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欺负老实Beta—— by羽毛儿飞

作者:羽毛儿飞  录入:08-01

许嘉音赔笑,“阿姨,他昨天半夜走的,那会儿江叔叔上医院陪哥去了,要是打招呼,不就打扰您休息了吗?”
小江转了转眼睛,“这样啊,那是我误会了,留都留下来了,怎么大半夜的还走,有什么急事吗?”
“……可能吧,看着挺急的,他没跟我说。”
小江倒是没再说什么,叨起昨晚的事,“听他爸爸说,昨晚送江言回来的那个是周赦的哥哥?”
“你说夏町?”
“他哥哥不姓周?”
“……他们是组合家庭,夏町是继母带来的孩子,没有血缘的。”
“难怪,我就说,长得也一点不像,那孩子可真招人喜欢,要是江言能有他一半的好性子,我该多省心。”
“呵——”江言打断她,“麻烦不要在我面前提他,膈应!”
“怎么还膈应了?”小江莫名其妙瞪他一眼,没往心里去。继续聊了几句家常,她忽然对许嘉音讲:“下周起给你加生活费。”
许嘉音一眨眼,“为什么?”
“谈恋爱不得花钱么,总不能全让你男朋友出吧?”
许嘉音点点头,小江又问,“有机会你也得带点礼物去看看他家里人,礼尚往来嘛。”
许嘉音继续点头,耐心听完唠叨,端着杯子回到房间。
喝了充足的水,那股被信息素迷惑住的感觉稍稍冲淡下去,他重新翻出手机,想了一想,编辑一条短信发过去:
“我起床了。”
自觉的汇报,然后等待回复。
只是直到杯里的水都凉了,也没等见半个动静。
许嘉音忧愁地拿起手机,犹豫再三,拨通了电话。
漫长的嘟音结束,就在以为不会有人接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许嘉音欣喜,“阿赦!”
对面暂缓了缓,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嘉音学长?”
许嘉音一愣,“夏町?怎么是你接?阿赦呢?”
周赦可不是随便会让别人接到自己电话的人。
不知道电话那头是个什么情况,又是隔了几秒钟,夏町才回话:“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我找机会帮你转达。 ”
找机会?许嘉音听出些许端倪来,却又拿不真切,“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我睡醒了,告诉他一下而已。”
夏町温和地说:“知道了,我会帮你告诉他的,那就先——”
“哎等等!”
“学长你说。”
“那个……明天就周一了,他回学校吗?”
“大概不会,学长,江言学长还好吗?”
许嘉音又是一愣,惊奇他怎么会关心江言。
“他应该没事了,昨晚谢谢你。”
夏町淡淡笑道,“不用客气,那就这样,挂了。”
短暂的通话结束了,许嘉音怔怔放下手机,心里说不上来的怪。
周赦他,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许嘉音自觉为自己延长了假期。
他并没有过问,但从江言口中了解到,之前那段时间,周赦给他请了时间不短的病假,理由是发情期。
omega的发情期享有合理假期,只要提出申请,多休息几天也是无所谓的。许嘉音暂时无心回学校上课,身体也确实不太舒服,一连几天呆在家里修养,顺便照顾暂时失去正常行动能力的江言。
早晨起来,天气不太好,窗外灰黑色云块叠成大片,无声挤压玻璃,仿佛下一秒就要压碎玻璃冲进来。
连续降温的第四天,新闻台里正在预警特大暴雪的到来,昨天一家人坐在一起包了饺子,整整齐齐摆满了两大只饺子盒,通通送进冰箱当作应急速冻食品。许嘉音原想着早上给江言煮一顿,等他迷迷糊糊爬起床时,灶台上白雾翻滚,饺子已经煮好了。
“早……”呆了呆,许嘉音打招呼,嗓音透出初初醒来的涩。
“早。”江言淡淡回应一句,金鸡独立式端起盘子,灵活一个转身,朝餐桌起跳。
大清早的,许嘉音给他吓了一跳,连忙迎上前去,想要帮他接过硕大无比的盘子,却见他飞速接近餐桌,盘子稳稳当当到了桌上。
厉害……许嘉音停在餐桌边,望着那盘热气腾腾的水煮饺子,表情些许的呆。
江言非常独立地拉开椅子,自己坐下了。
某些方面而言,许嘉音相当敬佩他,比如从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作是身体。
许嘉音坐下,往自己的小碟里倒醋。
吃饭……
他没有吃饭时说话的习惯,但如果别人和他说,一定也是会接的。吃了几口,江言抬起脑袋看了看他,不冷不热地问:“你今天也不去学校?”
许嘉音边吃边答,声音懒洋洋的,“干嘛,不想看见我了?”
江言冷笑,“不要找借口逃课。”
许嘉音顿了顿筷子,“我有自己补课啊。”
“那不如直接去学校。”
“……我等阿赦来接我。”
江言眉头一皱,“啪”地放下筷子。
声音不大,清脆彻骨。
许嘉音抬起头来,“干嘛……”
江言靠上椅背,双手交叉到胸口,一脸坦然神色。
“吃完了。”
“……”
许嘉音看向他面前空空如也的盘子,弱弱说道:“我答应他了而已,要是做不到,他又该生气了。”
“生气怎么了?”江言干笑了几声,“嘉音学长,这可不像你啊,以前我劝你对人别太过分,你可是眼睛都不带眨的。”
“那是以前,而且阿赦他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他咬过你?”
脖子上的伤口,至少在家里,许嘉音没有特意遮掩过。
他往后抬手,缓缓盖住标记已淡去的后颈,“也不全是……夏町没跟你说么,他就是我在莱洋上学那会儿,老是偷偷跟踪我的那个……”
“说了啊。”江言丝毫不惊讶,“否则你以为我会这么轻飘飘地放过他?”
许嘉音把手放回桌上,重新拿起筷子,却再也提不起吃东西的欲望。
江言接冷呵呵地说:“放过他,是因为你喜欢他,懂吗?”
许嘉音耳根悄悄地烫,“嗯……”
“真是搞不懂,明明从最开始那会就对人家有意思,非要搞出这么多麻烦,不然自己也用不着遭些莫名其妙的罪……”
许嘉音不敢反驳,有些事旁观者清。
江言往后稍了稍,下巴指指茶几上,“妈给你找的,趁还没下雪,让你煮饺子给他送去,我的建议是别送,他不一定看得上,而且外面零度。”
许嘉音顺着方向望去,起床时他曾注意到过,是个崭新的两层高保温桶。
小江一家人就是这样,可能有时嘴上说不圆满,但心里想的行动上做的,永远把为他好放在第一位。
他微微勾了勾唇,而后飞快抿紧,挤出一缕惆怅来。
“哥……”他喊,“能帮我个忙吗?”
江言:“说。”
“……你问问夏町——”
话还没说完,江言义正言辞地拒绝:“不问。”
许嘉音一愣,“干嘛,我还没说问什么。”
“不管问什么,我的答案就是不问。”
许嘉音不由撇嘴,“他到底怎么招你惹你了,那就把你手机给我,我来问。”
江言审视过来,“你自己手机呢?”
许嘉音不敢告诉他被没收手机的事,实在是不想让他再对周赦有更多的坏印象,家丑嘛,能藏还是藏了吧,这点程度的委屈,权当他对周赦的道歉。
他轻轻捏住下巴,眼神飘向地面,“我没有夏町联系方式,而且,我都已经是有标记的omega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随便和阿别的alpha讲话。”
“哦?”江言睁大眼睛,惊奇之情溢于言表,“可以啊许嘉音,你要早有这点思想觉悟,我也用不着替你收拾那么多烂摊子。”他掏出手机,大方丢过来,“要问什么,自己问吧。”
许嘉音接过来,捧在手里好久没有动作。
其实他也说不上来要问什么,那晚过后他没再给周赦打过电话,都是用发短信的方式,忠诚汇报起床吃饭睡觉,周赦雷打不动地回复一个字“嗯”……那天周赦匆匆离开,给他造成的不详预感也在恢复如初的通讯里渐渐淡了,只是他始终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是奇怪感音造成的不舒服呢,还是别的自己也说不清楚的东西,又或者觉得,周赦对他越来越淡,淡得不同寻常——是骨子里高敏感的omega基因作祟了。
许嘉音深吸口气,强行扫空挤压胸口的复杂情绪,打开江言的手机。
他从一目了然的微信列表里找到夏町,拨了个语音过去。
很自然地等了几秒,语音便接通,话筒里传来夏町一如既往温润的嗓音:
“你好——”
许嘉音仓促吞了吞口水,“学弟,是我……”
“嘉音学长?”夏町一秒听出。
“嗯,你在学校呢?”
“是啊,找我有什么事?”
许嘉音犹豫,“阿赦他……”
夏町明显顿了顿,继而语气恢复如常,“上次的话,我替你告诉他了,这几天他有事,你等他找你吧。”
许嘉音尴尬笑笑,“谢谢啊,我找你就是想让你帮我问问他,我能去看他吗?”
片刻无言,好似为难。就在许嘉音等不及要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之际,夏町淡淡开口:“我今晚回去帮你问问。”
许嘉音点头,“多谢……”
最终还是说了顿寂寞。
收拾完饭桌,江言回房间去了。最近他总是这样,刻意避嫌似的减少了和许嘉音呆在一起的时间。
许嘉音拿出自己的手机来,拨通唯一可以拨通的号码,很快,话筒里传来熟悉的机械的“嘟嘟”音。心跳忽地紧骤,他把话筒紧贴耳廓,悠长等待里,电话被掐断了。
许嘉音放下手机看看,眼里满是疑惑。
他不是太确定,再次拨叫过去,这回非常迅速地按断了。
非常确定,就是没接。
许嘉音望像阴沉沉的窗,心里茫然一片。
感觉果然不会出错,但感觉这种东西,终究太过虚无缥缈。
他不敢忘记临走时周赦留下的话,他知道他该做什么,可是……他摸向后颈,临时标记的力量,早已所剩无几。
他已经乖乖等了好几天了……
天气原因,小江夫妇提前通知要在店里过夜,让他们俩照顾好自己,俩孩子懒得动手,一日三餐都在吃饺子,晚饭过后,将黑未黑,外面飘了点雨。
深冬里的雨,比雪还要冷上几分,那雨下来了,把街上的行人全部恐吓回家,继而又停了,冷清大街上反光一片。
许嘉音坐在客厅看着天黑了,江言把自己关在房间,房门里时不时传出游戏特效的噪音。他起来开灯,灯也是冷清清的颜色,他往厨房里去,烧了一锅水,往里下饺子。
煮好了满满已过,他把小江准备的食盒拿来,精心装好封好,套上厚实外套出了门。
周赦家住的那片小区,在市内算是比较有名的,送他回家时看过些窗外的路牌,要找回去并不算难。不过路程挺远,必须打车才行。
这个鬼天气,路上营业的出租车也是出奇地少,最终叫了辆网约车,折腾好久才踏上行程。
半小时后,他再次见到了熟悉的路牌。
他的定位只到这里,司机放下他便匆匆去了。许嘉音抬头往落满别墅的小山坡上去,潮湿彻骨的冷空气吸进鼻子,冻得他鼻头酸痛,差点流下眼泪。
他把衣领提高,稍稍挡一挡鼻子,提着餐盒踩上湿漉漉的马路。
位置没有错,路也走过一遍,可真正找到周赦家,仍是花了不小一番力气。
好不容易找到那扇熟悉的栅格门,许嘉音手指冻得发疼。
里面灯火通明,传来隐约的吵架声。
许嘉音悄悄走到门边,想要仔细听一听怎么回事,客厅的门哗啦开了。
“跟你说也说不清楚!我和夏町出去找!”
“有什么好找的!回来!”
陌生的中年男子的吼声,把许嘉音吓得一跳。
夏琬画踩着高跟鞋噔噔往下走,夏町追在后面要给她穿外套,两人步伐具是很急,说话间冲到了院里。
许嘉音呆呆开口:“阿姨……”
夏琬画一抬头,愣在原地,“音音啊,你怎么来了,阿赦没去找你?”
许嘉音提起手里的餐盒,“今天家里包饺子,我给他带了点……他不在家?”
夏琬画一脸急坏的模样,也顾不他的饺子,几步冲到门口来,“阿赦那孩子,和他爸爸吵架,气不过冲出去了,刚走!你没遇上他?”
许嘉音茫然摇头,“没……”
他一路找过来,走了不少冤枉路,谁知道在哪里错过了。
他心里一沉,焦急出声:“阿赦跑出去了?”
夏琬画恨恨回头,往敞开的客厅门里一瞪。不知何时那里站了一个男人,脊梁挺拔负手而立,样貌微微地眼熟,正以一种极其压迫的眼神盯着自己。
“还不是因为有些人!这么冷的天,儿子跑出去了也不知道担心,还说什么让他自己在外面反省!”
那男人不说话,夏琬画气得回头,“音音,你去里面等着,我和夏町出去找找。”
许嘉音将注意力从周震深身上挪回,慢半拍地猛摇头,“阿姨,你别急,我给他打电话!”
夏琬画打断,“打什么电话,他扔家里了!”
许嘉音已经拿出手机,顿时双手一僵。
他果断上前,把精心呵护的餐盒塞进夏琬画手里,“您别急,他可能去我家了,我回去找他!”
夏琬画不知所措抱住餐盒, “你去找?让夏町跟你——”
许嘉音转身跑向夜里,鞋底踩碎积水,啪啪下起第二场雨。
“我一定把他找回来!”

将雪的夜,没有一丝星光,通向没有尽头的永远。
一年中最寒冷的几天到了,积水的地面多处结冰,行人经过多有滑倒的危险。周赦走到路灯萧索处,望见陌生的无人街景,惊觉在无意识中来到了完全不认识的地方。但这丝因神经反应而起的惊讶也不过存在了瞬刻,须臾过后,他的眼睛黯淡下去, 重新落回地表的积水。
上一次这样昏头走路,还是上一次了。
出生后很长一段时间,周赦没有办法意识到对正常人来说极其普通的情感,比如喜欢,比如憎恨,他注视着父亲的眼睛长大,那双眼里满盛对他严苛的期待。
他完全不懂得后来的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可怕,也许是天生的,也许是独属于他的释放方式。他人生的书卷之上写满“父亲”二字,直到许嘉音的出现,让他有了些别样的文字。
“许嘉音……”他喃喃低吟,道路尽头流淌着一片漆黑。
周震深乘坐了半夜的飞机,司机将他送到家时刚过凌晨两点,那会儿周赦正坐在许嘉音的小床上,望着空无一人的身侧出神。
很难不生气——对许嘉音偷偷跑出去找江言这种事。
许嘉音和江言,要不因为组成了亲人,怎么看都是比他更合适的竹马一对吧。
管家打电话过来,周震深到家第一件事便是要见他,那个人是小小家里的帝王,下令想要见谁,不管在做什么,都得立马滚回去见他。
那晚夏町也不在家,但人家有正经理由,上夜班,他则没有。
周震深坐在客厅沙发的正中央,庄严的正装一丝不苟,压低的嗓音不怒自威:“去哪里了?”
周赦低头不语,这是他一向对待父亲的态度。
而后周震深的第二句话:“把他关到地下室去!”
老管家面露难色,披着睡衣匆匆赶来的夏琬画连声制止,“你干什么呢!为什么要给阿赦关禁闭!他又怎么惹你生气了!”
周震深厉声道:“你问他自己!”他狠狠指向周赦的鼻子尖,“自己滚进去!别逼我动手!”
周赦站在门口,肩上披了赶路的湿潮。
灯火辉煌的屋子里,一干子仆无人敢要开口,夏琬画想要上前护他,他冷漠着脸转身,朝周震深口中的地下室走去。
这栋楼标配了负一层,大部分被改造成训练室——现在的健身房,剩下的小部分成了禁闭室,周赦的童年时期没少被关进那里。
那是名副其实的禁闭室,黑暗,潮湿,中间一把焊在地上的椅子。没让许嘉音住进这里,多少说明他心里尚存几分柔软,还没到达周震深这般心狠的程度。
极怒时周震深就必定关他禁闭,他已有心理准备,但没想过暴怒来得如此之快。
几乎可以想象,要不是因为生他的气,这位忙于公务的父亲大可以在好容易结束出差后好好吃一顿休息一晚再回家,而不是穿着面见记者的正装半夜两点回到家中冲他大吼大叫。
生气的原因是,他拒绝提交退学申请。
早在得知他的身体情况,确定他有了alpha的身份,周震深不打商量地帮他安排好了人生规划事宜,并自作主张地请回了曾经的教官,想要恢复每日训练,为明年三月的X部预备队员选拔做准备。
这就意味着,他不能再回学校完成剩下的学业,他将走上完全和正常人不同的一条路。
这一切被通知到周赦耳中时,他震撼、愤怒,然后平静,冷冷吐出两个字:
“我不。”
如今的禁闭室,显然没法让一个趋紧成熟的alpha大男孩屈服,夏琬画在外头替他求了好几日的情,终于让周震深把气消了,允许他出去吃晚饭。
这个过程当然少不了夏琬画跑来哄劝,两父子如出一辙地对温柔妇女的哄劝没有抵抗力,两头同时努力,总算把一家人重新拉到餐厅里共进晚餐。
只是饭桌之上,毫不意外,周震深再次表态,要他服从安排,选择更好的道路。
周赦饿了多日,脸庞略略下陷,放下手中碗筷,“我不需要你来帮我决定人生。”
周震深犹如老去的豹子,脊柱不可避免地开始躬曲,双眼却蕴含远胜年轻人的精光,“你这幅性格,走正常人的道路,有朝一日一定危害社会!”
“那也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周赦平静起身,“我吃饱了,先回房间了。”
起身的同时,餐桌上响起轰然碎裂声,周震深用杯子底敲桌子,生生将杯子震碎了。
他站起,怒吼:“站住!”
周赦站住了,满脸不服气的烦躁。
家人根本没有足够的反应时间上前劝止,周震深毫无预兆地冲上前,一脚把他踹到地板上。
“野小子!不肯服气是吧 !真以为我不敢收拾你!这件事没得商量!你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照办!”
周震深的一脚,不开玩笑地说,能把人踢出内伤。
周赦坐在地板上,瞳孔剧烈抖动。小小男人的骄傲在这顷刻爆炸碎裂,掉在冰冷地板上,被无数鞋底踩着碾着,发出空灵的嚎叫。
他双眼呆板,嘴唇绷成没有感情的直线,出其不意地举拳,朝周震深脸上砸去。
半空,夏町精准地拦住拳头,一个猛力推向他,一同摔回地上。
“阿赦!冷静!那是爸爸!”
周赦后脑落地,发丝里传来凉意,越过夏町的肩膀,天花板的吊灯亮堂刺眼。
他冷静了,推开夏町,爬起身默默朝大门走去。
晚来天欲雪。
周赦走入没有路灯的小巷,很快穿到另一条街道,接着是人行道,斑马线,又是小巷。他大约过了一座桥,出走时什么也没带,也不知道现是几点,天上快要下雪了。
今年的雪天不够纯粹,总要夹杂烦人的雨水,道路上不见积雪,全是结冰的泥泞。走着走着,雨又下起来了,开始夹杂颗粒的小冰渣,慢慢液体的痕迹没了,满天飞扬的大雪。
周赦在一道巷子口停下,扭转冻得僵硬的脖子,看向墙根底下整整齐齐的三只垃圾桶。
真巧。上次他这么负气离家出走,昏天黑地一通乱走,也走到了这里。那晚不是冬夜,天空倾盆大雨,他在这里遇见了许嘉音。
性格使然,周赦从未开口问询过许嘉音为什么蹲在垃圾堆里,这一刻他自然感应到原因,因为觉得自己是垃圾,有害那种。
所有种种,因为他是或者不是alpha,产生诸多因果。腺体没有觉醒时,他辜负父亲以及早已死去的母亲的期望,腺体觉醒后,昔日的枷锁重新回到身上,做beta的那两年他竟然没有意识到这也是一份幸运。
他最在意之人,他的父亲,视他为实现执念的工具,禁止使用自我意志的灵魂——他还有在意之人,懵懵懂懂爱上的omega,现在变得锋芒全敛,只敢看他脸色行事,唯恐生气之下的惩罚。
许嘉音不爱他,这件事,他清清楚楚放在心里。
他走累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还能走去哪里,他往摆放垃圾桶的墙根靠下,毫无违和感地融入那里。
周震深说得对,他只会危害社会。
他不懂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与交流,alpha的基因让他控制不了暴怒,现在的周震深就是以后的周赦吗?如果他有了孩子,他也会这样变态地迫害自己的孩子吗?
当年闯祸是因为这样,今晚差点对爸爸动手是因为这样,对许嘉音做的一切恐怕也是因为这样……
周赦双眼空洞,藏于眼底的灵魂陷入肮脏的水坑。他的手在发抖,指甲扣住脆弱腺体的周围,以他的力量,轻松就可以做到,把腺体再度毁掉。
今夜是冻死人的夜,苍蝇与鸟早早躲藏起来。
他的后颈流出殷红的血。他无法控制逐渐发力的手指,疼痛对他来说不过习以为常的感觉。
倏地,他想起许嘉音问的,在标记消失之前能否回去接他,他颓然冷笑。
“学长,你自由了。”
一只鞋底清脆地踏开刚融化的水花,许嘉音喘气大气出现在巷子口,眼睛急切寻找,被他看见了垃圾桶没有挡住的半条腿。
“阿赦?”他冲进来,水花啪啪绽放。
周赦手上脱了力,大雪在视线里飞舞。
“阿赦!”走进确认之后,许嘉音眼睛一热,扑了上来。
“找到你了!我差点要放弃了!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光线太黑,他没有注意到周赦正在做什么,只是下意识去抓周赦的手,结果抓到黏糊糊的血迹。
许嘉音吓了一跳。
“怎么有血!”他惊恐抬头,看见脖子上的更多血迹,“阿赦,你在干什么?”
他连忙顺着血迹寻找伤口,不顾泥泞地跪到地里,鼻尖越过周赦的肩膀时,被他用力按进怀里。许嘉音急促地惊呼一声,接下来的话通通压碎在粗暴的吻里,他感觉后脑要落进水坑,却被坚实的大手稳稳托住,他没搞懂发生什么事,周赦从未如此炽热地亲吻过他,不管哪一次,都没有像这次一样激烈得仿佛要把他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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