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反派去说书—— by张师兄在上

作者:张师兄在上  录入:07-09

柳静秋脸色凝重,但尚算镇定,他抿了抿唇,道:“多谢弟哥夫告知。”
虽然对于此事他早有准备,但是发生的时候,他依旧忐忑,此时恨不能飞回玉周城去。
但他也知道,就算自己回去了,多半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把自己和宁何氏看好,不要成为拖累,就是对宁景最大的帮助。
他转眸一看,刚刚宁何氏在田边遇到了熟人,就和他打了招呼,跟着熟人聊天去了,这会儿不知道聊到哪里去了,不见踪影。
柳静秋心里微微提起,虽然知道对方把手伸入他们村子里的人,以此拐跑宁何氏不大可能,可他没见到人还是心里一紧,便对柳和宜二人道:“我有事便先走了,来日有空再聊。”
柳和宜看柳静秋带着后面的大个子急匆匆走了,这才如梦初醒般一惊起,追了两步,道:“带点水带点水!”
然而柳静秋头也没回,不多时就消失在田埂上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后。
柳和宜顿时有些沮丧,他身上的水担都不知道何时被涂格拿了下来,他蹲到地里,刨着番薯,对涂格道:“我挖一些出来,你待会给静秋送去。”
他一顿,抿着唇道:“他肯定是还不想见我,才走的……这般快。”
涂格叹气一声,道:“他不是不想见你,他男人出了点事情,当然着急了,我要是下了牢,你急不急?”
柳和宜这才像是听明白了人话,反应过来,道:“是了,宁秀才出了这样的事,静秋肯定急得不行,可是他就算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他肯定更急了,夫君,你快去帮帮他,把宁秀才救出来。”
他想起涂格说的宁景因何入狱,道:“当初明明是我陷害的宁秀才,怎么还有人上赶着顶替我做的事,要不……要不我去认罪,把事情说明白,还宁秀才一个小时清白。”
柳和宜现在完全放下了,说起自己以前做过的糊涂事也不再避如蛇蝎,只是依旧难以言齿。
他现在只恨当初自己的猪脑子,害人害己,让宁景现在都遭罪。
涂格却知道,这事就算柳和宜出去认罪也没有用,现在是那两派之斗,谁去告宁景不重要,那些人只是需要这一个借口,把宁景扣押住。
玉周县令也是反应迅速,明看是把宁景关入县牢待审,实际上是把宁景保护了起来。
只是,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守旧派步步紧逼之下,革新派又能护持住宁景多久。
涂格心中有些犹豫,国师命他看护好宁景的安危,确保其不会有生命之危,可除此之外,却是一概不管。
宁景被守旧派陷害之事,涂格其实都看在眼里,也知道永安城那里还有一道等着宁景。
他也将这些事都禀告了国师,可是国师并没有回应,这代表的意思,就是不需理会。
所以,涂格才一直在观望着。
这一次,他要不要出手呢?

玉周城里, 如今茶楼酒肆之间,都在谈论着一件事——景先生入狱。
“依在下看,又是一件莫须有之罪, 啧啧啧,景先生今年莫不是水星逆行,犯了霉运,才处处造此横祸?”酒楼里,一位青衫书生侃侃而谈, 摇头叹息。
“去年因此谣言被逐出学院,这刚平冤回返学院, 又因谣言被害入狱, 景先生这也是没谁,不能总盯着景先生吧,下次要不换一个?我看踏雪楼的楚先生就不错。”也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企图添油加柴, 让事情闹得更大。
顿时有楚先生的听客急了,看向那四处点火的人, 道:“一次就罢,事事找上那宁景,难道不应该从自身寻问题吗?你偏要提起楚先生, 楚先生才是无妄之灾。”
那人吊儿郎当回道:“嘿, 兄台你急了。”
旁人看着两人斗嘴, 也有看清内情的人正经分析道:“景先生这次怕是危矣,州守都已亲自下令, 南燕州又有谁能保住他?”
“这不就看哪方请出来的大神更有分量咯。”有人意有所指的指了指上面。
他们这种看清形式的人早就不在意那些谣言真假, 说到底就是一个挑事的借口, 守旧派借此向革新派发难罢了。
若宁景被州守带走, 则是守旧派旗胜一招,之后定会展开对革新派的各种攻势,届时怕不是整个玉周城要改天换地,县令澹御被撤走,多年来依附澹御而起的势力皆要被打压更替,属于守旧派一方的势力则要接手这处。
而若宁景平安无事留下,那就是革新派技高一筹,玉周城内一切照旧,革新派的势力可以再度往外扩张,而且看情况,极可能是和平遥城联合起来。
莫看他们似乎都毫不在意的笑谈这件事,实际上都是密切关注着,二派之斗从来不仅仅是二派之间的事,而是和每个人息息相关。
尤其是他们这些世家子弟,若是玉周城上面权力更替,那对他们的家族都或多或少有影响,转而也会影响到他们自己身上。
平心而论,大多数观望的人都希望是第二种情况,他们并不想看到澹御被迫离开,然后守旧派来接替玉周城。
在澹御治理的四年内,玉周城一年赛一年繁华,各行各业皆是欣欣向荣,百花齐放,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从此可见澹御治民有道。
更重要的是,有澹御的玉周城,竟让人感觉到了一丝自由的味道。
女子哥儿可以随意出行在街头,和同伴进出茶楼书馆,和男子约会在桥头湖上,他们的身影曼妙,他们的笑容明媚,便是曾经拥护守旧派一方的人,也难免被这样的场景打动,逐渐的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并且感受到了美好自在。
对了,他们还会有各种各样的由官府组织的节日活动,每每到这个时候,其他城市的人慕名而来,羡慕他们时,玉周城的百姓就格外自豪。
这一切,都是澹御到来后带来的,所以他们不希望澹御离开,所以,景先生要平安无事。
县牢之中。
宁景一身素白,站在牢房内,负手而立,看着狭小高窗外透露进来的一点微光。
地牢阴暗,便是白天也需要点灯,才能看清楚周身环境。
他所在的这处牢房旁边两处都无人,落得个清净,牢房中收拾的干净整洁,还给他布置了座椅字画,床上也收拾妥帖,软被高枕,还点了两盏灯火,照亮一室光辉。
然而,再如何装扮的舒适,也改变不了这里是牢房。
虽然本质目的是保住宁景,按理他是不用来吃这个苦头的,但为了稳妥起见,基本的样子还是要做,而且说实话,牢房确实比其他地方安全,只要宁景待在这里,那就不用忧虑别人用强将他掳走。
宁景收回神思,他走到桌案之前,看着桌上整理好的一沓书册,其简易的用一张硬纸作封面包裹着,封面上书《天灾异志之张三求生路》。
这个书名咋看颇有些趣味,不符合姜朝的主流,但却又忍不住让人想看下去。
这正是当初衡王交给宁景的任务,时隔三个月,他终于写出来了初稿,里面囊括了地震、旱灾、火灾、洪涝四个方面的求生常识,都以张三求生的故事有趣的叙述了出来。
其实,应该还有一灾,便是瘟疫,这一灾,宁景打算把它单独拿出来写一册。
瘟疫这个词,从古至今,令人闻风丧胆,可是每次其他天灾过后,十之八九会伴随这一灾到来,尤其是旱灾与洪涝,死在这二灾里面的人,有时候甚至没有之后瘟疫里的多,足可见瘟疫的可怖。
而瘟疫又分许多种,有轻有重,其中学问颇多,宁景既然要写,就要写的详细全面,不能马虎行事。
要知,衡王要求他写下的这类书籍,是打算作指导百姓求生的教科书,里面但凡有一丝错误,关键时刻可能就会害得千千万万人丧生,这是宁景承受不起的责任,他怎敢随意行事。
将张三的故事拿去一旁,宁景看向自己书写下来的另一册东西——《唐诗百首》。
华夏文化繁花似锦,要说里面的一颗明珠,莫过于唐宋诗词,这些是当之无愧的瑰宝,不论在哪个时空,其都闪闪发光,便是目不识丁的庸人,听到“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都能感觉到那滔天气势和盛景,念着“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都能感觉一股勉励由心升起。
这样的瑰宝,不应该埋没在他的脑海里,它应该流传在姜朝的历史长河里,在每一人的口中吟唱。
宁景将两册书籍放在一起,走到牢房面前,敲了一敲木门,很快,就有一牢役走过来,恭敬客气的道:“景先生,有何吩咐小人?”
宁景将书册递给他,道:“劳烦牢头将此交给我在外的护卫,其自会知道如何做。”
“是,小人一定给您带到。”
宁景看着牢役将书册带走,目送人离开,许久,他才回神,走回桌案后重新坐下,他提起笔,想继续写什么,可是直到墨汁滴落纸上,晕开一朵墨花,他都没有写下一个字。
良久,宁景叹息一声,将笔放在笔架上。
他也不知为何,自柳静秋离开后,便一直心神不宁,似乎有乌云压顶之感,心绪低落,总不由升起不好的想法。
而且,这些天,他总梦到不好的事。
他的梦境太过混乱,有前世今生经历过的事,有他心里惧怕的事,也有一些他从没有经历过,但是却莫名感觉很真实的事情。
比如,他看到了一场和他记忆里完全不同的永安城地震,简腾一家三口全部埋身在废墟里,还有那个神秘名单上记载的人,一个个死状凄惨,无一逃过……
他还看到,他熟悉的和安村被大水淹没,无数眼熟的面孔被洪水卷去,柳安川家的小哥儿被水淹没,其妻子猛扎入水中,随之不见……
他还看到,陌生的地方土地干裂,道道如条条蜈蚣的裂缝布满荒凉黄土上,漫山遍野寸草不生,树皮被人吞吃干净,一道道干瘪人影如鬼魅飘荡在山野间,寻找可能果腹之物……
他还看到集市里,□□的肉/体被如猪羊一样挂在木架上,屠户面无表情的磨着手中尖刀,欻欻作响,待刀头反射出屠户一双冷漠嗜血的眼睛时,下一刻就刺入人体之内,宁景听到有人说,来三两小腿肉……
那些梦境无时无刻不在宁景脑海里回荡,他都有些佩服自己,梦到这么多,竟然还能如此淡然,而没有发疯。
他隐约察觉,那些画面极可能是姜朝在某一时空发生过的事,只是他不能确认,是发生于柳和宜的前世,还是发生于书中剧情,亦或者都不是,而是那位给他寄信的神秘人经历过的某一世。
令宁景印象最深刻的,是他昨晚的一个梦,梦里他看到在一座城池前,无数衣衫褴褛,满身病气的人被用白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官兵用长枪指着,逼入城中,偶尔有人撑不住摔倒在地,马上就会被官差拖住双腿拖入城中,而那城池里已经堆满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人”。
那是,瘟疫。
被感染了瘟疫的人,被集中在了几座城池了,十万、上百万的人,几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明明那只是梦,宁景却像是能闻到烧焦的油脂味,还有种种一言难尽的味道,充斥在他的感官里。
而在梦境最后的惊鸿一瞥里,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柳静秋。
那是他从没有见过的柳静秋的模样,他一身青黑色官袍,头戴乌纱帽,一张秀美的脸满是肃杀冷漠,本应该是鲜红妖治孕痣的地方被一块凹凸不平的伤疤代替,那个位置,仿佛曾被生生剜去了一块肉。
宁景看到,柳静秋站在城池前,目光沉沉看着百米外城门里奄奄一息,叠堆在一起的人群,轻而坚定的说了一个字,“放。”
火光冲天而起,宁景看着迎着风火站立的那道背影,他从梦里醒来了。
宁景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梦到这些,明明他现在身陷在两派之斗里,就算忧心到做噩梦,也应该做些有关婧院被斗败,他被抓去各种羞辱的噩梦,说不定还能梦到他舍生取义,光荣牺牲。
结果,这些一点没梦到,反而不停的梦见各种天灾。
莫非,是他最近天灾的资料看多了,加上忧心三年后的灾难,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那也不应该梦到些他没见过,但是可能发生过的场景吧,这太玄乎了,给宁景一种他不是常人,背负了什么使命的感觉,所以他才能梦到那些。
宁景感觉到了心累,还有浓浓的不安。
想了很多以后,他决定了一件事,拼尽自己所有,给自己更多助力,让自己爬的更高。
只有到了高处,他才有自主的权利,才有话语权,不管遇到任何事,他都能想办法解决,而不是待在原地,束手无策。
不论是两派之斗如此,他更忧心的是那无情的天灾,两派之斗他还能夹缝求生,甚至他要是不要尊严,他还能选择安稳的活下去。
但是,天灾不同,天灾可不会管你屈不屈服,而是看你有没有这个命活下去,或者有没有资本活下去。
所以,宁景打算用尽全力去搏一搏。
他要再次向衡王展现自己的价值,衡王不愿完全倒向他,不过是因为宁景表现的价值还不够,而当利益足够时,衡王也要不衡了。
在《唐诗百首》里,宁景夹杂了一份私货,现在只等衡王衡量。
而就在宁景思考问题时,牢役再次过来,道:“景先生,有人求见您。”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万结束,么么,晚安~

第246章 二度来人
初见来人, 宁景还有些疑惑,可是当他看到旁边的明先生时,他心里就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
齐永元。
明先生跟在齐永元身后, 不动声色给了宁景两个眼神,宁景脸色如旧,似乎没有看到。
他看着齐永元,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一直以来和自己暗中较量的人。
齐永元约知命之年,须发灰中带白, 但双颊红润,精气神十足, 一袭褐色长衫, 头戴员外帽,不像是话本先生,反而像一位富商。
宁景打量时, 齐永元同样端量着宁景, 他点了点头,不怪外间把这位景先生传为神仙中人, 确实是生了一副极好的样貌,兰枝玉树,卓尔不凡, 便是呆在这地牢之中, 却像是坐于雅致墨韵的书房内, 从骨子里透着风雅。
不过,虽然宁景是在牢房里, 但是看看这间牢房收拾的妥帖程度, 比一些贫寒子弟家的书房还好。
哪个坐牢的还有这种待遇, 一眼就能看出不过是做做样子, 但是,齐永元也没有在意,毕竟这件事,他们都心知肚明。
宁景明面上是被关入狱,实际上不过是玉周县令保他的一种手段罢了。
“阁下是哪位,寻宁某何事?”宁景淡声道。
齐永元一挥手,示意身后跟着的人走去一旁,他靠近牢房外,向宁景微一拱手,道:“景先生,久仰大名,我乃踏雪楼背后之主,齐永元,也许你更熟悉我另一个称呼,春秋先生。”
宁景脸上流过一丝惊讶,哦了一声,道:“原来是春秋先生,不知寻宁某为何?”
齐永元一笑,道:“景先生莫要装糊涂了,你心中也知你是为何下狱,而我又是为了什么而来,你应该是知晓的。”
宁景哂笑一声,道:“那你应该也知道,我会如何选择,何必来此呢。”
两人打哑谜似的说了一通,实际上都心知肚明对方的意思。
这齐永元来这里见宁景,自然不是来呈什么威风的,或是来羞辱宁景,虽然齐永元心中是真的想如此做,但很多时候不是他想便能做。
上面的人看重宁景,下令再招揽其一次,齐永元不得不照做,虽然他心中是巴不得宁景一条路走到死,他也有理由光明正大收拾宁景,可是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不然被上头之人知道是因他坏事,那少不了对他生了龃龉,觉得他不堪重用,于他日后颇是不利。
而且,若是宁景真的识相归顺了,以后说不定还要和他共事,其中的利益纠纷不是几句恩怨就能说清的。
齐永元不是齐鹤来那种意气用事的小年轻,他不会干这种蠢事。
“景先生莫非看不清大势,革新派迟早要被覆灭,它能在玉周城苟延残喘,不过是我等上方的大人给它两口喘息的机会,犹如猫戏耗子,等上面大人们没了心思玩弄,只需轻轻一摁,就足以让革新派,还有婧院灰飞烟灭。”
齐永元慢条斯理的道:“景先生是有大才之人,上面的大人看重于你,只要你识相,以往你一切所为都可既往不咎,以后有大人们照拂于你,荣华富贵触手可得,别说是玉周城第一说书先生,便是南燕州,乃至整个姜朝说书先生之中,也会有景先生一席之地。”
“景先生,你可要思量好了。”
宁景听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他点了点头,在齐永元期待蔑然的目光中,他道:“你说的很好,我不听。”
齐永元喉间一哽,险些没有背过气去。
“你——你莫非以为我在与你儿戏?!”
齐永元怒气上脸,瞪视着宁景,他觉得自己能奉命好言相劝于宁景,没有记恨宁景害他侄儿一事,苦口婆心说这么多,已经是他大度,宁景不感激便罢,还做出这番无赖之样戏弄于他,实在可恶。
“宁景,你莫要太把自己当回事,若不是上面大人说再给你一次机会,老夫今次定要整死你,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该劝你的,老夫已经劝了,对上也足够交代,你依旧执迷不悟,便等着吃下这苦果罢!”
宁景看他恼怒之色,轻嗤一笑,道:“你也莫要太把自己当回事,此话还于你,口口声声要整我,却又句句都离不开上面的大人,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像那大人门口栓的一条狗。”
“狗仗人势,不过如此。”
宁景袖一摆,背向于他,往里面走,声音传来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要当狗,就好好当你的狗,莫妄想来劝别人如你一般,我却只想做人。”
齐永元被宁景一席话气的脸色紫涨,仿佛窒息了一般,他抖着手指,指向宁景,道:“好好好,我看你死到临头时,还能有这样的骨气吗!”
言罢,齐永元甩袖离去,牢房归于安宁。
明先生在外等了没多久,就看到齐永元一副被撅了祖坟的模样,气冲冲走出来,那样子仿佛要吃人一般。
他心里一惊,也不知两人交谈了什么,把这齐永元气成这般模样。
“齐先生……”
齐永元一摔袖子,看了眼明先生,后者的恭顺模样让他心中的怒气微微平息,他本来还想,劝服了宁景之后,说不得宁景日后还要和自己合作,到时候就用不上明先生了。
现在一看,要狗屁的宁景,虽然有才华有外貌,说书本领过硬,但还是明先生好,温良听话,知进退,比宁景好千倍万倍,以后他定要好好培养明先生,为自己效力。
齐永元下定决心,对明先生的脸色就好了一些,强行扯出一抹笑意,道:“无事,回去吧。”
等回了踏雪楼,齐永元让众人退下,自己去了书房,一进去,便看到一位锦冠华服,满身贵气的年轻男子倚在软榻上,兴致勃勃的看着手中的话本,旁边四位侍女伺候着,两位给他轻轻打着风,一位给他捏肩捶腿,还有一位则软软的依偎在男子怀里,不时喂男子一口冰凉多汁的西瓜,又不时剥出一粒晶莹荔枝喂去。
房间内放了数盆冰降温,一进去和外面就是两个世界,齐永元走到男子面前,深深的躬下身,卑谦的道:“小人见过世子爷。”
那软榻上之人,正是公孙世子。
他从话本中抬起眼,松开怀中的侍女,道:“如何了,景先生可是想明白了?”
齐永元咬咬牙,摇头道:“禀世子爷,宁景此人不知好歹,小人与他分说利害,苦口婆心,劝了他许久,可他不仅不听,还、还骂小人是狗,说大人们是燕雀,他是鸿鹄,不能相提并论。”
公孙世子闻言,坐起身,目光紧紧看着齐永元,带了一丝狐疑,他道:“他果真如此说?原话是何?”
齐永元垂下眼,道:“他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大人想要他做狗,他偏要当人。”
他这完全是把宁景的话打散了,变了一个意思,明明宁景全程都在说他,没有对上面的这些大人有分毫诋毁,但是换了一下说法,就是对这些大人不敬。
齐永元承认这是自己的私心,宁景如此羞辱他,他反击一二不是应该的么?
而且,这些话确实是从宁景口中出来的,宁景也确实无意归顺,他再添油加醋一点,也无伤大雅。
齐永元心中暗喜,等着公孙世子大怒,然后下令对宁景动手,平心而论,听到这样的话,他可忍不住,他不信这些平素高高在上惯了的大人能忍。
然而,他却听公孙世子忽然一声朗笑,道:“好一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景先生果然是个妙人!”
“他也没说错,你就是一条狗,他是人,与你自然无话可说,罢罢罢,还是本世子亲自走一趟吧。”
齐永元满脸错愕,看着公孙世子下了软榻,如一阵风从他旁边走过,其后四名侍女也依次紧紧跟随而去。
公孙世子没有理会齐永元,后者话中多少真假他自然能辨认,如这种人他见过太多,小心思太多,话信三分就行。
而且对于宁景,虽然他没有见过,但是从那些华夏话本中,他却能大致知道那是位什么样的人物,他觉得宁景不会无脑到对上面这些大人指指点点,这于宁景毫无好处,反而容易祸从口出。
宁景此人,人不犯他他不犯人,人要犯他他必百倍还之。
齐永元说的那些话,十有八九全是宁景对着他去的,可他妄想混淆视听,借他们之手去对付宁景,给他自己解气。
这种行为,不是狗是什么。
而且,齐永元上报不全,还想糊弄于他,莫不是当他好摆弄不成。
公孙世子心中冷笑一声,且等他回来再收拾这种心思不正之人,不然恐日后坏了大事。
宁景正在牢房里继续默写他的唐诗宋词,每当这个时候,他躁乱的心都会随着笔墨下一个个字迹的出现而平静下来。
他并没有把齐永元的到来当一回事,给不给他这个机会他也不关心,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屈从。
便当是他固执,为了莫须有的理念把自己已经一家人的安危不当回事,可是人活这一辈子,总会有自己的坚持。
可以庸庸碌碌的活着,但有些底线,却触碰不得,底线一旦破了,腰折了,为了活着而活着,也不过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宁景收住笔,看着面前这篇《咏石灰》,轻轻吹了吹墨迹,拿了起来,挂在了墙上。
这时,狱役又走了过来,道:“景先生,又有人求见您,可要放进来?”
推书 20234-07-08 :哭包雄虫被迫做Al》:[穿越重生] 《哭包雄虫被迫做Alpha后》全集 作者:喋喋易【完结】晋江VIP2023-07-05完结总书评数:235 当前被收藏数:1826 营养液数:154 文章积分:23,923,750简介:   艾斯特曾经是一位备受宠爱的雄虫,无数的荣光照耀在他的身上,却死于自己的亲人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