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接的时候,顾尘夜笑了:“谁的东西都敢吃?”
接着扔来自己剥好的蟹。
他还没完全扒拉进自己碗里,顾明鹤淡淡道:“总比被逼着吃强。”
“逼着?”顾尘夜散漫的笑意消失了,“叔叔喂侄子东西也叫逼?”
顾尘夜曲起食指,往旁边椅子上敲了敲:“过来。”
虽然对方没有说名字,但顾朝年知道在叫自己,乖乖坐到顾尘夜旁边。
顾尘夜拿了杯牛奶喂他,因为喂得太急,白色液体渗到唇边,被男人细致揩过。
顾朝年慢半拍感受到气氛的不对,他哥隐忍垂下眼,可画画的手握住餐刀。
而顾尘夜的举动纵然暧昧,眼神清醒得不可思议,像是有意试探什么。
这两个人好不对劲!
就差一点儿完成游戏,顾朝年不想横生枝节,努力从顾尘夜手上挣脱,匆匆跑回房间。
一回到房间愣住了。
一身男仆制服的陆宵给他打扫房间,拾起床上薄薄的衣服,放在鼻梁前嗅了嗅。
“找到正经工作了。”
???怎么屋里还有变态!
顾朝年一把扯回自己的丁字裤:“你不怕被我小叔赶下船?”
“怕啊, 还怕被资本家黑工资。”陆宵有些遗憾地看了看空荡荡的手,“不过更怕见不到你。”
陆宵的个子比他高大半个头,说这话时有些垂着头, 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下敛, 像是无家可归的狐狸。
压根看不出床上多危险。
顾朝年忍不住感慨:“你这么会哄小男生的吗?”
陆宵稍稍抬起眼,听到少年老成的话笑了下:“你把自己说得像八十好几, 要说哄小男生——”
陆宵的语气顿了顿, 蛊惑般在他耳边开口:“只哄过你这么一个。”
先不提话的真实性,陆宵温热的唇瓣靠近他耳垂,似有似无地舔了舔, 敏感的皮肤划过刺激感, 足以令他大脑一片发麻。
正当这感觉从耳后传导至大脑时,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游艇结构共有三层,最末一层为休息区, 通道铺着浅木色地板,稍有动静便听得清清楚楚。
顾朝年反应极快冲陆宵吼道:“叫你找个东西半天都找不到!算了,还是我自己找, 你滚出去吧。”
他话音落下的那瞬间,顾明鹤走到门外:“什么东西找不到?”
顾朝年一个劲冲陆宵使眼色:“没什么东西,就手机充电线丢了,还好我带了根备用的, 别指望这些人。”
陆宵似乎对角色扮演颇有兴趣, 恭敬低下头:“让小少爷生气是我的错, 找到东西一定亲自送过来,到时要打要骂都可以。”
陆宵的重音落在后三个字上, 明明是极卑微的语气, 却说不出的勾人。
顾朝年暗骂了句狐狸精, 当着他哥的面都敢勾引人。
顾明鹤闻言蹙了蹙眉,仿佛也不太喜欢这只狐狸精,当陆宵低头离开后,便对管家吩咐了一声。
“让他下船。”
顾朝年松了一口气,少了个变态是好事啊!
直到管家的视线在他手上逡巡,一股想说又不敢说的神情,他下意识朝自己手上看去。
!!!丁字裤忘了扔!
物质守恒定律指在孤立系统中,不论发生何种变化或过程,其总质量保持不变,由此可推,在这船上始终有三个变态。
小变态镇定把丁字裤扔垃圾桶,不要问他为什么直接扔了,问就是有钱,闲的。
管家礼貌收走垃圾袋,顾明鹤手上提了个保温盒,将盒子放到桌上打开:“我看你没吃什么东西,让厨师给你熬了粥。”
“谢谢哥哥。”
顾朝年不由得为之前的猜测惭愧,顾明鹤这么温柔体贴,他怎么能怀疑他哥是变态呢?
他这个念头刚从脑子里闪过,端坐如松鹤的青年温声道:“我记得你不喜欢喝牛奶。”
顾朝年慢半拍点头,不明白顾明鹤为什么问这个。
“我也不喜欢牛奶。”顾明鹤嗓音里的温度消失了。
下一秒把他抱到腿上,用清水润湿崭新的画笔,湿润的笔尖如同在他脸上作画,从纤长的睫毛到挺翘的鼻梁,再到柔软的唇珠。
毛笔濡湿浅色的唇,像是被亲得水光淋漓,接着唇齿被重重挤开,干净的画笔在口腔涤荡,宛如抹除另一个人的痕迹。
毛笔再软也是笔。
被异物侵入的感觉太强烈,他不自觉往后退,可被顾明鹤温柔抚住脖颈,继续用雪白的画笔涤荡。
直到他呛出生理性泪水。
向来温柔的青年才放开他,隐约间吻干净他的眼泪。
“好了。”
他哥也是变态吧!
顾朝年硬着头皮喝碗粥,顾明鹤前脚刚走,后脚顾尘夜便端着粥来了。
顾尘夜瞥了眼桌上的碗筷:“顾明鹤让厨房做的?”
他谨慎嗯了一声,顾尘夜嗓音松散:“那不就动动嘴皮,别被他大奸似忠骗了。”
他想说他哥应该没这么坏,可看着顾尘夜不容置疑的神情,把话咽了回去。
顾尘夜把粥搁到他面前:“尝尝。”
“吃不下了。”
话音落下,男人冷冷的视线扫过来,他勉为其难喝上一小口。
反正豪门的东西不至于太糟糕……
紧接着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天真,船上的厨师味觉失灵了?怎么会有这么难喝的粥!
顾朝年望着顾尘夜偏过的头,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不会是小叔亲手做的吧?”
顾尘夜静静看着他。
他禁不住劝:“俗话说术业有专攻,做饭这种事交给别人就行了,一来耽误小叔的时间,二来浪费食材——”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被顾尘夜的唇堵住。
顾尘夜熟练撬开他唇齿,和在餐厅的浅尝辄止不同,直接攥取他的舌尖,他被吻得透不过气。
恼羞成怒了吧!
海上的游艇随风摇晃,海浪不停拍打在陡峭的岩壁,边缘浸出白色的泡沫。
Eternal号从海市的永宁港出发,经过一连片群岛,穿过重重季风的沙巴湾,最后抵达马六甲海峡。
五月的东南亚气候非常好,淡金色的阳光映在青蓝色的海面,有些海域能看到底下的珊瑚群,以及游曳在珊瑚群中的小鱼。
水下的气流十分微弱。
倘若将镜头对准水上,透过五月的海风,会看到前方矗立着钢铁巨人,黑色的倒影灌入海中,像是钢铁筑成的汪洋。
他站在甲板上,数不清的钢铁堆在海岸上,起重机呼啸运行,风中透出机油的气味。
顾尘夜的声音贴在耳边传来:“六个月后这儿将建成东南亚最大的深水港,全球四分之一的油船从此处经过。”
顾朝年被海风吹得迷迷糊糊的脑子瞬间清醒。
顾尘夜之所以要建这么大的深水港,自然不是为了打造综合商业体,而是为了打通东南亚的航线,拿下西非的石油生意。
手下前来请示,顾尘夜给他披上衣服:“风大,别在这儿站太久,我去看工地。”
顾朝年的脑子更清醒了。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顾尘夜正是看工地时受的伤,万斤重的钢筋猝不及防滚了下来,哪怕身边的保安反应及时,依然被生生轧断双腿。
顾朝年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人为,一个NPC的死活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尤其,对方是个反派。
所谓反派就是处处和主角作对,最后被主角打倒,想通关就要加快这个过程。
假如他在游戏论坛上发帖说自己想救反派,大概所有人都会说他疯了吧,先不说对剧情的影响,对方只是堆冰冷的数据。
谁会在乎一堆数据?
顾朝年垂下好看的长睫,看着顾尘夜走下船。
对方会担心自己一个人在家,会害羞给自己煮粥,即便在离开之前,也会提醒自己一句风大,这破游戏太真实了!
他感受到外套传来的温度,望着空荡荡的前方,看不出情绪抿了抿唇,径直追了上去。
去他妈的反派!
顾朝年第一次觉得游艇大也是件麻烦事。
从甲板离开船需要下两层环形楼梯, 然后穿过七拐八拐的通道,最后还要下一层楼梯。
当他气喘吁吁走到门口,顾尘夜的车已经开走了。
他边打电话边坐上柯尼塞格, 让当地司机跟上前面那辆车。
皮肤黝黑的司机一脸犹豫, 用着不太熟练的中文开口:“跟踪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
顾朝年见司机不肯踩油门,下了剂猛药:“实话告诉你吧, 我小叔抛妻弃子, 现在去找小三了。”
他这个了字刚说完,整个身体重重往前倾,脸差点扑到座位上, 这他妈把油门踩到底了吧!
你们东南亚人民抓奸热情这么高吗?
没系安全带的他迅速系上安全带, 在被货车轧得坑坑洼洼的路上, 感受到什么叫风驰电掣。
顾尘夜这老狗逼为了享受,出行坐的都是豪华轿车, 当然比不了他这台,哦不对,顾泽这台时速450公里的跑车。
顾尘夜的车缓缓在工地门口驶停, 他这辆车紧随其后停下。
柯尼塞格一停稳,他便像离弦的箭一样,打开门冲了出去。
顾尘夜正和人说着话,见了他眯了眯眼:“过来干什么?”
欢快奔跑的小狗瞬间停住。
说实话他还没想好说什么, 说我看你印堂发黑必有大难?对方不是个封建迷信的人, 说顾泽心脏病突发快不行了?
应该也不会管顾泽死活。
他想了想, 拿出碰瓷的工匠精神,嘤咛一声倒在顾尘夜怀里。
“我好难受。”
大概是这个社会太冷漠了, 顾尘夜不仅没流露关心的表情, 反而抽了抽眼:“难受就去医院。”
说罢便把他抱到车上, 吩咐司机:“送小少爷回船上。”
顾朝年当然不愿意这么去酒店,架不住司机太听顾尘夜话了,刚关上门便扬长而去。
他只能看着顾尘夜的背影消失在远处,像是风中摇晃的烛火,不知何时会熄灭。
尽人事听天命,再说了一个游戏而已,NPC出不出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然而下一秒打开微信,开始表演发疯文学:“顾尘夜你他妈给我回来,我现在难受得喘不上气,你居然打发我回船上,我是疯了才会让你这么践踏!”
从后视镜看到司机异样的眼光,他镇定放软语气:“对不起失言了,我他妈在你眼里就是垃圾吧,可能连垃圾都不如,垃圾好歹找个垃圾桶扔,你动动嘴就把我扔走!”
“你为什么不来看我,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崩溃绝望,你冰冷的态度让我的心冷到极点,快死在这样的敷衍里。”
前面的司机听得诚惶诚恐,这位小少爷的精神状态确定没问题吧?
顾朝年不知道司机的想法,只觉得车开得更快了,仿佛担心会出事一般。
他肆无忌惮给顾尘夜发语音,哪知对方装没看到,很可能没有装这个动作。
就是看到了懒得回。
死了算了。
顾朝年下车后关了手机,懒得管顾尘夜出不出事,最多腿断了送个轮椅,当是尽侄子的孝心。
他还能正当光明找小狼狗。
他抱着这样的念头上船,刚上船便听到船员说。
“海边的工地出事了,今天风大,堆积的钢筋滚了下来,把人砸进了医院。”
“风再大也不可能吹落钢筋啊,挺多人不愿意修港口的,听说闹了半年了,不知道两件事有没有关系。”
顾朝年往前走的步伐停住了。
即便做好顾尘夜出事的准备,可想到那么骄傲的人断了双腿,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心好像被一只手攥住。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揪心,正如他不知道为什么站在原地。
他慢半拍意识到该打个电话的,打电话问问顾尘夜在哪家医院,换其他医院能不能治好,需不需要带什么东西。
可他迟迟没打过去。
他不清楚自己在犹豫什么,仿佛不打这通电话,顾尘夜便会站在后面叫他的名字。
这个念头升起的同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顾朝年。”
顾朝年的身体僵住了,凭着本能转过身,望见男人一点如漆的丹凤眼,眼睫的青色阴影覆在泪痣上。
他捏着手机的手骤然放松,险些落到地上,语气冷淡得不可思议:“你不是不回来吗?”
顾尘夜走到他面前俯下身,由他揪着自己的领带。
“怕不回来老婆没了。”
顾尘夜和东远航运的合作不太愉快,原本按七三的比例修建港口,他们这边的资金投入后,东远以政局不稳为不可抗力原因拒绝跟进。
分明是想狮子大开口。
顾尘夜此次就是来敲打东远的,谁知顾朝年一直催他回来,他便放下事情回来了。
顾朝年听到对方话里的笑意,白担心了半天,气恼走向房间。
他刚走到房间门口就被拉住了,顾尘夜抚住他白皙的面容,手停在他泛红的眼尾:“你在担心我?”
顾朝年没想到顾尘夜这么敏锐,冷冰冰说了句没有。
下一秒男人揽住他窄瘦的腰,将他拢到自己怀里,灼热的气息扑在他颈边:“我很开心。”
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顾朝年琢磨不透反派的想法,只是耳尖忍不住红了红。
下一秒耳尖更红了。
因为无意识瞥见屏幕,冯远发来套兔女郎,叶睚不甘落后发来语音条,他匆匆用语音转文字,第一句话是“主人我想你”。
他担心被顾尘夜看到,以迅雷不及掩之势关了手机。
顾尘夜发觉他的走神,在他柔软的颈窝处咬了咬,他吃痛地缩了缩脖子,紧接着被男人抱进房间。
之前画的小狗终于开始变淡,他觉得不是时间久了褪色,而是日复一日被噬咬,再深的印记也会变浅。
顾朝年的耳朵红得要命,偏偏耳垂还被顾尘夜吮吸着,从瓷白的皮肤变为粉色,最后变为深红。
有时对方咬得痛了,又会被对方温柔对待,安抚性的吻落下来,抚着他的脖颈亲,撬开舌关深入其中,勾出透明的津液。
正在这个时候,房间门被急促敲响。
他以为顾泽叫他吃饭,撑着力气开口:“晕船不吃饭了。”
房间外的动静消失了,正当他松了一口气时,房门直接被踹开。
顾泽怒气冲冲站在门外,身后是看不清楚表情的顾明鹤,顾泽看到衣衫不整的他气红眼。
然而把矛头对准顾尘夜。
“顾家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把你当亲兄弟,和东远叫板给你做担保,你就这么玩侄子?”
第73章
顾朝年在游戏里经历过多次社死事件, 包括不限于约炮约到自家表弟、在课上外放音频、被撞见大战主播,如今这种社死程度,至少能排进前三。
他说的是至少……
由于顾泽进来得太快, 他和顾尘夜来不及分开, 尴尬地坐在顾尘夜身上,白皙皮肤上的巴掌印尤为显眼, 一看便被狠狠教训了。
他看着被扔到地上的透明网纱, 纠结要不要捡起来。
顾泽以为他怕顾尘夜,语气更凶了:“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了吧,回家时好好的一个孩子, 被你欺负成什么样了?”
“哑口无言?”
顾尘夜毫无被抓到的羞愧, 大大方方站起来穿衣服:“你投红港时我有没有劝你慎重, 你急不可耐想分一杯羹。”
顾尘夜的容貌本就极盛,冷声质问时更是气势逼人。
顾泽被问得说不出话来, 身后的顾明鹤淡淡道:“追逐利益人之常情,可小叔为了达到目的假意投资红港,实际看上的是红港下游的法罗拉湾, 把所有投资人蒙在鼓里,如此便对吗?”
法罗拉湾?
顾朝年在家里瞄见过相关资料,这些港口是同时拿下的,地理位置最好的当属红港, 当顾尘夜建设红港的消息传出去, 周边地价翻了百倍!
不止有人囤地居奇, 政治压力也大。
谁能想到顾尘夜另有所图?
他明白顾泽为什么给自己撑腰了,除了少得可怜的父子情, 主要是被利用的不满, 二十亿哗啦扔水里了。
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有人想弄死顾尘夜了, 这个时期的顾尘夜虽然没黑化,但心脏依然是黑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而且剧情里后期才捅破,被未来收益冲昏脑子的顾泽投进去三十多亿,事件曝光后直接和顾尘夜决裂,其他人损失更大,联手切断顾尘夜现金流。
顾泽有了顾明鹤的声援,士气得到鼓舞,毫不留情下逐客令:“明鹤说得对,你为了一己之私把顾家瞒在鼓里,还逼侄子做……做这种不知廉耻的事,你走,我们顾家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顾尘夜低头给少年系扣子:“这是我的船,要走也不应该我走。”
顾泽的脸霎时间红了红,忘了这是顾尘夜的游艇了。
“如果不是你在酒桌上管不住嘴,我倒是想把红港的事告诉你,还有我没畜牲到逼侄子。”
顾尘夜看向顾朝年:“我逼你了吗?”
专注吃瓜的顾朝年收到系统发来的消息。
顾尘夜当然没有逼他,他们在这方面相当和谐,可系统发来最后一个任务。
【刚学会上网的喵呜】任务刷出来啦,和顾明鹤赶走反派
快通关后任务越来越少,他不确定错过这个任务,下个任务多久会出现。
他玩游戏的时间够多了,身心得到充足放松,迫不及待回到现实工作,因此他面对这个问题沉默了。
顾尘夜似乎没想过他会沉默,本来认认真真给他系扣子,猝不及防停下来。
“怎么不说话?”
顾朝年心虚低下头,边上的顾泽跳出来说:“你够了!你想他说什么,说自己是心甘情愿的?”
顾尘夜没有理会顾泽,提起他衣领问:“我逼你?”
“我逼你下药还是逼你挨草?”
“放开年年。”顾明鹤抓住顾尘夜的手。
“轮不到你说话。”顾尘夜一把掸开顾明鹤,声音冷得如蕴了刀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搞什么。”
说罢一眨不眨望着顾朝年。
顾朝年从没见过这样的顾尘夜,仿佛无比期待他能否认,可他太想通关了,装作看不见般低着头。
他以为顾尘夜会揍他一顿,事实上也该揍,对方只是松开他的衣领,敛下眸站起身。
顾尘夜甚至笑了下:“长本事了,知道什么叫先下手为强了。”
顾朝年其实特别不好意思,头一次干栽赃的事,哪怕仅仅是游戏。
然而看着顾尘夜的笑毛骨悚然,如同被阴冷的蝰蛇盯上,自己好巧不巧还落井下石。
顾明鹤察觉到少年的害怕,将少年护在身后:“小叔有空威胁人,不如多关心自己的事,国际原油跌到260了。”
顾尘夜深深看了顾朝年一眼,一言不发离开。
顾尘夜的压迫感太强了,当顾尘夜离开以后,顾泽重重松了一口气。
他之前没想过和顾尘夜闹掰,虽然对方在红港项目上坑了自己,但红港项目刚刚开了个头,损失也没那么严重。
而且这些年为顾家挣的有多不少。
可他无意中和明鹤走到房间门口,听到房间里传来不对劲的水声,打开门那瞬间又惊又怒,他这是给家里养了个白眼狼?
他受不了别人把他当傻逼看,背后指不定议论自己卖儿求荣,当即决定和顾尘夜断绝关系。
顾明鹤递来杯温水:“爸别气坏了身体,您先去忙吧,我来安慰弟弟。”
顾泽接过水杯,欣慰地看着自己高大英俊的大儿子。
“你好好安抚弟弟。”
顾泽接了个电话走出房间,门被扬起的海风关上,房间里只剩下顾朝年和顾明鹤两人。
房间里残留着暧昧的气味,顾朝年穿了件薄薄的白衬衫,下摆被不知名水渍打湿,透出粉白的皮肤。
至于衣领处,更是令人羞于直视,脖颈下方遍布红色吻痕,显然被前一个人又亲又咬。
顾朝年慢半拍想起捡那条透明网纱,把被子扯到身上,俯下身,手颤颤巍巍伸到床下。
谁知顾明鹤的动作比他更快,斯文捞起没多重的布料。
“谢谢。”
他尴尬接过透明网纱,下一秒被顾明鹤抱了起来,无比自然替他穿上。
他再怎么说是个成年男子,被他哥抱在怀里穿衣服,耳朵冒出滚烫热气,试图从他哥怀里挣脱出来。
“我自己来就好。”
顾明鹤温柔而又强硬地托住他,手上的动作没停下,凉涔涔的网纱缓缓经过他皮肤,白色蕾丝随着海风微微晃动。
顾明鹤的手指顿了顿,把蕾丝的褶皱抚平。
“今天的事不要放在心上,以后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他哥柔声安慰自己,俨然一副好哥哥的模样,可对方的唇正当光明擦过耳垂,仿佛是正常兄弟会做的事。
好像太奇怪了。
顾朝年心心念念进度条的事,迫不及待回国。
好消息是进度条满了,他可以随时离开游戏,坏消息是他没有想象中开心。
他盯着顾尘夜的微信,对方也没有找他麻烦,好像一瞬间离开了他的世界。
他看着历史消息抿了抿唇,把这份不开心归结为游戏居然不庆祝尊贵的玩家通关。
顾朝年决定自己给自己办个告别仪式,以此纪念他重新回到社畜生活。
办派对这种事当然要找冯远,经验丰富的冯远立马想出七八种庆祝方式,临了小心翼翼问:“怎么想起来办Par了?”
顾朝年不方便说庆祝游戏通关,关上手机来了句。
“庆祝死老公。”
冯远眼里透出深深的震惊:“年哥, 你什么时候有老公了?”
顾朝年意识到口误,脸不红心不跳改口:“死老公只是个比喻,形容自由放松的精神状态, 往小处说是个人灵魂的解放, 往大处说是人类精神的解放!”
好家伙。
冯远听得目瞪口呆,感觉肩上的担子变沉了。
他拍着胸脯表示:“年哥你放心, 我一定好好筹办!”
顾朝年刚从国外回来, 懒得跑:“地方就定在小浣熊酒吧,其他你看着办。”
“小浣熊酒吧吗?”
冯远嫌小浣熊酒吧有些小了,容纳不下他的发挥, 不过既然顾朝年发话了, 他自是不敢反对。
“回头我给Yuuko老师打个电话, 让他把酒吧空出来。”冯远兴奋畅想派对,“解放精神当然要刺激了。”
“上次牛牛画画给了我启发, 年轻人的下一款牛子何必是牛子,只要脑子够开阔,万事万物皆可是牛子, 一群男模站台上挤奶,那不也很刺激?”
他说的挤奶是弯腰挤袋装牛奶,考虑到会被骂浪费粮食,挤出的牛奶可以送给观众。
冯远讲得眉飞色舞:“还可以搞个挤奶比赛, 男模只穿内裤上台表演, 选上了留牌子赐香囊, 没选上撂牌子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