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摆烂后攻了残疾大佬—— by作者:坏猫超大声 完结

作者:坏猫超大声  录入:06-20

根据余鹤以往的经验,那是祸不单行。
他今天摔了一跤,后面肯定还有别的倒霉事等着他,他可不想从楼梯上摔下去。
中午那一下摔的他胯骨现在还疼呢。
老天爷好像发现了余鹤困扰,慷慨地替余鹤解决了困扰。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传来。
声控灯都亮了。
余鹤站在楼梯上,和楼梯转角处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余鹤面不改色,气定神闲:“打扰了。”
他优雅地迈下台阶,从两个人中间穿过去:“借光。”
“余鹤!”其中一名男子拽住余鹤手臂:“你怎么在这里?!”
旁边穿着制服的少年拉了一下那名男子:“陈标!”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余鹤转身看向那男子。
还真是余鹤在第一天在锦瑟台时,遇见的那个故意找茬那人。
“陈老板,”余鹤慢声道:“真巧啊,那平板钱您赔了吗?”
穿制服的少年把陈标的手拽开,轻推了一下余鹤,替余鹤解围道:“余少爷,您是不是找肖恩?我带您去。”
余鹤见这少年没有和陈标纠缠的意思,就点点头,顺着少年推他的力道往外走,迈下几节台阶,回头发现陈标又扯住了那少年。
余鹤微微敛眉,折返回去,站在那少年身边:“陈老板,您捧......”余鹤看向少年胸前的工作牌:“您捧岚齐的场子别在楼梯间里捧啊,这多合不上您的身份。”
陈标的脸一下涨的通红,他指着余鹤道:“听说你被人包了,我原先还不信,可看你走路一瘸一拐那肾虚相。都这样了有力气替别人出头,先顾你自己吧。”
陈标侧头啐了一口:“废物,你他妈惹老子那晚,要不是岚齐留住我,我非得揍死你。”

他没有主动勾引陈标,但这话说出来谁能信?
那天晚上岚齐扶着陈标回客房休息,陈标对他动手动脚,他推拒不过,看陈标身材还行,半推半就和陈标睡了一晚,谁知陈标第二天不给钱,还总是缠着他。
陈标上下打量着余鹤,瞧见余鹤眼下的黑圆圈,嘲讽道:“瞧你一脸肾亏养,被玩烂了吧?”
说完,陈标又来拉扯岚齐。
岚齐今晚夜班,要在大厅当8个小时服务员,他真的不想这个时候和任何人做!
他往后躲,陈标抓不到他,耐心告罄,指着岚齐骂:“别给脸不要脸,闹到你们经理那,你也不好过。”
岚齐顿时僵在原地,就在陈标即将碰到他时,余鹤上前一步,把他护在身后。
“陈老板,不至于,您也身份的人......”只见余鹤拨开陈标的手,薄唇微启:“怎么这么贱呢?”
岚齐睁大了双眼,难道余少爷要开喷了吗?
没想到他岚齐有生之年,竟然见到了传说中的‘仙鹤啄人’!
余鹤说:“我头一回见着您就觉着奇怪,之前也没见过你,你怎么还上赶着追着我咬呢。今天瞧见您我想明白了,您不是针对我,您是吃屎吃撑了,不找点事儿全身难受。”
岚齐目瞪口呆:“哇!”
余鹤觉着岚齐影响发挥,把岚齐往身后推推。
岚齐比余鹤矮了半个头,完全被余鹤挡在了身后。
陈标双手抱臂,冷笑道:“余鹤,你可真是抱上大腿,给主子舔的挺舒坦,说话都硬气了。”
这个等级的嘲讽余鹤不痛不痒,他也笑了一声:“我再硬气也没您跟狗抢屎吃那会儿硬气,哎呦,您是抢屎的时候让狗咬了吧。”
余鹤恍然大悟:“全对上了,要不您得谁咬谁,这不是就是那时落下的病根嘛。”
岚齐没听懂,小声问:“什么病根啊。”
余鹤漫不经心,答:“狂犬病。”
陈标勃然大怒,扯着余鹤的衣领把他拽过来,怒视着余鹤:“和那婊子还挺惺惺相惜是吗,对,你们都是出来卖的。”
楼道里的灯忽然暗下去,楼梯间陷入黑暗,陈标用力跺了脚下脚,可不灵敏的声控灯并没有亮起来。
陈标没和那个不长眼的声控灯继续纠缠,他对余鹤说:“那你可得跟他好好学学技术,那小骚货水......”
余鹤一巴掌甩到陈标脸上,楼梯间的声控灯再次亮起来。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陈标:“陈老板,这灯得这么才能亮。”余鹤反手又一巴掌抽在陈标脸上:“学会了吗?”
陈标扭过头,抹了下嘴角,冷笑一声,提拳朝着余鹤脸上打来。
余鹤侧身避开这一拳,继而抬起腿,一脚猛蹬在陈标胯骨上,这一下力道很足,瞬间把陈标蹬了出去。
他在学校可没少打架,又正是在人生之中反应速度最灵敏的年纪,这要是弄不过酒色掏空的陈标,他余鹤也别混了。
余鹤一脚踩在陈标肚子上,陈标闷哼一声,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余鹤。
余鹤高高瘦瘦,完全看不出爆发力这么强!
岚齐:“余少爷!!!!!”
岚齐内心疯狂鸡叫:居然有这么帅的少爷替他打架,难道他是天命之子吗!
“不要打架呀。”岚齐捏着余鹤胳膊上的衣服,轻轻晃了晃:“别生气了。”
余鹤回过头,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瞥向突然娇羞起来的岚齐。
“正常点。”余鹤单手推开岚齐:“你回去,这儿交给我。”
岚齐的脸上发烫,他觉得自己整个人异常亢奋,简直像是被爱情的龙卷风疯狂袭击,心跳加速,头晕目眩。
可余鹤也是0啊,0和0之前也能擦出火花吗?
他看向余鹤,余鹤站在那儿,后背算不得宽广,反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瘦,又美又帅,然而抬腿踹人时风驰电掣,宛如武侠电影里从天而降的少侠,可迷死岚齐了。
他岚齐愿意不辞劳苦,为爱做1。
岚齐站在原地,看着余鹤的眼神称得上痴迷。
“岚齐,你回去。”余鹤踩在陈标肩膀上,微微倾身:“我和陈老板......还有别的事情要谈。”
陈标挣动两下,可余鹤的脚就像一座山压在他肩头,他锤打着余鹤的小腿,但余鹤无动于衷,只是垂眸静静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死物。
正在这时,找不到余鹤的王务川推开楼梯间的门。
王务川:“!!!余鹤!!!”
他掺着余鹤的胳膊,把余鹤拉开:“怎么跑这儿打架来了?”
这余鹤可真是个人才,从傅宅走出来还一瘸一拐、半死不活的,怎么一会儿又满血复活,还他妈的打架斗殴,腰不疼了?
“他先打我的。”余鹤张口就来。
陈标骂了一声:“你他妈放屁。”
王务川才不管谁先打的谁呢,余鹤现在跟着傅云峥,别说是打了陈标,就算是把锦瑟台老板打了也没人敢跟他计较。
王务川心中有了偏向,话自然向着余鹤说,借机向傅云峥卖好。
他看向陈标,严肃道:“陈老板,现在是非营业时间,您怎么进的锦瑟台?锦瑟台有锦瑟台的规矩,陈老板你是知道的。”
陈标一时语塞。
王务川拽着余鹤,吩咐岚齐:“扶陈老板回客房休息。”
余鹤啧了一声,抽出手把岚齐推给王务川:“我扶陈老板。”
王务川心里骂了句娘,脸上满含笑意,咬牙道:“哪儿敢劳烦余少爷呀。”
余鹤怒气冲冲从锦瑟台走出来,拉开车门看到傅云峥的一霎,心头那丁点怒气也就消散了。
车窗一直开着,车里有点凉,余鹤关上车门,立即没骨头似的躺回傅云峥腿上。
傅云峥轻笑一声:“怎么,拿个东西还能打起来?”
余鹤撇撇嘴。
他就知道王务川会把状告到傅云峥这儿。
余鹤不想回答,就掀开傅云峥腿上的毯子,把自己的头盖了起来。
拒绝交流。
像一只小鸵鸟。
傅云峥隔着毯子,摸了摸余鹤的头。
正在这时,王务川的声音从车窗边传过来:“傅先生,这是......”
看到余鹤的头埋在毯子里,王务川猛然一顿。
这光天白日,这是干嘛这?
王务川一时只恨自己不是瞎子,长了双眼尽看这不该看的。
饶是见多识广的王经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掩饰尴尬,他停顿片刻,若无其事地说:“打扰了,这是余鹤朋友捎给他的点心。”
朋友?是肖恩吗?
余鹤从毯子里钻出来,正撞上王务川一言难尽的神情。
余鹤:“???”
王务川只看了余鹤一眼,就不再多看,把手中的纸盒递给余鹤。
余鹤坐起身接过来一看,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哦,酥福记的杏仁酥,每次买都要排队,王经理,替我谢谢肖恩。”
“您慢走。”王务川对傅云峥点点头,虽然觉得自己真是多管闲事到极致,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天凉了,还是关上点车窗吧。”
傅云峥:“......”
余鹤:“???”
余鹤正要拆纸盒,傅云峥却抬手把点心盒拿了过来。
“回家吃,吃完东西坐车会晕车。”
很有道理,余鹤接受了傅云峥的建议。
来的路上睡了一路,坐了两个小时车居然一点都没有难受,这对余鹤来说还挺新鲜的。他就像寒候鸟,是一点记性也不长,完全忘记平时晕车想吐又吐不出来多难受,来的路上没晕车,回去的路上就精神了。
傅云峥关上车窗,车里安静下来,他展开毯子问余鹤:“还睡吗?”
余鹤此刻没有困意,精神的还能再熬两个大夜,有点想刷手机,又怕自己晕车,他靠在座椅上,突发奇想:“您躺我腿上吧。”
傅云峥愣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地捏住自己裤边。
余鹤拍拍自己的腿:“来,回去您靠着我睡。”
“那你扶我一下。”傅云峥没什么感情地陈述事实:“我侧不过去。”
余鹤抱着傅云峥的肩膀,扶着他半躺下来,一个成年男子的头很沉,压在腿上是有点重量的。
他把毯子盖在傅云峥身上:“这样可以吗?”
傅云峥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余鹤喉间的喉结。
余鹤的喉结很明显。
每次余鹤覆在傅云峥身上,傅云峥一仰头都能看到余鹤的喉,就像现在这样。
傅云峥觉得自己很轻浮,余鹤让自己躺在他腿上,自己却在偷窥凝视余鹤的男性特征。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他曾经对很多事情都非常感兴趣:健身、拉小提琴、写毛笔字、滑雪、游泳,甚至赚钱、上班、开会、演讲、谈判。
可现在,这些事情都不能再引起傅云峥的兴致了。
傅氏当家人、身价千亿、年轻有为、资本奇才、商业精英这些光鲜华丽的标签,都抵不过那三个字。
残疾人。
顶着残疾的身份,所有人都会同情他、可怜他。
大家都带着有色眼镜看向他。
带着‘残疾人’的标签,傅云峥在商场上得胜的成就感会大打折扣,因为无论他是赢在谈判技巧还是赢在气势强大,都不能彻底击败对方。
对方可以轻飘飘地掩饰失败——
他们会说:“看他是个残疾人,不想跟他计较那么多。”
对待这种不平等,傅云峥无法报复回去,因为他就是个残疾人。
一个连成功都带着可悲色彩的残疾人。
原有的爱好令他生厌,撕掉身上这些华丽的标签后,傅云峥尝试继续寻找能让他有成就感的事情。
比如以一个普通男人的身份和余鹤相处。
一个身患残疾的普通男人。
下位者处在一个被动的位置上,如果他去睡余鹤,那么余鹤对他的温驯可能假的,反应也可能是假的,傅云峥没办法清晰判断余鹤对他的感觉是否足够真实。
于是,傅云峥将主动权交给了余鹤。
余鹤太年轻了,那夜的惊诧之下,半点伪装也没有,傅云峥能清楚地看穿余鹤对自己欲望。
余鹤覆在他身上,为他意乱情迷时,从来不是因为‘傅氏当家人、身价千亿、年轻有为、资本奇才、商业精英’这些没用的标签。
只是因为他。
这让傅云峥感到兴奋。
就像现在,他知道倘若自己伸手摸一下余鹤的喉结,余鹤定然会立刻回馈给自己他想要的反应。

傅云峥抬起手,按了按余鹤的喉结。
余鹤猝不及防,条件反射地咽了下口水,傅云峥的指尖有点凉,轻轻碰着余鹤的脖子,又冰又痒。
这是人类的要害,敏感异常。
傅云峥的手上好像带着电,这种酥麻顺着他们皮肤接触的地方传到他的四肢百骸,余鹤的骨头都麻了。
余鹤声音一下子就哑了:“傅先生......”
傅云峥闭上眼睛,余鹤瞥了一眼严严实实地隔板,低下头亲了傅云峥的额头一下。
余鹤灼热的呼吸打在傅云峥耳侧,傅云峥感叹道:“真是年轻人啊。”
“是,我年轻,禁不住撩。”余鹤在傅云峥耳边用气声说:“您别撩我了,成吗?”
傅云峥一脸清心寡欲,阖着眼说:“困了。”
见傅云峥始终合着眼,余鹤又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他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心里面两个余鹤在打架,一个余鹤坚定地认为傅云峥是在撩自己,毕竟自己这么年轻貌美,另一个余鹤说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人家大佬犯得上嘛。
余鹤觉得两个声音都很有道理。
纠结了一会儿,随着车辆微微颠簸,他很快感到眩晕,余鹤倚着车窗,也闭上眼养神。
这回余鹤没那么好运。
回到云苏傅宅后,车才刚开进庄园,余鹤就冲下车,跑到花坛边扶着树大吐特吐。
傅云峥摇着轮椅悠悠走到花坛旁边,递给余鹤一瓶水,余鹤扶着树,没回头,他听到了傅云峥轮椅的声音,反手接过水瓶。
那水瓶一入手,那异形的质感就让余鹤一愣,他低头看一眼,哑声道:“嗬,雅加泉?您这一瓶水顶我一天饭钱了。”
傅云峥说:“之前办全球峰会剩下的。”
余鹤仰头含了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忽然觉得不对劲。
傅氏办全球合作与发展峰会不是去年的事儿吗?
他把水吐出来,下意识去看标签,一时也拿不准过没过保质期,略带怀疑地看向傅云峥,试探道:“您都千亿身家了,还给我喝过期的水?”
“不是雅加泉吗?”傅云峥摇着轮椅转过身,从容回答:“你一天饭钱呢,别浪费。”
余鹤把瓶子抛起又接住:“喝不惯雅加泉,下回还是给我千岛山泉吧,新鲜。”
傅云峥笑了笑:“好,有机会带你去千岛湖,给你扔湖里,让你喝个够。”
余鹤俯下身,从后面搂住傅云峥肩膀:“那可不成,”他把下巴搭在傅云峥发心:“我不会游泳。”
“我会。”傅云峥脱口而出。
继而又陷入良久的沉默。
傅云峥垂下了眼睛,脸上那点不常见的温和笑意也彻底隐去,只剩下一片索然乏味。
余鹤瞧见傅云峥的神情,有些不得劲,每个少年心中都有一股侠气,最看不得英雄折戟,雄鹰断翼。
傅云峥本该翱翔在九天之上的。
如何才能不去理解这种心情呢?就算是在戏台之上,看到这般充满遗憾的悲剧,余鹤都忍不住为剧中人物心焦。
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余鹤转到傅云峥侧面,半蹲下,觉得眼前的轮椅就像一把巨锁,锁住了傅云峥所有的好心情。
“章伯说,庄园里有个游泳池,等天暖了躺在水面上,正好能看到观云山。”余鹤凝注着傅云峥,眸光比云台碧波还要温柔:“不知道我是否有荣幸提前邀请傅先生,明年和我一起去看观云山?”
傅云峥没回答。
他早已经不是率直的年纪,很清楚少年人一时的热血有多容易凉。
他和余鹤相识时间很短,这份因金钱而建立起的关系尚未曝光,外界自然没有太多流言蜚语,他们的相处还没有遭受到太多消极影响。
在一切公开前,余鹤还没有认识到什么叫人言可畏、什么叫众口铄金。
对于此时的余鹤来说,比起‘金主’这个身份,傅云峥更像是个还算合得来的床伴。
对待床伴许下一年之约并不算难。
傅云峥要真是和余鹤双向选择的床伴就好了。
可事实并非如此,真相是傅云峥选择了余鹤,而余鹤没有选择。余鹤总有一日会在众人的非议中意识到这一点,意识到他们的关系多么肮脏卑浊。
到那时余鹤还会想要和傅云峥一起看观云山吗?
傅云峥并不相信余鹤对于‘明年’的允诺,他很清醒地说:“如果明年你还在的话。”
余鹤歪了歪头,不能理解为什么明年他就不在了。
难道傅云峥明年还想换个人包?
也许是雄性的独占本能作祟,一想到傅云峥那因胀痛而微皱的眉会被别人瞧见,余鹤心里就别扭,生出些许怨气。
只恨自己没有钱,不能把傅云峥包下来!
傅云峥这般有钱有势,自然是想包谁就包谁,自己这样的男孩子光锦瑟台就有几十个,傅云峥要是愿意,别说在养一个两个,就是再养十个也养得起。
余鹤忽然生出一种危机感。
在余家最常听到的一句话回响在耳边:
要做一个有用的人,没用的人会被替换掉。
不能被换掉,不能让傅云峥去包别人。
离开傅云峥,他余鹤就再也做不成攻了!让已经习惯做攻的他去做受也太残忍了。
也许他应该跟肖恩多请教些优秀理论经验,再根据教学视频学习先进的技术,打听打听现在流行些什么,避免因技术僵化老套而惨遭淘汰。
余鹤跟在傅云峥身后,缓缓往别墅的方向走去。心想如果他能早这般奋发进步,估计早就上名牌大学了吧。
可关键名牌大学也不考这个啊。
如果真有大学考这个,那可真是名副其实的野鸡大学了。
哈哈哈,野鸡大学。
他余鹤果然与众不同,努力的方向都和正常人不一样。
这就是肖恩口中的干一行爱一行吧。
他可真是太敬业了。
出趟门回来,许是因为着了凉,傅云峥晚上又发起了高烧。
离上次发烧还没到一个星期,这次生病连着小半个月都没好,傅云峥的身体果然不比常人底子康健,确实更虚弱一些。
就像这次发烧,居然连着低烧三天。
打了退烧针体温能退下去,可几个小时后就又烧上来,反反复复。
医生坚持认为是因为傅云峥不肯去医院查病因。
黎静坚持认为是余鹤命硬,克傅云峥。
余鹤坚持认为是傅云峥每次都不涂药。
傅云峥坚持认为是因为余鹤非要照顾他。
比如此时,余鹤靠在傅云峥床边,坐在小板凳上,半握着傅云峥输液的手,趴在傅云峥胳膊上睡着了。
傅云峥胳膊被压得不过血,留置针里都回血了。
输液器滴壶里的药液悬而未落,药液流不进去血管,软管里的血很快凝固,堵死了留置针的针口。
傅云峥:“......”
他轻轻推开余鹤的脑袋,按响了呼叫铃。
自从余鹤自告奋勇‘照顾’傅云峥,傅云峥这几天按呼叫铃的次数比之前一个月还要多。
呼叫铃的另一端在楼下,按理说楼上几乎是听不到的,可奇怪的是,当呼叫铃亮起时,余鹤奇迹般地醒了。
“怎么了?”余鹤揉着眼睛直起身:“傅先生?”
傅云峥:“......留置针回血了。”
余鹤抬起手指轻捻针管,坐起身挺了挺腰:“嗯,是堵住了。”他站起来,从移动药柜抽屉里取出一次性输液器:“不用叫医生来,我会扎针。”
傅云峥难得迟疑了一下:“不用麻烦。”
余鹤揉了下眼睛:“扎留置针确实能少被扎几次,可是你要用手拉吊环,胳膊上扎着针没法用力,我给你扎手背,输完液拔掉。”
他拆开消毒袋拔下针座,把针座和原来的管子接在一起,而后拨动流量调节器,熟练地排掉输液管里的空气,还弹了一下针柄,弹去多余的药液,把输液针插进滴壶里。
看起来还挺专业的。
“你会扎针?”傅云峥问。
余鹤将留置针的钢针头推出来,贴好止血贴,拇指按着出血点加压止血:
“嗯,我爸爸......我养父不喜欢去医院,也不喜欢医生来我们家,他有点迷信,认为医院是收人命的地方。我养母贫血,经常要打营养针,都是我帮她扎的。”
余鹤的手指很有力,按在傅云峥胳膊上存在感很强,施压止血也论个巧劲儿,傅云峥能感受到余鹤手上力气,但不疼。
下面的四根手指虚握,拇指指腹隔着止血贴,很热。
留置针的钢针比普通输液针粗粗,造成的针口更大,余鹤就多按了一会儿。
药液是冷的,直接流进血管里很凉,这导致傅云峥的胳膊没什么温度,所以余鹤趴在床上环着傅云峥的胳膊给他取暖。
谁知道趴着趴着就睡着了。
余鹤醒过来迷迷糊糊的,拆了输液管才反应过来,傅云峥这样的大佬,家庭医生好几个,哪里用他替傅云峥扎针呢?
正这时,听见呼叫铃赶来医护人员到了,敲门声响起。
医生叫了一声:“傅先生?”
傅云峥指尖微动,余鹤还按着傅云峥的胳膊上的针口,抬眸望着傅云峥。
“你们先回去吧。”傅云峥遣走医生。
而后傅云峥翻转手臂,将手背露出来,若无其事地说:“你扎吧。”

无条件的信任最打动人心。
他第一次给养母扎针时,都要先在自己手上演示一遍,养母亲眼看过才相信。
他又不是护士、不是医生,傅云峥怎么会相信呢?
傅云峥把手背递到余鹤面前:“我的手应该很好扎,你如果扎不上,那就是你技术不行。”
眼前的手骨节分明削瘦,经络格外明显,皮肤苍白透明,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像是水彩描绘的,是护士最喜欢的那种手。
不扎止血带,血管都是凸起的。
余鹤系紧止血带,拍了拍傅云峥的手背,推着针柄扎进血管,余鹤的手很稳,握着小小的输液针丝毫不抖,轻轻将针推进血管里。
回血了。
余鹤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他用胶布将针柄粘好,仰头邀功:“我厉害吧?”
傅云峥眼中也含着笑:“你不是晕针吗?”
“我扎别人不晕。”余鹤坐在床边,把傅云峥卷起的袖子放下来:“看别人被扎不行。”
傅云峥还头一回听见这么有选择性的晕针方式,他好奇地问:“别人扎你呢?”
余鹤说:“那吓死了,我能做三天噩梦。”
“还珠格格看多了吧。”傅云峥轻笑一声,他瞧见余鹤又抱着手臂趴在床头:“困就回房间睡吧,不用你在这儿耗着,大孝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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