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冀自然不稀罕他送的这些小零食,但会夸一句:“小黑真厉害,自己吃吧。”
小黑才会在边冀的注视下,吃掉那只蝗虫。
这天上午,边冀照例带着小黑去水坑边喝水捕鱼。
但在半道上,他们嗅到了一股浓烈的气味。
这气味不算陌生,这片领地一直都有,是雄性薮猫标记领地时留下来的,只是气味一直很淡,应该是很久之前标记的,现在,这股气味变得清晰而强烈,很显然,那只薮猫又回到这片区域了。
边冀顿时紧张起来,这就意味着,他们要跟那只雄性薮猫正面对上了。
第5章 遇敌袭
雄性薮猫的捕猎领地很广,有的甚至会超过30平方千米,它们会在这个区域内不断移动,并留下粪便、腺体分泌物作为标记。
雄性薮猫的领地意识非常强烈,不会跟其他雄性共享领地。
边冀是研究动物的,自然深谙此事,知道自己如果被这只薮猫发现,轻则被驱逐,重则付出血的代价。
要是只有他自己,打不过跑得过,问题是现在还有小黑。
如果小黑跟着他妈妈,倒是不必担心,雄性薮猫虽然很独,但也不会为难带孩子的母猫,可边冀是雄性,这就不好说了。
边冀不是没考虑过要自己占一块地盘,只是他现在不算成年,按照正常规律,这段时间他也该在夹缝中求生,到处流浪,待完全成年,足够强大,才能跟别的薮猫抢地盘。
而且作为一个拥有人类灵魂的猫,到处滋尿做标记这种事儿,他还真有点心理障碍。
边冀叫过正在追逐蜥蜴玩耍的小黑:“小黑,回来!”
小黑听出了边冀声音里的紧张,只有在遇到天敌的时候,他才会这样,便赶紧跑了过来。
边冀不再出声,他带着小黑无声地穿过草丛,这期间就没放松过,一直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虽然他们平时没有刻意做过标记,但免不了会留下大小便,应该已经被另一只薮猫发现了。
边冀一直没离开这一片,是因为这里原本是小黑妈妈的地盘,没有别的母薮猫。也因为这儿有个水坑,还能捕鱼。
现在雄薮猫回来了,他就得考虑是否挪地方了。
怕什么来什么。
次日傍晚,边冀带着小黑去觅食,就在他给小黑抓老鼠的时候,碰上了那只公薮猫。
对方看着边冀,紧张地弓起了背,呲牙朝他发出了威胁的声音:“小子,这是我的地盘,不想死就赶紧滚!”
边冀沉默地看着对方,他现在很紧张,担心跟在身后的小黑。
他们在上风向,小黑一直躲在后面的草丛里等边冀给他抓老鼠,没有发现下风向的薮猫,看见边冀许久没动,以为他捕猎成功了,便准备跑过来:“哥哥,抓到了吗?”
边冀大声叫:“别过来,跑,上树!”
小黑一听,赶紧掉头就往最近的大树跑去。
那只公薮猫被吓得往后跳了一下,以为有什么敌人,待到看清小黑,这才打消逃跑的念头。
边冀听着身后的动静,强自镇定地盯着公薮猫,装出不怕它的样子,为小黑争取时间。其实只要对方向前一步,他就会马上转身逃跑。
小黑一口气跑到树下,使出吃奶的力气往树上爬,这段时间练习的爬树技巧终于派上了用场:“哥哥,我上树了,你快来!”
边冀听见他的声音,略略松了口气,就在他准备撤退的时候,对面的薮猫出声了:“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边冀很诧异它会这么问:“没有关系,他是我捡的。”
“他妈妈呢?”
“不知道,可能死了。你不许伤害他,否则我会跟你拼命!”边冀呲牙威胁他。
公薮猫往后退了一步:“你比母猫还凶。”语气倒是挺调侃的。
边冀看着对方转过身,走进了草丛中,似乎并没有打算对他们怎么样。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只薮猫很可能是小黑的爸爸,因为这片是它的地盘,跟小黑妈妈的领地是重合的。
边冀叫对方:“喂,你是不是认识他妈妈?”
公薮猫没有回答他,反而加快了离开的速度。
边冀一脸惊愕,溜得可真快,这家伙该不会真是小黑的爸爸吧?难道是怕自己把小黑扔给他?
也是,除了自己,有哪只公猫愿意带崽的?
总算是虚惊一场,边冀把小黑叫了回来。
他没有告诉小黑自己的揣测,就算是知道了也无益处,薮猫爹从来都只是生物学上的存在,就不可能出现在他生活中,更别提养他了。
最近小黑的饭量大增,吃得很多,边冀捕猎的任务都重了,每天得抓上七八只草原鼠,才能填饱这小子的黑洞胃。
此外小黑自己还会去抓点蜥蜴、蝗虫、青蛙之类的当零嘴。
边冀的日子则不那么好过了,随着时间推移,干旱情况越来越严重,他捉鱼的那个水坑越来越浅,里面已经没有多少鱼了。
因为除了他,别的动物也会抓鱼吃。
没有了鱼,边冀可选择的食物就更少了,兔子和鸟是很难抓的,到最后,应该也就只剩下草原鼠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相当严峻。
草原上的草干枯得越发厉害,食草动物能走的都走了,没走的也越来越少,因为掠食动物没有迁徙的习性,他们只能就地捕食。
因为饥饿,很多夜间捕食的掠食动物也改变了捕食习惯,白天活动的时间也增多了。
这样一来,边冀和小黑的危险性就增加了。
像薮猫这样的中小型掠食动物,会成为鬣狗和花豹的猎食对象。
狮子不吃掠食动物的肉,薮猫的食物链跟它也并不冲突,并不存在竞争关系,但一旦遭遇,它们也不会对薮猫手下留情。
小黑越来越大,这本来是个好事,边冀却有了别的忧心。
草原现在一片枯黄,正常毛色的薮猫是容易藏匿的,小黑全身乌黑,夜里倒是更容易隐匿行踪,但白天太容易暴露了,简直就是个活靶子。
为了降低风险,边冀带着小黑不断练习攀爬技巧。
白天他俩就尽量躲在树上,傍晚时分才出去觅食,尽量把捕猎时间放在了夜间。
好在自从那天遇上那只公薮猫后,边冀和小黑再也没碰上过它,估摸着是主动把这片的地盘让了出来,让给他俩用,毕竟一片草地养活三只薮猫的压力还是比较大的。
这天傍晚,边冀带着小黑去觅食。
它们从栖身的树上下来之后,就钻进了茂密的枯草丛中。
这样的环境易于隐匿行踪,不易被大型掠食动物发现,就算是发现了,也能借助长草的掩护逃跑。
今天的风很大,这样的天气不适合捕猎,因为风声会干扰听力,让捕猎变得困难,也不容易发现天敌。
可这场风已经刮了两天,昨天他们就没捕猎,边冀可以几天不进食,但是小黑不行,小猫少食多餐,饿上两天已经是极限了,他们不得不下来。
事实证明,大风天果然不适合捕猎。
边冀竖起耳朵听草丛中的动静,也辨认不出来老鼠的踪迹,他和小黑在草丛中只找到了两只不大的蚂蚱,这给小黑塞牙缝都不够。
不过就在边冀快失去耐心的时候,小黑叫了起来:“哥哥,这里有条蛇。”
边冀赶紧过去,草丛中果然卧着一条肥硕的大蝰蛇,蝰蛇是剧毒蛇,但是小黑初生牛犊不怕虎,正在挑衅蝰蛇。
边冀也不是头一回捕蛇,就在前两天,他还捕捉到了一条钩吻盲蛇,不过那条蛇没这条大,还是无毒的。
边冀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拿下这条蛇,但今天他们一无所获,如果放过这条蛇,他和小黑又要饿肚子了。
要是能拿下来,这条蛇足够他俩饱餐一顿了。
“你退后,我来。”边冀深吸一口气,不能在小朋友面前露了怯。
小黑赶紧退后,蝰蛇见小黑退开,也调整了一下身体,准备开溜。
边冀赶紧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抬起右前爪,就照着蝰蛇的七寸就来了一记佛山无影腿。
蝰蛇吃痛,抬起头就朝边冀回击。边冀身体往后一弹,避开了。
在小黑眼中,哥哥真是太厉害了。
天知道边冀此时心跳有多快,万一自己被蝰蛇咬上一口,小命就交待在这里了,所以不论多紧张,也得硬着头皮上。
边冀无影腿的准头不见得准,但是闪避技能还是点得不错的,三巴掌也许只有一巴掌能拍中蛇,但是闪避次次完美,没出意外。
就这样,他花了好大一番功夫,终于将这条蝰蛇拍蒙了,趁着它不动的时候,张嘴咬住了七寸,送它去了西天。
小黑欢喜地围着边冀蹦跳:“哥哥太厉害了!”言语中满是崇拜。
边冀将已经没有生气的蛇扔到地上,对小黑说:“赶紧吃,头不要吃,有毒。”
小黑饿坏了,低下头狼吞虎咽地干起饭来。
边冀则起身去周围探查情况,刚才捕猎耽误的时间太久了,注意力都在蛇身上,要是这个时候来了天敌,那就完犊子了。
四周的草摇摆得厉害,看不出来是否有掠食者潜伏其中,因为风大,他也听不出来异动。
上风向是安全的,没有异常的气味,下风向就不好说了。
天还没黑,边冀瞪大眼,仔细地检查着。
突然,他看到了不远处一个静止不动的东西,顿时瞳孔大震,大声叫:“小黑,快跑,有花豹!”
说话间,花豹已经朝他冲了过来,边冀一个转身,朝小黑相反的方向跑了出去。
边冀拔腿狂奔,片刻都不敢停留。
花豹在他身后穷追不舍,边冀都能听见它的脚步声,他脑海一片空白,只余下奔命,因为他知道,一旦被花豹赶上,小命就没了。
边冀使出了吃奶的劲,感觉自己都在飞了,可身后的脚步依旧那么紧迫,他心脏狂跳,怀疑自己马上就要猝死。
不知道跑了多久,后腿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是花豹的爪子抓破了他的皮毛,但他也丝毫不敢减速。
面前猛然出现一个土坡,他没刹住车,一下子滚了下去,就在边冀觉得自己要交代的时候,他瞥见了土坡下面的一个洞,他根本不及多想,一个翻滚起身,就钻进了那个洞里。
花豹的体型比边冀大,边冀滚下去的时候,它则是一个凌空飞跃了下去,由于惯性,它冲得更远一些,等它转过身的时候,只能看见边冀钻进土洞的背影。
花豹急忙去掏边冀,边冀已经钻到了土洞的深处。
万幸的是,这是一个土豚洞,洞足够深,边冀很快就钻到了深处。
花豹试图往洞内钻,不过这只公花豹体重近100公斤,比土豚重了近一倍,所以这洞虽然不算小,花豹也还是钻不进去。
它在洞口又刨又吼:“你小子给我出来!”
边冀要是出去了那才蠢,他完全不予以回应,躲在洞中剧烈喘息,刚才真险,命悬一线。
花豹暴躁地在洞外转来转去,不舍得放弃到口的食物,但又无可奈何:“那我就守在这里不走了,我倒要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边冀并不怕跟对方相持,他心里更担心小黑,不知道他这会儿安不安全,晚上会不会找地方躲起来。
花豹冲着洞口继续怒吼:“你不出来,我就去找那只小崽子,是只长黑毛的小崽子对吧。”
花豹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边冀和小黑,不过他俩很小心,总是老远就逃走了,今天差一点就能得手了。
边冀心里一紧,但还是没出去,自己这会儿出去就等于羊入虎口,小黑起码会找地方躲起来,就不信这花豹真的能找到小黑。
花豹先是骂骂咧咧了一阵,后来就安静了下去。
外面除了风声,就没别的声音,不知道是去找小黑了,还是埋伏了下来。
边冀心里担忧小黑,却不敢出去冒险,花豹最擅长潜伏,幽灵杀手这名字可不是白叫的。
万幸这只土豚洞是废弃的,里面没有土豚,倒是残存着薮猫的气息,因为薮猫通常会在土豚洞内繁殖幼崽。
边冀的后腿上有一道不浅的爪痕,流了不少血,边冀舔了舔,还好只是皮肉伤,过两天就能恢复。
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小黑,这样凶险的夜晚,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度过,他会来找自己吗?希望他别来,万一碰上花豹和别的掠食者就惨了。
这是漫长的一夜,边冀睡睡醒醒,无比焦虑。
一直快到黎明,他听见了狮子和花豹的吼声,很显然,那只花豹一直没离开,或者说离开过又回来了,估计是想对边冀守株待兔。
外面传来混乱急促的脚步声,应该是狮子在追逐花豹,边冀竖起耳朵,注意到脚步声越来越远。
一直等到彻底安静下来,边冀才小心翼翼地爬出洞穴。
天色已明,刮了两天的风终于停了,周遭一片寂静,没有花豹和狮子的身影,只有凌乱的脚印。
出了洞穴,边冀快速钻进了草丛中。
他昨天慌不择路,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现在得回去找小黑。
边冀谨慎地穿行在草丛中,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仔细地辨认着气味,搜寻着小黑的踪迹。
他两天没进食,饿得厉害,一路上抓了两只蝗虫填肚子,还遇到了一只正在忙着觅食的小象鼩。
边冀没抓它,他一直觉得象鼩这样的小动物很神奇,这么小一点,居然跟大象是近亲,自然界真是奇妙。
不过现在不是观察象鼩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到小黑。
边冀找了好久,终于找到昨天他们分开的地方。
附近没有小黑的踪影,那条蝰蛇的痕迹也没有了,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还是没太担心,昨天那种情况,小黑应该不会留在这里。
他又回到他们平时栖身的几棵树下,也没见到小黑。
这下边冀有些急了,小黑会去哪儿?是遭遇了不测,还是去找自己了?
边冀也顾不上肚子饿得难受,转身去他们常去的地方找小黑。
日头逐渐升高,气温也越来越高,边冀内心的不安也越来越大,脚步也越来越快,小黑去哪儿了?
这些日子,他跟小黑相依为命,小黑已经成了他猫生的动力和精神支柱,如果小黑就这么没了,他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边冀把小黑原来的窝找遍了,依旧没有踪迹,他还会去哪儿?
边冀站在草丛中,看着茫茫的草原,悲从中来,一时间竟不知道何去何从。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应该去水坑那边看看,那是他们以前常去的地方,只是那里已经没了鱼,有好些日子没去过了,小黑会去那边找他吗?
边冀不抱希望地朝水坑走去,想着小黑也许正在找自己,他或许应该去一个他们常去的地方守着,等小黑来找。
如果水坑边再找不到小黑,那他就回去等着。
边冀走到水坑边的时候,看见一只胡狼正在湿泥里和什么东西打斗。
那小东西浑身都是泥,看不清是个什么,直到它发出一声吼叫,边冀才听出来:“小黑!”
边冀顾不上腿上的伤痛,一个弹射,猛地朝胡狼扑去,并伸出右前爪,狠狠朝胡狼的面门挥去。
胡狼见状,吓得猛地一跳,往后退了几步,躲开了攻势。
待看清边冀要跟他拼命的模样,顿时被他的气势吓住了,赶紧掉头就跑。
边冀冲着胡狼大吼:“滚!”
小黑听见边冀的声音,已经哭出声来:“哥哥!哥哥!你没死!”
边冀看着已经辨不出面目的小黑,也热泪盈眶:“哥哥没事,哥哥回来了。你有没有受伤?”
小黑哭得厉害,不顾自己身上的泥污,就往边冀身上蹭,寻求安慰。
边冀也没躲闪,他低下头蹭了蹭满是泥的小黑:“乖,不哭。哥哥来迟了,哥哥没事。给我看看,哪儿受伤了?”
小黑说不出话来,边冀看不出他伤在哪儿,咬着他的后颈拖到水里:“快洗一洗,让哥哥看你伤到哪儿了。”
水坑里的水已经不多了,但还是够小黑洗个澡的。
小黑在水里滚了两圈,从小泥猫变成了落汤猫,毛发上还沾了不少泥,变成了泥土色,跟原来的漂亮黑猫判若两猫。
但边冀还是很欢喜,使劲在他头上蹭了蹭,然后检查他的周身:“有没有受伤?哪儿疼?”
小黑在跟胡狼的打斗中被咬中了背部,好在他挣扎得厉害,胡狼才没有咬断他的脊椎,但伤口并不浅。
小黑很坚强:“我不疼。”只要哥哥没事,他什么都不怕。
边冀却很担心,小黑的伤看起来不算严重,但伤口沾了泥巴,现在又沾了水,被感染是避免不了的,他担心小黑能不能熬过去。
边冀带着小黑走进草丛中,再也顾不上脏,小心翼翼地替他舔舐着伤口,将伤口的污水和污泥舔干净。
这是边冀头一回主动舔舐小黑,小黑躺在地上,虽然很疼,但没有叫唤。
他闭着眼说:“哥哥,昨天的蛇我给你留了一半,挂树上了。”
边冀说:“怎么不都吃了,哥哥不吃,一会儿抓老鼠吃。”
小黑说:“哥哥不爱吃老鼠。”
边冀一愣,原来小黑也看出来了。
小黑说:“等我长大了,给哥哥抓鸟和兔子吃。”
边冀闻言,顿时想哭:“好。小黑快点长大,给哥哥抓鸟。”
不一会儿,小黑闭上眼睛睡了,他从昨晚担惊受怕到现在,又跟胡狼恶斗了一场,此刻早已精疲力尽,现在边冀回来了,精神一放松,很快就睡着了。
边冀替小黑舔干净身上的泥,暗暗祈祷小黑一定要挺过来。
小黑睡着之后,边冀去抓了几只草原鼠,自己囫囵吞下了两只,给小黑留了三只,现在已经没法矫情了,活着最重要。
他还得给小黑去找点草药才行,他认识几种常见的中国草药,不知道非洲草原有没有,而且现在绝大部分草早已枯死,这大大增加了找药的难度。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小黑病了,还很严重,浑身乏力,没有食欲。
他的求生欲很强,在边冀的鼓励下吃了两只老鼠。他知道如果不进食,身体就更难康复了。
边冀心里很慌,野生动物一旦有了伤病,全靠自己扛过去,但他不想坐以待毙,得去给小黑找点药。
草原上的蚊虫特别多,平时没事苍蝇还会嗡嗡围着叫,现在小黑受了伤,那苍蝇更是趋之若鹜,边冀不断地为他驱赶着苍蝇,依然还是赶之不尽。
苍蝇会带来更多病菌,边冀想了想,决定带小黑去昨天晚上那个土豚洞里休息。
地下的蚊虫会少一点,而且相对安全,他要去给小黑找药,不能带着他去,也不能放心他在草丛里就这么躺着。
洞里是最安全的,只要不被野犬和鬣狗发现他们的踪迹就行,因为这俩是会掏洞的。
尽管很虚弱,小黑还是拖着病体摇摇晃晃地跟着走到了那个洞边,边冀让小黑进入洞里,从外面薅了点干草进去给他垫着,又去抓了几只草原鼠回来给他备用。
“你在这里呆着,不要出声,也不要出来,哥哥去给你找药。”边冀叮嘱小黑。
小黑舍不得边冀:“哥哥别去,你在这里陪我。”
边冀摸摸他的脑袋:“乖,哥哥找药给你吃,能好得快一些。”
纵使万般不舍,边冀还是撇下他,独自离开了。
草原上旱情已经非常严重了,但还是有一些耐旱的草顽强地生长着,平时偶尔也能见到,只是现在需要它,却又难觅踪迹。
找了好久,边冀才找到一株长得像车前草的草,不过它的叶子比车前草要大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同一种植物。
边冀先咬了半片叶子嚼了咽下试药,再用爪子把根刨了出来,干旱太久,地面太硬,掌底都被磨破了,但为了救小黑,这点痛他得忍着。
挖到车前草后,边冀再没找到其他的草药,他担心小黑,准备先回去。
返回途中,遇到一群大象正围着一棵树,用鼻子使劲去够高处的树枝和树叶。
这棵树可以说是伤痕累累,低处的枝叶都已经被折光了,只有高处还剩了一些,并不茂盛,不知道这树有什么特别之处,让大象们如此钟爱。
虽然草都枯了,但是大象能吃的灌木和乔木也还是有不少的,并没有稀缺到只有这棵树可吃。
边冀慢慢靠近,停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会,才明白原由。
这是棵紫草木,具有消毒止血的功效,是大象常用来治病的树,难怪大象快把这棵树给薅秃噜了。
边冀在草丛里安静地等着,一头成年大象尝试了许久,终于折下一根小树枝,给一头小象吃了,它们才离开。
边冀等它们走远了,这才来到树下,找了一圈,地上没有残留的树叶。
他只好放下车前草,爬到树梢上,冒着摔下去的危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断了一根小树枝,上面有七八片树叶。
边冀如获至宝,带着树叶和车前草回到了土豚洞穴。
等他回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小黑在洞中昏睡,病情更严重了,很显然,他的伤口被感染了。
昨天给他捉的老鼠还没吃完,已经不新鲜了,边冀将不新鲜的老鼠带出去扔了,回来给小黑换药。
他将紫草木叶和车前草叶子嚼碎,敷在小黑的伤口上,又让小黑自己嚼了几片树叶和车前草叶子咽下。
能做的他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就只能靠小黑自己了。
“小黑,你一定要好起来。别离开哥哥。”边冀在小黑耳边轻声说。
小黑在他身上轻轻蹭了一下,算是回应。
第7章 搬家了
到第三天,小黑的情况终于好了些,他又有了食欲,身上也有了劲儿,还想跟着边冀去捕猎。
边冀当然没敢让他跟着去,病情才刚恢复,当然要趁热打铁,好好休息,彻底康复。
不过到第四天的时候,他们不得不离开了洞穴,因为一头疣猪为了躲避鬣狗的猎杀,慌不择路之下钻进了土豚洞中。
这要是给别人,那就是送上门的大餐,但薮猫根本就奈何不了疣猪这样的动物,又厚又糙的疣猪皮就够让他们喝一壶的了,他们的利齿利爪根本就穿不透猪皮,何况对方还有恐怖的獠牙。
幸亏那头疣猪没有钻到最里面,否则边冀两个若是被发现,不死也得重伤,疣猪的獠牙穿透他和小黑的肚皮那真是不在话下。
因为这个原因,边冀决定放弃洞穴,洞穴虽好,却是个没有退路的死胡同,万一被鬣狗和野犬发现,那更是死路一条。
好在小黑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不再那么被动。
小黑在洞里躲了两三天,出来之后又生龙活虎起来。他跟在边冀身后,终于发现了边冀后腿的伤口,因为边冀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脚步不像平时那样轻捷:“哥哥,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