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阴面—— by万经星 CP

作者:万经星  录入:08-15

程庭南脱下西装外套给燕惊秋,要他举在头顶挡雨,燕惊秋照做,叫他也躲到衣服下面来。
“不了,雨不大,我没事。”
他喝得很醉,半倚着路灯,说话都大舌头,双眼迷醉地看着燕惊秋,忽然叹一口气,又说:“小秋,你和鹤洲出去玩,别太任性,鹤洲他妈妈刚去世,你体谅他一下,出去玩肯定不比在家里,住的地方吃的东西遇到的人,总有不顺心的地方,有什么暂时忍忍,别耍脾气,不要和他吵架,不能和以前一样了,知不知道?”
燕惊秋举着衣服手臂发酸,这会儿把衣服挂在头上,天真地回望他。
“我不和他吵架。”
“那最好,以前我和你出去旅行,你……唉,你真是难缠,我都想把你丢半路上。”
燕惊秋翘了翘嘴巴,“以前出去玩我什么样?”
程庭南揉了把脸,“那可说不完,能说三天三夜,在去的路上你就开始闹别扭,你瞧瞧别人晕车,吃了药就睡觉,你折腾来折腾去,一会儿渴了饿了,又嫌座椅不舒服,窗户开得大些也不好小些也不好,要是坐飞机,换登机牌过安检你就开始不耐烦,闹着说不去了,上了飞机又说过道边上坐着的人碍你的眼,在机舱里和他吵架,延误飞机起飞,你——”
燕惊秋插嘴,说:“你说那次去首都玩吗?”
“你还记得。”
“我又没说错,他脱鞋,把脚往我边上放,一点素质没有。”
程庭南又叹气,“小秋,你这次就忍忍,别给鹤洲添麻烦,他现在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你该给他排忧解难,你要是再任性,我都担心他不要你了。”
“你乱讲!”
“小情侣出去玩一趟回来就分手的可不少。”
燕惊秋气呼呼撇过头,程庭南看着他,总幻视他站在摇摇欲坠的崖边,哪天他生气跺一跺脚,支撑着他的那块石头就会带着他一起跌落下去,摔个粉碎。
“小秋,你要明白,你再也找不到像梁鹤洲这样的人了,你把他气走,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燕惊秋动了动,转过身来看他。
他真的醉了,把平时绝不会对燕惊秋说的话一股脑全部讲出来,用平静的口吻,既不是在责备也没有审判的意味。
“你身边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我都看在眼里,大多数都冲着你的钱你的脸,偶尔有几个看起来确实喜欢你,但不管怎么样,他们一旦靠近你,靠得太近,从你那里受到的伤害远远比你给他们的快乐要多得多,以致于他们都走了,到现在还留在你身边的,只有我和梁鹤洲。假如伤害能具化,我和他身上怕是好几个血窟窿了,所以小秋,我不想靠你太近了,但也不会离你太远。”
他眯了眯眼睛,拖着步子往边上挪了两步,用手比划了一下,说:“就像这样,我们隔得这样远就刚刚好,刚刚好是朋友的关系,平时有空吃吃饭喝喝酒,互相帮个忙,节日生日互相送送礼物。我不会再帮你做很多事,陪你旅行,接你上下班,在你哭的时候安慰你,或者承受你的怒火和无意识的伤害,这些现在全部都是梁鹤洲的责任了。
“我……我受够了,鹤洲愿意,就让他受难去,我不想也没有精力再无底线无条件地拥戴你了,所以你要懂,你一定要牢牢记住,愿意靠近你站在你身边喜欢你爱护你的,只有梁鹤洲一个了,你要是再气他和他闹得分手,我也不再陪着你,到时候你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一个了,你是不是要赌接下来十年二十年会等来或者再找到一个和梁鹤洲一样的人?你要想好,小秋,你千万要想好,好吗?”
燕惊秋被他一长串话说得愣住,直到听到渐近的脚步声才回神。他看看跑向自己的梁鹤洲,又去看程庭南。
程庭南温和地望着他,以一个真正的朋友的身份,说:“我希望你好,希望你开心快乐。”
燕惊秋点头,捏了捏头顶的西装外套,向他道谢。
梁鹤洲把买来的伞递给程庭南,要替他拦车先送他回家,程庭南摇头拒绝,说:“我让小关来接我了,你们回去吧,小秋,西装先放你那儿,改天我再去拿。”
他挥挥手道再见,梁鹤洲也不再坚持,带燕惊秋先走了。
燕惊秋一直想着他那番话,梁鹤洲也发现他心不在焉,问他是不是和程庭南聊了什么,他抿着嘴巴不出声。
等到了公寓,梁鹤洲先下车,走过来替他开门,把伞举在车门框边上,自己淋着雨。
燕惊秋握住他伸过来的手,说:“鹤洲,你真好。”
“怎么突然说这个?你喝醉了?”
“可能吧。”
他讷讷地下来,跟着梁鹤洲进公寓大楼,坐电梯时忽然又冒出一句话,对梁鹤洲说“我爱你”。
梁鹤洲搂着他笑,“真的醉了。”
“这才不是醉话。”
“好好,我也爱你宝贝。”
第二天是周六,梁鹤洲听见闹铃声,想着昨晚明明把闹钟关了,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在耳边喊“老公”,一睁眼,燕惊秋趴在他身上,撑着下巴晃脑袋,小腿翘着前前后后地摆。
他看梁鹤洲醒了,又响亮地喊:“老公!”
梁鹤洲睡意还没消,闭上眼睛,搂住他的腰把他往上抱,闭着眼睛胡乱亲了亲他的脸,问:“怎么了?”
“起床吃早饭啦,”燕惊秋凑在他耳边说悄悄话,“快点,鹤洲鹤洲,起床了,老公,起床。”
梁鹤洲睁开眼睛,定定看着他,说:“别这么喊我。”
“为什么?”
梁鹤洲握着他的手往胯间放,掰着他的下巴亲他,“因为这么叫就吃不了早饭了。”
燕惊秋笑倒在床上,媚眼如丝地看他,手指轻轻在他胸前拂过,指甲在他乳尖停了停,隔着衣服,用指甲来回蹭,羞涩地说:“那,吃不了也没事的,老公,老公老公。”
梁鹤洲翻身跨坐在他腰上,利落地脱了睡衣,握着两人的一起磨蹭,抓起床头的手霜挤了一点随意扩张了一下,不等他坐下去,燕惊秋急不可耐地顶进来,抓着他的屁股,涨红了脸挺腰,鼻尖冒出细小的汗珠。
两人胡闹到中午,梁鹤洲最近一直胃疼,体力不如从前,洗完澡躺回床上,说晚些再做饭。
燕惊秋笑得神神秘秘,跑出房间,回来时拿着两块三明治和两杯牛奶。
“不用你做,我都做好了,虽然是准备早上吃的。”
梁鹤洲皱了皱眉,第一时间去看他的手,确认指尖没有划伤才放下心来,说:“做这些干什么,不用你进厨房。”
燕惊秋躺在他身边,摸手链上的流苏,沉默片刻,说:“大家都给你送礼物,我没送,我还把你生日忘了,我前几天一直在想要送你什么,想着想着就来不及去买礼物了,今天你什么都不要做,休息就好,算我送你的礼物,好不好?你会不会觉得很简陋?”
梁鹤洲看着还飘热气的牛奶,爱怜地亲亲他,“不会,我很喜欢。三明治是怎么做的?”
“我跟着网上学的,但是我不会煎鸡蛋,就没放。”
“那也很好,真棒,谢谢宝贝。”
燕惊秋嘟起嘴唇邀功,梁鹤洲亲亲他,燕惊秋枕着他的肩又说:“医生说你得按时吃饭,下次早上我不这样了。”
梁鹤洲抱着他低声笑,“没关系的小秋。”
燕惊秋说到做到,一下午都让梁鹤洲躺着,和他一起看看电视玩玩手机,虽说梁鹤洲也没让他做什么,他只出去倒过一次水。
傍晚两人出门吃晚饭,顺便散了会儿步,回到家开始收拾行李,只带一些必需品,轻装出行。
梁鹤洲听宋寒清说山里会稍微冷一些,在衣柜前挑外套,燕惊秋拉他坐在床上,不让他收拾,自己随手拽了两件衣服出来,忽然听到门铃声。梁鹤洲站起来要去开门,燕惊秋一把按他坐下,说:“我去开,应该是庭南,啊,他的外套还没干,晾在阳台。”
他跑出门,走到玄关,一拉开门,门外站着舒琼,一句“庭南”卡在喉咙里没喊出来。
舒琼风尘仆仆,头发凌乱,看着有些憔悴,打量几眼屋内,要走进去。
燕惊秋皱着眉拦住她,压低声音问:“妈妈要干什么?”
舒琼不说话,推他的手臂要闯门。这时候屋子里响起脚步声,传来梁鹤洲的声音。
“小秋?是程庭南吗?怎么不进来再——”
他止了声音,与舒琼对上视线,停了一秒又很快移开。
气氛很僵,怕是又要闹起来,梁鹤洲在心里叹口气,抓起放在柜子上的钥匙,走到两人身边,说:“你们先聊。”说完就要出门。与燕惊秋擦肩而过时燕惊秋拽住他,把他往身后拉,对舒琼说:“鹤洲不会走,以后都不会,妈妈要是再向上次一样发脾气,我就叫公寓保安过来,要是妈妈再摔坏我的东西,就要报警让妈妈全部都赔过一遍。”
舒琼愣了一下,脸色铁青,还是不说话。
燕惊秋紧紧抓着梁鹤洲的手,梁鹤洲摸到他满手心的冷汗,忽然一阵心酸。何必要逼燕惊秋,他想,他一直都害怕舒琼,哪能一时半会儿就有面对她的勇气。
梁鹤洲半搂着他,不着痕迹往前站,舒琼要是闹起来还能挡一挡,但燕惊秋又把他往后拉,两手张开抓着门框,拒绝的意味非常明显。
“现在已经很晚了,妈妈要是没有很重要的事情,就请妈妈先走。”
舒琼大概气极,深深吐一口气,冷倨地甩了甩耳边的头发,咬牙切齿吐出几个字,“想在你这里住一晚。”
燕惊秋也怔住,片刻缓缓放下了拦着门的手臂。
梁鹤洲在厨房泡茶,时不时瞄一眼餐桌。燕惊秋刚刚去了趟房间,不知道拿了什么出来,母子俩一个坐在这头,一个坐在那头,隔得很远,舒琼抱着手臂,一眼都不看燕惊秋,燕惊秋则低着头。
他担心一会儿一言不合舒琼要用热茶泼人,泡的凉茶,放了败火的菊花。
燕惊秋见他出来,松了口气似的,急急拉住他的衣服,他原本想坐母子俩中间,现在看燕惊秋这样,搬过椅子坐在了他身旁。
舒琼不屑地看一眼茶杯,说:“我没带家里钥匙,附近几个酒店都没空房了,住一晚就走。”
燕惊秋举起杯子一口气喝半杯水,抓住梁鹤洲放在桌下的手,说:“好,但是下次妈妈过来,要提前和我说,这里是我的家,希望妈妈不要在这里闹脾气,有……咳咳。”
他舔了舔嘴唇,咳了几下,继续说:“有些话我想现在就讲清楚。妈妈把我生下来,我很感谢妈妈,给我很多钱,让我衣食无忧,这点也很谢谢妈妈,但我长到这么大,妈妈并没有真正尽到养育我的责任,养我教我的是很多老师和保姆阿姨,爸爸就更不用说了,他在我生命里就是一个隐形人。他不是一个好爸爸,至少妈妈前几年还来看过我。
“你们希望我能学医,我就学,其实我还挺喜欢的,但就算我学得很好,你们也不会夸奖我,只有对我的一个又一个要求,你们看似是关心我的前途,希望我能成为医生,未来能够顺利,其实你们只是想控制我,控制我的事业爱情和人生,让我变成一个可以让你们脸上有光不会给家里蒙羞的人。
“具体我自己怎么想,对你们来说根本不重要。以前我希望你们能爱我,我以为我照你们的要求做就可以,但现在我知道你们不会,所以我也不想按照妈妈的意思来了。”
他拿出一支钢笔放在桌上,“这个钢笔,还是妈妈和爸爸拿着吧,我不要这个东西。”
头顶灯光照着钢笔上的烫金字,舒琼眯了眯眼睛,偏过头去。
梁鹤洲听得内疚,看了看他,他很认真地望着舒琼,神色坚毅,顿了片刻,又说:“我说这么多,妈妈要是没听进去也没关系,但从现在开始,请你尊重我,尊重我的意见和想法,尊重鹤洲,尊重所有我爱的人,这样的话,妈妈要来借宿,或者哪天要我帮忙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但假如做不到,我也不会再给妈妈留情面了,做不到,这一次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妈妈之前几年不认我,我也可以之后都不认妈妈。”
说完他便站起来,或许是太紧张了,没顾得上鹤洲,径直回了房间。
梁鹤洲也不好再多待,说了句“我去铺床”也走了。
他收拾了客房,拿出几条备用的新毛巾和新的洗漱用品放在床头,回了房间。
燕惊秋在等他,一见到他就抱上来,搂着他轻声哭。
梁鹤洲拍着他的肩膀安慰,说:“你做得很好,谢谢宝贝为我说话。”
“真的么。”
“真的。”
“我、我都是跟着网上学的,他们说,就要这样撂狠话。”燕惊秋抽抽噎噎,瞟一眼房门,伸手去上锁,悄悄地说:“锁好,不给她进来。”
“你怎么这么可爱,”梁鹤洲抱着他躺上床,摸他红红的眼睛,“不哭了。”
燕惊秋泪眼迷蒙看着他,缠着他要亲亲。
第二天两人起床,舒琼已经走了,桌上钢笔也不见了。
吃过早饭出发去机场,下午到的地方,又坐着度假村派来的车进山。山里确实比外面冷,燕惊秋不乐意穿外套,就要梁鹤洲抱着。
有一段路车子开不进,一行人下车步行,没走多久突然下起小雨,飘起薄薄的雾,带路的员工说是常事,山里总是阴晴不定。
路上泥泞,梁鹤洲担心燕惊秋要摔跤,一路背着他到下榻的酒店。说是酒店,更像民宿,扑面而来的质朴古气,房子都是木头搭的,黑瓦飞檐,上楼梯时木质地板咯吱咯吱响。
房间正对一片山林,雨还没停,入眼一片浓重的绿,缭绕着乳白雾气。在阳台檐下,燕惊秋瞧见一个完整的蛛网,蜘蛛还挂在网上,在时不时打进来的雨滴和风中挣扎。
于是第一天到这儿,两人什么都没做,搬了藤椅躺在阳台,看蜘蛛结网,喝茶听雨。
隔天醒过来已经快中午,去楼下吃饭,工作人员说早晨又下过一场雨,其他客人都去山顶看彩虹了,问他们要不要去。
两人便背着包去爬山,到了山顶,彩虹已经快要消失了,浅浅一弧挂在天上,燕惊秋还是拿着相机好一顿拍。
大家一起下山,路上遇到挑着扁担的三五个女孩子,穿着当地的特色服饰,叫卖瓜果。工作人员说她们都是这附近山上的住户,偶尔会到这边来。
燕惊秋买下了所有的荔枝,剥一个先给梁鹤洲。
回到酒店又什么都没做,只晚上看了会儿星星。
半夜天气骤然闷热起来,空气粘稠得像融化的太妃糖,不一会儿下起暴雨来,早晨才停。
白天大家又一起去酒店后的葡萄园摘葡萄,紫的青的,还有淡黄色,一口下去全是奶油香。
在这儿住了半个月,过了半个月安逸日子,整天无所事事,只听听雨赏赏月,尽管燕惊秋不说,但梁鹤洲知道他有些腻烦了。
梁鹤洲自己是个物欲很低的人,对生活要求不高,燕惊秋却不行,有天早晨他醒过来,嘴里念着说昨晚梦见吃了牛排还吃了海鲜,梁鹤洲询问过工作人员,那些东西这儿都没有,他倒是想发脾气,想起那天程庭南对他说过的话,委屈地趴在枕头上呜呜哭。
没有办法,当天梁鹤洲收拾了行李退房。出山到市里正是晚上,走几步就是一条灯红酒绿的商业街。燕惊秋蹦蹦跳跳,活过来似的,直奔餐厅,点了一桌子肉。吃完饭又去附近酒吧喝酒。
梁鹤洲稍有些胃疼,大概刚才喝了冰凉的饮料,只问酒保要一杯热水。
中途他去上洗手间,燕惊秋点了杯龙舌兰,舔一口杯沿上蘸着的盐巴,仰头一饮而尽,辣得赶忙咬一片柠檬在嘴里,感觉胸膈间烧出火来。
酒保笑他不会喝烈酒还逞强,又说他这张脸和龙舌兰一点都不般配,请了他一杯温和的金巴利。
燕惊秋没动那杯酒,推回去,醉醺醺说:“我不要,你不怀好心,哼哼,你想勾搭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酒保笑出了声,指指洗手间的方向,问:“你男朋友?”
“什么男朋友,”他亮出戒指,一脸嘚瑟,“是老公。”
“我听你叫他鹤洲。”
燕惊秋傻傻地笑,“鹤洲就是我老公啊。”
“名字真蠢。”
“又不要你喜欢。”
“哪有人来酒吧喝热水。”
“就喝,不关你的事,”
“看不出他有什么好的,感觉配不上你。”
燕惊秋皱了皱眉,一拍桌子站起来,迷瞪着眼睛看他,嘟囔着说:“丑八怪,你才配不上。”
酒保“嘿”了一声,“你这人……”
燕惊秋不理,扔了两张钞票在吧台,大手一挥,“不用找了!”
梁鹤洲一出洗手间,就看见他等在外头,醉得站不住,抱着他喊:“老公,老公~你亲亲我。”
拖长了调子,又腻又软,好像能滴出蜜来。梁鹤洲要亲他,他又不乐意了,硬拉着人去到吧台,当着酒保面接吻。梁鹤洲用舌尖舔了舔他的上颚,他颤着身子呻吟,手摸到梁鹤洲衣服里去。梁鹤洲捂着他的嘴巴捉住他的手,急急忙忙带他离开。
商业街上仍是一派熙攘,燕惊秋歪歪扭扭走了几步路,看见一家爵士乐酒吧,又要去接着玩。
他趴梁鹤洲肩上,口齿不清地说:“鹤洲,我……现在,嗝,我、我喝了酒,所以硬不起来……呜呜呜……我没用了,硬不起来的男人就是一坨粑粑……”
他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呜呜……鹤洲,你别不要我……等明天就好了……我们明天做行不行,我们先别回酒店,还去喝酒,行吗?”
梁鹤洲忍着笑意,帮他抹眼泪,亲亲他,说:“小声点宝贝,别人都听到了。你想玩我们就去玩。”
两人走进爵士乐酒吧,里头安安静静,偶尔听到同坐的情侣举起酒杯轻碰的声响。燕惊秋要了杯雪碧解解醉意,只坐下一会儿,就又有人来搭讪,当着梁鹤洲的面。
来人确实是数一数二的帅哥,身上飘着淡淡的香水味,把写着号码的杯垫递给燕惊秋。梁鹤洲手臂搭在卡座沙发上,半环着燕惊秋的肩,卷他的头发玩,不是很在意,眼睛望着舞池的方向。
燕惊秋瞥一眼杯垫,又看看他,光瞧着外表,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憋了半天,说:“矮冬瓜,走开。”
那人一下黑了脸,愤愤离开了。
梁鹤洲笑,“干什么这么说人家,人家也不矮。”
“就矮。”
燕惊秋拉着他去舞池,两人都不怎么会跳舞,只抱在一起跟着节奏轻晃。
他搂着梁鹤洲的脖子,把耳朵贴在他左肩下面一点的位置,说:“那个人就是矮,我假如抱着他,都不能这样靠在他身上,我喜欢你的身高,我抱着你的时候,刚刚好可以听到你的心跳。当然也喜欢你,喜欢你的一切,全部都刚刚好。”
梁鹤洲只恨自己言辞匮乏,笨嘴拙舌,说不了什么甜蜜的喁喁情话,略有些遗憾地给他一个吻。
燕惊秋笑起来,戳了戳他的心口,软软地讲:“你不说,我也知道的呀。”
在这个城市逗留了一个礼拜,四处逛了逛,正好天气热起来,又动身去海边避暑。但燕惊秋有些水土不服,一直吃不下什么东西,每天都恹恹的,觉也睡不好,只能结束旅行回桃湾。
休整好后两人先去陵园看望裴素丽。梁鹤洲买了一束干茉莉,请工作人员打开小柜子,摆在骨灰盒前。上香的时候,燕惊秋认认真真,对着她的遗照说:“阿姨,我会好好照顾鹤洲的,你放心。”
梁鹤洲被他那股严肃劲儿逗笑了,摸着他柔软的手亲了亲,说:“我可舍不得让你照顾我,你的手就该香香软软的,用来抱我就好。”
燕惊秋红着脸瞪他,“你在阿姨面前说什么呢!”
过些天梁鹤洲去医院做检查,医生说他有胃炎,还是需要多加注意,按时吃饭,少吃生冷的东西,嘱咐了一番,又开了些药。晚上回家,燕惊秋连冷水都不让他喝,烧了热水一点点吹凉。
他本来打算这段时间找份工作,但燕惊秋说什么都不同意,要他先把身体养好。
天气很热了,晚上两人都脱了衣服裸睡,总是擦枪走火,梁鹤洲逐渐发现,燕惊秋不怎么用后背位,手也很少放在他腰上。本来他觉得这没有什么,某天洗完澡,站在镜子前,忽然看见自己后腰上的烫伤疤痕,愣愣盯着良久没回神。他几乎把这件事忘了。
瞒着燕惊秋,他联系程庭南,拜托他找一家靠谱的文身店,先拿到了文身师的微信,聊了几天确定好图样,稍有些大,大概要文好几次才能完成,自然瞒不住燕惊秋。
燕惊秋很敏锐,那天看到他后腰上已经文好的线稿,握着他的手郑重其事地说:“鹤洲,我不是觉得你的疤不好看,你没必要用文身遮住,我只是……看到它想到它就很难过,我没办法保护你,每次都是你来救我。”
“这样吗,”梁鹤洲亲亲他,“不要紧小秋,你会喜欢上它的。”
事实确实如此,文身师技术很好,把疤痕遮盖得严严实实,蜿蜒在藤蔓上一大丛红玫瑰,从腰上一直延伸到臀部,周围零星几片飘落的叶子,有一片正落在腰窝处。
他皮肤本就黑一些,衬着大片鲜艳的红,显出平日里绝无可能有的妩媚和情色。
燕惊秋只看一眼就心旌荡漾,烧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能让别人摸你的屁股!”
久违地,两人用后背位做爱,梁鹤洲有些后悔,因为进得很深也很疼,他受不了地往前爬,几次被拽回来。燕惊秋掐着他的腰,坏心眼地用拇指狠狠摁腰窝上的落叶,眼前是艳丽的花,脑中想的是他穿衬衫一本正经的脸,反差太大,光这么想一想,好像就能高潮。
他把手放在他屁股上,满满抓一把藤蔓和花揉捏,恨恨地说:“老公,你怎么这么色啊!你这么色,你还给别人看你屁股!”
果然燕惊秋再没提起看见伤疤会难过,只不过提起“屁股”的次数变得很多。
八月,桃湾一连下了一个多礼拜的雨,天一直阴阴的,又很闷热。
燕惊秋被天气搅得浑身不舒坦,偷了几天懒没去店里。和梁鹤洲在家里躺了好几天,终于等到天晴,傍晚出去吃饭。饭后在街上散了会儿步。梁鹤洲去便利店给他买了冰淇淋,两人走到公园的长椅上坐着吃。
天已经暗了,正赶上月光初显,清冷的辉光勾勒出远方建筑的轮廓。空气带着雨后的青草香和淡淡的土腥味。
燕惊秋把冰淇淋吃得满手都是,梁鹤洲握住,悄悄举到唇边舔了舔,又来亲他。说不上被什么触动,燕惊秋一阵心悸,平日里常挂在嘴边的“爱你”反而有些难以启齿,嗫嚅着说:“冰淇淋好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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