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憬书蹙眉：“赶走就是，这种事不必告诉我。”
“赶出去了，但那小孩就是不走，我们又不好动粗。”
怀中人动了动，李憬书轻拍了拍，说话声也放缓了些：“给他拿点吃的，实在不行就教训一顿。”
“是，大人。“萧五点头，领命后，也是松了口气。
“等一下。”突然想起刚才小栖说的话，他救得好像就是个乞丐，还说有他的影子，李憬书手上动作慢了些：“带他进来。”
萧五等在门口,也不知道里面说了什么，好一会儿李憬书才让他进去。
“给他一身干净的衣服，等萧四回来,把人交给他。“
“不留在县衙里？”萧五疑惑，按理说,这么小的孩子，留在这里好好培养才是，跟着萧四每天那么危险。
李憬书抬眸看了他一眼，正想说什么,腰侧突然被拧了一下，怀中只露出发顶的人动了动。
“去办吧。”说完,打发俩人离开。
孟追多看了几眼,就被萧五赶紧带走。
房门关上后,四周安静一瞬,只有风吹动纸张的声音。
“醒了。”李憬书将茶水倒上。
慕栖拉开衣裳,脸上带着没睡好的不高兴，先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说话声含糊又带着不满：“你不累吗？其实可以放我下来的。”
感受到腰侧还没放下来的手,李憬书轻笑道：“不累，不过，你在老实点会更好。”
听他意有所指的话,慕栖赶紧把手收回来，他其实没用多少力气。
站起来动了动筋骨,还是在这边备个软塌什么的,睡的舒服些：“懒得跟你说,也不怕被说成色令智昏。”
“那也挺好，以后你来就不必藏着掖着。”
慕栖被他说得没脾气,想起还有其他事：“不说这些了，我还要去新店那边看看，你忙吧，晚上见。”
他拿着食盒走出去，脚步迅速，李憬书想送都追不上，只能在后面无奈的笑笑。
新店一切从简，里面装饰的可以说是朴实无华，整体布置跟霖州那边差不多，进去时，江源正在清洗餐具。
“栖哥儿。”江源眼睛一亮，从小板凳上站起来：“你们这是去哪儿了？”
慕栖捋了捋袖子，也坐下来干活：“给憬书送饭，在他那待了一会儿。”
井水凉凉的，手放进去很舒服，他也是干惯这些活的，动作十分麻利。
“你怎么坐下来了，这些我来弄就行。”江源阻止。
“怎么了？以前不就是这样坐在一起干活？”他疑惑，自己又不是娇气的。
“那是以前，你现在可是县令夫郎，这些自然做不得，快起来。”
慕栖只觉得好笑，还以为是什么：“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什么性子，我是那种在乎这些的人吗？”
江源神情微顿，见他笑也跟着笑了起来，俩人又像以前那样干起活来。
林双见状，哪能主人家在忙他站着，也捋了捋袖子，参与进来。
“我看里面的东西都齐全了，是打算这两天开门吗？”慕栖问，他有其他事要做，所以铺子主要由江源来经营，有时间会过来搭把手。
“我想后天就开门，你看如何？”
“后天？”慕栖表情微顿了一瞬，他那天应该可以过来：“行，等明天我请人做个牌匾过来。”
江源点头，俩人相视一笑。
可惜事无定数，本以为那天没事，谁知，那帮山匪有了动作。
天色刚微微亮，萧四连夜赶回来，面色憔悴，风尘仆仆。
清晨还有点凉意，李憬书给夫郎盖好薄被，走出来：“去那边说。”
萧四行了个礼：“大人，那帮山匪可能要搬离了，下一个聚集点还不清楚，是否提前行动？”
清晨的花草都带着露水，鞋面染上一点水渍，李憬书眉头微蹙，他预算的时间是五日后，但显然来不及。
“有提前撤离的吗？”
萧四想了想道：“应该没有。”
“嗯，今日便行动，这次务必一网打尽。”抬眸看着天边的日出，这是剿匪的第一战，也是为沉阳县做的第一件事。
萧四领命后，没再停留。
“等一下，你回去先休息，县衙那边我来安排。”
“是，大人。”萧四肩膀微微松懈，眼中闪过一抹感激。
慕栖还在吃饭，萧五过来告诉的情况，李憬书已经安排妥当，领走前赶回家一趟。
这次去，短则几日，长则十来天，抓人远比杀人要难，何况还有被关起来的百姓要救。
碗里的饭菜失了味道，慕栖下意识想说我跟你一起，但理智却告诉他不可以。
李憬书已经换下官府，一身利落打扮，他遣散伺候的下人，将夫郎抱在怀里：“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你在家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
慕栖看着对方冷静的眉眼，心里也安稳下来，他们经历过那么多事，自己也不是刚开始那样遇事会慌：“好，你也好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受伤，我等你回来。”
虽然这么说，眼角却开始泛红，李憬书叹了口气，在那漂亮的眼眸上吻了吻：“我会的。”
这场告别突然而又短暂，此次离开，他将萧五留下来，虽少了个大将，但心里放心不少。
他们动静很小，也没有带多少人，大部分都是新招来的，被萧五魔鬼训练几日，李憬书不能保证所有人安全回来，他提前询问过这些人，如果不愿也不勉强，毕竟时间这么短。
不知是不是被萧五虐懵了，竟然没有一个退缩，甚至之前那对夫妻中的男人也跑来给他们带路，相比于萧四，他显然更熟悉路段。
一行人速度极快，途中山路居多，还要翻越几座山，马根本不能用，只能走。
“村里情况如何，家里人可安好？”中途休息时，李憬书见他神色局促，将水袋递过去，问道。
走了这么久，大家都又累又渴，来之前吃得饱，倒没觉得饿，吴大树也就是救得中年男人，同样累的只喘，他体力没有年轻人这么好，抹了把汗，就听这位年轻的县令跟他说话。
顿时没受宠若惊，忙摆摆手，从自己身上取出水来：“谢大人，我带的有。”
谢过后，才意识到对方在问什么，心里疑惑，却老实回应：“村里挺好的，之前大雨时，大伙都储存了雨水，父亲阿爹还有孩子也好，多谢大人关心。”
他怕自己说错话，回答时，缓慢又小心翼翼。
“嗯。”李憬书没再多问。
山脉弯弯绕绕，加上中途休息几次，到的时候比预算的晚些，天色已经暗下来。
“大人，那处便是山匪居住的地方？”吴大树指着某处相对较好的一排住宅。
几个巡逻的人被抓住，堵住嘴巴绑着，他们藏在隐蔽的位置，有树木的遮掩，不那么容易被发现。
时不时有人出入，忙着搬东西，李憬书目光在几人孔武有力，貌似领头的人身上停留片刻，询问吴大树：“那些百姓关在哪里？”
吴大树看向远方，指着几间破烂的茅草屋：“在那边，不过这时候应该还在干活，等晚上才能回去。”
李憬书点头，对下面的人安排行动，这些人有一腔热血跟过来，他也要对他们生命安全负责。
若是先救百姓，极大可能会打草惊蛇，先抓人那些山匪保不住狗急跳墙，拿百姓威胁，干脆同时进行。
山匪他去对付，救人的事，李憬书看向角落里的小少年：“你带他们去救人。”
孟追跟着萧四来过，也知道地形，他胆子不小，这种场面也没有丝毫胆怯，听李憬书派来的任务，站起来领命：“是，大人。”
凌晨也是睡眠最沉的时候，这个时候行动最好，全部安排妥当，他们吃了东西坐下来休息，只等时间到来。
深夜，有山匪起来方便，半梦半醒眯着眼，刚放完水，就跟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对上，月色下，显然格外冰冷。
身体一抖，正要出声，后颈一痛失去了知觉，李憬书没有下死手，这些山匪留着还有用，当然，前提是他们的人安全，如果受到性命威胁，那便不需要留着。
对后方招招手，众人拿着武器纷纷涌出，夜晚才刚刚开始。
这两天来，慕栖在县衙忙着，憬书走后，基本算是群龙无首，因为没对外说，到没有影响什么，但有些事萧五拿不定主意，就过来询问，慕栖干脆去县衙，假装给憬书送饭，待在里面处理事务。
之前买的一批种薯到了，是一群走商送来的。
这可是关乎百姓的口粮，县衙为数不多的银钱买的，必须要仔细检查。
手里揣着小本本和银钱，慕栖在萧五带领下出了县衙。
正是傍晚时分，县衙门口空荡荡的，没什么人，那辆板车十分显眼。
有三个人守在旁边，有一个背对着这边，慕栖正要说话，背对着的人突然转过身，一张熟悉的脸出现。
“小栖哥儿。”青年声音带着惊喜。
“明磊，怎么是你？”慕栖同样高兴，在他乡能遇到亲人，算得上一件喜事。
“没想到这批货是你定的，真是巧了，早知道我提前给你送来。”
“现在也不迟，外面热，进来喝口水。”慕栖招呼着李明磊和其他两人。
那俩人互相看了看，最后都望向李明磊，这可不是什么能进去坐坐的地方。
李明磊早就知道李憬书在沉阳县当官，倒不怕什么，对他们招招手：“走吧。”
俩人还是不放心：“你自己去就好，我们在外面看着东西。”
慕栖见他们满头大汗，嘴唇都白了，只好出声道：“不进正堂，就在旁边的凉亭里。”说罢，对外面守门的衙役道：“看好东西，可别少了。”
俩衙役赶紧点头，保证看好东西。
林双端着凉茶进来，都是提前准备好的，慕栖忙起来有时候顾不上，他就过来提醒。
“憬书不在吗？”李明磊朝正堂看了看，没看到什么人，按理说即便是做了官，他过来也该出来露个脸。
林双挨个倒好茶水，随后站在慕栖身后，给他扇风。
“他出去办事了，你若是找他，可能要等几天。”慕栖小口喝着，敛下眼眸，声音不自觉带着忧虑。
“出什么事了？”听出不对，李明磊问。
慕栖摇头，这件事还是知道越少越好，何况说出来，对方也会担心：“没有，喝茶吧。”
俩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慕栖多问了些家里情况：“外祖母身体如何，之前写信回去，阿爹也没说具体。”
说到这，李明磊高兴的神色一下子淡了下来：“还是老样子，阿奶年纪大了，大夫说，没有其他情况也是最好的情况。”
“不过你也别担心，前段时间我回去，她还说想你跟小书了，还挺高兴。”
“嗯。”慕栖在心里叹了口气，短时内，阿爹怕是不会来，之前信里一直不好问，如今看来，只能等他跟憬书回去了。
休息的时间过得很快，几杯茶水下肚，天边的落日都快不见了。
旁边的走商性子急，小声催促道：“时间不早了，明磊。”
慕栖见状，忙站起来：“耽误你们了。”他将银钱拿出来：“这是余下的钱，你们数数对不对？”
那性子急的走商虽有点紧张，但到手的钱自然不会推脱，接过后，跟旁边的人开始数。
李明磊眉头微蹙，神色歉意：“不好意思，栖哥儿。”
“没什么，不过现在天色不早了，要不你们留下来住一晚上，明早再走。”他提议。
“不必，已经够麻烦你了，我带你去看看东西。”
慕栖相信他：“不用看了，你送来的我放心，直接卸下来吧。”
李明磊却没同意，抬眸看了眼那两个走商，小声跟慕栖说：“这批货不是我装的，还是看看为好，有什么不对的，可以及时补上。”
他这么说，慕栖也明白过来，点点头跟过去。
结果一检查，上面还好，下面却不行了，好些种薯烂的不成样子，完全不能拿来育苗。
李明磊脸色很不好看，这是他拿过来的东西，还送的自家人，往常走货都会检查，唯有这次疏忽了。
那俩人缩着头不说话，显然是想把事全交给李明磊。
“这些不好的我会算清楚有多少，等后天，不，明天，明天我就补送过来。”
慕栖知道这件事跟他无关：“不着急，晚些也没事。”
李明磊却摇头：“等我回去说清楚，实在不行不干了就是，做这一行不讲信用是做不长的，栖哥儿，这次真是对不住了。”说罢，他示意那俩人卸货，自己也过去干活。
卸下东西，一刻都没停留，打了声招呼，李明磊便带着一袋子坏掉的种薯走了。
“怕是要赶夜路了。”看着逐渐远处的牛车，慕栖小声低语。
月光所在之处是憬书离开的方向，不知他那边如何？什么时候回来？
林双提着灯过来：“夫郎，您一天都没休息了，还是回去吧。”
慕栖点头，朝月亮相反的地方走去。
第105章
第二天傍晚,慕栖从县衙出来时，一身风尘仆仆的李明磊来了，还多带了些过来,说是给的补偿。
慕栖给他结钱，李明磊却摇摇头,留下一些吃食和小礼物送他，说了句有时间会在过来，便着急离开了。
见他那模样，应该是有什么事要解决,他便没拦着，派了个衙役送他。
距离憬书离开,已经过去三天,他没有听到一点动静,想让萧五过去看看,对方却说他的任务是留下来保护自己。
慕栖没法子,这种担心的日子，他也睡不好，干脆让自己忙起来,一大早就去县衙，帮忙处理事物。
种薯到了，种植的事刻不容缓,算着时间，正好赶在小麦播种前,不会影响到农忙。
只是憬书不在,需他经手的事,慕栖不太好做，最后思来想去,以及萧五的怂恿下，开始模仿李憬书的字，写下通告张贴出去。
早上的街市格外热闹，各种吆喝声不断，不知谁喊了声，县衙免费分发种薯，人群安静了一瞬，随后，这位出声的男子被拉扯着询问。
“真的假的，不要钱？”
“咱们这边的种薯可不便宜，县令大人当真舍得？”
“我觉得不太可能，哪有这么好的人？之前的县令天天想着怎么剥削我们，自己住着大房子，我们吃都吃不饱。”
“小哥你说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
男子袖子都快被扯破了，挣扎着努力找回自己声音：“真的！就是不要钱，县衙门口的告示上写的清清楚楚，不信你们可以去看看。”
“我这就去，若是真的，今年说不定就不用饿肚子了。”
大伙纷纷往县衙门口去，还有做生意的，将摊子交给孩童看守，跑过去凑热闹。
前面被挤得水泄不通，不管识不识字都想看一眼，有的人挤不进去，急的来回走动。
慕栖站在门口，被萧五护在身后，林双见不少人往里看，担心衙役控制不了场面，冲撞了自家主人，劝道：“夫郎，我们还是进去吧，外面人太多了。”
慕栖摇头：“不用。”说完，他直接走出去，既然张贴出去，他就想好了怎么做。
林双急忙跟上，跟萧五一左一右的护在两边。
慕栖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身上穿的是京城极好的料子，众人见状，纷纷让开路。
哥儿模样俊俏，白皙的肤色在太阳下好似在发光，让人不敢多看。
“县令大人外出办事，我是他的夫郎，大家先别着急，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说到这慕栖声音微顿，从林双手里拿来两个种薯。
“沉阳县雨水少，土地常年缺水，县令考察情况后，从外面购买了这批种薯，这种红薯对环境要求不高，而且生长迅速，大人鼓励大家多去开垦土地种植，这样就不会影响到主要农种。”
场面十分安静，众人听得认真，解释完张贴的内容后，话题又回到百姓们最关心的地方，慕栖也没让他们多等，直接道：“这批种薯县衙将会免费分发给大家。”
此话一出，人群中发出一阵欢呼，有百姓问：“请问什么时候发下来，我们也好赶紧种上。”
有人附和：“是啊，再晚些恐怕就要赶上下季度农忙了，还是错开比较好。”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起来，萧五拿着佩剑往前一站，挡住了靠近的几人，那浑身的肃杀气，骇的不少人闭上嘴。
慕栖用眼神示意他收敛一些，对众人笑了笑，道：“大家放心，说了免费就一定不会收取任何费用，有想要种植的，以一个村子为首，最好让村长过来，来县衙门口登记领取。”
“要村长来吗，那我得赶紧回去通知了。”
“我也是，我们村位置偏僻又难走，别到时候来晚了什么都摸不着。”
百姓们议论着，有怕耽误事的，急急忙忙离开了。
交代清楚后，慕栖缓缓吐了口气，回去接着干活。
树叶簌簌响起，血腥气不断从里面飘出，一只乌鸦发出难听的叫声。
一个浑身是血的壮汉捂着胸口，一瘸一拐的朝林中深处跑，在其身后，墨色黑衣的青年速度更快，手中的箭擦出凌厉的风声，只听一声闷哼，命中壮汉的后劲，瞬间倒地，没了声息。
跟上来的萧四也是松了口气，这场追逐持续了好久，要不是李憬书发现不对，这个山匪头领怕是要逃走。
最大的隐患解决，萧四说话都轻快多了：“大人这箭法是我见过最好的，不知有没有机会传授几招？”
李憬书随意抹了把嘴角的血迹：“先解决掉这边的事再说。”
他身上看似干净，实则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将黑衣染得深了些许。
计划安排的妥当，实行的也顺利，但有人狗急跳墙，跟疯了一样攻击，这种人李憬书都是自己来对付，以一敌多，打斗中难免受了伤。
刚走出林子，就有衙役上前：“大人，余下的山匪都制服了，按您的吩咐，尸首也已掩埋好。”
“大家的伤势都处理了吗？”李憬书脚步不停。
“回大人，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只是有些伤势太重，怕是要去医馆才行。”
李憬书点头：“吩咐下去，马上离开，不能走动的，就轮流着背回去。”
“是。”这个衙役是新来的，之前跟着父亲打猎，算是有点本事，可如今，见识过这种场面才知道，那些只是小儿科罢了。
他们一群人虽或多或少受了伤，但没有少一个，他对这位县令大人可以说是无比敬佩。
解决掉这窝山匪，不知道拯救了多少百姓。
山匪一排排站着，都被困了双手，由衙役们看管，见他走过来，眼中满是惊惧，显然那晚李憬书不服就杀的利落手段，吓到不少人。
“大人，您回来了。”
“大人，我这边还有药，先给您包扎一下吧。”
衙役纷纷涌上来，满含关切，自此事后，没有在小看这位年轻的县令。
“不用，大家都准备好了吧，我们现在回家。”李憬书神色虽没有多少变化，声音却没有往常那么冷淡。
“都准备好，回家喽。”不知谁吆喝一声，众人跟着笑起来。
李憬书没说什么，任由他们闹腾，刚走出几步，身体一阵不适，脸色瞬间白了几分，他扶着旁边的树，弯下腰身。
“大人？”萧四忙过来。
“没事，走吧。”短短几个字好像抽空了所有力气，想到家里还有人在等着，他调整呼吸，率先往前走。
一大早,县衙门口挤满了人，大家知道是什么地方，都还算老实,翘首以盼的等着。
慕栖来的还算早，看到这场面时,着实被吓了一跳，还好他昨天说了以村长为代表，不然怕是站不下。
“夫郎，我带了早餐过来,吃完再出去吧。”林双拎着食盒。
“不用，还不是很饿,外面这么多人等着,忙完再说吧。”慕栖换了身方便活动的衣裳,头发也全部竖起来,整个人干练利落。
林双脸一垮,却没有放弃，直接打开盖子：“今天都是夫郎喜欢的，吃一点吧,再说，大人走之前让我们好好照顾你，若是他回来知道,我怕是要挨板子。”
旁边的周明也劝道：“是啊，夫郎多少用一点吧。”
慕栖无奈,又想到憬书走之前说的话,只能乖乖拿个包子,边吃边往外走。
外面太阳毒，魏志祥让人搭了个遮阳棚,此时正拿着笔记录。
他只是简单的统计，东西还没有发，这些要等慕栖过来。
“这位大人，请问什么时候开始？”有耐不住性子的问。
魏志祥抬头看了眼说话的百姓：“叫我魏先生就行，你是哪个村子的？”
“回大人，不，魏先生，我是小湾村的。”
“你们村已经统计过了，耐心等一会儿吧。”魏志祥往里看了眼，刚说完，就看到哥儿走出来。
“大家往后退一下。”他谴褪靠近的人。
小湾村说话的村民老实的退了几步，刚站稳，就看到走出来的哥儿，表情瞬间一顿，反应过来后，忙拉着身边人，惊喜道：“村长你快看，是小栖哥儿对不对，桩子说的竟然是真的。”
吴村长揉了揉眼睛，同样满脸不敢相信，之情他们村桩子回来说事时，说见到的县令夫郎跟栖哥儿长得一样，如今看来何止是一样，这不就是吗。
“村长，我们要不要打了招呼？”小湾村村民问。
吴村长却摇头：“不可，他现在在忙，我们还是老实排好队，不好去打扰，等忙完再说。”
旁边村民也知这个理，平复激动的心，耐心等着，只脸上的雀跃怎么都遮掩不了。
种薯已经运过来，萧五守在一旁，众人在眼馋也不敢靠近。
“小栖，来坐这边。”魏志祥将最好的位置腾出来。
慕栖没坐下，拿起他统计下来的册子看了看，五十六个村子，跟县衙里记载的一样，看来大家都来了，不过每个村子的人数不同，分配自然也不同。
但有一点，这跟县衙记录的差别很大，他手上有一本是每年交税的人口数，跟魏志祥的对比下来显然少了很多人。
“怎么了栖哥儿，有什么不对吗？”见慕栖一直没说话，魏志祥以为哪里弄错了。
慕栖取出自己记录的那份：“以这个为标准，每个村分配的数量我都写好了。”
魏志祥一看就明白，眉头皱起来，显然也不满这种报假的做法。
“按照这个顺序来，待会我去分发，你这边记录好，我们一起应该很快。”
下面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他没在多说，这么多村子，尽量赶在中午前弄好。
但在这之前，种薯育苗也要说清楚，这里的人种红薯少，别什么都不懂，拿回去毁掉了。
昨天很多人见过他，即便不知他身份，那么多人护着，也没人起什么乱子，都老老实实的听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