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在四本虐文里当主角受—— by策马听风

作者:策马听风  录入:09-26

认真想想,他比谢惟强不到哪里,为了赶剧情点经常在四本小说里来回奔波。
他不缺钱,在物质上面也很富足,就是不够自由。
这一刻,顾淮俞很佩服谢惟身上那股超然的淡定,但看着那张好像永远波澜不惊的俊脸,他心里又忍不住冒出坏水。
“你知道吗?”顾淮俞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
谢惟稍稍抬眉,没说话,等着顾淮俞的下文。
“是四本虐恋情深的小说组合而成,你跟我都是小说里的人物。”
“但你比我惨,第一本小说你在一家俱乐部打工,第二本你在剧组跑龙套,第三本好不容易进贵族学校了,结果还是一个贫困生,第四本,也就是现在的你,还是缺钱在打工。”
顾淮俞将这个足以颠覆三观的爆炸性消息说出来后,谢惟情理之中地没有什么表示。
这是自然的。
十几年前,如果有人告诉顾淮俞这些,他一定会认为对方是个神经病。
顾淮俞挑挑眉,昂着下巴说,“我就不一样了,我是主角,四本小说的主角。”
随后他又撇撇嘴,“虽然是四本小说,但套路其实都差不多,人设也单一。”
小说里他善良、单纯、坚韧不拔。
任凭对方怎么虐他千百遍,他仍旧待对方如初恋。
每次被各路恶毒配角欺负,一定不会主动出击反抗,得等着主角攻来救他。
明明一两句话就能解开的误会,他就不能长嘴,一直要虐个几十章,才会让主角攻自己发现事情的真相。
对他再坏的人,他也要报以最大的宽容,用原谅恶毒这种方式来体现他的善良与纯真。
顾淮俞觉得创作这个世界的作者业务能力烂透了,只会重复重复再重复。
剧情重复,人设重复,连描写都在重复。
他在这四部小说里,不仅名字一样,就连外貌描写也都是照搬。
作者笔下的他都是清隽五官,白皙皮肤,圆钝钝猫眼,挺秀鼻梁,红润嘴巴。
体现到顾淮俞身上,可不就是一张脸吗?
顾淮俞越说越生气,“这个作者还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人的皮肤怎么可能随便一摁就是一个红印子?”
“当我是刚刷过乳胶漆的墙?太离谱了。”
顾淮俞伸出胳膊,在上面轻轻一摁,立刻浮现出一点红。
他更生气了。
因为作者这么写,是为了体现他身娇体软易推倒的小受特质。
“哈!平时写我多么多么保守,亲个嘴都能脸红半天,到了床上我就变成又纯又欲,还骚。你才骚呢,我怎么骚了?”
还说他屁股像水蜜桃,饱满多汁。
公园门口立着一大面金属板牌子,正好可以照人,顾淮俞撩起上衣,侧身透过金属板观察。
这像吗!
一直没说话的谢惟抬头,掀了一眼。
嗯,像的。
大概也觉得像,顾淮俞愤恨地放下衣服,重新坐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扭曲着脸说,“我最讨厌吃水蜜桃了。”
谢惟还是没说话,借着取烟的动作,遮掩住嘴角那一点笑意。
谁愿意躺平做受,还是一个弱受。
顾淮俞满心愤怒,他怎么就不能成为大猛1?
“垃圾作者不配写文!”顾淮俞突然大声道:“祝天下所有的垃圾作者都阳-痿。”
发泄完所有的怨气,顾淮俞心情好了不少。
本来是拉着谢惟疯一把,反正他已经破坏了剧情,今天就相当于末世的最后一天,干什么坏事都不会受到法律制裁。
以前罗菲菲看了一部电影,主人公在某一天无限循环。
罗菲菲非常羡慕,说如果她能经历这样的事,一定要把平时不敢做的全都做一遍。
顾淮俞问她想干什么,她想也不想就说,抢银行。
然后顾淮俞就带她去抢银行,但罗菲菲却不敢了。
那天下午闹了个人仰马翻,罗菲菲却一点也不如她所说的那样潇洒,吓的脸都白了。
第二天一切回归正常,除顾淮俞以外的人,都没了那段记忆,包括罗菲菲。
他叛逆期干过很多坏事,因为世界规则总会强行将剧情拉回来,所以无论顾淮俞做什么都会没事。
这么玩了大半年,某一天他站在人流涌动的十字路口,突然觉得孤单。
做一天上帝很爽,做一个月上帝也会感到爽,但做一辈子只会觉得孤独。
大千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是异类,他融入不了这个世界,甚至怀疑身边的一切。
他的亲情、友情、爱情都是作者给予的,就像一串冷冰冰的代码,作者敲下键盘,在这个世界输入指令。
就像耶稣创造了伊甸园,祂先是捏出一个亚当,然后又用亚当的肋骨制造出第二个人类。
这并不是一个温馨的故事,世界初始的人类是耶稣、女娲创造出来的,不具备维系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的温情。
所以顾淮俞会怀疑,他的父母爱他,他的朋友与他结交,都是作者创造出来。
他们的驱动力不是爱,而是一串代码,一个设定。
这个血淋淋的猜测让顾淮俞感到孤独、无助、甚至是恐惧。
渐渐的,他就不再那样闹着玩了,再后来他说服了自己。
说服自己相信亲情、相信友情,只把爱情当做冷冰冰的代码产物。
于是他又快乐起来,快乐地过着每一天。
现在他遇到了一个同类,虽然谢惟的记忆并不互通,但顾淮俞还是很满意。
满意在每个世界都能遇见同一个人。
满意在他吐槽这个世界,吐槽作者时,谢惟不会插话。
哪怕他不信,他也不会像其他人那样,为了质疑顾淮俞,立志于寻找他每句话、每个字的漏洞,然后加以反驳。
这个世界的运转规律,顾淮俞并不是很清楚,因此他常常被问住。
对方就觉得抓住了他的逻辑漏洞,进而让他不要异想天开。
每次这种时候,顾淮俞都会失去吐槽的欲.望,承认自己是在开玩笑。
顾淮俞去小公园附近的商店买了两根冰棍,跟谢惟一人一支。
他俩一边舔着冰棍,一边在马路上漫无目的走。
顾淮俞的系统面板上一直闪烁,两行红色加粗的字——
人设崩坏,剧情重置中!
泄露世界规则,剧情重置中!
顾淮俞懒得搭理,低头又舔了一口冰棍,凉得他牙缝都发颤,但很爽。
所以下次他还要犯规。
作者有话说:
我知道大家不喜欢看小鱼又纯又欲的剧情。
放心我会全部删除的,嘻嘻。
抽几个小可爱发红包
12 第12章
◎小时候第一次见商延◎
在系统倒计后,剧情回归到原点。
作者安排人来餐馆讹诈,目的是为了让傅闻英雄救美,帮顾淮俞解困。
时间重置回金链子男找餐馆的茬,这次顾淮俞没再反抗,乖乖按照剧情线走,等着傅闻来解决麻烦。
走完这边的剧情线,顾淮俞并没有在这部小说多待,他回到第一部小说走下个剧情点。
顾淮俞不是每天都这么忙,只是最近恰巧四部小说的剧情集中到了一块,所以显得时间有点赶。
顾淮俞离开后,这个世界还会照常运转。
在傅闻的记忆里,顾淮俞还是存在的,他每天都会按部就班地送顾淮俞上下班。
这就跟一个过着两点一线生活的人,会记不清今天的日期一样,因为重复的生活过得太多,昨天跟前天在他看来没什么区别。
在作者没有描写的剧情外,这种假记忆很容易嫁接。
顾淮俞走后,傅闻这个事业咖的重心就会回到商场,对顾淮俞的关注锐减。
回到原世界,顾淮俞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把脑袋埋进公仔玩具的腹部。
顾淮俞一直把第一部小说称为原世界,因为他坚信自己是出生在这个世界。
顾大钧是他亲爹,病逝的徐方姿是他亲妈。
原本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暴发户儿子,几岁的时候忽然被迫做任务,陆陆续续又多了几个爹妈。
虽然顾淮俞也把其他几个世界的父母当亲生的,但在他心里最认可的肯定是原装的徐方姿、顾大钧。
回来后他有点发烧,这次的烧也是作者的设定,为接下来的剧情铺垫。
顾淮俞蹭着公仔肚皮,正哼哼唧唧时,房门象征性被人敲了一下。
不等顾淮俞说话,穿着一套浮夸风的顾大钧走进来。
衣服是绸面的料子,上面印满了金色的龙,配上他富态的身躯,直接把暴发户拉到满值。
不怪人家背后叫他土大款,的确是又土又大款。
顾大钧有些惊讶,“才四点,怎么这么早就躺在床上了?”
顾淮俞坐起来,瓮声瓮气地叫了一声,“爸。”
看顾淮俞有气无力,顾大钧摸上他的额头,“生病了?”
顾淮俞吸了吸鼻子,抱过公仔揽进怀里,“没有,午觉睡过头了,头有点难受。”
顾大钧坐到床头,见顾淮俞把下巴埋进公仔耳朵里,笑着说,“马上就要嫁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顾淮俞:……
他最讨厌顾大钧用“嫁”这个字,来形容他跟商延即将到来的婚姻。
他又不是女孩子,什么嫁不嫁的?
就算是嫁,凭什么是他嫁,怎么不说商延嫁给他?
顾淮俞不理顾大钧这茬,“爸,你找我有事吗?”
“哎呀,还不是商家那个老爷子。”一提起这事,顾大钧红光满脸,脸上掩不住的笑意,“说什么非要请你去打高尔夫球。”
顾淮俞温吞地说,“我不会。”
顾大钧:“不会可以学嘛,那个商延不是挺会打?这次老爷子说他会去,让他好好教教你。”
想起上次的事,他又加了一句,“老爷子这次保证了,商延一定会去。”
前几天顾大钧在书房跟顾淮俞大谈兵法,还说要吊商延几天,就算商延本人亲自来请,顾淮俞也一定要摆高姿态拒绝。
现在商家那边稍微一示好,顾大钧的原则立刻没了。
狗腿的如此真实。
顾大钧是个很矛盾的人,他既觉得那些上流老钱们穷讲究,又忍不住朝他们靠拢。
他没什么文化底蕴,在有钱之后,莫名地向往那些有底蕴,有格调的富好几代,只是他从来不肯承认。
顾淮俞垂着眸不说话。
顾大钧也因言行有差,觉得脸面有点挂不住。
他咳了一下,换了一个调子。
“咱家不缺钱,我也不是要你攀龙附凤,主要是看你喜欢。你写的日记,爸都看过了,你的心思爸很明白。”
顾淮俞猛地抬头,装作急了,“你怎么偷看我日记?”
顾大钧振振有词,“我那不是关心你?不看你日记,怎么知道你喜欢商延那小子?”
顾淮俞:“我要是暗恋一个穷小子,你还会撮合我们吗?”
顾大钧:“你把爸当什么人了?我把你看的比我眼珠子都重要,不管你跟谁结婚,爸都会给你一半家产当嫁妆。”
顾淮俞并不满意,“你有两个眼珠子呢,我只是其中一个。”
哪怕顾大钧看他日记,顾淮俞都是半真半假的生气,但说起何云娥跟她肚子里的孩子,他是真的搓火。
当年看到这段剧情时,顾淮俞就开始生气了。
他妈才走了两年,老顾就开始按捺不住,瞒着他在外面偷偷搞地下恋。
顾大钧多少有些心虚,“什么两个眼珠子?爸就你一个眼珠子,等我以后走了,给他们娘俩留两套房产,一些现金,剩下的家产还不都是你。”
顾淮俞不是为了钱,他是生气顾大钧移情别恋移得太早了。
才两年,徐方姿的尸骨都没寒呢,顾大钧就开始找其他女人。
纵然心里再火大,但顾淮俞也不能说太多,不然又得违背善良人设了。
小说里的顾淮俞是理解顾大钧的,也不想顾大钧当空巢老人。
这纯属是在放屁,哪个亲儿子愿意老爹找第二春?
谁爱大度谁大度去,反正他就是为徐方姿不值。
年轻时陪着顾大钧吃苦打江山,好不容易腰包富起来,好日子没过多久,她就生病去世了。
顾淮俞觉得他妈就是年轻时太过操劳才会生病,顾大钧为她守一辈子节都不为过。
老猪蹄!
顾淮俞突然说,“我听您的,明天去打球。”
顾大钧没敢说话,要平时他早张罗着给顾淮俞找明天见商延的衣服。
顾淮俞:“爸,我吃你做的蟹黄包。”
顾大钧:“爸这就去做。”
顾淮俞又说,“要鲜蟹,冷冻过的不好吃。”
顾大钧一脸殷勤,“我这就让人去买,算了,我亲自去市场挑,不懂行的挑得蟹黄少。”
顾淮俞:“嗯。”
顾淮俞翘着脚尖躺在床上刷番剧时,顾大钧系着碎花围裙正在厨房剥蟹取黄。
一旁的何云娥酸溜溜地说,“什么时候你能这么劳心劳力地给我做蟹黄包?”
顾大钧看也不看她,“你是要蟹黄包,还是要包?你要是想要蟹黄包,下个月生日就别刷我卡买什么鳄鱼皮的包。”
何云娥瞬间没了话,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心里‘嘁’了一声。
“我才不稀罕吃。”留着这包子给你儿子痛风吧。
为了这一口吃的,顾大钧在厨房忙活了两个小时。
到了晚饭,顾淮俞蔫嗒嗒地说自己没胃口,连个包子皮都没碰。
顾大钧也不生气,进厨房煮了顾淮俞爱喝的汤,一路追着送进了他的房间。
看着殷勤的顾大钧,听他一口一个俞俞,何云娥被腻歪地直起鸡皮疙瘩。
餐厅就剩下她一人,她终究没忍住蟹香,偷吃了俩包子。
顾淮俞被顾大钧追着说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喝了半碗汤。
等顾大钧走后,顾淮俞栽进柔软的床上,抱着笔记本刷了一会儿视频。
想起明天要走的剧情,他心里多少有点烦。
他跟商延为了一点破事,误会来误会去虐了大几十章,明明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
顾淮俞很早就认识商延了,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普通小孩,还没得到四张角色卡,他妈也还活着。
那时他家已经发迹,用顾大钧的话来说,顾淮俞就是小金鱼儿、聚宝盆。
自从顾淮俞出生后,顾大钧干什么都很顺,生意也越做越大,没用几年就能跟商界大鳄们出入同一个场合。
顾淮俞七岁那年,顾大钧花了九位数字,在京都最贵的地界置办了一套房产,还将顾淮俞送进了私立幼儿园。
阶层是有排他性的,哪怕是小孩子也不例外。
顾淮俞同班的小朋友都不愿意跟他玩,还叫他土大款的儿子。
只有一个人肯跟他交朋友,那就是商延的白月光,林白安。
他爸跟林白安的父亲也在交好。
在林白安爸爸的引荐下,他爸认识了商老爷子,还受邀参加了老爷子的生日宴。
那是顾大钧向往商家这种门庭的开始,同时也是顾淮俞、商延展开孽缘的开始。
宴会是在商家老宅举办的。
老宅很中式的风格,种着许多绿植,林荫小路曲径通幽,很得小孩子们喜欢。
大人们在宴厅觥筹交错,他们这些小孩子就在林荫里玩探险。
商家老宅的夜里,树影摇动,地灯幽绿,真的很有鬼片里的感觉。
顾淮俞怕鬼,但好奇心又重,跟着林白安在草丛里钻了好几次。
钻着钻着,林白安不知道去哪儿了,顾淮俞吓坏了,朝着灯光最亮的地方跑。
长大后他再回想这件事,才反应过来林白安是故意丢下他的。
从一片半人高的绿植穿过,顾淮俞已经彻底迷路了,膝盖在跑的时候还磕了一下。
他一瘸一拐地四处走,想找人问问回宴厅的路。
绕过一个罗马喷泉池,后面的建筑变得西式起来,尖塔的房子,白墙红瓦,很有民国时期东西融合的风格。
顾淮俞意识到不对,转身正要朝相反的方向走,就听见有水声。
他好奇地顺着走过去,藏在一根漆白的柱子后面,把脑袋探了出去。
那是一个四方的露天游泳池,周遭砌着大理石,池边坐着一个男孩。
他穿着白衬衫、卡其色马甲,裤脚挽起一大截,脚泡在水池里,手里拿着一款掌机,低头正在玩游戏。
像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男孩抬起头,视线准确无误射向顾淮俞。
作者有话说:
照例抽几个小可爱发红包。
还是得讲一讲小鱼跟‘藏獒’的渊源,这样后面的剧情才好展开,包括你们爱看的火葬场。
13 第13章
◎就这个打扮还想去泡男人?◎
顾淮俞颜控这个毛病打娘胎里就有的,看见长相好看的,嘴巴就甜的不得了。
看见漂亮的就叫姐姐,看见帅的就叫哥哥,一点都不怕生。
商延无疑是属于好看的范畴,五官甚至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但板着脸不笑时,眉眼间就会透出凌人的盛气。
看起来很不好惹。
顾淮俞有点被吓到,但放在水池旁那金灿灿一盘的巧克力糖果,还是让他咽了咽口水。
七岁的顾淮俞正处在换牙期,徐方姿严禁他吃糖,命令下的很死,顾大钧也不敢偷偷给他。
顾淮俞被糖迷了心智,不自觉走了过去。
等顾淮俞站到灯下,商延才看清了这个脏小孩。
衣服皱巴巴的,膝盖还有一块泥渍,头发凌乱,还跑出了汗,灯柱一照,发根处亮晶晶的。
商延皱起眉,“你是谁?”
顾淮俞眼睛直勾勾盯着那盘糖,自动忽略商延的问话,明知故问,“哥哥,这个是什么?”
商延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巧克力糖,知道他想吃,却没说话。
顾淮俞又朝那盘巧克力蹭了蹭,“这是糖吗?”
商延还是没搭理他。
主人不说让他吃,顾淮俞也不敢主动去拿,只是不停地问,“哥哥,这是糖吗?”
“是巧克力糖吗?”
“甜不甜呀?”
以往他说到这里,再铁石心肠的陌生人也会被逗乐,然后给他一颗糖。
但商延显然不吃这套,冷眼看着顾淮俞。
顾淮俞围着那盘糖转来转去,见实在没戏,他只好恋恋不舍地往外走。
刚出走几步,身后响起一道声音,“你想吃?”
顾淮俞立刻转过头,睁着大眼睛,坦率地承认,“想。”
商延语气忽然冷下来,“我凭什么要给你?”
在讨人喜欢这方面,顾淮俞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他也不害羞,乖巧地叫商延,“哥哥。”
商延从盘子里拿起一颗巧克力,见顾淮俞眼睛都亮了,他故意剥开自己吃了。
顾淮俞倒是也不失望,直勾勾看着他,还问,“甜吗?”
不等商延说话,他自问自答,“看着就甜,一定很好吃。”
顾淮俞说这话时,还在用一种渴望的、纯真的眼神看着商延。
这个脏小孩的心机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但却不是那种令人厌烦的耍心机,就像小狗讨食一样,它越是心机你越是觉得好玩。
这是专属小孩子与家宠独有的可爱。
于是,商延大发慈悲给了他一颗巧克力球。
顾淮俞自然而然坐到一旁,迅速剥开外包装塞进嘴里,还不忘冲商延讨喜一笑。
商延不比顾淮俞大几岁,此刻却摆出少年老成的模样,问,“你哪家小孩,怎么来的?”
顾淮俞嚼着糖,吃的牙都黑了,“我是我爸妈家的小孩,跟他们一块来的。”
商延嫌弃地递给他一杯果汁。
林白安找过来的时候,顾淮俞已经在吃第五颗糖了,两边腮帮子塞得鼓囊囊。
“林白安。”
听到这个名字,顾淮俞咀嚼的动作一顿,慢半拍地站起来,含糊不清地说,“我在这里。”
正在潜泳的商延钻出水面,问顾淮俞,“你叫林白安?”
不等顾淮俞说话,林白安怒气冲冲走过来,“找你好半天,你躲这里干什么?把手伸出来。”
顾淮俞背着手往后缩,“干嘛要伸手?”
林白安拽过来,摊开顾淮俞的手,用力在他手背拍了一巴掌。
顾淮俞吃痛地抽回来,“你怎么又打我?”
林白安哼了一声,“叫你不长记性乱跑。”
他还要打,商延出声冷冷地说,“你干什么?”
林白安不知道这里还有第三个人,转头看到泳池的商延,对视上那双漆黑冰冷的眼睛,他缩了一下脖子,拽着顾淮俞赶紧跑了。
顾淮俞也没来得及解释自己不叫林白安。
那次见面没多久,商延就跟他母亲去了国外。
后来商延老爷子坚持要商延回国读书,正好进了顾淮俞跟林白安所在的学校。
林白安对商延一见钟情,继而展开猛烈地追求。
商延以为林白安是泳池边跟他要糖的小孩,因此对他比对别人纵容一些。
一来二去两人就相恋了。
林白安就是那种经典的恶毒白月光,一边跟顾淮俞暗示,商延不喜欢他,一边编造各种谎话,让商延觉得顾淮俞是一个很会装纯情的心机绿茶。
至今商延都以为顾淮俞是那个打‘林白安’手背的凶小孩。
但商老爷子就跟看过剧本似的,非常不喜欢林白安,因此出面棒打鸳鸯。
没想到林白安却意外出车祸去世,商延就把这笔账算到了顾淮俞头上。
他们俩结婚后,商延折磨着他的身心。
在确定商延是真的无法爱上自己后,伤透心的他最终决定放过商延,也放过自己,向商延提出了离婚。
等他走了,商延才发现早在相处中爱上了他。
于是上演追妻火葬场,并且在火葬场的过程中,发现林白安才是那个满口谎言的小绿茶。
这个故事俗套又狗血,简直槽多无口。
小时候顾淮俞经常跟林白安玩一种交换名字的游戏,我叫你的名字,你叫我的名字,然后提问题,回答慢的人会接受惩罚。
这本来是一个多人游戏,但林白安很喜欢单独跟他玩,还总会出其不备地叫他。
如果顾淮俞没有立刻反应过来,林白安就会打他手背。
现在想起来,这小绿茶就是变着法子找借口打他。
隔日天还没亮,顾大钧就来顾淮俞房间给他挑衣服。
老顾一直走土潮风格,偏偏他还觉得自己的审美很好,时不时就买几套父子装,要顾淮俞跟他一块穿。
因为这些丑衣服,顾淮俞不知道被人笑话过多少次。
他小时候性格那么活泼可爱,长大变得唯唯诺诺,不敢在生人面前说话,绝对有顾大钧一份功劳。
徐方姿病逝后,顾淮俞心情本来就低落,还因为身上的暴发户气质过于突出,遭到了同学的霸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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