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他刚踏出一步,从侧边突然伸来一只手将他拽了过去,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就听到声音传来:“别过去,你现在的情况不先包扎会感染的!”
是小吴医生。
“但是我不去救我队友的话他会死的!”
“徐十煦不会,信我。”小吴医生冷静道,边说边迅速从身后的柜子取出对应医疗用品,然后不由分说地摁在了余铭的伤口上。
“嘶一一等、等等……”
余铭还想要挣扎一下,然而就在这时,他自己的通讯忽然响起了频道被强行连接的提示。
“低头。”云锡声音淡淡地传来。
余铭听到后也没问为什么立刻照做,在他低下头的霎那,一颗子弹越过他的头顶,直直没入了悄无声息出现在他们身后的那具诈尸的尸体头部。
那具尸体的额头出现一个血洞,可它并没有倒下。
云锡单手撑着碎裂的窗户跳了进来,也不管手心处有没有扎到玻璃碎片:“你们医疗部的车果然偷工减料了。”
【作者有话说】:很想写一些感人的,但我的文风注定这是一本轻松向的剧请文?
云锡潇酒进场后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窗外又迟疑地转了回来:“你们没开灯?”
本以为刚刚在车外是隔着层玻璃导致可见度低的原因,现在进来后云锡才发现貌似不是那么回事,除了微弱月光洒在的地方以外,他好像都看不清。
余铭看到云锡就两眼放光,对于小吴医生给他强行处理的行为也不抵触了,连忙道:“云锡,快去帮徐十煦!他被蜘蛛盯上了!”
“等等,你和那个谁先别站原地了,刚刚那一枪打不死它的,”云锡环顾四周,有点寸步难移,“……徐十煦在哪个位置?’
幸好那个诈尸的行动缓慢,可能是这具尸体实在是死太久僵透了,哪怕有新的“宿主”控制起来也不太方便。
小吴拉着二次伤患转移阵地,这下好了,云锡的视野中就剩下一具诈尸了的尸体,其他全都是一片漆黑。
他想再问一下徐十煦的位置,然而余铭却没再回应,再一看那具尸体的目标也转移到了距离最近的他身上。
云锡掂量了一下手里还剩一发子弹的手枪,还是决定收起来,活动了下筋骨后勾起唇角,现在不用担心会误伤,剩下这个被寄生的又不是活人就更好办了。
正好试一下,这种没见过的新奇物种难不难搞。
答案出来了,不难搞,但难缠。
不管怎样的伤害对于它都毫无用处,可以说是和云锡一样感知不到疼痛,只是区别在于云锡会被受伤影响而它不管怎样的伤口都能忽略不计。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挖颅取虫,失去外壳的寄生虫是最脆弱的。
但能做到这么极端的除了云锡估计找不到第二个,因为不管死了多久只要是完好的尸体在寄生虫的操控下身体的活跃度都会提上一些,不是那么好控制住的。
要是换作普通人在做到摁住开颅这一步的时候就有很大几率会受到伤害,然后被伺机而入。
不过别说普通人了,饶是云锡的手臂上都多添了一道划痕,若不是他的体质特殊没那么容易产生伤口,下一个被感染的就指定是他。
他费力地将尚在挣扎肥硕的虫子从脑浆中取出,云锡嫌恶的同时惊诧起怎么连续遇到两个这种体型的寄生虫。
按照惯例一只普通的寄生虫再大也不过是指甲盖般的大小,只有负责孕育后代的虫母会比正常寄生虫大一倍,而且在同一个地盘内是不会出现两只母虫的。
云锡在脑内把之前遇到过去的虫母和这两只体型放在一块作了一番比较,似乎对比起来母虫都还略有些逊色。
嘶,这么大的虫子到底是怎么钻进人的体内的?还是说它是钻入后靠吸收营养才长这么大的?
可这死了好久的尸体能有什么营养。
云锡认真地想了想,很好,他也没了解过,他这么久以来最常见的寄生虫就剩枯蚴了,这虫子估计是这地的当地特产,还是回去后问问言队有没有考究好了。
他把寄生虫一刀切成两段后才直起身,手心处黏糊糊的,这一路上本沾了不少血,现在还雪上加霜多了层脑浆。
他不由哀叹,自从参与行动之后就老是脏衣服,回去后又得换一身行头。
但当站起身之后,他这才发现自己在与对方纠缠的时候不知不觉退出了有微弱光亮的地方,此时此刻的周围一片漆黑,云锡默然,一时不知该不该动。
他怕黑,是真的。
随后他又想到刚进来时余铭让他帮帮徐十煦,算着强制连接频道的时间还没过,再一次问了徐十煦的方向,以及是否还需要帮助。
这次有声了,只不过回复他的是一阵“唔唔”声。
再接着响起的是小吴医生摘了陈盛通讯后压低的声音:“他现在在咬毛巾防止出声不方便说话。”
“徐十煦没事,他不道什么时候顺走了麻药,听余铭说那个蜘蛛是半成品所以壳没那么厚,麻药还是有一点作用的,至少给他提供了逃离的机会。”
“对了,现在那蜘蛛缓过来了,顺着光亮找人,一时半会找不到我们这,就是有点担心它会爬窗走,你要是能的话帮忙通知一下外边的人。
哦还有,我看你的情况是不是有夜盲症,不然怎么会刚才徐十煦离你不远都看不到位置,我要没猜错的话你还是小心点比较好,这里到处都是设备,别撞到了。”
云锡:“……”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他的面子不允许他把真实情况说出来,云锡只能含糊地嗯了声,在小吴医生科普夜盲症注意事项前迅速挂掉通讯。
……所以他怎么办?干站着吗,不敢动,有点怕。
云锡站在原地纠结犹豫了好一会,在想要不要拉下个脸让徐十煦来带一下他。
这份对黑暗的恐惧应该是身体的本能,哪怕是失忆了也没有改变,尤其是陷入沉寂的黑暗。
一旦落入无声的黑暗中,他就会被勾起一些不好的情绪,这份情绪应该对应了一部分消失的记忆,但他就是想不起来。
不知为何,他突然忆起了之前在实验室那个葬于他手的老虎死前的眼神。
那是一个复杂的眼神,就像是终于遇到了阔别多日的故友,在见面欣喜之时却被故友亲手斩杀的绝望,那份欣喜甚至都没完全褪去就被难以置信所覆盖。
云锡在看到的那一刻就猛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在很久之前见过类似的眼神。
而一旦顺着这条线细想,大脑就会不受控制地发出警告的信号,强行把他从这条线上剥离。
云锡甩了甩昏沉的脑袋,还是决定不再细想了,反正想了也没用。
现在最该想的是要怎么摆脱对黑暗的恐惧。
他又在黑暗中站了半晌,本意是想看看能不能以毒攻毒克服一下,结果发现这个方法不仅没有多大用处还让他的恐惧愈发加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还挺可笑的,天不怕地不怕上能杀变异种下能开摩托的他竟然会怕黑。
云锡思来想去,忽然觉得面子也没那么重要了,趁着还有拉下脸觉悟的时候去连线了徐十煦的通讯,对方刚一接通,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他。
才连上的通讯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云锡挂断,他猜测估摸着是蜘蛛找到他这来了,立马摆出迎战状态,但在黑暗中他根本不知道那东西是从哪个方向靠近的。
下一秒,云锡感觉自己的手似乎被熟悉的热源握住了。?
然后,云锡听到了一声很轻的“别怕”。
“…言队?”他觉得这声音怪耳熟的,试探着开口问道。
“嗯,是我。”
嚯,还真是。
确认过后的云锡本想顺着声源去看他言队有没有受伤,结果在黑暗中愣是没看出人在哪。
要不是手还握着,他都差点以为刚才是幻听。
……咦,握手?
想让云锡的状态从战斗转为呆愣只需要一步,虽然知道言临归可能是想给他传达点安全感,但是!他言队牵他手了!还一直没松开的那种!
等他当机的大脑重新运作的时候,云锡的身子已经很诚实地反握住并得进尺地十指相扣了。
“…云锡?”言临归估计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清冷的嗓音里略带了些诧异,“怎么了?”
被他这么一问,云锡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时收回手不是不收回也不是的,主要是还有点舍不得就这么松开。
他想,言临归到现在估计都当他是在害怕,所以才会问他怎么了。
于是,云锡的脑中逐渐形成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言临归迟迟没得到回答重复问了一遍的时候,他将本就紧扣的手握得更紧,尽量压下因高兴止不住上调的尾音:“我怕。”
他说这话还是有点心虚的,尤其是想起言临归在黑暗中也能看清的时候,生怕自己的面上没藏住内心真实的想法。
好在,他言队对他自带信任感,闻言果真没再说什么,就任由他去了。
小计谋得逞的云锡顿时美滋滋的,为防言临归觉察到漏洞赶紧挑起话题:“你怎么过来了,林殷那边解决了吗?”
“没有,”言临归答道,“暂时先限制了行动,林殷想留活口研究。”
他说到这顿了顿,很快又接着道:“我过来的时候看了,做的不错。
“什么做的不错……哦那些啊,没什么,顺手的事,”还沉浸在愉悦当中的云锡猝不及防听到一声夸奖,第一时间差点没反应过来,“这不照你的意思吗。”
他刚说完就听到言临归的一声轻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然而就在云锡追问的话刚冒出一个音节时,不知是谁按了开灯键,原本黑漆漆周围突然唰的一下亮了。
这不亮不要紧,一亮秒变社死现场。
正咬着毛巾伤口处理到最后一步的余铭、靠墙休息正巧睁眼的徐十煦、刚进来不久就撞蜘蛛用之前发现的致命点解决的苏羽,以及大大小小其他的医疗部成员,全都一齐看向了他们。
死一般的寂静过后,余铭率先反应激烈地吐掉了嘴里的毛巾,若不是小吴医生按着他就要愤愤地站起来了:“呸!你们俩基……言队和副队牵手能不能去外边牵?这不是影响我一伤患心情吗!”
没什么表情的徐十煦睁眼看了几秒就面不改色地又闭上了,还不忘叫小吴医生把余铭嘴重新堵上,不然按余铭这骂法连带着他都得被捎上。
其他人则是自觉移开视线装没看见,苏羽把自己的短刀从致命点抽出收起,见蜘蛛还能挣扎蠕动就上去再补了几刀,眼神坚定的能入党,和其他人一块装没看到。
云锡这回再不舍也抵不过羞耻心,猛的松开了还没握热的手,甚至萌生出当场跳窗逃走的想法。
相较之下,言临归脸色始终平静,就好像被围观了的当事人不是他一样。
云锡觉得他应该去和言队学一学心态。
当然,云锡最后还是和言临归从正车门走的,后面他为了救余铭打碎的玻璃钱自动从言队的积分卡里划掉进了林殷的卡包,由林殷这个万能主去装新。
这一晚人员损失又折了一部分,失踪被带回来的人里隔离的全都全军覆没,其他健全的也多多少少受到攻击,非死即伤。
不得已之下他们只能全体再次休整一段时间,云锡中途将功补罪帮忙把寄生虫取出塞保护袋里供搞科研的那堆人研究,他还好心提醒了下这虫子怕火,不禁吓。
终于那些破事收拾完后的云锡此时此刻,正面色严肃地低着头,小心翼翼给言临归手腕上的伤口缠绕绷带。
是的,直到下了车,云锡才发现原来言临归的右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血淋淋的伤痕,伤口还不浅,看着就疼。
云锡紧抿着唇,眉头蹙起,哪怕包扎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了表情也依旧不好看。
白色的绷带被他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彻底把伤口覆盖住他才很轻地叹了口气:“言队,怎么从我认识你以来你就一直在受伤,这回又是因为什么。”
言临归活动了下有些不方便的手腕,无奈地解释:“躲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
同样缠了绷带的余铭此时探了个头出来:“受伤不挺正常的,咱现在处于什么时代,你以为谁都和你一个体质啊,没点伤那才不正常呢。”
“我和言队说话你凑什么热闹,”云锡斜了他一眼,“肩膀不疼了?”
“你看你看,我就不乐意跟你和徐十煦聊,言队和陈盛一点小伤就担惊受怕的,我肩膀都这样了也没见你们关心一句,”余铭控诉过后才说起正事,“言队,我跟你说的那人你告诉指挥官没,我刚刚怎么看到他跟个无事人一样。”
余铭指的是导致他生死未卜的真正凶手,他一出来就立马把这事告诉言临归了,急切地想为自己讨个公道。
“报告了,林殷说会找人多看着他点。”
余铭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就这?不弄死就算了连点惩罚都没有?”
言临归摇了摇头:“如果放之前应该会,但现在不行,我们缺人手。”
“就算缺人手也不能这么放过他放任他乱来啊,他心思不轨在背后捅刀子咋办,而且他还是从茧蛹里待过的人,万一自带什么病毒不就完了。”
“所以林殷要看着不让他近距离接触人啊,”这话是云锡接的,他头也不抬地就这么看着言临归的伤口处,好似有心事,“就当前情况还是不要过早赶尽杀绝比较好。”
“你不觉得,他像是故意在挑事端让我们内耗吗。”
【作者有话说】:明明表白都还没有,而你们已经在想他们怎么做了|ω?)?
第七十四章
听他这么说,余铭先是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然后眨了眨眼消化起这个可能:“你说的好像有道理,我和他无冤无仇的,还救了他一命……但是什么内耗需要靠捅我一刀挑起来啊??”
“你只是一个可怜的契机而已,如果没有突发事故让他们分散注意力的话,那些暗地里不知什么时候被寄生的人不很快被察觉到异常,”云锡分了个怜爱的眼神给他,“要想内耗的最严重,自然要做到最优解让他们全都‘平安’回来。”
“道理我都懂,可为啥非得是我,他旁边当时那么多人,就非得逮我一个了。”
还有点是余铭绞劲脑汁都想不明白的,既然真正被寄生虫感染的到最后都会变成没有理智的躯壳,那捅他的人到现在都正常不就说明他没被寄生吗。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要整这一出,明明都是人类。
他把这个疑惑问出了口,云锡面对这个问题倒没和刚才一样认真地分析,他拧着的眉松开了些许,半开玩笑地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可能我们这分队里有他的仇人吧。”
言临归抬眸看了他一眼,隐约听出来对方这玩笑话隐藏的些许言外之意。
云锡这是也有点怀疑他自己的存在了?
也是,换谁经历这些都得自我怀疑,就算立场再坚定的人也难免会动摇。
等余铭边唏嘘着世道变了边缩回车里的时候,言临归和云锡相对无言了几秒钟,还是言临归先开口打破寂静:“想的什么?”
云锡恍了下神,随后不知联想到了什么,忽的扬起个明艳的笑:“言队,你发现没发现,你真的很喜欢问我内心想法,有时候问怎么了,有时候问我在想什么。”
“怎么?这么想了解我?”
言临归静静地看着他,对于他的调戏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回答。”
“…啧,你都已经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云锡坦然地对上言临归的视线,似笑非笑,“言队你有时候太聪明真的会让我很难办,但是既然你如此聪明,怎么一些真正该察觉到的却没半点反应呢?”
他以为他说完这句话言临归应该会和之前一样要么跳过要么再注视他会后无奈叹气,再不济会又重复一遍让他正面回答问题。
但是让云锡没有想到的是,他综上所述的猜测全都没有发生。
不仅没有发生,还出现了超出他所料想的所有回答的结果。
言临归平静地道:“这么久以来,你见过我问其他人的心里想法吗?”
云锡猛地一怔。
而言临归还在继续说:“徐十煦之前和你说过我对外界的情绪感知不明显,所以很多时候我都看不清你的想法。
不清楚你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情绪跟我说那些话,为了确认不是我误会,我只能直接问。”
这是言队第一次正面回答云锡顺势的调戏,语气很是认真,认真地像是在讨论实验报告而不是感情问题。
“真正没所察觉的,似乎并不是我。”
云锡原本戏谑的表情瞬间变了,灰色的眼眸里开始出现慌乱,他急切地去观察言临归的神情,想在上面看到一点玩笑的意味。
然而并没有,他言队说的是真的。
言临归从来不开玩笑,他知道的。
不是,这样显得每次都是以玩笑试探的他很愚蠢啊!
“言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明白你说这些意味着什么吗,”云锡扶额,还是觉得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太过玄幻了,“你想清楚点,我这个人很麻烦的,而且非常能制造烂摊子。”
云锡会有这反应完全在言临归的意料之中,只能说他这个人的心思太好猜了:“如果我怕这些的话,当初就不会把你带回来了。”
云锡忽然哑声,一时竟不知自己该怎么回应。
他是喜欢说点暧昧的话没错,但那都是打擦边球啊,哪有像言临归上来就是直球的。
现在这个时候外边没什么人,绝大部分都回到车内休息,只有零零散散几个经历了死里逃生睡不着在外看月色。
几分钟后,在经过一阵对视的云锡忽然移开视线,在看到四下有一两个人之后眸色微沉,伸手拽住了言临归的手腕。
还特意拽的没受伤的那手。
言临归:?
虽然不知道他是要做什么,但言临归向来依他,就这么任由他把自己带到无人处,然后抵在了树干上。
近距离呼吸交错,暧昧横生。
云锡细细看他,眉眼间难得柔和些许,还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言队,你说这些我很开心,真的,可我得先跟你坦白一件事,我和你不太一样,我……”
“我知道。”没等他说完,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的言临归出声打断。
云锡愣了下:“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
他的话戛然而止,显然想到了某号人物。
“那,你知道后是什么想法,”云锡又凑近了点,明明很想维持平常人设表现得不在意,但紧张兮兮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会觉得……我真是个怪物吗?”
“不会。”
言临归回答的很干脆。
云锡稍稍松了口气:“但是,我和你们都不一样,我没有末世前的记忆,甚至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
之前在实验室还有上午的事你也看到了,这个世界上好像不止一个‘我’,我不知道自己与他们的区别,而且,我的存在也似乎是个……”
最后两字他说的有点艰难:“麻烦。”
说话间他不停观察言临归的神色,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把真实的自己剥开,仿佛只要对方有一点皱眉他就会立马停下,退至千里。
可言临归没有,他这个时候又庆幸还好言队一直都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永远都是那副淡漠的疏离样,给人一种不管告诉他什么都会被接受的感觉。
同样又有些忐忑,面上不显的言临归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终于,在云锡紧张的拉开了点两人的距离时,言临归开口了:
“如果你非要执着于自己的存在的话,那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云锡。”
“你是我拍卖下的,我的胜利品。”
“和其他任何事任何人都无关。”
【作者有话说】:夸我新封面好看!?
第七十五章
烈阳当日,军用车辆有科序地须慢行驶在坡路上,不管是驾驶员还是其他都昏昏沉沉的,他们就这样连续开了几天的车,每个人睡眠时间不超过五个小时。
目前距离那个隐晦的夜晚,已经过去了一周。
云锡单手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盯着言临归看。
余铭他们对他这种视线经常粘言队身上的行为早就见怪不怪了,刚开始还会打趣一两句,后来全都当常见景观了,他哪天不看才惊奇。
一周前的晚上,在言临归说完那番话的时候云锡只觉得需惊盖过了那份模糊的情標,他实在是鲜少听到过言队说出这种略有些强势的话。
依稀记得在他的印象中,言临归一直都是对一切都置身事外的状态,淡漠到极致,像是天生自带一层隔膜,把外界与自己隔开。
这样的人说在意他的想法就够令人诧异了,更别提接下来的那些。
再一对上那双观摩过无数次的冷淡眸子,云锡又一次说不出话了,刚还自我怀疑的那些想法全都烟消云散,脑海中只剩下言队说他是他的胜利品这句话。
被当作拍卖会上的商品出售对任何人而言都算一种耻辱,几乎所有买家对这种商品也不会有多大的好感,有的只有利益。
不过在言临归这边,他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云锡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感觉有些话就要脱口而出了,然而这一切的暧昧氛围都夏然而止在了林殷数人数不齐出来抓人的喊话中。
两人这难得的越界就如此被赶了回去,气氛一旦被打断再相对时又没了说那些的兴质。
虽然有的话并未真正说出口,但在他们之间的一些地方还是悄然发生了变化。
比如,云锡跟在言临归身边的频率明显变高了,他平常休整的时候要么去林子深处找稀奇玩意要么就晃荡在各个分区里左看右看,悠哉的不行,一直到要出发的时候才被他言队找回去,不然就总是找不到人影。
反观现在,只要言临归在的地方就必有他的身影,他有的时候搭着言临归的肩有的时候就这么站在人身后,要是在他单方面和言队聊天时有人打断,那人不出意外就会收获他冷冽的眼神,问就是某不知名林姓指挥官的亲身经历。
到后面谁要有点事要找他第一时间先是问言临归在哪,十有八九都能找着。
再比如,每天平等分配每一个人的食物时,云锡就总会把他的那份分一部分给他队长,美其名日要养好言临归的身子,让他别再看起来那么好欺负。
只不过每次他都没有成功,言临归也总有各种办法让他收回去,时至今日,他们队的其他人仍然不知道言队究竟说了什么能让云锡这么快改变想法。
以及在一周前两人同样迟归的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们的相处模式瞬间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