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 byKLBB

作者:KLBB  录入:07-11

金十八心如死灰,面如土色。
不用谢。我谢谢你们这对一上来就爱喊人师傅的母子俩。
犹记得姜清元喊他师傅的那一天金十八记了他一笔仇,但是现在可不行了。
如果说以前金十八还能在整个S市横行霸道无所畏惧的话。那现在姜曼的身价,金十八都要对她忌惮上三分。
金十八(虽然很拽但勉强老实巴交版):“哪里哪里。我的本职工作。”

“走。”姜曼面色不虞,比平时更严肃了几分。她道:“先跟我离开这里。”
从小到大姜清元连一根头发丝儿都被她保护得极好。这次出了家贼的事情让姜曼震怒非常。是,今天是还没来得及出事,等到真的出事了那会还得了?
是她看错了人。毕竟只是个小小的生活助理,原以为江修的小聪明能用到正事上,他太年轻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谁能想到他这次竟连姜清元都敢动。
经由这次的事情姜曼被彻底激怒。她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有发生,唯一的儿子就是她最后的底线。
姜曼侧头过去交代了一下带来的保镖几句话,准备先带姜清元回去。姜清元原先还想回棋院的,这会也被他妈妈留住了,说让他今天先待在家里。
今天姜曼的会议和日程全往后推了,就准备彻底清查一遍姜清元身边的所有人——包括调查清楚今天发生的事。
金十八此时单手插着兜站在那。口袋里一个小卡片,是他跟人家儿子当街谈恋爱的证据。
他略带思索地看着她现场安排人手先解决抓到的人,一转过脸,就看到正站在他妈妈身后的姜少爷此时一双眼睛正看着他这边。
见金十八视线忽然转过来,姜少爷嗖的一下就把目光收回去了。
嗯?在担心他被姜曼抓到吗?
金十八唇角不觉就翘了起来。
刚想上前一步,就听那边姜曼的声音在呵道:“给我查。”
精干的女人反手轻轻拨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姿容高雅。虽然她此时面容风平浪静,但实则一字一顿、语气危险:“难道这就是这个小区到处吹嘘的私密性和安全性吗?这些人今天到底是怎么溜进来的,不给个说法我跟他们没完!就是要闹到万御的老板那去,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人在现场还能被这么刚好cue到的金十八本人膝盖无声中箭,转过头看风景吹口哨。
保镖老金不了解,不明白,不知道。
临走之前,姜曼还转过脸对金十八说话:“改天一定登门送上谢礼。 ”
金十八自然又是谦让推辞了一番。
姜清元这天就没能回成棋院。
当天晚上姜曼又喊他过去问了一些话。
金十八那边似乎把事情收尾做得十分干净,纵是姜曼最后也没查出来个更深的所以然。把姜清元喊去问了几句话就放他回去休息了。
江修这一出事家里就临时少了一个司机。姜清元原本打算第二天的回棋院的,但因为家里司机被姜曼带走了,他想回棋院就得等到晚些时候或者明天。
他不想浪费时间,想了一下,最后喊了自己的另一个临时司机过来。
这个人虽然说不太靠谱,但胜在随叫随到,也算堪用。只是单纯送他到棋院这点小事情应该不能也整岔劈吧?
贺超龙把他拉到半路:“肚子饿了,我下去喝个下午茶,你要吗?”
后座的姜清元:……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不靠谱一点。
他在后面目送贺超龙的背影颠颠儿地往那边的煎饼果子店去了。几分钟后,回来的却是一个穿着西装的金十八。
姜清元正站在车边等人,看到金十八手里提了一个袋子,一路小跑过来。
“怎么又噜噜脸?”金十八站定在他面前,高大的身影立刻替他挡去了一点太阳。男人脸上虽然笑着,但带些讨好:“今天真的不闹你,一会儿见完面我回去上班了。”
姜清元从刚才就注意到了,今天的金十八穿着一身板板正正的西装,笔挺竖直的西装线条和脚下一双黑皮鞋衬得这人越发肩宽腿长,气质优越得在街上能一眼认出来。
“我就陪你一小会儿。先把这个吃完吧?训练多苦啊,你一会又该低血糖了。”金十八道。
姜清元手里被塞了一个热腾腾的煎饼果子。正是贺超龙刚才说的下午茶。
只是一小会儿的话,姜清元想着也行。
虽然吃东西的地点不太对,但他也不怎么在意。
他手里是一个新出锅的、超巨型的一个煎饼果子。
这家是贺超龙亲自认证过的良心好店,每一个出品的煎饼果子型号都巨大得吓人一跳,丰厚料足,拿在手里还沉甸甸热腾腾得不像煎饼果子。贺超龙原话就是老板就差把家里房产证也给你包进去了。
新鲜出锅的煎饼果子十分烫手,隔着一层纸皮子还让人有些握不住。姜清元从左手换到右手,这个烫手果子就被一只伸到眼前来的大手接过去了。
“你那手太嫩了,皮薄,你看拿着就啥事没有。”金十八替他扒开纸皮,吹了吹才递到他面前:
“吃吧,煎饼果子还得吃这样耶乎的。”
面前的青年板着一张白嫩冰冷的小脸,不说话也不动作的时候,他对面比人家高一个头有余的金十八就带些谨慎地盯着他的表情,看他有没有一点点不高兴了。
就在金十八紧紧盯着人家看的目光下,姜清元安静片刻,探脑袋过来,小兽啃食似的,从金十八手里咬下一口
金十八刚满意高兴地眯起眼睛没一会,就发现姜清元表情不对。他的脸忽地皱起来,似乎是难受又不像,他捂住了嘴。
“怎么了,烫啊?”看他眉头皱起来,金十八比他还急,伸手过去在他下巴那接着:“哎,吐,你吐出来!——对!”
舌头被烫了一下。此时的姜少爷单手捂起下半张脸,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犹带些震惊。
原本还被他吓了一跳的金十八,这会看他的表情就又笑了:“太烫了是不?刚出锅,是烫了点。”
姜清元就是被家里方方面面都精细着养大的,又是猫舌头。到现在这么大了也不吃辣也不吃烫。
这个琉璃似的少爷一朝落到粗手粗脚的金十八手里,养得手忙脚乱的。这时的姜清元下意识看向街对面的咖啡店。
金十八说:“先吃这个,吃完了再去给你买内刷锅水。”
姜清元:“先买。”
金十八:“你先吃。等会儿刷锅水买回来东西早都凉了,你更吃不下。一会肯定给买行不?”
熟悉这种语言特性的人应该知道,这已经是挺温和的哄人的语气了。
姜少爷想了想,觉得也行。
于是他继续低下头,去咬着金十八手里那个个大料足的煎饼果子。
车水马龙的路边,一身崭新齐整黑西装的高大男人弯身替他举着那个太烫的煎饼果子,姜清元慢条斯理地一口口咬着。
直到那个大家伙被啃下去了快有一半,姜少爷撂挑子了。
吃不下了也行,下午茶嘛。金十八也不逼他,姜清元就看见他把煎饼果子拿过去,自己三两口就把自己剩下的解决完了。
他俩吃的好像不是一个东西,那个煎饼果子在金十八手里不烫也不巨大了,就那么几口解决了个干净。
姜清元想起来了什么,于是当时便四下转着脑袋看了看,在找什么东西。
“看什么?”金十八问。
姜清元边看边道:“刚才……”他咬下来的那块饼皮呢?
金十八:“吃了。没浪费。”
姜清元就惊讶地看着他。吃了?
“吃了就吃了,干什么这样看我?”金十八:“我能嫌乎你吗?”
姜清元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
他要去买咖啡,金十八伸手去把袋子丢进垃圾桶里,顺便先他一步走了:“我去就行。你在这等着。”
姜清元的舌头这会已经不怎么疼了,在那等着金十八买完咖啡。
站在车来车往,热闹喧嚣的大马路边上,没一会他就看到身穿西装的金十八从店里出来了。
他从马路对面朝自己走过来,手中提着一个饮品袋子。一路边看着车边迈步往前走,没扣扣子的西服外套就在他身上随性地翻飞着。男人侧脸线条英挺硬朗,随便一个画面都像是街拍似的。
街对面的姜清元就看着他走过来的一幕。
等到金十八快要走到的时候,他又转过头不去看了。
姜清元不知道。
——他不知道如果这次自己又一次不管不顾地投身进一段感情里的话,后果他还能不能承受得住。
像是翻看自己口袋里还剩多少钱可以买玻璃橱窗里的糖果的小孩。
他口袋里也只剩下一点点快要见底的勇气了。
但这种事情似乎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金十八很快到了他身边。不急着把咖啡给他,他先神秘兮兮地对姜清元道:“你眼睛闭一下,有东西给你。”
姜清元现在不用猜就知道这人要送给他的东西是什么了——大玻璃。
他一双看透一切的眼睛盯着金十八,比起大玻璃现在更想要自己的咖啡。
金十八哄他:“闭一下眼睛,就一下。”
他依言闭了眼睛。
姜清元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一本正经的模样。此刻也是,说了闭眼就实诚地双眼紧闭,金十八喊他伸手,青年伸出手的姿势就端正而认真。
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捉弄一下。金十八看着他想道。
姜清元还不知道自己要被戏弄了。他陷入眼前漆黑一片之中,他只是能感觉到自己手腕被人套上了一圈厚实的东西。像是一串珠子。
姜清元睁眼一看,他的手腕被缠上了一条并不适合他的乌黑的紫檀大佛珠。
这佛珠一看就是金十八的东西。圈口和尺寸都十分粗大,墨色浓重,看着像有煞气而不是佛性的东西。
男人的佛珠戴在他清瘦白皙的手腕上,大了一圈,一动就晃荡。上面犹带着金十八身上的体温。
这不是礼物,是金哥的东西。
他意识到自己被耍,抬头看向男人。
“逗你玩呢,”金十八笑了:“礼物在这儿。”这才把东西拿出来。
果然还是不出姜清元所料。只不过今天不是大玻璃了,是大塑料。
是一枚快有鸡蛋大的粉紫色的蛋面戒指和一条缀满粉红色塑料珠的项链。全是粉嫩的颜色,满满的塑料感。
紫的是紫罗兰翡翠,粉的是海螺珠。
大概是地位比较特殊,这一次项链总算还带了个像模像样的首饰盒。
金十八道:“项链是给咱妈的。”
姜清元不满道:“她是我妈妈。”
“你的刷锅水。”金十八也不跟他计较。这才把一路提来的袋子递给他。
姜清元低头打开袋子,看到里面有两个杯子。这时见金十八还在一旁没有走,姜清元问:“你不是上班吗?”
“上啊,一会就回去。”金十八说。他看着姜清元的脸,脸上带笑,随之转身指了个方向给他看:“喏,就那,我上班的地方。”
姜清元顿了顿,便也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一看。
S市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屹立于寸土寸金的S市CBD的万御集团总部大厦。
隔着一公里外都能看到它摩天楼上雄伟壮观的公司名字,以及整栋楼取代了LED的先进内透式玻璃幕墙。
不知怎的,他从刚才的话里听出了金十八语气里隐隐的炫耀之意。
的确,姜清元也很认可他的成就,在大城市从零开始奋斗起直到现在当上了大公司里的保镖,这份工作来之不易。
姜清元看完便收回了视线。但身旁的金十八还在低头看着他。
他以前也挣钱。挣那老些钱,没人用也高兴。但今天忽然就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取而代之地涌上心头,占据了他此刻整个人。
可能是他也到了那个年纪,又可能是他漫长而独来独往的人生里终于出现了一个姜清元。
金十八觉得自己挣的这些家业终于有了实实在在的归处。
面无表情的漂亮小青年正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高楼大厦,他的额头忽而就被人重重地亲了一下。
姜清元时常觉得这人做事蛮横。他单纯就这么意思意思亲一下就算了,他一只手按住人的后脑勺、双面夹击地亲!用力到瞬间让人有种自己的脑袋被亲扁了的错觉!
姜清元一把推开他:“你干什么!”
金十八笑眯眯的:“我高兴!”

刚才姜清元一双淡漠的眼睛看着那幢大厦,他有点出神。
姜清元心里在想事情。其实他也可以让自己不必那么畏手畏脚的。不就是怕再来一次自己输不起吗?
客观来说,姜清元多少算是个少爷,没有要反过来害怕金十八一介保镖的道理。
他的意思是,毕竟失败过一次,而这次如果实在想的话,他大可以采取一些让人无法反抗的措施。
姜清元一张小脸上的表情微微凝重。
直到额头忽然被粗暴地亲了一大口,打断他的思路。姜清元摸着额头,只觉莫名其妙的,离他远了一点。
还不知道自己差点拿到霸道少爷强制爱剧本的金十八还在朝他笑。
姜清元这时也回味过来了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些荒唐,于是不再去想了。他低下头查看手里的咖啡撒了没有。
打开袋子看见里面两个杯子还好好的,姜清元伸手拿起其中一个。
看那两个热饮杯,像是美式或拿铁,毕竟金哥看起来也不像是很懂什么刷锅水种类的样子。姜清元拿起其中一个杯子。手一接触上那个纸杯,意料之外地,没有他预感里一杯咖啡的重量。
不,它没有重量,轻飘飘的。
姜清元拿起来,把杯盖揭开。
——露出来那个空纸杯里,一朵开得娇艳的大红玫瑰花。
玫瑰花头大而美丽。层层叠叠丝绒般浓红的花瓣,鼻尖嗅到玫瑰的花香。
他维持拿咖啡杯的姿势,人愣在那里。
“是不是以为今天没花了?”金十八眼中溢满笑意。
他还有些得意:“这有啥,你哥我的惊喜还多着呢。”
没错,这次的花依旧是藏在外套里的。只是刚才买刷锅水的时候,金十八才把花装进去了。
活脱脱一个觉得自己很会哄年轻恋人开心的老男人
金十八谈恋爱以后,开始学着人家送玫瑰花。
姜清元也不是第一次收到花。但这一次他能够想象得到金哥是怎么颐指气使地管店员要了一个空的热饮杯,然后一个大男人在店里比比划划地装了一朵玫瑰花进去。
隔了一条街的咖啡店,玻璃店门内不知何时聚集了几个店员站在那往这边看,一个两个脸上是如出一辙的那种笑容。
单纯是觉得街头能有这样一对实在太养眼了。
见姜清元朝那边看去,店员们还纷纷朝这边竖起了大拇指。
金十八侧过身体挡住那些人看热闹起哄的视线,他不满道:“这些人干什么?闲的?”
在他挥手驱逐那边一群凑热闹的看客时,在他身影的笼罩下的姜清元低头看着手里的玫瑰片刻,似乎在发呆。
下一秒他将杯盖一合,那抹艳红的色彩一下就遮盖不见了。
“这些东西你都拿回去吧。”姜清元说道。
他指的还有金十八手里那些大塑料质感的珠宝。
听见这话的金十八回头看他。
金十八的角度,看到此时的姜清元正垂着脑袋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只看得到他乌黑的发顶对着自己。
金十八愣住一下,问他:“怎么了?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么多人看着?我……”
姜清元话音不重,轻易就打断了他:“不是。”
“为什么总送我东西?”他问金十八。
熟悉的感觉又出现了。
金十八就知道他又要拒绝了。又是这种再怎么努力去够但也无法再往前迈出哪怕一点距离的感觉。
周而复始,他好像还是站在原点。
是熟悉的隔阂感,眼前无数次跨越不了的玻璃墙,以及碰壁之后长久持续的闷重钝痛感。
这时候姜清元终于沉默地抬起一点头,金十八一下就看到了他白皙小巧的脸,忽而也就生不起什么气来了。
真搞不懂,这么漂亮的人,那不大一点儿的身体里怎么就有这么大气性呢。
“送东西还要理由呢?”短暂的安静过后,金十八收回看他目光,笑笑说道:“那你呢,又为什么不收?”
人总不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啊。
男人深邃硬挺的脸上不做表情的时候,自带无声威压就让人无法忽略。但他此时只是专注盯着姜清元面无表情的漂亮小脸看,心里忽然有点没底。
……真不喜欢啊?
“你就当我是在追你呗,这样也不行啊。”
“金哥,”姜清元声音很小地说:“我害怕。”
姜清元低着头,面对金十八,他终于能够说出了一直在心底压得喘不过气的那句话:“我害怕你又会腻了。”
此时金十八看着这样的姜清元,心想自己怎么忘了。
他也不总是这样冰冰冷冷的样子。姜清元曾经在自己面前就是这样冰冰凉凉软软甜甜的。他还是没有变。
而也就是在这一刻金十八忽而才意识到一件事,自己曾经为了让他回头是岸的一句“无趣”,在姜清元心里落了疤,成了每次都过不去的一个疙瘩。
金十八心里一阵发紧。
“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呢,”金十八两手捧住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怎么办,在这件事上我比你更没底。”
这种时候这个回答无异于自掘坟墓,金十八也知道。
但他不是不相信姜清元,他不相信几年以后的那个金十八。
金十八这辈子就是这样过来的。包括自己在内一切人全都无法让他信任得起来。血液天生里就流淌着的自私恶劣的因子,没办法。
虽然现在的他是有点人样,以后的金十八要是又特么变狗了怎么办?
他这辈子最不相信就是人性。
哦对,除了姜清元。
金十八这辈子遇到的唯一一个例外就是姜清元。在他心里闭门锁钥谢绝入内的那块禁区里,不知何时住进了一个透明小人。无论透明小人在自己心里的那块地盘怎么撒欢造次都对他生不起气,非但如此,还时不时紧张小姜清元玩到一半摔跤摔疼了没有。
“你哥我没读过什么书,但这些年学做生意,多少还是懂了一些事情。”金十八说:“你要是愿意信我,就先听听看是不是这个理。”
“未来的事情谁也没办法保证,就算是我也一样。”
要想让一个人永远都不改变,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他说了,姜清元从一开始就是金十八的例外。
金十八决定用自己的方法教会小少爷怎么对付几年后的金十八:“但是我可以教你一个办法,只有让对方在你身上付出越多,甩掉你的代价越大,这段感情才会越稳定。无论是谁。”
这个男人最后总结:“所以我现在给你什么,你就要放心大胆地收了,收得越多,咱俩感情就越好!真的……你笑什么?”
姜清元眼底浮现笑意。
有点像歪理,但经济学上来讲或许真的行得通。他从刚才就一直板着的一张脸此刻也终于显得有些柔和下来。
金十八豪迈道:“哥以后再给你送!送一堆!怎么样?”
姜清元没答应也没拒绝,他说:“我妈妈说这是画饼。”
金十八乐了,越看越觉得姜清元可爱得要命:“是,你就当我是画饼,那你也得先把手里这一块吃了啊。这回呢?能收下了不?”
姜清元想了想。
可能这些大玻璃对他一个保镖的身家来说确实是占比很多吧。于是他最后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金十八趁热打铁地又问:“跟哥好吧?”
姜清元被他土得笑了一下,又感觉到这人握在自己腰上的手在紧张地收紧了。他的手本来就宽大,熊掌似的紧紧扒在那里一圈,姜清元就被箍得动弹不得了。
“嗯。”姜清元把自己整个人深深埋进他的怀抱里,用他清冷又干净的声线,依赖地道:“我跟你好。”
金十八无法形容自己这一刻满心溢出来的感受。
他拔火罐似的亲了一大口姜清元发顶,也爽朗地笑起来,笑得露出一排牙齿。
接姜清元的司机还迟迟不出现,金十八黑着脸给他打电话。
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嘟嘟的忙音,没等到人接。倒是两人身后响起一段大摇大摆的洗脑DJ电话铃声:
“如果明天的路你不知该往哪儿走,就留在我身边做我老婆好不好……”
金十八:拳头硬了。
当街公放这首存在感炸裂回头率百分百的动感电话铃声,好几个路人朝这边侧目。
两人一回头,就看到了贺超龙正躲在某家店的招牌后的隐蔽处靠着墙吃煎饼果子。
见过羊驼咀嚼干草的表情吗?对,一模一样。
连那种毫无感情的眼神都没有区别。
贺超龙刚才在那观看了全程,虽然听不清两人说什么,但他看明白了一件事,这把真让老狗币捞着了。
你就好咯,讨个比自己小十岁的漂亮媳妇。
这你说说,你说说这,上哪说理去?
他走过去时,就见金十八已经快他妈烦死他了:“一天天的你从哪找那老些pè歌!别他妈放了!”
贺超龙:“歌名:《做我老pé好不好》。”
“谁特么问你了?”
贺超龙熟能生巧地躲开飞来一脚,心说你就不懂了,他听什么歌取决于这俩人的爱情进展到什么阶段,这属于说就是你俩的爱情bgm好吗。
他们说话的时候姜清元就站在一旁听着,他时常觉得这两人的语言系统很有趣。
金十八转头对他道:“我真得回去了,这会先让他送你。下次再见就不许躲着我了奥,听见没?”
姜清元就抬起脑袋看他,回答道:“必yu的。”
金十八:……
贺超龙:……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金十八惊讶之余,他想起了一件事情:“你妈也知道这事儿吗?”
姜清元示意他把心放回肚子里:“她不知道的。我妹……我没有口音。”
金十八:抽烟的手,微微颤抖。
那么遗世独立冰清玉洁的姜棋手,说话开始带大碴子味儿了。
来不及多说几句话,金十八真得走了。但这一天的金十八临走时一步三回头,还是没真正放心得下他。
他走之后,终于轮到贺超龙对姜清元说一点掏心窝子的话了,以一个兄弟的立场。
“既然你自己都做好决定了,哥们也没什么好说的。”贺超龙表情郑重,这位从来都一毛不拔的社会青年说出了一句让人意想不到的话:“我也没有大哥这么有钱,但三千万还是能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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