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他只想读书—— by春江阔

作者:春江阔  录入:08-09

“……颂哥儿。”不一会儿,门的缝隙里探出一张脸来,储玉期期艾艾地说:
“好巧,怎么在这里遇见?你。”
“你、你没生我的气吧?”

“这是苏州那边送来的枣泥麻饼, 还有福建送来的桂圆,颂哥儿快尝尝。”
进了门,坐在桌前?, 储玉殷勤地招呼着宁颂。
他身边服侍的人倒了一杯茶水, 倒完之后, 隐晦地看了宁颂一眼。
宁颂刚吃过饭, 并不感觉到饥饿,但见储玉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 沉默片刻, 还是拿起?了一块点心吃。
见状, 储玉松了一口气。
颂哥儿肯动手, 那?就是没有那?么生气的意思。
点心吃了, 茶也?喝了, 宁颂放下了杯子,目光在储玉身上不知晓名字, 但看起?来就很华贵的衣服上停了片刻, 开口道:
“说吧,怎么回事。”
储玉身边的人又因为宁颂不怎么客气的语气而?惊讶,默默地又看了宁颂一眼。
“胡伯,你先出去。”
由于这两次望向宁颂的动作太?过于明显, 储玉不悦地皱了皱眉, 吩咐身边人先去外面。
“是。”
被称为“胡伯”的人神色不变, 微微垂下眼睛,放下了茶壶,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这是我府里给安排的人。”储玉说道。
宁颂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见宁颂没有别的反应, 储玉说起?了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简而?言之,就是多年之前?, 临王打猎时遇到了储玉的母亲,两人春风一度之后有了储玉。
但储玉的母亲不想进入达官贵人的府邸里当妾,于是就隐瞒了这个消息,直到后来临走前?才?告诉了储玉这个消息。
为的就是将选择权交到储玉自己手里。
对于临王这个未知的父亲,储玉一开始没有多想认,更不想趟入临王府这个未知的环境里,因此一直拖延着不想来临州。
这一回来府城考试,实在是拖不住了。
何况,因为储玉的长?相与临王很像,当他?考完县试之后,临王府就收到了消息。
昔日临王府里子嗣虽然不多,可也?有一两人,可几年前?那?位王孙生了病去世,因此储玉这点骨血也?变得贵重起?来。
在被发现之后,几乎没有多少就认了亲。
在到了府城之后,储玉住的亲戚家,当然也?是指的是临王府。
考完府试之后,听说宁颂想要进入白鹿书?院,储玉想了想,也?跟了过来。
只是,这个时候他?的身份就没办法再瞒了。
“……总之,就是这样?。”
储玉在说完自己的遭遇之后,眼巴巴地看着宁颂,生怕宁颂生气,责怪他?之前?的隐瞒。
“之前?一切没有定下来,也?不方便?与你说。”
对于此,储玉还专门解释了一句。
对于储玉的选择,宁颂想了又想,也?没觉得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地方——他?是储玉的朋友,又不是对方的家人,哪能管到这么宽。
何况,储玉认了亲,回了家,还没忘记考府试和院试,想起?来也?是不忘初心的代表了。
“恭喜你。”
宁颂这一声恭喜,说得真情实感。不光是为了储玉的前?程,也?是为了对方能够找到亲人,不再独自一个人。
“这有什?么可恭喜的。”储玉苦笑了一下。
由于宁颂的态度平静而?稳定,在无形之中也?让储玉安静了下来。
听到这一句寒暄,储玉满肚子的苦水忍不住往外倒。
认回父亲固然好,可连带着的麻烦一套接着一套,除了复杂的临王府后宅之外,临王本人也?是一个不好相处的。
就在昨日,储玉才?刚刚同这位便?宜父亲吵了一架。
对方非但不满意他?继续读书?,还打算干预他?的婚事。这让一直以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的储玉非常不满。
“他?怎么那?么霸道?”
储玉拧着眉头。
对于旁人家里的事情,宁颂当然不好置喙,只是安静地听着储玉诉说。
果然,在茶喝了两盏,储玉终于安静下来了,抱歉地道:“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没关系。”
收了储玉这么多礼物,宁颂还没有到这点儿抱怨都没耐心听的地步。
只不过,从储玉的抱怨中,宁颂察觉到的问题,并不是储玉到了一个新的环境所遇到的人际交往问题,而?是一种?人生目标忽然改变的迷茫。
“或许,你可以给自己一点儿时间,学?着去做这个世子。”
喝完了茶,宁颂想了想,建议道。
“……学?着做世子?”
如果说在过往所遇到过的这些人里,需要排列“值得信任的人”前?几的话?,储玉认为,排在榜首的人非宁颂不可。
宁颂有着许多人不具备的特质,储玉将其?定义?为“生活的智慧”。
似乎有在旁人看来很是困难的事情,放在宁颂面前?,就会被处理得很简单——储玉需要对方的帮助。
“虽然这样?形容有些不合适,可如今你的状况,与你之前?新得到一份差事的情况是一样?。”
被认回王府,人生地不熟,又忽然间获得一个新的角色,储玉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样?适应自己的新生活。
更何况,目前?他?的位置很微妙,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似乎只要一出错,就会被发现一样?。
而?这样?的想法是让人不舒适的。
处于这样?的想法中,储玉无论干什?么都觉得暴躁,这份烦躁无法发泄,很容易被归结到某个人或者?某件事的头上去。
“你想想自己是怎么胜任之前?的每一份活计的。”
随着宁颂的描述,储玉逐渐将纯粹的情绪抛开,开始试图思考这件事的本质。
将“临王府世子”这个身份当做一份工作,听起?来似乎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若是仔细想来,似乎与他?往日为了生存所找的那?些活计没有什?么不同——
他?通过这个身份获得了切切实实的好处,无论物质上还是精神上都有,而?他?所要付出的,是对于未来的规划,他?的部分自由,还有他?的时间。
可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内,他?似乎只看到了自己生活的变化,而?没有对自己所要付出的东西有确切的概念。
事实上,在进入临王府之后,他?的脑子一直都是懵的,根本没能静下心来思考这件事。
“你说得对。”
将问题拉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储玉便?能够重新找回思绪来。
他?发现了自己最根本的问题,在认亲之后,他?成为了临王的儿子,便?下意识地用?“儿子”的身份来对待这一切。
他?对于临王的失望,其?中未尝没有包含着对于缺失的父爱的期待。
可临王既是他?的父亲,更是一位王爷。
他?们根本没有相处过,凭什?么打算只靠着一点儿血缘,就要求对方许多?
“我知道我哪里出问题了。”
转换了思维,储玉整个人如梦初醒,顿时找回了自己的节奏。
“之前?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血缘、名分只能带来处境的改变,但无法直接带来与之相匹配的感情——后者?需要时间,也?需要缘分。
想到这里,储玉平静了许多。
“我会给自己时间,慢慢来的。”
宁颂见自己达到了目的,不再多说,笑眯眯地点点头,伸手又拿了一块点心。
大早上的,为了给储玉做心理工作,他?饭还没吃呢。
与宁颂说开了心结,储玉整个人心情好了许多,两人聊了一会儿文章,储玉便?起?身告辞。
“我会在白鹿书?院读书?的,之后我们再见。”
说着,还塞给了宁颂一个荷包。
“这什?么?”
“还之前?的钱。”储玉哪能忘记,在他?情况不好时,是宁颂找着各种?借口给他?塞银子。
在他?为了维持生计而?干活,无法去私塾里学?习时,是靠着宁颂给的笔记学?习。
这些都是他?难以忘记的恩情。
“行。”
既然储玉要换钱,宁颂没有推拒,接过了荷包来。
储玉因为宁颂的“不客气”而?感觉到一些安心,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了笑容。
于是,等到那?位“胡伯”出来送客时,看到的就是这位新出炉的临王世子轻松惬意的神态。
让人完全想象不到,在不久之前?,这位临王世子才?大发了一回雷霆。
晚上回了府,临王再一次叫储玉去说话?时,储玉一反常态地没有拒绝,而?是进了临王书?房,陪着便?宜父亲吃了一顿饭。
饭后,借着这点儿平静的空闲,储玉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他?仍然想要去白鹿书?院。
作为交换,他?可以听从临王的安排,与那?位选定的名门淑女接触。
“但最终成不成,要我说了算。”
除此之外,他?还想要一笔钱,再派人赡养自己的养父。
临王难得地停下了笔,抬起?头,凝视了如同一头倔驴一样?的儿子,片刻之后,答应了。
“看你表现,不要说话?不算话?。”
说完了话?,临王让储玉回房,身边人悄悄走进来,与临王禀报世子的行程。
“哦,是救了凌持之的那?个小秀才?啊。”
临王听了,放下了笔,半晌,冷笑一声:“我这儿子,脾气不好,但这交朋友的眼光不错。”
胡伯低下头,心中暗暗惊讶于临王的态度。
能获得临王的一声肯定,那?着实不是一件易事。
看来,若是他?下次见到那?位宁案首,合该更客气一点才?是。
临王府所发生的一切宁颂自然不知,当完储玉的心理医生没有几日,白鹿书?院就正式开学?了。
只是,还没有等到他?们见到师长?与同学?,便?先迎来了入学?测试。
“好好对待,若是考不过的,会被拒收哦。”
师兄的威胁无处不在。
对于这一番测试,白鹿书?院亦是创意十足。
“刚连续考完了许多场考试,如今入学?测试再让你们写文章,实在是太?无趣了。”
“我们换个花样?。”
所谓的花样?,便?是这一届的学?子未被告知考场,而?只被塞了一首诗,由他?们自己解题。
解出的题目,是下一场的线索。
“加油,等你,我可是为了赌你赢,下了整个月的生活费。”师兄露出一个威胁的笑容来。

第55章
白鹿书院的花样玩儿得很足, 明明要?考试,却不告知考生们考试的具体位置,而是给?了一首诗, 让考生?自己来猜。
“还能这样的哦?”
对于读书这件事来说, 吴管家有一种敬畏感, 往日在宁颂看书时, 他总是会悄悄地离开,留出足够的空间来。
可这一回不一样。
靠着古诗猜地名这件事比起考试, 更像是一个游戏, 因此, 吴管家忍不住凑过来看。
“这是什么呀。”
映入眼帘的, 是一首工工整整诗, 加起来总共两句。
“长夏千章木, 浓阴百啭鹂。
双襟黄似绣,一带绿成帷。”
“一首诗。”
吴管家露出一个“我当然知道”的表情, 接着问道:“那这首诗, 有说什么说法吗?”
宁颂想了想:“没什么说法。”
至少在宁颂的记忆中,他还?没有搜索到一首一模一样的诗,也就是说,这首诗比起是某位著名人?物的作品, 更像是一首原创诗作。
想到这里, 宁颂与吴管家面面相?觑。
好在白鹿书院对于新生?的为难并不是只针对于宁颂一个人?, 不一会儿,就有熟人?上了门。
“颂哥儿,救救!”
赶来的人?是苏期, 宁颂在西山村时的旧友。
在旁人?都入学府学、县学时,苏期也不知道怎么和?家里人?交涉的, 最终选择了白鹿书院入学。
在报名时,白鹿书院只收院试排名前三十的学生?,苏期刚好排二十九。
“我不是天?选的白鹿书院学子?,谁是?”
对于自己擦这边儿入学的壮举,苏期本人?显得相?当满意。
报名之?后,他打听到宁颂新的住址,便想办法搬了过来——当然,宁颂隔壁的房子?没租到,这让他颇为失望。
此时,他看着试题摸不着头脑,连忙来找救兵。
“有什么想法了吗?”
之?前送试题的师兄没有说不能?组队,不能?寻求外?界的帮助,因此苏期问的分外?理直气壮。
“这似乎不是一首完整的诗。”
一首完整的五言律诗,应当包括完整的首联、颔联、颈联、尾联,而试题上的这两句,怎么看都不像是一首结构完整的作品。
“是哦。”宁颂这样一说,苏期不由得点点头。
“……别划水,你说说自己的发现。”
见苏期一副不想动脑子?的样子?,宁颂拆穿道。
“我这不是想听听颂哥儿的想法再说吗。”苏期笑?嘻嘻地说道。
被宁颂训了一句,苏期也不敢再一点儿力气都不出,他凝视着手中的诗句,说道:
“这好像是一首赋得体诗。”
赋得诗,是他们考试必须做的试帖诗,县试、府试和?院试要?求他们做五言六韵,之?后的乡试、会试则是五言八韵。
为了在这一项上能?够出彩,昔日在西山村时,宁颂押着他们做了不少。
“正是如此。”
自己猜测得到了认可,苏期接着分析道:“如果是试帖诗的话,前两句就应该是破题和?承题的部?分。”
按照规则,这两句应当是将命题的字拆分散在前两联中,以此倒推,便能?等?到原题的来历。
这一点,难不倒苏期。
苏期将第一联念了两次:“浓阴百啭鹂,百啭鹂……”
念到这里,他眸光一闪:“是王维的诗?”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王维有一首古诗,名为《积雨辋川庄作诗》,其中一句就是“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
话落,宁颂忍不住鼓掌:“你这么快就想到了,真是太快了。”
相?处久了,苏期哪能?不知道宁颂的性格,相?比于夸张,这句话大概率是在阴阳怪气。
说是“快”,其实还?是嫌弃他反应太慢了。
以宁颂的水平,显然是刚拿到题目,就有了思路。
苏期笑?嘻嘻道:“我这不是给?颂哥儿教我的时间吗。”
与宁颂相?处时间久了,苏期也变得开朗了起来。
找出了这句诗的来历,接下来的思路就开阔了起来。在王维这首诗里,还?有一句“山中习静观朝槿,松下清斋折露葵”。
恰好,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白鹿书院后山确实是有一片松林,距离松林不远处,是一个屋舍。
“还?好我昨日逛了书院。”
解开了这个题目,苏期很是开心。虽然不知道之?后还?有着什么幺蛾子?,但走出第一步也算是一个好的开端。
说着,一行人?出门。
因为这次所谓的入门测试并不是多么正规的测试,加上宁淼与宁木也对此有些好奇,宁颂便将两个小朋友也带上了。
出门走了一段路,宁颂仍然处于沉思之?中。
不一会儿,宁淼与宁木兴奋地跑了回来。
“哥哥,那里有个池子?!”
宁颂顺着他们的目光望过去,只见远处有一片池塘,在阳光的照射下,水纹荡漾,波光粼粼。
就在这时候,宁颂听到了几声清脆的鸟叫声。
“这是什么声音?”
苏期虽然近日抽时间逛过书院,可比起吴管家对于周围的了解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因此,在宁颂问出这句话时,吴管家下意识地望过去,开口?道:“哦,听说是书院里养的黄鹂。”
由于黄鹂数量不少,品种珍贵,因此书院有人?专门圈了一块地,给?黄鹂们一片栖息地。
宁颂此刻听到的,就是这些黄鹂发出的声音。
“等?一下。”
宁颂停下了脚步。
身边,已经有不少新学子?看出了那首诗的来历,朝着松林与屋舍处进发,可宁颂自始至终觉得有些不对劲。
太简单了。
白鹿书院设置给?新生?的第一关,如果这么简单就被解出来,还?有什么故弄玄虚的必要??
“怎么了?”苏期停下来问。
“我们去那里看看。”宁颂指了一个方向,正好是黄鹂山所在的方向。
“为什么?”
“你不觉得咱们忽略了一些细节吗?”
面对苏期的疑问,宁颂解释道,其实在题目的前两句之?中,除了用?了王维的诗之?外?,还?有了别的典故。
比如说“百啭”,用?的就是贾至《早朝大明宫》中的词,“百啭流鹰绕建章”。
除此之?外?,“双襟”同样也有来历。
如果根据典故找到原诗,再根据原诗来猜谜,那岂不是另外?两个出处也同样可以使?用?。
“可是,白鹿书院里确实有松林啊……”苏期结结巴巴地说道。
“书院里也有垂柳。”
这亦是《早朝大明宫》之?中的景物。
“那你的意思是?” 苏期听懂了宁颂的逻辑,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黄鹂山的方向。
“这首赋得体诗,赋的韵是‘鹂’的韵。”
苏期一阵沉默。
他没想到,在这简简单单一句诗中,还?有这样的弯弯绕绕。
“那我们快走。”
意识到了这一点,苏期催促着宁颂朝着黄鹂山的方向走去。
“等?等?,就这样定了?你就不担心我说的是错的?”宁颂被苏期的动作惊到了。
“没关系,就算不对,我们到时候再回来。”
反正只是入门考试而已,他们还?多很多机会。
一行人?离开人?群,朝着黄鹂所在的方向走,没过多久,就上了山。事实上,所谓的“山”,也只是一个小山坡,上面竖着一些木桩,桩上挂着鸟笼。
“……这不是鹦鹉吗?”
顾不上失望这座黄鹂山上什么人?都没有,宁颂等?人?的目光反倒是被这些鸟儿吸引了。
鹦鹉看了来人?一眼,叫了几声,听起来却分明是黄鹂叫。
宁颂:“……”
“颂哥儿,怎么办?”在宁颂一行人?与鹦鹉面面相?觑时,苏期好奇地问。
“问问它们吧?”
——它们?
苏期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宁颂弯下腰,凑到一只鹦鹉跟前,试探着背了题目给?出的两句诗。
鹦鹉瞪着豆子?大的眼睛,好奇地看了宁颂一眼。
就在苏期想要?嘲笑?宁颂的奇思妙想时,忽然,那只鹦鹉忽然叫了:“继续,继续!”
苏期:?!
“继续”是什么意思?
见面前两人?没有动静,鹦鹉继续道:“作诗!作诗!”
这一回,苏期听懂了——既然之?前考试题目给?的诗句只是开头,那么他们必须要?做完接下来的诗。
宁颂沉默片刻,而后顺着题目的那两句继续往下写。
“叶暗伫踪久,枝高送响迟。
幽情烦鼓吹,写出画中诗。”
“好诗!”
在念完自己的诗作的最后一秒,这鹦鹉念道,扇了扇翅膀,如同鼓掌一般。
“……这鹦鹉真是成精了。”吴管家忍不住说道。
宁颂与苏期都做了诗,鹦鹉评价宁颂的是“好诗”,对于苏期的反应则是“难听”、“难听”。
在作试帖诗上,苏期原本就不大擅长,平日里面对郑夫子?的批评也是虚心听取,坚决不改,可谁知道,到头来却被一只鹦鹉给?鄙视了。
“或许,这就是书院的目的呢?”
被人?看不起没什么,被一只鹦鹉看不起,就有些伤自尊心了吧?
做完诗之?后,宁颂一行人?拿到了接下来的线索——鹦鹉让开身体,露出绑在木桩上布条。
布条上画着简略的地图,地图上标记着下一步的路线和?位置。
“……你们白鹿书院,可真是有意思啊。”苏期见到了,终于忍不住嘲讽一句。
真会玩!
顺着鹦鹉给?的路线,一路上,苏期与宁颂看见不少熟悉的面孔,大多是这一回入学的新生?。
“你们干什么去?”
苏期抓住一个问到。
“跑步啊。”被抓住的人?气喘吁吁地道。
经过这人?的解释,宁颂等?人?才知道,原来,他们根据线索去了松林,就看到了一个师兄,笑?眯眯地告诉他们“下一步”的条件。
“就是绕着这里跑一圈儿。”
宁颂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对方所谓“一圈儿”,至少得花半个时辰的功夫。
“这怎么回事?”苏期郁闷道。
他们猜的有线索,另一边也有线索?
“先?走吧。”
事已至此,他们自然不可能?放下已经找到的东西,重新再去跟随别人?的脚步。
按照鹦鹉给?的路线,他们绕过了池塘,到了一处塔前。
那塔修的不高,但形状规整,颇有风格。
“是这里吗?”苏期又看了一眼地图,发现那路线的尽头确实是一个塔的标识。
几人?试探着朝着塔前走去,还?未走近,就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声。
“宋师兄没意思啊,那么好的活计,不派给?我们,反倒是自己去了。”
“蹲这里有什么用?,这群新来的小崽子?恐怕要?跑完了步,被坑了,才发现自己的答案错了,接下来自己找,还?得花时间。”
“师兄,要?不我们先?去吃顿饭再来?”
另外?一个人?答应了,两人?一前一后地向外?走,刚走几步,就与宁颂几人?对上。
双方对视一眼,沉默片刻。
“……你们是新生??”
苏期扬了扬手中的布条。
两位师兄在这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四周充满了尴尬的气息。
终于,在大眼瞪够了小眼,其中一个人?才尴尬地道:“哈哈,你们来得够快的哈。”
“没有被忽悠去跑步,来得当然很快。”宁颂说这句话时,语气非常淡然。
师兄哪想到宁颂能?这么直接,瞪大眼睛,无助地沉默了片刻。
固然这一回的相?见不够美?好,可该走的步骤仍然要?走。
两位师兄将宁颂与苏期带进了塔里,指着两张桌子?让他们坐下,说:“这一关是算学题。”
上一轮是试帖诗,这一轮是算学,虽说那位师兄称如之?前院试那般考试没有意思,但归根到底仍然考的是科举的内容。
这一切,无不侧面地展示了白鹿书院的行事风格。
“这里有许多题目,我们一起做,到时候比一比快慢,若是你们输了,我这里就不会有线索,你们得从另外?一条路上重新闯关哈。”
另外?一条路,自然指的是需要?被忽悠着跑步的那一条。
听到这里,苏期差点跳了起来:“等?等?,我有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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