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放低声音急促喊了声,猛地拉季如骁躲到就近一块石后。
白日战毕,仍和以前一样,两方的灵耗得七七八八,谁也攻不破谁,日落时两边已经开始放下武器对骂,宋映瑄还可惜那老头披着他的皮只顾打架装相,都不去秀秀他最引以为傲的嘴皮。
此刻战场近旁的丛林深处、不远处的月下湖畔却传来一阵阵充盈欢腾的灵。
前方空无一物,躲在大石后的两人却都警惕起来。
宋映瑄眯起眼,“好强的灵障。”
他并起两指聚灵点到眉心,眼底忽地闪过一瞬蓝光,耳目皆明,眼前画面逐渐变得清晰,季如骁正要开口,脑袋突然被人拿手猛戳了一下,不待他反应,宋映瑄又狠狠给了他一下,怕他向后栽,还贴心地从背后扶住了他的腰,恳切道:“本君怎么说也吃了你的果,现在就用本君的灵吧,不必客气。”
季如骁默默收起聚灵的手,本来不想说话,魔侍滴溜溜的红眼珠却看着他不动了,于是他又点点头,说:“多谢,很强。”
宋映瑄笑了一下,正要说话,不远处却有一阵极低的气声,夹杂着愉悦的轻哼飘了过来。
有人在笑,衣料厮磨声与湖畔水流交错响着。
那声音说:“如何?你眼都看直了,这副模样果真不错。”
被问那人没出声,却好似有了什么动作,衣料磨得又厉害了些,湖畔水流声伴着轻哼声愈发大起来。
“……你这张皮也俊,我瞧着心里舒坦,依我看就定这二人了,那小修还困在我房里,回去便替了他。”
另一人说话了,“我再想想。
那声音不解,“还有何犹豫?这身子与脸我只瞧着都喜欢,更别说用起来,好容易找到合适的,你可不能不愿。”
另一人垂眸,似乎想到什么,厌恶地撇撇嘴,冷声道:“脏。”
“我原先只为稳住他,才放任那些魔侍,但我没想到他会叫六个一起,而且日日……夜里便罢,他如今竟还把人带到战场,白日在坐骑上都……那具身子不知玩过多少人,肮脏至极,我不愿用它碰你。”
宋映瑄原本默默听着,此刻实在忍不住了,猛地拍上身旁人的肩,边笑边故作深沉道:“不知玩过多少人,肮脏至极,我不愿用它……哈哈哈哈哈哈,不行,本君学不出那种感觉,你来,魔头兄,毕竟是你的脸哈哈哈哈……唔!”
季如骁长臂一伸捂住他的嘴,另一臂紧锢着他的肩,面无表情道:“再笑把你踢出去。”
那灵障隔绝了结界内外,非刻意探查的情况下根本感知不到有人在,假魔头嫌弃完脏倒也没变回去,仍顶着张俊脸跟身下人亲密,你翻我翻地将衣物扯了个精光。
声音一点没落地听了个全乎,那边愈发激烈,宋映瑄被捂着嘴禁锢着不能动,只得津津有味地看那龙精虎壮的假魔头,他先看那节有力的腰,再看看别处,最终视线移到被拽着胳膊玩弄的假仙君身上。
腿颤得跪都跪不住,偏腰还动弹不得,让人随意摆弄着乱翻,怪可怜的,他心里啧啧两声,正愁开不了口,捂嘴的那只手就忽然松开,向上遮住了他的眼。
宋映瑄笑了一下,觉得唇脂肯定又蹭到了他掌心,也不知身旁这位有没有在看。
他自顾自开口,赞叹道:“太不错了,魔头兄,你本人也有那么壮吗?”说着手就突然动作,朝近旁那节腰上狠摸了一大把,他“哇”了一声,也不顾手被重重拍开,继续道,“真这么壮啊,那是不是也真有那么大……别别别,手断了,手断了,本君错了,本君不摸你!我开玩笑的,真不摸,疼疼疼疼疼……”
季如骁松开他被扭脱臼的手,“别乱叫。”
宋映瑄疼得呼吸都重了不少,也没心情看了,干脆背靠在大石上,一边抓着自己手腕,一边看向魔头,说:“分明是那边叫得厉害,有胆你去让他们别乱叫。真服了,出来看自己的活春-宫……那边那个是你们护法?”
“嗯。”
宋映瑄靠在石头上思索片刻,指尖凝出一点灵光想过去探,被季如骁抬手攥灭了。
手指被攥住,宋映瑄生怕再被这魔头掰断,他若无其事地抽回手,问:“不会真是灵石吧?”
季如骁不理他,盯着前方两个身影看,宋映瑄心觉不用再问了,他如今能隔着灵障窥探那二人,灵用的自己的,隐匿气息却全靠旁边这位。
宋映瑄又侧过头,眯起眼打量这个神秘的俊魔头,那魔蝶说他一百岁,绝不可能,这股灵只得是在灵石里浸过大几百年,才能隐匿好气息而不惊动灵障,比他多少叔伯都强,这位尊主少说也得五百岁了。
季如骁正盯着前方观察,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偏头一看,原本懒散的魔侍不知何时已经坐直了身子,认真看着他,面上多了几分莫名的恭敬。
季如骁问:“何事?”
宋映瑄摇头,问他:“那边完事没?”
“你不会自己看?”
宋映瑄闭上眼说:“非礼勿视。”
他理了理胸前不太规整的轻纱,缓声道:“前辈,原先多有冒犯,当时是把你当成同龄才那样,都闹着玩的,我是小辈,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
“还有,我原先说您俊、交个朋友之类的都是瞎闹,你不用放心上,认识我什么叔伯也千万别去告状……对,我从前没见过你,那你估计也不认识我。”宋映瑄觉得没问题了,刚睁开眼就听那魔头叫他,“宋映瑄。”
见魔头果然认识他,宋映瑄又闭上眼,“敢问您与我哪位叔伯交好?如今虽说面上反目,但本君知道你们私下都还挺熟的,还请你不要告本君的状。”
季如骁没理他,心里暗骂这厚脸皮的人修,昨夜抱着幼体那般蹂-躏,躺在榻上,两手抓着崽子举到眼前逗弄,丝毫不顾他人意愿,崽子扑腾着腿挣了半晌才听这人自报完家门将他放下。
前方颠鸾倒凤的两人终于完事了,想到这魔头比自己老那么多,宋映瑄不太能接受,铁了心不再乱看,背对着石头闭目养神。
假魔头起身化回了蔺蝎的模样,替假仙君理好衣衫,和缓道:“再等几日,祭坛近来有异动,如今他们战不了太久。我有预感,那人很快会出来,届时动手将灵夺回,你我便真的可以长相厮守了。”
假仙君点头,抬手不满意似的拍了拍他的脸,叹气道:“还是那副样子好看。”
蔺蝎皱眉道:“再说吧。”
假仙君又惋惜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宋映瑄闭目听那边没声儿了,正准备睁眼,突然感觉腿上一痒,就像是有什么东西隔着轻纱搔上了他的肉。
他没多想,准备看看是什么,一睁眼却差点魂飞天外。一只足有手掌大的黑蝎此刻正沿着他的腿向上爬,似乎是想通过他爬到石头上,他深吸一口气,想开口,没发出声,那黑蝎尖利的毒刺尾钩高高扬起,已经爬到了他大腿上。
宋映瑄一把攥住旁边魔头的衣袖,牙齿打着颤,问道:“……这是什么啊前辈?”
季如骁说:“本尊的魔兽,护法本体。”
蝎子已经顺大腿爬上了他的腰,宋映瑄本想着眼不见为净,奈何身上纱衣实在太过轻薄,蝎腿爬行带来的麻痒正从腰开始一寸寸扩散至全身,宋映瑄几乎要把他袖子拽断,强作镇定道:“哦,护法啊……护法,你护法不是在前面吗,怎么跑这来玩了?”
那蝎子爬上了他肩头,毒刺尾钩贴蹭着挨了下他的脸颊,宋映瑄默默移了下脑袋,向后靠上石头,忽觉身边人动了一下,肩头麻痒感倏地消失,宋映瑄没睁眼,问:“还在吗?”
“走了。”
他缓慢睁开眼,对上魔头正盯他看的蓝瞳,轻咳一声,边转身边若无其事道:“护法不是在前面吗,怎么……?”
黑蝎速度变快,身躯逐渐壮大,迅速爬向不远处的男子,近身的瞬间猛然一跃,化成了他身后的一条尖利尾钩。
尾钩尚在灵活摆动,蔺蝎满意地甩了甩,又高举两手化出双钳,意识到他是准备收起灵障,宋映瑄心道不好,抓起魔头就闪,在灵障完全收起前离开了大石。
白日刚在战场上扯着嗓子舌战五个人修,冀雁将军大半夜渴得受不了,出来找土喝。
尊主这两年就是太仁慈了,惯得这些兵,胆大包天,连给他土雁族将军准备喝的这种事都能忘。
月光幽冷,山林静谧,他走到一棵树下挖了两口土,满足地叹息一声,亮出鸟爪正待大喝特喝,忽然听到什么动静,四面无风,不远处的灌木却突然簌簌地发了声响。
他霎时警觉起来,吞下爪上那口土,眯起眼,蹑手蹑脚地走近。
这处林子分隔了两军,此刻难保不会碰到人修,冀雁默默顺了口气,刚饮下甘霖,他如今已不再口干舌燥,休战半日,灵力也回复了少许,此刻无论打战骂战他都不会落于下风。
思及此,冀雁双翅大开,鸟爪聚灵,猛地上前吼叫着拨开了灌木,正待一爪击上去,看清其后的人时却又猛然一顿。
是昨日那魔侍,衣衫乱着,发丝也胡乱飘垂,冀雁咽了咽口水,都说尊主的魔侍娇俏,今日军中更是议论了好久,甚至不久前还……此刻在这森冷的林中碰见,倾洒的淡金月光下,那处未掩的领口微微敞着,美人神情慌张,长睫轻颤,果真引人遐想。
她显然吓坏了,栽坐到地上捂着胸口惊魂未定地看着冲到眼前的鸟人,冀雁收起鸟爪,正待说什么,那魔侍好像认出了他,惊慌转变为惊喜,轻声道:“将军!”
冀雁愣了愣,“你声音怎么了?”
魔侍半支起身,边扭扭捏捏朝他伸出手,边垂眸,夹着嗓子道:“将军勿怪,尊主生猛得很,人家实在受不住,这才……如今只得用这样的声音与将军讲话,将军不会怪我吧?”
美人颊边悄然浮上一丝绯红,透过轻垂的眼睫望向他,伸出手来等人牵,冀雁呼吸渐重,觉得刚喝过土的嗓子都变得干燥起来。
魔侍似乎等得急了,声音又柔了几分,手动了动,催他,“将军~”
背在身后的翅膀尖儿冒起红,冀雁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握上魔侍的手,用力把人拉了一半又猛地意识到什么,松手退后一步道:“不行!”
宋映瑄不察,向后一屁股摔坐到地上,哎呦一声捂着屁股道:“你有病……将军这是做什么?人家都被你摔坏了……”
冀雁翅膀猛扇几下,绕着灌木来回走动,自语道:“你是尊主的人,不行,我知道我也是你们情-趣的一部分,尊主此刻必定在某处藏着,虽然不知他何时有了这种爱好……但是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不行,扑闪着双翼原地转圈,翅膀抖动得愈发厉害,魔侍自行站起身,向前一步走到他面前,说:“将军……”
“你别过来!”
冀雁喘着粗气瞪向他,竟连脸都憋红了,愤声道:“本将军不管你是哪族,也不管你长得多俏,今夜就当我们没见过,背着尊主干这些……白日的事本将军也不追究你,别把我们尊主当软柿子,也……也不许再往他头顶放叶!”
这鸟扇着翅膀一蹦三尺远,宋映瑄差点没憋住笑,长袖一甩他,佯作羞恼道:“将军哪里话!我不过仰慕将军英姿,想与你认识认识,怎么就说成那样了?将军既无意,为何今夜还来赴我的约?”
“什么?”冀雁疑惑,“谁赴约了,我就出来喝口……不对!你……你这么近干嘛?你别过来啊,别碰我!也别摸翅膀!别摸!别摸!手拿开!”
冀雁一时收不回翅膀,只能徒劳躲闪着阻止魔侍向前,突然他感觉双翅一僵,凉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冀雁,你好大的胆子。”
冀雁毫不停顿,回身一跪,闭眼道:“属下没胆子,属下什么也不知道!”
那声音冷哼一声,“本尊的魔侍,喜欢么?”
“不喜欢!”冀雁眼闭得更紧,翅膀抖动着,尖喙都不受控地长了出来,他正要再解释几句,忽觉嘴上一紧,刚长出的喙被紧紧捏在了两指间。
难以想象尊主会以什么姿态来捏鸟嘴,他犹豫片刻,缓缓睁开了眼,猝不及防对上两只外凸的大黑眼珠,他全身一颤,张不了嘴,只得瞪大鸟眼,几乎从嗓子里飚出来一句,“恁蝶!”
巨翼蝶假装尊主吓鸟成功,拖着翅膀绕着强壮的鸟将军打转,不时拿翼尖跟他碰上一碰,冀雁抱膝坐在树下,大翅膀把自己整个裹了起来,他还有些惊魂未定,透过翅膀闷声问道:“你不是跟着老尊主吗?修界如今打不到老家,你出来干嘛?”
巨翼蝶幽幽开口,“尊主传信,你跟你的兵胆敢觊觎他最宠爱的魔侍,连夜召我过来,说战场也不用上了,要抓你去老尊主跟前领罪。”他双翼扑扇着,猛地覆上冀雁紧闭的翅膀,狞笑着收力,“走一趟吧,冀将……啊!你松爪!松爪!别拽恁蝶的须须!别拽!”
冀雁突然起身,探爪拽着触须把巨翼蝶拎了起来,那触须异常强韧,这样都没被拽断,巨翼蝶疼得龇牙咧嘴,黑眼珠瞪向一旁的魔侍,“你还看!还不过来帮忙!啊!”冀雁猛地打了他一巴掌,凶恶道:“不准对尊主的爱侍大吼大叫。”
“我……啊!”连着被打了好几个巴掌,巨翼蝶挣脱不开,在鸟爪下崩溃大喊,“敢打恁蝶!冀雁,你给我等着……啊!你……啊!啊!!!”
尊主的爱侍接过旁边鸟兵递来的吃食,坐在不远处津津有味地看鸟揍虫子,随口道:“你们将军跟这位蝶兄关系不错啊。”
众鸟连连称是,副将立在旁边扑着翅膀给她扇风,又把果盘往前递了递,狗腿道:“可不是吗,都是从小跟老尊主练出来的,恁蝶将军那可是我们尊主身边的大红魔,几个族群里唯一跟他到大的,就连强壮如我们将军都没能在尊主爪下待到五十岁,能把他请来,您……”副将观察了一下四周,压低嗓音,凑到她耳边道,“恐怕不只是陪我们尊主这样这样的关系吧?”
魔侍疑惑地偏头看他,“哪样哪样?”
副将没办法描述,一脸我懂的表情,重复道:“就这样这样。”
魔侍更迷茫了,“到底哪样哪样?”
“哎呀!就是你们昨夜……昨夜……”副将急了,又不敢跟这位身份不一般的魔侍说什么粗鄙之词,憋了半晌,急得后面的兵也跟着翅膀乱扇,有鸟兵忍不住了,猛地提高嗓音吼道,“就是你们昨夜把床弄塌那样!”
话音未落,忽有一阵快风袭来,一众鸟兵全大扑着翅膀被吹摔到了地上,不由亮喙口吐芬芳之言,一时叽喳声四起,不等抱怨几句,便见玄袍一闪,有人立到了魔侍正坐着的椅前。
副将端果盘的爪抖了起来,魔侍贴心地从他手里接过盘,指指后面,示意他也可以张着翅膀扑过去装死了。
季如骁没管后面突然安静的大鸟们,冷淡瞥了眼还黏在椅子上的魔侍,“滚开。”
魔侍垂眼,却端着盘不愿让开位置,咽下嘴里果肉,轻嗔道:“尊主明察呀,人家才是受欺负的那个,你这么多强壮的兵,可吓坏我了。是他们非要过来与我闲聊的,还……”长睫轻颤了一下,魔侍抬眼,捏住尊主衣袖,红艳艳的眼底是一闪而过的笑意,语气却怯懦,软声道,“还知道咱们昨夜塌床的事,人家都羞死了。”语毕,还极度不好意思地将脸埋进了尊主华贵的衣袖。
季如骁僵着脸看他扭捏地拿别人袖子擦嘴,反手掐起他的脸问:“床为什么塌,你不清楚?”
魔侍更羞了,娇嗔着猛拽了把他的袖子,“尊主讨厌~~~”
恁蝶还在被冀雁殴打,没人给魔侍配音,宋映瑄有些忘形,忍笑夹着嗓子惹魔头黑脸。
身后一众鸟兵不敢出声,大翅膀互相盖着把旁边的兄弟藏起来,前方打情骂俏愈发不避人,尊主都兽性大发把那魔侍拽起来按腿上疼爱了,听那魔侍比恁蝶将军还厉害的惨叫哀嚎,有鸟实在忍不住,尖喙戳戳前面兄弟的屁股,问:“你说她声音怎么越来越怪了?”
副将捂着被啄的屁股,恶狠狠朝他鸟脑袋上扇了一翅膀,“哑了呗,蠢货!”
众鸟恍然大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绝望的媒婆2.0,我想想床为什么塌,抬头看了看文名,那就惊险[爱心]刺激[火辣]人狗♂大战,这就去编(挽袖子)
宋映瑄稍微有些理解何为他那些仙友嘴里“恬不知耻”的魔兽了。
到底是禽兽,众目睽睽之下这样拉扯,那群鸟兵还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他攥住魔头掐他腿肉的手,坐在他腿上,手捏住了他的后颈,微微收力使他抬头,垂眸看着那魔头故作正经的眼,笑了一声,“你这大狗脸皮倒是厚,本君昨夜想揽你一下如何也不让,如今却逼着我跟你在外面丢人,美名都是这么跟人演出来的?”
魔头缓慢勾了下唇,抱他的手化成狼爪,爪尖勾绕着挑上了他腰间轻纱。他略微仰起脑袋,跟坐在身上的人对视,蓝眸涌动着诡谲的魔气,从臂爪开始,躯干变得愈发强壮,隐隐暴起了危险的青筋。
宋映瑄没出声,这个角度能够看到他兽化的狼牙正在缓慢长出,泛着冷光的齿尖掩在薄唇下,而变得宽大的狼爪正不紧不慢地扯着他外衣上的纱带。
挺软乎的。
半兽化的魔头倒也有那么点风味,原先太像人的那张脸俊且俏,尤其是那双蓝眼睛,生得太灵,带着股人族都少见的纯净,是以宋映瑄一见就觉得他是个好魔,又因强装出的那股冷劲显得整个人更清凉了,宋映瑄看着心里舒坦,百年了,终于碰上一个,他就想交这样的朋友。
接触过才发现也不算什么君子,毕竟是魔兽,再清正那也含了几分野性,宋映瑄昨夜误会他是长辈,大石后的亲密没顾上多看两眼,从外面回到营帐都还有些可惜。
魔兽真好啊。
魔头在旁边正色跟他讲计划,问他要不要一起干时,他倚在桌旁想整整一天没见的崽崽。多可惜,他没想到小狗会自己跑,他不该睡那么沉,昨夜就该把它缠在身边,也不用多,拴住一只毛绒小爪子它就哪也去不了了。
他就想跟小狗交个朋友,但那崽子太小了,他跟人家得是忘年交,那有什么,这俊魔头也一把年纪了,横竖都是忘年交,恰好他交个小的,再交个老的,来趟魔渊交到两个毛绒好朋友,他还赚了。
这人走神走得太明显,季如骁突然住嘴,冷着脸凑到他面前,他不动,又拿个果在他跟前晃了晃,他还不动,确认他的确没在听,魔尊大人直起身,拿着果缓缓后退到了门边。
被大果重重砸到脑袋,宋映瑄猛然回神,伴着耳边一声凶恶的狼吼,直对上一个冲来的血盆大口。
季如骁心中暗自得意,终于找到机会用原形吓这人修一吓,让他日后在自己面前知道恭敬二字该怎么写!
被揽着脖子摔到榻上的时候魔狼是抗拒的,这人修疯了!倒的确被吓得大吼了一声,吼完就疯了,红眸跃动着兴奋的光,缓慢走近,嘿嘿笑着就朝他耳朵伸出了手。
有病!魔狼嗷一声拍开他的手,更凶地怒嚎了一声,魔侍咽了咽口水,眼瞳中染过的红晕散开,愈发狂热地盯着他,两只手难耐地贴到一起,搓了搓。
……变态!
魔尊大人难得真切地感到了害怕,魔狼警惕地避开他的手爪,一步步朝门边退,不等化回人身,身上挂满轻纱的漂亮魔侍就大笑着朝他冲了过来,魔狼向一旁闪躲,他再往一旁追,直逼得季如骁无暇化回人形,被迫窝在人怀里飞身上了榻。
绒软肚皮上横了条有力的手臂,熟悉的屈辱上涌,魔狼呼吸急促起来,崽子便罢,他如此巨大威猛的原身怎么能……“嗷!”
又亲耳朵!又亲耳朵!还摸肚皮!变态!自己原身不知比他大了多少,区区一个人修!
这人修还怪有力气的,魔狼被他揽在怀里揉着毛,气得肚皮不住抖,四爪都不知该怎么摆了,还敢乱团脖颈的毛,掌心顺着脑袋揉弄,压塌了高竖的绒耳,再捏捏缓慢立回来的耳尖,手顺着撸过背上软乎乎的灰白绒毛,流连一阵,顺从本心地握上了某条胡乱蹭着腿的绒尾。
险些沉迷在这狡猾手段里的魔狼打了个激灵霎时清醒,他凶狠抬眼,猛地拿脑袋拱了下眼白都被晕红的人修,“眼珠掉色了,松开!”
刚才太兴奋,直接将染过色的眼珠晕开了,宋映瑄眼被扎得疼,努力眨了几下,手脚并用地抱着魔狼不松手,真挚道:“太好了,魔头兄……魔头前辈,本君想揽着你睡一觉,然后跟你交个朋友,你不必因为本君比你年轻自卑,本君也不嫌你年纪大,你狼还怪不错的,本君想唔……”魔狼伸爪捂住了他的嘴,抬起脑袋观察他,染色的红已经完全晕染开了,躺着的缘故,有几滴甚至直接顺他眼角流了下来,他却无所觉般,大睁着眼看狼,动了动脑袋,示意他松开。
季如骁盯他看了片刻,化回人身,抬手一挥,放出了魔蝶,巨翼蝶刚落地就冲到榻前按住了他的脑袋,双翼空前忙碌地帮他清理眼里的红,宋映瑄不适地皱起眉,抬手想推开眼前这大虫子,四肢却都被魔头紧紧锢了起来。
手边没了毛绒,他逐渐回神,眼里的刺痛也清晰地涌上来,手动不了,他哀嚎道:“疼疼……好疼好疼好疼……本君怎么了,我不会要瞎了吧?!”
季如骁更用力地把他按在榻上,冷声道:“你再乱动的话,会。”
“……”
巨翼蝶把他眼珠四周清得干干净净,给红眼珠加了好几层防护的罩,才满头大汗地松开他,看到尊主还没放人的意思,他心中默念识时务者为俊蝶,又变回小蝴蝶钻回了袖中。
眼不疼了,宋映瑄又支棱起来,大力动了几下手腕,没挣开,他松了力,自上而下扫过两人如今姿势,为难道:“本君原先说没牵过仙子的手是实话,我不过百岁,不像前辈这般经验丰富,连男子都压得如此得心应手,我……”
“交个朋友?”季如骁突然开口,打断了他故作和气的发言。
宋映瑄有些诧异,这魔头怎么会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不说话,两人维持着暧昧的姿势对视了一刻,他又动了动手,依然挣不开,先前看那假仙君他倒没什么感觉,此刻自己被这么个男子压在身下还是怪别扭的。
他问:“前辈,你说的这个朋友,他正经吗?”
“正经。”魔头继续道,“别叫本尊前辈,你我一般大。”
宋映瑄:“不可能。”
他不是酸人家,但没有人百岁能有这种程度的灵,这不合常理。看他又陷入纠结,季如骁强顺了口气,尽量和缓道,“看来本尊方才所说先祖秘阵与阴阳二石你丝毫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