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靖英气急的喊道,“你知道自己伤成什么样了吗!不要命了吗?”
白池双眼赤红的哭了出来,他摇头哽咽道,“小的...小的只是想...想见大人最后一面...”
他知道大人要去哪,也清楚大人要做什么...
他不能不听大人的话,可...
可若是晚了,他就再也见不到大人了!
齐靖英怔楞了不过一瞬,便利落的抱起白池,走向马匹。
她恶狠狠的说道,“就是死,也得给我撑下去!”
白池抹去脸上的泪,颔首道,“是!”
夜越深,月便越发明亮。
杨浩旷远望着被云层包围的圆月。
真是难得的美景。
“咳...嗬...”
杨浩旷看向面前的仲崇凛,他正满眼恐惧的看着立在眼前的一座座墓碑。
野风吹过,他似乎能听到墓碑只见呼啸的哀嚎声。
仲崇凛瞪大眼珠,畏惧的看向杨浩旷。
只见他留恋的看了半晌月色,接着拔出的长剑,丢掉手中的剑鞘。
锋利的剑身在月光泛起冰冷的寒意。
“杨大人!”
一道清亮的高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杨浩旷回身望去,在看到来人是赵明熙后,他脸上的笑意越发放大。
赵明熙翻身下马,快步跑向他。
可下一瞬,泼墨的血色染红了那片明媚的洁白。
沾染鲜血的长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撕帛的声音,紧跟着响起,赵明熙将撕下的锦布,捂在血流不止的脖子上。
杨浩旷感受到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脸颊上的触感。
听着赵明熙苦涩的呼吸声,视线不断模糊。
想叫他不要浪费力气,可口中的猩甜,让他说不出半句言语。
“大人!”
白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杨浩旷只能看到一道依稀的身影,向自己跑来。
他想再见这个傻孩子一面,可最后还是没能让他如愿。
‘白池,今晚过后,你便跟着安王妃吧...’
‘大人不要属下了吗?’
‘不是我不要你...是我接下去的路,不能带你一块了...’
‘大人去哪,白池就跟着去哪!’
‘我杨浩旷罪孽深重,可你不是...’
‘白池的命是大人给的!大人怎么...’
‘白池!算我求你了...替我活着...’
干净的活着。
(2200字)
(本来是要放到番外说明的,但是怕宝子觉得没道理死那么多人,所以就特意补充)
在那个等级制度的背景之下,人是很难反抗的
星若和婉俪就是两个写照,但是同一个结果
星若,她反抗了,但她无法摆脱那段噩梦
那些人对她的凌辱,权势的打压
让她真正无法原谅自己的是,父亲在自己面前被活活打死
她早就‘死’了,在她父亲离开的那一刻
婉俪,她就像她自己说的,她一直是被权贵摆布的傀儡
她很听话,但听话换来的也不过是一场虚空的美梦
不论她做出什么努力,都只是蚍蜉撼树罢了
出场和下场,她都是带着那个脚链的,不论她做什么都会被人知道
这是为了说明她从始至终都是被枷锁束缚,被人所监视的
而杨浩旷的死,也是必然的,可能会有人不理解
他是好人,他并没有主动去迫害别人,为什么要自刎
其实,前文我一直在强调文人气节
他们心中怀中的‘志’,是不允许他们犯错的
而杨浩旷手上染上了‘血’,这是他无法摆脱的
他从做出对仲崇凛‘俯首称臣’的决定后,就抱着必死的心了
对这三个人而言,死是最好的解脱,因为他们无法逃脱心里的束缚?
随着,行刑的命令,将木棍打转,不断的收紧麻绳。
仲天赐被迫抬起脑袋,他浑浑噩噩的看向台下站满的百姓。
麻绳不断收紧,让他呼吸急促起来,视线也越发的清晰。
他似乎看到百姓眼中的恨意。
可还没等他看清,脖子便烧起窒息的灼烧感。
“杀死他!”
台下爆发了一句怒吼,紧接着—
“畜生!弄死这个畜生!”
“绞刑真是便宜他了!应该凌迟他!”
“别轻易放过他!”
两个行刑者对视一眼,默契的放缓打圈的速度。
重步崖瞭望着行刑台的方向,站了良久。
他听着耳畔的欢呼声,看着百姓摆脱枷锁后,喜形于色的快意。
这便是王爷让他看到的答案。
重步崖笑着转身,他翻身上马,挥鞭而去。
马匹缓缓的停在府衙门口。
多日不见的齐昌胤,正巧从里头出来。
“将军!”
重步崖拱手行礼。
齐昌胤看到他后,微微点头,然后问道,“你家王爷呢?”
“王爷在府里整理仲崇凛的卷宗,准备写信上交朝廷。”
“这样啊...那我过去吧。”
正好他把手里的有关于刘韬盛的罪证拿过去。
齐昌胤转身要走,后顿住脚步,回身犹豫的说道,“你家王妃还在牢房。”
重步崖愣愣的点头,“是,将军若是有事,直接...”
齐昌胤赶忙摆手,“我的意思,你家王妃在忙,若是无事,还是别进去的好。”
说罢,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
重步崖愣在原地半晌,脑袋回旋了几遍齐昌胤的话,都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不甚了了的晃晃脑袋,后抬步往牢房走去。
刚到牢房门口,就听一声凄厉到毛骨悚然的惊叫,从阴冷漆黑的牢房里传来。
重步崖瞬间停住脚步,他看着熟悉的牢房,不知为何,竟觉得有几分恐怖。
他回想起齐昌胤的话,四下扫了两眼,这才发现往日守在门口的衙役都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一声嘶吼的惨叫,再次从幽暗的走道传来。
重步崖默默的退后两步。
作为恪尽职守的下属,将军的‘命令’,他可是一定要听的。
他握紧腰间的佩剑,站到了一侧,老老实实地守门。
离开府衙的齐昌胤,辗转来到安王府。
在欣妍的引导下,见到了正在书房写信的覃修谨。
齐昌胤抬手止住覃修谨的话头,二话不说的拿起茶盏灌水喝。
等喝完后,他才转身坐下,大喘了几口气。
覃修谨见他如此,便让欣妍又给他倒了杯茶水,“辛苦舅舅了。”
齐昌胤摆摆手,“说什么辛苦的话...”
他把搜刮过来的罪证,一一摆在覃修谨面前,“刘韬盛这些年,真是没少做丧良心的。”
覃修谨随手拿起一本账簿,一目十行的看着,“若不是他官职摆着,我不好直接审问,他怕是得在郡城的牢房里,住上些日子了。”
说起牢房,齐昌胤就想到自己撞见的场景。
他看着覃修谨,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家王妃...当是成大事之人啊...”
按理说,明熙是文臣出身,读的是四书五经,论的是国事政治。
且文人墨客,不该是连鸡都不曾杀过的瘦弱书生吗?
但方才的一幕场面,便是行军打仗多年的他,看到了都不免有些不适。
那已是‘血腥残忍’,这四字都无法形容的画面了。
覃修谨看着齐昌胤啧啧称奇的神情,有些不解他的泽昀做了什么。
但不管泽昀对仲崇凛做了什么,都是他作恶多端,应得的结果。
可看着舅舅的反应,他不禁有些好奇了起来。
“看我这记性!都把要事给忘了!”
齐昌胤猛地回头,与覃修谨对视道,“都城传来消息,前不久新科放榜,除一甲三人之外,二甲、三甲共有三百余人,与之前相较,可是翻了一番。”
覃修谨挑了挑眉,听他继续道,“又是提拔武将,又是招揽文臣,覃宏朗的那些心思,可是昭然若揭了。”
覃宏朗已然意识到天平的倾倒,可朝中能臣为他所用者,少之又少。
“与其,跟那些腹中黑水的老臣虚与委蛇,倒不如在白纸上落笔,来得轻便自在。”
覃修谨嗤笑的说道,“可他还是没什么脑子,他这样,真以为那些老臣会坐视不管吗。”
“听说,他借着新科入仕,已经让不少老臣‘告老还乡’了,他可就等着这些新苗下地呢。”
“新苗可不是一下地就能收成的,拔苗助长也不过是自食其果罢了。”
覃修谨嘲讽道,“等种子成熟的那日,说不准...早已改朝换代了。”
齐昌胤与之对视,眉眼皆是运筹帷幄的笑意。
重步崖提着个布袋,靠在石墙上。
困倦的眼神逐渐变得游离。
直到一阵脚步声响起,他才甩甩了头,强迫自己清醒。
“王妃,您出来...!”
重步崖瞪着惊恐的打眼,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衣裳溅满了猩红的血液。
纤长的睫毛煽动着凝固的血渍,红得发黑的血痕,自眼下顺势滴落,衬得他细嫩的肌肤越发白皙。
那颗黑痣亦是血红的滴血一般。
可没人有心思欣赏这张绝世无一的俊颜。
乌黑的眼眸,倒影的是深不见底的幽暗,没有怜悯,也没有温度。
赵明熙紧抿双唇渐渐松开。
他长吁一口浊气,将视线落在重步崖手中的布袋上。
看清布袋上滴落的血线后,他便伸手道,“给我吧。”
重步崖赶紧把布袋交了出去。
赵明熙接过布袋,“别让人死了...”
说罢,他便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赵明熙策马扬鞭向城外奔去,不过多时,他便到了地方。
他翻身下马,穿过杂草从,来到墓碑前。
跪在墓前的少年,一下就嗅到浓重的铁锈味。
他警惕的侧首看去,只见赵明熙从容的盘腿坐到自己的身边,将布袋放到墓前,慢慢的打开。
一颗死相惨烈的人头,赫然出现。
那是被绞刑而死的仲天赐。
赵明熙看着眼前的一座座墓碑,哑声说道,“下一个便是仲崇凛了,你们且等等。”
等他觉得,仲崇凛能死了之后...?
微风撩动发梢,杂草晃动摇摆。
赵明熙像是听到了他们的回应,阴郁许久的面容,稍稍有了些回暖。
他侧首看向身旁的白池,就见他双手合十,很是认真的喃喃自语着什么。
白池在那晚受到的伤,还未痊愈。
身上仿若缝缝补补似的,缠满了绷带。
即使如此,他还是每日都拖着疲惫的身子,来这跟他的大人说会儿话。
十年前那场大旱,让白池成了流离失所的难民。
打记事起,他就是以乞讨为生的‘小乞丐’。
他甚至记不清父母的模样,更是不记得他们是怎么离开自己的。
或许是走散,亦或许是身死。
白池活得很辛苦,被人驱赶,被野兽追逐。
每日都是风餐露宿,饥不择食,寒不择衣。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
明明这么累,这么脏...
可他却记得,只要讨到一个馒头,他就能高兴一整天。
因为一个馒头就可以让他撑过一天的饥饿。
他就这样,懵懂单纯的活着。
白池走过很多地方,但从未在任何一处驻留。
直到遇见他的大人,他才终于停下脚步,不再流浪,也不用流浪。
“决定好了吗?”
白池话音一顿,他循着声音看向赵明熙。
清澈的双瞳,微眨两下,像是在等他的下文。
赵明熙浅笑着抬手,摘去他发丝上落着的草屑,“你是打算跟我回王府,还跟表姐去将军府?”
齐靖英在知道那晚,白池以一敌多的弱势,力压众人后,说什么都不肯把这等人才放走,连伤都是在将军府治的。
白池与赵明熙对视良久,后转头看向眼前新立的墓碑。
他嗓子闷闷的,但却一字一句说得仔细,“大人...想让我跟着您...”
“嗯?跟着我?”
赵明熙歪头疑惑。
白池很是肯定的点点头。
他始终低着眉眼,不敢与赵明熙对视,指尖更是害怕被拒绝的微颤。
“那就跟着我吧...”
听了这句,白池才抬眸与赵明熙对上视线。
指腹温柔的磨挲着稚嫩的脸颊,赵明熙带着暖意的微笑,缓声道,“这可是...他的心愿啊...”
最后的心愿...
小鹿一般澄清的双眸,不争气的泛起红丝。
白池立马垂下脑袋,想偷偷的擦去滴落的眼泪。
大掌扣住后脑,将人揽进自己的怀中。
赵明熙轻拍着他的脊背,声音低沉却温柔似水,“了却人间事,还其自由身...他也该好好休息了...”
白池听罢,便靠在赵明熙的肩头,放声大哭了起来。
“我...我再也见不到...见不到大人了...”
那个给他饭吃,赐他名字,教他识字懂理的大人...
再也见不到面了。
赵明熙走出房间,就见覃修谨立在门外,重步崖也紧张兮兮的站在他的身旁。
他轻轻的阖上房门,对重步崖说道,“他哭累了,刚睡着,你且照顾着吧,有事再来找我。”
重步崖颔首应声。
赵明熙向覃修谨走近几步。
覃修谨默契的牵住他的手,两人并肩向外走去。
“仲崇凛的案子,我会尽快定下,人一定会留在郡城。”
这是覃修谨对赵明熙的保证,不会让任何把仲崇凛带走。
他就是死,也只能死在坛渭郡的百姓面前。
“不急。”
赵明熙扯了扯衣袍,他看着上头干涸的血,缓声道,“慢些来也成。”
覃修谨抬手捻着他脸上的血痕,见擦拭不掉,他眉头微皱。
“都城有什么新消息?”
“舅舅说,覃宏朗入了三百多个进士。”
“三百?”
“三百。”
“心比天高。”
赵明熙嗤笑一声,“他就这般着急得要给朝廷换血吗...”
往年百来个人,能入仕的也不过二十余人,可今年...
“怕是元金那有了动静,不然覃宏朗也不会做出这般蠢事来。”
“泽昀猜得不错...”
覃修谨勾唇一笑,“探子回信说,金王已经知道使臣的事了。”
元金那,定会以此借题发作。
只不过...
“要看覃宏朗如何应对了。”
“他可又想出什么和亲的法子?”
“覃宏朗就是想,百官也不会同意,便是这样,他才着急让新科入仕呢。”
堂堂君主,却在文武百官面前,没半点话语权。
真是可悲啊...
“那...”
赵明熙停住脚步,看向覃修谨,“怕是不久便要出征了。”
“放心...”
覃修谨轻捻着他的指尖,“我自有分寸。”
他早就猜到,若是两军交战,覃宏朗定会派他出征。
毕竟,他已然‘痊愈’。
更何况,他还是握有兵权的藩王,便是想逃,也逃不掉的。
“不过...按眼下的形式看来,覃宏朗暂时不会派我出征。”
若要藩王出征,必要给予兵权。
如今,他手握的亲兵也不过千百号人,要想打仗,可是远远不够的。
“若是他让舅舅出征...”
“覃宏朗上次跟元金公主一道羞辱舅舅,如今便是舅舅出征,也只会让他自己颜面无存。”
“如此,覃宏朗只能挑别的武将了。”
“眼下看来,他只能期许于那些被他提拔上来的武官了。”
“那些武官从未经历过战事,让他们去也不过是徒劳...”
赵明熙难言的说道,“若是如此,受苦受难的还是那些无辜的百姓。”
他们最终还是会成为权势相争的牺牲品。
“泽昀...”
覃修谨指腹轻抚着他皱起的眉头。
古言‘当局者迷’,可若不是来到这坛渭郡,他们又怎能感受到百姓的‘惶恐’。
他们此前站得太高,根本看不清处于他们身下的百姓,是哭还是笑。
覃修谨清楚赵明熙的担忧,也明白他对百姓处境的不忿。
他揽过赵明熙的身子,紧抱着轻抚,“我已经写好了请战书,若是两国真要交战,我便会上书朝廷,出征元金。”
“六郎...”
赵明熙仰目看向覃修谨。
哪怕是前世打赢这场仗,可他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这一世的变故太多,让他实在难以安心。
“虽然这场战事,会不会被挑起,便是挑起了,这一仗也必须由我来打。”
不仅要打,还要打赢。
“泽昀放心...”
覃修谨笑得轻松,“我不会有事,也不会让新覃的百姓有事。”
他怎么舍得丢下他的王妃呢。?
早在他进士及第前,才学便被不少学子交口称赞。
孟元徽在宴会上,面对众人的‘刁难’,依旧能对覃宏朗三步一句,五步一诗。
殿试上,考出的试卷更是被百官赏鉴,中榜状元后,便授翰林院修撰。
探花江庭轩二十有五,品貌不凡。
他出身显赫,其父是当朝有名的士大夫。
但他为人不骄不躁,十年苦读,凭自身的本事,授翰林院编修。
虽不能五步成诗,但他的策论却是在学子中,口口相传得最为广泛。
榜眼瞿(qú)崈(chóng)是三人中年纪最大的。
年近三十的他,为人稳重实干,策论诗词的造诣,亦是匪浅。
他言语不多,但阅历深厚,每每都能点中命题,且抛砖引玉。
不过只言片语,便能引人入胜。
他与江庭轩一般,授翰林院编修。
一场鹿鸣宴,尽欢而散。
孟元徽摇摇晃晃的跟熟人挥手道别。
可他还没走上几步,就被人撞了个满怀。
孟元徽堪堪被人扶住踉跄的脚步,赶忙歉意道,“对不住,是在下失礼...二殿下?”
看清眼前是谁后,他酒都惊醒一半。
刚想跪下谢罪,却被覃柏聿扶住手臂,“用不着多礼。”
他笑得儒雅亲和,“状元郎今日的诗句,可是让我大开眼界呢。”
“不敢、不敢!”
“改日有空,可到我府上坐坐。”
孟元徽这才抬眸看向覃柏聿。
不过一眼,他便看懂对方的眼神,“是,下官定会过去叨扰。”
覃柏聿喜欢聪明人。
他轻拍孟元徽肩膀两下,便笑着阔步离开。
在覃柏聿走后,孟元徽才大汗淋漓的直起身来。
可没等他站稳,就被人刻意的撞了一下,还险些冲撞了他人。
堪堪稳住身子的孟元徽,指着身前的瞿崈,气急的说道,“你作何撞我!”
瞿崈重哼一声,“怎地二皇子与你相碰,你就无事,到我这便缺胳膊少腿了?”
孟元徽哪料得到他是这般言语刻薄之人,酒气上来越发生气。
“那你也不能无端撞我啊!”
“便撞了又如何?”
哪个学子不知二皇子联合权贵科举作弊一事?
这才刚中榜呢,就上赶着讨好人家。
“撞的就你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
读书人哪听得这个。
孟元徽借着酒劲,干脆上手去抓瞿崈。
瞿崈这会儿也没老实人的模样,撸起袖子,就是反击。
周遭还有不少没散的人,眼看着状元和榜眼打成了一团,赶忙上前阻拦。
“有事好好说!好好说!”
江庭轩卡在两人中间,好言相劝的说道,“大家都是同僚啊!”
“同僚什么!是这贼人先无故骂我的!看我踹不死你!”
“就骂!你个溜须拍马的小人!不配做状元!”
“差不多行了!这还在宫外呢!诶哟,打我脸干嘛啊...”
这场闹剧不过一日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人传新科状元和榜眼,是同时瞧上了哪家的姑娘,这才大打出手。
更有甚者,说他俩瞧上的不是谁家的姑娘,而是探花郎。
原本有人不信,两人的打架闹剧。
可当翰林院的人,瞧见这三甲的脸上或多或少带着伤的时候,不信也信了。
不论谣言说的是什么,状元和榜眼不对付的事,算是彻底坐实了。
其中最冤枉的莫过于是江庭轩了。
不过是上去劝个架罢了,最后却成了为他大打出手。
还有人谣传他的才貌双绝,可比前一位探花郎,也就是当今的安王妃。
江庭轩对此,只能苦笑待之。
他心里清楚自己跟那位安王妃之间的差距,自是不会因这三言两语,便真信了。
可他不信,却有人深信不疑。
“娘!您能不能别闹了!”
江庭轩快步躲着桑清雅,求饶的喊道。
“怎么是我闹呢!”
桑清雅拽住他的手臂,一把拉住他,“他们可都是这般说的!”
“算儿子求您了,您可千万别跟他们一样,到处乱说!”
“怎么能算是乱说?我儿子才学样貌都是顶好的,比那安...”
“娘!”
江庭轩急忙捂住桑清雅的嘴。
桑清雅抿了抿唇,撇着嘴,不忿道,“我夸我儿子,还夸错了不成?”
江庭轩瞪眼道,“您就是要夸,也别把我跟那位相比啊...”
桑清雅趾高气昂的哼道,“比不过吗?”
江庭轩泄气道,“真比不过...”
桑清雅不服气的说道,“你俩不都是探花吗?”
“娘...我这探花是二十五得的,人可是比我早五年!”
“那...你们长得...”
“我这模样就是送进了安王府,估摸着也只能给那位烧柴!”
江庭轩牵着桑清雅的手摇晃,“娘...您怎么非得把我跟那位扯上关系呢...”
“这不是...这不是好说人家嘛...”
她儿二十有五了,可到现在连个填房都不曾有。
“你都入仕了,也该找个夫人了...娘就是想着安王妃名声大,咱们若是跟他搭上边,你也好说人家。”
“这话如何能乱说呢?你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倒是情有可原。爹是做什么的?怎么都不跟你把话说说清楚!”
“你爹都好几日宿在府衙,都多少天不曾回来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等爹回来了,我好好说说他!但跟安王妃有关的事,咱可不许再说了,乖啊...”
“行...知道错的事,娘定是不会再说了,可那几个人家,你也得相看起来啊!”
“我这不是刚入翰林院,正忙呢吗...”
“你再这么忙下去,娘几时能抱上孙子啊?”
桑清雅一巴掌拍在江庭轩手臂上,“你个不争气的!还笑!”
江庭轩笑闹的躲着。
就在此时,江庭轩的父亲,江云起一身官服匆匆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