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军正经了一会儿,现在又憋不住了,坏笑着说:“我有听说折耳根有壮阳功效,欸,庄大哥,真的假的?”
“……我……”庄硕无助地看向郎洋洋。
郎洋洋憋着笑,故意不说话。
王志军这个人向来是平等的,马上转脸看郎洋洋:“不对,这个应该问你啊,洋洋,你觉得怎么样?”
郎洋洋的脸腾的一下通红,给他夹一筷子野菜:“快吃吧快吃吧。”
这一顿饭吃完已经快九点钟,王志军这一天赶路坐飞机也很累了,今天的行程就先到此为止,回去睡个觉明天再说。
庄硕昨天就收拾好了家里的次卧,想着让他在家里住就好了,但是王志军已经自己定好了酒店。
送他到酒店办理好入住,约好明天见。
回去的路上,庄硕说明天去农场玩玩,郎洋洋想了想,还是说:“明天我还是先单独和他一起去转转,问问他想不想去,好不好?”
郎洋洋想的是不管是关系多么亲密的朋友,在恋爱或者结婚之后还是要保持一定的和朋友独处的时间。
这是两人心里的默契,这是相处的边界感。
庄硕说好。他理解,自己和朋友们也是这样的。
这两天农场刚种完花生,农场在修整河滩边上的被淹过的那一片,有一批羊也要产崽了。
不去也可以,但有时间的话去看看也挺好。
他还在准备一个小惊喜,差不多这两天就能办好。
次日一早,两人早起去把雷公溜了,庄硕送郎洋洋去店里面,然后他去农场,车里放着提神的摇滚乐,郎洋洋还有点困,把窗子开了一半。
六月中旬,半坡老街的夏天已经悄悄来了,老榆树和枫树的新枝芽疯长,有些是往下的,有些底盘高的车子偶尔都会撞到这些新枝芽。
“今天天气应该很好。”郎洋洋说。
庄硕熟练的转弯,说:“最近一个星期天气应该都不错。”
郎洋洋:“你怎么知道?”
庄硕:“天气预告、云啊,水啊小动物啊,都能看天气。”
“真的假的?”郎洋洋觉得有点玄乎。
庄硕:“真的呀,不然以前没有天气预报的时候怎么看天气呢?虽然长溪市是出了名的天气多变,但靠土地吃饭的农民总有法子。”
郎洋洋转头看他,清晨的风吹乱他的头发,笑眼盈盈的样子和路边的新枫叶一样,嫩绿色的,清新养眼。
“我想去把驾照考了。”
庄硕:“那好啊!我去找刘彭说,他就是开驾校的。”
郎洋洋笑:“好,你怎么干什么的朋友都有啊,开驾校的、开修车厂的、搞摄影的,就连去饭店吃个饭都有你的熟人。”
“这不止是我的熟人。”庄硕笑着,把车停在Brookside门口的拐角空地上。
“这是我爸妈亲戚的熟人,是我朋友的朋友,感觉在一个地方生活久了都是这样,可能路边走进一家店,聊两句,中间就有互相认识的人。”
郎洋洋点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好处也有坏处吧,在小地方,认识的人多方便办事,但也经常要帮别人办事。”庄硕说完下车,绕到郎洋洋这边等他一起往后门走,又补充说:“就是你麻烦我我麻烦你,互相麻烦着关照着过日子。”
郎洋洋笑:“好像还真的是,比如姑妈买到什么好东西,都给我一份,我有好的东西也会想着给她送去一份。”
庄硕来店里拿了昨天剩的两袋面包,郎洋洋又给做了几杯咖啡,让他带去农场给员工们吃。
“我走了,拜拜,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庄硕站在烘焙室门口。
郎洋洋:“好,你下班了跟我说,晚上一起吃饭。”
庄硕笑着走进来,弯腰索要一个亲亲:“好,问问志军想不想来我们家里吃饭,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嗯嗯。”
“走了。”
郎洋洋穿上把手机拿出来,链接上音响,发现音乐软件首页推了一个伍佰的歌单。
大概是之前在家的时候给庄硕搜了伍佰的歌来听。
干活的时候不挑音乐,郎洋洋直接播放了这个歌单。
郎洋洋换衣服进烘焙室,手机放在烘焙室外面的小台面,转动的黑胶唱片上是伍佰坚毅温柔的眼睛。
一天的生活,从《泪桥》开始。
一个小时之后,郎洋洋把欧包送进烤箱之后准备做可颂,郎洋洋做的是一个高糖、少水、少酵母的配方。
发酵隔夜冷藏后的面团已经膨胀至两倍大。
郎洋洋把面团拿出来,准备压成面饼的时候听到前门有人在敲门。
“不好意思!”郎洋洋一边喊着一边走出去,“我们还没有开始营业,请……Kevin,你怎么来了?”
王志军今天穿了一件丝绸质地的银色衬衫,袖口的地方还有一圈飘逸的毛毛。他站在玻璃门外挥手。
郎洋洋忙跑过去开门,“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还说做完东西就去找你呢。”
清晨还是有些凉,王志军很夸张地瑟缩一下。
“主编一大早就问我要稿子,我真的服了,想着自己在酒店里还不如来你店里,你老公呢?”
郎洋洋关上门,“他去农场了,我还要做面包和甜点,你自己找地方坐。”
“好,去忙吧,不用管我。”王志军在靠近烘焙室的位置坐下,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对了,你们WiFi是多少。”
现在烘焙器具的磕碰声中又多了王志军狠狠敲击电脑的声音,热热挠挠的一早上,和伍佰的闽南语摇滚搭配得很奇妙。
面团变成了面饼,郎洋洋从冰箱里拿出冷藏过的黄油。
可颂是常见的起酥面包,黄油是起酥面包的灵魂。郎洋洋把压扁的黄油块放在面饼上,折叠面饼盖住黄油,用擀面杖压扁之后再次折叠,这样重复三次,冷藏二十分钟之后再折叠一次,这就达到了小可颂的折叠次数。
切片、卷形、刷蛋液。
几十颗可颂分两批送进烤箱,210℃,烤十分钟之后降温到190摄氏度再烤十五分钟。
外表金黄酥脆,内里拥有迷人蜂窝结构的可颂就做好了。
起酥面包的过程很费时间,比起甜品,面包的价格更体现在人工上。
等待面包放凉的时间里,郎洋洋又抓紧时间把甜品做了。
坐在外面修稿的王志军已经盯着烘焙室里的郎洋洋看了很久。他们是大学的时候做兼职认识的,王志军自己从中学时期就确定了自己喜欢的事业,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尝试做自媒体,浮夸又有梗的风格很吸粉,所以在郎洋洋兼职做上酒的服务员的时候,王志军就是活动邀请的网红了。
转眼七八年,自己从台前退到幕后,在时尚杂志任职,偶尔更新那个半死不活的账号。
那时候奔着钱去的郎洋洋也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业,甚至还找到了另一半。
烘焙室里他脸上从容又专注的神色,和七年前的自己好像。
王志军心里有个空落落的地方,现在破了一个口子,往里面看的时候,是坐在破旧宿舍里拉起一块背景布,对着手机镜头吐槽刚结束的某个颁奖典礼礼服。
电脑上主编的消息又发过来了,向他传达这一期主题的里某个明星哪里哪里不能提,要避开。
这个明星不能说,那个品牌不能写,被公关后的时尚杂志,不过是明星和品牌的宣传册。
王志军回了个好,然后手指在面板上滑动,点进了自己的小破站账号后台的私信。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私信了。
点开一个发了很多条的对话框,这是一个把他当做树洞的粉丝,里面至少有一百条未读。
最新的一条是说她终于拿到喜欢的学校的offer,要出国留学去了,再往上滑,也跟自己说过她攒够了出国留学的钱。
王志军忽然想,自己账户里有多少钱?够自己出国留学吗?如果现在开始好好运营账号,还会有流量有广告吗?
脑袋里的思绪冲淡了对工作的怨气,王志军很快改好稿子给主编发过去,电脑盖上没一会儿,悠悠来上班了。
郎洋洋和悠悠把面包甜品包装摆放好,和王志军一起回家。
“走路回去吗?”王志军问,他不知道Brookside离郎洋洋家里有多远。
郎洋洋:“嗯,就一公里左右,天气这么好,我们走走嘛。”
上班一公里,简直是一线打工人的梦。
两人慢悠悠地往家里走,上午的阳光正好,打在身上暖暖的,却不算晒。
也是这样的具有欺骗性的高紫外线阳光,把本地人晒得黑漆漆。
郎洋洋笑着说:“我都做好准备今年晒得黑黑的了。”
王志军:“情侣肤色是吧,少炫耀了!”
“哈哈哈。”郎洋洋笑得不行,他好久没有和人说过这么多垃圾话了,喝一口店里做的咖啡说:“哪有什么炫耀,我只是觉得,以前在高楼里工作都晒不到太阳,以后好好晒一下。”
王志军:“洋洋,你回来之后开店,相亲结婚的事情,怎么都没有听你讲过你老公呢?也没有发朋友圈。”
“我自卑了。”郎洋洋笑。
“放屁,快说。”
郎洋洋想了想,“其实也是有一点点这个意思,大家都是往上走,升职啊加薪啊,我却是退回了老家小城市。后来呢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像我和庄硕,我不是有心去隐瞒。”
下了半坡老街,往左边过马路,旁边阿姨牵着三条小狗一起。
过完马路,郎洋洋继续说:“我是有点怕大家拿我来作比较,我的店是个很小的店,我和庄硕都是很普通的人,没有假期就出国度假、没有滑雪、潜水,没有鲜花钻石,也没有大房子宝马奔驰,只是刚刚好适合我们两个的普通生活。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很好,平平淡淡,互相照顾,每天都很开心幸福,我怕别人来评价我们,说这一切都不过如此,说庄硕的爱、他的毛坯房他的破车不过如此。”
郎洋洋垂下眼眸:“他对我的生活意味着起酥面包里的黄油。”
王志军听完几乎是愣住的。
郎洋洋伸手抓他的胳膊,“干嘛,干嘛这个表情。”
王志军:“我好想哭,亲爱的。”
说完真的就抓着郎洋洋的肩膀哭了一分钟。
这是郎洋洋第一次跟别人说这些,有时候不敢承认,承认自己对于这样普通平淡的生活是满意的。
在大家都奔跑着往前冲的时候,自己在树荫下停了下来。
但是现在敢了,这个勇气是哪里来的,郎洋洋说不清楚。
也许是一个完美的小可颂,也许是顾客的一句“好好吃”,也许是雷公肚皮朝天的睡姿,也许是庄硕粗糙却温暖干燥的大手。
“好了,别哭了,回家放东西我带你去玩,去吃好吃的。”郎洋洋说完,想到庄硕的嘱咐,补充说:“对了,今晚要不要去我家吃饭,庄硕说他来下厨做好吃的。”
王志军恢复妖娆的姿势,笑着问:“你老公好吃吗?”
郎洋洋马上说:“好吃啊!超级好吃!”
说完看到王志军大笑,才反应过来被王志军下了陷阱。
“我是说他做的饭菜很好吃!!”
回家路上的风景依旧,郎洋洋每天都看,但是王志军就觉得很新鲜。
攀上破旧墙壁的整片爬山虎,有火车路过的老天桥,探出院墙的蔷薇和月季。
经常被雨水冲刷的水泥马路,小卖部门口酣睡的小狗,还有慢悠悠回家的脚步。
“在上海上下班这么多年,都没有在路上见过开得这么好的花。”王志军说。
郎洋洋笑:“哪有这么夸张,公园里还是有的。”
王志军:“我又不是你,没事就逛公园,我都是去酒吧,酒吧里只有遍地的菊花。”
郎洋洋笑:“Kevin,怎么什么话到你这里都能扯到生殖器上来,你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但是你变了。”
郎洋洋微微愣住,看着王志军的眼睛,今天早起赶稿子,他没有化妆,素净的脸上有疲惫,还有隐隐透出的忧郁。
他们两个在一起不常说心事,郎洋洋是不习惯跟别人说这些,比较寡言,但王志军话很多,却也不说,不管什么事情在他那里就能变成逗大家开心的黄色笑话。
王志军笑了一下,他今年三十岁了,常年昼夜颠倒的生活在他眼尾留下小小细纹。
他说:“你比以前开朗了很多。”
好几个人都这么说,说郎洋洋开朗了很多。
郎洋洋不是擅长安慰的人,王志军也是不习惯煽情的人,两人相视一笑,郎洋洋说给他在这里拍张照。
“不要,我都没有化妆,憔悴死了。”王志军拒绝。
郎洋洋追上去:“但是很好看啊,真的,你不化妆也很帅。”
王志军心里大概是想拍的,顺着郎洋洋的杆子往下爬:“真的吗?”
“当然,你可是当时尚博主还走过秀的人欸!”郎洋洋说。
王志军愣了片刻,才终于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是哦,你不说我都忘了。”
郎洋洋拿出手机,“这可不能忘,走,我给你拍。”
以前两人一起出去玩,王志军就经常让郎洋洋帮他拍照片,从一开始没有构图没有光线没有指导,调教到知道找角度,还会指导被拍的人保持表情动作。
“往左边一点点,对,Kevin,笑啊,笑起来很好看,真的我不骗你。”郎洋洋手指不断点击拍摄,保证有足够多的照片可供王志军选择。
“Kevin,笑一笑!起风了Kevin!”
晚春的风吹过蔷薇花墙,伸长的枝丫被吹得摇晃,打到王志军的发梢,他终于开朗的笑了出来。
现在店里有晓雯可以做甜品的二次点缀,郎洋洋早上备足了货,这一天都可以陪着王志军出去玩。
两人回家溜完狗,两人打车去市中心几个比较有标志性的地方走走,悠悠给郎洋洋列了几个本地人喜欢的店,郎洋洋根据王志军的口味筛选出合适的带他都去吃吃。
一开始王志军还有些嫌弃街边小店破旧,吃了之后才有改观。
长溪市的美食多是小吃,一下午吃了不少,又去市区里的山体公园,去看看熊猫猴子。
王志军对于一个省会城市市中心有一个这么大的公园,上面还都是野生自由活动的猴子这件事情感到震惊。
下午六点的时候,庄硕打电话来,说他准备下班,问是在外面吃还是回家做饭吃。
王志军选了在家里吃。
“我想再看看你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王志军说。
打车回到家的时候,庄硕已经回来了,雷公在院子里打滚,见郎洋洋和王志军回来,扑上来抱抱。
庄硕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举着汤勺就跑出来了,“回来啦?”
“哇哦!”王志军上下打量一遍穿着背心牛仔裤,举着汤勺的庄硕:“so hot!”
背心可能是因为质量不好,又洗了很多次,领口处变得松松垮垮,堪堪遮住那两点,胸部和胳膊的线条全部展露。
郎洋洋憋着笑,看庄硕扭扭捏捏地提一下自己的背心领口,他官方地说声谢谢,又说:“我把游戏机装好了,你们玩玩游戏等着吃饭吧。”
说完脚底抹油进了屋子,在厨房里捞了件围裙穿上。
老房子简单修整,又换了几样家具家电,看着也还不错,院子虽然小,但是被打理得很干净。
比不上楼房,但是两人一狗住着也很好。
郎洋洋和王志军进去,把客厅的大灯打开,雷公也跟了进来,一进来就跑到地毯边坐着,等刚回家的人投喂小零食。
“洋洋,这是你们结婚的照片吗?”
郎洋洋忙着放两人的包和买回来的水果,都没有注意到,走过去看的时候才发现沙发靠着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张很大的照片。
——正是婚宴那晚老歪给拍的照片。
好大一张,就像以前爷爷在墙上贴的骏马图那么大,还用木质的边框镶嵌起来。
之前庄硕妈妈说去框裱,没想到做得这么大。
郎洋洋 笑:“嗯,你看我后面那个,就是悠悠,我店里的咖啡师,你早上见过的。”
王志军嗯了一声,被另一个人吸引:“你老公左边那个高高壮壮的黑皮肌肉男是谁啊?”
“他朋友,高壮的这个叫张小军,瘦瘦的戴帽子的这个叫老歪。”
“张小军是gay吗?”
郎洋洋转头看王志军,面无表情。
王志军:“好啦。”
说完歪着头看了又看,“爱上直男是我的宿命我知道。”
王志军在沙发上坐下,拿小零食跟雷公互动,郎洋洋盯着结婚合照看了又看,看到二姑妈的笑容,看到自己和庄硕紧紧拉着的手,他们胸前别着的红色胸花。
小酒楼的装修古朴,在场的亲戚朋友也都很朴素,普普通通的,却都很开心。
郎洋洋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庄硕的,进去看到他穿着围裙,欲言又止。
“怎么了?”庄硕挥动着手中大勺,“这里油烟大,出去玩儿吧。”
郎洋洋盯着他的上半身看,说:“不要紧,这个南瓜苗是不是要摘,我来弄。”
庄硕笑,说好,但是又被郎洋洋的眼神看得不自在:“我怎么了吗?”
他低头看自己的围裙衣服,也没有什么脏的啊。
郎洋洋偷偷看一眼客厅里的王志军和雷公,压低声音坏笑着说:“没什么,就是 so so hot!”
庄硕:“哪有!我都把围裙穿上了。”
郎洋洋把南瓜帽摘成一节一节,抬头看着他说:“围裙一穿,都快看不见背心了,很像那种里面挂空挡的擦边cosplay。”
“我铁骨铮铮的军人!我擦边?!”
“好好好,不像不像。”郎洋洋立刻服软,埋头摘菜。
但是庄硕坐不住了,脱了围裙立马去换了一件T恤。
王志军和雷公看到庄硕急匆匆进了卧室,换了件衣服又急匆匆的回厨房做饭,都表示有些迷惑。
今天做了五个菜,大菜是辣子鸡,这个庄硕做得很多,比较拿手。一盘蒜薹炒五花肉,一盘宫爆猪肝,还有个素菜是清炒牛心菜,配的汤是本地的素酸汤。
都是家常菜,结合了王志军喜欢的酸辣口味,本地应季的时蔬也有,庄硕站在桌子边布置碗筷,心想这应该不算怠慢老婆的客人了吧。
在外面玩了一天,下午还去爬山,郎洋洋和王志军确实饿了,开饭就先闷头吃了二十分钟。
庄硕对此十分满意,说:“晚点我们可以再出去吃点烧烤,小营路那边有两家很不错。”
郎洋洋看向王志军:“想去吗?”
王志军:“我想去酒吧,我在网上搜到那家叫什么什么play的,攻略都说里面很多猛男。”
“但……”郎洋洋刚开口说一个字,庄硕就欣然答应道:“好啊,我不喝酒,待会我来开车。”
郎洋洋抿嘴,点点头。
那家酒吧郎洋洋听说过,在长溪市算是最大的gay吧了,但是据悠悠说,猛男什么的是营销,因为她去的时候里面都是姐妹。
来个猛男马上会被围攻,倒是有不少肌肉0在舞台上跳舞。
庄硕没有去过gay吧,他想象中的gay吧应该和那种很有氛围的清吧一样,音乐旖旎,灯光昏暗氛围感满满,大家聊聊天喝喝酒。
然而现实……
“好吵啊!!”庄硕局促地贴着郎洋洋走,还偷偷拉他的衣角。
郎洋洋:“什么?!”
庄硕:“好多人啊!好吵!”
郎洋洋:“是的!我们找地方坐!”
庄硕:“什么?”
郎洋洋:“找地方坐!!”
两个人吼着说话的间隙,王志军已经在往前挤了,拉着郎洋洋的手去前面找卡座。
王志军找轻车熟路找到经理定了个卡座,三个人跟着经理走,酒吧名叫FirPlay,店如其名,从装修到氛围都很火辣。
就这去卡座的十米距离,庄硕被不下十个摸了胸肌。
他皱着眉头,一身正气坐到沙发上。
郎洋洋凑到耳朵边问他:“怎么了?”
庄硕只能说没什么,总不能说我身子脏了吧。
酒和小吃很快就上来了,王志军深谙酒吧之道,点了个那种可以放礼炮的酒,礼炮一开,有人围过来,王志军在围过来的人里面挑了又挑,居然一个看上的猛男都没有。
“没劲。”王志军一屁股坐下。
郎洋洋挪过去,安慰他:“要不去跳舞吧,上次你跳的那个就挺好看的。”
王志军哼地一声:“那都是三年前的舞了,我都忘了。”
“那现在跳什么?”
“最近有学一点Waccking。”
郎洋洋不想他不开心,就说:“那你去跳,我给你录视频。”
王志军刚要开口,瞥见两个穿露脐小上衣的男的坐到了庄硕身边,忙拍郎洋洋的腿:“看你老公。”
郎洋洋转头看过去,庄硕刚好腾的一下站起来,义正言辞道:“抱歉,我不喝酒!”
“那喝点果汁?我们请你玩嘛。”其中一个男生的手眼看着就要摸上庄硕的腿。
“请你自重!我已经结婚了。”庄硕说。
郎洋洋又觉得好笑又觉得他好惨,在庄硕被人吃豆腐前起身跨过去,抓住庄硕的手腕:“老公,过来这边坐。”
那两个人看郎洋洋叫老公,兴致缺缺,扭着腰走了。
庄硕丧着个脸,看着郎洋洋:“谢谢。”
郎洋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吃水果。
庄硕不想扫王志军的兴,是打算忍耐着的,他拍拍郎洋洋的手:“你们想去玩的话就去,我在这里等你们。”
“我们走了你得被吃了。”王志军笑。
没有合适的菜,再加上这两天看到了郎洋洋和庄硕平淡幸福的生活,现在看着这群魔乱舞的人,心里竟然有些空虚。
“洋洋,我饿了,我们去吃宵夜吧。”王志军说。
刚进酒吧半小时,还买了这么多酒,郎洋洋和庄硕以为要玩到半夜。
郎洋洋说好,偷偷跟庄硕说让他去结账,王志军一看就知道他们两个在说什么,他过来挽郎洋洋的手臂,“我结过账了,走吧。”
这半个小时的gay吧之旅,只有酒吧经理美滋滋。
走出酒吧的瞬间,庄硕狠狠松口气,郎洋洋和王志军看他那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凑在一起偷偷笑。
“洋洋,去哪里找这样的老公啊。”
“相亲。”
王志军大笑,“那我明天要去拜访你二姑妈。”
长溪市的宵夜文化盛行,半夜两点街边都还是灯火通明,尤其是天气热起来之后,路边搭个折叠小桌,烤鱼或者是炭烤小豆腐坨坨肉,脚踩两箱啤酒,吃饱喝足了才回家。
郎洋洋和庄硕平时都不是爱出来吃宵夜的人,一是早起都有工作,二来也是真的不太喜欢喝得烂醉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