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锡往回走遇到的第一个突发情况就是这样,夺取了开车人躯壳的寄生虫第一时间就是把车门和车窗同时锁死,彻底断送后排人想要逃离的想法。
车窗还是防弹装置的,要想离开只能硬刚,找办法摁下开门按钮。
云锡在心里啧了一声,有点麻烦,当初为了行动顺利每辆车都是经过改良最优选的,为防的就是路上遇到什么危险车不至于那么快报废。
现在倒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引狼入室后直接断掉后路。
云锡在车窗外和后排青年绝望的眼神对视几秒后,转头就走。
他并没有走多久,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串备用钥匙。
没错,为了防止各种意外,每辆车都同样配对了备用钥匙,并且写上编号一同放到林殷那保管。
而林殷这个人怕自己在其他方面上耗的精力太多保管不周,被有心人偷拿了去,便又把贵重的资料钥匙等托付给言临归。
刚才云锡的那一走是回自家车后备箱找钥匙去了,顺路再看看陈盛的情况,见对方仍然什么都不知道接着睡他自己的不由放了点心,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原路返回。
待他回来的时候后座唯一的幸存者已经受了伤,幸运的是伤口不深,只是一道轻微见血的划痕,他目前还尚有力气和被寄生虫操纵的同伴对抗。
云锡不紧不慢地找到对应的备用钥匙开了车门,打开的瞬间就有什么黑色影子朝他扑来,同时,精准地咬上了他开车门的那只手臂。
云锡眉头一皱。
“等、等一下!”才从魔爪中逃离的青年甚至都没来得及多喘一口气,连滚带爬地捂着伤口起来,结果一不小心踩到了最先被寄生现在软趴趴的尸体上,脸色登时一白,却还是磕磕绊绊地接着说,“别杀他!他现在才被寄生不久,我看那个小吴医生也是这种情况,他应该还有救……!”
青年说到后面的声音愈发小起来,因为对于这些他也仅仅是有所耳闻,具体有关寄生虫的一切完全一概不知。
云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看当前的情况,到底是谁想杀谁?”
“你不是没有痛感吗…这点小伤应该没什么吧……”青年心虚地不敢看云锡的眼睛。
这句话落在任何一个人耳中估计转身就走了,让他自己自生自灭。然而云锡心大,这种程度道德绑架对他来讲无伤大雅,比挠痒都轻。
他移回视线,然后,在青年的注视下捏住咬着他的人下颚,以极其熟练看似轻松的方法卸掉了对方的下巴,面无表情地收起被咬伤的胳膊。
那人吃痛的嘶吼仿佛是一个简单的预兆,下一秒,云锡拽住了他大把发丝,丝毫不收力地拎起头就砸向方向盘,“咚”的一声吓得后排青年瑟缩了一下,当场见血。
不知道是不是他砸得太用力碰到了喇叭,嘀嘀嘀的声响随之响起划破了安静的夜空。
大概砸到那人的身体不再挣扎为止,云锡这才慢悠悠地收回了手,对后面吓傻了的青年摊开被鲜血沾染的手心:“打火机。”
“你要干什么!”此时在青年的眼里云锡是比寄生人还要可怕的存在,如果让他现在想个词语来形容的话就是地狱里的撒旦,明明是没什么表情的脸却让他看到了恶魔的笑容,“你不会想把我们都烧死在这吧……我们明明和你无冤无仇!”
云锡轻轻歪了下头:“你不是让我救他吗,如果不需要的话我就走了。”
“你这哪里是在救他了!”青年的心态都快被他弄崩,“他现在哪里还想有救的样子,都差不多要死透了!”
在青年一副宁死不屈的眼神下,云锡很是无奈地擦拭起了手上的血迹:“他和小吴医生的情况不一样,想逼出寄生虫就得让它暂时丧失控制权。”
“它现在是刚寄生的情况的确有救,但它已经进到大脑中枢了,如果不阻止一下的话,别说砸几下头了,就是把这人头打穿都影响不了寄生虫控制身子。”
他知道这个还得感谢林殷的亲自献身作教材,不然他还真不清楚原来寄生虫存在时间过久能在人身死亡的情况下接着操控。
青年:“……”你管这叫砸几下头?
【作者有话说】:表面:我不记仇啊,真的^_^?
第六十九章
“所以,打火机,我知道你有,你之前偷偷抽烟的时候我看到过。”云锡把手上的鲜血里里外外的擦净后重新伸出手。
青年还抱有些许怀疑,但见云锡说的有模有样内心没忍住生出了一丝信任,抿紧唇翻出打火机放在云锡手上。
得到打火机的云锡又把自己的匕首抽了出来,点燃火焰在银白色的刀身上烤。
等把刀身烧得通红后,云锡按灭了打火机,随后物归原主重新丢给青年。
在青年手忙脚乱地收起打火机之后,他把没有动静的那人再一次拽起来,不过这回的动作幅度就没那么的大,至少和刚刚的壮举比起来轻柔了许多。
手忙脚乱接住打火机的青年抬头一看他接下来的举动,顿时心下一惊,连打火机拿没拿稳都不在意了,只想阻止云锡的行为:“你干什么!!”
只见云锡握着刀柄将被烧得焦黑还冒烟的刀尖对准了被寄生人的额头,并且隐隐约约有向下开颅的趋势,锋利的刀尖距离碰到皮肤只剩下一厘米。
青年大惊失色:“你不会要直接这么把他脑子里的寄生虫挖出来吧??那他人不就死了!”
云锡看都没看他一眼,再次举起匕首准备手起刀落,青年见状一声压抑的尖叫都卡在了喉咙里。
但是,就在一切正常进行时,原本该落在那人头上的刀突然一顿,然后一个急转弯改变方向,转向了对方肩上血淋淋的伤口。
温度极高的刀身碰到血肉发出滋滋滋的声音,让人不由联想到几天前休整的烧烤。
青年不忍直视地抬手捂住了脸,却还是忍不住岔开手指透过指缝观察情况。
可能刀身的温度实在过高,碰上伤口的疼痛也令人实在难以忍受,原本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那人竟然吃痛地“嘶”了一声,眼皮一跳一跳的,欲醒不醒。
“没什么事了。”云锡淡淡道,终于大发慈悲般地松开手放过了那人,任由他跟烂泥似的瘫在座位上。
在他的刀尖上赫然是一只哪怕被刺穿也还在扭动身躯挣扎的虫子,黑黢黢的不知本身就是这样还是被烫的。
是没怎么见过的品种,估计和那些蜘蛛有染。
后座青年的表情渐渐从“啊!”变成了“啊?”:“所以……你刚刚那么做是为了把它吓出来?”
云锡一脸你终于聪明点了地点头:“对,寄生虫的智商不低,也能察觉危险和分辨我们说话的情绪,刚才加上你说的话让它有了危机感,自然就会被逼出。”
青年恍然大悟,原本缠绕着他的恐惧在此刻消散,他又看了一眼同伴,想想还是没忍住:“那砸头这是必要的环节吗,看着好疼。”
“还有,为什么不能等寄生虫爬出来再抓,就这么拿刀刺下去是怕他跑了吗?”青年话语间全然是对云锡的敬佩和信任,都不再怀疑云锡这种行为是否存在私心。
云锡闻言也没遮掩,实话实说道:“那倒不一定要这么做,我故意的,你朋友之前说了一些话让我不喜欢,给他长长记性。”
“我有分寸,死不了,一会你别忘给他包扎就行了。”
此话一出,青年眼睁睁地看着表面半死不活的同伴突然颤栗了一下。
青年沉默了几秒,然后默默转过头当没看见。不是他不想替朋友伸冤,是当前这情况看来,他恐怕没伸冤的本事,要是也不小心说了什么惹云锡不开心的话,下一个被这么对待的是不是就是自己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云锡就像是早就猜到他会这么想似的,道:“别担心,你说我没关系。”
语罢,又话锋一转,声音同他这个人一样充满危险:“但是呢,谈论我队长可就不行了。”
青年哽住,终于知道同伴到底触犯了哪道天条。
还好他没有背后谈论人的习惯。
等会同伴醒来,得好好提醒一下云锡这人严重护主。
接下来云锡基本就按同样的方法救了几车人,全都解决完之后只剩下迟迟没有动静的医疗车了。
本以为有徐十煦的帮忙应该会比他更早完事,没想到一小时多过去了,一个医疗部的人都没下来。
言队也不知道遇到什么了迟迟未归,云锡担心得紧,脑海中又不自觉循环播放他之前说的话,用作提醒地响起一遍又一遍。
云锡认命地叹了口气,在先去看徐十煦那边和回去找言临归之间选择了前者。
言队之前说让他信他,信回就是了。
他来到医疗部的救护车旁,米白色的窗帘依旧垂着遮住外人视线,一般为了紧急情况医疗部的车向来不会上锁,云锡想和之前一样直接拉开车门进去,却发现以往拉就开的门现在竟然拉不动。
这是,上锁了?
虽然在来之前就已经提前有所猜测医疗部会有如何的惨状,但是现在看来恐怕比想象的还要糟糕一些。
医疗部的人体力是完全比不上其他人的,他们参与行动主要是手法精湛学医经验丰富,要是说有什么情况能让他们这类人自愿锁门把自己和危险关在一起的话,那必然是遇到了足够棘手的事。
云锡站在车外静了瞬,医疗部因为时时刻刻都会有人在车内所以没有备用钥匙,现在的这样估计除了让人来开门以外没别的进入方法。
不知道徐十煦是不是真在里面。
云锡试着去连接了徐十煦的频道,好在不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并且还是秒接。
“我现在没办法和你多说,”徐十煦那的背景音很空旷,以至于他音量压到极低也依旧清晰,“直接讲重点。”
“行,需要帮忙吗?”云锡也不墨迹。
“需要,但你帮不上,”徐十煦深吸一口气,“我不能开门。”
“为什么?”
徐十煦没答,只是说:“你回去看队长吧。”
车内,徐十煦和一众医生贴墙看着眼前令人惊悚的一幕——
几小时前从湖边捞回来让法医做分析鉴定死一个多月的溺死尸体,此时正盖着白布,从专门放尸体的白床上直起了身子。
真正意义上的,诈尸了。?
第七十章
按理说,他们不是没见过死而复生的情况,早就见怪不怪了,不然,那些常见遍地走的感染者就足以让他们震惊百八十回了。
但是,那也是基于被传染病毒的情况,谁也没见过个被溺死、从头到尾都被恭敬敬地放在死人床上除了分析就没动过的尸体死而复生啊,况且这尸体都快烂了。
这件事还要从十几分钟前说起,本来还在担架上躺着的余铭不知是不是自动察觉到外边的问题了,深陷昏迷的人恰巧在刚开始有问题的时候醒来。
一睁开就见眼前黑漆一片大脑还发懵了一会,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徐十煦连人带吊瓶地一同拽墙体边了。
本就严重失血的余铭完全没缓过神来,躺太久别说站起就是直起身都眼前一发黑,还被这么强行一拽身体自然吃不消,不受控制地就要向下倒去。
得亏徐十煦照顾陈盛过久早就经历过不少类似情况,眼疾手快地把人捞住稳稳当当地按墙边蹲墙角去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虽说当前的场景谁也看不清谁,但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余铭想都没想就知道是徐十煦没跑,见对方一直都没出声解释,他也逐渐发觉当前的情况有危险,自动压低音量,“我这是在哪?”
“医疗部,”徐十煦的呼吸不太平稳,“有东西混进来了,但它的视力不太好,关灯好躲一些。”
然而即使关了灯,也止不住月光透过没拉紧的窗帘撒入,让余铭清楚地看到他刚才躺着的担架上,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扑了上去,把好端端的担架压垮不说还将床布扯得七零八碎。
要是刚刚余铭没被徐十煦拽走的话,那现在成为碎片的就是余铭了。
“这什么东西啊到底,”这刚出了狼窝又入了虎口,余铭感觉自己是真的吃不消,昏迷前还在蜘蛛老巢心惊胆战的,怎么昏迷后被救回来一醒来又要面对这种情况,“是感染者吗,看着挺像,还像那种低级的。”
他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对,如果是低级的话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会怕那么一个感染者,还要躲墙防止被发现,明明一枪就能解决的事。
徐十煦没答,先是看了眼余铭吊着的药瓶,还有小半罐,就对方当前的身体情况不好贸然停止,最好是输液完再拔针,可让他举着个吊瓶逃命太费劲了。
得亏医疗部的车比其他人的都要加长加宽,还能苟一下,不然别说躲了,BaN当场团灭都有可能。
但一辆车再大其实也大不到哪去,即便他们全都贴紧贴角落的墙面了,那个东西依旧在离这群医生五六米开外地方,全部靠离灯最近的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然后暗灭灯光才得以喘息。
除了被拽开的余铭,还有其他生死未卜的同伴以及一具泡发了的尸体。
就是有一点很奇怪,那东西倒像是有自我意识般,竟然径直地向着余铭的方向去,其他躺着的看都没看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之间有什么渊源。
徐十煦随后把这件事跟他说了,然后低声解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潜进来的,躲在一些医疗设备后面,有点人性,长相也很奇怪,明明看着像蜘蛛有八条腿但形态却和我们很贴近,不知道是从哪来的融合变异体。”
“对了,有件事我得先问问你,到底是谁把你变这样的,云锡吗?”
余铭一听到蜘蛛两字就顿感惊悚,立马意识到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然而还没等他讲出口,就听到徐十煦的下一句询问,不由一愣,回想起昏迷前的事顿时怒火中烧,差点就蹭的站起来了:“什么?和他有什么关系,明明是——”
“咳咳。”
在他准备将真正的凶手说出口时,他的左边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听起来像是无意中的打断,但是余铭却在听到的一刹那瞬间哑声。
这个声音,他死也不会忘了的。
在感觉到腰部传来有什么抵住的冰凉触感时,余铭的身子一僵,之前产生的恐惧此时此刻如潮水重新铺天盖地地朝他涌来,快要把他整个人溺死在濒死的湖里。
“这个时候卖什么关子,快说,”徐十煦毕竟是和他熟络多年,清楚知道他的为人就喜欢在大大小小的事上吊人胃口,还以为这次也是一样,“这事很重要。”
余铭心说他自己能不知道重不重要吗,上回那人好像捅的是他右边,现在还绑着绷带呢,现在是想怎样,给他来个左右对称?
没错,这个声音就和他记忆力捅他的人一模一样,连爱咳嗽这点都没多大差异。
怎么会,他怎么会和这人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对方还正巧在他旁边?
队长他们没把他抓起来枪毙吗?
那边的徐十煦还在催促,余铭咽了口唾沫,开始强编:“我、我有点记不大清了,昏迷太久头有点晕,哎呦,我头好疼,那个东西什么时候走啊,我想找言队,再不济找云锡也行啊。”
徐十煦沉默了一会:“陈盛经常对我说的拙劣借口是不是你出谋划策的,你们俩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演技和转移话题的方法也是。”
“你搞清楚,你作为唯一的当事人,要是也说不出真凶是谁的话,那这锅云锡就要顶一辈子了。”
“为什么这会扯上云锡,他不是早就走了吗,”余铭从徐十煦最开始提到的时候就觉得纳闷,“谁怀疑的,智商这么低下。”
感觉到左边的人又咳嗽了一声,余铭的额头开始覆上一层薄薄的细汗:“你们、我,我觉得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想想怎么逃离,而不是探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没办法,看对方的意思应该是让他帮忙给云锡坐实罪名,但这事他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只能试着装傻,绕过这个话题。
最后那句话不是他平常会说的,希望徐十煦看在这四年来的共事和三年同窗能懂得他是什么意思。
而云锡的通讯就是刚好卡在这个时候打来的。
【作者有话说】:不知不觉都写到七十章,感慨一下
这章主要讲一下另一边的剧情,就暂时没有云锡和言临归出场了?
第七十一章
徐十煦谈话的时候余铭就在底下不停小声说让他进来重复了好几遍,他感觉到左边那人应该也是在忌惮那只蜘蛛的,不然完全没必要仅作威胁而没有实质性的举动,出声引来蜘蛛一网打尽不比捅他一个好。
可是那刀又是实实在在地抵住余铭腰子的,他只能祈祷云锡能进来,帮忙解决一下当下场面。
他听着徐十煦说的觉得前面还能勉强理解,把蜘蛛放出去了对谁都不好。
这后面是怎么个事,就这么让人走了?他哪来的自信他这个伤员加五六个弱医生能解决的??
人多力量大是没错,但这要有用的话之前哪还会齐刷刷倒一堆的,那蜘蛛随便吐个丝就能让人丧失行动力,徐十煦到底能不能对他自己的能力有点清晰的自我认知。
他恨铁不成钢地打算上手夺徐十煦的通讯自己来聊,而诈尸的那一幕就在此刻这么出现在了他眼前。
余铭哪见过场面,当场愣了,他左边那人应该也愣了,并且反应比他还激烈,匕首掉在地上无法控制的叮当声配合着诈尸的场景在此刻尤为明显。
听觉不敏感的蜘蛛终于在这个时候感知到周围有其他人的存在了,他挪动着还没长出绒毛的肢体,缓缓挪过身看向了墙边。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气氛凝固了一两秒,余铭身子比脑子快,在匕首落地的瞬间直接一脚把它踢向了许十煦的方向。
在徐十煦以为他这是要把战火引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又一脚踹翻了左边的活人,大骂道:“你他妈这点胆量还敢捅人,就你特么破事多,连个刀都拿不稳老子当初能被你捅真是一辈子的耻辱,傻逼!”
他这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了,因为蜘蛛注意到他们这边有动静最大的可能是会展开大范围的攻击,以防扑空,这样对他们而言也是最不利的。
既如此,还不如让他在这之前想办法吸引蜘蛛的注意力,给其他人争取一下离开的机会。
希望徐十煦说这蜘蛛是来找他复仇的这件事是真的,不枉他难得决定英勇赴死一次。
他余铭怎么说也是走过鬼门关的人了,和蜘蛛对抗一下总比……为什么那个诈尸的也转过来了?它怎么还下床了?!
余铭的赴死行为最终败在了他不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以及一旁的徐十煦强行按住他想拔针管的手。
徐十煦作为医生最见不得患者不把自己身体放在第一位了,说出口的话都冷了下来:“这袋没输完前不许拔针。”
余铭不理解:“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种小细节做什么?”
“我是医生,你——”
现实并没有给徐十煦过多说教的机会,他的话还没说完,已经彻底确定活物方向的半成型蜘蛛朝着两人的方向爬了过来,仿佛是蓄谋已久的蛛丝顿时吐出,在眨眼之间裹住了余铭的脚踝,将他整个人和地面黏在一起,无法挪步。
还没完全养蛊孵化成功的蜘蛛模样极为渗人,它的身上只有一层很薄的黑色绒毛,更大面积的还是暗红色血肉,乍一看还以为这蜘蛛被人剥皮抽筋了。
此时的近距离甚至还让余铭看清了蜘蛛的牙齿,两颗尖尖的像野兽常有的利齿,又貌似与人类的虎牙相似。
他一边纳闷蜘蛛原本有牙齿吗一边对着还摁着他手的徐十煦破口大骂:“他妈的,我都叫你不要墨迹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躲,这一袋不是空了吗,你再不松手小心我出去告陈盛你出轨!”
他现在哪还有个病患的样子,就算现在蜘蛛开始逮住他进行全身捆丝,他也依旧能趁着嘴还没被封住前能骂一句是一句。
徐十煦面不改色的脸在听到他后面那句时嘴角不由抽了抽,向上看了眼等袋子里的最后一滴液体消失后才手法娴熟地替陈盛拔了针:“现在没棉签你凑活一下,要是按你原来的力度拔很有可能大出血不说,疼都能把你疼死。”
最后他才幽幽地解释了自己之所以这么尽职尽责的原因:“你就是骂我也没用,刚才这只蜘蛛吐丝的时候没看准人,连带着我也被黏住了,走不开。”
他甚至还坦然放松地就这么靠墙了,一副看淡等死的模样。
“我……你…你。”刚开始还对徐十煦这不离不弃的队友情感动的余铭现在有些窒息,看着近在咫尺的怪物竟然都已经开始心如止水,可能是被气的。
余铭想,早知道打断孵化的它们也能活过来的话就不打断了,现在这蜘蛛的样子简直比孵化成功的还要丑。
蜘蛛的两只前肢在他分神期间狠狠刺进了余铭的肩膀,又穿过他的血肉刺入车壁,把他以这种血腥的方式定在了墙上,动弹不得。
疼,真疼,比之前被连捅几刀的疼痛不分上下。
当初要是执意把针拔了的话能有现在这么痛吗?他现在问徐十煦这个问题会不会被骂有病?
余铭现在身上没有武器,在被抬上担架前为了安全他身上的一切利器早就全被取下了,以至于他面对当前的情况态度比徐十煦还要无所谓,手脚都被困住了他能怎么办,闭眼等死呗。
只不过,当他真的闭上眼时,恐惧和不甘又一一涌上了心头,裏挟着肩膀处的剧烈痛感撕扯他的神经。
都是差点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么还那么怕死,既然都死过一次了,那为什么不给自己争一次活下去的机会?他都有救别人的觉悟了怎么不救救自己?
余铭猛地睁开了眼,看着距离自己只剩几毫米的利齿咬着牙用尽力气偏开了头,这一动又撕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痛的他呲牙咧嘴,但好在蜘蛛的利齿堪堪擦过他耳朵上的软肉,刺入了后边的墙。
“徐十煦!你特么真打算见死不救啊!”余铭朝徐十煦喊道。
“谁跟你说我见死不救了?!”徐十煦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与此同时,余铭感觉自己脚下的禁锢突然松了,能动了。
他立马反应过来徐十煦直没出声是在做什么,碰巧现在蜘蛛的利齿卡入墙内一时拔不出来,余铭不知从哪爆发出的力气抬脚用力踹向了跟前的巨物。
虽然他用尽了浑身力气效果也依旧甚微,但幸好还算有点用处,定住他肩膀的前肢一脱离他就立马趁蜘蛛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逃出几米远,结果一转头却发现徐十煦还停留在原地。
再一看对方脚边完好的蛛丝他顿时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眼见着让猎物逃离了的蜘蛛想都没想就决定转移目标余铭脑袋嗡的一声,大脑几乎是瞬间就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