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门派的长老们赶紧让人把自家弟子搀扶过来,等着看到底他们在鬼域中发生了什么。
陆陆续续出来的人越来越多,项安易也跟着人流被鬼域排挤出来,只片刻功夫,江玉书就迎了过来,一脸关切牵住项安易的一只手,只是这会儿外人实在太多,要不然他定会将人直接揽进怀里。
那些年轻玄师脸色虽然都很不好看,但他们很有默契吃下丹药,都不愿从这处离开,众人静静在外面等待着,直到最后三人从鬼域中走出来,为首就是抱着个木偶人的精致少年。
“顾师弟,多谢在秘境中出手相助。”
“是啊,是啊,多亏了顾师弟,我们一行人才没有折在秘境中。”
“以后顾师弟就是我亲兄弟,兄弟别的不行,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就是人脉积累的多,只要顾师弟开口,我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是啊是啊,顾师弟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兄弟们就没有推辞的道理。”
……一群人蜂拥围上来,使得楚明钰止不住微微红了面颊,废了好大力气才将那些热情的玄师们安抚下来。
楚明钰微微摩挲着怀里的木偶人,勾唇笑着说道:“也不是只有在下一个人出力,翟闽师兄和蓝师兄也帮了好大的忙。”
“这有啥,以后大家都是兄弟。”
“是啊,是啊,都有自家兄弟。“
这些年轻玄师哪个不是各大宗门极有实力的弟子,这会儿围在楚明钰身边简直就像不要钱一样。
项安易一双眼睛牢牢盯在楚明钰身上,怎么都没办法将视线移开,直到他想起在高塔中偷听到的话,一双眼睛低低垂了下去。
“不用看他,你在我心里才是最优秀的那个。”察觉到项安易的不对劲,江玉书看了一眼被年轻玄师们围在中间的楚明钰,他自是知道项安易的心病,赶忙握紧了项安易的一只手,眉眼温柔地安慰着。
楚明钰好不容易从人群中走出来,见着项安易那边你侬我侬的场景,精致的眼睛里笑意更浓了些。
这次各大门派的试炼,自然是楚明钰拿到了魁首的位置,而且还是让其他宗门的年轻玄师们心服口服的那种,对此玄天门一众长老自然非常开心,随后就需要费劲心力应付那些上门找茬的玄师们。
鬼域中发生那种事情,就算许多年轻玄师没有看到完整的真相,但他们对自家长老一说,也能让其他门派猜到些许端倪,更别提一直都跟在楚明钰身边的翟闽和蓝彭泽。
为了应付这桩丑事,玄天门一众长老忙得那叫一个焦头烂额,从盛夏到快要入冬,这桩事情总算可以平息下来,只是这桩事情对玄天门造成的影响还是太大,终究会造成一些不太好的影响。
楚明钰整日窝在玄天门内,倒是过了一段轻松快活的日子,只偶尔会带着他家鬼王大人出门做做宗门任务。
唯一头疼的就是镇压着江修瑾的镇物,尚且还没有找到一丝踪迹,不过楚明钰倒是有了一个怀疑的方向,只是还需要去验证一二。
不过这段时间项安易倒是忙得厉害,几乎有点儿难度的宗门任务都被他接了去,惹得玄天门上下弟子都颇有怨言。
楚明钰拿着刻刀一点一点雕琢着手上的木偶人,原本丑萌丑萌的木偶人这会儿全然变了个模样,江修瑾坐在院子里,双眼一瞬不瞬落在楚明钰身上,眉眼中带着浓浓的情谊。
察觉到鬼王大人望过来的视线,楚明钰勾起唇角转头望过来,江修瑾躲避不及被阿钰抓了个正着:“修瑾哥哥做什么一直看着我?”
楚明钰眼睛里带着浓浓的戏谑,让江修瑾还是忍不住耳根发烫,明知道阿钰藏在书生气下的恶趣味,鬼王大人回回都还是会掉进少年的圈套里。
吹掉木偶人上的木屑,楚明钰拿着木偶人坐到江修瑾身边,举起手上变得有些精致的木偶人,对着江修瑾笑道:“修瑾哥哥可还满意现在的模样?”
江修瑾自然是格外满意的,就是之前那个一开始被他百般嫌弃丑陋的模样,他都没有真真正正地嫌弃过,如今见着少阿钰为了一个木偶人,学了好长时间的雕刻,他心中自然欣喜万分。
俊美淡漠的面颊上戴上一抹浅淡的涟漪,鬼王大人很是矜持地点了点头:“满意。”
“啊,为了这个木偶人我可是忙了好长时间,原来修瑾哥哥就只有满意两个字,想必只是在安慰我吧!”楚明钰得到江修瑾简单两个字的回应,原本欢欢喜喜的面容瞬间变得有些落寞,一双清隽精致的眼眸也微微低垂了下来。
江修瑾忍不住心口收紧,自责、紧张的情绪就源源不断涌了上来,一时慌张之下他将阿钰手中的木偶人接到了手里,另一只手牢牢握住楚明钰白皙的手指:“没有……没有欺骗敷衍你,我是真的很喜欢。”
楚明钰被江修瑾握住一只手,整个人微微前倾许多,一张干净精致的面颊就在江修瑾面前,令人呼吸微微交缠在了一起,那双清隽眼眸微微眨动两下,纤长的睫羽像是蝴蝶的翅膀,上下来回轻颤着,让江修瑾只觉得呼吸瞬间停滞。
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明明夜里他们都是同榻而眠,并且鬼王大人每晚还会在楚明钰睡着的时候,偷偷把人揽进自己怀里,但在少年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江修瑾只觉得整个人都在开始微微发烫,没有心脏的胸口都能隐约感觉到扑通扑通跳动的剧烈频率。
在情之一事上格外单纯的爱人,永远都是这般坦诚可爱,楚明钰伸出一只手轻轻在江修瑾发烫的耳朵上来回滑动,使得入手温润如玉的耳朵更加滚烫:“修瑾哥哥喜欢吗,不过不知道修瑾哥哥到底是喜欢什么,是单纯喜欢现在的木偶人,还是喜欢将木偶人雕刻出来的人……”
少年原本清润的声音里,好像带上了丝丝缕缕的甜意,让江修瑾握着少年的那只手不受控制收紧了几分,他一双眼睛缓缓落在楚明钰润泽殷红的唇瓣上,喉结不受控制上下滚动两下。
没有得到答案的楚明钰在此刻显得格外执着,缓缓揉捏两下江修瑾的耳朵,似乎是等不到答案就绝对不会罢休。
江修瑾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慌乱,望着少年近在咫尺的面容,想到刚刚少年眼中落寞、失望的神色,在少年面前本就格外坦诚的鬼王大人,终究还是被逼的开了口;“喜欢雕刻木偶的人……喜欢阿钰。”
殷红润泽的唇瓣毫不犹豫贴了上去,楚明钰眼中带着亮晶晶的笑意,两腮甜甜的酒窝也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唇齿相依间,少年用唇舌在江修瑾唇瓣上微微舔舐而过,江修瑾再也承受不住少年的撩拨,微微颤着一只手直接将少年揽进自己怀里,学着少年的模样回击回去。
鬼王大人不畏惧阳光的照射,一人一鬼在冬日暖阳的照射下紧紧拥在一起,唯恐少年摔倒下去,江修瑾的一只手牢牢护在少年后腰的位置,将人往自己身上更加贴紧许多。素来纯情的鬼王大人像是突然开了窍,阿钰本就是他拜过天地的妻子,他对自己的爱侣最初一些越过界限的事情,那就算不得一句唐突和冒犯。
木偶人安安稳稳落在了地上,江修瑾双臂用力直接将坐在自己怀里的少年抱了起来,他那双漆黑浓郁的眼眸落在少年微微泛红的温润面颊上,似乎又添了几分其他的色彩。
楚明钰双手松松垮垮搭在江修瑾坚毅宽厚的肩背上,一双清隽的眼睛里带上了几分情'欲的色彩,他用指尖细细摩挲着江修瑾后肩背上的肌肤,勾起唇角缓缓问道:“修瑾哥哥想对我做什么?”
江修瑾直直望着少年两腮流露出来的小酒窝,贴上去轻轻咬了一口,这才眉眼幽深地说道:“和爱妻……圆房。”
主动开口撩拨人的是楚明钰,在床上啪嗒啪嗒掉泪珠子的还是他,江修瑾一点点吻上少年白皙细嫩的脖颈,在上面印下斑斑点点的殷红印记。
楚明钰往日清隽精致的一双眼眸,这会儿沁着潋滟迷梦的泪光,美得动人心弦。
主动撩拨纯情鬼王的下场,就是“颐指气使”在床榻上躺了好几天,楚明钰抬起一双缱绻水润的眼眸,将自觉亏心的鬼王大人支使得团团转。
和爱人一起经历的那么多岁月,楚明钰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受伤,不过就是想看着江修瑾为了他忙忙碌碌的样子罢了。
楚明钰窝在玄天门里小日子过得舒坦快活,被001时时刻刻监视着的项安易却忙得脚不沾地,为了证实当初在鬼域里偷偷听来的言论,他接下了好些宗门任务,将那些在村子里作乱的鬼怪,利用秘法吞噬殆尽。
一段时间过去后,项安易的修为是真的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他满心都是欢喜,如此下去定然可以将“顾辞渊”踩在他的脚下。
项安易真的时时刻刻都在恨着“顾辞渊”,明明他已经走上了被人注视、被人捧在手心的生活,偏偏又有那么一个和楚明钰模样相似的人,非要挡在他的面前,他自然不会甘心。
嫉妒就像一条毒蛇,时时刻刻侵入项安易的五脏六腑,将他本就从原主身上夺取来的气运,丝丝缕缕传回原来的躯壳中。
“宿主,你是没有看到,现在的项安易真是太可怕了,比上个世界的连瀚海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被安排去监督项安易的001,将自己所看到的信息传递回来,想想项安易残忍吞噬那些鬼怪的场景,小破统就止不住的不寒而栗。
楚明钰轻轻眨了眨眼睛:“你帮我看好他,如今他吞噬的不过都是些作恶多端的鬼怪,落得这个结局也是死不足惜,但项安易若是走到残害同类的时候,可就不行了!”
楚明钰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多么良善的大好人,他故意引得项安易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却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残杀玄师,这跟仙侠世界里因为裴白怜而死的宗门弟子不一样,那些人和裴白怜牵扯着因果,本就会死在裴白怜手上,这个世界的一众玄师却不一样。
001鼓动着小脑袋听得很认真:“好的宿主,我明白了。”看吧,菜鸟小破统也是能够派上大用场的。
再次吞噬掉一个恶鬼,项安易抬手擦了擦不小心沾到衣襟上的污渍,一双眉眼却微微皱起,如今吞噬鬼怪而获得得元炁越来越少,比之一开始简直是远远不及,让他更加显得焦虑很多。
对上千恩万谢的主家,项安易轻轻颔首转身离开,迎面却对上缓缓朝他走来的江玉书。
想到衣襟上不小心沾染的污渍,项安易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太自然的慌乱,他微微蹙眉朝着江玉书走过去:“师兄怎么过来了?”
这段时间江玉书忙着掌门交给他的事情,的确有段日子没有见到项安易了,在见到项安易的那一刻他眼中带上了欢喜,抬手摸了摸项安易的头顶:“刚刚从外面回来,听他们说你最近忙着接各种任务,就跑下山过来看看你。”
江玉书满心满眼都是面前的项安易,眼中的欢喜之色更不像是作假,这让项安易心中既是喜悦又是不安,唯恐自己现在做的事情,被江玉书发现踪迹。
但有些事情瞒肯定是瞒不住的,在项安易接了一个任务,刚刚将那个作乱的鬼怪吞噬后,转身就看见了满眼诧异的江玉书。
项安易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还是勉强镇定地说道:“师兄,你在跟踪我?”
江玉书望着面前依旧很是熟悉的人,却陌生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心中五味杂陈纷乱涌上来,他一步步朝着项安易走过去,抬手温柔擦掉对方面颊上被鬼怪弄伤的痕迹:“没有故意跟踪你,只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出来接任务,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项安易心里乱得不行,忍不住就有些口不择言,“师兄问我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
项安易眼睛里仿佛沁出了泪水,让江玉书有些心疼又有些慌乱,在得到项安易的答案后,他面上还是露出了些许的不满:“即便为了变得更强,也不该……也不该去吞噬那些鬼物,长此以往下去你又跟鬼物有什么区别!”
“师兄实在说我不该这么做吗?”项安易整个人完全是一副紧梆梆的状态,在得了江玉书的说法后,那根绷紧的弦瞬间破裂开,他破罐子破摔地笑起来,“哈哈哈哈,如今师兄才看明白我是这个个人吗,当初说我在玄学一道上是天赋奇才的是你,可入了玄天门后,却有一个顾辞渊永永远远压在我头顶上,我又能怎么办?”
两人谁也劝服不了谁,剧烈争吵一番后,江玉书转身想要离开,他想着让项安易稍微冷静冷静,等到事后再来商量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但项安易却以为江玉书是要与他决裂。
“师兄,如果你今天从我面前离开,那我们以后就只会是陌路之人。”项安易对着江玉书的背影,狠狠撂下话来,真当江玉书要离开的时候,他又慌慌张张跑上前,伸手揽住了江玉书的腰身,“师兄真要这么残忍地对我吗?”
江玉书本就是真心喜欢项安易,又怎么忍心听到心上人如此悲戚的声音,他心中虽然依旧乱得厉害,却还是在项安易的语气中听出了浓浓的不安,他会许不该这么对待安易,要谈论这件事情,以后有的是时间,何必因为一些本就充满罪恶的鬼物,而伤了他们之间的情感。
江玉书缓缓转过身,他将不安的心上人抱进怀里,一只手慢慢安抚着项安易的肩背:“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
回去之后他们自然没有谈论这件事情,项安易真是被江玉书转身的一霎那吓到了,他将人拉到自己的床榻上,死死缠着男人的腰身,有种不死不休的疯狂感。
到底一件原本不被江玉书接受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但唯恐项安易在修行上真出了什么大问题,江玉书还是留在山下陪了心上人很长时间,直到江掌门一道密信将他唤走。
两人着实浓情蜜意了很长一段时间,江玉书临走之前摸着心上人比之前瘦削一些的面颊:“等我一段时间,完成父亲交给我的任务,很快就下山来找你。”
项安易自然无有不从,将江玉书的嘱托全都答应下来,见着江玉书的身影在他面前缓缓消失,项安易心口还是涌出一阵莫名的慌乱,不知为何就突如其来的慌乱起来。
001很快就把项安易这边的情况如实汇报了个遍,如今已经入了深冬,楚明钰身上穿了一件白毛领的斗篷,将他原本就白皙精致的面颊衬得越发温润如玉,早就已经预料到江玉书会有这种选择,他轻轻嗤笑一声:“我可从来不会做棒打鸳鸯的恶人,如此相配两个主角合该天长地久。”
宿主明明语气温柔,但001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过想到项安易做的那些事情,它又开开心心在宿主意识海里摊平肚皮,它家宿主可什么都没有做呢,原剧情主角就主动走上了一条注定没有结局的路,谁知道原剧情又接着甜宠的外皮,掩盖了什么罪恶的真相。
“老是在玄天门带着也是无趣,咱们也该下山做点儿有趣的事情了。”虽然话是这么说着,楚明钰却还是懒懒散散往身侧一靠。
江修瑾正默默帮少年剥着热气腾腾的板栗,见着楚明钰靠过来他冷峻的眉眼上闪过浓浓的宠溺,骨节分明的手指将一粒已经没有那么烫的板栗喂进楚明钰嘴里,他缓缓开口道:“一切你来做主就是。”
前几日翟闽和蓝彭泽接了自家宗门的任务,正好路过玄天门就过来了一趟,不着调的翟遖鳯獨傢闽知道楚明钰最近一直在潜心修炼,所以送了好些山下的话本子供他打发时间,楚明钰历经了那么多的快穿世界,对那些话本子自然不感兴趣,倒是无所事事的鬼王大人静悄悄讲那些话本子翻了个遍。
书中都是各种情情爱爱,纯情的鬼王大人对那些别人的私密□□不感兴趣,只是拿着话本子学习人家夫妻间的相处之道。
看完了那些话本子江修瑾得到一个“男主外女主内”的结论,在外面凡事丈夫做主,在家中自然就是妻子做主,如此就能被世人称之一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鬼王大人心气可比那些凡夫俗子要高,他学完了上面的内容,转手就将话本子烧得干干净净,再默默将书中夫妻二人为彼此做的事情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家中大大小小的决断自然都由阿钰做主,不管什么在外面还是在家里。
楚明钰自然发现了鬼王大人那些小动作,着实忍俊不禁了好长时间,但见着江修瑾笨笨拙拙去做那些以前从没有做过的事情,他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软,他的爱人无论是个什么性情,永远都是这般可爱。
001不过回来汇报“军情”,就吃了那么一顿饱饱的狗粮,只能飞快裹着它的小毯子,眼不见为净。
最近安乐侯府过的并不舒坦,自从项安易被江玉书带去玄天门后,也就只托人送了一封报平安的信件回来,一大家子看到上面的内容,着实为项安易开心了好长时间。
直到今年从入春开始,那份喜悦就在一点点消散退去。
第51章 祭祀品小可怜X鬼王12
刚刚上朝的时候差点儿一头睡在大殿上, 被皇帝狠狠斥责一通后,惊慌未定的安乐侯脸色阴沉沉地回了安乐侯府。
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觉最近晚上睡觉时疲累得很, 像是做了一夜被恶鬼追逐的噩梦,明明睡着的时间并不短暂,但醒来之后却依旧像是睡不醒神一般,告了几天假后, 他总是要去上朝的,结果因为睡眠不足, 各种问题就蜂拥而至。
先是在皇帝问话时, 心不在焉地不知所云了一番, 随后更是莫名其妙就触到了皇帝的逆鳞, 再则就是今天直接一头睡在大殿上, 如此一来皇帝原本并不打算与他计较,都被气得龙颜大怒,直接罚了安乐侯几年月俸, 让他回府休息一段时间。
被皇帝禁足了,安乐侯满脸都是气闷, 偏偏一群政敌还要摆出看好戏的架势,等下朝后又虚情假意过来安慰他,让安乐侯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先不说这些丢脸的事情,一旦他被皇帝禁足,那问题可就大了去了。
没办法上朝很多事情就没办法施展,再加上他最近的行为本就失了圣宠, 不去上朝就更不能重新拾回圣心, 这旁安乐侯真是又气又恼, 一着急嘴上就起了几个好大的燎泡,连吃饭喝水时都疼得厉害。
让下人泡了壶降火的茶过来,安乐侯不过喝了一口就陷入怔神中,他将视线缓缓落在杯子里的荷叶茶上,这才想起来荷叶茶似乎还是那个孩子送过来的。
因为身体缘故他平时就很容易上火,所以那个孩子每个月都会送上一些降火的茶水,有时候是荷叶茶,有时候是菊花茶……
想到最近噩梦连连的情况,安乐侯方才还还有些怅然的脸上瞬间变得更加阴沉,手上的荷叶茶水直接被他甩了出去,杯盏碎裂成好几片,落在地上将安乐侯满心的心虚和卑劣展露得一览无余。
侯夫人进到书房的时候就看到一地狼藉,她微微蹙起眉头走到丈夫身边:“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抬头看着妻子,安乐侯突然心念一动:“过两天夫人去道观或者寺庙拜一拜,最好求上几道平安符。”
“……好。”侯夫人点头应了下来,丈夫没有多说的打算,她即便心中困惑也没有多问,而是让下人进来清理了一地狼藉,自己缓缓走到丈夫身后,给安乐侯轻轻按揉着肩背。
安乐侯这边被禁足在家里倒是安稳了许多,偏偏出问题的就变成了侯夫人,在丈夫接二连三的催促下,侯夫人打算带着长子一起去道观求一求平安符,顺便添添香火钱。
项安瑞今年被父亲逼迫着下场参加春闱,本就不是很开心,这会儿可以陪着母亲出门倒是乐意得很,他们一路上了平云观倒是顺畅,等求完平安符下山的时候却出了问题。
侯夫人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色长衫,外面是一件紫色蝴蝶长比甲,下面配了条同色系的花鸟马面裙,看上去既不失安乐侯府当家夫人的尊贵,又不失春日里的生机,倒是极衬她的肤色,偏偏这一身衣服正好跟昌河长公主撞了衫。
昌河长公主那是谁,那可是皇帝唯一一个亲姐姐,先皇在世的时候就宠得不行,皇帝即位后更是立即把长姐封为了长公主,可见姐弟二人其中的情谊。
昌河长公主确实骄矜,但她也不是个胡作非为的性子,实在她不喜侯夫人太长时间,这会儿见着侯夫人穿着一身跟她一模一样的衣衫,脸色立刻难看下来。
侯夫人见着昌河长公主直勾勾盯着她身上的衣衫,就知道长公主要故意借此生事,真恨不得即可就将这一身衣服脱下来,可惜这会儿已经来得太晚,昌河长公主对身侧的婢女使了个脸色,那婢女当即走到侯夫人面前,在侯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动手开始扒她那一身锦衣。
在众目睽睽下,也就只有昌河长公主能够干出这种事情,侯夫人只能满脸屈辱任由婢女去脱她身上的衣衫,偏偏这个时候项安瑞也在场,他又怎能眼睁睁任由一个婢女欺辱自己的母亲,故而他直接一脚踹了出去,将婢女直接踹下阶梯。
站在山上的楚明钰看着这一幕,他双手掐诀一道元炁飞了出去,将那个婢女稍稍拖住,不至于让其摔死在道观中,但这一幕却把昌河长公主吓坏了,她指着项安瑞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见到被踹下去的婢女似乎还在动弹,大长公主不好再继续耽搁下去,她让人赶紧去喊大夫,最后眼神冷冷落在侯夫人身上:“明钰的死本宫还没有弄清楚,如今侯夫人养的好儿子却直接将本宫的婢女踹下阶梯,你们安乐侯府的人可真是越来越有能耐了。”
从昌河长公主口中听到那个名字,侯夫人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指甲都要陷进了肉里,她想要说些什么,但嘴巴张张合合,只来得及看到长公主急匆匆走下台阶的身影。
枝叶遮挡下,江修瑾忍不住握住楚明钰的一只手,见着少年的注意力全都落在那群乱糟糟的人身上,他不动声色学着少年之前的小动作,用带着薄薄一层茧子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楚明钰白净细腻的掌心。
鬼王大人情绪上的变化实在太过明显,楚明钰心中微微一动就明白了江修瑾到底在想些什么,一双清隽的眉眼带上了浅浅的笑意,少年反过去用指尖轻轻挠了挠鬼王大人的手腕:“昌河长公主是个很有意思的女娘,虽一直不曾与人结亲,长公主府里却养着不少义子。”
这些“义子”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自然就不需要楚明钰细细解释,江修瑾漆黑的眉眼越发浓郁:“所以她想让你也做那些义子中的一员?”
“倒是可以这么说。”昌河长公主确实对原主动过小心思,但原主毕竟是皇帝抱有期待的状元郎,所以即便有什么小想法,昌河长公主也只是在心里想一想罢了,但安乐侯府真假少爷的事情闹出去没多久,原主就开始“病弱”起来,甚至没过多长时间就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