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最近也在忙,只晚上和晏鹤清视频通话一小时左右。
周五晚上,陆凛发了一个书柜加鱼缸的设计过来,随后弹了视频通话,“这个设计满意吗?”
中间是长方形配灯鱼缸,上下是胡桃木书柜,确实惊艳。
晏鹤清点头,“满意。”
陆凛笑,“明天要不要去钓鱼?”
“下周吧。”晏鹤清弯唇,“明天有件事要处理。”
没过一会儿,晏鹤清接到了陆牧驰的信息。
“明天下午五点,五湖酒店。”
陆牧驰在病房里试着西装,偌大房间全是移动衣架,挂满款式不同,颜色不同的衬衫,西装。
陆牧驰的石膏拆了,只是活动还是要注意,陆昌诚就没同意他出院,再多观察几天。
陆牧驰换了一套又一套,最后终于敲定了一套深蓝西装。
他笃定晏鹤清在等他事业有成,不再受他爷爷钳制就会容易跟他在一起,他就想在晏鹤清面前多展现他成熟的一面。
这次借受伤提出要晏鹤清参与他的新项目,一是想借机多见晏鹤清,二是晏鹤清曾是软件工程的高材生,有能力参与,三是,他在和晏鹤清传达一个信息,他愿意让晏鹤清参与他的一切,包括最重要的公司。
本来新项目十拿九稳,只差和程简签订合同,但突然冒出一家科技公司要抢项目,背后是陆氏控股……
他叔叔投资了这个科技公司。
陆牧驰并不认为陆凛在给他下绊子,他叔叔没必要针对他,何况这个项目对别人是大项目,对陆凛没任何吸引力。
陆牧驰对这个项目志在必得。
这不再只是向他爷爷证明,他不比陆凛差多少,也是他送给晏鹤清的一封情书。
价值上百亿的情书。
陆牧驰胸口温热,已经开始看手表,倒数和晏鹤清见面的时间。
他太想见晏鹤清了。
第二天在陆牧驰的热切期盼里来了,他三点就到了五湖酒店等晏鹤清,四点半,晏鹤清到了。
陆牧驰全程望着晏鹤清,简单解释了项目出的问题,“你不要担心,问题不大,程简,就我的合作方,他比我更急着签合同。”
陆牧驰眉宇尽是温柔,“今天让你来,是想你多学点学校没有东西,以后进公司……”他咳嗽一声,“我意思是我叔叔的公……你没见过我叔叔,他是很厉害的人物,手下有几个和你新专业相关的公司,有空我带你去见他。
与此同时,陆凛接到了助理电话。
“陆总,程简和小陆总今天约在五湖酒店。”
陆凛处理着文件,并没有在意。
他新投的科技公司十分有潜力,加上他的资金支持,陆牧驰和程简合作,只会让陆牧驰吃更大的教训。
然而助理下一句,陆凛合上了文件。
“还有晏同学也到了五湖酒店。”
包间在顶楼, 可以俯瞰整个城市,是首都最贵的酒店,一晚费用六位数起。
程简来了电话, 说堵车要晚到, 陆牧驰暗自恼怒, 知道程简是在拿乔。
两人算不上太熟,在酒会活动时碰到过几次, 都玩得大玩得开,互换过一两次,还是两三次床伴。
但玩归玩, 涉及利益, 那是另一回事。
陆氏突然横插一杠, 以后电子这块指定格局大变, 以他叔叔强硬又凌厉的作风,程家这种老牌电子公司,程简明明比他还急着寻求合作, 偏要做出一副悠哉的姿态。
陆牧驰脸色不太好看,晏鹤清知道缘由,却没问, 平静面容下,脑海回忆着五湖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堂。
人来人往, 打卡的也多。
他和陆牧驰进电梯的时候,就有几个网红在大堂那棵造价上千万的水晶树拍照。
“尝尝红茶。”陆牧驰看向他, “这家酒店的红茶品质不错。”
晏鹤清没动, 这时门推开了, 服务员领着程简, 和一个年轻男人进来。
程简第一眼先看向了晏鹤清, 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微笑。
他身旁的年轻男人,则是不动神色看向陆牧驰。
年轻男人正是程简和陆牧驰互换的床伴之一,和陆牧驰有过一夜风流。
程简带上他的意思明确,床上好谈事。
陆牧驰却完全没在意年轻男人,程简看晏鹤清的目光,让他非常不爽,他压下火气,不咸不谈说:“程总的车堵得真是时候。”
程简笑吟吟,说着话过来,“没办法,倒霉,碰上了车祸。”他喊了一个名字,“小周你说是吧?”
年轻男人就是小周,他唇红齿白,笑容有种不腻的甜味,“是的陆总,不过让您久等实在是不该,我替我们老板自罚三杯!”
桌上摆着一瓶红酒,小周直接倒了三杯,仰脖而尽,露出优美的颈线。
陆牧驰等小周喝完,才慢吞吞说:“哪里话,我们也才到不久。”
程简目光又看向晏鹤清。
程简男女不忌,对美人是过目不忘,上次去医院探病陆牧驰,他就记住了晏鹤清,清冷高洁,越是这样,在床上越有滋味。
他心中暗喜,看来陆牧驰和他又想到了一起,用美人计。不得不说,陆牧驰这次带的床伴,十分符合他心意,他颇绅士地询问:“这位是?”
“我公司实习生。”陆牧驰笑了声,“带他见见世面。”
程简只当陆牧驰是在欲擒故纵,确实有用,他已经在畅想,这位高冷美人在床上,会发出怎样销魂的呻、吟。
不过不着急,今晚夜色,还很长。
他抬脚,暗示性地伸向晏鹤清,伸半天却没碰到,他心下疑惑,故意碰掉东西低头,刚弯身,却听到椅子拉开的动静,随后是一道清亮的声音,“我去下卫生间。”
程简顿时呼吸一滞。
声音比他想象的还要勾人。
他不动神色捡起餐巾起身,刚好看到晏鹤清离开的侧影。
倒了杯酒,程简和小周使了眼色,小周就端起酒杯,起身走到陆牧驰旁边,弯腰送上酒,“陆总,我喝了三杯,这一杯到您了。”
同时程简起身,“你们聊着,我去接个电话。”
离开包间,程简快步走向卫生间。
走廊另一端,晏鹤清伫立在拐角,平静望着程简走远,随后跟了上去。
程简迫不及待追到卫生间,满是香水味的安静卫生间里,四个隔间门都虚掩着,他疑惑过去,一个一个检查,到第四个隔间,身后响起一道声音,“您在做什么?”
程简猛地转身,就看见晏鹤清走进卫生间,走到洗手池洗手。
卫生间的灯也是造价高昂的水晶灯,橘光落到晏鹤清的侧脸,程简心痒痒的,他笑着走过去,“到卫生间,自然是解决生理问题,你……”
到水池边,他单手撑住台面,目光□□地望着晏鹤清,“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晏鹤清神色平淡,“无名小卒,您不需要知道。”
“谦虚了。”程简一语双关,“能入陆总眼里的人,哪个不是人中龙凤。”
时间差不多了,晏鹤清收回手,自动感应的水龙头便停住了,安静下来的空间里,隐隐有脚步声靠近,晏鹤清抽了张纸擦手,几乎是下一秒,陆牧驰就进了卫生间。
陆牧驰疑心病重,晏鹤清来卫生间,程简就去接电话了,他总感觉不对,加上程简进包间看晏鹤清的眼神,他不放心来卫生间瞧瞧。
果然——
程简在卫生间。
“程总接电话接到卫生间来了。”陆牧驰拧眉,已然是很不悦。
程简却还不知,他现在恨不得立即抱着晏鹤清去客房,只是话不便说得太直白,他可不想在合同上被陆牧驰占便宜,就暗示道:“没办法啊,讲完电话内急,没想到碰到了陆总的实习生,就想多和他说几句。”
陆牧驰刚要开口,一个男人进来了,晏鹤清也擦干手往外走,陆牧驰捏着手,暂时压下不满转身跟上了。
程简望着晏鹤清的背影,过几秒才出去了。
他们一离开,进卫生间的男人就拨了一个电话,将刚才的情形如数报给了陆凛,“您放心,那名年轻人的处境非常安全。”
陆凛降下车窗,看向五湖酒店的最高层。
晏鹤清先回到包间,随后陆牧驰、程简也先后回来了。
已经上好菜了,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服务员倒好酒,程简端杯就敬晏鹤清,笑得玩世不恭,“实习生,你喝一杯酒,我就同意你在合同上改一个字。”
他这话一出,陆牧驰刚才的怒火喷薄而出,刚要发飙,却看见晏鹤清在桌下和他摆手。
随后,晏鹤清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陆牧驰傻眼了,他心口突突跳动,一时五味杂陈,他万万没想到,晏鹤清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被程简这种垃圾货色觊觎着,晏鹤清一定很恶心,却为他愿意委曲求全,承受这种屈辱。
陆牧驰心情复杂极了。
一杯酒下去,晏鹤清脸上已经有了绯色,程简大喜,又倒了一杯酒。
这时有人敲门,一个服务员端着果盘进来。
小周一直是透明人,这时才开口,“果盘上过了啊。”
服务员端着果盘走向晏鹤清,放到他面前,是一盘又大又新鲜的蓝莓,面带微笑解释,“是酒店免费赠送,希望贵宾吃得满意。”
服务员再次退出去,关上包间门,她快步跑到消防通道,掏出手机打电话,“那位年轻先生似乎喝醉了。”
陆凛问:“是什么酒?”
“红酒。”
陆凛便放了心,晏鹤清的障眼法,他问了另一件事,“果盘放他面前了?”
“是的,挑的最好的蓝莓果王。”
晏鹤清没碰满桌珍馐,只吃面前蓝莓。
他一直阻止着陆牧驰发飙,来者不拒程简的敬酒。
一杯红酒两三口的量,加上低度数,他脸色越红,脑子却越冷静。
一顿饭结束,合同改了8个字,程简脸色特别难看,美人固然想抱,但合同上的8个字一改,程氏要少赚几十亿。
程简赶紧装醉先走了。
陆牧驰此时已经根本不在意合同了,去他妈的合同!他深深望着晏鹤清,“为什么阻止我?”
晏鹤清抬头,他脸色嫣红,一双眸子却清澈如水,“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
陆牧驰愣住,“我的目的?”
“你和那个东西。”晏鹤清云淡风轻,“不经常这样拿人交易吗?不过这次你失败了,他输不起,跑了。”
陆牧驰脸黑了,转身就走。
几百亿算个屁!
他在卫生间就想揍程简了,现在更是,要让程简后悔生出那两只敢倒八杯酒的手!
陆牧驰搭乘另一个电梯追下去,程简刚到大堂,就被一脚踹翻在地。
程简狗爬式扑到地上,发出重重一声,鼻子顿时鲜血横流,周围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
小周先是回头,见是陆牧驰,他指责的话立即收了回去,机灵跑到旁边躲着。
大堂经理倒是赶快上前,陆牧驰冷着脸放话,“谁敢拦着,下场和他一样。”
大堂经理认识这俩公子哥,生生住脚,手背到后背让前台快去报警。
陆牧驰一只手一只脚还活动不便,但上前揪着程简揍倒是不含糊,直接先卸程简双手。
晏鹤清从电梯出来,刚好听见程简极其惨厉的一声。
大堂不少人举着手机在拍摄。
晏鹤清面色平静,从人群后方离开了。
走出旋转门,隔绝了大堂里的吵闹,晏鹤清没打车,慢慢走着。
外面车水马龙,是寻常、又不寻常的人间烟火气。
晏鹤清顺着人行道朝前走,没发现他身后,一道颀长身影不近不远送着他。
走过一个路口,有个烤红薯摊子。
诱人香甜飘荡,晏鹤清鼻翼轻动,他换了方向,买了一个烤红薯。
满怀期待剥开咬了口,口感干,还满是纤维。
比陆凛烤的红薯差太多。
晏鹤清吃完红薯,将红薯皮丢进垃圾桶,他停住看了会儿街上闪烁的霓虹灯,他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掏出手机,打了陆凛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男人声音带笑。
“事情处理好了。”
晏鹤清慢慢前行,嘴角始终挂着弧度,“嗯。”
晏鹤清放慢脚步,陆凛也跟着放慢脚步,眼里满是笑意,“这么开心,看来处理得很好。”
“嗯。”晏鹤清突然停住。
陆凛随他停住。
“陆凛。”晏鹤清喊他。
“什么?”陆凛笑。
“我刚买了个烤红薯,不太好吃。”晏鹤清想,他可能还是有点醉了,“你来给我烤一个好的。”
收起手机,晏鹤清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一辆低调的轿车同时缓慢开到陆凛面前, 陆凛上车, 依旧不远不近跟着出租车。
到了陆凛的大平层, 晏鹤清没有按密码,他安静等在电梯厅, 似乎在想着什么。
没过一会儿,身后有脚步声走进。
“怎么不上去?”
晏鹤清回头,陆凛一身笔挺西装, 他的西装总是整洁, 没有丝毫褶子, 左手提着一个牛皮纸袋。
“你呢, 怎么在我后面?”晏鹤清瞳孔蒙了一层氤氲雾气。
陆凛一只手擦过晏鹤清手臂解锁了电梯,一手提高牛皮纸袋,“买红薯。”
叮叮咚咚一大袋。
电梯门打开, 他直接揽过晏鹤清走进电梯,“喝酒了?”
晏鹤清定定望着他,电梯门关上了, 他才收回目光,轻轻点了下头, “喝了8杯。”
电梯徐徐上升,陆凛揽着他的手紧了一点, “还要喝吗?家里有。”
晏鹤清点点头, 又摇摇头, 过去一会儿, 在电梯门打开了, 才说:“只想吃烤红薯。”
进屋陆凛脱下外衣就进厨房了。
陆凛买的红薯是个头小,细长的红瓤,以往是洗净就进烤箱,今天晏鹤清喝了点酒,他想烤更软糯些,用盐水先泡了会儿,又下沸水煮了几分钟,才放进预热好的烤箱。
调整好时间,陆凛刚要回身,就被从后抱住。
长袖白衬衫扯住,露出了晏鹤清戴着的红豆手串。
晏鹤清整张脸埋进陆凛背里,一言不发,流理台前是一大块明净玻璃,清晰瞧见对岸的灯火辉煌。
陆凛回身,将晏鹤清深深抱进怀里,“困了先去睡,红薯好了我叫你。”
晏鹤清在他怀里摇头,抱着他的手又紧了些。
陆凛忽然笑了,低头在柔软的发顶若有似无吻着,“我开始期待你每天都喝醉了。”
晏鹤清这才抬头,清明的眸底倒映着陆凛的脸,“我没醉。”
“我醉了。”陆凛低头,堵上了那两片略带酒香的唇。
这次的吻并不猛烈,像是春日第一场细雨,很轻,很缠绵,陆凛抱住晏鹤清的腰,转身将他抱上流理台。
晏鹤清后背抵着玻璃,双手自然圈到了陆凛脖子,陆凛上身前倾,细细密密亲着他。
不知过去多久,空气里弥漫开香甜浓郁的红薯味,烤箱“叮”一声,陆凛才离开被亲得微肿的两片唇。
烤红薯比晏鹤清买的好吃太多,他应该是真的饿了,一盘烤红薯全吃光了。
不过红薯个头都小,份量不算多,陆凛又给晏鹤清煮了醒酒汤。
“今晚不回去了。”陆凛摸着他头,“我去客房,你去我房间睡。”
晏鹤清不解,但还是去了陆凛的卧室。
比起客房,陆凛卧室面积大了一半,床也大一圈。
洗完澡,晏鹤清穿着合适的新睡衣,也不知陆凛什么时候准备的,他掀开被子上床。
他睡惯了硬床板,这张床的床垫也是偏硬,倒是适合晏鹤清,他扯过被子,一个一米八的成年人,只占了床边一小块,就沉沉睡着了。
客房里,陆凛电话响了。
来电是陆翰,陆凛调了静音,将手机丢到一旁,进了浴室。
另一边,陆牧驰衣裤沾满血,脸上几处伤,蹲在晏鹤清的门口不愿去医院。
陆翰捂着鼻子,又气又无可奈何,“不去医院来这破地方做什么,你嫌我和你爷爷命太长了是不是?”
陆牧驰烦躁不已,“别跟着我!”
陆凛不接电话,又不敢告诉陆昌诚,陆翰拿陆牧驰毫无办法,只得软下来,“听话,先去医院检查,要是伤到也好及时治疗,没受伤,爸马上送你回来,你爷爷年纪大了,承受不住。”
陆牧驰头都被陆翰念晕了,竟真的双眼一闭,直直往下栽。
次日,晏鹤清刚吃过早餐,葛同源就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你知道陆牧驰吗?”
葛同源见过几次陆牧驰,以前林风致喊陆牧驰来一起打过冰球。
葛同源对陆牧驰的印象就是有钱,每次陆牧驰来,都会请他们吃饭。
今早起来看到同城新闻推送,虽然打了码,但是网上高清视频早传得沸沸扬扬了。
虽然没问过晏鹤清和林风致的关系,但两人眉眼有点相似,葛同源便猜到两人大概有亲戚关系。
晏鹤清放下碗,陆凛还在吃,他就回复葛同源,“知道。”
“我就知道!”葛同源火速分享八卦,“昨天陆牧驰在五湖酒店打了一个男人,直接住院了。”
“有人在网上爆料,他们是因为一个男人起的纠纷,被揍那男的估计废了,抬着担架上的救护车。”
“嗯。”
“哈哈,你好淡定啊!”葛同源感叹,“今天我的群转疯了,都在猜让他们打起来的神秘男是最近很火的男明星,叫什么来着……粉丝特多那个!”
陆牧驰和程简的床伴里,明星演员模特都有,以前没出事没人爆料,这次出新闻,狗仔乐得爆出来赚流量。
晏鹤清回:“我在现场。”
葛同源,“???唉?你昨天也在那儿吃饭!快快,上一手爆料!”
“神秘男是我。”
下一瞬,葛同源电话进来了,晏鹤清看看陆凛,还是进卧室接电话。
“你没事吧?!”葛同源语气急切。
晏鹤清怔了一秒,嘴角微微扬起,“没事。”
“太好了!”葛同源松了长长一口气。
晏鹤清略掉一些信息,说了昨晚的事情经过,葛同源在电话里就爆炸了,“我靠!这程逼是没进化完全的牲口啊!恶心死了!”
随即咳嗽几声,“不好意思,太生气说了不文明语言。”
这一次,葛同源对程简的印象,不再是浪子回头的花花公子,而是牲口。
晏鹤清耐心听着葛同源用不同的骂法骂着程简,眼眸清亮透彻。
一个强、奸未遂的垃圾,根本不配拥有一个太阳。
葛同源还在讲,又一通电话进来。
晏鹤清和葛同源说了声,挂掉葛同源电话,接了新电话。
“小晏,你工作没做到位啊。”是陆昌诚。
陆昌诚是早上知道昨晚的事,他赶到医院,亲眼确认陆牧驰只是皮外伤,这才有条不紊撤新闻视频,压网上对陆牧驰的爆料。
再让他的律师团抢先告程简。彼时程简刚从手术室出来,据说那个地方废了。
陆牧驰项目是彻底崩了,陆昌诚也就不客气了,一个小小程氏,要对付轻而易举。
处理完毕,陆昌诚联系了酒店经理。
酒店经理不认识晏鹤清,只说是一个漂亮的年轻男人。
陆昌诚便认定是林风致。
陆牧驰不仅没断了心思,还为林风致闹出这么大一个丑闻,陆昌诚着实气得不轻,对晏鹤清不再那么客气。“我一早警告过你,管好你弟弟。”
晏鹤清平静说:“我建议您管好您孙子。”
陆昌诚沉下音,“你说什么!”
“陆牧驰性格您最清楚。”晏鹤清不卑不亢,“别人影响不了他。”
陆昌诚态度缓和了几分,“我是清楚,只是小晏啊。”他又亲切起来,“我相信你才交我孙子给你,这次出这么大事,你愧对我信任啊。”
晏鹤清完全不上套,“您的话都没用,我的话就更没分量。”
陆昌诚笑了几声,传来说话声,估计是有事,他匆忙挂了电话。
晏鹤清放下手机。
他静静站了会儿,开门出去,陆凛吃完了,厨房有流水声。
晏鹤清又走到厨房,陆凛在洗碗,两只碗他没用洗碗机。
“陆凛。”
晏鹤清看着他后背,“你能选出一个比血缘更重要的存在吗?”
陆凛关上水,扯下干净的抹布擦着碗里的水,“太多了,怎么这么问。”
晏鹤清眸光清幽,“网上看到的,想听听你的答案。”
干净清爽的碗放进抽屉,陆凛回身,嘴角挂着笑,“那你的答案是什么。”
晏鹤清唇角也跟着弯起弧度,“和你一样。”
陆牧驰疑似踢废程简的消息,在二代圈传得热热闹闹。
林风逸乐得不行。
两个他都看不顺眼!
今天又是他来陪林风致,林风致还是整天埋被子里。
林风逸有意讨好林风致,拿手机过来让他看,“别老闷被窝了,出来瞧瞧,你的好朋友陆牧驰跟人打架了。”
林风致总算有了点反应。
不过仅限于被子动了动。
林风逸外放着视频,在旁边绘声绘色旁白,“起因是为一男人争风吃醋……”
“你烦不烦!”林风致忽然掀开被子,打开林风逸的手,“能不能离我远点,你一天到晚没事做吗?”
手机飞出,林风逸呆住了,含笑的眼眸,一点点冷却了温度。
很快,他勾起一个散漫的笑意,“林风致,我再他妈来看你一次,你千万要甩我一巴掌。”
他捡起手机离开了。
林风致完全不担心林风逸会真不理他,林风逸总是宠着他的,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
他倒回床上。
没一会儿,他又如同弹簧一样弹起来,拿过他手机。
他的微信群今天也都在传陆牧驰打程简的视频。
林风致比写日记还认真,一秒一秒检查着视频。
一个没发现,他就去网上搜其他角度的视频。
终于,在一个无意扫过人群的视频里,他按下暂停,紧盯着右上方,人群后方小小的,糊得不能再糊的一个背影。
几秒后,林风致灰败、枯萎了数日的眼睛,在这一刻,犹如枯木逢春,雨逢甘霖,亮到惊人。
找到了,是晏鹤清,他确定是晏鹤清!
这就是证据!
林风致心脏突突跳得厉害,过了会儿, 他指尖颤抖着点开相册, 再点开已隐藏解锁, 里面仅有一张照片——
京大礼堂的照片墙上,陆凛18岁的证件照。
上学期陆凛到京大讲座, 林风致去听去时发现了,悄悄拍了一张。
证件照尺寸小,又贴在照片墙顶端有玻璃罩保护着, 林风致废了劲儿, 还是拍得特别模糊, 不过没关系, 他永远认得出陆凛。
林风致将手机屏幕紧紧贴在胸口,扬起下巴,激动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