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狭小的浴室里,气息在逐渐升温,湿热的雾气悠悠的飘荡在空气中,朦胧了浴缸里的两个男子。
朱瑾一脸惬意的躺在温水之中,小麦色的肌肤透露着健康的活力,常年锻炼的身体拥有漂亮精瘦的线条,长长的睫毛之上有细小的水珠,像是蝴蝶带着晨露般扑闪个不停,微闭的双目更是透露出毫无防备的柔软感,虽是男子,却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眼睛。
仓糜坐在浴缸沿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挺拔的身躯显示着龙族特有的强悍,以及那一份跃然于人上的霸气,淡漠雍容的气度即使是在帮人搓澡,也依旧不失王者的气度。
纤长的手指拂过朱瑾的脊背,沿着脊骨一路向上,在即将到达发尾之时又回转向下,指甲滑过的细微触感让人心里痒痒的,又舍不得离开,朱瑾勾了勾唇角,翻了个身,示意仓糜继续。
有些无奈的看着耍赖的某人,仓糜漆黑的瞳孔亮亮的,闪烁着璀璨的光芒,自从有记忆以来,仓糜便一直以绝对的上位者的身份立世,任何人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从不敢有半分违逆,唯独朱瑾,不光拿他当宠物养,竟然还将他当做仆从使唤,而意外的,一向心高气傲的仓糜竟然没有半分不悦,反而任劳任怨,甘之如饴。
或许是水温太过舒适,又或者是此刻的朱瑾太过顺从柔弱,激发了龙族天性中的淫欲,朱瑾身上的体温透过两人相触的皮肤缓缓的传递到了仓糜的中枢神经,脑袋里的某根弦忽然就崩了起来,微微的发着颤,随时都会有断裂的可能。
那种温度绕着脑袋转到心里,一股灼热的暖流如奔腾的江水般从心室出发,咆哮着涌向仓糜的小腹,引得他的男性特征一下子勃发挺立。
仓糜有些晃神,几时没有如此动情了?好像自从登上王位,他就已经完全克制住了情欲,却不想数万年的修炼竟在今朝破功,而且对方还是一个男人!
情动的感觉并不好受,仓糜略微有些狼狈的将已经睡着了的朱瑾抱上床,看着自己始终不减的欲望,刚想回到浴室解决一下,身体却是一僵,下一刻便从原地消失了。
黑暗中一抹魅影一闪而过,直接穿透房屋,出现在了窗户之外,而此刻,在窗户之外,一团绿色的影子正静静的漂浮在空中。
两个身影正好对上,仓糜缓缓现形,挺拔的身躯包裹在黑色的锦袍之中,一头漆黑的长发随风飘舞飞扬,额间的双角显示着种族独特的特征,仓糜就那样,凌空而立,用王者巡视的眼光扫视着眼前的一切。
在仓糜对面站着的影子随着他的现形也展露出了身姿,这是一只通体碧绿的大鸟,这可真是大鸟,那庞大的身躯差不多有两米大小,翅膀伸展开来,足足有五米左右长,黑喙绿身黑爪――完全不知名的怪物。
仓糜皱了皱眉,他被封印的这千万年里,世间的变化真是太大了!以前的那些鸟兽神禽都不见了不说,出来的怪物都一点造型都没有,哎!妖类的种类,真是越来越少了!
“咔咔,龙族?”
那绿色的大鸟发出古怪的笑声,像是见了什么新奇玩意儿似的,一点都没有面对万兽之灵的觉悟,其实这也不怪它,万年的封印早已耗光了仓糜的神力,他能对抗封印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还有剩余的灵力?
而无神力护持的神龙,在妖类眼里根本毫无威胁,反而是有助于他们修炼的大补,若能吞噬,必然神力大增。
若是当年的仓糜,光凭自身外放的气压就足够碾压一切妖类了,哪里会将一介小妖物看在眼里?这真的就叫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真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那绿色的大鸟怪笑着扇动翅膀,像一阵飓风般将仓糜裹在中间,仓糜却始终是背负双手,一语不发不动如山,墨瞳淡漠的藐视着一切,王者就是王者,即使是神力尽失,也不是谁想动便能动的。
第24章
朱瑾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座空旷的大楼内,楼层数非常高,整个楼内都是纯白色的装饰,被隔成一间间狭小的空间,每一座房间都被厚重的铁锁禁锢着,看不到任何窗户。
自己明明是睡在家里的,怎么忽然到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朱瑾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里想着是不是在做梦,可是思维就是集中不了,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前面有什么东西正在等着自己。
迷迷糊糊的顺着楼道往前走去,却发现这里的楼道长的令人发指,除了一个个的拐弯,四面的景象根本一模一样,满世界的白色,让人几乎怀疑时间是静止的。
这种未知十分煎熬,摧残心灵的同时更加摧残人的眼睛,太白了!这根本不是常用的装修材料,普通的白粉是不可能这么白的,让人的眼睛都刺痛不已。
朱瑾有些茫然,他想叫仓糜的名字,却发现自己根本不会开口,就好像所有感觉都在,却少了说话的能力。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朱瑾几乎坚持不住之时,前面的楼道里忽然传来了一股非常特别的气味,气味中带着一股浓重的松香,这种味道朱瑾很熟悉,每年清明节,总会有很多人燃烧木香来祭祀先祖,这种味道,就是木香的味道。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香火?朱瑾有些疑惑的向前走去,而越往前,那种味道也就更加浓烈,直到转过一个楼道,眼前的一切不由得让朱瑾愣住了神,只见在前面狭窄的楼道里,燃烧着无数根明晃晃的白蜡烛,蜡烛光照的楼道亮如白昼,而在八排白烛的尽头,则是一座巨大的石香炉,香炉上用鲜红的朱砂勾画着诡异的图案,香炉之中是三根正在燃烧的巨大的佛香。
在香炉的两旁,是一副用鲜红的纸张黑色的笔墨写就的对联,隔着烛光,朱瑾看不清对联上写的是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场景莫名的诡异,就好像是在祭祀着什么,而自己,就是那祭品。
在看见香炉的同时,一股奇特的牵引力便凭空牵扯着朱瑾往香炉之前走去,即将到达蜡烛阵的范围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极其细微的叹息声,那声音极小,但朱瑾却一下子回过了头,因为那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仓糜的声音!
仓糜的声音低沉醇厚,极有分辨率。朱瑾转头,忽然看见原先弯弯曲曲的楼道已经变的笔直宽阔,而在目光所及的不远处,一个人影正负手而立,黑衣墨发,不是仓糜又是谁?
那一瞬间,朱瑾的心一下子雀跃的像个小孩子,他急忙跑向那个人影,潜意识告诉他,只要找到仓糜,他就不用害怕了,只要有仓糜,什么事都不用怕。
刚跑了三步,前面那个人影忽然转过了身,那一瞬间,朱瑾几乎吓得摔倒在地,前面那人是仓糜不假,可是他的脸上已经完全腐烂殆尽了,那一对峥嵘的龙角也已经破烂不堪,就连身上的衣服都好像是在土里埋了几百年,破烂的不像话!难道说,仓糜早已经死了?
朱瑾不敢置信,仓糜对他来说,是神一样至高无上的存在,神怎么会死?若是仓糜都死了,自己存在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意义?
朱瑾瞪大眼睛看着那个慢慢向自己走过来的人,他告诉自己那不是仓糜,可眼泪就是止不住的在眼里打转,朱瑾急忙回头,想止住自己的泪水,却发现身后楼道内的光竟然变成了红色,香火的烟气在暗红的空间里显得缥缈恐怖,而那股香味已经变成了刺鼻的味道,呛的人眼眶发酸。
而原本香炉的地方,这时候又多了一个人影,那人穿着暗红的华服,负手背对着朱瑾而立,在这暗红的空间里,显得极其诡异邪肆。
朱瑾动了动喉咙,转身看向仓糜,却发现仓糜已经不见了,楼道里又重新空无一人。又急忙转头看向那个人影,一转头,朱瑾猛地发现自己竟然直接到了那个人的身边,身后是无数燃烧的蜡烛,那人身材颀长,一角暗色的衣摆在朱瑾眼前晃个不停。
朱瑾深吸了口气,他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朱瑾毫不犹豫的走到了男人近前冷声道:“你是谁?”
“呵呵~”男人轻轻的笑了一声,声音温润醇厚,然后转过了头:“朱瑾……”
朱瑾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这个人他认识!眼前这个一身暗红衣袍,邪肆诡异的男人不就是那个他见过几面,看着很是温和优雅的男人――言卿吗!
“言……言卿?”朱瑾有些不确定,这两个人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除了那张脸,没有一处地方相像。
言卿笑了一声,忽然凑近朱瑾,修长的食指轻轻的挑起朱瑾的下巴道:“终于!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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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糜冷眼看着巨大的绿鸟高扬起双翅,下一刻,无数绿色的羽毛便如箭一般将他包围,那些羽箭破开空气,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却在离仓糜三寸的地方停止了前行,仓糜手指一转,那些羽箭就像有意识一样转身瞄准绿鸟,以比来时更加快狠的力道向绿鸟射去。
绿鸟仰天怒鸣一声,巨大的身体在空中旋风似的旋转个不停,将那些羽箭全部都挡在了身外,下一刻,却忽然拱起身体,而身上的羽毛也在瞬间全部离体,带着悠悠的绿光向仓糜飞射而去。
仓糜皱了皱眉,修长的右手旋转轻握,那些羽毛便像被盾牌挡在了外面一样动弹不得了!仓糜抿了抿唇,手指刚动,心里忽然猛地跳了一下,他急忙看向房间,心里有些懊恼――该死的,中计了!
第25章
“终于,抓到你了,呵~”言卿轻笑着凑近朱瑾,朱瑾下意识的想往后退,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动不了了。他有些疑惑,眼前这人,真的是言卿吗?
“你是……言卿先生?”试探着问了一句,朱瑾赫然发现眼前的红衣男子已经贴在了自己身上,不知是空气中的香烛味还是男人身上本来的味道,总之,一阵暗香浮上鼻端,朱瑾的脑子便开始混沌昏沉。
言卿狭长邪魅的双眼微眯,嘴角噙着一丝蛊惑的笑,修长而白皙的指尖缓缓的在朱瑾的脸颊上滑动,而后凑到朱瑾耳边,声音低沉的道:“是我啊,好久不见,小瑾有没有想我呢?”
声音魅惑中带着戏谑,朱瑾混乱的脑子一愣,不觉有些好笑:我干嘛要想你?说的这么亲密,好像我们有多熟似的!哥们儿,咱能不能别这么自来熟,嗯?
言卿笑着围着朱瑾转了一圈,暗红的衣襟上血红的桃花鲜艳明媚,带着一种莫名的邪意。看到朱瑾昏昏沉沉的样子,言卿修长的右手忽然从背后转到身前,在香炉上正在燃烧的香顶晃了晃,五指缓缓握紧。
随着言卿的动作,一股若隐若现地白色气流从朱瑾身上流出,缓缓的钻进了言卿的鼻端。言卿深吸了口气,一脸陶醉的眯眼,再睁眼时,眸中带着一股可怖的兴奋。
“果然,味道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鲜美!”
凑近朱瑾,言卿一向温润的眼神带着温柔缱绻,看向朱瑾的眼神,就好像是看着相濡以沫多年的恋人,但从他口中说出的话 ,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么精纯的灵魂,若是让他流走世间,堕落地狱,岂不是暴殄天物!”修长的指尖在朱瑾淡红的嘴唇上流连,言卿的语气轻佻又魅惑:“不若归了我,助我修行,也算是一件功德!”
红色弥漫的空间里,缓缓的流淌出言卿醇厚的笑声,那声音被在狭窄的楼道里回响辗转,如同鬼啸。
朱瑾努力保持着神智,却被不断袭来的睡意吞噬,眼皮不断的打架,眼看就要坚持不住,恍惚中,他看到言卿伸高了右手,掌心中有一朵赤红色的火莲,那东西靠近身体,灼烤的人几乎要化成灰烬。
这家伙是想杀我!朱瑾有些昏沉的想,他不知道言卿为何会变成这样,但他知道,他逃不脱对方的手心。不知道为什么,生死一线间时,朱瑾首先想到的竟然是仓糜,他动了动唇,轻轻的呢喃的仓糜的名字。
言卿看着朱瑾缓缓变淡的身影,听见他呢喃的名字,嘲讽的勾了勾唇,怜爱的摸着朱瑾的头道:“还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呢!不过你放心,这辈子你是见不着那条龙了,至于下辈子……呵,你是没有下辈子的,至于那条龙……”说到仓糜,言卿的眼神瞬间变的狠厉,他可忘不了自己被仓糜吓得落荒而逃的事情,虽说那时他被仓糜所唬,完全不知道对方高低,可这是终归是好说不好听,丢人的始终是他。
言卿狭长的眼角挑了挑,冷笑道:“等我吞噬了你,就剩那条半死不活的病龙,根本不够我玩儿……怎么回事?”
正自信满满的说着,整个暗红的空间忽然剧烈的颤动了一下,言卿的脸色瞬间变的铁青,如此坚固的结界,竟然还会被人察觉!
朱瑾绝对不能有失!言卿眯着眼,一把抓去朱瑾的衣领就打算跑路,一回头,正对上一只巨大的手掌从天而降,那只手快如雷电,一把就将他手中的朱瑾抢了过去。
好快的速度!那条龙不是已经半废了吗?为什么还这么厉害?自己耗尽心力设的祭坛结界,竟连对方的存在都感知不到!
第26章
言卿前伸着胳膊,还保持着抓着朱瑾的动作,而他手上的人早已经被人带着跑路了!仓糜这一手实在快捷,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是自己掌中之物了!
不过,就依仓糜那个破状态,忽然像诈尸似的这么来一下,可把朱瑾吓了一跳,等他从床上跳起来,立马就扯着仓糜问他是不是已经恢复神力了?
仓糜淡定的看着揪着自己领子的人,白皙的脸上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潮红,朱瑾吼了几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处境,现在的他,依旧穿着睡着时穿的小短内,浑身不着寸缕,而他所处的环境,也依旧是自己那老旧的单元房。朱瑾有些犯懵,难道刚才是在做梦?那也不会梦到言卿那个才见过几面的人啊!而且记忆中……好像……仓糜才是那个救了公主的王子!
呵呵,仓糜是王子,战败陷害自己的巫师,这情节!是不是拿错剧本了啊!难道不该自己是王子吗?朱瑾有些懊恼的想着,却被人蛮横的打断了思维。
仓糜一脸冷意的抱住发呆的朱瑾,冷声说了句抱好,便一展衣袖直飞天穹,等朱瑾反应过来惊恐的抱住他时,两个人已经离朱瑾的房子十万八千里远了!
就在仓糜抱起朱瑾飞出房间的同时,一股暗红的能量瞬间从暗处涌动而来,像是黑洞一样不断的向周围扩散,直到张开雷电密布的大口,才停止了吞噬周围的空气。
而在黑洞成型的瞬间,从里面缓缓的走出来了一个身段修长的男子,男子红衣墨发,右手轻负,一派恣意潇洒,可他的神色,却并不如他的行为一般轻松,俊朗的脸上甚至可以说是怒火汹涌,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人截胡的言卿。
仓糜这一招来的真是绝,看着人去楼空的房间,言卿有些不明白,难道说是他的情报弄错了?不是说仓糜已经外强中干了吗?外强中干的人会有能力打破他的结界?而且……言卿看了看窗外尚在漂浮的羽毛,而且这龙,好像还打死了他的一只得力下属呢!
龙族就是龙族,身体垮了都这么牛!要是能吃掉……哈哈哈哈,那自己可就赚大发了!
嘿嘿的笑了两声,言卿的目标从刚开始的朱瑾一人变成了现在的一人一龙。
朱瑾的双手用力的锁着仓糜的脖子,双腿也以一个羞耻的姿势盘绕在某龙的腰间,动作尴尬又暧昧,直勒的龙大爷只翻白眼,上气不接下气。
而与某人猥琐的动作成反比的是他兴奋的表情以及发光的双眼,朱瑾从小到大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会飞到天上,感受那种和太阳肩并肩的拉风感,此刻,他的心情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癫狂!
既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也是对翱翔的自由的癫狂,那种风从发根掠过的感觉,成功的让他得意忘形了!
“仓糜,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朱瑾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吵得仓糜直皱眉,他已经很努力的控制自己不把这个像八脚鱼一样扒在自己身上的家伙丢下去了,可是这家伙竟然还不知死活,那么大声,当他是聋子啊!
仓糜苍白的脸颊上浮现一抹黑线,却又很快的消失不见,而后他闷声道:“去昆仑之渊。”
“啊?”
风太大,声音太小,朱瑾扯着嗓子又喊了一声,激的仓糜终于兽性大发,一把就将他从身上扯了下来,然后甩在了肩上,以扛麻袋的姿势带着某人展身飞翔,朱瑾倒挂在仓糜背上,胸腔憋闷的要死不说,某龙还不知有意无意的把爪子搁到他的臀部,只穿了一件小短内的屁股完全暴露在仓糜的眼皮底下任君宰割,心里屈辱的同时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无数只蚂蚁爬上自己的心尖一样,痒的难受。
朱瑾张了张嘴,想要反抗一声,却被吸进一肚子的冷风,他哀怨的闭上嘴巴,看着某龙黑色的衣摆,心里只将某龙的十八代女性先人都问候了一遍。NND,至少先给件衣服啊!
飞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就在朱瑾颠颠的几欲呕吐之时,前进的感觉忽然就消失了,而他也像一件破衣服一样被仰面扔在了地下,刚刚控制住的呕吐感瞬间爆棚,朱瑾口一张,瞬间糊了自己一脸,那画面!美的不要不要的!
朱瑾想要骂娘,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话,面前也是模糊一片,看不见仓糜的身影,他只能尽力的抑制自己的恶心感,MD,真是丢死人了,听说过晕车晕机的,没听过晕人的,这要是传出去,朱瑾这两个名字必将沦为笑柄啊!
等将自己生无可恋的心情收拾好,擦拭干净该死的呕吐物,朱瑾才虚弱的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的要向仓糜讨要公道,可一起身,才看到刚刚还生龙活虎整的自己生不如死的家伙躺尸在地上,朱瑾一下子就懵逼了:丫的,玩的太过火了吧?将他弄晕就算了,自己直接晕死过去这是什么情况?咳咳!作死副作用吗?
朱瑾有些得瑟,看到仓糜吃瘪,他的心情莫名的雀跃不已,不过脸上的笑容还未升腾而起,便僵在了脸上。手指触碰到仓糜时那冰冷的感觉非常不好,朱瑾急忙去查看气息,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这人好歹还活着!
说是活着,可仓糜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气息若游丝,面目苍白如纸就罢了,可他的身体上竟然开始出现裂纹,就像一件精美的瓷器磕碰到了石头上,布满着密密麻麻可怖的裂痕,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吹散,消失在天地之间。
第27章
这里是昆仑山脉中一处不知名的山谷,山谷两边白雪皑皑,银装素裹,构成了一个冰雪王国,山谷之中却是另成一界,一道狭长的湖泊纵横其中,蔚蓝的湖水映照着蓝天,天与水相接,如同一颗耀眼的蓝色宝石。
只是这梦幻般的美景朱瑾是无福消受了!看着碎裂成瓷娃娃一样的仓糜,朱瑾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哪里遇到过这么奇幻的事,更别提看过这么可怖的伤口了。
仓糜躺在冰凉的地上,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人气,不对,他本来就不是人!不过这家伙,伤这么重竟然没现原形,这点倒是蹊跷。
像是为了回应朱瑾似的,他脑子里的念头还没落下,地上的仓糜忽然毫无征兆的抽搐了一下,接着像是极其痛苦的扭动着身体,不消片刻,从他身上就开始发出黑色的光,光芒耀眼,却只是一瞬,朱瑾微微偏头躲过这股乌光,再看向仓糜时,下巴差点儿没掉到地上。
仓糜真的恢复原形了!我靠靠靠!这么大的黑龙是怎么回事,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这是朱瑾的第一反应,之前仓糜变回原形一直都是只有指头大小的小鱼的形状,以至于朱瑾以为他的原形就是那个样子的,可是看看现在,这条巨大的,横陈在山谷之间的巨大长虫是怎么一回事?原来这才是仓糜的原形吗?
白雪笼罩的山谷之中,黑色的巨龙盘旋在雪地之上,乌黑的鳞甲如同墨玉雕成,散发着玉石一般的光泽,庞大的身躯即使是在沉睡中,依旧有着神兽至高无上与生俱来的威压,雪山,湖泊,神龙,这个世界一下子变的玄幻奇妙,朱瑾傻傻的立在原地,脑子里像蒙了一层纱似的,一切意识都在,就是反应不过来。
灵魂出窍了那么几秒,朱瑾猛地打了个颤,一拍脑袋,终于懊恼的回了神,蛋蛋呀!早就该想到的,虽然仓糜从来没有说过他自己的身世,朱瑾也没问过,可既然是龙族,又怎么会是一条普通的杂种龙鱼呢?
这个世界太奇妙了!几个月前,朱瑾还是一个不言怪力乱神的社会主义好青年,到了今天,他的世界观已经被刷新至前所未有的高度了,接下来就算别人告诉朱瑾,你其实是神仙降世,他都不会奇怪了。
虽然变回了原形,但仓糜的状态依旧没有好转,他之前作死作的太严重了,本来就已经是强弩之末,还要以王者的姿态惩罚妖邪,言卿岂是那么好对付的?第一次见面时是不知底细,被他突然的龙息所惊,但后来经过那么久的时间,言卿早就知道他有几斤几两了,所设的招魂祭仓糜原本是破不开的,关键时刻,仓糜是燃烧了自己的精元才破开屏障,救了朱瑾,后来又连续不断的释放精元以逃跑,好不容易捱到昆仑圣湖,终于力竭。
对于躺尸的巨龙,朱瑾是毫无办法,不管他如何呼唤,仓糜就是不闻不问,几丈长的身躯,要想拖动简直是无稽之谈,白费了半天力气,朱瑾终于确信,自己真的无能为力。
难道就这样看着仓糜,任由他自生自灭?朱瑾躺在雪地上,和仓糜庞大的身躯并排躺倒,手指拂过坚硬如铁的鳞甲,看着水桶粗细却毫无活力的仓糜,缓缓的凑近将他抱紧,身体蜷缩在一起,忍了好久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细细的抽泣声不断从喉间溢出,小小的身体和仓糜庞大的躯体形成鲜明的对比。
无助的绝望不断撕扯着心扉,朱瑾的身体颤抖个不停,虽然光洁溜溜的身体冷的彻骨,可心里的恐惧却更加刻骨,如果仓糜就这样死去……如果他再也醒不过来……如果……这个世界,再也没有那个黑衣墨发的男人,这苍茫世界,这漫长人生,还有什么期望?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冰凉的身躯,在坚硬的鳞甲上流连,朱瑾闭着眼睛, 手掌缓缓的凑近鳞甲的锋利处,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你……
黑色的鳞甲刺进苍白的手掌,鲜红的血液缓缓绽放,顺着鳞甲一路向下,滴落在雪白的雪面上,美艳的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