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澄，你带我走吧，我想回边城。”
“我想回家。”
贺澄的心此刻颤了又颤。
之前除夕夜，许烨突然出现在他家的门口笑着说他到家了。
许烨说有他的地方就是家。
此刻许烨说想回家，那贺澄就带他回家。
“我带你回家。”
许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笑了，可说出来的话却无助多了。
“可是我被困着，出不去了。”
贺澄伸手摸他柔软的发，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我来想办法。”
最后贺澄在研究所维修空调的师傅那里买来了两身工作服来，在许烨的病房因为他的到来和劝说中没了人看守，贺澄就带着他穿着那宽宽的工作服随着维修师傅的小货车出去了。
许烨跟贺澄坐在小货车敞天的货箱里望着那处许烨逃不出去的研究所相视而笑。
那一刻许烨从来没有觉得有那么轻松过。
那些让他捉摸不透的心事也随着研究所的渐行渐远而远去。
许烨不想着这个家对他是什么意图，也不想着去找他的亲生父母。
此刻贺澄坐在他的身边陪伴着他，无论天涯海角都是他的家。
“贺澄，我最爱你了。”少年望着刺眼的太阳淡淡道。
贺澄望着他，望着坐在光里的少年。
他啊，只希望这个少年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在他还能与许烨相依相伴的日子里，无论许烨想做什么他都会去陪着他。
他不会再让许烨独自一个人了。
来到车站买去边城的车票时贺澄却在乌泱泱的车站取票大厅的人群里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贺澄记得死死的，他恨不得碎尸万段。
“你在看什么？”许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看到了乌泱泱的一群人。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个人。”贺澄回过头把两张车票塞进许烨的手里，直接目光锁定那个人的身影就跑了过去。
今天是休息日，车站人来人往去各个地方的人都有，贺澄从人群中挤过去，一把抓住了正准备出站的男人。
男人被人拽住衣服走不动回头看向身后。
这一看给男人吓的脸都白了。
“黎平究！”贺澄看清了这张脸，满眼都是怒气的死死拽着男人的衣服往人群少的地方拽。
“你放手！你认错人了！”男人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脱这个少年。
贺澄咬着牙泛着狠的瞪着他：“你踏马化成灰老子都记得，大骗子，给我回边城见我妈！”
那个披着羊皮的狼，骗了他家那么多的积蓄东躲西藏了两年一点踪迹都没有，上一次在临召市贺澄让他跑了，这一次绝对不会让他再跑了。
“你放手！认错人了！”男人挣扎的死不承认。
这个时候许烨从人群里跑了过来看着贺澄跟一个中年男人纠缠不清：“怎么了？”
贺澄满眼怒气的把手机递给许烨：“找我手机联系人宋警官，报警！”
男人还挣扎的不承认：“你认错人了，放开！”
贺澄死死的拽着他，许烨不明所以，看着男人手里紧紧攥着的钱夹，从他的手里抽走找到了身份证。
身份证上的名字是黎立明。
“贺澄，你认识？”许烨把身份证递给他。
贺澄看着身份证上的名字和人脸，心里更气了。
当初这个男人跟母亲谈恋爱用了假的名字，甚至谨慎的一张合照都不肯留下，这张脸他记得清清楚楚的，绝对不会认错。
“认识，骗我家钱的那个骗子。”贺澄带着怒气的盯着他。
许烨一惊，死死的抓住了挣扎的男人：“别想跑了，已经跟边城那边的警察说过了，你跟我们一起回边城去。”
黎平究还挣扎着：“认错人了认错了！”
他只是一直挣扎着，说着认错人了却一直不敢大声喧哗，怕吸引众人的目光。
“回边城，跟我妈道歉！”贺澄的脸此刻冷若冰霜，周身气压冷了许多，让黎平究不敢再挣扎了。
他的确是愧对于那个女人。
他用了假名字骗了感情还骗了钱，自从上一年冬天在临召市碰见了贺澄，他就一直心惊胆战的东躲西藏着，心里一直都愧疚着。
黎平究被两个少年威逼利诱的一起坐上了回边城的车。
大巴车从车站出发，这次他想逃也逃不掉了。
他被两个人安排在他们的眼前坐着，一举一动都被监视者，什么小动作都没办法做出来。
贺澄看到黎平究的心情不是很好，许烨坐在他的身边，紧紧的拉着他的手。
“我让贺荣出来吧，我需要调整一下情绪。”贺澄看向身边刚被他找回来的许烨，这些天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贺荣也很担心你。”
“好。”许烨只浅浅的一笑。
贺澄闭着眼睛睡了一会。
许烨就趴在前座的靠背上看着坐在前面的黎平究。
“大叔，你都一把年纪了还骗人感情，还骗钱？”
黎平究只搂着自己的包不去理会他。
许烨撇了撇嘴：“你不说到局子里有的是让你说的时候。”
“有手有脚不做正经生意，非要做个诈骗犯。”
贺荣醒来的时候看见许烨趴在旁边跟别人说话，就顺着目光看了过去。
这一看让他震惊了起来。
那个骗他家钱的骗子销声匿迹了那么长时间竟然跟他们出现在同一辆车上。
“黎平究！”贺荣伸手去抓住他的衣领，表情有些视死如归的模样，“真的是你！”
突然又被那个抓他回来的少年抓了一次，让黎平究有些不明所以。
许烨这时才扭头看向了贺荣。
“醒了？”许烨拍了拍贺荣的肩膀安稳他的情绪。
“回来的时候碰见的，贺澄把他抓来的，已经跟边城那边的警察联系过了，到了边城直接就给他带警察局里。”
贺荣这才松开了手。
此刻比黎平究更重要的人就在眼前，他竟然觉得有些恍若隔世。
明明只有十几天没见面，他却觉得过了千万年一样。
“烨哥儿，你回来了？”贺荣的眼睛都亮了，笑里带着惊喜。
“嗯，贺澄带我回来了。”许烨淡淡的开口，贺荣就觉得不对劲了。
他觉得许烨好像变了。
他觉得许烨没有了之前的阳光明媚，好像被抹掉了他的所有嚣张和棱角。
有些灰不溜秋的。
贺荣对于很多情绪都非常的敏感，他察觉到许烨并不是很开心。
“烨哥儿，发生什么事了？你……看起来不开心。”贺荣有些紧张他。
许烨突然跟他们之间断了联系还办了休学，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想知道，想为许烨分忧。
许烨看着他的眼神却闪躲了起来，他低下头，语气都是失落的。
“发生了一些事情，跟家里闹了矛盾，我没关系的。”
贺荣看着许烨那样的难过，心里也跟着不舒服了。
许烨不愿意跟他分享他的事情。
他总是成为不了那个可以分享许烨所有喜怒哀乐的人。
“我有些累，我睡一会。”许烨不想让自己的不堪被更多的人看到，只好逃避所有的问题。
他希望他身边的朋友还是觉得他是一个阳光幸福的人。
他不想被人知道他不是亲生的儿子，不想被人知道他只是一个试验品，不想被别人发现他的不堪而来心疼他。
他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贺荣看着许烨合上眼也不再想要多问了。
夏日的阳光正好，车窗外的光照进来，许烨在光里，他在阴影里。
贺荣望着这个他放在心底的少年，第一次明白了为什么许烨不会选择他，也知道了他跟贺澄的不同。
也许只有贺澄才会在许烨跟他家里闹矛盾的情况下带着他回边城吧。
换成是他，他做不到这样。
他也许会劝，会调和，却没有勇气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带着许烨走。
他不敢僭越别人的家事。
也许许烨所需要的是无论什么都陪着他的人，而不是跟在他身后安慰他，还需要他保护的人。
这就是贺澄跟他的差别吧。
他总是不够勇敢，总是瞻前顾后，也总是不自信。
他没有贺澄的义无反顾。
所以注定不会跟那样潇洒肆意的少年走到一起吧。
想到此处，贺荣有些伤感，觉得自己不争气，没有早些克服心里的恐惧，而是被童年时的伤害给捆绑住。
许烨睡着了的脑袋稳不住的偏向了贺荣的肩头。
贺荣感觉肩膀一沉，心里扑通扑通的跳动个不停。
他这样的为许烨心动，可身边人却不属于他。
教室里的奶糖，公交车的扶手，电玩城的冰淇淋，医院里的怀抱，很多个让他心动的瞬间，以后就真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回忆了。
他喜欢的少年应该前途光明，眼里带着光，身边有温暖的人，一辈子幸福快乐。
贺荣看着许烨卷翘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心里做了很大的一番挣扎。
贺荣的眼泪悄悄的划过脸颊，心里一阵阵的疼的让他喘不过来气。
就学会放手吧。
许烨的到来是上天送给他的一束光，现在他作为回报也为许烨准备一个礼物吧。
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次为他喜欢的少年做一件事。
他想许烨应该会非常的喜欢吧。
贺荣悄悄的把眼泪抹去，他想这是他最勇敢的一次了。
“烨哥儿啊……”希望你永远眼里都带着光，永远都是少年模样。
贺荣不敢说出口，只敢心里偷偷祝福。
看着肩膀上睡着了的许烨，贺荣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伸手偷偷的抚平了许烨睡梦里紧蹙起来的眉头。
第188章 回家(3)
大巴车刚停在边城的车站后黎立明就被已经提前联系的宋警官带着两个警员给带走了。
贺澄把许烨带回了家。
回到家的时候正好撞见出门要赶去派出所的萧然。
“妈。”贺澄有些做贼心虚的看着她。
他大早上的就留下一个纸条跑了，让她帮忙给班主任请假，怕是给她添麻烦了。
萧然却没有责怪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拍了拍许烨的肩膀：“没关系的，妈给你请过假了，明天去上课，不能再这样任性了。”
贺澄抿了抿嘴点了点头。
“阿姨，给您添麻烦了。”许烨低下头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孩一样。
萧然笑了笑：“没关系的，阿姨可喜欢你了，巴不得你过来呢怎么会是麻烦。”
萧然回过头看向身后的的贺澄：“赶紧进屋吧，我去趟派出所。”
看着萧然拿着包出门，贺澄才坐在了家里客厅的沙发上松了口气。
这次这一次积蓄给找了回来，母亲的压力该少了不少，贺荣上大学的钱也都有了。
贺澄伸手摸了摸许烨的头：“到家了。”
许烨看着他只浅浅的笑了笑。
都在这个时候了难得他还调侃：“不知道临召市那边发现我不见了该怎么找。”
他再也不愿意做他们的儿子，再也不愿意做一个自愿的试验品。
许烨很清楚他的病是天生的，是治不好的，可许尚宇总是不放弃各种希望的带着他一次又一次的治疗，许烨受够了。
“可惜休学给我办好了，我没办法去继续上课了，今年高考也不成了。”许烨惋惜道。
原本他有那么大的动力和冲劲去迎接这次高考，想努力挤破了头的考到跟贺荣拉近的成绩。
他想考那所全国最好的大学。
可现在他却摔倒在了半路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贺澄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嘴唇：“下一年，下一年我陪你一起。”
许烨却笑了，他的眼睛里没有之前的星星，只剩下了悲伤：“你开什么玩笑，全国最好的大学离这里远呢。”
“我总会过来见你的。”贺澄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许烨的眼睛就模糊了。
“贺澄，也就只有你会一直陪着我了对吧。”
“我没有家，我还被骗了十八年，还被骗过去做一个试验品，他们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感受，我分不清他们对我的感情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贺澄，我知道，只有你是心里一直有我的人，你总是臭着一张脸觉得我幼稚，其实你最爱我了对不对？”
现在的许烨浑身都没有光了，灰溜溜的像是受伤了的丑陋小狼一样被人遗弃。
没有任何的安全感。
贺澄伸手擦掉他的眼泪，眼中总是温柔的笑意：“是啊，其实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许烨望着他，把贺澄看成他的救命稻草紧紧的抓在手心里，他太渴望跟贺澄永远的在一起了。
他从来都没想过也不敢想贺澄消失了以后他该怎么办才好。
可现在，他只害怕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也走掉，然后这个世界上真的就彻彻底底的剩下他一个人了。
那样的世界许烨接受不了的。
他会疯掉的。
所以此刻他格外的想要从贺澄这里讨一个承诺。
“贺澄啊，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不对？嗯？”
贺澄看着许烨眼中的渴望，心脏却狠狠的疼了一下。
明明最后的结局他们两个人都清楚，之前许烨也从不提起，现在被这样脆弱的许烨提起，贺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他不敢给许烨承诺却又食言。
“许烨，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要跟你永远的在一起。”
“只要你心里一直想着我，”贺澄的声音有些哽咽，“只要你一直想着我……无论在什么地方我都会在你身边。”
他会化作风雨，化作春日的暖阳，夏日傍晚的清风，秋日调皮的落叶以及冬日纯洁干净的雪一直陪伴在许烨的身边。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化作皎洁的月光照亮许烨回家的路。
无论是以什么样形态，只要许烨一直想着他，他就会一直陪着他。
“我会是你的手链，眼镜，外套，枕头……”贺澄说着，许烨却眼睛含泪的一直摇着头。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许烨不想从贺澄口中听到这种话。
他只想要贺澄说永远的陪着他。
这时，许烨感觉他世界上的最后一束光也快要消失殆尽，他的世界从此就要没有光了。
贺澄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难过的望着许烨。
结局让他们两个人都难以接受。
可贺澄做不到霸道的抢走原本属于贺荣的身体贺荣的世界来满足他的私心。
“所以你还是要离开对吗？”许烨失望的看着他。
“所以这个世界上最后还是只剩下我一个人对吗？”
许烨的话狠狠的鞭挞着贺澄的心，让他疼的都喘不过来气。
他不敢再给许烨任何答案了。
许烨的最后一丝防线彻底的崩溃，他痛苦的冲贺澄大吼：“那我们这么长时间的坚持有什么意义呢！只是为了不让年少时留下遗憾对吗！为什你就不肯自私一点呢！为什么你都不肯为你自己想一点呢！”
贺澄摇着头，想要抓住许烨的双手让他冷静一下却被许烨狠狠的甩开了。
“既然所有的一切都是注定的，你又为什么非要把我从临召带回来？”许烨不解的质问他。
贺澄皱着眉认真的看着他，希望他可以冷静下来：“我不想让你难过。许烨，你冷静下来我们好好聊聊好吗？”
许烨却对他的话熟视无睹了起来：“那你消失我就不难过了吗？贺澄，你什么时候才能自私一点！”
“我……”贺澄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烨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的掉落，对贺澄再也没有了希望：“你不用说了，我懂了。”
“我只不过想听你说一句会永远陪着我罢了。”许烨的心彻底的死掉了。
那一刻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像贺澄那样让他难过了。
“既然结局已经注定了，我们就这样吧。”
第189章 回家(4)
许烨抬起手擦掉了脸上的眼泪，心里不知道承受了怎么样的痛苦才说出来了分开的话。
贺澄望着他的眸子都震了震。
“许烨。”他想挽留，许烨却再也没看他一眼的转头就要走开。
看着许烨快要打开那扇门真的跟他彻底的分开，贺澄终于是受不了的跑过去从背后把许烨搂在怀里。
“我可以。”少年泪流满眶。
“我可以自私一点，我可以死皮赖脸的霸占贺荣的时间贺澄的身体，我可以一直陪着你。”
“许烨，我不要跟你分开。”
“我也不想你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
少年滚烫的泪水低落在许烨的肩膀上，心里的痛快要把他给刺穿了。
这是贺澄第一次说出来这样的话。
贺澄总是为贺荣想，为母亲想，为许烨想，他为所有的人都想了，就是不肯为自己想，就是不肯自私一点的为自己想一想。
而许烨只不过是想要贺澄为自己选择一次，他想让贺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包括跟他在一起的这件事，他也希望贺澄能够自私一点的。
贺澄紧紧的搂着许烨的腰，滚烫的眼泪落进许烨的肩膀，也落进许烨的心里。
“我可以自私一点的，我可以一辈子都陪着你的。”
“许烨，你别离开我。”
贺澄真的很不想离开这个世界，也真的很不想离开许烨。
一直以来都是许烨粘着他，到哪都跟着他，嘴上说着离不开他。
其实并不是许烨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许烨。
“贺澄，我真的希望你能为自己想一想。”许烨回过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看着这个永远无条件支持他陪伴着他的少年，心里格外的心疼他。
“没有人需要你那么无私的，你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孩，没有人非要你担着什么的。”
贺澄搂着他，哭得像个孩子。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只是呢喃着。
“许烨，你别离开。”
贺澄一流泪，许烨就再也舍不得他了。
“我不离开，我们一直在一起，谁也不离开谁。”许烨去轻吻贺澄流泪的眼睛，安抚他的所有情绪。
也只有许烨了。
也只有他才会关心贺澄的每一个选择是不是为自己，只有他才想要贺澄只是贺澄。
两个人和好如初，陈亦舟放学回来气喘吁吁的敲响了贺澄家的门。
贺澄打开门，看着气喘吁吁跑回来的陈亦舟有些震惊。
“许烨呢？你带他回来了吗？”陈亦舟向房间里探头找许烨。
许烨从贺澄的房间出来，看着满头是汗的陈亦舟有些疑惑：“怎么了？那么多汗？”
陈亦舟皱了皱眉一脸着急的冲许烨走了过去：“哎呀，事大了！”
“慢慢说。”贺澄给陈亦舟倒了一杯白开水。
陈亦舟仰头咕咚咕咚的喝掉了大半杯喘了喘气才继续开口。
“你爸妈给咱老班打电话找你了，整个学校都让班主任找人翻了个遍。”
许烨一听是临召市那边的事情，就没了兴趣。
“随便吧，我跟他们已经不是一家了。”许烨垂眸扣着手指头。
陈亦舟有些不明白这句话所隐藏的事情，只以为许烨是跟家里发生了不愉快闹了矛盾偷偷跟着贺澄跑回了边城。
“吵架了？”陈亦舟询问许烨，“怎么还闹分家了啊？”
贺澄拍了拍陈亦舟，眼神示意他不要再多说。
陈亦舟虽然不知道事情真相，却也闭嘴不谈了。
“陈亦舟，你谁也别告诉，我就是不想回去，帮我保密。”许烨决定跟那个家断绝关系开始，他就不想再回去了。
反正他只是试验品，反正他也不是亲生的，他们养他只不过是利用他罢了。
陈亦舟有些为难：“可是，迟早是会被找到你在贺澄这里的呀。”
许烨低头不语。
他也不知道最后被找到的时候他该怎么办了。
见许烨不说话，陈亦舟只以为是闹矛盾也不追问了，只好做罢：“行了行了，我要回家了，今天要背的东西挺多的。”
陈亦舟临走前还看了一眼贺澄：“对了，班主任说让你明天去学校，好像还有些生气，你明天注意一点吧。”
贺澄点了点头。
齐莹应该是能猜到贺澄让母亲请假自己跑去临召市了。
傍晚贺澄在家做好了饭的时候萧然才从外边回来。
萧然满身的疲惫，在看到两个少年挤在小厨房里争着吵着做饭的时候心里有了许多的安慰。
她们一家的日子已经开始过得越来越好了。
“阿姨，回来了？”许烨端着菜出来看到萧然露出一抹笑。
萧然笑着点了点头：“小烨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刚学的，我觉得还不错，阿姨您尝尝。”
“好，我尝尝。”
很普通的一道炒土豆丝，许烨第一次做的确味道是不错的。
贺澄此刻从厨房把最后一道菜盛了出来。
“妈，处理好了？”贺澄看向母亲。
那是贺澄第一次见母亲能露出那样轻快的笑容。
萧然得意的点了点头，脸上都洋溢着抹不掉的笑意。
“你妈我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让他骗我感情还骗我钱，一巴掌都少了。”
许烨在一旁附和：“做得对！”
“然后在派出所让他哭爹喊娘的借钱把咱们家的钱一分不少的还了回来。”萧然从包里拿出一张卡对两个少年开心的笑了笑，“我们有钱啦！”
贺澄真的是难得看母亲这样的高兴。
许烨在一旁也笑的开心。
现在的这幅模样，贺澄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派出所怎么处理的？”贺澄问道。
萧然坐在餐桌旁喝了几口水：“放了，我们私下解决的，没走司法程序。”
“看他也有个孩子挺不容易的，这个人是个人渣该得到惩罚，可是孩子是无辜的。”
“说起来孩子也可怜，生了那么严重的病需要钱，妈也离婚抛弃他们了，他一个人养孩子不容易。”
说到底还是心太软了。
萧然一向如此。
当初就是各种心太软，听不得贺文的委屈，总是贺文随便甜言蜜语的哄哄就能原谅了贺文对她的所有伤害。
第二天清晨贺澄起床准备去学校前还特意嘱咐许烨。
“我去学校，你在家里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你不要跟任何人走，你等我回来。”贺澄不想再一次失去许烨了。
他太害怕许烨再一次跟他没有任何招呼的就跟他断了联系。
而且许烨家里已经找了一天了，迟早有一天会找到许烨在他家的。
只要许烨不愿意，贺澄就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他。
“你有事给我发消息打电话，今天一天我都在。”
许烨点了点头，在贺澄的嘴角留下一个浅浅的吻：“我知道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等你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