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薛溢辉声音有些往上挑。
许溺顿了顿:“裤子怎么不再往下点儿?”
“那你今天晚上还睡不睡了。”薛溢辉说。
许溺啧了一声,听起来有点失落。
“赶紧把头发吹干睡吧,看你这黑眼圈,”许溺说,“美颜磨皮都盖不住了。”
“我这是原相机,”薛溢辉摸了摸眼睛,“才十一点,还早吧,一会儿得去你钢琴上写作业。”
“去我钢琴上?”许溺说。
“学你呢,”薛溢辉回头看了一眼许溺的房间门,突然道,“你好好一个钢琴,用处还……挺多的。”
许溺道:“你是想干点儿什么吗?”
“那也得等你回来之后干了。”薛溢辉咳了一声。
许溺笑了起来:“以前从来不见你这么认真,这会儿认真得像个年纪第一。”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呢,”薛溢辉靠在墙上闭了闭眼睛,“何奕大学不上,去工作了,朱正泽和你都在N大,郭浩姜珂考的学校都离这边远,我又不会往其他的地方走。”
薛溢辉的声音有点渺远:“只要是你去的地方,我挤破了头也会去的。”
许溺心脏顿了一下。
只要是他去的地方……
“许溺。”许溺那头突然有一个男生喊他。
“你和谁说话呢?打电话打这么长时间,女朋友吗?”
“啊,没,我领导,”许溺笑着和他们说了几句,那边宿舍几个体力不大好,训练了一天实在想睡觉了,许溺放低了声音,“那现在……晚安吗?”
“你先晚安吧,我一会儿再看一点题。”薛溢辉说。
“好,看一会儿就休息吧,不急那一时半会儿的。”
“知道了。”
“晚安。”许溺说。
“晚安。”薛溢辉说。
许溺挂了电话,看着屏幕出神片刻,轻轻用指尖抚了下屏幕。
他之前一直觉得薛溢辉是非要别人逼着才肯学的,一副清冷的外表,从认识开始就一直很不爱学习。
但是令他心有悸动的不是这个,而是那句……
——只要是你去的地方,我挤破了头也会去的。
楼下教官吼着嗓子喊熄灯,三秒钟之内,屋里全部归为漆黑。
许溺扯过被子,把手机一丢。
还真是想薛溢辉啊……
后面的几天,许溺没再给薛溢辉发很多消息,薛溢辉忙着月考周考各种考试,也不经常在铁栏杆门口等他,但睡前一定会要求薛溢辉给他打通电话,什么事也不干,挂着麦听薛溢辉在那边轻轻的读书声。
薛溢辉不认真的时候就是一股懒劲,任谁拖也不会走,认真起来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反差,想象着能打能扛的薛溢辉一脸认真地坐在凳子上背书,许溺心里就软成一片。
文科班又掌握的知识大多都靠背,所谓“死知识,活题目”,不知不觉薛溢辉已经刷完了接近一半的试题。
学着许溺一样,买了所有科目的全国高考历年真题,一道题一道题,认认真真地做过去,那么多张卷子总有不会的,他就用红笔打个五角星,等一张试卷全部做完,看一遍答案理解之后再做一遍。
头一次,他觉得学习似乎也并不那么难。
得亏离高考还有段日子,努力还不算晚。
期中过后的那个星期,许溺和学校申请退宿,许溺上铺邹万鹏趴在床上,从床上的防护栏缝隙里看他。
“这就走了啊?”邹万鹏问,“不等这个学期完了再走。”
边上另一个舍友笑了:“鹏鹏舍不得了。”
“我家离得近,好不容易和学校申请走读,哪有不回的道理?”许溺从柜子里掏了掏,丢给邹万鹏一个巧克力,“到时候上课还是能再见的。”
“一块儿巧克力就打发我。”邹万鹏接住巧克力,不客气地剥开来吃了。
许溺把被子叠了起来,捧到一边放进塑料大袋子里,打量了一下:“这样装好像有点没格调。”
邹万鹏嚼着巧克力:“你都一个要走读的人了,还讲究什么格调,你起码还能回去,我们都不是本地的,想回去都不行。”
“也是,”许溺把墙角的行李推了过来,挥挥手,“走了啊。”
退宿的手续很多,要经过学校审批,大部分没什么必要的都不会退宿,所以许溺提着行李出去的时候还是挺突兀的,跟个搬迁的难民一样。
走到校门口看到了朱正泽和何奕,何奕朱正泽没发现许溺过来,低着头一边打游戏一边吵,手速跟开了电动小马达似的。
“怎么,你们也来给我欢送会么,”许溺把包放了下来,看了看何奕严肃的表情,“怎么了?”
“等等,”朱正泽抬眼看了下许溺,马上又低头,手速比刚才起码又快了一倍,“等我打完这局……操!家没了!”
“我他妈……”朱正泽看着屏幕上炸开的蓝色水晶,拿着手机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我真想砸了这手机。”
“行了,先讲事儿吧,没个正经的。”何奕说。
朱正泽手机黑了屏,揣在兜里:“梁旭最近找你麻烦没?”
许久不听这名字,许溺都觉得耳生了:“没,怎么,又有他事儿了?”
平常碰见梁旭的话题,郭浩反应最大,郭浩这会儿不在,许溺总觉得缺点什么。
“上回梁旭被开除,他爸不是领他回家关禁闭了吗?”朱正泽说。
“是,所以呢?”许溺很快抓到了重点,“心里不平衡还想找麻烦?”
朱正泽回头看了一眼门卫值班室的时钟,时间还早:“找你麻烦倒不至于,就怕他逮着薛溢辉不撒手。”
“他现在每天放学都还是走回去吗?”何奕问。
许溺没说话,向他伸手。
“干嘛?”何奕看着他。
“烟。”许溺继续伸着手。
“你的烟呢?”何奕摸了一盒烟出来,晃了晃,都递给他,“都给你吧,就两根了。”
“学校不让抽,憋了好久了。”许溺点了烟吸了口,感受久违的烟草味进入身体,再顺着口腔鼻腔呼出来。
他缓缓道:“梁旭这个人,搬不上台面的手段也就那么几招了,除了他和他女朋友这些糟事儿,总有其他的把柄。”
朱正泽点点头:“是,梁旭这个人总有其他的奇奇怪怪的事儿出现。”
许溺从来不为梁旭的事着急,他无所谓,只要不真的做出些出格的事,闹不到薛溢辉身上,当他是个蚂蚱在旁边瞎蹦哒就行。
有些人越是跟他较劲,他就越来劲,倒不如无视他。
只是梁旭这个祸根一天不拔,总还是会有找麻烦的那天。
二中教室。
这会儿刚吃完饭,教室里没什么人,特别安静,空调打得很低,张晴茹在给李彤彤剪刘海,王煜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张报纸,平摊开放在李彤彤额头齐眉的位置接着张晴茹剪下的碎发,很虔诚的样子。
杨子涵一脸瞌睡的撑头看着她们,手指插|进头发里,有一下没一下扒拉着。
“剪头发这么麻烦的事儿,直接去理发店多好。”杨子涵打了个哈欠,死撑着额头不让眼皮合上,“那边十字路口什么发廊,新开的,感觉理发师很牛的样子。”
“你是不知道托尼老师有多狠,一般没试过的地方我们不敢轻易试,”张晴茹吹了下李彤彤脸上的碎发,在李彤彤手里塞了一个迷你的小镜子,“可以睁开眼睛了。”
李彤彤依言睁开了眼睛,拿起镜子照了照。
张晴茹把李彤彤的刘海拨散开,打量了一下,点点头:“哎,我们彤彤长得就是好看。”
“没有,”李彤彤笑了笑,放下了镜子,一台眼刚巧看见抱着卷子进来的薛溢辉,结巴了一下,“你……你剪得好。”
薛溢辉抱着卷子坐下来,拿出一支笔划着题干。
王煜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小声问杨子涵:“这学期薛溢辉怎么了,感觉像变了个人似的,上课从来不睡觉。”
杨子涵的手从李彤彤的桌子转移到了自己的桌子上,继续趴下,看着薛溢辉的侧脸:“我同桌发愤图强了,太拼命了,我觉得他很有清华北大的可能性。”
张晴茹推了杨子涵一下:“看看人家在干嘛,再看看你,你看你这班长怎么当的,睡什么睡,起来学习。”
“我觉得我这个班长可以退位了,”杨子涵被推得摇晃了几下,身子还是保持趴着的状态,“薛溢辉这几次随堂测验分数都比我高。”
“薛溢辉在吗?”隔壁班的一个男生在窗口探头进来喊了一句,他看了一圈,目光锁定薛溢辉,“校门口有人找。”
“谁啊?”薛溢辉问。
“许溺,他好像等你有一会儿了,门卫不要让他进,我刚下去打球他才喊我来叫你一声。”隔壁班的男生抱着篮球抛了一下,转身下楼打球去了。
上一次听许溺说起退宿啊……感觉好像很久远的事情了。
薛溢辉一下子清醒过来。
男朋友退宿了啊!
男朋友回来一起住了啊!
还冷静干什么啊!冲啊!
薛溢辉直接放下笔就小跑着出去了。
秋天这个季节,学校里面种的梧桐树叶开始疯狂地发着黄,正对学校门口的一片林荫道里金灿灿,被太阳一照,梧桐树叶像是自己会发光一样,映的旁边教学楼的墙面上也有黄色的光影。
林荫道的尽头,许溺拉着行李箱,身边还有大包小包的袋子,正和门卫的大爷聊天。
薛溢辉靠着边上走了过去,许溺视线微微偏了一下方向,看到了他,冲他招招手:“这儿。”
“找你一下也太难了,我就问你拿个钥匙,这还不让我进了。”许溺无奈道。
“哎,这不是学校规定吗,”大爷乐呵地拍了拍许溺肩膀,“我跟你再熟,你现在也不是学校里的人了呀。”
“行了行了,我拿完钥匙就走,不然我这一大堆东西也不知道搁哪儿。”许溺笑着看着薛溢辉,“来吧,钥匙。”
薛溢辉把钥匙给他。
大爷看着薛溢辉,突然想起来道:“哎,这小伙子就是跟你合租那个吧?”
“是合住不是合租。”许溺纠正道。
“哦,哦,差不多嘛,就是住一起了,也好,这个年纪啊转学的不容易,你这边刚好去帮帮人家,高三了,再没多久就高考了,”大爷估摸着他们俩有话要讲,感叹了几句,摆了摆手,“你俩聊,我去那儿抽根烟。”
等大爷走了,许溺往旁边一靠,开始打量薛溢辉今天的穿着,一条牛仔裤,一件低领白色T恤,还是老样子宽松得把锁骨都露了出来。
许溺啧了一声。
“看我干嘛?”薛溢辉瞪着他。
“看你干嘛,都什么时候了,还穿这么宽松的,”许溺伸手把他拽过来,摸了摸他的衣服,“穿的少就算了,还这么薄,外套呢?”
“刚被你喊下来,没来得及穿,放教室了。”薛溢辉说。
许溺捏了下他耳朵,气笑了:“还学会把锅丢给我了是吧,我等都等这么久了,还差你那穿衣服的几秒吗。”
薛溢辉耳朵比较敏感,被捏了一下之后迅速发烫发红,他揉了一下耳朵,抬头看着许溺:“也不知道是谁之前说的,春捂秋冻。”
“你那是春捂秋冻吗?”许溺作势拍了他一下,“让你秋冻,谁让你一年四季都冻了。”
薛溢辉没说话,看着他笑了。
终于知道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明明也就是一个星期不见,不打电话,总觉得像很久都没有见他一样,有点陌生,又有点重新见面的欣喜。
“听昨天杨子涵在学校群里说,你们这个星期是不是要月考了?”许溺问。
薛溢辉点点头:“明天就考了,还没复习完。”
许溺看着薛溢辉的脸色:“最近都没好好睡觉吧?”
“是啊,”薛溢辉揉揉太阳穴,有点涨疼,“我落下课程太多了,能多复习点儿是一点儿,现在基本一有空我就往办公室跑。”
许溺打住他:“哎,你可别又说这是跟我学的,我那会儿再怎么复习也没像你这样,你看看你的黑眼圈,你这肯定不行,精神跟不上有什么用。”
许溺看了看边上站得老远的门卫大爷,把薛溢辉拉过来:“要不……出校门回家睡会儿?”
“这都几点还回去,到家还没睡着就要回来了。”薛溢辉看了看地上摆的一堆东西,在校门口都一直好像不太雅观,用手肘推了推他,“你赶紧先回去放东西吧,我一会儿找个地方眯一会儿就行。”
“行,你可别骗我啊,要我晚上回来看你精神还这么差小心我……”许溺指了指他,压低声音,“让你周末不想起床。”
许溺:言出必行真君子。
第47章
薛溢辉在外面不太能听他说这种话,被捏过的那只耳朵好像又红了一分:“行了知道了。”
许溺笑笑, 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走了走了, ”许溺走之前还不忘叮嘱他,“真不差中午那几十分钟, 记得中午去礼堂眯会儿,那边人少, 记得定闹钟。”
薛溢辉挥挥手:“真啰嗦……”
等许溺走后,薛溢辉没去礼堂, 算了下时间差不多还有二十分钟, 他起床气太重, 到时候睡醒了也还是会困,要是影响下午上课的话, 那倒不如不睡。
薛溢辉去学校小卖部买了瓶冰可乐,仰头灌了几口, 感受着整个人都变成气泡似的的感觉, 一下子清醒许多。
他抹了抹嘴, 其实他没告诉许溺自己午饭没吃。
幸亏没说, 不然许溺这二十分钟都不会放他走。
薛溢辉揉了下胃,翻看着手机, 外卖配送软件上最慢的也要三十六分钟才送过来。
他叹了口气。
现在出校门吃的话,算上做饭和吃饭以及来回时间,应该也来不及了,校门口那条街最近也没什么小摊在,估计城管严查了。
下午一点五十, 班里陆陆续续来了人,下午的体育改成了英语,据说是体育老师去外地比赛,其他老师课也调不过来。
听到这个消息班里几个男生简直炸了锅,到了高三基本上已经没有体育课了,一个星期有那么几节给大家放松已经很不错,相比其他学校,二中在注重劳逸结合的方面真的可以说是很人性化。
可是学生是永远不会嫌体育课多的,本来一个星期就那么两三节课能出去打打球,现在又来个晴天霹雳,直接改成了英语课,不炸才怪。
刘艳这节课进度非常快,提纲配合着书一起看,把历年考点都理了一遍,时态语法几个重要的用粗体标得很清楚。
下课铃响的时候,刘艳刚好把提纲的重点部分都讲完,她合上书:“今天就复习到这里,重点差不多给你们梳理了一遍,接下来也没我的课了,下面的课杨子涵安排好,哪个老师来就上哪个。”
走的时候刘艳顿了一下:“薛溢辉,来一下。”
薛溢辉把笔盖合上,跟了出去。
走廊上有太多下课了出去透气的同学,薛溢辉跟着刘艳一路走到了她的办公室。
“薛溢辉,你有没有想清楚考哪个大学?”刘艳看着他关好门,也没多寒暄,开门见山地问。
薛溢辉站在刘艳的办公桌旁边:“N大。”
刘艳笑了笑:“没有想过考其他学校吗?”
薛溢辉摇摇头:“其他学校我不一定能上,N大分数线相对一本里面已经比较低了。”
刘艳看了看周围其他老师,拿过隔桌老师的凳子,让薛溢辉坐下。
“N大也好,主要是就业率挺高,之前许溺成绩也挺好的,我感觉他去上Z大其实也绰绰有余,对了,”刘艳喝了口茶,“你和许溺还住在一起吗?”
薛溢辉不明白为什么刘艳会突然提到许溺:“前段时间没有,他们军训,今天回来了。”
“那挺好的,许溺成绩好,你们两个住在一起让他多帮你看看你的英语作文,你的词汇量太差了,作文到时候肯定拉分,”刘艳笑着说,“昨天陆校来找我,说是让我做好你的协调工作,我想着也不知道要协调什么,不过陆校一直觉得你是个好苗子。”
薛溢辉盯着自己的鞋子,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陆校最近不在这边,大概这个星期六吧,差不多会回来,你来看一下你上次周考的成绩,哎,我这电脑里排名怎么又没了……”刘艳看着电脑,重新打开了上一次周考成绩的汇总表格,鼠标键轻轻往下一拉,来了个即时排名,“猜猜你上次考了多少名?”
薛溢辉上次周考没认真复习,数学的最后两道题和往常一样写不出来,语文考完也和杨子涵对了一下,算下来的话得扣好几十分。
薛溢辉斟酌再三,给出一个数字:“……三十五?”
刘艳摇头,也没卖关子:“十九名。”
薛溢辉原本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听到数字之后猛地抬头。
“怎么样,开心吧?一般像高三的能冲到这么前的很少很少了,班上每次一直在前面几个的,他们好,好了三年了,一直处于稳定的水平,再怎么榨也没几滴水了,你就是属于那种没有榨干的西红柿,”刘艳打了个比方,“你有很多水能榨出来,潜力也是很大的。”
“所以不要总说自己是后进生,后进生也和后进生的好处。”刘艳说,“就这个状态保持下去,你总会达到你想达到的目标。”
总会达到,我想达到的目标吗……
“好了,你回去上课吧,这个拿着,”刘艳把桌上的一块巧克力给他,“今天中午为了问我问题又没去吃饭,空了吃点这个,别饿出低血糖。”
薛溢辉接过巧克力:“谢谢老师。”
等薛溢辉走后,隔壁班的老师笑着打趣刘艳:“你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是后进生,人家学生尴不尴尬。”
刘艳不以为然:“不是我说的呀,我们班长上次过来跟我汇报班里的情况,说薛溢辉自己说自己是后进生……其实薛溢辉这孩子挺好的,私下里同学关系也处理得不错,就是被那个处分毁了。”
“其实很多老师都觉得他本来就不差,也就是刚进学校的时候那个传闻吓人。”隔壁班的老师放下手头的东西,看着刘艳,“对了,你们班那个薛溢辉处分撤了吗?”
刘艳摇头道:“还没,这个要到学生处审批,再看看他接下来表现吧,应该快了。”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挺欣赏薛溢辉的。”隔壁老师叹了口气,“努力,还不闹腾。”
剩下的几节课薛溢辉都是在“原来自己是没有榨干的西红柿”这种心态里度过的。
不过他一直在纠结一个很无意义的问题,把同学们比作西红柿,为什么不比做橙子呢,橙子比西红柿好吃……啊,想吃橙子了。
放学的时候,薛溢辉背着书包一边活动着酸痛的胳膊,一边往校外走,结果没想到许溺骑着自行车出现在了校门口。
许溺没从车上下来,脚撑着地面,一看到他,把手里拿着的烟丢了:“没想到吧,我来接你回家。”
“骑着小破车接我回家,”薛溢辉拍拍许溺屁股,“走吧,我饿死了。”
午饭没吃,又在教室里硬坐了一个下午,饿到了这个时候,薛溢辉觉得再不进食自己很有可能来一个原地升天。
好在许溺骑车速度还可以,这个贴心的男朋友已经提前做好了饭菜,放心微波炉里热一热,几分钟就可以吃了。
谈恋爱似乎就这么回事儿,你陪着我,我陪着你,必要的时候做个爱,日复一日的,这一辈子是似乎也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薛溢辉难得一天没复习到很晚,他躺在床上,手垫在后脑勺下,看着天花板:“许溺。”
“嗯。”许溺躺在他旁边。
“你想不想做?”薛溢辉问,“你不觉得,咱们俩贴合的时候,其实还挺解压的吗?”
许溺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薛溢辉舔着虎牙笑了几声:“想你了。”
薛溢辉支起身,凑近了过去。
薛溢辉伸手往许溺小腹摸过去。
伸到半路就给许溺按了下来,往他作妖的手背上打了一下:“考前我不和你做这事,考完了,你怎么来我都满足你。”
许溺:该忍还是要忍。
薛溢辉:化身盯裆猫。
一晚上薛溢辉脑子里都是语文老师说的沙滩默写法。
想象着自己在沙滩上,金黄色的沙滩, 自己在沙滩上撒着丫子跑, 脚底踩着软绵绵的沙子,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突然,你的兴致来了, 捡了一根树枝,开始默起了《雨霖铃》。
寒蝉凄切, 对长亭晚……
大概是薛溢辉在沙滩上撒丫子跑的时间太长了, 导致刚在沙滩上拿着树枝叉子划拉了两句, 薛溢辉就困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六点,中间都没带醒的, 闹钟响的时候,薛溢辉闭着眼睛一坐而起, 伸手就往许溺脸上摸。
“哎!哎哎哎!”许溺被他这一通乱摸给摸醒了, 也一坐而起, 大早上还没睡醒, 这猛地一扑腾搞得他一阵头晕。
许溺坐着缓了缓,扶着额头:“大早上|你这要干什么!”
“嗯?”薛溢辉睁开一只眼睛, 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这是人肉叫醒服务。”
“你这是人肉索命服务吧,”许溺说,“大早上抠人眼睛。”
薛溢辉笑了一会儿, 揉着眼睛四周看了看:“我衣服呢?”
“在这儿。”许溺看了看地上,爬过去拎着薛溢辉衣服抖了抖,递给他。
薛溢辉闷头套衣服,衣服穿好之后坐在床上愣了几秒,起来去了卫生间。
不知道为什么,薛溢辉这一届高三特别辛苦,感觉比许溺那一届还要辛苦,每隔一段时间,学校就会要求高三学生提前一点儿去学校。
从一开始的七点半之前进校,到后来的七点,现在已经调整到了变态的六点四十之前就要进教室,而且必须要让值班老师看到大家已经六点四十坐在教室里大声读书。
每天都会有不同的巡查老师在窗户口走来走去,看到一个人打瞌睡或者不读书的,直接拎出来站到后面去。
更有一次,巡查老师会进班进行巡查,他要是走到旁边听不见那人的读书声,直接让他站起来读。
大声朗读,就得大声。
桃桃家的小笼包店今天不开门,他们换了一家早饭店去买,结果发现没有以前那么好吃。
从这个月开始,许溺就要去上班了,他和老板商量,周一到周五满课挪不出时间,他带的课就少一点,周末的时候可以带。
老板比较好说话,加上去琴行大部分老师都不太愿意一对一,许溺去正好填补这个空缺,开的工资还是挺高的。
薛溢辉那边就不用说了,进入高三之后他就没有时间再去何奕家的咖啡厅帮忙。
今天月考,到了学校之后,他去看了一下今天考场的分布,和往年一样,高三和高二是同一天混合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