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摆烂后攻了残疾大佬—— by作者:坏猫超大声 完结

作者:坏猫超大声  录入:06-20

容金倏然抬眸看向余鹤, 他张了张嘴,声音微微颤抖:“能好?”
余鹤应了一声, 他伸出手:“我说得好,就是像这样看不出受过伤,但要是像以前那样弹琴,还得再养养。”
容金的手指只要用力就会颤抖,他已经很久没有完整地演奏过一首曲子了,平常向买琴的客人展示乐器时,最多也只能弹奏半个小节。
他原本以为扭曲的手指能像正常人那样就很不错,这辈子都没敢想过自己还能像以前一样弹琴。
“我还能再弹琴吗?”容金微微探身,他紧紧盯着余鹤,生怕余鹤是在捉弄他:“真的吗?”
余鹤拿出手机,找出小野猫的视频给容金看:“这是我捡的猫,它在山里踩到了捕兽夹。这是它伤口刚恢复的视频,前爪是不能落地的,弯曲的弧度也不正常,你再看它现在。”
视频里,一只三花玳瑁四爪着地蹿得飞快,停在沙发前还在昂贵的皮质沙发上磨了磨两只爪子。
“你看视频拍摄时间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了。”余鹤又把给小野猫扎针灸的照片找出来,语气中全是没办法掩盖的得意:“我用针灸扎好的。”
容金精神恍惚,就像在经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
他从没听说过有人会给猫扎针灸,也没觉得余鹤拿治猫成功的案例说服他有什么不妥。
容金完全被能够重新弹琴这四个字所诱惑,就算余鹤此刻要他付出灵魂他都心甘情愿。
只要能再度坐在钢琴边弹奏一曲,落幕后,要他即刻去死他都愿意。
音乐是他的生命。
暖风穿过荷塘,穿过八年光阴,终于再一次落在容金身上。
对面石凳上的余鹤坐在风中,下午灿烂的阳光为余鹤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恍如神明。
容金愣愣地问:“余鹤,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帮我选了一把我很喜欢的琴。”余鹤笑了笑,继续说:“因为我第一次听到你的故事就觉得遗憾,因为......我也曾经被裘洋带走,差点被他掐死。”
裘洋的名字就像一道惊雷,轰隆一下砸在容金的心头,只有被裘洋暴力对待过的人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阴影。
因为这件事,容金对余鹤的信任瞬间达到了顶峰,他明白余鹤为什么会帮自己了。
容金紧张地握住拳,小心地问:“那你没事吧?”
余鹤挑挑眉:“我也差点把他掐死。”
容金上下打量着余鹤的体格。
余鹤很高,看起来就很厉害,容金相信了余鹤能差点掐死裘洋的言论,但很快又觉得不对劲。余鹤的气场虽然很内敛,并没有明显的攻击型,相貌也漂亮,但身上没有丝毫柔弱气,下颌和眉眼也很锋利。
如果要让容金来形容,那就是线条太硬了。
余鹤不是一把什么人都能拿得起来的琴,过于锋芒明锐的气质,看起来就很扎手,这并不像是裘洋会找上的虐待对象。
容金歪了歪头,试图通过现在的余鹤还原出余鹤少年时的样子。
还原失败。
容金有点犹疑:“你不像是裘洋喜欢的那种,他喜欢乖一点、弱一点的。”
余鹤哑然道:“他抓我是为了威胁我爱人退出一个项目。”
“原来如此。”听闻余鹤身上没有发生那些不好的事情,容金如释重负:“那太好了。”
容金真的很善良,他的柔软令人动容。
余鹤站起身:“你几点下班?我回家取针。”
容金也站起来:“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我去你家找你也可以。”
余鹤叹了口气,都说学艺术的人会比普通人单纯,原来真的是这样。
他拍了拍容金的肩膀,语重心长:“小金,咱们才认识一天,你怎么敢去我家啊?以后对陌生人要多点防备,知道了吗?”
容金愣在原地,紧张地攥攥手指:“知道了。”
余鹤背起琴箱:“哎,你是不是比我大呀?你在锦瑟台的时候就已经上大学了,这都多少年了。”
容金说:“我二十六。”
余鹤无语了一会儿:“我二十四,以后叫你容哥,你叫我余鹤就行。”
在荷叶沙沙的声响中,余鹤听到容金问了他一个诛心的问题。
容金毫无恶意地问:“二十四岁怎么还在上大学?”
因为如果按正常年龄入学的话,应该十八岁上大学,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就算是学医五年,也该二十三岁毕业。
容金上学比较早,他十七岁高中毕业,因为裘洋的事情休学了一年,那也是二十二岁大学毕业的。
余鹤:“.....我比较笨,读书读得慢。”
骑着摩托车回家路上,余鹤还在想把小提琴藏在哪里才不会让傅云峥发现。
傅云峥的生日在盛夏,余鹤本来想着定制琴需要工期,才提前去了琴行,没想到会在琴行通见容金,还见到了一把这么好的琴。
这把琴的木料生于烈火,名为涅槃,把它送给傅云峥再适合不过。
突如其来的意外如同山火,夺走了傅云峥行走的能力,然而傅云峥仍不屈服于命运的捉弄,在一次又一次是失败与绝望中重新站了起来,宛若浴火重生的不死鸟,与涅槃二字实在贴切。
当年车祸后,傅云峥收藏的小提琴全都闲置,变为了摆设,傅云峥因为车祸失去了很多爱好,余鹤要陪傅云峥一起把这些爱好全都找回来。
该把琴藏在哪儿呢?
在通往观云山的公路上,傅云峥替余鹤解决了他的困扰。
一辆打着双闪的黑色劳斯莱斯停在了余鹤身侧。
后排车窗晃晃降下,露出傅云峥英俊的脸庞。
傅云峥看向余鹤,提出了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你怎么没去上课?”
第二个问题是:“你背的是什么?”
余鹤:“......”
很好,甚至还没进家门,就已经被傅云峥撞个正着.
这下不用困扰藏在哪里不被发现了。
余鹤摘下琴箱从车窗里递进去,隔着头盔也掩盖不了满脸郁闷:“给你买的琴,生日礼物。”
傅云峥微微挑眉,读懂了余鹤的神情:“哦,惊喜没了。”
余鹤两条长腿撑在地上,歪头看傅云峥:“谁知道你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
“我可以假装不知道,”傅云峥轻笑一声:“上车吗?”
余鹤摘下头盔,把头发往后一撩;“不了,晕车,你先回吧。”
夏日阳光特别亮,天很热,烤在柏油路上蒸腾出奇异景象。
余鹤额角有细密的汗珠。
傅云峥还想说些什么,后面等待的车主却耐心告罄,不想再多给这对情侣你侬我侬的时间。
哪怕是劳斯莱斯也不行。
后面的车主按响喇叭,滴滴催促。
傅云峥和司机吩咐一句:“你开回去吧。”
然后便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劳斯莱斯性能优越的发动机轻响一声,疾驰而去。
余鹤诧异地看着傅云峥:“你怎么下来了?”
傅云峥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没有听到后面的车在催吗,违停太久很不道德。”
余鹤说:“那你就先回去呗。”
傅云峥抬起手,手中的丝帕按在余鹤额角:“可是我想给你擦擦汗。”
轰隆一声,余鹤心神微荡。
傅云峥穿着笔挺的西装,从凉爽的豪车内走下来,只是为了给他擦汗。
微凉的真丝手帕将凉意沁入额头,余鹤身上的燥热消散,心中却火烧似地滚烫。
一个简单的动作,比元宵节那晚的漫天烟花还要浪漫。
风花雪月也好、柴米油盐也罢,只要是傅云峥总能让余鹤无比心动。
傅云峥眉眼冷峻,藏着只有余鹤能够体会到的温柔。
余鹤心跳得很快,他喉结微动,仰面看着傅云峥:“你怎么这么会啊?”
傅云峥抬眼看向余鹤:“会什么?”
余鹤低声说:“会让我更喜欢你。”
傅云峥长眸中露出些许笑意。
他穿着衬衫和西装,平时出入坐车倒不觉得热,这会儿站在六月的太阳里很快就冒了汗。
傅云峥把丝帕递给余鹤,脱下西装外套,又解开衬衫袖扣将袖子挽到手肘处。
余鹤又拿丝帕给傅云峥擦汗:“傅总的皮鞋都没踩过外面的土吧。”
“这不是踩着了吗?”傅云峥一语双关,随手把昂贵的定制西装搭在摩托车尾箱上,问:“还有头盔吗?”
余鹤一阵头晕,不由瞪大眼睛:“你要和我坐摩托车回去?”
傅云峥被余鹤惊讶的样子逗笑了:“怎么,余少爷不肯载我吗?”
余鹤反手按住傅云峥的肩,拒绝道:“这太危险了吧?”
傅云峥长腿一抬,跨坐在余鹤身后,环住余鹤的腰,淡然问:“那我抱紧一点?”
结实的手臂换在余鹤腰上,余鹤霎时间迷迷糊糊。
他摘下自己的头盔给傅云峥戴上,又从尾箱取出备用头盔给自己戴好。
余鹤轻咳一声:“坐好了吗?”
傅云峥应了一声:“快走吧,好晒。”
余鹤转动油门,稳稳起步。
余鹤骑摩托车从来没这么紧张过,他身后可是身价千亿的傅云峥啊,这要是给磕了碰了,别说自己心疼,傅氏的员工还有股民不得把他脊梁骨给掰断啊。
无数次驰骋在高速公路上的摩托车,以时速20千米的速度缓缓移动。
在连续三次被黄色衣服的外卖小哥超车后,傅云峥忍不住问:“你车是没油了吗?”
余鹤清清嗓:“我怕摔着你。”
“不会的,”傅云峥抱紧余鹤的腰:“快点。”
余鹤提起声音:“那我加速啦。”
傅云峥轻笑一声。
余鹤最怕傅云峥在他身后发出意味不明的笑,这实在太搞人心态。
余鹤拧动油门加速,在疾驰的风声中大声道:“你笑什么?”
摩托车速度起来后非常快,迎面而来的风十分凉爽,被汗水打湿黏在身上的衣服被风吹着鼓起来,惬意极了。
云苏的夏天太热,灼灼日光下,宽阔的街道上没有行人。
在飞驰而去的大风中,说出口的话会疾风搅碎,除了彼此,没有其他人可以听到。
傅云峥直白且热烈地向余鹤表达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他在风声中大声说:“你不觉得刚才的对话很熟悉吗?”
余鹤也笑了起来,扬起声音:“傅老板,光天化日的,你在想什么呀!”
傅云峥说:“想你啊。”
柳枝在风中婀娜,柳叶弯弯交织出一片青翠的阴凉。
整个夏天都在蝉鸣中静止。
摩托车疾驰在六月的风中,两侧街景飞速后退。
他们奔向未来。

余鹤问:“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一起打游戏?”
傅云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反问:“怎么会?”
余鹤眯起眼,感觉傅云峥就是不想跟他玩。
余鹤强行打开傅云峥的电脑, 在开机的密码框里随手输了自己生日。
密码不正确。
余鹤抬起头看傅云峥,愤怒问:“你密码居然不是我生日?”
傅云峥怪无语的:“是你名字。”
余鹤一下又满意了,他启动游戏:“咱们可以双排打下路, 我在豆芽游戏直播里看到了一个非常好玩的组合,双辅助阵容。选两个有加血技能的英雄相互回血,出叠生命值的装备,把血条垒得厚厚的, 打不死。”
豆芽直播里,很多游戏主播都喜欢玩一些奇怪的套路吸粉,余鹤总是看得很心动,但奈何他的朋友都不怎么打网游,没人陪余鹤玩。
发现傅云峥居然有打游戏的兴趣,余鹤当然想和傅云峥玩一些配合, 做英雄联盟峡谷中最无情的黑白双煞。
虽然两个辅助打下路听起来就不是什么正常人的选择,但看起来真的很好玩。
余鹤乐忠于和傅云峥一起做一些有意思的事。
傅云峥看过余鹤平板上的剪辑视频, 在认真分析英雄属性后得出结论:“玩这个很难赢。”
“试一试嘛。”余鹤邀请傅云峥进入游戏组队:“这个组合很强势的。”
二十分钟后,余鹤看着屏幕上1-8-7的战绩, 陷入了沉默。
傅云峥的战绩比余鹤好不到哪里去, 一到二十分钟, 队友准时发起了投降。
己方战队一共有五个人, 游戏开始二十分钟后,发起投降后四票同意以上即可投降。
换言之, 如果余鹤还想玩,只要余鹤和傅云峥都拒绝投降, 那其他三名队友就算都选择投降也投不了,只能继续玩下去。
傅云峥认为这局已经没什么必要进行下去了,但还是征询余鹤的意见:“投吗?”
余鹤势必要杀一次对面21-3-6的打野,这时候输赢已经不重要了,对面的打野来抓了下路无数次,硬生生把余鹤的心态抓炸了。
余鹤说:“不投不投,我杀对面这个打野!”
傅云峥点击拒绝投降。
游戏界面发起投降弹窗上,三个绿色的同意与两个红色的拒绝格外显眼。
投降失败。
傅云峥轻笑一声:“我知道咱们这个下路组合的强势之处在哪儿了。”
余鹤:“在哪儿?”
傅云峥幽幽道:“两票否决权。”
拥有结束折磨队友的两票否决权。
余鹤的键盘噼噼啪啪地作响。
机械键盘发出的声响充分反映了余鹤的抓狂心情。
余鹤说:“傅云峥,电子竞技,永不言弃!咱们要创造奇迹!”
傅云峥虚心求教:“什么奇迹?”
余鹤开始白日做梦:“没准对面忽然掉线一个呢。”
傅云峥很敷衍地说:“好吧。”
今天,傅云峥没有凌晨三点起来玩游戏,因为余鹤直接拉着他玩到三点。
之前傅云峥一直以为,出于对用户游戏体验考虑,过多连胜或是过多连败后,都会受到游戏匹配机制的限制。
比如一个人总是连胜,那么系统在配局将分给他游戏水平相对较低的队友,或者游戏水平更高的对手,降低他获胜的概率,以此来维护游戏的平衡性。
反之亦然,当一个人玩了十几局还没有拿到今日首胜时,系统也该给他们匹配一些好队友和菜对手吧。
根本没有。
从晚上八点打到凌晨三点,余鹤和傅云峥一局都没有赢过。
十三连失败连到余鹤都觉得离谱。
在等待游戏匹配期间,余鹤撑着手都睡着了。
傅云峥倒是不困,工作时连着三两个通宵是常有的事情,但他看到余鹤困得睁不开眼还要玩,不由担心余鹤明天又要翘课。
“别玩了。”傅云峥起身推了推余鹤肩膀:“明天再玩。”
余鹤摇了摇头,像一只犯困的小动物,透露出一种极可爱的憨:“我睡着了吗?”
傅云峥忍俊不禁:“好像是的。”
余鹤抬手揽住傅云峥的脖颈:“傅老板,怎么一直输啊。”
“明天再玩,”傅云峥放轻声音,哄孩子似的哄他家二十四岁的余少爷:“先回去睡觉吧。”
余鹤又困又想玩,窝在电竞椅抱着傅云峥腻歪,也不说回去睡觉,也不说继续玩。
对不听话的小鹤,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傅云峥没给余鹤准备时间,直接弯腰抄起余鹤的膝弯,一把将余鹤横抱起来。
余鹤下意识抱住了傅云峥的后颈,整个人瞬间清醒了:“我靠,你腰不能负重吧,快把我放下来。”
“早好了,”傅云峥抱着余鹤走出书房:“你又不沉。”
恢复晨跑与健身后,傅云峥身上的肌肉都回来了,胸肌腹肌的线条流畅明显,抱起余鹤来游刃有余。
余鹤单手环在傅云峥脖颈上,另一只手摸摸索索,在傅云峥的胸肌上按来按去。
高大英俊的男人停下来,深邃的眉眼微垂,问怀中的余鹤:“好摸吗?”
余鹤仰起头,和傅云峥交换了一个短暂的吻。
回房后,傅云峥把余鹤放进浴缸里,而后坐在浴缸旁边的小台子上,俯身把余鹤身上的T恤衫拽下来,扔进脏衣篓:“裤子自己脱,洗澡睡觉了。”
余鹤伸手去够傅云峥:“一起洗。”
傅云峥垂眸看着浴缸中的余鹤:“我洗过了,你自己洗。”
余鹤扒拉着傅云峥的裤腿:“那你帮我洗。”
傅云峥对余鹤无可奈何,只能叹道:“又撒娇。”
傅云峥迈进浴缸,替余鹤把剩余的衣服都脱下来,调热水温打开花洒。
余鹤闭上眼,感觉到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淌下来,暖暖的。
洗完澡,傅云峥用浴巾擦干余鹤,又隔着浴巾把余鹤从浴室抱回床上。
余鹤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他听到吹风机的声音在耳边呼呼作响,觉得吵,就把头往被子里扎。
傅云峥说:“不吹干睡觉会掉头发。”
余鹤想说我头发多,可他实在太困了,只能任由傅云峥从被窝里捉出来,被子掀开吹干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消失后,屋里安静下来。
不一会儿,灯也灭了。
身边的床轻微下陷,余鹤翻了个身,把傅云峥搂进了怀里。
余鹤迷迷糊糊地说:“早上别去晨跑了。”
傅云峥温热的手掌搭在余鹤手臂上:“你不是睡着了吗?”
余鹤和傅云峥十指相扣:“我得抱住你,免得你又不好好睡觉。”
傅云峥说:“你这样搂着我,我都枕不到枕头,怎么睡?”
余鹤把手臂垫在傅云峥颈后:“睡吧。”
傅云峥枕在余鹤手臂上,过了会儿听余鹤呼吸渐沉,便轻轻推开余鹤的手,去拽自己的枕头。
余鹤把傅云峥揽回来,霸道地问:“干嘛去?”
傅云峥轻轻一叹:“你怎么又醒了?”
余鹤撑起手臂俯视傅云峥:“我刚刚是装睡,就是考验你会不会趁我睡着了偷跑,你没经过考验。”
余鹤得意洋洋,好像逮到了傅云峥做什么坏事一样。
傅云峥失笑道:“谁偷跑了,我就是拿个枕头,你胳膊太硬。”
余鹤把下巴搭在傅云峥肩上,蹭到傅云峥怀里去睡:“那我枕你肩膀。”
余鹤的头发跟小钢针似的,蹭在傅云峥脖子上。
傅云峥不得半托住余鹤的头,用手掌把头发和脖子分隔开。
“为什么非要搂着睡?”傅云峥很是不解:“你就像以前一样贴我胳膊上睡不行吗?”
余鹤非要搂着:“哎,老夫老妻感情淡了是不是?连睡觉都不搂在一起了,那我干脆去沙发上跟小野猫睡好了。”
傅云峥沉默了一会儿:“小野猫在我枕边呢,你去沙发上也只能自己睡。”
余鹤动了一下,看起来准备炸毛。
傅云峥赶紧把余鹤的头按在怀里:“好了好了,搂着睡。”
余鹤把头往傅云峥怀里一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因为余鹤昨晚不肯服输、屡战屡败、永不言弃的战斗精神,余鹤第二天又逃课了。
作为中医学院的刷分怪,已经攒够学分的余鹤大胆抛弃了平时分,提前开启了自己的暑假,找回了曾经昼夜颠倒的生活。
不太健康,但很快乐。
夜里,余鹤躺在傅云峥肚子上翻看医书。
余鹤一边看书,一边举起自己的手对着光打量,比比划划地在笔记本上记下来研究的心得。
自从傅云峥腿好以后,余鹤还是头一回这么认真地分析病例,相关案例分析做了足足二十几页,打印出的资料铺了半张床,资料上是用红笔勾出来重点。
傅云峥捡起一沓案例翻了翻:“这是你们期末考试的内容吗?看得这么认真。”
余鹤摇摇头:“是新认识的一个朋友,手指受了伤。”
傅云峥久病成医,也能看懂许多医学专有名词,他看了两行,实在没什么兴趣,随口问:“什么朋友?”
余鹤翻了个身,凑到傅云峥耳边小声说:“我答应他不把他的事告诉别人,但可以偷偷告诉你。”
傅云峥本来也不是很在意:“那算了,答应人家的事就要做到。”
“我是给你买琴的时候碰见他的,哎,我琴呢?”余鹤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还在车上?我去车库里拿上来。”
余鹤一惊一乍,傅云峥差点让余鹤挤到地上去。
傅云峥单手按住余鹤:“琴拿上来了,在你屋里。”
余鹤踩上拖鞋,趿拉着跑到隔壁房间将琴箱拿了过来,他把小提琴拿出来给傅云峥看:“我不太懂琴,你觉得还行吗?”
傅云峥把小提琴拿过来,手指在琴身的焦痕上拂过:“好物不坚,琉璃易碎,只可惜......”
傅云峥没往下说。
可惜能欣赏的人恐怕不多
小提琴作为西洋乐器中最有代表性的乐器,充满着西洋古典乐器的华美与辉煌,西方人更偏尽善尽美、富丽堂皇的作品,对于‘缺憾美’的青睐远不及东方这样渊源悠长。
小提琴应当是高贵的、无瑕的、优雅的。
这些焦纹就如同美人脸上伤疤,可以理解但无法接受。
傅云峥作为西式教育下培养出来的资本精英,少年时也是无法接受半点缺憾的。
可人生中的缺憾的存在,原也不在你是否接受。
世界永恒运转,从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遭逢一场大难,傅云峥过于执傲的心性沉淀下来。
他开始接受人间的圆满有限,金钱、地位都换不来真正的十全十美。
生命中多一些遗憾未必是坏事。
傅云峥一生之中遗憾良多。
父母早逝、长姐远嫁、亲友不睦、英年蒙难、瘫痪三年......
傅云峥的目光落在余鹤身上。
而这半生的风霜雨雪,终是被一件圆满抚平。
傅云峥再次抚过琴身上的焦痕:“我很喜欢。”
这句喜欢表面像在说小提琴,细听又像在说别的什么。
余鹤没做多想,只是说:“我们出门游历时,可以带着它。”
出门游历,是余鹤师门中的规矩。
早年间沈门针灸兴旺时,门派建在高山之上,祖师爷广收门徒,希望能将治病救人之法广传于世,普救众生。
祖师爷有训:凡是沈门弟子,出师后都需要游历三年行医,以‘见天地、见众生、见回春、见消亡’的四见之法磨炼心性。
此三年间,凡见需救助者,必先救之,勿论得失。
这世间,无论在什么年代都有看不起病的人,沈门中的弟子,便是要用这三年时间,以针灸之法无偿救助这些病人,以报师恩。
在余鹤第三次拿到思邈杯冠军后,沈涵告诉余鹤:“你可以出师了。”
余鹤很是诧异:“可是我才刚入门一年。”
沈涵将针盒递给余鹤:“你不是考下医师资格证了吗?”
余鹤点点头。
“那就够了。”沈涵看向余鹤,语重心长:“当年,很多弟子下山游历后都不会再回来。余鹤,你是个有灵气的孩子,希望这三年人间,不要将你的灵气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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