“啪”一声,一个酒杯碎裂在地上,吓得蔺耀翔一句话都不敢说。
邵建恶狠狠地瞪着蔺耀翔,“还有,你他妈找的都是什么理由,贩.毒?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驴踢了,你是自爆达人是吧?要不要送你上节目?也亏你想得出来,妈的,你但凡是随便找一个理由去造谣蔺伽年都比这个好,你现在是还想让别人查我是吧?”
蔺耀翔哭了起来,抱住邵建的大腿:“呜呜呜,邵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他们现在查到我头上了,还说要告我,怎么办?邵总你要帮我……”
“你他妈还想有下次。”邵建把自己的腿猛地抽出来,“帮你?你自求多福吧。”顿了顿,突然想到什么,把蔺耀翔的衣领拽了起来,“你最好给我小心点,就算被抓了,也把你那张嘴给我闭紧了,别说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
蔺耀翔抽噎着看着邵建走远,拳头渐渐握紧。旁边有保镖想来扶他,被他一巴掌扇开,自己勉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攥紧拳头,“蔺伽年……你给我等着。”
第二天早上,邹印和蔺伽年一起坐飞机回江城。
下飞机以后,也不知道被谁暴露了行程,一下飞机,张行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急吼吼道:“机场外面全是粉丝!你们两个人走后门出来,这边有人在等,赶紧的,粉丝太多了!”
闻言,邹印往外瞅了一眼。
密密麻麻,人山人海,场面不可不谓壮观。
蔺伽年搭上邹印的肩膀,给他拉好口罩,“你火椒???????樘了,外面的粉丝至少有一半是你的。”
邹印:“凭什么说是我的?我可没什么粉丝,别嫁祸给我。”
蔺伽年指了指窗外,“你的粉丝的穿搭跟我的粉丝的穿搭有很鲜明的不同。你的粉丝都是酷girl,我的粉丝是可爱女孩子。”
邹印:“……”
他分辨了一番,竟然真的觉得有那么一点点泾渭分明的感觉。
不知是哪个粉丝先发现了,抬头冲着上面喊了一句。
所有人都抬起头来,开始疯狂尖叫。
两个人的身影在玻璃窗后一闪而过,但已经被粉丝或拍照,或录像下来。意识到他们要从后门走,粉丝们拼了命地开始向机场后面涌去。
蔺伽年抓着邹印的手,一路狂奔,和粉丝赛跑,在工作人员的帮忙下,出了后门,直接上了一辆保姆车,扬长而去。
下一刻,大批粉丝已经赶到,却只能拍到一辆车屁股。
当天下午,蔺类印象的超话就爆了。
有粉丝拍了一张邹印和蔺伽年从酒店出来的照片,两人都是大帅哥,身高腿长,穿着白T恤,戴着口罩和帽子,配文是:“我操操操,家人们,顶流昨晚热搜出事,当晚小男友就飞去了杭州,你看看,之前小男友的IP不是在杭州而是在北京,晚上IP就到了杭州,而且这张图更加证明了,是直接住同一家酒店啊!”
“Dream一个同一间房不过分吧?!”
“蔺类印象疯狂上分!他们没谈我把腿砍下来!”
另外一个粉丝放出机场两个模糊身影的图,配文道:“家人们,他们是坐同一架飞机回来的,真的有在谈啊啊啊!呜呜好感动,出事了也要陪在对方身边!他们好爱对方!”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小号在下面回复:“不是说那谁是毒.贩儿子吗?他也吸.毒不是吗?为什么你们还这么喜欢他?”
引来了一堆骂战和攻击。
“造谣的都给我去死。”
“热知识:蔺伽年在四年前就被亲生父亲蔺萍造谣,丢了很多广告,后来和蔺萍打了官司以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联系了,所以请别把这个利用自己儿子的名誉赚钱的不要脸的父亲跟他放在一起[拱手][拱手]。”
“造谣的人才是真的吸吧,要不要我反手一个举报,嘻嘻。”
“不会还有人不知道吧?昨晚把自己买上热搜的人是倒贴某京圈少爷的网红男,叫蔺耀翔,大家可以去搜一下,已经有人把他的信息扒出来了,好像是蔺伽年的堂弟。”
“不是吧我去,蔺伽年的亲人都是些什么人啊,太烂了吧,摊上这些人真的实惨。”
很快,嘉欣娱乐工作室又发了一个公告,大致意思表示蔺伽年先生将不对蔺萍先生的事情做任何回应,但是对于所有造谣蔺伽年先生的言论工作室将严厉追究。
回到江城,蔺伽年和邹印去了嘉欣娱乐工作室。
因为昨晚的事情,工作室的工作人员几乎都熬夜了,在帮忙查各种事情的来源,做公关,压热度,个个都顶着个黑眼圈,但是依然精神亢奋,因为缪欣说,最初发布那条讨论帖子的人已经查出来了,百分百确定是蔺耀翔。
“告不告?”缪欣问蔺伽年。
蔺伽年坐在办公桌前,身体往后仰,双手抱着脑袋,淡淡道:“感觉告了这个傻逼都会显得我智商低,我是真的不想跟他们再有任何交集了。”
邹印看了一下缪欣查出来的资料,也没有说什么,他其实不太在意蔺耀翔,更在意邵建,因为没了一个蔺耀翔,还会有很多蔺耀翔,但是如果邵建一直存在,很有可能之前邵建被打的这个仇,他总有一天会报。
开完会,邹印拿着资料出来,因为渴,所以想去倒杯水。正好朱锦儿也在茶水间倒咖啡,邹印便跟朱锦儿打了个招呼。
朱锦儿却显得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样子。
邹印问:“没睡好吗,昨晚上。”
朱锦儿愣了一下,“没有。”
邹印:“昨晚大家都没睡好,我待会儿跟蔺老板申请一下,让你们明天放个假。”
朱锦儿的笑容有些勉强,“谢谢邹老师。”
她倒好咖啡,目光瞥见邹印放在桌上的资料,手突然一抖,咖啡一下子就洒了。
邹印:“……怎么了?”
朱锦儿不说话。
她盯着那份资料,呼吸变得有些急促,闭了闭眼才缓过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朱锦儿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开口道:“这个夜总会……”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他们涉.毒。”
“……”
邹印看着朱锦儿,“你怎么知道?”
朱锦儿看着那份资料,豆大的眼泪落下来,浑身都有些颤抖,“我姐姐刚进娱乐圈的时候被那个叫邵建的人侵犯过,两年前,她知道他们在这里有吸.毒。”
邹印:“……你姐姐没有报警吗?”
朱锦儿一边哭一边抹眼泪,“她不敢,因为他们说会杀了她和她妹妹。”
邹印问:“那证据呢?”
朱锦儿摇摇头,哭得有些控制不住,“我姐姐把证据留下来了,我们一直保留着,可是她自杀了。”
邹印转头就往外面走,手机都拿出来了,又停下来,转过头去问:“你确定,这个京江夜总会涉.毒是吗?”
朱锦儿点了点头,眼底带着泪,“我姐姐说的,她亲眼看到的。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实名举报,因为……我有,姐姐留下来的证据。”
邹印反手拿起手机就打了个举报电话。
在拐角处遇到蔺伽年。
蔺伽年:“怎么了?去倒水倒那么久。”
邹印现在愤怒至极,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青筋暴起,对着电话里的人道:“你好,我要实名举报京江夜总会涉.毒。”
蔺伽年的眉头皱了起来。
等邹印把电话挂了,他才抓住邹印的手,“你干什么?”
邹翊你没有说话。
安静了很久,他才低声道:“京江会所涉.毒,朱锦儿跟我说的,还有邵建,两年前侵犯过她姐姐,有证据留下来,还害得她姐姐自杀。”顿了顿,“她不敢,我来做,我一定要把这个渣滓弄进去。”
蔺伽年的眉头皱得更紧。
他看着邹印。
片刻,蔺伽年问道:“万一邵建找人来报复你怎么办?”
邹印抬起头,“我不怕。”
他站得很直,微微抬着头,突然就让人想起昂首挺胸的小狗。
邹印的眼底有光,看着蔺伽年,“我不会任由这些人欺负我男朋友,也不会任由他们欺负任何一个人。”
当晚,蔺伽年的父亲蔺萍这件事情引发的热度还未在微博热搜上下去,一个新的热搜就上来了。
京江夜总会被实名举报涉.毒,警方突击检查,在现场抓捕吸.毒人员蔺某翔、陈某扬……共八人。
这个蔺某翔转眼就上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热搜。
微博广场顿时沸腾了:“哈哈哈哈不是吧,昨晚还造谣别人吸.毒,今天自己怎么就进去了啊?自爆也不带这样的吧,笑死我了。”
“蔺耀翔?笑死,真的假的,就那个小网红?我之前看他直播脱衣服差点吐了,不过他也算是挺有本事的,靠自己火了一把,毕竟这橘子不是谁想进就进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孽力回馈?”
在蔺伽年的家里,邹印拿着手机翻看微博,把警方发布的那条通告看了好几遍。
蔺伽年洗完碗,在他身边坐下,“一举报一个准。”
邹印却觉得有些不安。
片刻后,他把手机递给蔺伽年看,“还是失策了,没有抓到邵建。”顿了顿,“他可能得到消息跑了。”
他问邹印:“你真的想把邵建送进去?”
邹印点头,“为什么不想?他让蔺耀翔造谣你就够恶心了,男女通吃,侵犯别人。这种事情我是一秒钟都忍不了。”
蔺伽年的眼神微微一暗,道:“进去了一个邵建,还会有很多个邵建。”
邹印:“但是进去一个是一个,不是吗?就是因为大家都不敢,所以他们,才这么猖狂,这么无所畏惧。”顿了顿,“娱乐圈不是法外之地,也不是他们的王朝宫殿,更不是他们想黑谁就黑谁的理由。邵建这次撞到我邹印,是他倒了大霉,我要让他看看,欺负我男朋友的下场。”
蔺伽年:“噗——”
邹印:“……”
蔺伽年瞬间恢复了严肃的表情,“我怕邵建心黑手黑,不想你出事。”
“不会的。”邹印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也想保护好你。”
蔺伽年挑了挑眉。
邹印道:“而且邵建更想找麻烦的人是你,从昨晚上的热搜事件就能看到了,我只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演员,没什么可怕的。”顿了顿,“朱锦儿姐姐的事情一定不止这一个,说不定还有很多可怜的女生,她们不敢报警不敢发声。”
安静片刻,邹印认真道:“其实我从小还有一个梦想。”
蔺伽年:“嗯?你怎么那么多梦想。”
邹印道:“我想当黑猫警长,保护重要的人,把坏人统统都抓起来。”
“……”
蔺伽年看着邹印,不知为何,好像又看到了高中的时候,那个总是一身正义的小少爷,在校门口看到被黑社会敲诈勒索的初中生,非要拉着他一起上去理论,特别是担心他也会被黑社会一起揍的时候,邹印明明也害怕,可还是站在了蔺伽年面前。
那么单薄的身板挡在他前面,却被阳光照得很耀眼。
原本黑社会敲诈勒索学生的事情那么多,只要没发生在自己身上,蔺伽年是从来不会管的。
可是邹印不一样。
他非要去维护什么“正义”。
天真无邪,傻得离谱。
这是十七岁的蔺伽年对十六岁的邹印的第一个想法。
可是那一天,在校门口,邹印保护那几个初中生,差点被黑社会打,还是蔺伽年上去收拾了烂摊子,把那几个职高的黑社会打得哭爹喊娘,最后邹印和蔺伽年都被请到了老师的办公室喝茶。
老师很生气地问两个人为什么打架。
邹印在旁边站得很直,昂首挺胸的样子,似乎很骄傲,说自己是看到有人敲诈勒索,才去打架的,一点儿也不害怕被骂。
蔺伽年单手插在兜里,侧头看邹印,看见阳光照在他的眼睛里,照在他的那张脸蛋上。
他好可爱。
这是十七岁的蔺伽年对十六岁的邹印的第二个想法。
时至今日,蔺伽年发现,自己对邹印,依然还是一模一样的想法。
他好可爱,他好喜欢。
过了这么多年,邹印还是当初那个,让蔺伽年无比心动的模样。
邹印:“……你老看着我干什么。”
蔺伽年单手搂住邹印的脖颈,抵住邹印的额,低声道:“谢谢你保护我,我的黑猫警长。”
“……”
不知为何,邹印觉得眼眶有些酸涩。
他搂住蔺伽年的脖颈,“嗯,我保护你。”
安静了一会儿,蔺伽年的声音更低,微微有些哑,“让我算算,我们有……足足二十五个小时,没有做了。”
邹印:“……?”
蔺伽年微微垂下眼,一只手熟门熟路地探进邹印的衣服里,手指触碰上他细腻的肌肤,问道:“做吗?”
邹印麻了:“你是狗吗?!你是泰迪吗?!”
蔺伽年咬住他的唇,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承认得很坦荡,“嗯,我是。”
“……”
这天晚上,气温比几天前又攀升了一些,二十六度的空调开了像是没开,在只有一盏小夜灯的昏暗房间里,两人都大汗淋漓。
邹印趴在床上,伸手想要去调低空调,太热了,可他没什么力气,蔺伽年的吻落在他的耳朵上,一下又一下,让他无力抵抗后,再一点点地侵占他身体的全部。
到了半夜,窗外下了一场雨,似乎只是一场秋天夜晚的阵雨,来得急去得也急。
邹印在黑暗中看见蔺伽年的眼睛,漆黑而明亮,像是夜空里的星辰,有汗水从碎发上滴落。他浑身无力,却仍旧摸索着寻找到蔺伽年的唇,在黑暗中用力地和他接吻、吮咬,疯狂又遏制,暴力又缠绵,像是要将对方按进自己的身体里,再在彼此的怀里就这般老去,直到鬓发斑白,双眼昏花,这辈子也不再分开。
凌晨两点十四,蔺伽年去洗澡,邹印趴在床上,无所事事翻微博。
翻着翻着,也不知道怎么就点进了“蔺类印象”的超话里里面。
超话里第一条微博就是:
“大家来猜一猜,蔺类印象今晚会不会doi呢?”
邹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了老半天,咳得脸都红了,才勉强缓过来。
他点进这条微博,想看看还有多少离谱的评论,结果看到一大堆类似于——
“他们今晚一定doi了!我拿我的头担保!”
“蔺类印象今天doi了吗?do了!”
“呜呜呜他们一定要好好do!不然对不起我单身二十五年的狗命!”
邹印把手机关掉,把脸埋进臂弯里,努力平复呼吸,却还是架不住想到一些刚才的画面后,从脖子开始蔓延到耳朵的红潮。
他是没有想到这一届网友这么离谱……不,这么优秀。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没过多久,蔺伽年出来了。
他走到床边,坐下来,亲了亲邹印的耳朵,“去吧。”
邹印想试图装死,“好累,不想动。”
蔺伽年:“那我帮你洗?”
邹印立刻坐起身,“婉拒了哈。”
蔺伽年挑了挑眉,看见邹印逃也似的进了浴室,砰一下把浴室的门关上。他在床边坐下,突然之间很想抽根烟,不过因为这里其实是邹印的家,不是蔺伽年那个还没装修完的家,所以找不到半根烟。
最后蔺伽年找到一盒薄荷糖,倒了一颗出来,咬进嘴里,立刻爆开冰凉又热烈的味道。
有些辣,辣得舌尖发麻。
这颗薄荷糖有点儿像邹印。
外表看上去冷冰冰的,可咬开以后,那颗心却是辣得火热的。
十月末的一天,朱锦儿用大号发了一条微博,实名提出要告邵建,并且把当初在她的姐姐朱倪儿身上发生的事情,一点一滴详细地写了出来,包括验伤保留下来的证据,以及其他的一切证据。
一开始这条微博沉了。
但是在邹印和蔺伽年的共同转发后,这条微博迅速登上了热搜第一。
在微博有了近百万的转发后,朱锦儿打电话给邹印,声音有些哽咽:“有好几个女孩私信联系我,说她们也是受害者,想把证据也都给我,让我帮忙发出去。”
邹印正开车在路上,今天是蔺伽年的生日,他去隔壁市一个很出名的蛋糕店买了蛋糕,现在正在回来的路途中。
他戴着蓝牙耳机,朱锦儿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邹老师,谢谢你,我觉得如果当初我鼓励我姐姐勇敢一点,说出来,她可能不会……选择自杀。”
说完,朱锦儿平复了一下情绪,语气坚定道:“我联系了律师了,这一次不会再让邵建逃走了。”
邹印轻轻“嗯”了一声,“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朱锦儿道:“谢谢邹老师,也帮我谢谢蔺老师,你们真的……很好。”
邹印笑了一下,“行,我先继续开车了。”
朱锦儿连忙说好,就挂掉了电话。
邹印今晚租了一个山顶别墅,因为听说今晚有天秤座流星雨,他还顺便租了一个天文望远镜,都安排在别墅里了,今晚想和蔺伽年一起看看流星。
蔺伽年今天下午还有一个珠宝活动,他说今晚七点半之前会赶回江城。
邹印开车回到市区的时候,正好赶上下班高峰期,一路上堵成了红灯的海洋,放眼望去,全是一片红,车速慢得和蜗牛差不多。
邹印看了一眼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蛋糕。
他突然想起来,去年的这个时候,似乎也有似曾相识的一幕。
只不过那个时候,放在副驾驶座上的不是蛋糕,而是一把钥匙。
那明明只是一年前发生的事情。
可现在想来,却像是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好像这短短的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邹印看着那个蛋糕盒子,良久,唇角弯了弯。
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
可还是兜兜转转,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前面的红灯灭了,变成了绿灯,车流开始缓缓动了起来。邹印收回视线,继续开车,跟着车流慢慢地往前挪。
终于开车上了环山路,车变得很少,路也通畅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环山公路上的路灯有些暗。
邹印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黑色的车一直跟在自己的车后面,这辆车他从在山下的时候就看到了,有点奇怪。
但是邹印也没有理会太多,因为蔺伽年的电话打了进来。
邹印接通电话,蔺伽年在电话那边道:“我到江城机场了,刚落地,等我拿了行李就过来。”
“不急,你开车开慢点,”邹印看着路,又看了一眼后视镜,“上山这条路拐弯有点多,你开车的时候记得小心。”
蔺伽年:“行,你还不相信我的车技吗?”
邹印笑了一声,“相信,怎么不相信。”
安静了一会儿,邹印还是忍不住,看着后视镜,开口跟蔺伽年道:“有一辆车很奇怪,黑色的,车牌号是粤A998E4,从拐上山的时候开始就一直跟着我,而且越开越快,逼得很近,我觉得它下一秒就要撞上来了。”
蔺伽年原本脚步轻快地往机场外走。
可听到这句话,突然就停下了脚步。
跟在旁边的张行愣了一下,“怎么了?”
蔺伽年握着电话,声音都有些哑,“你现在在哪里?”
邹印的声音似乎卡顿了一下,“就在环山公路上。”顿了顿,“这辆车现在超过我了,绕到我前面……”
话音未落,电话里突然传来一声急促而刺耳的刹车声,紧跟着是一阵巨大的碰撞声。
蔺伽年吼道:“邹印!”
手机里传来嘟嘟、嘟嘟的冰冷的机械声。
电话挂了。
一阵剧烈的碰撞,方向盘前弹出的保护气囊,将邹印弹了回去。
过了很久,邹印才慢慢地回过神来,他的第一反应是去看蛋糕有没有被撞坏。
蛋糕盒子因为惯性冲击掉在了副驾驶座的地上,不知道里面怎么样,可能已经完全变形了。放在身边的手机也滑落到地上了,电话挂了。
邹印觉得有点晕,头有点疼。他慢慢地抬起眼,看见了刚才突然超车绕到他前面,还急刹车的那辆黑色车。
原本还不太确定。
可现在邹印能够确定,这辆车就是冲着他来的。
邹印没有准备下车。
他的车撞在环山路的护栏上,刚才临时打方向盘紧急刹车,但还是蹭撞到了前面那辆黑色的车。
黑色的车上下来一个人。
邹印看着那个人走过来的同时,慢慢地弯下腰,从脚边捡起自己的手机。
那个人走到邹印的车窗边,敲了敲车窗。
邹印刚才还不太相信,现在完全确定了这个人。
是邵建。
看到邵建,邹印就猜到接下来一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情,所以没有下车,只是把车窗稍微摇下来了些许。
邵建一脸油腻,微微一笑:“哟,这不是邹印邹老师吗?怎么这么巧?”顿了顿,“你撞了我的车,打算怎么赔?”
邹印看了一眼前面,“是你突然超车再刹车的,我不是故意要撞你的车。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现在可以打保险公司电话,再让交警过来处理,要麻烦你等一下了。”
说完,邹印就要打电话。
邵建看到邹印要打电话,立刻发疯似的吼了起来:“不许打电话!你给我下车!”
说着,还用拳头狠砸邹印的车窗。
邹印:“?”
他很想骂一句傻逼,但表面依旧冷静,“邵先生,有什么问题找交警,交警很快就到,不要在我这里试图用暴力解决问题。”
邵建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邹印没有半点动摇,突然就冷笑了一声,“真不下车?那我跟你直说了,你弟弟在我手里。”
“……”
安静了一瞬,邹印的心就沉到了底,变得冰冷:“你绑架了我弟?”
邵建不回答,洋洋自得抱着双臂,只是问:“你下车不下车?你如果现在下车,我们还有可以谈谈的余地。”
邹印看了邵建很久,道:“行,我下车。”
说完,他推开车门,把手机放进兜里,“我弟弟在哪里。”
下了车以后,邹印才发现,他的车后面还停了一辆银色的车,车上下来两个彪形大汉,一看就是保镖或者打手的样子。
邵建冷冷看着邹印,“网上的那些言论,是你发的吧。”
邹印皱眉:“不是我发的。”
邵建看上去根本不相信,“不是你发的还能是谁发的?”
邹印实在觉得面前这个人智商堪忧,忍着怒火和无语道:“邵总,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查一下吧,还有,你自己侵犯了谁,伤害了谁,这些证据保留在谁手里,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还是说,你根本没把这些女孩放在心上,打定主意觉得她们是不敢曝光出来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