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了看月亮》作者：雪圈儿
标签：原创小说、BL、长篇、完结、校园、暗恋、天作之合、年下
简介：被蒙在鼓里的不是月亮和涂祁，而是陈濯自己。
开始的时候，陈濯只是为了去涂祁家看月亮。
后来，陈濯不看月亮了，依旧经常去涂祁家。
后来的后来，陈濯唯一的一次勇敢，是敲开了同在23楼住的涂祁家的门，说他看不到月亮了。
年下深情温柔攻涂祁×自我攻略沉闷受陈濯
“我不看月亮，也不说想你，于是我被蒙在鼓里。”
1.日常慢热向，悠悠哒哒成长谈恋爱
2.另附两个副cp：
姐姐cp→涂渺×程司阮（大学室友变老婆）
朋友cp→许述×谢沉凡（年下“训狗”文学）
================
“陈濯！我家今天做好吃的，你要不要去我家看月亮？”涂渺快步追上一个人闷头走的陈濯。
陈濯头微微垂着，肩膀下意识缩在一起，整个人有点佝偻含胸，不像十六七岁的高中生，好像一个瘦弱不禁风吹的小老头。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风风火火追过来的涂渺，咬唇思索一会儿，轻轻嗯了一声，回复涂渺一个“好”，又说了一个“谢谢”。
今天是农历八月十四，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了，陈濯想看今天的月亮。
因为他想他的爸爸妈妈。
“好呀！那我们一起回家！”涂渺欢快扯了一下陈濯的书包带子，冲他眨眼笑。
被涂渺的笑所包围，陈濯不得不抬起点头，又嗯了一声，试着提了点嘴角回应涂渺。
涂渺家住陈濯家楼上，陈濯住二楼，涂渺住七楼。老房子最高就到七楼，所以陈濯为了能看到月亮，经常去涂渺家。
因为明天是假期，所以涂渺的弟弟涂祁也很早回了家，在涂渺带着陈濯回来的时候，涂祁正歪在沙发里看动漫。
看到涂渺和陈濯一起进门，涂祁噌一下从沙发里蹦起来，拖鞋也顾不及穿，光脚跑到玄关正在换鞋的陈濯面前。
“陈濯哥！你来了！”
如果涂祁能有一条汽水一样的狗尾巴，此刻估计已经晃的涂渺眼花缭乱了。
对于涂祁的热情，陈濯虽然见惯，却依然不适应。
他两手无意识攥着书包带，明明年龄身高都比涂祁高，可他在涂祁朗然的笑容和话语面前，始终低矮许多。
“去去去，把你油手洗洗！”涂渺推着涂祁往洗手间走，化解掉陈濯的不自然。把涂祁推进洗手间，涂渺招呼陈濯：“陈濯！我们去祁祁那屋，他的房间采光和风景好。”
涂渺的爸妈出去买菜，暂时不用和两位大人打招呼，陈濯心里舒散了一些。
“汽水，不许蹭陈濯，也不许咬他裤脚，听到没有？”涂渺先一步进到涂祁的卧室，弯腰对着在涂祁屋里活蹦乱跳的狗子汽水要求。
然汽水压根不听，闻着味儿知道陈濯来了，蹿过涂渺，跑到陈濯脚边撒欢。
“汽水！”眼看着汽水要张嘴咬上陈濯的校服裤脚，涂渺嚷开，作势要过去揪它狗脖子。
“没事。”陈濯缓缓摇头开口，又蹲下揉了揉汽水的头。
得到纵容的汽水不再犹豫，咬住陈濯的裤脚把人往屋外扯，想要陈濯带它出去遛弯儿。
陈濯其实挺喜欢汽水，就是每次被汽水咬完裤脚，又蹭一腿狗毛，回家之后总要受两句爷爷奶奶的唠叨。
“那你和汽水玩一会儿，我去切一盘水果。”涂渺绕过一人一狗，经过汽水身边时，她还点了点汽水的头，佯装凶它：“你就恃宠而骄吧！”
听到涂渺的俏皮话，陈濯心里放松更多，由着汽水把哈喇子留在自己的裤脚上。
涂祁洗完手从洗手间出来，映入眼帘就是陈濯好像嘴边挂着一点浅笑，在和汽水闹的不亦乐乎。
不是第一次，涂祁非常羡慕不会说话只会摇尾巴，强行撒娇打滚儿要陈濯抱的狗子汽水。
陈濯都不冲他笑，也不喜欢和他坐一起看动漫，甚至每一次他洋溢笑颜对着陈濯打招呼，陈濯都是很局促的样子。
“杵门口当门神啊？”涂渺切了一盘苹果和橙子，走到房间门口不客气弹了挡住路的涂祁后脑勺一下，“要吃自己去切啊，这是我给陈濯的。”
“切！小气鬼！”涂祁偷摸还了一个脑壳崩给涂渺，然后逃似地跑回客厅继续看动漫。
陈濯不理他，涂渺也区别对待，还有那只狗子，陈濯来了就不认天天带它出门遛弯儿的主人了！
涂祁气呼呼坐在沙发，不知道究竟哪一个令他更生气。
气了一会儿，眼前的动漫逐渐抚平了涂祁心里的忿忿，他乐呵的笑声很快响遍客厅，甚至还飘了一些到在做作业的陈濯和涂渺耳朵里。
“这个涂祁！自己不学习，还不让我们好好学！”涂渺啪一下撂了笔，气呼呼就要站起来到客厅训斥涂祁。
几乎每一次，陈濯来涂渺家里，涂渺和涂祁都要上演一场“姐弟世纪大战”。而每一场大战，势必也是在陈濯小声的“别吵了”里面结束。
眼见今天的大战即将被点燃，陈濯抿唇弯腰拍了拍汽水，又指了指门外。
下一刻，汽水喉咙里呜噜两声，最后不情不愿地从卧室跑了出去，冲着在沙发上躺的歪歪扭扭的涂祁汪汪叫起来。
汽水边叫边摇尾巴，还要去咬涂祁耷拉下来的裤腿。
涂祁一看就知道，这狗子是想出去玩。
没有习惯之中涂渺的狮子吼“涂祁”，也没有期盼之中陈濯的微弱“别吵了”，涂祁刚顺畅一点的心情又不好了。
“哼！出去就出去！涂渺就知道把我支出去，好自己和陈濯哥玩，不带我！”涂祁嘴里碎碎念着撅嘴皱脸关了电视，认命带着不省心的汽水出了门。
卧室里的涂渺听见外面门响，不由冲陈濯竖起拇指：“陈濯！你好厉害！”
“还，好。”陈濯吱唔回应了涂渺的赞扬。
晚上，涂爸爸和涂妈妈张罗了一大桌子菜，先盛出来了一些给楼下陈濯爷爷奶奶送去，然后才开饭。
饭桌上，陈濯嗫嚅着谢过涂庆正和元雅，之后再没有说过话。
涂渺延续着自己的热情，从头到尾一直在说话提气氛，涂祁也跟着传嘴，闹哄哄希望陈濯什么时候能插一句话。
而陈濯一直低头扒饭，像融入在这一桌欢声笑语里，又像格外抽离自始至终是一个外人。
涂庆正和元雅没有强迫和陈濯搭话，只无声给他碗里夹一筷子又一筷子的肉菜。
陈濯很想说谢谢，但每一次，他却无比艰难开口，开口却也没有声音。
“陈濯哥！吃这个！”涂祁学着爸妈的样子夹了一个可乐鸡翅在陈濯碗里。
看着空降到碗中的鸡翅，陈濯再一次试着张嘴，最后咬着舌头挤出来一个“谢谢”给涂祁。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陈濯哥你多吃点！”涂祁快乐了，莫名非常快乐。
他表达愉快的方式也很简单，又夹了一个鸡翅给陈濯。
“不用说谢谢啦！陈濯哥快吃，吃完我们去看月亮！”涂祁兴致昂昂傻乐。
涂祁不知道陈濯为什么那么喜欢看月亮，但他知道陈濯只会为了看月亮才来他家。
而且，涂祁喜欢陈濯来家里。不需要原因，就是纯粹的看见他来心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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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第二天才是八月中秋，但月亮早已开始预热，为了十五的圆月，十四已经有了皎皎莹圆的样子。
吃过晚饭，涂渺领着陈濯回到涂祁的房间，收起来桌上的文具，邀请陈濯坐在桌子上，视野更宽阔，看月亮会更完美。
陈濯挨着桌子边刚坐下，身边一阵动静，涂祁挤开了涂渺，毛毛躁躁坐在陈濯旁边，说要和他一起看月亮。
“你来凑什么热闹？”涂渺叉腰凶涂祁。
涂祁不以为然，挨着陈濯的胳膊，洋洋得意道：“我为什么不能来？我比你快，所以我要挨着陈濯哥一起看月亮！”
为了防止争吵发酵，陈濯拍拍涂祁，让他往旁边移一点，自己跟着移了移，给涂渺腾出来一点空间。
“坐这里吧。”陈濯示意涂渺，用自己隔开姐弟两人的呛声。
涂渺一跳坐在桌上，坐在陈濯特意给她空出来的地方，撇嘴道：“陈濯你就惯着他吧！”
陈濯没接话，抿唇垂眸看着自己的裤腿。他知道涂渺是开玩笑的，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应，只会保持沉默，以为这样就能跳出事情里。
陈濯没有回应，旁边的涂祁却不甘寂寞，隔着陈濯冲涂渺吐舌头扮鬼脸，乖张的不得了。
“不跟你一般见识。”涂渺白眼给涂祁，没搭他的茬儿，循着陈濯的目光看向窗外已经高悬明亮的月亮。
陈濯抬头看着月亮，眼睛里是浓浓的哀伤，沉郁的情绪把他围拢起来，压的他嘴角向下撇着，压的他整个人挺不起来腰背。
今年陈濯十七岁，是他看月亮想念父母的第十四年。
十四年前，在陈濯三岁的时候，他的父母因为一场意外双双遇难，再也没有人喊陈濯一声“宝贝儿子”，陈濯也再喊不出“爸爸”“妈妈”。
奶奶告诉陈濯，如果他想念爸爸妈妈，就抬头看看月亮，在月亮冷淡的白光里，有陈濯爸妈对他还未宣之于口的爱，而月亮也能把陈濯的思念带给遥远也永远回不来的两人。
于是从陈濯懂事开始，他便喜欢上看月亮。
涂渺知道陈濯为什么喜欢看月亮，是有一次她去陈濯家，陈濯奶奶告诉她，陈濯唯一的寄托都在月亮上。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涂渺总喜欢拉着陈濯到自己家七楼最高层，视野更好的看圆月、弦月，或是云层掩映后的朦胧月。
看着陈濯静静盯着月亮，涂渺也没说话，和他一起看向窗外。
两个大孩子都不做声，涂祁有样学样保持缄默，但他没有专心致志看月亮，而是看一眼月亮，再看两眼陈濯。
看了一会儿，涂祁有点手痒，想画画。可看着陈濯依旧沉陷在月景里，他难得没有躁腾，很乖巧继续陪陈濯坐着，用眼睛记录月光下陈濯的侧脸。
陈濯没有注意到时间已经过去好久，也没有注意到时而偷看他的涂祁。他平常很少说话，于是存了一肚子的话只能在每天晚上，悄悄说给月亮听。
他说，今天晚上他很高兴，很感谢涂庆正和元雅的款待，也感谢他们对爷爷奶奶的照顾。
他说，还好涂渺是小太阳，涂祁也是永远不灭的小火苗，所以他能一直被邀请来他们家里看月亮，和爸爸妈妈说话。
他还说，汽水又长胖了，涂祁好像长高了。
最后，陈濯说，他很想爸爸妈妈，但是明天中秋节，他就不来七楼看月亮了，不能总是打扰涂家人，他就在二楼的树荫掩映里，浅浅说一句“中秋快乐”给他们好了。
涂渺和涂祁不知道陈濯悄然做了决定，两人各怀心思在想明天怎么让陈濯还来家里过节、玩耍、看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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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中秋前一天浅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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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陈濯正在家给爷爷奶奶煮粥，忽然听到大力的拍门声，吓得他一惊，手里的干百合片撒了好多进锅里。
“小濯！快去看看是谁来了？”奶奶的吆喝从屋里传出来。
陈濯应了声好，把火关小一些，掀了汤锅盖子半阖，才抬脚往门口玄关走。
门外，是拎着月饼的涂祁和涂渺。
陈濯开了门，他还没说话，倒是涂祁激动非常笑的高兴，睁着惊喜明亮的眼睛瞧着陈濯，说：“陈濯哥！早上好！还有，中秋节快乐！”
涂祁把手里的一袋老式五仁月饼提到陈濯眼前晃啊晃，正晃的不亦乐乎，头上被暴栗一下。
他吃痛扭脸瞥涂渺，结果看见涂渺眼睛里的威胁和暗示。撇撇嘴没有嚷嚷，而是重新看向陈濯，涂祁笑嘻嘻挤着陈濯要进门，边挤还边冲着屋里的两位老人打招呼：“爷爷奶奶！我来了！中秋节快乐啊！”
陈濯被涂祁故意挤开，侧身站在门口有些木然瞅着涂祁丝毫不见外地直奔自己爷爷奶奶的屋子里。
“这个涂祁，我回去教训他啊！”涂渺佯作无奈和生气，也跟着走进屋里。
姐弟两人从来都是用这样一唱一和的办法进到陈濯家，他们以为百试不爽，实则是陈濯已经习以为常。
等看着涂渺也去到爷爷奶奶那里，陈濯抿唇关上门，默默走回厨房，继续煮他的莲子百合粥。
陈濯蛮喜欢做饭，尤其是煮粥。
在锅里半生不熟的粥咕噜咕噜冒泡泡沸腾的时间里，陈濯可以沉浸到自己的世界，只盯着破碎又滚起的泡泡和燃燃不灭的火苗，什么都不去想，可以有片刻的安静。
但今天他不能放空了，因为涂祁没有两分钟就循着厨房的亮光走过来找他，叫他：“陈濯哥！今天在煮什么粥？能给我也喝一碗么？”
“嗯。莲子百合粥，等煮好我盛给你。”陈濯眼神飘忽不去看涂祁，伸手拿来汤勺搅了搅粥底，以防糊锅。
得到陈濯的同意，涂祁立刻兴趣盎然，就站在陈濯斜后面，开始“十万个为什么”模式。
先问陈濯还需要多久，又问陈濯莲子有没有去心、百合片长什么样、花店的百合晒干了能不能煮进粥里……
涂祁问，陈濯就得回答，就要不停和涂祁说话。
涂祁很喜欢听陈濯说话，他喜欢陈濯略微沙哑带些磨砂质感的声音，好像揉搓糖粒的感觉，最后因为发热糖粒融化黏在手里，而陈濯因为说很多的话，嗓音逐渐黏软尾音粘连，似糖浆熬成，从耳朵漫进心脏。
喜欢的东西，往往很难得到。因此涂祁但凡抓住机会，就要不停问陈濯问题，以此来听陈濯渐而绵软的声音，然后他就能为此高兴好几个礼拜。
“陈濯哥，那……”
“粥好了。”陈濯十分笨拙地咬唇打断了涂祁，问他：“你要糖么？”
本来还有点被截断话头的不高兴，但看到陈濯给自己盛粥，涂祁坏情绪来得快便去的也快。
他点头如捣蒜，“要！要两勺糖！”
“你再吃糖，牙就要坏完了！”涂渺严厉的声音传过来，“陈濯，你不能惯着他，他的牙马上就都坏了。”
在涂祁即将和涂渺开始今天第一仗之前，陈濯给涂祁放了一勺半的糖，虽没有达到涂祁的要求，但也不能算少。
喜滋滋捧着陈濯给自己盛的粥，涂祁朝着无语的涂渺吐舌头，在又要挨揍之前，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餐桌边。
“你要喝么？”陈濯问涂渺，也是想用喝粥阻止她再去和涂祁吵嘴。
闻了满鼻子粥香，涂渺敛去对待涂祁的严肃，粲然应陈濯：“要，给我也盛半碗吧，然后半勺糖。谢谢！”
可算让姐弟两人暂时和平，陈濯又盛了两碗粥，放在惯用的托盘上，端去给屋子里行动不方便的爷爷和奶奶。
两位老人都已是耄耋之年，撑着一口气想等陈濯成年、考上大学之后，有能力照顾自己了，再放心去找儿子和女儿。
陈濯把粥放在床上撑起的小桌板，刚放好，奶奶就说让他不用管他们，去外面招呼涂渺和涂祁就行，还说让他好好谢谢人家特地拿来的月饼。
陈濯嗯声应下，看着两个人吃了几口，才转身走出去，准备到厨房给自己也盛碗喝。
路过客厅，涂祁叫住他，“陈濯哥，我已经把粥给你盛好了，我姐说你不喜欢吃甜的，所以没有给你放糖。”
陈濯闻声站定，稍微抬起眼睛看向餐桌，果然多了一碗粥在桌上，碗里是白色的瓷勺，很安静地靠在碗边。
“快点来吃，等等就凉了。”涂渺突然反客为主，“吃完之后去我家吧，今天过节可以休息休息，明天再写作业。祁祁找了部很不错的电影，去我家我们一起看啊！”
“对，陈濯哥，那部电影超好看的！你不看肯定会后悔！”涂祁在旁边帮腔，眨眼期待着陈濯点头。
默默咬着舌尖，陈濯想说拒绝，可在心里预演了要出口的话，他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来。
骨子里的沉闷和话少让陈濯总不能很好表达自己，不管是快乐还是悲伤，同意还是拒绝，他更多时候只能无言作为回答。
“陈濯哥没有说话，那就是默认答应了！”涂祁从椅子里跳到陈濯身边，扯着他去吃饭，吃完饭好去他家玩耍。
明明是在自己家，陈濯却忽感有些陌生和别扭。
暗咬牙在心里摇摇头，陈濯想，涂渺和涂祁如此盛情邀请自己了，还给爷爷奶奶带了月饼，他得懂得回报。
那就去他们家看了电影，然后再帮涂叔叔和元阿姨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吧。
想明白之后，陈濯很快喝完粥，收刷结束清理干净，他跟着涂渺和涂祁上去七楼。
有些事不能妥协，一旦迈出第一步，后面的所有步就不会归自己掌控了。
陈濯开始并没有把在涂家吃午饭算进去，计划是看完电影、干完活，之后他就回家，给爷爷奶奶和自己做顿简单午饭就好。
哪知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还是有两个极限会拉扯的姐弟在，陈濯又是个不会说话的，是以事情走向最后变成了涂正庆和元雅先送了饭去二楼，接着陈濯就坐在了涂家饭桌。
“陈濯哥，你快吃！我们的动漫还没看完呢！”涂祁坐在了陈濯旁边，兴冲冲给他夹菜催促他，显然不想让陈濯吃完饭就回家。
好不容易和陈濯坐一起看了半个上午的动漫，涂祁心情十分美妙，不禁想要陈濯再多和他游戏一下午。
但是陈濯却没有他那样的好心情。
在听完涂祁的话，陈濯夹菜的筷子顿了顿，本在看自己碗的眼神向上瞟了满面盎然的涂祁一眼，接着就不自觉咬唇把头埋的更低。
“祁祁，食不语。”元雅看出来陈濯有些不适然的窘迫，忙出声阻止涂祁再说话。
涂祁撇撇嘴，丧丧回了个“好吧”，反手便又夹了点菜放在陈濯碗里，在涂祁稍微抬头看过去时，他眯着眼睛冲陈濯笑，脸上写满了乖巧。
尤像被顺毛纵容高兴的狗子汽水。
莫名想到汽水，陈濯再错眼，看到汽水正趴在他脚边摇尾巴。
是不是如果涂祁也有一条尾巴……
漫无目的想着，这顿午饭就到了尾声。陈濯喝完涂祁高高兴兴给他盛的咸汤，正擦嘴，就被涂祁抓着胳膊往卧室领。
“陈濯哥，快走快走，我们继续去把那几集看完！”涂祁热情地拽着陈濯走，丝毫没注意陈濯逐渐僵硬的身体。
“涂祁！你家汽水随地大小便，赶紧去处理处理。”涂渺细心观察到陈濯乱飘的眼神和欲抬却抬不起来的想要拨开涂祁的手，眨眨眼很巧妙地挤去两人中间，把涂祁赶走。接着她话头一转，问陈濯：“陈濯，咱们英语作业是写哪几页来着？”
问着，涂渺顺势把陈濯从涂祁身边叫走，把人往自己卧室带。
涂祁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涂渺的把戏。
他正要发作为难涂渺，眼神却在掠过陈濯的时候，看到陈濯好像舒了口气。
是为不用和自己看动漫而庆幸么？
涂祁莫名心里很难过，皱着脸目送陈濯跟涂渺走了，走进和他房间仅一步之隔的，涂渺的房间。
自己最喜欢的玩具被人抢走的感觉。这是涂祁现今能想到的，最好的比喻。
他在小学的时候，就被涂渺抢过一个最喜欢的钢铁侠玩偶。那是当时的涂祁最喜欢的玩具，而陈濯是现在涂祁最喜欢的哥哥。
一个人在餐桌边站了好久，涂祁最后愤而摔门离开了家，屁股后面跟着以为是要出去撒欢儿的汽水。
没有人过问涂祁去了哪里。
涂祁走后不久，陈濯便回了自己家，洗刷好涂家送饭用的餐盘，他想着晚上再送上去。
直到下午两点多，涂渺匆忙敲开陈濯家的门，问陈濯涂祁有没有在他家。
涂祁已经出门“遛狗”两个多小时，却迟迟不见回家。睡了一觉起床的涂渺没有在卧室和客厅寻见涂祁，不由心里慌张一下，于是直奔陈濯家，希望能找到叛逆期的涂祁。
结果涂祁并不在陈濯这里。
“祁祁他……诶？是不是有人在挠你家门？”涂渺话说到一半，听到陈濯家的房门在响。
陈濯也听见了，跟着涂渺走到门口，透过猫眼什么都没看到，耳边却同时响起汽水的狗叫。
陈濯打开了门。不容他多反应，裤脚就被汽水咬着往门外拽，边扯着裤脚，汽水喉咙里还发出呜噜噜的声音。
见此情况，涂渺好像明白了什么，“汽水是要带我们去找祁祁。”
“陈濯，能麻烦你和我一起去找他么？”
踟蹰半分钟，陈濯看看梗着头不懈扯他裤脚的汽水，又看看鲜少面色焦急的涂渺，点点头，哑声回道：“好。”
于是两人被一条狗带着，在小区外的窄巷子里，找到正在挨揍的涂祁。
“住手！”涂渺大喊着冲过去，试图救出来被围困在角落囹圄的涂祁。
然而虽然她气势惊人，但毕竟一女难敌好几男。跑过去只瞄到涂祁半张红肿的脸，涂渺就被外围的男生阻挡架在了旁边。
“涂祁，你这是什么能耐？还要让女生来救你，传出去笑死个人，哈哈哈！”
“放手！放开我姐！有什么冲我来！”涂祁坐在地上朝着头顶染黄毛的高年级男生嚷开，“许述！你有本事……唔！”
不让涂祁叫嚣完，黄毛许述的手下接到眼神示意，给了涂祁肚子一脚。
“祁祁！”涂渺挣扎着，“你们到底要怎么样？小心我……”
“报警”两个字还没出口，涂渺眼前忽然闪过人影，耳边两声嚎叫之后，抓她胳膊的两个男生已经蹲在边上满脸痛苦。
“放了他。”陈濯把涂渺挡在身后，稍稍抬头看向许述，咬唇又咬牙，脸上没有太多表情起伏，只有握在身侧的拳头在昭示他的“威胁”。
许述认识陈濯，街里街坊皆知的“闷瓜”，不想陈濯竟然还会打架，一下就撂翻他的两个小弟。
顽劣笑着看了陈濯好一会儿，许述把手里的烟屁股抽尽，吞云吐雾间嗤道：“陈濯，你也没有看上去那么老实嘛。怎么，要不要来我这儿，我还缺个打手。”
陈濯没有回应许述的邀请，闷着声音重复自己的要求：“放了，涂祁。”
“陈濯，别给脸不要脸啊。”许述唇角的笑逐渐敛尽，随着眼前烟雾消散，他看向陈濯的眼神里全是阴鸷，“两个选择，不然你来我这儿，我今天放过这小子。不然我卸了他，顺带连你一块儿揍。”
涂渺站在陈濯身后，悄摸伸手拉拉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和许述硬打。许述那边有八九个人，个个手里都有家伙事儿，而且个头平均比陈濯高出来小半个头，涂渺担心陈濯会吃亏。
标签：原创小说、BL、长篇、完结、校园、暗恋、天作之合、年下
简介：被蒙在鼓里的不是月亮和涂祁，而是陈濯自己。
开始的时候，陈濯只是为了去涂祁家看月亮。
后来，陈濯不看月亮了，依旧经常去涂祁家。
后来的后来，陈濯唯一的一次勇敢，是敲开了同在23楼住的涂祁家的门，说他看不到月亮了。
年下深情温柔攻涂祁×自我攻略沉闷受陈濯
“我不看月亮，也不说想你，于是我被蒙在鼓里。”
1.日常慢热向，悠悠哒哒成长谈恋爱
2.另附两个副cp：
姐姐cp→涂渺×程司阮（大学室友变老婆）
朋友cp→许述×谢沉凡（年下“训狗”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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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濯！我家今天做好吃的，你要不要去我家看月亮？”涂渺快步追上一个人闷头走的陈濯。
陈濯头微微垂着，肩膀下意识缩在一起，整个人有点佝偻含胸，不像十六七岁的高中生，好像一个瘦弱不禁风吹的小老头。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风风火火追过来的涂渺，咬唇思索一会儿，轻轻嗯了一声，回复涂渺一个“好”，又说了一个“谢谢”。
今天是农历八月十四，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了，陈濯想看今天的月亮。
因为他想他的爸爸妈妈。
“好呀！那我们一起回家！”涂渺欢快扯了一下陈濯的书包带子，冲他眨眼笑。
被涂渺的笑所包围，陈濯不得不抬起点头，又嗯了一声，试着提了点嘴角回应涂渺。
涂渺家住陈濯家楼上，陈濯住二楼，涂渺住七楼。老房子最高就到七楼，所以陈濯为了能看到月亮，经常去涂渺家。
因为明天是假期，所以涂渺的弟弟涂祁也很早回了家，在涂渺带着陈濯回来的时候，涂祁正歪在沙发里看动漫。
看到涂渺和陈濯一起进门，涂祁噌一下从沙发里蹦起来，拖鞋也顾不及穿，光脚跑到玄关正在换鞋的陈濯面前。
“陈濯哥！你来了！”
如果涂祁能有一条汽水一样的狗尾巴，此刻估计已经晃的涂渺眼花缭乱了。
对于涂祁的热情，陈濯虽然见惯，却依然不适应。
他两手无意识攥着书包带，明明年龄身高都比涂祁高，可他在涂祁朗然的笑容和话语面前，始终低矮许多。
“去去去，把你油手洗洗！”涂渺推着涂祁往洗手间走，化解掉陈濯的不自然。把涂祁推进洗手间，涂渺招呼陈濯：“陈濯！我们去祁祁那屋，他的房间采光和风景好。”
涂渺的爸妈出去买菜，暂时不用和两位大人打招呼，陈濯心里舒散了一些。
“汽水，不许蹭陈濯，也不许咬他裤脚，听到没有？”涂渺先一步进到涂祁的卧室，弯腰对着在涂祁屋里活蹦乱跳的狗子汽水要求。
然汽水压根不听，闻着味儿知道陈濯来了，蹿过涂渺，跑到陈濯脚边撒欢。
“汽水！”眼看着汽水要张嘴咬上陈濯的校服裤脚，涂渺嚷开，作势要过去揪它狗脖子。
“没事。”陈濯缓缓摇头开口，又蹲下揉了揉汽水的头。
得到纵容的汽水不再犹豫，咬住陈濯的裤脚把人往屋外扯，想要陈濯带它出去遛弯儿。
陈濯其实挺喜欢汽水，就是每次被汽水咬完裤脚，又蹭一腿狗毛，回家之后总要受两句爷爷奶奶的唠叨。
“那你和汽水玩一会儿，我去切一盘水果。”涂渺绕过一人一狗，经过汽水身边时，她还点了点汽水的头，佯装凶它：“你就恃宠而骄吧！”
听到涂渺的俏皮话，陈濯心里放松更多，由着汽水把哈喇子留在自己的裤脚上。
涂祁洗完手从洗手间出来，映入眼帘就是陈濯好像嘴边挂着一点浅笑，在和汽水闹的不亦乐乎。
不是第一次，涂祁非常羡慕不会说话只会摇尾巴，强行撒娇打滚儿要陈濯抱的狗子汽水。
陈濯都不冲他笑，也不喜欢和他坐一起看动漫，甚至每一次他洋溢笑颜对着陈濯打招呼，陈濯都是很局促的样子。
“杵门口当门神啊？”涂渺切了一盘苹果和橙子，走到房间门口不客气弹了挡住路的涂祁后脑勺一下，“要吃自己去切啊，这是我给陈濯的。”
“切！小气鬼！”涂祁偷摸还了一个脑壳崩给涂渺，然后逃似地跑回客厅继续看动漫。
陈濯不理他，涂渺也区别对待，还有那只狗子，陈濯来了就不认天天带它出门遛弯儿的主人了！
涂祁气呼呼坐在沙发，不知道究竟哪一个令他更生气。
气了一会儿，眼前的动漫逐渐抚平了涂祁心里的忿忿，他乐呵的笑声很快响遍客厅，甚至还飘了一些到在做作业的陈濯和涂渺耳朵里。
“这个涂祁！自己不学习，还不让我们好好学！”涂渺啪一下撂了笔，气呼呼就要站起来到客厅训斥涂祁。
几乎每一次，陈濯来涂渺家里，涂渺和涂祁都要上演一场“姐弟世纪大战”。而每一场大战，势必也是在陈濯小声的“别吵了”里面结束。
眼见今天的大战即将被点燃，陈濯抿唇弯腰拍了拍汽水，又指了指门外。
下一刻，汽水喉咙里呜噜两声，最后不情不愿地从卧室跑了出去，冲着在沙发上躺的歪歪扭扭的涂祁汪汪叫起来。
汽水边叫边摇尾巴，还要去咬涂祁耷拉下来的裤腿。
涂祁一看就知道，这狗子是想出去玩。
没有习惯之中涂渺的狮子吼“涂祁”，也没有期盼之中陈濯的微弱“别吵了”，涂祁刚顺畅一点的心情又不好了。
“哼！出去就出去！涂渺就知道把我支出去，好自己和陈濯哥玩，不带我！”涂祁嘴里碎碎念着撅嘴皱脸关了电视，认命带着不省心的汽水出了门。
卧室里的涂渺听见外面门响，不由冲陈濯竖起拇指：“陈濯！你好厉害！”
“还，好。”陈濯吱唔回应了涂渺的赞扬。
晚上，涂爸爸和涂妈妈张罗了一大桌子菜，先盛出来了一些给楼下陈濯爷爷奶奶送去，然后才开饭。
饭桌上，陈濯嗫嚅着谢过涂庆正和元雅，之后再没有说过话。
涂渺延续着自己的热情，从头到尾一直在说话提气氛，涂祁也跟着传嘴，闹哄哄希望陈濯什么时候能插一句话。
而陈濯一直低头扒饭，像融入在这一桌欢声笑语里，又像格外抽离自始至终是一个外人。
涂庆正和元雅没有强迫和陈濯搭话，只无声给他碗里夹一筷子又一筷子的肉菜。
陈濯很想说谢谢，但每一次，他却无比艰难开口，开口却也没有声音。
“陈濯哥！吃这个！”涂祁学着爸妈的样子夹了一个可乐鸡翅在陈濯碗里。
看着空降到碗中的鸡翅，陈濯再一次试着张嘴，最后咬着舌头挤出来一个“谢谢”给涂祁。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陈濯哥你多吃点！”涂祁快乐了，莫名非常快乐。
他表达愉快的方式也很简单，又夹了一个鸡翅给陈濯。
“不用说谢谢啦！陈濯哥快吃，吃完我们去看月亮！”涂祁兴致昂昂傻乐。
涂祁不知道陈濯为什么那么喜欢看月亮，但他知道陈濯只会为了看月亮才来他家。
而且，涂祁喜欢陈濯来家里。不需要原因，就是纯粹的看见他来心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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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第二天才是八月中秋，但月亮早已开始预热，为了十五的圆月，十四已经有了皎皎莹圆的样子。
吃过晚饭，涂渺领着陈濯回到涂祁的房间，收起来桌上的文具，邀请陈濯坐在桌子上，视野更宽阔，看月亮会更完美。
陈濯挨着桌子边刚坐下，身边一阵动静，涂祁挤开了涂渺，毛毛躁躁坐在陈濯旁边，说要和他一起看月亮。
“你来凑什么热闹？”涂渺叉腰凶涂祁。
涂祁不以为然，挨着陈濯的胳膊，洋洋得意道：“我为什么不能来？我比你快，所以我要挨着陈濯哥一起看月亮！”
为了防止争吵发酵，陈濯拍拍涂祁，让他往旁边移一点，自己跟着移了移，给涂渺腾出来一点空间。
“坐这里吧。”陈濯示意涂渺，用自己隔开姐弟两人的呛声。
涂渺一跳坐在桌上，坐在陈濯特意给她空出来的地方，撇嘴道：“陈濯你就惯着他吧！”
陈濯没接话，抿唇垂眸看着自己的裤腿。他知道涂渺是开玩笑的，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应，只会保持沉默，以为这样就能跳出事情里。
陈濯没有回应，旁边的涂祁却不甘寂寞，隔着陈濯冲涂渺吐舌头扮鬼脸，乖张的不得了。
“不跟你一般见识。”涂渺白眼给涂祁，没搭他的茬儿，循着陈濯的目光看向窗外已经高悬明亮的月亮。
陈濯抬头看着月亮，眼睛里是浓浓的哀伤，沉郁的情绪把他围拢起来，压的他嘴角向下撇着，压的他整个人挺不起来腰背。
今年陈濯十七岁，是他看月亮想念父母的第十四年。
十四年前，在陈濯三岁的时候，他的父母因为一场意外双双遇难，再也没有人喊陈濯一声“宝贝儿子”，陈濯也再喊不出“爸爸”“妈妈”。
奶奶告诉陈濯，如果他想念爸爸妈妈，就抬头看看月亮，在月亮冷淡的白光里，有陈濯爸妈对他还未宣之于口的爱，而月亮也能把陈濯的思念带给遥远也永远回不来的两人。
于是从陈濯懂事开始，他便喜欢上看月亮。
涂渺知道陈濯为什么喜欢看月亮，是有一次她去陈濯家，陈濯奶奶告诉她，陈濯唯一的寄托都在月亮上。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涂渺总喜欢拉着陈濯到自己家七楼最高层，视野更好的看圆月、弦月，或是云层掩映后的朦胧月。
看着陈濯静静盯着月亮，涂渺也没说话，和他一起看向窗外。
两个大孩子都不做声，涂祁有样学样保持缄默，但他没有专心致志看月亮，而是看一眼月亮，再看两眼陈濯。
看了一会儿，涂祁有点手痒，想画画。可看着陈濯依旧沉陷在月景里，他难得没有躁腾，很乖巧继续陪陈濯坐着，用眼睛记录月光下陈濯的侧脸。
陈濯没有注意到时间已经过去好久，也没有注意到时而偷看他的涂祁。他平常很少说话，于是存了一肚子的话只能在每天晚上，悄悄说给月亮听。
他说，今天晚上他很高兴，很感谢涂庆正和元雅的款待，也感谢他们对爷爷奶奶的照顾。
他说，还好涂渺是小太阳，涂祁也是永远不灭的小火苗，所以他能一直被邀请来他们家里看月亮，和爸爸妈妈说话。
他还说，汽水又长胖了，涂祁好像长高了。
最后，陈濯说，他很想爸爸妈妈，但是明天中秋节，他就不来七楼看月亮了，不能总是打扰涂家人，他就在二楼的树荫掩映里，浅浅说一句“中秋快乐”给他们好了。
涂渺和涂祁不知道陈濯悄然做了决定，两人各怀心思在想明天怎么让陈濯还来家里过节、玩耍、看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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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中秋前一天浅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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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陈濯正在家给爷爷奶奶煮粥，忽然听到大力的拍门声，吓得他一惊，手里的干百合片撒了好多进锅里。
“小濯！快去看看是谁来了？”奶奶的吆喝从屋里传出来。
陈濯应了声好，把火关小一些，掀了汤锅盖子半阖，才抬脚往门口玄关走。
门外，是拎着月饼的涂祁和涂渺。
陈濯开了门，他还没说话，倒是涂祁激动非常笑的高兴，睁着惊喜明亮的眼睛瞧着陈濯，说：“陈濯哥！早上好！还有，中秋节快乐！”
涂祁把手里的一袋老式五仁月饼提到陈濯眼前晃啊晃，正晃的不亦乐乎，头上被暴栗一下。
他吃痛扭脸瞥涂渺，结果看见涂渺眼睛里的威胁和暗示。撇撇嘴没有嚷嚷，而是重新看向陈濯，涂祁笑嘻嘻挤着陈濯要进门，边挤还边冲着屋里的两位老人打招呼：“爷爷奶奶！我来了！中秋节快乐啊！”
陈濯被涂祁故意挤开，侧身站在门口有些木然瞅着涂祁丝毫不见外地直奔自己爷爷奶奶的屋子里。
“这个涂祁，我回去教训他啊！”涂渺佯作无奈和生气，也跟着走进屋里。
姐弟两人从来都是用这样一唱一和的办法进到陈濯家，他们以为百试不爽，实则是陈濯已经习以为常。
等看着涂渺也去到爷爷奶奶那里，陈濯抿唇关上门，默默走回厨房，继续煮他的莲子百合粥。
陈濯蛮喜欢做饭，尤其是煮粥。
在锅里半生不熟的粥咕噜咕噜冒泡泡沸腾的时间里，陈濯可以沉浸到自己的世界，只盯着破碎又滚起的泡泡和燃燃不灭的火苗，什么都不去想，可以有片刻的安静。
但今天他不能放空了，因为涂祁没有两分钟就循着厨房的亮光走过来找他，叫他：“陈濯哥！今天在煮什么粥？能给我也喝一碗么？”
“嗯。莲子百合粥，等煮好我盛给你。”陈濯眼神飘忽不去看涂祁，伸手拿来汤勺搅了搅粥底，以防糊锅。
得到陈濯的同意，涂祁立刻兴趣盎然，就站在陈濯斜后面，开始“十万个为什么”模式。
先问陈濯还需要多久，又问陈濯莲子有没有去心、百合片长什么样、花店的百合晒干了能不能煮进粥里……
涂祁问，陈濯就得回答，就要不停和涂祁说话。
涂祁很喜欢听陈濯说话，他喜欢陈濯略微沙哑带些磨砂质感的声音，好像揉搓糖粒的感觉，最后因为发热糖粒融化黏在手里，而陈濯因为说很多的话，嗓音逐渐黏软尾音粘连，似糖浆熬成，从耳朵漫进心脏。
喜欢的东西，往往很难得到。因此涂祁但凡抓住机会，就要不停问陈濯问题，以此来听陈濯渐而绵软的声音，然后他就能为此高兴好几个礼拜。
“陈濯哥，那……”
“粥好了。”陈濯十分笨拙地咬唇打断了涂祁，问他：“你要糖么？”
本来还有点被截断话头的不高兴，但看到陈濯给自己盛粥，涂祁坏情绪来得快便去的也快。
他点头如捣蒜，“要！要两勺糖！”
“你再吃糖，牙就要坏完了！”涂渺严厉的声音传过来，“陈濯，你不能惯着他，他的牙马上就都坏了。”
在涂祁即将和涂渺开始今天第一仗之前，陈濯给涂祁放了一勺半的糖，虽没有达到涂祁的要求，但也不能算少。
喜滋滋捧着陈濯给自己盛的粥，涂祁朝着无语的涂渺吐舌头，在又要挨揍之前，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餐桌边。
“你要喝么？”陈濯问涂渺，也是想用喝粥阻止她再去和涂祁吵嘴。
闻了满鼻子粥香，涂渺敛去对待涂祁的严肃，粲然应陈濯：“要，给我也盛半碗吧，然后半勺糖。谢谢！”
可算让姐弟两人暂时和平，陈濯又盛了两碗粥，放在惯用的托盘上，端去给屋子里行动不方便的爷爷和奶奶。
两位老人都已是耄耋之年，撑着一口气想等陈濯成年、考上大学之后，有能力照顾自己了，再放心去找儿子和女儿。
陈濯把粥放在床上撑起的小桌板，刚放好，奶奶就说让他不用管他们，去外面招呼涂渺和涂祁就行，还说让他好好谢谢人家特地拿来的月饼。
陈濯嗯声应下，看着两个人吃了几口，才转身走出去，准备到厨房给自己也盛碗喝。
路过客厅，涂祁叫住他，“陈濯哥，我已经把粥给你盛好了，我姐说你不喜欢吃甜的，所以没有给你放糖。”
陈濯闻声站定，稍微抬起眼睛看向餐桌，果然多了一碗粥在桌上，碗里是白色的瓷勺，很安静地靠在碗边。
“快点来吃，等等就凉了。”涂渺突然反客为主，“吃完之后去我家吧，今天过节可以休息休息，明天再写作业。祁祁找了部很不错的电影，去我家我们一起看啊！”
“对，陈濯哥，那部电影超好看的！你不看肯定会后悔！”涂祁在旁边帮腔，眨眼期待着陈濯点头。
默默咬着舌尖，陈濯想说拒绝，可在心里预演了要出口的话，他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来。
骨子里的沉闷和话少让陈濯总不能很好表达自己，不管是快乐还是悲伤，同意还是拒绝，他更多时候只能无言作为回答。
“陈濯哥没有说话，那就是默认答应了！”涂祁从椅子里跳到陈濯身边，扯着他去吃饭，吃完饭好去他家玩耍。
明明是在自己家，陈濯却忽感有些陌生和别扭。
暗咬牙在心里摇摇头，陈濯想，涂渺和涂祁如此盛情邀请自己了，还给爷爷奶奶带了月饼，他得懂得回报。
那就去他们家看了电影，然后再帮涂叔叔和元阿姨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吧。
想明白之后，陈濯很快喝完粥，收刷结束清理干净，他跟着涂渺和涂祁上去七楼。
有些事不能妥协，一旦迈出第一步，后面的所有步就不会归自己掌控了。
陈濯开始并没有把在涂家吃午饭算进去，计划是看完电影、干完活，之后他就回家，给爷爷奶奶和自己做顿简单午饭就好。
哪知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还是有两个极限会拉扯的姐弟在，陈濯又是个不会说话的，是以事情走向最后变成了涂正庆和元雅先送了饭去二楼，接着陈濯就坐在了涂家饭桌。
“陈濯哥，你快吃！我们的动漫还没看完呢！”涂祁坐在了陈濯旁边，兴冲冲给他夹菜催促他，显然不想让陈濯吃完饭就回家。
好不容易和陈濯坐一起看了半个上午的动漫，涂祁心情十分美妙，不禁想要陈濯再多和他游戏一下午。
但是陈濯却没有他那样的好心情。
在听完涂祁的话，陈濯夹菜的筷子顿了顿，本在看自己碗的眼神向上瞟了满面盎然的涂祁一眼，接着就不自觉咬唇把头埋的更低。
“祁祁，食不语。”元雅看出来陈濯有些不适然的窘迫，忙出声阻止涂祁再说话。
涂祁撇撇嘴，丧丧回了个“好吧”，反手便又夹了点菜放在陈濯碗里，在涂祁稍微抬头看过去时，他眯着眼睛冲陈濯笑，脸上写满了乖巧。
尤像被顺毛纵容高兴的狗子汽水。
莫名想到汽水，陈濯再错眼，看到汽水正趴在他脚边摇尾巴。
是不是如果涂祁也有一条尾巴……
漫无目的想着，这顿午饭就到了尾声。陈濯喝完涂祁高高兴兴给他盛的咸汤，正擦嘴，就被涂祁抓着胳膊往卧室领。
“陈濯哥，快走快走，我们继续去把那几集看完！”涂祁热情地拽着陈濯走，丝毫没注意陈濯逐渐僵硬的身体。
“涂祁！你家汽水随地大小便，赶紧去处理处理。”涂渺细心观察到陈濯乱飘的眼神和欲抬却抬不起来的想要拨开涂祁的手，眨眨眼很巧妙地挤去两人中间，把涂祁赶走。接着她话头一转，问陈濯：“陈濯，咱们英语作业是写哪几页来着？”
问着，涂渺顺势把陈濯从涂祁身边叫走，把人往自己卧室带。
涂祁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涂渺的把戏。
他正要发作为难涂渺，眼神却在掠过陈濯的时候，看到陈濯好像舒了口气。
是为不用和自己看动漫而庆幸么？
涂祁莫名心里很难过，皱着脸目送陈濯跟涂渺走了，走进和他房间仅一步之隔的，涂渺的房间。
自己最喜欢的玩具被人抢走的感觉。这是涂祁现今能想到的，最好的比喻。
他在小学的时候，就被涂渺抢过一个最喜欢的钢铁侠玩偶。那是当时的涂祁最喜欢的玩具，而陈濯是现在涂祁最喜欢的哥哥。
一个人在餐桌边站了好久，涂祁最后愤而摔门离开了家，屁股后面跟着以为是要出去撒欢儿的汽水。
没有人过问涂祁去了哪里。
涂祁走后不久，陈濯便回了自己家，洗刷好涂家送饭用的餐盘，他想着晚上再送上去。
直到下午两点多，涂渺匆忙敲开陈濯家的门，问陈濯涂祁有没有在他家。
涂祁已经出门“遛狗”两个多小时，却迟迟不见回家。睡了一觉起床的涂渺没有在卧室和客厅寻见涂祁，不由心里慌张一下，于是直奔陈濯家，希望能找到叛逆期的涂祁。
结果涂祁并不在陈濯这里。
“祁祁他……诶？是不是有人在挠你家门？”涂渺话说到一半，听到陈濯家的房门在响。
陈濯也听见了，跟着涂渺走到门口，透过猫眼什么都没看到，耳边却同时响起汽水的狗叫。
陈濯打开了门。不容他多反应，裤脚就被汽水咬着往门外拽，边扯着裤脚，汽水喉咙里还发出呜噜噜的声音。
见此情况，涂渺好像明白了什么，“汽水是要带我们去找祁祁。”
“陈濯，能麻烦你和我一起去找他么？”
踟蹰半分钟，陈濯看看梗着头不懈扯他裤脚的汽水，又看看鲜少面色焦急的涂渺，点点头，哑声回道：“好。”
于是两人被一条狗带着，在小区外的窄巷子里，找到正在挨揍的涂祁。
“住手！”涂渺大喊着冲过去，试图救出来被围困在角落囹圄的涂祁。
然而虽然她气势惊人，但毕竟一女难敌好几男。跑过去只瞄到涂祁半张红肿的脸，涂渺就被外围的男生阻挡架在了旁边。
“涂祁，你这是什么能耐？还要让女生来救你，传出去笑死个人，哈哈哈！”
“放手！放开我姐！有什么冲我来！”涂祁坐在地上朝着头顶染黄毛的高年级男生嚷开，“许述！你有本事……唔！”
不让涂祁叫嚣完，黄毛许述的手下接到眼神示意，给了涂祁肚子一脚。
“祁祁！”涂渺挣扎着，“你们到底要怎么样？小心我……”
“报警”两个字还没出口，涂渺眼前忽然闪过人影，耳边两声嚎叫之后，抓她胳膊的两个男生已经蹲在边上满脸痛苦。
“放了他。”陈濯把涂渺挡在身后，稍稍抬头看向许述，咬唇又咬牙，脸上没有太多表情起伏，只有握在身侧的拳头在昭示他的“威胁”。
许述认识陈濯，街里街坊皆知的“闷瓜”，不想陈濯竟然还会打架，一下就撂翻他的两个小弟。
顽劣笑着看了陈濯好一会儿，许述把手里的烟屁股抽尽，吞云吐雾间嗤道：“陈濯，你也没有看上去那么老实嘛。怎么，要不要来我这儿，我还缺个打手。”
陈濯没有回应许述的邀请，闷着声音重复自己的要求：“放了，涂祁。”
“陈濯，别给脸不要脸啊。”许述唇角的笑逐渐敛尽，随着眼前烟雾消散，他看向陈濯的眼神里全是阴鸷，“两个选择，不然你来我这儿，我今天放过这小子。不然我卸了他，顺带连你一块儿揍。”
涂渺站在陈濯身后，悄摸伸手拉拉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和许述硬打。许述那边有八九个人，个个手里都有家伙事儿，而且个头平均比陈濯高出来小半个头，涂渺担心陈濯会吃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