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就目前这个场景,柳静秋说那么好听的情话,只是为了安抚宁景,用他坚定的话语和爱意表明,不管宁景有何隐疾,他都不会离开他。
宁景微微一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道:“真的没有。”
柳静秋眉头微皱,神色说不上不信,只是狐疑,他道:“那夫君为何不碰我?”
他犹豫了一下,认真的道:“我、我看了那个书,上面那些内容,我们有些做过,有些……就没有,书上说,要是不做全套,是不能有宝宝的。”
其实是柳鱼璃告诉他的,但哥儿之间私密的话,肯定不能在他夫君面前说的,不然显得他们好孟浪,以后见面都尴尬。
他咳一声,眼神飘忽了一下,道:“那种书,我在夫君以前的书房看到过,夫君应是懂那些的。”
宁景沉默了一下,他发誓那些书他真的没看过,不过他本来就懂床笫之事,这也没什么好否认的,只是他有一些疑惑。
宁景抬起手,为柳静秋把腮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含笑道:“夫郎为何如此执着此事呢?”
他觉得自己看人不会错,柳静秋不是贪欢之人,甚至有点性冷淡,但是却于圆房这个事上比他还上心,有些奇怪。
这话却让柳静秋莫名其妙,他满眼都是宁景,歪了歪头,道:“你是我夫君,没有其他隐疾,却不碰我,这让静秋怎能不多想,夫君不碰我,那想碰谁呢?”
宁景:“……”
柳静秋越说心中越是决定要刨根问底,他和宁景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但也曾坦然相见过,也互相疏解过,说明宁景是个正常男人,也有欲念。
那这更加可疑了,既然对他有想法,为什么不落到实处,次次都是如隔靴搔痒般。
他们是成婚了的夫夫,又不是野鸳鸯,有什么想法不能付诸行动,还要玩这种欲拒还迎的把戏。
再者说了,宁景不和他行夫夫之事,还想和谁去!
莫看柳静秋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但他只要一想宁景和别人做他们俩之间的那种亲密的事,他就坐不住了,心头针扎一般难受。
他一点都不大度,虽然他对自己的娘没有太多接触和印象,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性子天生随娘,眼中揉不得一粒沙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若宁景不碰他,却和别人浓情蜜意,那他再爱宁景,也会忍痛抽身离去,就算如他的娘那样为此付出性命,也不悔。
但是,在此之前,他会用尽一切方法去试着挽回宁景,直到看不到一点希望,他会捡起仅剩的尊严,让自己尽量体面的离开。
柳静秋心中决绝,却不知自己眼底的紧张和胆怯,他真怕宁景回答出让他接受不能的话,就像他刚刚手中的那个话本,两位主人公年少情深,互相扶持,从贫困到富裕,最终却是相看两厌,劳燕分飞,他身边妻妾成群,儿女绕膝,她却形单影只,孤独终老。
宁景将柳静秋神色中的细微变化看入眼中,他长长的叹息一声,将人拥入怀中,给他无声的安抚和依靠。
“瞎想什么呢,为夫只有你一人,今生也只想和你白头到老,等你我都白发苍苍,我也依旧会采一支花送给你,也只送给你。”
他抚着他的耳边,声音轻缓温润,“因为想和夫郎健健康康,长命百岁,我就要更珍惜夫郎的身体,医书上说,人一般要长到十八岁到二十岁,身体才算发育完整。”
“……真的吗?”
宁景揉揉他的头发,又比划了一下他的身高,笑道:“当然是真的啊,夫郎没有发现吗?你今年与去年比,长高了呢。”
他神色又回归认真,道:“你现在的身体对为夫来说,就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我固然可以现在采摘下来,让它提前绽放它的美丽,可是这就像强行剥开它,损坏它的根基取乐自己,这是我不愿的。”
“我希望,不仅我珍爱你的身体,你也要学会爱护自己,不要为了取悦任何人,而去委屈自己,甚至伤害自己。”
空气安静了许久,柳静秋轻轻的声音传来,带了些疑惑不解,“从未有人和我说过这些,姜朝自古以来,也无人如此做。”
自小起,他耳濡目染的就是要为家中男子奉献,嫁前从父兄,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不仅是他,还有姜朝所有的女子哥儿,都是如此。
柳老太就算再宠爱他,也是如此教育他的,要听两个哥哥的话,嫁人了要听丈夫的话,要是受了委屈就忍忍,没人告诉他,不要委屈自己,要爱护自己。
他尚且算受过教育,但夫子也没有教过他这个。
而且姜朝女子哥儿十三四岁就能议亲,十五岁便可以嫁人生子,超过十八岁就是老姑娘老哥儿了。
而嫁人后自然是能快点怀上孩子最好,从来没有人关注过,他们的身体是否足够“成熟”。
宁景说的那些话让他一次次迷茫,又若有所悟。
宜婚年龄是根据平均寿命来的,这个道理宁景也是懂的,古代的平均寿命短,没时间等这些少男少女身体发育完整,再担任延续子嗣的责任。
但是,他不希望自己的夫郎也如此,如果可以,他也希望更多的人能如他夫郎这样,得到善待。
宁景微微一笑,道:“以前没人和你说过,那现在为夫说给你听,你觉得这些话有道理吗?是不是为你好?”
柳静秋想了想,点点头。
他是有些不理解,但是能分辨好坏。
“那现在我把这个道理教会你,以后夫郎再把这个道理教给其他女子哥儿,好不好?教育本来就是一代代传承下去,一代代改变,是不是,柳夫子?”
一声“柳夫子”让柳静秋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心结也打开了,十八到二十岁……哪本医书上写了这个?等他回了婧院,一定要去好好找找这类的书籍看看。
这件事到此便算告一个段落,其实宁景自去年哄骗宁何氏说他喜欢男人后,就一直想找柳静秋聊这个话题。
非要坚持等夫郎十八甚至二十才圆房,他的这个行为放在姜朝,任谁看了都奇怪,但是要宁景对一个“未成年”下手,就算姜朝没有警察叔叔,宁景都想把自己关起来。
他一直想和柳静秋解释清楚这个事,结果发现柳静秋一点也没觉得奇怪,好像还觉得他们已经“圆房”了。
这让宁景觉察到了一个好玩的事——夫郎太纯情了。
宁景的恶趣味一下就被勾起,干脆也装傻充愣,就等着柳静秋自己反应过来,然后偷偷欣赏他的窘迫和不好意思。
他承认自己这样做有点坏,但是他下次还敢。
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两人只能在听风楼的安排下,住宿一晚,宁景也把他要留在平遥城一段时间的事告诉了柳静秋,然后询问后者的意见,是跟着他,还是回婧院。
柳静秋只是想了一下,凑近亲了亲宁景,带着安抚和歉意,他道:“夫君,我想回去读书,在婧院学习的机会不可多得,多少人想去而不得,我不能辜负了。”
宁景笑了笑,揉揉他的头发,道::“好,明天就安排人先送你回去,我忙完了,再回去。”
“嗯。”
第二日,一辆马车在两队人马的护送下出了平遥城,往玉周城而去。
那些护送人马都是衡王安排的,他既然答应护持宁景以及他的家人,就不会食言,那些人跟着柳静秋过去后会留在玉周城,隐在暗处看护着宁府,保护宁家众人。
而宁何氏那边,衡王也安排了人去看着,可以说面面俱到。
而望春楼那边,宁景修书了一封过去,又请了一个月假期,没有说明具体原因,望春楼那边也没有细究,没过多久就回了信,准了他的假。
没有后顾之忧,宁景就安心留在衡王给他安排的幽静小院子里,一边整理寓言故事,一边编写张三的故事。
每天没事就去和衡王聊聊天,一起商议第一版寓言故事如何排版,挑选哪些故事放进去。
衡王对于宁景描述的儿童图画书很感兴趣,用Q版人物形象画成连环漫画的形式,然后插入对话,旁白。
姜朝其实也有带图画的书,但是这类书,说实话,小黄书很常见,反而普通书籍没有那么多插画,这也是那些颜色书籍卖的贵的原因,价格几乎是普通文字书籍的好几倍,一般人家根本消费不起。
而这价格差这么多的根本原因,是拓印的问题。
姜朝的拓印技术不成熟,成本很高,还不如靠人力抄写,而文字好抄,图画难画,这才导致图画多的书卖的极贵。
所以,他们若想推行儿童图画书,第一个难题就出现了。
就算宁景把第一版设计的再好,图画精美,故事趣味十足,也难以推广,最后只能落得一个结果——小范围在富贵人家孩子之间传播,根本推广不起来,这就有违他们的初衷。
衡王的目标是想让姜朝所有孩子都能在这些寓言故事的耳濡目染下成长,培养良善勤奋的性子,为此,他宁愿倒贴钱,也想把这些故事推广起来,让其在民间流传。
可是这样一来,所耗钱财不计其数,而且说实话,效果如何,也没人知道。
宁景沉思了一下,提议道:“王爷,不如就分成两个方案,或可解决这个问题。”
衡王来了兴趣,道:“哦,景先生请说。”
宁景便把他的想法道来,依他看来,既然有贫富差距,那就分成两种销售方法。
儿童图画书可以小量生产一部分,先在富人之间高价售卖,另外再生产出大量的文字版寓言故事,带少量插图,价格经济实惠一些,受众则向下。
这样既能让富人享受到优质新趣的儿童图画书,又不耽误平民孩子同样接受这些寓言故事的熏陶,只是体验肯定没有前者好,但是已经算相比公平了。
而卖给平民的,可以把价格压低,尽量让更多的孩子能读到这些书籍,至于这里缺失的利润,就可以从富人子弟手里剥出来。
富人缺钱吗?
缺钱的就不叫富人了。
他们更在乎阅读体验,以及脸面。
衡王闻弦知意,哈哈一笑,道:“待图画书做出来,本王就让世子做出表率,将之带去上书房,好好宣扬宣扬。”
宁景也是一笑,所谓上行下效,若是衡王儿子做的好,那很快就能掀起一股儿童图画书的风潮,那书籍销量就不用愁了,到时候就算价格高昂,恐怕也是供不应求。
只是,宁景觉得这样做还不够,虽然能让大部分读的起书的孩子可以接触到这些寓言故事,但姜朝能读书的人家毕竟是极少数,更多的孩子压根就没有接受教育的机会,这些寓言故事和他们到底是没有关系。
而有一个办法,也许能解决。
“六一儿童节?”衡王惊讶道,一脸不解。
宁景颔首,语气坚定,“是的,六一儿童节。”
宁景不是在开玩笑, 他确实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姜朝有年轻女子哥儿踏春的花朝节,有读书人的天贶节,有千家万户团圆的中秋节, 为什么不能再有个属于孩子的儿童节呢?
每逢节日,各城也多是会以盛会庆祝,让说书先生等人宣传节日,讲相关的话本。
既然如此,只要把儿童节办立起来, 日后每逢儿童节盛会,就可以让说书先生给孩子们讲这些寓言故事, 然后人口相传, 无形之中就会传播起来,然后形成潜移默化的影响。
那些孩子不识字,但是由说书先生讲, 他们也能听懂, 只是这样一来,儿童节当天说书不能收费, 最好是如去年玉周城赏月会一样,在户外说书,免费给别人听。
这一点, 就需要由上面带领, 执行下去, 不然很多茶楼也不愿意做这种出力不赚钱的事。
衡王沉思了一会儿,这件事是有难度的, 但是, 也确实是个可行的办法。
他看了宁景一眼, 突然提问道:“景先生, 这六一儿童节,可是华夏的节日?”
宁景颔首,道:“是的,华夏不仅有专门为孩童准备的儿童节,还有三八妇女节,母亲节,父亲节……每一类人,都会有属于他的节日。”
衡王微微诧异,又不由赞叹一声,道:“理应如此,我姜朝确实欠缺了这些,以后可以考虑学习一二。”
宁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他却是不由想起六一儿童节的来历,为纪念那些战争中死去的孩子,反对虐杀和毒害儿童,设立的节日。
每个节日的由来都有自己的故事,而有故事底蕴的节日更加能被人们铭记,庆祝,寄以祝福和希望。
只是节日由事件中诞生简单,由节日编个让所有人认同的故事却难。
若人们没有代入感,他们也根本体会不到这个节日庆祝的意义何在,自然不会积极。
宁景脑中翻了许多典故,却发现没有一个能匹配得上儿童节,这让他有些犯难。
姜朝历史不如华夏那样跌宕起伏,也没有危机到需要孩子上战场过,若从这个角度去定义这个节日,反而显得莫名其妙,有些可笑,这肯定是行不通的。
而民族英雄的角度不能走,那最好下手的就是神话故事,就如中秋节,有没有嫦娥奔月人们也不知道,但是千古以来都如此流传,人们也习惯了,过这个节日照样开心无比。
宁景脑海中瞬间现编出几个故事,如父神之子的生辰,神子下凡送福等等,只是这些故事仔细一想,还是和儿童节关联不大,有些牵强。
衡王看宁景说着说着就陷入沉思,他也没有打扰,坐在一旁静静喝茶,等宁景回神。
“孩子……读书……”宁景嘴里喃喃,忽然,他福至心灵,眼睛一亮,双手一合,啪的一声,他恍然大悟道:“有了有了!”
“却是我魔怔了,一门心思钻到典故里,一定要给儿童节想一个来历,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复杂。”宁景感叹道,摇头笑了笑。
衡王有些莫名其妙,道:“景先生想到何事了?”
宁景正视衡王,拱手一礼,把刚刚自己的想法道来,也解释了一下,六一儿童节的由来。
衡王听说了背后那些战争,也是眉心蹙起,他刚听说这个节日时,单纯以为是给孩子们玩乐的,没想到背后的故事如此沉重,他也是不禁一叹。
“那依景先生之意,我等也要给这儿童节编造一个来历吗?”衡王心中是不太想用其本来的来历,倒不是不尊重它,而是其放到姜朝来讲,人们只会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不适用于姜朝。
宁景道:“不,也是我狭隘了,此儿童节是姜朝的儿童节,意义自然不同,我们的目标也是不同。”
六一儿童节是为了悼念战争中苦难的孩童,反对虐杀和毒害儿童,保障儿童权利,姜朝设立儿童节,是为了让更多孩子有机会接受教育,不再懵懵懂懂过此一生。
两者虽然目标不同,但希望都是好的,都是为了孩童美好的未来。
宁景觉得,儿童节来了姜朝,就入乡随俗吧。
“每位父母的愿望莫不过于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再不济,也是希望孩子能一生平安顺遂,那我们节日的意义就来了——不需要去特意纪念谁,儿童节这一天就是单纯的祝福孩子们,为他们的存在而庆祝的盛会。”
“让每一位孩子知道,自己的存在,就是这世间最好的一道风景,是上苍给父母最好的礼物。”
“在这一天过节日的孩子,会得到上苍的祝福,他们聪慧,勇敢,善良,勤奋,孝顺,好学,未来的每一天都会平安顺遂,健健康康,成龙成凤。”
宁景一字一句的说着,衡王听着,眼睛也亮了起来。
这不就是父母对自己孩子最真挚的愿望么?
他们忧心的是儿童节这个节日能不能推广起来,本想编造一个典故,让它显得“名正言顺”,但却忘了,那些节日能流传下来,归根到底是一个因素——它们寄托了人们美好的愿望。
一个节日,它的意义可以不用复杂,背后的故事不需要跌宕起伏,只要它代表的含义是人们心中真切希望的,那人们就会愿意去追捧它,去过这个节日。
只有和百姓关心之事切切相关,那这个节日推广,就不成问题。
“善!那便就如此决定。”
衡王一锤定音,这事由他来做不难,不过就是新增加一个节日,不是什么大事,姜朝许多帝王就曾为彰显自己孝顺,给太后生辰设立成节日,普天同庆,他这还是利国利民的好事,等他回京和圣上一说,晓以道理,想来事情会很顺利。
等节日确立下来,过节时其他节目暂且不提,让说书先生户外免费给孩子讲寓言故事这事一定要先落实,这事就需要各城自己去安排,也不能让说书先生和茶楼完全吃亏,至于补偿什么,就让底下官员出力去吧。
而宁景想起主意来,有点想嗨了,犹有不满足的又提议,既然平民孩子不能享受到每人一本儿童图画书,那不如在城中书馆外以公告栏的形式,张贴一张张放大版的图画书,每天换一个寓言故事,轮着来,让孩子没事能过去看看那些“漫画”。
而离书馆近,他们也能时常受到书籍的熏陶,让他们对读书识字有个认知和渴望,如此一代代培养下去,也许宁景和衡王活不到看到姜朝如华夏那般人人能读书认字的场景,但日后肯定有这么一天。
一切都商议的差不多,现在就等着宁景的第一版寓言故事出版出来。
第一版寓言故事,宁景静心挑选了十个故事,包括《曾子杀猪》,《愚公移山》,《亡羊补牢》,《田忌赛马》等。
他将这些故事整理出来,拿去给衡王过目,后者边看边赞不绝口,便是他这个年纪看这些寓言故事,也能从里面学到道理,这十个故事是一份巨大的宝藏,足可改变人的一生,改变一个国家的面貌。
只是,衡王也提出一个意见,宁景的这些寓言故事地点人物都是华夏的,不是说不尊重那些人物,而是放到姜朝,很多人都会听的莫名其妙。
衡王斟酌着和宁景商议,宁景可以出一部分原版的,然后在旁边标注那些华夏人物,地点,进行讲解,而其他的则改编一下,将地名和一些东西换成姜朝有的,让人更好理解,有代入感,也更好宣传。
宁景想了想,同意了衡王这个提议,只是他有一点坚持——这些故事必须标明来自华夏,不得任何人冒名顶替。
衡王直接应允了。
接下来的日子,宁景就开始和人一起制作第一版的《华夏寓言十则》,教导画师Q版人物的画法,然后给图画书进行排版。
只是在标出书人的时候出了一点小插曲,呈给宁景看的样书上,出书人是他的本名,而且书名的华夏也被去了,改成了《姜朝寓言十则》。
宁景眉梢一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他就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当有外界文化流入进来时,本土人群中难免有人担忧,这些自认为姜朝好的清流之辈不会接受他国文化在姜朝大行其道,他们的担忧仔细说来也是不无道理,终究是为姜朝好。
哪怕知道这些书籍推行出去,能极高的拔高下一代儿童的整体思想,但这毕竟是他国之物,当个乐趣听一听就好,怎么可以让其影响到孩子的思想,要知道,孩子就是国之根本。
这一点,就涉及到精华、糟粕以及文化融合之事。
衡王所看到的是这些寓言故事能带来的潜移默化的好的改变,且对自家子民分外信心,他国文化只能取其精华融会贯通入本土,而不是取而代之。
而这些人看到的,则是大肆推崇他国文化确实会导致许多人心慕他国,民心不齐。
不能说这些人错了,他们也是为国为民,只是他们不知道华夏并不在这个世界,他们的忧虑实在没有必要。
而以宁景的立场来说,他却是不会容许那些人这样做,把华夏的东西,冠上他名。
那些涉及之人的举动,却是自作聪明,以为把宁景捧起来,出书人写他的真名,他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此事。
在那些人眼里,不乏有人觉得宁景是在故作风骨,为得虚名,只要他们给个台阶下,那事情就解决了,也能如他们的意。
而且,他们都是衡王的人,书籍已经排版好了,都做出来了,他们觉得宁景小小一个说书先生就算心有不满,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只是,这事到底是他们算错了。
“这一批书籍排版之人,全部换掉,重新找人过来设计,将这些乱冒名的书也全烧了,王爷那边,我会亲自去解释清楚。”宁景将书丢去桌上,淡淡言道。
四月多雨, 阴雨绵绵,空气都泛着一股潮湿。
宁景前两天抽空回了一趟和安村,见了见宁何氏, 两人又一起去给他这具身体的父亲的坟修葺了一下,送了纸钱。
姜朝的清明节比华夏的晚,风俗倒是都差不多。
《华夏寓言十则》已经敲定了最后的排版,第一本做出来的成品,宁景和衡王都很满意, 画风可爱童趣,故事精良, 排版舒心。
而自宁景处置了那批人后, 再也没人敢自作主张搞小动作,上面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卖给富人的那一册, 纸质精品, 画也是彩画,封面华美精细, 字体鎏金,拿在手里就如一个艺术品,而且书籍里还隐藏了各种“彩蛋”, 如精美书签, 两页纸展开有立体画影剪纸, 可以说处处皆是用心,而这样的一本书, 售价自然不菲, 九十九点九两银子一本。
这个价格是宁景定的, 定价的时候他莫名想到前世很多书籍后面都带个零点几, 一时兴起,就定了个九十九点九。
而面向平民的那一册书籍,字多画少,纸质粗糙泛黄,封面简单,但字迹清晰工整,不影响阅读,售价九十九文钱,可以说非常实惠。
此外,这两册书籍的内容都是改编版的,内容风俗都姜朝化了,另外还产出了两本原版的,完完整整的华夏内容,里面有宁景的注解,原版的价格也比改良版的更贵,产量少,适合收藏。
这两册书籍的价格两极分化,给人的阅读体验也如此,但是故事内容一模一样。
这也是宁景等人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这两本书就好比两碗饭,富人吃饭追求享受,味道好,体面,不会在乎价格多少,而平民乃至穷人,只要能吃到饭,能吃饱就行,而价格自然是越低越好。
卖给平民的那版书籍的价格,可谓压到了最低,衡王赚不到任何钱,只能说不赔,但没关系,这部分缺少的,富人那版里面的利润足够补回来。
衡王做此事本来就没有想盈利,甚至做好了倒贴钱的准备,能有现在的局面,他已经很满足。
而对于宁景,衡王也没有亏待,直接先赏他三千两银子,和若干奇珍,之后宁景还能得书本分成,这笔买卖,宁景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