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偏头, 目光之中带着讥诮,带着了然,带着冷漠, 唯独没有惊讶。而那原本金发碧眼的圣子面容有一瞬间的模糊,于下一刻间,那张纵使于诸天使之中亦称得上英俊, 却似乎同昔日的神之颜之君主没有半分相干的面容开始转变为神明的模样。
随着那份神性的显露,出现在路西法眼前的, 是神明那完美到极致亦冷淡且漠然到极致没有任何悲喜的颜。
于是神明摇头, 叹息,以一种平静的、带着宣判一般的口吻对着这此世之间再聪慧不过亦是对自己再了解不过的造物道:
“吾给过你选择的,路西。”
神明口中的话语并没有说得太过通透,但个中的意思却已然是显露无疑。
因而在下一刻,路西法便听到神明继续开口道:
“若是当日你跪下了, 那么坠落天际、于黑暗之中建立国度的便会是弥赛亚。”
“而你,仍会是吾的光耀晨星, 是受吾膏泽而成圣的王。”
“你本当于吾一起,在至高的天上, 而不是坠落到深渊之中。”
这至高至上的主如是言, 轻而易举的来到路西法跟前,以手掌抚过这造物的面庞,璀璨且本应当没有任何悲喜的金眸之中一派虚假的光明与温度。
早在晨星拂晓路西菲尔自这世间出现的第一时间, 全知全能的神明便已经洞悉了其将要坠落的命运。但, 主不在乎。
光与暗黑与白,真实与虚幻, 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主的一念之间。
至于这造物将要坠落又如何, 不会坠落又如何?
只要主认为这光是好的, 这造物是完全的,这星辰是璀璨且闪耀的,那么这世间所有的一切规则、律令与法度便要为之而让步,呈现出神明之所想要的模样。
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在主的意念与意愿之下运行与发展,呈现出神明之所想要的模样。
只除了这注定要忤逆的、叫神明投入了过多目光与关注的星辰。
分明是经由这至高的主一点点所塑造,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主的意愿而形成,然而在那最终,却注定同主的道路相叛离,走向那被注定好了的结局。
纵使这样的傲骨分明是经由神明亲手所铸就,这样的性情分明是至高的主一点点所养成,可是在这某一瞬间,神明面上却似乎有遗憾抑或者是什么更加复杂的神色一晃即逝,看不分明。
“那又如何?”
但傲慢的魔王却是反问,却是笑,漫不经心的对着这神明道:
“纵使全知全能,知晓一切,可你分明是选择了叫昔日的路西菲尔最不能接受的一种方式,不是吗?”
“你在试探路西菲尔,又怎知,路西菲尔不是在试探您呢,吾神?”
语音暗哑且轻柔,所用的分明是再缱绻与深情不过的语调,却又似乎带了几分说不出的薄凉与讥嘲,恍若有蛇类自皮肉之间爬过一般,带起层层的战栗。
而路西法口中之所言的分明是属于自己的故事,是属于自身的过去和曾经,可是当路西法开口之时却又好似是跳出了那个角度,开始成为旁观者,游离在那故事和过往之外。
所以能够冷静的做出剖析,看待那同这神明之间未曾出口的一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或许是那第七次创世庆典的时候,或许是神明以雅赫维的身份出现在路西菲尔跟前做出引导,而后对那造物未曾出口的心意表示出拒绝之时,又或许是在那更为久远之前。
理智与清醒,混乱与疯狂。
至高的主清楚的知道这造物将会走向的命运,却在一次次亲手将其推到那深渊的同时做出试探,想要得到一个全然不同的结果。而路西菲尔纵然并不具备主的全知全能,却又似乎早早地窥探到了什么,对那注定将要走向的未来同样并不陌生。
于是在这样的过程之中,这造物与造主似乎是不约而同的将那份似乎并不浓烈亦不炽热更不曾出口的情意摆放在天平之上。而在天平的另一端,则是所谓的强权,算计,折辱以及那诸多的种种。
而在这样的过程之中,最终的结局似乎早便已经注定,没有任何更改与转圜的余地。
“我是路西法,不是路西菲尔。”
于是路西法再度开口,恍若自虐一般将曾经的属于路西菲尔的心思在这神明眼前一点点的剖开,带着某种诡异到极点的快意与自虐。恰如同在那曾经的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傲慢的魔王以指尖凝聚的风刃将那一点点修复完成的经由神明之所造成的伤口撕裂。
这经由神明之所创造的完美造物啊。
躯体上的伤痕或许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泯灭,甚至是恢复成最美好的模样,但很显然,那些存在于这造物与造主之间的裂隙却并不会因此而消抿。
遑论这至高的主从来就不是什么乐于抑或者想要反省之辈。
神明不会有错,即便是有,那么错的亦将不会是神明,而是这个世界。
但同样的,这经由神明之一手所塑造而成的造物、这被至高的主之所判定傲慢的主君,亦不会认为自己应当低头抑或者是有错。
宽容、节制、温和、谦逊、慷慨、勤奋、贞洁。
昔日汇聚了世间一切之美好,再是完美且无可挑剔不过的造物勾唇浅笑,对着残忍的吐露出那隐藏在光鲜亮丽外表之下的真实。
“路西菲尔,您的光耀晨星,您的造物,已经死了,死在了你我的谋杀之中。”
傲慢的魔王如是言,按住了神明落在自己面庞上的手,使其一点点自那张造物之极限的完美面容上一点点抚过,以一种奇异的、恍若吟唱一般的语调对着神明道:
“您不是早便知道吗,路西菲尔并没有想象之中的爱您,亦没有想象之中的爱雅赫维。这造物造物之所爱的,不过是那御座而已。”
恍若有惊雷抑或者是闪电照破天际,照亮那似乎在一瞬间变得阴沉与黑暗的夜空。于下一刻间,属于神明的手落在了路西法的脖颈之上,一点点收紧。然而这造物却是笑着,笑得冷漠讥诮亦是薄凉。
于那黑眸之中所映照的,是神明分明无喜无悲却又再是冷淡与漠然不过的颜。
然而此世之间对神明再是了解不过如路西法,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神明那看似平静的面容之下,那份再是切实不过的不渝。
这样的发现似乎极大地愉悦了这魔王,于是路西法维持着那似乎脆弱且无力的姿势,以手覆住了面,笑容愈发放肆。
多么可笑的事实,这创造一切的主,这至高至上的神明,竟然是真真切切的爱着抑或者说对曾经的路西菲尔有所不同的。
但造物主又怎么会爱上造物?
于是下一刻,路西法却又于内心之中飞快的推翻了这样的认知与想法。恍若刺猬一般竖起全身的尖刺,将挡在面上的手拿开,不无挑衅道:
“您是要再次杀死我吗,吾神?”
“还是将我投到硫磺火湖、投到无尽深渊之中,千年,万年?”
于是神明亦笑,璀璨的金眸之中一片温和缱绻与柔情。原本扼住了路西法脖颈的,一点点收拢的手松开,极是轻柔的抚过路西法那优雅细长的颈,而后一点点向下滑落,落在这造物的肚腹之间。
“路西,你还不曾预见过你的未来吧。”
神明俯身,贴近了这造物的耳垂,虚假的呼吸喷洒,而后张开了嘴,带着掠食者的疯狂以及细嚼慢咽的优雅,一点点将那耳垂含到口中,细细研磨。
路西法撑起双臂抵住了神明的胸膛,眸中厉色闪逝,似是想要脱离这份桎梏。但神明的动作显然更快,早便于无声无息间以神力将这阴险且狡诈的造物一点点束缚,并不容许丝毫的逃脱。
而后在下一刻,神明放开了路西法的耳垂,自身后将这造物拢住,执起了这魔王的手,恰如同过去无数年里,晨星尚未坠落之前一般,于路西法的耳边低语,看似温和且温柔道:
“没关系,吾会告诉你。”
神明的金眸之中一片璀璨,然而于这傲慢的魔王之所不曾注意到的角度,却又似是有无尽的疯狂混乱与扭曲的光芒一点点跃动。
于路西法的脚下,在那无处不在的光之所洒下的影间,魔王原本类人的影一点点扭曲。
但扭曲的又何止是这魔王,神明的影亦似乎同样的、不断地向着那不可名状、不可捉摸的方向转变。
路西法的指尖于神明手掌的包裹,在造物主那缓慢强势且不容拒绝的力度与角度之下,一点点印在了那卡巴拉生命之树上。
“你不是想要知道吗,那么吾便告诉你一切。”
这至高的造物主如是言,渺渺茫茫,本应当没有任何波澜与变动的声音仿佛是世界之外抑或者是那横亘在过去现在与未来的时间长河之上而落下。
作者有话说:
果然,断更一时爽,一直断更一直爽
所以你们猜,今天还有几章更新感谢在2023-04-28 15:33:04~2023-05-05 10:31: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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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Chapter 080
傲慢的主君只觉得一阵烦躁, 甚至隐隐然之间,似是有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将要发生。
事实上早在此之前,在潘地曼尼南的王城里念出那分明再是熟悉不过的、用之以召唤神明降临的咒语, 一切便似乎有了不同。
路西法本以为在过去的无数年中,在做为路西菲尔的那些时光里,他对这神明已经足够了解。
这至高的主, 这创造一切的神明并没有想象的那般宽和且博爱,亦不曾有想象中的那般仁慈。甚至就某种程度上而言, 算得上是虚伪、冷漠与无情。只不过很显然, 路西法对这神明却又似乎是不够了解的,以致于这魔王未曾想到,这本应当再是神圣不过的神明......
你还是神明吗?
你之所制定的规则与律令,所推崇的美德,所以之为美、为善、为光明、为义的东西又算什么?
有念头与疑问于路西法的脑海之中飞快闪过, 无声的嗤笑响起,而后在下一刻, 路西法的指尖不受控制的于神明手掌的引导之下,按在了那卡巴拉生命之树的躯干之上。
有形而又无形的波纹与涟漪在这造物的指尖之下荡开, 渺渺茫茫的雾气生出, 一切都似乎在变得虚幻与不同。
有那么一瞬间,路西法似是想要收回那被神明手掌之所握住的手,又或者说脱离这至高主与父的掌控。但很显然, 主, 全知全能。
即便不管是路西菲尔还是路西法,或许是此世之间最接近神明的造物, 是造物之中最强大与最完美者,
但, 造物终究只是造物而已。
于是下一刻,有声音于路西法耳边抑或者是灵魂深处响起,带着笃定与宣判,却又好似是要做出指引,将所有的迷雾驱散。
“路西,吾与你同在。”
至高的主如是言,有微凉的、似乎不带有丝毫欲念与情感的吻落在路西法那未曾被衣料之所遮掩的颈侧。而后在下一瞬间,有虚幻的、泛着粼粼冷光河流于这魔王的脚下生出,在路西法尚来不及反应之际,一只手自斜刺里伸出,握住了魔王的手腕。
而后在下一刻,路西法被从神明的怀抱之中拉出来。
但就在这造物似乎又将落入到另一个熟悉且陌生的怀抱之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的路西法忽然如同那滑不留手的蛇类一般,纵身投到那似虚还实的河水之中。
于是在神明璀璨的金眸之中之所见的,便是那黑发黑眸的堕天使被那似虚还实的河水之所吞没的身影。
有黑色的蛇尾自那暗沉且华丽的长袍之下延伸出来,似乎在那某一瞬间,这魔王再度转换为半人半蛇的模样。
神明的手伸出,似乎是想要抓住抑或者挽留些什么,但那指尖空落落的,并没有任何东西存在。
至于那本应当被至高的主之所掌控在手中的星辰......
神明抬起了眸,璀璨的金眸之中一片冷漠混乱与疯狂。
灿金的发丝自身后飞舞,无形的压力蔓延,周遭的虚空都似乎要随之而层层湮灭崩坏,彻底归于沉寂。
在那一瞬之间,那河流似乎是在急速的扩大,于那弹指瞬息之间,扩散成平平如镜的水面,于神明的脚下蔓延开来。有身影自那水面之下映照而出,出现在神明眼前。
金发金眸,面目与身形似乎是极完美且清晰的,却又似乎笼罩在层层圣光与迷雾之间,叫人过眼即忘,看不分明。
但于主的目光之所映照之下,那分明是自己的模样,是存在于过去抑或者未来时间线上的神明。
同一个时空之中并不会容许两个同样的造物的存在,遑论是嚣张且霸道的造物主,昔在今在将来亦在的神明。
做为自有永有的唯一真神,神性之霸道与排他叫此世之间再不会有任何超出造物之界限的生灵存在,即便是这至高的造物主亲自出手。但这里是同卡巴拉生命之树相连接的、沟通无穷宇宙规则以及奥秘的时间长河。
在这里,至少在这至高的主尚未真正踏出那一步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所以来自不同时间线的造物主与神明相望,璀璨的金眸之中俱是如出一辙的无喜无悲,充斥着足以叫世间之所有都将会为之冻结的冷漠和寒凉。
而在地狱之中,在那潘地曼尼南的王城之内,本就是逆着时间长河而来的哈尼雅与玛门对视一眼,俱是从对方目中看到了说不出的顾虑和惊疑。
于是下一刻,哈尼雅与玛门面目微寒,一大一小两只并不相称的手相触,而后在下一瞬间,有无尽在光与暗自这似乎相同而又不同的、再是相近不过的兄弟俩之间透出来。
在那样的光与暗中,原本保持着幼崽模样的玛门身形一点点拉长拔高,同样显露出少年的模样。
于是在那不知不觉里,别西卜、阿斯莫德等俱是停下了手,目光晦涩的看着那似乎笼罩在光与暗中的哈尼雅及玛门,面上神色阴晴不定,却又似笼罩着层层的寒霜和莫名的、说不出的情绪。
“父王他......”
哈尼雅开口,那张同昔日晨星一般的面容上带着不安与轻愁。
那光与暗散去,玛门变幻成少年模样,同哈尼雅相背立,恰如同光与暗的两极,又如同那位地狱之主被割裂的两段全然不同的人生。
只是追逐昔日晨星的光芒跟随后来的地狱之主左右这千千万万年如别西卜、阿斯莫德等,在最开始见到这天使抑或者是堕天使时或许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和错认,但在那样的恍惚和错认之后,却又不会有丁点的混淆。
不管是哈尼雅还是玛门,同他们之所追逐和和跟随的那位并不相同。
但同样的,这逆着时间长河而来的神子与七罪之贪婪同撒旦陛下的关系似乎同样无可否认,恰似是阴云笼罩在心头,叫这些高阶的堕天使们心中生出种种不详。
然后下一刻,便在哈尼雅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玛门开口,对哈尼雅口中的话语做出补充道:
“我感受不到父王的气息。”
“但我们并没有消散,不是吗?”
于是哈尼雅反问,叫原本似乎准备说出些什么的玛门不得不沉默以对,而一旁的别西卜眉头轻皱,似乎敏锐的察觉到什么,却又只觉得眼前笼罩着层层的迷雾,看不甚分明。
“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地狱的宰相问,唇角掀起,眸中冷光闪烁,那看似温和的面容上终是显露出几分理性到极致的冷漠和峥嵘。
“我们?”
司掌爱情的天使似乎是在笑,然而那样的笑意却又似乎并不达眼底,显得极是冷漠与虚假。然后在那某一瞬间,同记忆之中的某个生灵抑或者是某一张面孔相重合。
“我们要做的自然是......”
“你是谁?”
有无数光怪陆离的景象于路西法的眼前闪现,属于过去,属于现在,属于未来。
但在这样的画面与景象之中,纵使是曾经拥有神明六分之五力量的晨星,纵使是自无尽深渊之中走出似乎愈发强大与神秘的魔王,亦似乎不过是无能为力,恰如同那随波逐流的浮萍,不得半点的自由。
于是路西法失去了意识,而后又再度醒来。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是熟悉的,以致于在睁开双眼的第一时间,路西法便意识到了自身目前之所在。
是天国,是伊甸园。
这叫路西法再熟悉与陌生不过的地方。
然后傲慢的魔王便将目光落在了那将自己唤醒的女人身上。
是的,女人。
还是一个路西法并不陌生的女人。
“夏娃。”
路西法开口,唤出了这女人的名。
人类之母,亚当的骨中骨肉中肉,在那被篡改的流传于世间的经典与教义之中,经由神明之所创造的第一个女人。
但做为活过了不知多少年月的造物与生灵,路西法却知道,事实并非是如此。只不过人类的寿命有限,这人不是早便已经被赶出伊甸园,甚至是度过了那做为人类的一生,再不存在于这世间吗?
又为何会在这天国之中、在这伊甸园之内再次出现?
耶和华,你究竟在干什么?
傲慢的魔王无声发问,有想法于脑海之中一晃而过,而后下一刻,路西法忽然目光微凝,黑眸静静地看着夏娃,却又似乎要透过这具可以算得上美丽与曼妙的皮囊看透那之下的灵魂。
苍白,脆弱且纯洁。
未曾经受过任何的涂抹,恰如同一张白纸一般,呈现在这魔王的眼前,几乎叫这魔王的眼瞳在那一瞬间转变为蛇类竖瞳的模样,于那暗夜般深沉的眸色深处,有点点红芒跃动。
“这是什么时候?”
但就在路西法内心之中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将要显露出来的那一瞬间,这魔王忽然开口,对着夏娃问出疑问。
只不过很显然,这未经涂抹的灵魂似乎是无知且懵懂的,并不能够对撒旦的问题做出解答。
但就某些方面而言,这或许并不重要,因为路西法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作者有话说:
相信我,火葬场肯定一定会有的
在路上了
毕竟位格不变的前提下能打败耶总的只有耶总
要不然先把我扬了助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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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吧。”
神明空茫缥缈的声音响彻在这伊甸园中, 于是下一刻,于魔王的黑眸之所映照之下,夏娃的双目之中一片空茫, 恰似是一尊没有任何思想与表情的傀儡一般,转身离去。
柔美且曼妙的、未着一物的女体于撒旦的目光之中渐行渐远,但就在路西法那漫不经心的目光将要落在那背影之上的那一瞬间, 有熟悉的气息将这魔王笼罩。
于是路西法几乎是自然而然的,向后仰下, 任凭自己落到那怀中。
“耶和华。”
傲慢的魔王闭上了眼, 唤出来者的名。而后揉了揉额角,开口,对着无声无息间出现在此的神明道:
“现在是什么时候?”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全知全能的神明不答反问,目光无悲无喜,无波无澜的看着这本不应当出现在此时间线上的造物。而后在下一刻, 似是不经意间,以指尖掠过路西法耳际的发, 继而将目光停留在了堕天使那盈盈不足一握的、纤细且劲瘦的腰腹之间。
“怎么会?”
主的目光于此停留,本应当没有任何波澜与变动的目光之中开始生出变动和不同。而后在下一刻, 主的金眸之中似是有再是璀璨不过的光芒跃动和明灭, 属于路西法身上所发生之种种于神明的眼下无所遁形,如同一幅幅被摊开的再是清楚不过的画卷抑或者是书页一般呈现在神明眼前。
“痛吗?”
于是神明问,以手按在了路西法的胸口, 有神力自神明的指尖透出, 隔着皮肉渗透到这魔王那空荡荡的胸膛之中。
“没用的,耶和华。”
路西法嗤笑, 睁开了眼, 目光静静地望着出现在此的、这一时间线上的神明, 双目之中笼罩着薄薄的嘲弄和讥诮。
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于这傲慢的魔王而言有些事情不管发生与否,都注定是他之与这造物主之间不可避免亦不可磨灭的伤痕不是吗?更何况自有永有的唯一真神,不管是过去现在抑或者是未来,对于祂而言又有何区别?
于是路西法以手覆住了神明那按在自己胸膛之间的手,而后一点点的用力,带着几乎要将那手按压到皮肉骨血之间的力度。在那遮掩了路西法胸膛的暗色的衣料间,衬得这神明的指尖愈发的如玉一般白皙,不带有任何生人的色泽与温度。
“为何不杀了我呢,吾神?”
傲慢的魔王问,语音分明是极轻极柔的,带着缱绻与缠绵,恰似是那再亲密不过情人间的呢喃与缠绵。
但不管是路西法还是神明都清楚,但凡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那么这魔王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以手中的利刃,以他之所能够找到的一切工具,又或者仅仅只是以那一双手,插入到神明的胸膛,收割这至高之主与父的性命,不存在亦不会留下的丁点的迟疑、生机与可能。
可惜路西法之所要面对的是神明,于是这魔王只能如同那张牙舞爪抑或者是竖起了浑身尖刺却又似乎无能为力没有丁点办法的困兽一般,一次次的激怒神明,寻求一个真真正正的、几乎不可能出现的解脱。
神明似乎是洞悉一切的,又或者说这全知全能的主,这存在于晨星未曾坠落之前的,出现在路西法眼前的神明同经年之后的那一位神明却又似乎是不同的。于是下一刻,主反手握住了路西法的手,十指相扣之间,这神明对着魔王道:
“吾说过的,吾与你同在。”
于是在那一瞬间,有相同而又不同的画面与场景抑或者说于路西法的脑海之中生出。
是时间长河之上,路西法未曾落到那河流之中并且逆流而上之前,神明在耳后低语。
是第一次的创世庆典之上,诸天使的名与位确立晨星光芒闪耀天际,至高的主毫不掩任性与偏爱的发出宣告。
是在那之后的时光与岁月之中,晨星未曾自那至高的天上落下之前,这造物与造主之间的岁岁和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