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皇帝爬向泔水桶时，司南也牵着小渊北走上了祭坛。
宏伟壮观的祭坛上，站着无数身着黑甲的将士，国家大臣位列两旁，在司南与小渊北走到他们身边时，单膝跪下，右手搭在胸膛，向他们的王宣告忠诚。
祭坛中央，是一座黑金王座。
司南牵着小渊北，走到王座前松开手。
小渊北站在王座前，转身，坐下，权杖的尾端落在地面上，“叮”的一声。
两人目光对望，司南微笑，退到一旁。
在老将军的带领下，所有人有序向前，遵循古老的礼仪，觐见他们的新王。
天幕中，出现七彩的云朵，云彩中，隐隐有一道彩色的门，矗立其上。
司南悄悄走下祭坛。
在他走下祭坛的瞬间，正在接受朝拜的小渊北眉头一皱，心脏狂跳，有种要失去什么的悸动。
他快速巡视，找遍了祭坛，也没看见司南的影子。
心跳的更快了，强烈的预感让他豁然起身，对着身边正在念祷文的礼官大吼：“念快点！”
礼官一哆嗦，语速骤然加快。
小渊北焦急的寻找着，新皇怪异的举动引起众人的注意，群臣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老将军小声问：“陛下，怎么了？”
“我哥呢，你看见我哥了吗？！”小渊北脸上满是惶急。
终于，在憧憧人影中，小渊北看见了那道即将走下祭坛的身影。
礼官也念到了最后一句：“在兽神的见证下，新皇继位，封高天成！”
他现在是帝国名正言顺的王了。
但他顾不得享受帝王的荣耀，推开上前贺喜的人们，朝祭坛下跑去。
繁琐的祭服限制了他的行动，他边跑边脱。象征权利的权杖被他丢在脚下，接着是披风、外袍。所有人都看着他们的新皇，穿着里衣冲向那道正在离去的背影。
“哥哥！！”
不知道是谁先跪下了，接着是第二个，一路上，所有人都自发跪下，他们知道，新皇在追逐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听见叫喊，司南惊讶转身，看见小渊北朝他飞奔而来的身影。
他停下脚步，蹲下身，把扑过来的小家伙抱进怀里。
“你是不是要走了……”
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小渊北紧紧攥着司南的衣角，不想让他离开。
“别哭，你已经是帝国的皇帝了，不要哭。”
“我不要做皇帝，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猫系异能者，我很差劲我不要做皇帝，我想要哥哥……”
“你将来会成为3S级的强者，拥有最强大的兽型，和雷火双系的异能。”
“雷霆会听从你的命令，火焰会向你臣服。”
司南的眼眶也红了，但还是狠心道：“你回头看看，所有人都在等你回去，你是他们的皇，如果连你都抛弃了他们，他们该怎么办呢？”
小渊北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指甲扣进肉里，留下数道深深的印痕。他哽咽道：“那我该怎么办呢……连你都抛弃了我，我又该怎么办呢？”
司南轻轻擦掉他的眼泪，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我没有抛弃你……”
“我会在未来等你。”
“我的渊北在未来等我，你的司南也在未来等你。”
“你想让将来那个，属于你的司南难过吗？”
“我不想……”小渊北缓缓松开司南的衣角，从抽噎转为嚎啕，大哭道：“但我舍不得你……”
“宝贝我答应你，一定会在未来等你。未来的我，会像现在一样，全心全意的爱你。”
司南替他整理好跑散了的头发，在他的小脸上摩挲几下，起身离开。
小渊北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司南走进一道七彩的大门，整个人的背影开始变得模糊。
“哥哥！”他还是没忍住，朝着司南的方向追来。不知道为什么，空间开始拒绝他的靠近，使他每一步都走得非常艰难。
他咬牙忍着，抗过空间可怕的挤压，伸手前探，终于握住了七彩大门的门框！
大门猛地一闪，那门框竟然出现刀刃，小渊北的手上立刻涌出大片鲜血。
但他就像感觉不到痛似的，一眨不眨地看着司南逐渐消散地背影，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哥哥！你要在未来等我！”
“我会去找你的！”
光华一闪，人影弥散，再也没了踪迹。
另一个时空中，昏睡着的渊北手上，模糊的伤疤变得清晰起来。
安静的房间里, 突然出现一只湛蓝的旋涡，一道人影从旋涡里跌落，正好落在地毯上。
司南闷哼一声, 有些不适地晃晃脑袋。顾不得沉浸在离别的悲伤里，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检查周围的环境。
房间里空荡荡的, 窗明几净，似乎每天都有人打扫。司南环顾四周，在桌上看见几页凌乱摆放的纸张，正是他刚离开渊北的精神领域后, 为了破局写下的那些。
司南大喜过望，看来自己成功回来了不假，忙推门出去，来到渊北的房间。
房间里，西泽尔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绝色美丽的脸上满是肃穆。房间里还有十几名医师, 有的正围着渊北打转，有的在小声讨论病情。
听见声音,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头看来，就连西泽尔也不例外。看清司南后, 西泽尔豁然起身, 朝着司南的方向快步而来, 欢喜道：“殿下！您这么快就回来了！一切还顺利吗？”
司南笑着点头：“都很顺利, 我离开了多久？”
“大概七个小时。”
西泽尔知道司南想听什么，立刻答道：“但陛下还没有醒过来。”
“知道了。”司南来到渊北床前, 挥退周围几名医师，将自身的精神力探入渊北的精神领域。
同他离开前的情况差不多, 此时渊北的精神域里，仍存在着许多细小的裂痕，但裂痕修复的速度明显比司南他们预计的要快了许多，以至现在用肉眼几乎无法看见。
可能再过几个小时，就真的来不及了。
司南松了口气，在西泽尔紧张的注视下，摘下七天来一直带着的胸针，从床头柜里摸出渊北的那枚，一起放在手心。
两枚相同款式的胸针，一颗漆黑如墨，一颗苍蓝点星，传说是帝国第一代首领夫夫用过的东西，被司南和渊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分别买回来，送给对方。
回忆往事，司南笑了笑，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只是有些感慨时空穿越带来的蝴蝶效应。虽然这边的时间只过了七个小时，但司南的身体确实在那边度过了七个日夜，他已经可以使用异能。
淡青色的异能量从司南的指尖迸发，绕着司南的手掌环绕一圈，乖乖钻进两枚胸针里。
两枚一模一样的胸针，竟然被他的木系异能融解，凝成一黑一蓝两团液体。司南指尖微晃，两团液体在空中悬浮，互相追逐，呈现出黑蓝分明的双鱼模样，如果忽略双鱼的颜色，倒和司南前世见过的太极图有些类似。
双鱼图追逐间，缓缓漂飞，落在渊北的心口，只是一个闪烁，就消失不见。
在渊北的精神领域里，司南曾经去过的湖底石壁，黑蓝双鱼蓦然出现，同样落在被悬吊着的渊北心口。
一段本不该属于渊北的记忆，在他心底徐徐展开，记忆如歌，试图唤醒沉睡中的男人。
渊北的眉头紧蹙，虽然依旧未醒，口中却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呢喃。
“阿南……”
房间里，见黑蓝双鱼没入渊北的胸口，司南松了口气，挥手让医师过来替渊北检查身体。
趁着医师凑上来的功夫，西泽尔小声问司南：“殿下，您是怎么做到的？”
“这说来话长。”
司南轻笑道：“如果非要说的话，这是一场与天争命的较量，早在数千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见西泽尔露出不解的神色，司南微微一笑，没有再解释什么。
有些东西本来就无法言说。
那边，医师们用各种稀奇古怪的仪器将渊北上下扫描了几遍，又有经验丰富的医师战战兢兢地上来检查，他们都被渊北无意识的精神力伤到过，但不知为何，这次却毫无反应。终于，老医师惊叹道：“不可思议！陛下的精神领域正在修复……”
司南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但还是不放心地又问了几句：“修复进程怎么样，会影响陛下的寿命吗，还有，会不会对陛下的实力造成影响？”
“完全不会！”老医师激动得像是见证了一场医学上的奇迹，抖着手道：“不仅不会影响陛下的寿命和实力，而且还会帮助陛下继续突破！”
“恭喜陛下，恭喜殿下，我们帝国将迎来第一位4S级实力的君主！”
“那陛下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快的话大概一天，慢就三天，最迟不会超过七天！”老医师斩钉截铁道：“您带回来的奇药效果很好，陛下精神领域中的‘薄弱处’正在飞速弥合，而且进程非常快！”
司南松了口气，和西泽尔对视一眼，都看见彼此眼里的喜悦。司南大手一挥，爽快道：“这几天辛苦大家了，既然陛下没事，大家就回去休息吧，只留下几个人守着点就可以了。”
他笑着道：“帝国将送给大家每人二十万星际币，作为治好陛下的奖赏，同时我本人将赠与各位南北酒楼终身会员的身份，只要是南北酒楼的产业，你们的消费一律免费。”
这可是意外之喜了。且不说那二十万星际币是他们几个月的薪水，光是南北酒楼会员这一项，就够他们拿出去吹嘘一辈子了。
所有医师大喜过望，齐齐弯腰行礼道谢。
司南回过头，在渊北的床边坐下，伸手握住他温热的手掌，那里有一道深深的疤痕，狰狞的落在他的掌心。
早在司南踏进时空之门时就知道了这道伤疤的来历，禁不住眼角含泪，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摩挲那块疤痕：“傻瓜……”
房间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在西泽尔的带领下，十几名医师尽数离开，将时间留给司南和渊北。
司南终于不必压抑自己的感情，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落下，凄然美丽：“我回到了过去，见到了小时候的你，小小的一个，坚强又可爱。”
“我每次看见他，就想起你，想起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他有我来救他，可你没有……这么多年，我没有出现的日子里，你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你说你叫渊北……是我猜测的那个原因吗……我在你的记忆里看见了一些有关深渊的片段……”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说你的皇位是杀出来的……你还是太善良了，那么轻易就放过了他，你不知道我有多恶毒，我恨不得把他剁碎了嵌在石阶上，任千人踩万人踏……”
“我弄明白了惊鸿和那算命老人说的秘密，等你好起来，我就一点一点的说给你听。”
他摩挲着渊北掌心的伤疤，哽咽道：“快点醒过来吧，我真的好想你。”
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落在渊北掌心的疤痕上，洇湿了一小块皮肤，司南吸吸鼻子，心里五味杂陈，空落落的难受。
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司南连忙擦掉眼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回道：“进来吧。”
房门唰地打开，刚离开不久的西泽尔匆匆进门，身后跟着神色凝重的白浪。两人来的匆忙，甚至没有注意到司南有些异样的状态。司南有些纳闷地看了两人一眼，心里升起一点疑惑。若说西泽尔自己也就罢了，白浪竟然也板着脸，这还是司南第一次在白浪脸上看见这么正经的表情。
还没等他问，西泽尔上来就是一句：“殿下，出事了！”
司南一头雾水：“怎么了？又有贵族谋反吗？”
“不是啊殿下，这回事情严重多了！”白浪接话道：“是边境出问题了！”
“虫族那边发现了陛下重伤的情况，突然发动边境战争，上亿虫族大军压境，偏偏边境那边只有莫兰河的第三军团负责镇守，估计很快就要顶不住了！”
“我得到消息，虫族女王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似乎还突破了一点，虽然没有达到4S级别的层次，但也只差一线，眼下陛下还在昏迷，如果虫族女王出现在战场上，恐怕我们谁都顶不住。”
虫族发动战争，边界大军压境！
司南被这个消息惊住，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追问道：“不是说虫族女王的伤势很重吗？她们没有治疗药剂，为什么恢复得这么快？！”
西泽尔掏出一颗黑色的石头递给司南，司南接过来看了几眼，发现有些眼熟，迟疑道：“这难道是……”
“没错。”西泽尔点头道：“这是您和陛下从精灵之城带回来的东西，您交给我之后，我就送到研究所研究了。”
“恰巧刚才研究所那边给我传来消息，说这是一种用于远程传输的特殊介质，可以收集空气中逸散的能量，只要留下一点精神印记，就可以把能量传输到主人那边。”
司南的身体晃了一下，大脑嗡的一声，不可置信道：“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这玩意的主人是虫族女王吧？！”
西泽尔苦笑道；“是的。为了弄清楚这精神印记的主人，我们还将石头送去监牢给虫族俘虏看过，确实是虫族女王的精神力。”
司南闭了闭眼，想起精灵圣树根上数不清的孔洞，感到一阵窒息。他甚至不敢想象吸收了精灵圣树大半的能量的虫族女王会进化到什么程度，又会在战场上闹出怎样的腥风血雨。
虫族选择的时间实在过于微妙，偏偏赶在帝国刚经历内乱，渊北昏迷的时刻。
司南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什么杀神小队、刺杀计划，亦或者所谓的挑拨民心，所有的布局都是幌子，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这一战！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朝白浪看过去，道：“帝国现在还可以抽调多少兵力。”
“第四军团几乎全军瘫痪，无人可用。”白浪不假思索道：“第七军团还有六成兵力，一半接受了新战术训练，只需要简单的整顿就可以投入战斗。”
“剩下的第一、第二军团在北方战场，那里也受到了虫族的进攻，第五军团负责守卫帝星，除非生死存亡的时刻，不会离开。”
“还有第六军团，他们在最远的那蓝星，正在全力赶来的路上。”
司南的大脑飞速运转，疯狂计算眼下的情况，道：“也就是说短时间内，我们只有第七军团的兵力可用……但和以亿为单位的虫族相比，这点人马明显不够。”
“这样。”司南转身道：“议会长大人，请你联系温无尘那边，告诉他们我们的情况，让他遵守约定，现在带人过来支援！”
“好。”西泽尔立刻取出光脑。
“白浪，你去整顿军团，三个小时候，我要看见第七军团的军舰在帝星启航！”
可能是司南现在的气场过于果决，让白浪有种看见渊北的错觉，下意识行了个军礼，大声道：“是！”
司南点点头，道：“到时候我会跟着你们一起出发。”
闻言，白浪和西泽尔齐齐一震，下意识惊呼道：“殿下三思！”
西泽尔劝道：“殿下，战场危险，您何必亲自过去冒险，现在陛下还没有醒来，您大可以留下陪他，等陛下苏醒后，再一起驰援。”
“没有人会说您一个不字的，您是帝国的瑰宝，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无法向陛下和臣民交代啊！”
“我明白你们的顾虑。”司南温和道：“但我是一定要去的。如果陛下没有昏迷，他一定是第一个冲到战场上的人。现在他去不了，就让我代他过去。”
“更何况现在帝国上下士气低迷，百姓人心惶惶，急需我们站出来做点什么，帝国上下都知道我是他的爱人，我去，效果更好。”
“再说了。”司南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轻声道：“我也是帝国的子民，也想为它尽一份力。”
闻言，西泽尔与白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向司南行了一个大礼。
为司南的决定，也为他的坚持。
西泽尔两人来的快，去的也快，一道道命令从皇宫里发布出去，将整个帝国都调动起来，齿轮转动，牵动整体朝前行进。
时间很快来到下午三点，距离军团出发还有半个小时。
司南换上一身作战服，站在渊北的床道：“渊北，我要去边境战场了，不能守着你醒过来了。”
“你已经救了我三次，每次都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及时赶到，相信这一次也可以。”
“放心，我的异能已经恢复了，有自保的能力，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等你来救我。”
他吻了吻渊北的唇角，轻声道：“不过你也要加油，不要让我等太久哦。”
说完，他替渊北盖好被子，转身离开。
在司南离开后，雪白的被子下，渊北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阿南……”
第133章
来不及举行什么仪式, 甚至连个像样的动员大会都没有。数十艘巨型星舰已经腾空而起，只是几个呼吸间，就已经穿过帝星外的大气层, 朝着遥远的边境跃迁而去。
东方星域的边缘，有一片灰色的平原。平原上，几乎没有植物存在, 只有一层又一层灰扑扑的骨渣，铺在平原的土地，似乎有数不清的生灵，曾经在这里陨落。
平原与东方星域的交界处, 矗立着一座城池，此城高数百丈，宽不知有多少。为了抵御虫族，厚重的城墙向两侧绵延出去，像一条灰色的分割线，将东方星系与灰色平原斩开分成两个部分。
大批星舰出现在星空内, 悬停在城池上空，紧接着, 星舰两侧打开的舱门中，飞下无数驾驶着各类机甲的战士, 还有黑云般的小型轰炸机, 高能单人星舰、巡逻舰一艘接着一艘, 落进灰城。
司南坐在白浪亲自驾驶的轰炸机里, 随着大部队一起落下。
灰城里，在莫兰河的带领下, 第三军团所有的高阶将领都站在外面迎接他们。
在他们的注视下，落在最前面的轰炸机门打开, 一左一右走出两名青年。
左边那人笑容灿烂，英气十足的剑眉下一双明亮的眸子，叽里咕噜的转着，让人一看就会联想起夏天的太阳。
右边那人身材欣长，穿着一身黑色的作战服，硬挺的面料掩不住他周身的温润气质，虽未言语，却能从他含笑的眉眼间感觉到这人温雅的性子。
正是司南和白浪。
莫兰河心里一跳，他只知道第七军团前来支援，没想到司南也会过来，他心头一紧，顾不得埋怨白浪把司南带来的行为，忙上前迎接道：“司南殿下，白军长，一路过来辛苦了。”
说着，用余光不着痕迹的在司南脸上扫了一圈。
他这边打量司南，司南也在观察莫兰河，这位一直出现在别人口中的军团长，脸上的线条都是凌厉的，五官透着一股子凌然的正气。司南对这样的军人很有好感，谦和道：“莫军长客气了，你们在边境辛苦镇守，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都是自己人就别讲究这虚礼了！”白浪跳出来大咧咧道：“老莫你快说说，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我们也好心里有个数。”
“一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个德行，当着陛下的面，正经些。”莫兰河皱眉斥了一句，下意识抬头看了司南一眼，他与白浪相识多年，知道他的性格，担心这般做派会让司南不喜，这才先训斥一句。谁知道，司南竟然赞许点头，还对自己笑了笑，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莫兰河心里一动，敏锐的察觉到司南与普通贵族的不同，脸上的线条都柔和了几分。
他先朝司南歉意一笑，开始介绍这边的情况。
在他的描述中，司南和白浪频频蹙眉，对虫族的疯狂有了新的认识。
不知道是因为虫族女王的实力大涨，还是为了一举攻破帝国防线，这场由虫族发动的战争不仅来的快，势头也非常凶猛。除了前天一次试探性的进攻，到后面已经越来越疯狂，甚至抛弃了所有打法，单纯想用虫海战术堆死他们。
司南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他目前最怕看到的局面。
就在他们寒暄的功夫，虫族再次发动进攻，第七军团的战士甚至来不及修整，刚刚落地，就拿起武器上了战场。
灰城城外，出现了大批虫族，他们有的是类人的身体，身上弥漫着各种颜色的虫纹，有的干脆就是一只硕大的虫子。
灰蒙蒙的天幕中，还有数不清的飞行类虫族，如轰炸机般，一路破开星空，以极快的速度逼近灰城！
虫族背后，忽然忽然升起一抹橘红的亮光，伴随隆隆巨响回荡，使得战场上所有人纷纷听闻。
司南抬头去看，那亮光蓦然一闪，在空中如烟花般爆开，发出璀璨光芒的同时，有一个威严的女声，缓缓回荡。
“吾以虫族女王之名，诏虫族，倾全族之力，踏平灰城！为入侵东方第一战！”
整个虫族军团为之一顿，在短暂的沉默后，忽然爆发出一声声惊天嘶鸣，他们等待这一天，已经太久！
“踏平灰城！杀入东方，杀死东方星系里面所有活着的生灵！让东方星系的资源，成为女王进化的养料！让帝都皇城，为我族的到来而颤抖！”
“杀入灰城！杀入东方！”
“杀光所有蝼蚁！让他们的身体，成为我族虫卵的温床！”
一道道嘶吼在这平原内疯狂回荡，彻底激发了整个虫族的疯狂战意，一声声虫鸣从每个虫族口中传出，连成一片，轰动了整片苍穹！
“东方星系中，有一药剂师名为司南，此人可以制做精神药剂，更是杀了我族杀神小队大半成员！”
“女王命令，不惜一切代价诛杀此人，凡杀此人者，奖励公爵之位，世袭永承！”
“杀杀杀！”
在这吼声震天中，灰城城外，虫族大军已然齐列，密密麻麻的虫族遮天蔽日，根本看不到尽头。灰城上，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所有战士都握紧了手里的武器，对这场战斗充满了担忧。
此刻帝国还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第六军团的支援未到，西亚星系的盟友未来，只靠仅有的一个半军团的兵力，该如何抵抗全体虫族？
司南目光一凝，望向身边的莫兰河。
莫兰河会意，拿出扩音装置，递给司南。
司南接过扩音器，看了看身边的战士。第七军团的战士还好，他们刚到灰城，还没有经历战争，可第三军团的人已经与虫族战斗了两天，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
尽管如此，每个人看向司南的目光都极为坚定，他们已经做好必死的决心。
司南突然说不出话来，他准备好的、那些政客用来鼓动人心、冠冕堂皇的话，现在说出来，就是对他们的侮辱。
他转头去看莫兰河，莫兰河冲他点点头，无声的鼓励般。白浪咧嘴一笑，道：“殿下，随便说点什么都行，这里每个人都喝过您的精神药剂，你说点什么，我们会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