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吃饭时邻桌的一对小情侣,来的时候还很腻歪,这会儿不知为什么起了分歧,愈吵愈烈,甚至翻起了旧账,声音隐隐有拔高的趋势。
江言秋微微怔住,吵架声扰得他有点头疼。
他不理解刚刚还如胶似漆的两个人为什么吃个饭的功夫就能吵起来。
关系的破裂似乎总是这么轻而易举。
他的心情就像升空的气球,飘到一半突然被扎破了,只剩一些破败的碎片零落在地。
江言秋不是很想继续听下去。他不喜欢这种刻意压制但又隐藏着爆发信号的声音,会让他想起那些他努力忘记却依旧跟了他十几年的不愉快记忆。
余晏在这时结完了帐过来找他,走近了也听到了零星传入耳朵里的话语,再一看江言秋的神色顿时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牵住江言秋的手二话不说将人拉出了火锅店。
夜里舒爽的凉风迎面吹来,江言秋呆滞的大脑一点点回过神来。
余晏停住脚步,把他外套的领子重新理了理,拉链拉到最顶端,柔声问:“冷吗?”
江言秋摇头,余晏又瞥到他怀里抱着的玩偶,问:“你抽中的吗?”
“嗯,跟门口那个是一样的。”
“运气这么好啊?”余晏刮刮他被风吹得红红的鼻子,“很可爱。”
江言秋配合地笑笑,却能看出依旧有些心不在焉。
余晏牵着他往前走:“要不要先散会儿步再回家?饭后消消食。”
“好。”江言秋应声,隔了一会儿又问,“你说两个人在一起为什么要吵架?”
“生活不只要靠喜欢来维系,刚开始总会有各种理念和习惯上的不一致,都不愿意让步的话难免会有争执,这是正常的。”余晏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有时候吵架也是一种沟通,要说出来问题才能解决。”
“可是我不喜欢。”江言秋停下不走了,低垂着眼看地面,“我们以后可以不吵架吗?”
余晏依着他:“好,我们不吵。”
晚风轻柔,将他的声音也揉得模糊而温和,平静的话语幻化成一片轻羽,扫去了江言秋心里的不安与烦躁。
江言秋在这样的安抚下慢慢抬起头看向余晏的眼睛。
月光落入他的眸里,泛起细碎的涟漪,余晏一笑,那眼里装盛着的亮片就漾得更开了些,江言秋望着他,就像望进了一条波光粼粼的河。
他甘愿走进河的深处。
夜里的街道很热闹,周围人来人往,有捧着花束的小女孩四处游走着卖花,江言秋的目光被吸引了去,频频转头去看。
余晏把他拉到水池边的椅子上坐下:“在这等我一下。”
江言秋不解,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静静等待。
再回来时余晏手里多了一枝玫瑰。
是用牛皮纸简易包装的那种淡粉色玫瑰。
“没有任何一段关系会永远牢不可破。”余晏将花递给他,在他身前屈膝蹲下,斟酌着语气开口,“但只要你想,我们就可以一起把它经营得久一点,再久一点。这个期限是没有尽头的,它将由我们自己来定义。”
“那是多久呢?”
“你想要多久?”
江言秋思索了一会儿:“一辈子可以吗?”
余晏轻笑:“想要跟我过一辈子?”
“嗯。”江言秋收紧手里的花,想了想又补充,“下辈子也要。”
余晏抬手将他被风吹乱的头发捋好,调侃道:“那你可要表现得好一点。”
余晏的许诺像一副粘合剂,把江言秋坍塌松动的安全感又重新固定了回去。
到家时江言秋的情绪已经消化得差不多,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
余晏开了门,转身对着江言秋摊开手:“过来。”
江言秋不明所以,盯着他向上摊开的掌心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把手里的花往后一藏,急得嚷嚷:“你送我的,不能收回去!”
余晏有些无语:“谁要你的花了?我是让你把手伸过来。”
“……那是要干嘛?”
江言秋迟疑着把手搭上去,余晏一把握住了将他牵到门前,按着他的手指放到指纹锁上:“录指纹。”
他说得再自然不过,江言秋蓦地抬起头看他,心里掀起了狂澜万丈。
“你怎么、怎么一下子对我这么好?”他紧张得连话都不会讲了。
“这些不是最基础的事吗?”余晏转头看他,“我们现在是在谈恋爱。”
噗通,噗通。
江言秋听见自己心脏砰砰地跳,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激动。
余晏直白起来实在是让他招架不住,每一句话都精准戳在能让他心动喜悦的点上。
江言秋兀自忸怩了一会儿,小声问:“那可以同居了吗?”
“……”
余晏说:“你一天三趟赶饭点似的往我这跑,跟同居有区别吗?”
江言秋眼睛亮亮的:“那是可以的意思吗?”
“不是。”
亮着的眼睛黯下去了,连带着整张脸都耷拉起来。
余晏把他牵进门,“我只是觉得我们都需要先留出空间过渡一下,等真正磨合好了再同居也不迟,你说呢?”
江言秋一声不吭地弯腰脱鞋,根本没听进去余晏的话,只不高兴地点头敷衍了事。
在起身时他眼尖地瞥见鞋柜上多了一双男士拖鞋,跟余晏的是同一个款不同色。
他几天前来的时候还没见到。
江言秋顿时更不高兴了,指着那双鞋兴师问罪:“这是谁的?”
他气呼呼地光着脚往沙发边走:“你不肯跟我同居,家里却摆了别人的鞋,这是什么意思?”
“又不穿鞋。”余晏低声训斥。
“我又没有鞋!”江言秋在沙发上坐下,阴阳怪气地埋怨,“别人都有的东西,我这个男朋友却没有。”
他故意把“男朋友”三个字咬得很重,语气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余晏把那双鞋从鞋架上拖出来,在江言秋脚边放下:“穿上。”
江言秋把脚挪得远远的:“别人穿过的我不要。”
“哪来的别人。”余晏蹲下身抓住他瘦白的脚腕给他套上鞋,“专门给你买的,你不穿我就扔了,下次再光着脚走路你就别来了。”
“真的?”江言秋一听就不闹了,“可是你今天才答应要跟我在一起。”
“所以呢?”余晏问,“我又不是今天才喜欢上你。”
江言秋倏地红了脸。
余晏把他揽进怀里,问道:“怎么总在该聪明的时候犯傻?”
“不是犯傻。”江言秋纠正,“是不敢相信。没有想过你会这么快原谅我。”
余晏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江言秋的犹疑。他把江言秋这些日子的患得患失看在眼里,所以才想尽可能直白地宣告心意。
江言秋一到家总爱先往他这里跑,连鞋都来不及换,次次都光着脚在冰凉的地板上乱走,余晏挑选拖鞋时特意找了跟自己相同的款式,也是为了提醒他两人关系的转变。
只是没想到江言秋连这都能误解。
缺爱的人很难做到轻易相信别人给他的爱,余晏只能通过细微具体的方式一点点填补他在安全感上的空缺。
晚上睡觉时江言秋凭借着厚脸皮留了下来。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江言秋起初还规规矩矩,十分钟后就开始不老实。
余晏按住伸进他衣服里的手:“干什么?”
“我就摸一下。”
手指从腹部的肌肉抚过,江言秋快速抓了一把,又要顺着沟壑分明的线条往下。
余晏忍无可忍,揪出作乱的手压在枕头上:“睡觉。”
手动不了,江言秋索性翻了个身,半边身子压在余晏身上,曲起的半条腿搭在他大腿上乱蹭。
余晏把他的腿抖下去,江言秋又压上来,余晏再躲,江言秋再压。
两双腿在被窝底下缠斗了十几个回合,余晏发话了:“再闹去客房睡。”
“……好吧。”江言秋将腿缩回去,侧过身环住他的腰腹,不死心地说,“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做了。”
“明天还要上班。”余晏闭着眼睛,毫不留情地揭露他爱赖床的坏习惯,“到时候又起不来。”
江言秋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身下:“可是它下不去。”
“……”
余晏拗不过,最终用手帮他弄出来,在江言秋提出要帮忙时毅然决然地拒绝了,起身去浴室又冲了个澡。
再帮下去这觉怕是不用睡了。
第二天江言秋果然没能起得来,余晏晨跑回来时他还抱着被子睡得很香。
“起床了。”余晏走到床边叫他。
江言秋一动也不动。
余晏伸手轻拍,加大了音量:“江言秋,起床,该上班了。”
“五分钟,就五分钟。”江言秋迷迷糊糊搂住他脖子亲了一下,翻了个身继续睡。
余晏掐着点等,五分钟一到就要去掀被子。
江言秋又要耍赖,把自己闷头埋进被子里:“再睡五分钟。”
“再不起以后工作日你都自己睡。”
这句话太有威慑力,江言秋瞬间被吓清醒了,挣扎着爬起来:“我起,我现在就起。”
人起了眼睛却没睁开,只眯合着一条缝,他对着余晏张开了双臂。
余晏半弯下腰,抱小孩一样的姿势把他从床上抱到浴室里的洗漱台前,拿过准备好的牙刷挤上牙膏塞进他手里,转身出去了。
洗漱完出来时余晏正在摆早餐,头也不抬地招呼他过去吃饭。
江言秋没有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余晏停下动作,没领会到他的意思:“还没睡醒呢?”
直到被拉到餐桌边坐下,准备吃饭了余晏都没有别的表示,江言秋只好开口提醒:“你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
江言秋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早安吻。
这是他们过去每个晨间都会有的仪式感。江言秋要把三年里缺席的都讨回来。
余晏托住他的后脑勺俯身贴住柔软的双唇跟他交换了个吻。
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余晏问:“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江言秋点头,拿起桌边的牛奶抿了一口掩饰脸上的羞赧。
磨磨蹭蹭吃了饭换上衣服,赶到公司的时候正好踩点。
关何一见到江言秋进来就想说点什么,下一秒看到他身后的余晏又闭上了嘴。
他这副欲言又止的状态持续了一上午,时不时就要转头去看江言秋,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变成一声叹息。
江言秋被他盯多了有些不自在,在他又一次转头时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说什么?”
“那个,”关何清清嗓子,凑过来压低了声音,“你昨天想对余总做什么啊?”
江言秋反问:“你不是看到了吗?”
关何被噎了一下,依旧难以置信:“你是不是加班加多了开始变态?居然轻薄起了老板?!”
“他是我男朋友。”江言秋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抛出了重磅炸弹。
关何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三秒,受惊程度不亚于撞见江言秋扒在余晏身上亲的时候。
“……你真是这个。”他对着江言秋缓缓竖起了拇指,“我以为你是惦记围在余总身边的女同事,没想到你是惦记余总本人?!”
江言秋面不改色地摸摸鼻子,听见他又说:“不过你还别说,你俩站一起的时候还挺配的。”
“谢谢啊。”江言秋呵呵傻笑,“我也觉得。”
正暗自欣喜着,他的手机页面突然亮了。
是徐澄给他发来的消息:你跟余晏最近怎么样了?上次给你发的那几套衣服试了没?
江言秋扬着嘴角打字回复:
——你怎么知道余晏说我是他男朋友啊?
徐澄:……
整得跟谁还没有似的。
第32章
同居的事没有明确敲定下来,但江言秋录了指纹就相当于获得了随意进入余晏家里的权利,于是每天都偷偷摸摸地把东西往他这边搬,塞的都是一些不太起眼的生活用品,自以为做得滴水不漏。
余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在某天起床看到被占满了一半的衣柜时忍不住打趣:“你挪窝呢?”
江言秋假装听不见,踢踏着拖鞋进浴室洗漱去了。
余晏随后进来,两人并肩站在洗手台前刷牙。
江言秋看着镜子里两套不一样的洗漱用品,琢磨了半晌,提议道:“我们周五晚去逛超市好不好?”
“好啊。”余晏应声,“怎么想起要逛超市了?”
江言秋说得很委婉:“你的牙具该换了。”
“我月初刚买的。”
“……”江言秋冲掉嘴里的泡沫,别别扭扭说出真实目的,“我想跟你用情侣款,你就换嘛好不好?”
余晏擦干了脸,转身看见他苦着个脸撒娇的样子,没忍住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话音含笑:“换,都换。”
真正到了超市却发现要买的不止是洗漱用品,江言秋看见什么都想拿,到最后几乎把可以同款的生活用品都买了一套。
排队结账时他盯着一旁的货架看了良久,突然伸手抓了两个什么东西飞速塞进购物车里。
“又拿了什么?”余晏问。
江言秋摇头不答,一个劲儿推着他往前走,催促他去结账。
他们买了很多,从做饭的食材到零食,各种零零碎碎的东西都一次性采购齐全,出来时余晏提了好几个袋子,两只手都被占满了。
江言秋左看右看都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走近了几步要帮忙分着提。
余晏躲开了:“这个重,我拿就好。”
“不会,我拎得动。”江言秋不依,把他手上的东西腾了一半过来,又从他空着的那只手穿过去和他十指紧扣,嘴里小声嘀咕,“拿那么多东西,还怎么牵我。”
余晏听见了忍不住笑:“没人牵就走不动路了?”
江言秋低着头踹马路边上的石子,纠正道:“是没你牵才走不动。”
晚饭是余晏亲自下厨做的,江言秋一个人在客厅待得无聊,吃完了余晏给他洗的草莓后摸进厨房站着看。
厨房油烟多,余晏原本要赶他出去,江言秋早有准备,从背后一把抱住眼前人劲瘦坚实的腰腹:“你不让我在这我就不松手了。”
被抱着施展不开手脚,余晏只能妥协:“那你站远点,当心被油溅到。”
江言秋满意地松手,退到一边帮忙递调味料,余晏每做完一道饭他就伸长着手去抓来吃。
“手脏。”余晏在做饭的空档还要分出心神来拍掉他的手,“去拿双筷子来。”
说话间又一道菜摆上盘,江言秋照例夹起一块来尝,刚送入嘴就被烫得痛呼出声。
余晏来不及阻止,忙伸手放在他嘴边接,蹙着眉让他把东西吐出来。
江言秋探出小半截舌头呼气:“……我咽下去了。”
“说了几次了偏不听,就急这一会儿了?”余晏气得不轻,边给他倒水边数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平时不给你饭吃。”
自知理亏的人没有辩驳,心虚地捧着杯子喝水。温凉的液体从舌尖滚过,痛感稍稍下降了一点。
余晏捏住他的下巴检查:“舌头伸出来我看一下,还痛吗?”
江言秋老实摇头:“你给我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我怎么给你呼?”余晏没好气地问。
话音未落,江言秋踮着脚亲上来,含住他的舌尖舔吻吮咬。
余晏环住他的腰把人按在桌边,反客为主地吻得更深了些。
缠绵的一吻结束,江言秋喘着气贴在他身上:“现在不痛了。”
余晏掐着他的脸捏了几下,抹去他唇上的水光:“在这坐一会儿,我去把剩下的菜做完,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你教我做饭好不好?”江言秋跟在他后面探头探脑,“我也想给你做。”
“之前不是做过了?”
“那不算,做得不好。”
“不会,煲的粥味道很好。”余晏在他柔顺的头发上摸了几下,将人拉近了几分,“你过来,我教你。”
说要做饭江言秋却并不好好做,每一个步骤都半真半假地装不懂,非要让余晏从后面手把手地教,一道菜愣是做了将近半小时才完成。
好在最后成品还不错,江言秋吃得格外有成就感。
但做饭的人总是没胃口吃饭,江言秋将这个通病展现得淋漓尽致,坐上餐桌扒拉了没两口饭就放下筷子想走。
余晏把他按回去:“干什么?把剩下的吃完。”
“我饱了。”
“不好好吃饭等下你洗碗。”
江言秋讨厌洗碗,听见这话撇撇嘴又埋头吃了几口,依旧觉得不公平,理直气壮地说:“我今天也做饭了,我不洗。”
他们以前的分工一向是余晏做饭,江言秋洗碗,但江言秋每次都要赖账,今天找到了推脱的机会更是不愿意动弹。
争执不下的后果就是两人双双偷懒,决定第二天再处理。
饭后在客厅里整理买回来的物品,余晏收着收着就停住了动作。
“江言秋。”
他连名带姓叫得太严肃,江言秋吓了一跳,下意识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紧张地抬头看过去:“怎么了?”
“这是什么?”余晏将两盒东西甩在矮柜上,“什么时候拿的?”
江言秋定睛看了一眼就缩回了头装傻充愣。
过了一会儿,他低着头憋不住似的小声问:“你不喜欢吗?我们今晚可以试一下。”
余晏:“……”
他又瞥了一眼包装盒,上面写着的“超薄冰爽”和“颗粒爽感”的字眼格外惹人注目。
也不知道这人的脑子里整天都装了些什么。
余晏默不吭声把它们收起来,江言秋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要遭殃,忙转移话题:“不是要看电影吗?我们快开始吧。”
一切都准备就绪,江言秋拆了包薯片,窝进余晏怀里边啃边看。
电影讲的是一对久别重逢的爱侣,出于种种误会不断错过又纠缠不清的故事。
整体的走向偏温馨平淡,并没有网络评价说的那么精彩。江言秋看得有点乏味,光顾着吃薯片去了。
电影的镜头很美,最广为称赞的是临近尾声时的一场床戏,尺度很大,拍得也唯美缱绻。
受电影旖旎氛围的影响,江言秋不自禁仰头寻到余晏的唇接吻。
音乐还在继续,两人的心思却已经跑偏到别的地方去,缠得难舍难分。
他们像注定会相吸的正负极,稍一靠近彼此就控制不住地贴得更紧。
衣衫褪了一地,余晏关掉投屏,抱着江言秋进了卧室。
江言秋起初还有功夫跟余晏调笑,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开始后悔今晚做的决定。
清凉的触感缓缓推进体内,江言秋被冰得一激灵,止不住地挺腰,却也因此更方便了余晏进入的动作。
器物长驱直入,隔着一层薄透的膜若有似无地同湿热的肠壁摩擦。
江言秋恍惚间似乎都能感受到每一道沟壑的形状,他摸索着到两人交合的地方去推余晏:“哈啊……太凉了……”
余晏抓过他的手扣在床上,尽数退了出去,俯下身去亲他。
冰凉的舒爽感犹存,一下子停了江言秋又觉难耐,扭动着身子去蹭他。
余晏在不安分的臀肉上轻拍了一下,清脆的响声听得江言秋面红耳赤。
撞击声重新响起,余晏捞过两条长腿架到肩上,一面亲他一面挺胯抽送。
身下冷热交织,激起陌生又强烈的快感,江言秋逐渐受不住,哭喊着叫停。
“不是你说要试的吗?”余晏问,身下的速度不减反增,恶趣味地每次都碾过敏感的那一点,“还有另一种,我们今晚一次性试完。”
江言秋在疯狂的顶弄中肠子都快悔青了。
“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坏?”身下抽送的频率越来越快,江言秋被顶出了哭腔,“你以前都不这样的……”
余晏咬着他的耳垂厮磨,闷声轻喘:“以前只是不舍得对你做这些。”
江言秋听见这话僵住了,像是被当头泼了盆冷水,脸上的情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意思?”他双手撑在余晏的胸膛微微支起身子,泪珠挂在眼角要掉不掉的,“现在就舍得了吗?”
余晏注视着他的眉眼良久,偏头吻去挂在上面的泪痕。
身下继续动作,他的声音含糊传来,带着隐忍克制过后的低沉:“欠的。”
以前也不见江言秋这样百般撩拨他。
第33章
冬季在一次次的日升月落中攀爬过半,天气日渐冷起来,余晏给家里每个角落都铺了一层毛绒地毯,让江言秋可以随时随地坐在地上又不至于着凉。
江言秋空闲的时候喜欢窝在地板上拼积木,一呆就是几个小时,余晏叫不动他,往往是前脚刚把人抱起来,去个洗手间的功夫他就又挪了回去。
偏偏江言秋专心起来的时候不爱被人打扰,一扰他就要恼。思来想去,余晏只能找了这么个两全的办法。
休息日的时候余晏在书房里处理文件,江言秋就坐在一旁的落地窗前安静地搭乐高,两人各干各的,谁也不打扰谁。
这天两人照旧一起待在书房里,江言秋低头翻找着零件,随口问:“你过年准备做什么啊?”
年关将近,公司里的同事都在讨论春节假期的安排。
余晏说:“回老家看奶奶。”
江言秋的动作停滞了几秒。
余晏家里有一个奶奶,江言秋是知道的。
余父余母去世得早,余晏可以说是奶奶一手带大的,感情很亲近,工作后他不止一次提过要接老人过来一起住,都被拒绝了。
老人家身体很硬朗,住不惯城市里的生活,一心想留在村里安享晚年。她在那片土地上扎根了几十年,所有的人际关系网都在那,余晏深知这一点,也不愿勉强她,只能在逢年过节时多抽空回去看望。
余晏要回老家过年,江言秋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那样的话他们就要好几天都见不到了。
也不能一起过年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江言秋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异。
“看情况,”余晏说,“兴许会多陪奶奶几天。”
江言秋手里的积木搭错了一块,他较劲地掰了很久都没能取下来,索性扔到桌上不拼了,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那你可以每天晚上都跟我打电话吗?”
问完想到余晏要陪老人,不一定有空,他不想让自己显得不明事理,便补充道:“等奶奶睡着以后,就打一会儿也可以。”
余晏停下手头的动作抬眼看他。
江言秋的头发又长了,额前的刘海挡住了他大半神色,余晏要走近了才能看清楚。
他把细碎的额发往两边拨开,手指在江言秋的眉骨处轻抚,问道:“你不跟我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