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 by蓝鲸不流泪

作者:蓝鲸不流泪  录入:07-17

许琛不屑地说:“估摸着过段时间他就该在官驿犯病了。”
夏翊清:“我倒是希望秦淮漳别这么怂,他若是真使出了装病这一招,那我还真是高估了他。”
许琛转了话题:“不说他了,我问你,刚才陈扬说得是真的吗?”
夏翊清:“是。那些多出来的府兵根本不是行伍之人。”
许琛沉默半晌,终究还是没再多问。
“你猜得是对的。”夏翊清继续说,“是他做的,那些年陈丘对姑母和许公颇多掣肘,也是他的意思,陈丘知道太多事情,他容不得陈丘。”
许琛无奈感慨:“君臣之间,竟无半点信任。”
“父子之间都没有信任,更莫说君臣了。”夏翊清语气平静地说。
“抱歉。”
夏翊清则淡然笑道:“你道歉作甚?我又不在意这种事,你不必如此。我说过了,我只有你。”
许琛伸手搂过夏翊清。
夏翊清:“好了,我真没事。再看看别的消息。”
许琛翻了翻,说:“马骞与秦淮漳的儿子秦高濂是同年。”
“这算是连上了,可马骞死了。”夏翊清心里还是有些不甘,“这件事大概只能到马骞这里结束了。”
待到下午时分,归平来报,说蔡永和袁徵都回来了,几人便一起在堂屋落座。
蔡永递上来一封信,说:“马骞确实是自尽的,他留下一封遗书,承认所有事情都是他做的,说自己看那些孩子生的漂亮,起了歹心,便让安淳槐找人掳了藏到外面,但并未提及藏在哪里。”
夏翊清看完信后问:“安淳槐招了吗?”
袁徵点头:“也都招了,起先还嘴硬不说,后来我们告诉他程路鸣和马骞都已招认,他大抵是觉得没有希望,这才招认。他只说是马骞让他做的,其他一概不知,没有提及秦淮漳。”
许琛将陈扬的口供拿出来递给二人:“这是昨天想杀我那人的供词,如今人已经抓了,供词也有了,现在就是章侍郎和那些孩子的下落。”
袁徵:“马骞至死都没说那些人藏在哪里,我们可怎么找?”
“总会找到的。”夏翊清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我们没办法回去向天家复命。”
蔡永:“常溧县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大王一行人来之前我们便已经派人找了许久,一直都没有找到。”
袁徵接过话说:“之前派出去找人的,都是江宁府衙和常溧县衙的人,县上有安淳槐,府衙有马骞,想来也并没有用心去找。”
“是我失察了。”蔡永叹了口气,说道,“我之前总以为这些人虽自成帮派,但总不至于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夏翊清看向蔡永道:“蔡知府不必自责。只是……只是这件事我们回去之后禀报天家,你可能会受牵连。”
蔡永苦笑一下,道:“下官自然明白,江宁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隶下三个官员牵涉其中,我都没有发现,想来我这个知府也做不了多久了。”
袁徵:“蔡知府放心,我回去之后必定据实禀报天家,替你求情。”
蔡永却道:“袁昭修不必如此,我自知有罪,责罚是应该的。”
“好了。”夏翊清说,“蔡知府确实有失察之责,但这事说到底也是被蒙蔽的,我同天家回话时自然会斟酌分寸。”
“多谢大王。”蔡永拱手一拜。
夏翊清:“如今可以松口气了,你们这几日也辛苦了,都去休息罢。”
袁徵和蔡永行礼离开。
“怎的让他们走了?”许琛问。
夏翊清:“现在也确实无事可做,而且我想与你多待一会儿。”
许琛笑着说:“你啊,竟这般缠人了?”
“你知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我想了多久?”夏翊清看着许琛,“如今我们难得能这般朝夕相处,我自然要好好珍惜了,回到京城就不能像现在这样自在了。”
许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于是说:“好,那我再陪你说说话。”
两个人刚要说些私密情话,就被前来报信的平留打断————秦淮漳果然发病了。
“真没新意,”夏翊清不屑地说道,“门口就是济世堂,去请大夫给他看看。”
平留转身离开,夏翊清却没了刚才说话的心情,只是颓然地坐在床边。许琛自己心情也不算好,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待了许久,最后草草收拾一番就睡下了。
次日清早,归平来报,说晚屏山有发现。用过早饭后,几人便一起往晚屏山去了。戚烨早已等在别院门口,见到他们立刻行礼。
“戚都统别客气了,带路就好。”夏翊清说。
戚烨有些犹豫:“大王……确定要看吗?你和平宁伯年纪尚轻,袁昭修只是个文人,这种场面……”
“去看看,我总得看过之后才能向天家回话。”夏翊清说。
戚烨:“那……若是三位天使有任何不适,即刻离开就好。”
夏翊清点头,迈步进入别院。
院中停放着十具尸体,其中有六具男童,三具女童,只有一具是成人的,想来应该是章侍郎了。这些尸体全部被水泡得失了原来的样貌,有一具男童尸体甚至肿胀得比成人还大,像是个透明的水囊,散发着阵阵恶臭,里面似乎还有一些东西在游走。
夏翊清和许琛都觉得有些恶心,偏过头去,戚烨立刻挡在他们身前说:“这些是在别院的井中发现的,因为山上冷,最新的几具尸体保存的还算好,之前的就都……”
袁徵面色难看,但看夏翊清和许琛还在院中,也只能忍着。
许琛:“大王别看了。”
夏翊清却摇了摇头:“总要知道他们是谁才行。”
戚烨回话道:“大王,这些尸体最早的已经死了快半年了,早已看不出样貌。”
许琛拉过夏翊清,道:“我们去别处再看看。这些尸体有验尸官和仵作来处理,会查清楚他们的身份的。”
袁徵如蒙大赦,立刻跟着他们往别处去。一行人往后院的房间走去,戚烨拦住三人说:“这屋子里就是之前下官说的污秽之物,大王还是别看了。”
夏翊清有些无奈:“尸体不让看,屋子也不让看,那戚都统叫我来看什么?”
“下官没想到大王亲自来了。”戚烨躬身道。
“尸体都看过了,还有什么能比那个还吓人?”夏翊清看向戚烨,“戚都统请让开。”
戚烨见他如此坚持,便让开了路,夏翊清推门进入,直接愣在了原地。
袁徵跟着进入房间,见到眼前的场景,连忙转身对着门外,不去看那屋里的陈设,只是痛骂道:“不堪入目!毫无廉耻!丧心病狂!罔顾人伦!令人发指!这岂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许琛最先缓过神来,拍了拍袁徵,道:“行正不愧是昭文阁的人,骂人都出口成章,你不必看了。”
袁徵实在看不下去,立刻走出房间。许琛站在夏翊清身边,借着氅衣的遮掩悄悄握住夏翊清的手,夏翊清则回握他表示自己没事。
“戚都统,这就是你说的污秽之物?”夏翊清问。
戚烨点头:“是。”
那屋子里摆放着各种“刑具”,从丝质到皮质皆有,还有一些软鞭蜡烛,更有多人共用的物品,一看便是助兴之物。二人都到了这个年岁,有些事情不用说也都能明白————那些孩子活着的时候想必是经历过这些“刑具”的。
戚烨:“大王,旁边还有一个房间,里面有些这院子主人留下的东西。”
夏翊清点头,示意戚烨带路。
走进房间之后,几人四处查看起来。
“知白,你来看一下。”夏翊清说道。
许琛听言立刻走上前去:“怎么了?”
“你看看这个。”夏翊清指了指桌上的一个香炉。
许琛将香炉拿起打开,见里面只是普通炭火,有些不解,问:“这就是个普通的香炉,有什么问题?”
夏翊清:“你闻闻。”
许琛闻了闻,说:“这香有问题吗?”
夏翊清解释道:“这是改制四合香,留了龙脑和沉香,将另两味换做松枝和零陵。这种香非大富之家或者高官显贵才用得起。”
“你是说……?”因为戚烨还在屋内,所以许琛并未点破,只是做了个“秦”的口型。
夏翊清点点头:“那天官驿之中我在他身上闻到过这种香。”
许琛心内了然,众人又在院中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其他发现,便下山去了。
回到官驿时,袁徵心中依旧耿耿于怀。许琛劝道:“行正,你也别再想了。”
“怎么能不想?!那些可都是孩子啊!他们怎么下得去手!”袁徵愤愤地说。
夏翊清看着手中的茶盏,无力说道:“几乎都是男孩……”
“对!那剩下的那些女孩呢?”袁徵突然提起了精神,“女孩是不是还活着?!”
许琛摇了摇头:“就算活着,大概也找不到了,光江宁府一地就不止一家勾栏瓦舍。而且他们定然不会在本地解决,多半带到别的地方卖入青楼了。至于其他的男孩……大概最后都会像我们看到的那样。”
夏翊清看向袁徵道:“劳烦行正写奏疏回禀天家罢,这里的事情也该结束了。”
三日之后,圣旨传回。
安淳槐、程路鸣押解入刑部大牢。马骞已死,亲族家眷暂时关押在江宁府,以待后续。
高密郡王、平宁伯和袁徵办事得力,次日启程回京,再行封赏。
圣旨已下,此案尘埃落定。

第78章 七十八 亲王
饶是车马慢行,一行人也不过两日就回到了京城。回京次日,夏翊清和许琛奉旨进宫。
勤政殿内,天家赐座后先是对他们如此快速地查清案件赞扬一番,又关切了几句许琛的伤势。说过几番不痛不痒的关怀之后,天家转顾夏翊清,道:“这次四郎差事办得好,该赏!”
夏翊清恭敬回话:“能为主上分忧是臣的荣幸,臣不敢要赏。”
“赏还是要赏的。你这次办差有功,也算是有了个由头,等江宁府事处理完结之后,朕便封你为齐王。”天家说完,望向夏翊清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夏翊清立刻起身:“臣不敢。臣不过是替主上办了一件小差,万万不配亲王之位,更不敢再得国字封号,请主上收回成命。”
天家满意地笑笑:“好了,亲王是一定要封的,朕得让天下人看着,只要尽心为朕做事,朕自然赏罚分明。坐罢。”
夏翊清不再多言,安静落座。
天家又对许琛说:“知白这次也辛苦了,这才几日未见,看着就清瘦不少,想来是受伤所致,朕也得赏。”
许琛连忙道:“臣不敢。保护高密王安全是臣的职责所在,万不敢要赏赐。”
皇帝笑着说:“这点你就不如你义母了,她那日进宫来说,朕若是不赏你,她就让皇后再也不理朕了。”
“义母定是跟主上说笑的。”许琛说。
“皇后与你义母一起长大,她从来都是向着你义母的。”天家打量了许琛片刻,含笑道,“你们都辛苦了,回府休息去罢。这天寒地冻的,知白伤刚好,四郎又常在冬日起病,你们都注意些,有事就派人进宫来知会一声,不必自己瞒着忍着。”
“是。”
“对了,四郎,”天家转顾夏翊清,说,“朕前些日子路过颐华宫,看里面还有些你生母的东西,你去挑一些带回去。这些物件留在宫里也是无用,你带回去还能算个念想。知白也跟着去,你们俩还能多说会儿话。等知白回了府,定是被拦着在家不让出门了。”
二人行礼之后便出了勤政殿,一同往后宫方向去。
“他其实……给我阿姨升了位份。”夏翊清低声说,“昨儿回来我才知道,柴娘子已经改封庄妃,连浣榕阁也改了名字。后宫八妃虽都为正二品,但贤淑敬庄四妃,要比宁顺惠德四妃的地位稍高些。以前宏王的生母顺妃娘子在柴娘子的位份之上,可如今,我还是郡王,柴娘子就已经位列前四妃了。”
“御道南北,从来就不可能彻底分开。”许琛顿了顿,低声道,“放心,我会陪着你。”
说话间已经到了夏翊清以前的居所,现在这里不再是浣榕阁,而是鸾仪阁了,见过庄妃寒暄过后,夏翊清就吩咐安成在外等候,拉着许琛走进自己以前住过的寝室,转身上床。
“你这是做甚?”许琛问。
夏翊清道:“这青天白日的我又不能把你怎样,上来。”
许琛笑笑,也跟着坐到了床上。夏翊清掀开靠墙的一侧床幔,推开暗门,带着许琛走进暗道之中。
“你这是……?”许琛问。
夏翊清带着许琛进入暗室,点起桌上的灯,才开口说道:“从五岁起,我就是在这里读书识字,入了学堂后就改练针灸医术。”
许琛环顾一下这狭小的房间,屋内书籍已被搬走,只留下了空空的书架,他仿佛能想象出那些无人的夜晚,在这个暗室之中夏翊清是如何行走坐卧的。
“这些年难为你了。”许琛说,“只是如今你已出宫开府,这密室还是早些封掉的好,小心牵连到旁人。”
“我知道。密室另一侧的暗道已经封了,只是这里一直有人住,没有理由修葺翻新,所以就暂时搁置下来。你放心,嬢嬢比我更谨慎,不会有事的。”夏翊清从身后环住许琛,伏在他后背轻声道,“这就是我这些年来藏着的秘密。”
许琛转过身来抱住夏翊清,轻抚片刻,道:“我也该向你坦白些事情才对。”
夏翊清摇头:“什么都不需要,我并非想换得你什么秘密,只是压在心底的事情想与你分享而已。”
许琛在夏翊清的耳边说:“以后不必再一个人担着了,现在不再是你和我,而是我们。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们……”夏翊清此刻感到十分心安,“这两个字,真好。你这么好的一个人,我何德何能,竟真能将你拐走。”
许琛又把夏翊清往怀里搂了搂,说道:“别这么说。应该是我何德何能,拐了一个大王回家。”
“你真的很好,”夏翊清说,“我到现在都还觉得是在做梦。”
许琛低下头,轻咬夏翊清的耳尖,呢喃着问:“还觉得是梦吗?”
夏翊清没有回答,伸手勾住许琛的脖颈,稍稍踮起脚,给了他一个轻浅的吻。
“我以后……叫你翊哥儿好不好?”许琛蹭着夏翊清的鼻尖说,“刚刚听到天家叫你四郎,突然觉得这称呼也并没有很好。你是别人的四郎,但只能是我的翊哥儿。”
“好……好听……”夏翊清又吻了上去,“你叫我什么我都喜欢……”
许琛手中稍稍用力,将夏翊清抱到坐榻之上,低声说道:“翊哥儿,你太轻了。”
夏翊清被压在坐榻上动弹不得,只好眨着眼睛看向许琛:“怎么?嫌弃我?”
许琛腾出手刮了一下夏翊清的鼻子:“你怎样我都不嫌弃。”
夏翊清又吻上了许琛,缠绕片刻,两人都有些动情,狭小的密室之内渐渐被情|欲和喘息填满。
只待气喘连连,二人才不舍分开。夏翊清枕着许琛的手臂,侧头看向许琛起伏的胸口,笑道:“你可知我真的想过这一幕。”
许琛有些意外:“想过?”
夏翊清讲述道:“大概是去年秋,有一晚我下来看书,或许是因为这屋子太小,安神香又太浓,不知不觉便在这里睡着了,然后就梦到了你。”
“梦到什么了?”
夏翊清红着脸说:“梦到我实在忍耐不住,趁夜溜到你家把你绑了来,关在这个密室之中,同你做了一些事情。”
许琛憋笑道:“你这是春|梦啊!”
夏翊清:“我醒来之后觉得自己疯魔了,心里又难过又羞愧,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着,慌乱回到床上,当晚就病了。”
“难怪!”许琛恍然大悟道,“难怪你去年称病躲了我好久,连除夕宫宴都没理我,我还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惹到你了。”
夏翊清伏在许琛臂弯里,徐徐说道:“那时我心知自己已然沦陷,我已无法控制自己心思。我让明之教我静心诀,每晚用很浓的安神香,甚至给自己开了凝神安眠的药,但是我只要一看到你就心绪不宁,像着了魔一样,恨不得时时刻刻地看着你。”
许琛心疼地搂过夏翊清,道:“你藏得可真好,我都没发现。”
“你是真的没发现吗?”
许琛:“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心魔,以我的身份,怎么敢奢望这些。”
夏翊清:“我从未想过会有美梦成真的一天。大概是老天开眼,知道我这十几年过得辛苦,一直求而不得,所以终于圆了我的一个心愿。”
许琛鼻头一酸,轻吻夏翊清的鬓角,说:“从此以后我们不求苍天,不问神明,你所有心愿都由我来满足,只要你说出来,无论什么我都能做到。”
夏翊清问:“什么都可以?”
许琛郑重地说:“哪怕刀山火海,我也愿意为你去闯。”
夏翊清道:“不必刀山火海,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好,那我就一直陪着你。”
二人又在密室中腻了一番,方才出来,与庄妃打过招呼后前往恭敏贵妃生前所住颐华宫,挑选了些东西让安成记下交于内东门司,才一同出宫去。
晚间,夏翊清叫安成入寝殿,将一枚长命锁交与他手。安成接过看了片刻,浑身颤抖,跪地痛哭。
夏翊清扶起安成,说道:“这次出去查办了一个叫安淳槐的官员,这是我命人从他家中偷偷找出来的,我记得你说过,你祖父去世之前给你留了个云纹的长命锁,你看看可是这个?”
安成泣不成声,只连连点头。
夏翊清说:“我不知道安淳槐为何这些年一直没有扔掉这长命锁,总之如今物归原主,你收好便是。”
安成抽泣道:“多谢主子!”
夏翊清:“我知道就算千刀万剐也难解你心头之恨,但他如今身在刑部大牢,我不能用私刑。他派人刺杀天使,又有略卖之罪,必定是死,也算是替你报仇了。”
“主子……”安成边哭边说,“主子大恩大德,臣无以为报!”
夏翊清安慰道:“好了,莫要再哭了。你哭着从我寝殿出去,不知情的该以为我打骂你了。”
安成用袖子胡乱擦着泪水:“是!臣不哭!臣以后一定好好伺候主子。”
夏翊清又同安成说了些案子的粗略过程,便让他伺候着歇下了。
定远公府。
“父亲母亲,事情就是这样。”许琛说,“我虽受了伤,但后面是为了引出刺客而放的假消息。”
许琛最终还是将自己被下药的事瞒了下来。
“那也是凶险万分。”长公主说,“不过好在你安全回来了。”
许箐在一旁说:“三嫂这下可信了?还说我跟着琛儿一起骗你,冤死我了。”
长公主含笑道:“好了,是我错怪你了,我向你赔礼道歉可好?”
许箐连连摆手道:“不敢,我可不敢让长公主给我道歉。”
许琛继续说:“母亲,今儿天家说的赏……我当时没有推脱掉。”
“他要赏你就接着。”长公主道,“顶多就是个侯爵,无妨,这是你应得的。”
许琛:“可我还是觉得……”
定远公打断道:“琛儿,年后我大概就要去西边了。”
“西边?”许琛追问,“西楚要起事吗?”
“是耶兰。”定远公解释道,“耶兰是西域诸国之中离仲渊最近的,这些年看似安稳,但并非全然没有野心,如今耶兰国新主即位,恐怕会有所动作。”
长公主点头:“所以你的封赏是给你父亲看的。”
“儿子明白了。”许琛看向定远公,“父亲一定要注意安全。”
“还不一定就会出事,只是预测而已,你不用太过担心。”
“你们不累琛儿也该累了,”许箐插话道,“他好歹也是受了伤刚好,拜托三哥三嫂放他回去吧。”
长公主笑笑:“我看是放你们俩回去才是!季亭,你也别缠着琛儿太久,如今既安全回来了,总有时间说话。”
许箐拉着许琛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知道啦!多谢三嫂!”
一路走到平宁伯府书房,许箐坐在椅子上看着许琛,问道:“你伤真没事了?”
“真的。”
许箐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橘子用力朝许琛面门扔去,许琛笑着接住橘子:“谢谢小叔。”
“看来是真好了。”许箐这才放心下来。
许琛道:“小叔,可以给我个解释吗?”
许箐说:“归雁楼这些年来救了许多女子,你是知道的。”
许琛点头。
“除了原本就是奴籍之外,还有一些是良家女子被拐入青楼,辗转被我救下的,你也知道一旦入了青楼就再无脱身之日,所以她们都将归雁楼视作自己的家,有事都会跟我说。大概两个月前,苏惜儿通知我去归雁楼,说有事要说。”许箐剥了一瓣橘子塞入口中,继续说,“归雁楼新救下来的两个女孩子中,有一个是江宁府人。”
“那不就是……?”
许箐点头:“对。那小姑娘说她被人掳去晚屏山的别院,在那里破了身,还受了些委屈,想来院子里那些东西你也看见了。”
许琛追问:“那她可说是谁做的?”
“她怎么可能认识是谁。”许箐说,“我和即墨允查了一段时间,江宁府那边失踪的孩子确实有些多,这事原本是想让即墨允去告诉夏祌的。但是蔡永在我们之前将这件事捅到了刑部,夏祌也就知道了。本以为会就此了结,没想到刑部章侍郎却失踪了,我觉得事情可能有些失控,就暂时停了手中的安排,原本也没想让你们去的,而且本就是定了宏王,轮也轮不到你们。”
“宏王的腿不是小叔弄的?”许琛问。
许箐瞪着许琛道:“你把你小叔当什么人了?!知道是火坑还往里面推你们吗?我们真没动手。即墨允知道宏王的腿伤了之后就意识到夏祌肯定会让四郎去,所以才去提醒夏祌,说四郎不会武功又一向不与旁人结交,需要派相熟且可靠的人随行保护。”
许琛点了点头:“那五大王称病也是假的了?”
“他要是病了我还能去找你吗?”许箐说,“子隽的身份不适合参与这种事情,你见谅。”
“好了小叔,我自然知道。”许琛低头玩着手里的橘子。
许箐又说:“还有,你得当心些,宏王身后不止魏拓。”
“秦淮漳大概也是他的人。”许琛叹了口气。
“秦淮漳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
“四品官还是小人物?!”许琛惊道,“宏王这般厉害吗?”
“不是他厉害,而是他背后之人厉害。”许箐说,“你跟四郎走得近,此事你要提点他一下,不要只盯着魏拓和宏王,还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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