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欺负老实Beta—— by羽毛儿飞

作者:羽毛儿飞  录入:08-01

他惊慌,顺从,尽力配合。雪淋下来,变成一滴一滴的水,掩了二人满身。
漫长的吻退去,许嘉音被他的信息素搅扰得头昏脑热,眯着泪水嘟囔,“干什么啊……”
周赦紧紧抓着他的肩膀,望着迷离可爱的神态,以及鼻梁上诱人的红色小痣,生出一股难以克制的燥热冲动。
这感觉并不陌生,曾几何时,他被许嘉音勾引得彻夜难以入睡。
他收回几分力气,以免把许嘉音的肩膀捏疼。
“谁让你跑出来的?”
许嘉音泪水一顿,小心偏转眼神,一侧的腮帮子微微鼓起。
“错了嘛……跑出来找你,能不能不算?”
周赦抿唇不语,提他一把,一同站了起来。
雪太大了,两个人从头到脚湿透。今晚他身上没有外套,只得替许嘉音把后背的帽子拉起来,严严实实盖住脑袋。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许嘉音眨眨眼睛,“真的?”
周赦点头,“嗯。”
许嘉音更是意外,漂亮眼睛瞪圆了。
周赦牵起他的手,往灯光明亮的大街走去。两个人的手都是那么冷,却能从冰冷交汇的最中心产生热能。
“走吧。”

第66章 天堂
大雪倾覆之下,街灯变成冷蓝的光点,模模糊糊飘飘摇摇,拽着街的尽头往前延伸。这里属于新城区的一部分,街道修得无比旷阔,却没法像老城区那样装满赶路的人,尤其在这大雪的深夜。
周赦牵着许嘉音站在街边,目光所及之处再找不出除他们之外的第三人,天地酷寒变色,唯一能感受到的温度来自紧紧牵住的手心。
很久很久,许嘉音依旧沉浸在被他拥吻的悸动里。
那是怎样一场热切的索取,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和从前一样。
omega是最为敏感的生物,靠着分辨信息素里那一点点的差别,他终于确定了一些东西——
原来这么久以来,他从周赦身上感受到的疏离感,通通不是错觉,经历过那些糟心的事情,任谁也再难从一而终地爱着谁,哪怕是在咬他的时候,对于alpha而言最刺激的情节莫过于标记别人,他仍然很难从感受从前那样的爱意。
许嘉音往前倾了倾头,小心转向身旁。
雪很大,同人无一例外地湿透,部分暴露的发梢夸张地挂了冰晶。
“还是没车吗?”他不禁担忧,一张嘴,吐出一串白白的雾。
周赦未有作声,抬起略显严肃的眼睛,手里手机无声熄灭下去。
路上打不到车,打车app的订单也无人回应……要回家的话,似乎只剩下一种方案可行,那便是求助家里……
“要不……”许嘉音小声建议,“我们去开个房间吧,再继续这么淋下去,肯定得生病。”
周赦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深邃。
在他炽热的目光里,许嘉音心跳提速。
大雪飞进灯光,如一场春夜的樱落,旋落进肩膀与肩膀之间的缝隙,在这种距离下,这种目光下,不管是谁也没有办法轻易分神,可是望见周赦漆黑如海的眼睛,那海面上浮着弯弯的月光,许嘉音想起正式关注到这个男孩的那天晚上,他沿着绿网格与香樟叶的屏障,一步一眼望着热火朝天的球场,望见男孩遮遮掩掩地偷看自己坐过的地方。那晚的许嘉音面露轻蔑,不过是又一个异想天开的癞蛤蟆罢了。
许多念头首次从脑海诞生时,稍不注意就会捕捉不到,只有事后回忆起来才能发现,原来就是这些难以注意的细节左右了最后的结局——
许嘉音低垂眼神,不自在地拨了拨刘海,“怎么了,不行么?”
周赦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一边重新点亮手机,“没什么,我们去附近的酒店。”
屏幕光映上他的脸,他对这片区域显然不熟,手指迅速翻开了地图,想要搜索。
许嘉音出声打断,“不用找,我知道。”他伸出一根冻僵的手指,“就在我们走过来的那条路后边,有很多家。”
说完,他好像想起什么,急忙为自己辩解,“我没进去过,路过经常看到。”
周赦并未说什么,拉起他便走。
许嘉音任由自己名声臭烂,觉得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有后悔在意的一天,事实证明做人千万不能自大,这不,后悔就来了。
他深觉解释不清,耷拉肩膀选择认命。
“我毕业的高中就在这边,那学校跟莱洋没法比,学校附近全是酒吧和宾馆,但那会儿江言就给我管起来了,没什么机会去玩……你要不信也可以问他……”
嘟哝半路,周赦转回头,口气略显无奈。
“我知道。”
许嘉音一愣。
对哦,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许嘉音跟住他的脚步,望着高大令人心安的背影,那颗别扭的内心奇迹般平静了下去。
“阿赦……”他喊。
“嗯。”周赦顾着寻找住处,在逐渐密集起来的招牌间来回寻找。
“……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什么问题?”
不知什么照片的红光照在湿漉漉的地面,许嘉音低头望着地面的纹路。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高中的时候……后来的时候……”
周赦停下步伐,回过头来。
许嘉音从未觉得有一刻钟的时间能和现在这样漫长,控制宇宙时间的那把钟好像被人泼了一桶融化的糖浆,时针分针秒针孱弱地颤动,再也迈不出刻度盘的这一格。
天气本把他冻僵了,心脏又将他强行引燃。
他抓紧周赦的手,身子不由自主往近贴了贴。
“不想说就不用说了,不说我大概也知道。”
周赦无动于衷,“我不知道。”
许嘉音鼓鼓腮帮,只点头,不说话。
这确实是会从周赦嘴里出来的回答,并非每个人做每件事都必有某个可描述的原因,有时发乎本心,完全性格使然。
周赦再度开口,口气居然刻意放柔软了,像哄人。
“我真的不知道。”
许嘉音诧异抬起头,眼里一闪而过雪亮反光。
他继续鼓嘴,偶尔思索时的习惯动作。
周赦皱紧眉头,“走吧,这里还有一家开门的。”
这么冷的天,这么深的夜,前方一片尽是紧凑的小宾馆,就算是小宾馆,这个点也几乎打烊了,只有这一家还在坚持,仿佛特地为了等待他们的到来。
许嘉音“嗯”了一句,被他拉进店里。
这是一件极其狭窄的铺面,仅仅容纳得下接待前台和一条两人走会嫌挤的过道,过道尽头就是电梯。因是新城区的建筑,装修倒是很新,只是头顶的灯实在昏暗,估计为了省电费。
宾馆老板睡得极香,喊了好几声才将他喊醒,付完押金,拿了房卡,让他们自己上楼。房间所在的楼层不高,电梯一会儿就到,顺了刷开门进去,两人身上几乎能拧水。
屋里热,冻起来的水很快就化了,化了之后和淋雨差不多。
“这雪也太大了……”许嘉音摘下卫衣帽子,帽子下的头发也湿了。
他望望周赦,因为没有帽子,湿得比他厉害得多。
他把外套扔下,转身到衣柜里翻找,不多时找出睡衣毛毯,再一转身,看见周赦线条分明的裸背。
看来不止他一个人觉得湿衣服裹身上很难受……
许嘉音呆住几刻,直到周赦感受到注视,缓缓转过身来。
热爱健身的男人,不管做B还是做A,光是肉体散发的性吸引力,也能迷倒一堆许嘉音这样的小花痴了吧。
赶在周赦疑问之前,他把手里的衣物递过去,“去洗澡吧,暖和暖和手脚,我帮你把衣服拿去洗。”
周赦把浴袍接过来,并不急着动身,“那你呢?”
许嘉音一默,“我等你洗完。”
周赦抬起手往他略长的头发摸来,捏住一丛融化的头发尖,轻轻向外提了提。
“你先去,不要湿着头发。”
许嘉音抿一抿嘴,犹豫之后坚持,“头发而已,一会儿暖气就给吹干了,你快去。”
周赦许久不说话。他的天性是强权。
许嘉音悄悄吸气,知道自己犯天条了,好不容易通过百依百顺让关系缓和一点,这下不会要回到原点吧?
他举手投降,那我先去好了,可是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周赦的影子往他身上压来,alpha的雄伟气息骤然之间冲到面前。
许嘉音站在原地不敢动。有时真会惊叹信息素的精妙,只要闻到那烫起来的朗姆酒的味道,他竟能立马知道周赦心里所想。他想对方也必然是这样。
周赦轻轻抓住他的肩膀,他明明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还是无法控制地加快心跳。他把手掌贴到周赦胸膛,发现那一颗心脏亦是同样的景象。
“学长……”好久没听到如此热切的称呼了。
“干嘛……”
“我也有问题想要问你。”
“……你说。”
“今晚为什么要来找我?”
对于他会在乎这个问题,许嘉音稍显意外。
他把脸往旁避,露出一小块粉红的耳尖。
“我不能来找你么?”
“你差点就自由了。”
许嘉音奇怪,“什么自由?”
周赦很不显眼地勾了勾唇,他的笑容向来如此,一闪即逝。
“你还没有永久标记,想跑随时可以。”
许嘉音深觉如此,可是随即露出了忧愁的苦笑。
“阿赦,我不知道我能去哪里。”
他不过是只被地狱天堂同时拒绝的野鬼,他觉得人生最好的事,除了遇见小江一家,就是有周赦在身边,当他知道周赦就是那个默默守护的人时,心里唯一所想只有让他消气,如果可以,还想和他在一起。
周赦跟着他笑了笑,低下头来,吻他。
融化的雪从发梢降落,变成夏季的雨。
许嘉音跌倒在床沿上,冰冷的手脚靠自己热络了回来。他自诩为情场老手,真到了要上阵时,未免显得有些呆板,像只任由打扮造型的洋娃娃。呼吸节奏早是乱糟糟一片,他找到间隙开口说话,“真的……不先去洗个澡么……”
周赦眼里盛着沸腾的水,略掺着浑浊的暧昧,像喝醉了酒。
“你怕我臭?”
许嘉音鼓嘴,“我怕你冷。”
“我现在不冷。”他硬是拱了上来。
许嘉音没办法了,同时心里有股莫名其妙的高兴。今天爱他的人是真的爱他,愿意在酷寒的深冬给他一场灼烧的雨,令他忘记了一切。越做越深,到了上次应激反应把人推开那个阶段,他被残酷的身体记忆拉回理智,没法避免地抖动。
周赦停下来望着他,他急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的,上次也不是,我是因为……”
周赦说,“我知道。”
他真的什么都知道。坐在垃圾桶边,差点做出冲动的事时,他亲眼目睹一颗太阳降落脚边,那是他私自钟爱的太阳,一见钟情的太阳,终于为他而来,但他大概很难想象,曾经那段偷偷跟踪的岁月,他也是许嘉音的太阳。
做了很多坏事的omega眼眶滚烫,像是为了忏悔,又像是感激救赎,在第一次把自己全然交出。
“没关系……阿赦……可以成结……我想要……”
周赦犹豫了半刻,拨开他后颈的头发,轻轻刺穿腺体。
这样,就是永久标记了。
那瞬间过后,许嘉音久久没法说话,眼泪浸了满床,周赦深深拥住他,用手心拍打他的后背,生涩地哄他入睡。
就像一场噩梦,付出代价之后,总会迎来梦醒那天。
而那天,许嘉音走到梦境出口,看见大片长在海崖之上的向日葵,他看见周赦站在那里等他,他跑着穿过花海,被用力抱起来转了三个圈。

向日葵的山崖,尽头连接风来临的海面。
记忆中为数不多的温暖色调,那是周赦幼时居住的地方。
在成为周赦之前,他和所有人一样,不过也是个想要爸爸妈妈抱的小孩子而已,也会趋于天性喜欢蝴蝶和花草,但他极少敢放纵这份喜爱——在管教眼里,那是一种罪恶,“你和别人不一样”,“不要做那些低级的事情”,“你要辜负父亲的期望吗?”……
他仿佛不配拥有灵魂!他比同龄的小朋友更加早熟,十分长一段时间里,他用同龄人根本想不到的计谋反抗板着脸的管教,经常让管教抓不着证据气得跳脚,结果就是管教越来越严厉,然而略显阴郁的孩子也有全然开心的时刻,那就是,爸爸回来。
爸爸回来了,听到这个消息,小周赦的眼睛像电灯泡一瞬间通电,他会放下任何正在做的事情,用最快的速度冲下楼梯,冲出院子,当他发着亮光的眼睛捕捉到那缕军绿色的挺拔身影,他立马减速停下,变成严肃的小小士兵,站在门口安静等待,等到男人走到面前,他闪耀着眼睛,恭敬地叫,父亲。
周震深久居军队,手下一帮子五大三粗的alpha兵,想要震慑住他们,少不了横眉冷眼不怒自威,久而久之,成了一种职业病,哪怕站在唯一的孩子面前,也很难放下姿态。
原配过世之后,周震深难压愤怒,自荐前往遥远的异国,能回家的机会非常之少,呆在家陪伴孩子的时间更少,而且他非常不擅长表达——这一点在后来的周赦身上完美重现。他有早起跑步的习惯,为数不多的亲子时间里,父子俩沿着山路晨跑,大的在前,小的在后,跑到那片盛开向日葵的山崖时,旭日正要从云层跃出,小周赦累得直不起腰。
是记忆,也是梦境……
梦境很少能维持到太阳完全升起,它自然地结束,消失,周赦在现实中醒来。
一缕亮光打在棉被之上,初起十分刺眼,很快适应后,能看清精细的纺织纹理。
自然的,他用眼睛循向光之来源,随即看见了站在窗前的许嘉音。
周赦还未完全醒来,茫然了片刻,许嘉音忽然转过头来,见到他真的醒了,嘴角咧咧地上翘。
“醒啦,早安。”
窗外铺满清晨的雪光,许嘉音脸颊染了半面亮光,一点细小的朱红刻烙鼻梁之上,如枫叶映雪,摇摇欲坠。
哦对,昨晚……
周赦这才彻底醒过来,清醒过来的瞬间,连串的画面从脑海飞快闪过。
他这人有一点奇特,小小年纪就学会克制淫思淫欲,中学时男同学之间盛行小片,他不小心看过短短几秒钟,后来便避之不及。
昨晚的画面,比当年最流行的小片还热辣,几乎是同时间,就将他的脸烧成微红。
少年眉宇朗俊,微红着脸的模样,一如初见。
许嘉音松开手中的窗帘,眼中闪过惊奇之色。
他浅浅勾起嘴角,赤着脚走回床边,随着走近,眼里那缕狡黠越发明亮。
“怎么啦?看呆啦?”
周赦抬眼望他,咫尺前方摇曳着的容颜惊人地美丽。
一眼万年当年,他也曾目睹如此微笑。
许嘉音很久没这样笑过了……和当年不同的是,这份微笑只面对他一个人,真真切切是为了他而绽放。
“阿赦?阿赦?学弟?”
许久愣神,许嘉音在他面前摇晃食指,提醒他收回注意力。
周赦终于回过神来,紧随着听到“噗嗤”一声笑。
“你脸红什么呀?昨晚可没见你脸红,一早醒来小男孩属性大爆发啦……”
许嘉音的笑脸在眼前摇晃,毫不掩饰取笑,只是相比之前的戏弄,显得亲昵和可爱。大概就是,妈妈对孩子,铲屎官对猫咪。
周赦眯起眼睛,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牢牢禁锢到怀里。
许嘉音惊呼卧倒,双眼转瞬间变成无辜模样。
“我、我又做错事了?”
周赦狠眯眉宇,面子上十分下不来台,想要维护好容易站起来的猛A形象,却适得其反,脸颊耳根的红潮不听指挥地厚了一层。
他说不出话!
许嘉音吹鼓脸颊,一双眼睛睁得格外圆溜。
——装傻。
万般复杂心情,化作无奈又不甘心的一眼,狠狠瞪出去。周赦很不明显地哼了一句,松开他,掀开被子起床。
许嘉音顺势抱住掀过来的被子,咕噜一翻身,趴到床铺上。
周赦踩到地面,背对床铺寻找衣服,昨晚两个人分别淋了透湿,印象中,衣服脱下之后,随手往床上地上乱扔了,可现在,地上干干净净,连拖鞋也是整整齐齐放在床边。
周赦回身往床铺里找,一转头,看见许嘉音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往被褥里翻找的手微微顿住,顺势捞起棉被的一角,挡住视线中心的某处。
他皱起眉头,“看什么?”
许嘉音抿着嘴巴摇头,摇得飞快。
“没看什么。”
周赦将眼眯得更深。
这样他还看不出来什么,那是真可以称得上迟钝,可他骨子里刻着敏锐的属性。他不过是以最自然的方式起床,和平时在家一样,结果那道色眯眯的目光紧紧黏在他的身上,毫不掩饰,灼热滚烫地,黏在下半身。
他紧了紧手中的被角,将最重要部位挡得严严实实,黑沉脸色中透出三分粉潮。
“许嘉音!”咬牙切齿地警告。
许嘉音用力鼓起嘴巴,满脸委屈巴巴。
我怎么了嘛……
周赦强忍住气急败坏的冲动,赤裸的胸膛不住起伏。
“衣服呢?”
许嘉音如实回答:“我早上起来看到全是湿的,而且都弄脏了,就收起来洗了,现在挂在卫生间里,烘干。”
周赦站着不动,好像生闷气。
许嘉音哄他似的,笑着拍身旁的床单,“还有一会儿才能干,起来也没什么事做,再睡会儿吧。”
周赦还是站着不动,好像床上趴的不是昨夜刚标记过的情人,而是一只会害人的狐狸精。
见他不愿,许嘉音嘴角的笑渐渐消失,“怎么了嘛,一醒来就不对劲,真的在生我气的吧,是不是因为昨晚没……”
“不是!”抢在那几个字出口之前,周赦斩钉截停地打断,好像让他说出口会被天打雷劈一样。
而许嘉音心里早已笑开花,为了照顾某人的面子,表面上坚持装做傻乎乎又懂事的模样。
“再睡会儿吧,反正也得等衣服晾干,而且现在外面可冷了。”
周赦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可又说不出证据。
他把酒店提供的浴衣披上,重新躺回床上。
这里的住宿环境说好不好,说差也不差,该有的都有,但物件的质量明显缩水,尤其这件浴衣,一点不柔软亲肤。
可也总比没有好,真真切切吃过苦的周赦很快接受了。
从床上醒来时没觉得,离开稍许后重新躺下,他才闻出满床残留的信息素味道。
苏打水和朗姆酒,深度地混合后,狠狠打翻在床上。
许嘉音挪动身子,贴到他肩膀上。他未说话,细细辨别着许嘉音身上的变化。
从今往后,包括他自己,再没有任何人能从许嘉音身上嗅到纯洁的苏打水香味。
他把朗姆酒的种子深深种了下去,这位迷人的omega再也不是柜台上众人争抢却无一人得以品尝的苏打水,而是肆虐混入了酒香的混合特调。
混合之后加倍迷人的味道,只属于他一个人。
永久标记后的omega,信息素里那份用以吸引alpha的香味肉眼可见地衰弱,取而代之,多了一份具有攻击性的朗姆酒香——这便是标记的意义,随时随地警告其他想要靠近的alpha,这位已经有主了。
而这份独属于自己的酒香,吸入自己的鼻中,便成为一种究极的安心感和满足感,绝不会夹杂任何不安。
许嘉音已经是他的omega了……
“……”许嘉音遮住嘴巴,眯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周赦看向他,眼色缓缓柔和。
“今早几点醒的?”
“很早……”
“是多早?”
“……昨晚其实没怎么睡。”
这多少有些不合理。周赦记起昨晚,第一次成结的时间很久,他又累又满足,就那样抱着许嘉音睡了,再醒来就是刚才。
显然在自己酣睡的时间里,许嘉音偷偷挣脱了他起床,不仅收拾好他们的身体,还把两个人的湿衣服洗了晾了。
真是个成熟懂事的omega……
以前怎么一点看不出来?
思绪间,许嘉音又打一个哈欠,想来是真的很困。
清晨紧闭窗帘的房间,昏灰色的空气缓缓漂浮,窗帘漏进一束光,缠了亿万细小的光粒。
周赦翻身拥住他,“睡吧。”
许嘉音哼出浅浅的鼻音,声音迷迷糊糊的。
“阿赦,你昨晚是不是做噩梦了?”
周赦张口便否定,“没有。”
“真的没有吗?可我怎么一直听到你叫父亲什么的……”
周赦心头轻微微收紧。
随即,他松弛下来,表情变得冷漠严酷,“你听错了。”
明显不欢心的口吻,许嘉音抬起脸来看他。
“哦,是么,那肯定是我听错了。”他冷不丁地说,“其实今早你爸爸打来过电话,看你睡得正香,我就替你接了。”
周赦紧紧抿唇,眉头皱紧。
“你爸爸他,还真是,好凶啊,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吓了一跳,然后我一说话,他也被我吓了一跳……”
说到一半忽然不说了,周赦吸了口气,催促:“然后呢?”
“然后……他就挂了。”
周赦久久沉默,梦里有片无尽的向日葵花田,风掠过金黄的花盘,吹进他心口的空洞,呼啸着悲惨。
许嘉音想起什么,倏然噗嗤发笑,温暖的手掌在他胸口拍了拍,“他当时可想问我是谁了,可就是没好意思问出口,哈哈,果然是你亲爸……”
让周赦觉得神奇的是,那只手掌好像天然带有某种魔力,无心的几下,将胸口淤积的不快乐通通拍散了。
他冷哼,“以后不要和那个男人说话。”
许嘉音问:“为什么?”
他蛮横地把许嘉音压进胸口,禁止那张嘴巴继续提问。
“快睡,一会回家!”
许嘉音在臂弯里偷笑,为这份固执的幼稚感到万分无奈。
“知道了,学弟。”加重了“学弟”二字。
周赦能听出其中特别的口吻。他烦躁闭眼,陪着耳侧的呼吸声渐渐入睡。

头顶起伏着均匀的呼吸声,周赦还没有醒。
许嘉音悄悄挪动肩头,稍稍挣脱一些,翻身向着床内,以便能望见那张熟睡的脸。
明明是陪他睡觉,这会儿睡得比他香甜多了,身体好的人睡眠也特别好吗?
他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发自内心地感到幸福,因为从喜欢的人那里得到永久标记,曾经的他不止一次想象此刻,想象中的自己该怎样凄凉慌乱,满足欲望的alpha又该怎样薄情残忍……
以上通通没有发生,真正来到这一刻,被喜欢的信息素滋润喂养,光是感到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有空去担心根本不存在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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