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正邢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一只手把他的手拉下来,牵住。
盛隽宁:“说啊,你喜不喜欢我?”
身上的人贴得紧紧的,江正邢深深喘息:“喜欢!”
盛隽宁继续:“多喜欢?怎样的喜欢?”
江正邢笑起来:“你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
盛隽宁挣开了他的手,后退一步。抬手间,身上宽松的毛衣就被脱下,丢到地上。然后是里面的长袖,盛隽宁看着江正邢的反应,一件一件脱掉自己的上衣。
他身上肌肉不很明显,薄薄一层,却衬得身材很健康,有一种少年感。
让人欲念喷发的肉体只在江正邢眼前晃了一下,就被快速凑近的脸盖住。盛隽宁攀着他肩膀,直接亲了上去。
软软的舌舔过江正邢两片唇,酥麻感和极度的满足从头顶炸开,欲念如一只猛兽顶开牢笼。他急促地回应,把盛隽宁按在怀里,唇瓣摩擦到发麻,探到对方口中,侵犯他内里的每一寸。
酒香在激烈的拥吻中催人更醉,江正邢抱着盛隽宁转身,把人反按在墙上。
美酒、良夜、有情人。
江正邢为眼前的盛隽宁着迷,他不得章法地扯着自己的衬衫,把扣子凌乱扯开。平素里正式禁欲的西装也被随意丢在地上,江正邢把盛隽宁直直抱起,压到床上。
亲吻不曾间断,渐渐从双唇移向唇角、侧脸、脖颈……
盛隽宁的双臂勾着江正邢,指尖在他的发丝里穿梭。江正邢腿间的硬物已经抵在他大腿上了,盛隽宁笑着肆意点火,每一次摩擦接触都点起一把燎原。两个人的气息都乱得无法区分。
盛隽宁亲了亲江正邢的肩膀,暧昧地咬上:“套在床头柜……”
江正邢却蓦地停住了。
盛隽宁:?
着火的原野上,哗啦下了一把人工降雨。
江正邢迅速扇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嘴巴子,这一下把两个人的醉意都吓醒了一半。
盛隽宁:“你干什么?”不戴套也不是不行啊!
江正邢定了定神,眼中是盛隽宁脖子上极为刺眼的吻痕。
他缓缓道:“我还没离婚……”话说出口,自己都觉得罪孽深重。
盛隽宁不管不顾就要亲上去:“这有什么,我也没离婚啊!”
江正邢为了躲他的吻,直接把人撇开来,自己翻下了床,几乎是摔中还带着一丝奇异的核心力量,就地坐到床底。
盛隽宁现在完完全全可以直接甩出自己的身份证,没带;医保卡,没带;前不久买下这间酒吧的房产证明,丢到这个死脑筋面前告诉他:“我是盛隽宁,咱俩戴不戴套都合情合理合法!赶紧滴履行你的婚姻义务!”
但是他觉得这样不行,江正邢刚刚都把他给吓萎了,岂能这么简单饶过他?!
盛隽宁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正邢昏睡的脑袋在床头柜上一磕一磕:“我喜欢你,不代表就要出轨。”
盛隽宁深吸了一口气,不可置信:“你江大少爷为了一个契约婚姻都能守身如玉?”
江正邢侧目看他:“你不行,我不能让你当第三者,什么前提条件都不可以。”
盛隽宁服了他,倒在床上,咬牙切齿叫他:“江正邢。”
“嗯。”
“你明天不要后悔!”
“不会后悔。”江正邢握住了盛隽宁伸在被子外的一只手。
两个人就这样闭眼歇了一会儿,盛隽宁越想越气,一脚把坐不稳的江正邢踢倒了。
“自己去睡沙发!”
江正邢笑笑,往沙发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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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嘿嘿嘿嘿~
次日,暖阳晴好。
盛隽宁醒时江正邢已经离开了。原本混乱的房间也被收拾妥帖,昨晚满地扔的衣服被叠好放在床尾,撞歪的桌椅都摆回原位。
丝毫看不出昨夜的一夜荒唐,不是,一夜荒废……
手机在震动,盛隽宁带着混混沌沌的脑子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江正邢用熟悉的嗓音说出冰冷的话语:“你准备好,十点,我来别墅接你去主宅。”
盛隽宁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被挂断了。
行叭,他现在是工具人盛隽宁,不是酒吧老板了。
江正邢这家伙还有两幅面孔。
盛隽宁看了看时间,已经来不及准备多少了。
他回家先洗了个澡,衣服穿的还是昨天的毛衣,在外面多罩了一件外套。然后是帽子、围巾、墨镜、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他不是怕凉,是怕太刺激一会儿江正邢直接凉了。
这期间江正邢又打了好几通电话,盛隽宁全没有理会。
江正邢的车停在别墅十分钟了,才见到盛隽宁出来。
没有一点时间观念。
盛隽宁穿得奇怪,但他根本不愿意多分一点眼神去注意。
盛隽宁拉开了后座门,江正邢见状皱了皱眉,这是拿他当司机了吗?果然和盛挽鑫一样没有分寸!
他没什么好气:“你坐副驾。”
盛隽宁:……
算了,君子报仇,他等半小时不晚。
只是在盛隽宁上车时,江正邢和他墨镜后的眼睛对视了一眼,却感到莫名的背后发凉。江正邢压下心慌,可能是因为宿醉吧?
江正邢开车十分平稳,盛隽宁上车没多久就昏昏欲睡。这让江正邢的火气更加大了,果然还是把他当司机了!
不短的一段路程,两人没有一句交流。
到达时,江正邢故意踩了急刹车。惯性让正在补眠的盛隽宁直接一脸向前撞去。
盛隽宁总算是醒了,他揉着被撞疼的鼻梁,轻轻“嘶~”了一声。
只是出了一点声音,让江正邢又升起了熟悉的心慌感。
好像哪里不对劲……
对于自己用这种方式把人弄醒,江正邢没有丝毫的歉意,依旧冷冰冰道:“之前让你记的人都记住了吗?”
盛隽宁在墨镜下翻了个白眼,对江正邢刚刚的幼稚做法感到无语,不打算理他。
他打算直接下车,却被江正邢锁了车门。
“你不会就打算穿成这样去江家住宅吧?”江正邢上下扫了他一眼。
总算来了!
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盛隽宁心中像个著名表情包一样苍蝇搓手,心潮澎湃了起来。
他扭头看向江正邢,先是摘下了墨镜。
江正邢心中顿时浮现出一个荒唐的想法,只是还没成型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盛隽宁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抬手摘掉了头上的帽子。
可能是回光那啥反照吧,江正邢莫名想起来第一次在酒吧见到盛挽鑫。
当时盛挽鑫带着欠欠的眼神:“果然是你家开的……”
不会吧?不会吧!他不是那个意思吧!
盛隽宁摘下了口罩和围巾。
江正邢面上呆滞,内心的小人在疯魔:哈哈哈哈,和老板长得真像!难管老板和盛挽鑫关系那么好哈哈哈哈哈!这也太像了,乍一看简直一模一样!。
盛隽宁面无表情,然后脱下了外套。
江正邢的内心在崩塌。
他捂着脸,埋在了方向盘上。
那件毛衣他可太熟悉了!
昨天喝酒时,不经意间蹭到他手臂的绒毛触感就能让他心上发痒。盛隽宁长得白,脖颈修长,很衬这样的大红色。脑中的小剧场已经演到盛隽宁拉他进休息间的时候了,那件很衬他的毛衣,被他抬手脱下丢在地上,早上他离开前还费心叠了许久……
就这样吧,就停在这里。
他才没有在那啥的时候把人推开,说“我还没离婚”;他才没有连环电话call催盛隽宁出门;他才没有故意急刹车把老婆吓醒……
“装死呢?”盛隽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上他耳边,靠得很近。
江正邢挡住的一张脸,已经红到耳根了。逃避没有用,他猝不及防被盛隽宁三个字拉回现实。
上诉蠢事但凡他少干一件……也无法挽救现在的局面,他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恨不得钻进缝里。
方向盘都湿了一片,江正邢居然哭了。
他反应过来时,心底全是震惊。自从小学四年级被盛挽鑫用一只虫子吓哭之后,他就没再哭过!
盛隽宁好听的声音轻轻笑了一下。
江正邢崩溃了。
毁灭吧……
这个年不过了。
随即有一只手把他的脑袋抬起来一点,指腹擦过眼尾的一点湿润。
那只手又走到另一侧,带着让江正邢心尖发颤的温度,顺了两下他的头发。盛隽宁贴得更近,在江正邢耳根处亲了一下。
江正邢脑中一下轰地炸开来了。他一点一点侧过去看盛隽宁,发现盛隽宁也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盛隽宁脸上带着笑,被恼羞成怒的江正邢一把兜过来吻了上去。
唇色辗转间,暧昧铺散开来。刚刚被狠狠戳到的江正邢这下撕开一个口子,开始释放自己的情绪。被他扣在怀里亲吻的盛隽宁根本招架不住,对方技术实在太好。深吻的感觉让整个人混混沌沌的,反复地碾过双唇,吸吮舌尖。层层叠加的酥麻感,把盛隽宁的眼泪都逼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他就受不住似的去捶江正邢肩膀,想让他停下来,可迎来的只有更恶劣的深入。
盛隽宁慢慢暴躁起来,这家伙怎么跟啜奶茶一样?!
他最后只能把搂着江正邢的手改为揪他耳朵,把人直接揪着提开。
分开的一瞬间,盛隽宁在江正邢背后的车窗上瞥见一张人脸,正在贴近了往里看,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江正邢回头,也被吓了一跳。
窗外的人敲了两下:“到了怎么不下来,在车里干嘛呢?一晃一晃的。”
盛隽宁已经照着手机屏幕看见了自己被亲肿的无法遮掩的双唇,不由得伸出手拧了江正邢一下。
江正邢无奈道:“马上,妈!”
马上什么马上,盛隽宁简直要炸了。他抓住江正邢晃晃,皱着眉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这是个人都看得出他们刚刚干了啥!
江正邢低声细语:“没事,相信我妈。”
江正邢的母亲叫做苏覃,是一位看上去非常温婉的南方女子。
“宁宁呢?”先下车的江正邢被她直接无视,绕到另一侧车门去接盛隽宁。
带到看清了盛隽宁脸上的异样,苏覃表现出了一点惊异:呀!你们大早上吃了火锅,多上火呀!”
江正邢摆摆手,苏覃基本技能:先发制人。
盛隽宁只能嘿嘿嘿地笑,然后叫妈。
“你们来得正好,刚好有一位盛家的长辈在,我也不大认识,幸好有宁宁。”苏覃边说着边优雅地揽着盛隽宁走了,在路过江正邢时伸手也重重掐了他一下,然后无视他。
“妈……”江正邢无奈,那是他刚到手的媳妇!
盛隽宁想喊救命,盛家的长辈他哪里认识?江家人好歹之前还背过江正邢给的资料,这个连苏夫人都不认识的盛家长辈可咋整?
江正邢趁苏覃不注意,凑到盛隽宁面前安慰他:“没事,我还在这。”才把盛隽宁的心安稳下来一点。
可当真见到这个人时,盛隽宁愣住了,他好像真的认识。
眼前的成像在看见那个站在大厅里局促不安的男人时轰然倒塌,藏于深处的记忆被唤醒,倾斜而出。
五年前的记忆还不算古早,他印象中的家一直在城北。穿过林荫道的尽头,是一栋小别墅,他们这支盛家不算大富大贵,却也富硕,比下有余。
十五岁之前的盛隽宁有点小自闭,在外从不敢多说话,只有在家时才能看出一点活泼的性子。但如果家里有客人,他就又拘束起来了。
最常造访的就是一个同他父亲关系不错地叔叔,依稀记得叫做方成。
方成是盛隽宁父亲的一个公司合伙人,常来找他父亲聊天。
他们聊的内容大部分盛隽宁都听不懂,他只好埋头吃自己的饭,吃饱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方成叔那时常常打趣盛隽宁是个闷葫芦,被他的父亲正色驳回。
十五岁的盛隽宁刚上高中,分班到和一个发小一起。他想回家向分母分享这份喜悦,却发现父母兴致缺缺,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愁苦。
那段时间,家里的气氛是阴云一片,方成叔也很久没来过。
对于这种事情,盛隽宁从来不敢多问。他知道自己能讲出来的笑话幼稚蹩脚,是不可能逗笑父母的。他只想等着家里什么时候阴转晴了,再去向他们分享,这段时间他在学校的经历。
那一天吃午饭时,父亲难得的面露喜色,连带着盛隽宁也明朗起来。父亲还开了一瓶酒,说要请方成过来一起喝。
盛隽宁吃过午饭就先离家去了学校,他好开心,家又变成了以前的味道。他不单单想告诉爸妈他第一次月考考了年段前十,他甚至想把那一整套试卷带回家给他们看看。
他傍晚下学之后骑着车回家,高兴得单车都要飞起来。穿过林荫道,卷起地上的落叶,前方迎接他的却是滚滚浓烟。
警笛刺耳地鸣叫,乌黑的烟雾卷着悲苦的灵魂升空……
“宁宁?”是江正邢。
盛隽宁回过神来,方成正赔着笑要走过来和他打招呼。
男人身上的西装极不合身,显得他的行动更加局促。他翻遍了脑海也想不起眼前这被叫做“宁宁”的年轻人是谁,可那眼熟的感觉又无法忽视。
男人磕巴着:“是挽,挽鑫的弟弟吧?我是你盛成叔啊!”
盛隽宁盯着他,目光有些阴森:“成叔。”
盛成于是冲苏覃笑笑,拢着袖子:“看吧,是……是认识的!”
盛隽宁僵住了一般一动不动,江正邢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只能揽着盛隽宁向苏覃道:“宁宁昨晚睡得晚不大舒服,我先带他去房间休息。”
在收到了苏覃的认同之后就牵着盛隽宁离开了。
有些痛苦的记忆,在经年累月的遮掩下就像伤口上结出的厚厚瘢痕。这没办法,生活不可能让他时刻沉湎与过去的痛苦。
当年期盼着回家,在浓烟滚滚的房前跪地哭泣的少年在一夜之间长大。他的天真和软弱必须被立刻抛弃,用社会大学磨练出的圆滑和坚韧,打着黑工挣钱。
江正邢在僻静处看见盛隽宁已经泪如雨下,他把人抱在怀里,说:“没事,没事……”
“事发前几天,你有看到父母有什么异常吗?”
“我……不知道。”尚且青涩的盛隽宁坐在警局的审讯室,身上穿的还是高中的校服。他是在已经化为一片废墟的家门口被直接带来警局的。
“你知道你父亲旗下产业的工地,在一个月以前发生了意外吗?”
“不知道。”盛隽宁的目光瑟缩,嘴唇颤抖着。
不论是盛长泽、骆鸣雨,还是他十五岁的盛隽宁,都谨记着一件事,他们都是普通人。偏偏盛家并不普通,偏偏他们同盛家主脉有着那么一点联系。盛隽宁从小就被盛长泽教导,不要为了一点虚荣,将这个姓氏当做自己的谈资。
但是他心中明白,他们家同盛家有着不小的干系。
盛家树大招风,这次的事情不论是有人想通过盛长泽拖累盛家,还是盛家结仇报应到盛长泽,最后都压在了盛隽宁身上。
警官的问话,他不知道哪些是暗示,哪些是诱导。他睁着眼,眼泪只是枯燥地在流淌。现在没有人能教他怎样避开对方话中的陷阱,他不知道自己哪一次应答会造成大错。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我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发射出强光的灯盏被扭动,盛隽宁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
“我们知道你父亲的公司为了赔付工地发生意外的工人,资金链已经断裂了。这一个月来他尝试过很多方法获取大额投资。但是显然,直到火灾之前,他名下的公司运营依旧处于瘫痪的状态。”
“火灾的起因是燃气泄露,我们怀疑,你的父母很有可能是自杀。”
“而你父亲公司欠下的四百万欠款,只能由你来偿还,你只有十五岁。”
四百万,从此也压在了他盛隽宁身上。
明明上午还是好好的,怎么只是几个小时,他就一无所有。没有了亲人、没有钱、没有对未来的选择权。
他突然恨起了自己姓盛,这个姓氏风光无限,却从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利好。盛隽宁家出事之后,他没有和盛家主脉联系过。既然盛长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已经找遍了一切方法,也没能解决这四百万。他一个十五岁的高中生,不可能比他老子有面儿。
盛隽宁没心思探究这些迷雾中的人心诡计,他忙着给父母处理后事、给公司申请破产、休学、赚钱、找到任何可能的地方容身落脚……
十五岁的这一天为盛隽宁的人生划下一道鲜明的分界线,过去的事和人都留在了那头,他从温室襁褓里,一头扎进了俗世凡尘。
十五岁的盛隽宁大概怎么也无法接受,五年后他还是凭着这个姓氏还清了债务,还是以近乎卖身的这种方式。
但是五年后的盛隽宁……他查了查自己名下账户的资金余额,抽出纸巾擦干脸上的泪水:“我调整过来了!”
江正邢:……
“没事了?”江正邢还是有些担心,刚才盛隽宁哭得太凶了。
“没事,”盛隽宁恨恨道,“就是悔恨,怎么连爸妈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
那个中午,方成明明在他家。怎么现在他爸妈都没了五年了,方成还活得好好的?
盛隽宁在房间里收拾着带来的行李,房门被轻轻敲了两声,江正邢开门发现是苏覃。
苏覃朝里探了探:“宁宁没事了?”
江正邢侧了侧身:“嗯。”
“这个盛成,我还从来没听过盛家有这号人。他还是来拉投资的,原本我都想让人把他请出去的。”苏覃笑笑,“但既然是宁宁认识,还是……”
“不可以!”汪汪的眼睛看向苏覃,盛隽宁又支支吾吾叫了声,“……妈,不可以。”
苏覃很高兴的样子:“好哦,听宁宁的!”
送走了苏覃,江正邢看向盛隽宁,发现他郑重其事地拿出了户口本、身份证、结婚证,还有那一叠写了半部狗血豪门小说的《婚姻合约》。
江正邢下意识有了不好的预感:“你拿这些出来干什么?”
“诶?”盛隽宁一脸天真,“不是说好过完年要离婚吗?”
江正邢头顶轰然打下一道雷,怎么还有这茬?!
“你……想离婚?”他冲过去。
“不是你提的?”盛隽宁左手放在江正邢侧脸,摸了两把,“过完年我就要收拾铺盖走人了,五百万补偿款我都收了,小松还加班加点给你改了那么多《离婚协议》。”
盛隽宁利落转身,原地是伤心欲绝的江正邢。
盛隽宁在衣柜里翻出了备用的被褥:“对了,按照《离婚合约》,今晚你打地铺。”
江正邢追上去从背后抱住他:“不要离。”
盛隽宁可惜状:“但是我还专门把证件都带上了,你看我都这么上心,一点也不想影响你找第二春。”
“离了还要结,”江正邢反驳,“你想办完离婚马上去隔壁办结婚吗,我的第二春?”
他又把盛隽宁整个人转了过来,又是抱又是亲又是撸毛:“不要离婚,不要离婚,宁宁……”
好不容易发现心上人早就是自己的了,不用追不用藏,可以抱可以亲可以睡,怎么可以离婚?
“不离婚是吗?”盛隽宁抬头,眨眨眼,“那你帮我喊盛挽鑫,我有事想见他。”
江正邢疑惑皱眉,满脸写着明晃晃的晦气。
“宁宁,我在11岁的时候就发誓……”此生不会让盛挽鑫再走进他江家的大门!
“总之就是不愿意是吗?”盛隽宁掏出手机,翻到了和盛挽鑫的聊天记录,看了看江正邢,“你,确,定?”
此时的江正邢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只是边疑惑边坚定了过年这么喜庆的时候怎么可以见盛挽鑫这么晦气的人,盛挽鑫与狗不得入他家啊的想法。
十五分钟之后,江宅门口,盛挽鑫晃着江正邢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正邢你居然哭了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蠢哭的吧!”
江正邢面无表情,在心中默念:我爱盛隽宁,我爱盛隽宁,我爱盛隽宁……
“当年,长泽叔确实在出事之前来过盛家。”盛挽鑫难得正色起来,向盛隽宁阐述了那些被尘封的真相。
五年前,是盛长泽第一次为了钱低头,来到盛宅。因为上一辈的一些纷争,他已经脱离盛家十多年了。这些年间他的目标一直是想证明,他盛长泽可以不靠这个姓氏,单凭自己的实力在这座城市立足。但是他失败了,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工地会发生意外。
盛家主事的是盛夫人,她没有一点推辞,当即拿出了五百万给盛长泽。
“这不是我给你的,是老爷子生前给你留的。”
盛长泽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是盛家借我的,三年后我盛长泽一定连本带利还给盛家。”
可他还是没能完成这句承诺,当天盛家起火,盛长泽和骆鸣雨双双命丧火海。
这场火起得诡异,甚至冠上了自杀的动机。起先盛夫人也十分疑惑,渐渐地警局的调查下了定论,事情也就翻篇了。盛隽宁没有联系盛家,盛夫人知道可能是盛长泽对他的教养。在盛夫人看来,五百万足够盛隽宁还清债务,完成学业了。
“但我根本不知道有什么五百万,”盛隽宁摇摇头,“法院财产清算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五百万。”
盛挽鑫叹了口气:“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我不想参与江家和盛家的联姻,于是我妈就查了盛家所有适龄的年轻人,这时候才发现,你居然已经辍学五年了……”
起初盛夫人怀疑,支票可能落在了火场,但是当年那张支票明明在出事不久之后就被兑现了,她还一直以为是盛隽宁去兑现的。
盛家于是请了私家侦探,重新调查当年的意外,这才找出了一直没有被他们注意到的一个人——方成。
“他几年前入赘了盛家一支旁系,没过多久就继承了财产,给自己改了盛姓。”盛挽鑫道,“方成当年有一家公司也是发生了资金链断裂,不过原因是他自己经营不善,时间在长泽叔名下工地发生意外之前。我们还查到长泽叔发生意外的项目,刚好有和方成的合作,他们各自持股百分之五十。后来长泽叔的公司被破产清算了,这个我们都知道。但是方成的公司却神奇地起死回生了,时间在火灾之后不久。”
“其余的事,就不用我说了吧?”
盛隽宁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愣愣的。江正邢只能去抱住他,一点点揉着他的肩背。
苏覃也柔声道:“这是也是多亏了宁宁,要不我真要信了那个盛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