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待归人—— by小霄

作者:小霄  录入:10-20

安隅已经一仰头,空了一支。
“……”
安隅疑惑道:“普通人怎么了?”
普通人一口气喝整瓶,会精神错乱,血管爆裂。
但搏没有吭声,他盯着安隅的眼睛——根据资料,安隅本应有一对澄澈的金眸,但此刻那双眼睛只有瞳心半圈是金色,一团妖冶的红正从外围悄无声息地向内蔓延,他低顺的语气中也涌动着一丝微妙的压迫。
出发前,搏听了一些流言蜚语,都说安隅是律的小玩具,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想一指头摁死。
他忍不住想,是时候在尖塔普及一下义务教育了,不能再放任那群畸变得失智的家伙误解“楚楚可怜”这种最基本的词。
三支能量补剂,安隅只舍得浅尝一支。
“谢谢。”他礼貌地把剩下的递给搏,“请帮我保管一下,战斗结束后再还给我。”
搏:“……”
集装箱周围静得诡异。
刚一靠近,黑塔通讯就响起,“里面好像有东西。”
“嗯……听到了。”
安隅凝神听着寂静中熟悉的窸窣声。他本想借1号蛙舌的尸体用用,但现在似乎有更好的选择。
他切换去公频,“请问,可以来一个治疗系吗?”
频道里安静了几秒,随即怒骂和爆笑一并炸响。
“你他妈到底以为自己是谁?”
“知道治疗系多稀罕吗?我们全队才配一个,你说要就要?”
“讲个笑话,一人躲藏,要配一人保护、一人治疗。”
“这厚颜无耻的嘴脸,真想把他丢进畸种堆里一起炸了!”
“律要是再给就说不……”
祝萄接入,“我来。”
频道瞬间安静。
祝萄停顿了下,“安隅,我行吗?”
安隅松了口气,“谢谢。请等在集装箱门口就好。”
“开什么玩笑,葡萄主动去奶?还问行吗?行?吗??”
“尖塔第一奶妈……”
“不是说风大人专用,偶尔跟律,其他高层都要哄他开心才可能被翻牌子吗?”
“他妈的这到底凭什么??”
搏惊讶道:“葡萄竟然主动辅助你。”
安隅想了想,“他是个很好的人,还送我很珍贵的东西。”
搏很想问送了什么,但骄傲黏住了他的嘴。
“也请您等在这里,别被里面的东西发现,不然会影响我发挥。”安隅关掉了公频,声音低下来,“蛙舌很谨慎的。”
上峰决策员们纳闷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估计被打得脑子不清楚了。”
“大脑的人在吗?他是不是有自虐倾向?”
“没有。安隅有些孤僻,但绝不至于自虐。”
“可律的战报中记录了他的应激性自虐行为。”
“我代表大脑重复,安隅绝无此类情况!”
安隅并不知道黑塔和大脑已经为他吵了起来,进集装箱前,他及时回忆起第一只好大儿殷切的叮嘱,于是深吸一口气,咀嚼着浑身的疲倦和疼痛踏进了那道门。
角落里,第二只蛙舌面色红润地跪坐在蒋枭面前,长舌从蒋枭的胸口刺入,无数小东西顺着舌头窸窸窣窣地流入蒋枭体内。
蒋枭已经虚弱得只剩轻微颤抖,瞳心完全散去了意识。
长舌突然抽回,带出淋漓的血肉,他顿时像破碎的娃娃一样散倒在地。
2号蛙舌回头惊艳地看着安隅,“人类?53区竟然还有这么好的胚胎?”
安隅脚步猛地顿在几米外,“你……你是什么东西?”
他忽然看向地上的蒋枭,瞳心猛地一缩,掉头就往外跑。
瞬息间,冰冷湿滑的爪蹼从身后搭住了他的肩。
安隅背对蛙舌,唇角上扬。
但那含笑的唇中却吐出惊惧的声音,“我什么都没看见!你放……”
“你比他更适合做新的母体。”蛙舌打断他,“他体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乱得要命,但你不一样,你简单得像梦境一样美好。”
安隅颤栗的身体忽然安静,低低重复道:“像梦境一样……美好吗?”
痛苦的声音从喉中滚出,蛙舌在他背上抓出几个血洞,细韧的长舌从最深的血洞中刺入。
终端狂震,生存值陡然跌至50%!
大量混乱基因从伤口涌入的刹那,安隅忽然找回了一些雪原上丢失的记忆——
巨螳螂冰冷的镰刀刺入骨髓翻搅,在失去意识前一瞬,他看见摆渡车车体突然弯折,车头那一边造型独特的座椅竟顷刻间来到了他面前。
他从回忆中回过神时,身体已经不受控地闪了出去,但只闪出两三米,就被强烈的晕眩感拍倒在地。
在外人视角看来,仿佛只是一次失败的逃跑。
长舌从后面卷上安隅的脖子,蛙舌借力一勾,又灵巧地贴了上来,“跑不掉啦。”
黑塔中,决策员皱眉道:“这就是所谓的瞬移?”
“能力不及预期,他现在很危险。”
“搏!还在等什么?蛙舌要用安隅复制,阻止它!”
集装箱外的搏却在迟疑。
因为另一个频道里,秦知律在漫天射击声中问道:“我收到了50%报警。他怎么样?”
搏其实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陈述所见:“被蛙舌吓得掉头就跑,但又被拖回去了。”
“哦。”秦知律语气从容,“随他去吧。”
几声枪响后,秦知律又用随意的口吻说道:“在诛死与被诛死中自我试探,我选的监管对象还算值得期待吧。”
“……”搏怀疑自己幻听了。
葡萄接了进来,“律,蛙舌虽然战斗力不强,但基因熵比守护章鱼还要高,我担心安隅的精神力。”
“纯属多余。”秦知律淡道:“如果我没有观察错,他在绝对意义上不容感染,也不受影响。身体和精神,哪个都无法驯服。”
搏愣住,“什么意思啊?”
蛙舌第二次将细长的舌探进安隅体内。
生存值再次骤降,只剩25%!
那根弦,就快绷断了。
安隅咬牙强撑,聚精会神地看向集装箱对角线最远端。
在他的世界里,时间流速好像忽然变得很慢,这一次他看得格外清晰,移动的其实不是他,而是远端那一点突然闪现到他面前,就像雪原上反折的车头一样。
而他自己,其实只是在远方到来时,轻轻踏出一小步——
便瞬间出现在遥远的另一端!
频道里突然死寂。
黑塔中的人呆若木鸡,集装箱外的搏和祝萄也面面相觑。
“异能者?”蛙舌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张狂,“跑得再快也没用!”
它的舌头一下子伸得更长,像一道细韧的鞭,挟着呼啸的厉风,朝安隅纤细的脖子抽来!
这是致命一击,但这次安隅不打算躲避。
光是摸清瞬移还不够,他真正想做的,是复现让第一只章鱼触手偏离轨迹的能力。
安隅骤然回身,双脚扎在原地,凝聚全部精神对抗着疯狂想要躲避的本能,以人类最脆弱之处直面索命的长鞭!
绷紧的四肢青筋暴起,他轻声道:“葡萄,拜托了。”
噼啪声划破空气!颈上刹那间迸出热流,大量空气迅速从肺中流失……
身体向后腾空倒下时,无数声音错乱地涌来。
终端爆炸般的警铃声:生存值12.5%——10%——5%——!
搏大骂道:“你就只能躲一次,不早说?!”
上峰决策员们惊慌喊着:“葡萄!葡萄快点!”
祝萄急火火往里冲的脚步声。
一个沉稳的声音打破了那些嘈杂。
“还有意识吗?
“别怕,2.5%不算太糟,调整呼吸,不要让生存值继续下降。
“把战场交给搏和葡萄,别管任何事,也别再抵抗你说的那个东西——就让我们看看那到底是什么,我相信你,不会失控。”
相信……
生命飞速流逝时,安隅反倒平和了下来。
他按照秦知律说的放弃了抵抗。身体砸地弹起的一瞬,世界肃寂,山呼海啸般的絮语涌入意识。
于虚空之中,他依稀看到了一道横贯天地的人形剪影。而他伸出满是伤痕的手,触碰到了那庞大的存在。
搏和葡萄冲进来,只看见一地的血,安隅倒在地上,空洞地睁着眼。
蛙舌刚从他体内抽出的舌头再一次卷了过来。
而就在近身的一刹那,舌尖一节突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扭转,静止一瞬后,骤然断裂!
搏崩溃道:“这又是什么?!”
黑塔已经乱成一片。
“这绝对超越了生物畸变!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或许刚才的不是瞬移!”一名大脑研究员突然跳了起来,“他改变位置靠的不是速度,而是……空间!对!他的瞬移和蛙舌折断都是空间错乱的结果!一定是这样!他是个空间系能力者!一个前所未有的奇迹!安隅是个奇迹!”
蛙舌的鲜血溅到安隅眼皮上,他终于转动视线看了过来。
剔透红瞳,瞳心竖立。
生存值降至岌岌可危的1.2%时,警报戛然而止。
那个本应奄奄一息的人起身,一把扯住了那条不知死活的舌头。
鲜血从指缝间滴落,他甩手一抡,一声锋利的鞭哨划裂空气,蛙舌被重重抽打在远端的墙上!
集装箱半面墙体崩塌,蛙舌腹部爆裂,不计其数的畸种迸溅而出。
那根长舌从安隅手中滑脱,迅速向自己身上的伤口舔舐去,然而在舌头回缩前,安隅已先一步,瞬间出现在蛙舌面前。
死神贴面。
惨白的手攥住蛙舌的脖子,把它从地上举起。
红瞳冰冷,如凛冽深渊。
“让你打了三次,效果只有如此。”他冷蔑道:“混乱的废物。”
话音落,清脆的骨裂声响!
蛙舌濒死之际,舌头本能地卷向安隅的喉咙,安隅另一手抬狙挡住,顺势旋转几圈后猛地一扯!
——恐怖的撕裂声穿透了所有人的耳膜。
鲜血从蛙舌口中溢出,顺着安隅的手臂淌下。
肮脏的尸体终于坠地。
红瞳向下暼过一地六神无主的小畸种。
“搏。”安隅神色恢复了和缓,回头对呆在身后的人道:“有劳,打扫一下。”
他拉了一下破碎的衣摆。
囚衣下包裹着的仍是那具人类脆弱之躯。
但死神已然毫无预兆地降临。
作者有话说:
【废书散页】12 降临日
53区决战那天,后来被称为“降临日”。
除了上峰和少数几个在场的高层守序者,无人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是这份神秘,开启了之后守序者们无穷无尽的猜测和推论。
虽然那些猜测逐渐走向离谱。
但不容争议的是,在那一天,神确实悄无声息地降临过。
有人问过搏,对神的初印象。
搏想了很久才说:恐怖但优雅,会用敬语,很有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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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搏的资料卡出现在第15章,这里也再贴一下。
【代号:搏(亚萨)
196层监管对象
直系长官:羲德
畸变型:黑颈鹤
基因熵:30280(初始值)
战斗特长:声波干扰、空中搏击、空中射击
综合战绩:1亿9千万】

“那就要看他还能不能觉醒出新的能力了。”
“除了律,所有守序者的异能都来自生物特征,这是我们拥有的第一个空间系异能者!”
顶峰突然道:“生存判定1.2%,战力反而飙升——被暴击后起来的,真的还是他吗?”
轻飘飘的一问,让整个指挥厅陷入死寂。
那道血气森森的身影占据着所有人的视线。
顶峰道:“帮我接通秦知律。”
集装箱里,祝萄精疲力竭地收回藤蔓,终端显示安隅的生存值已经恢复到65%。
他几乎要被安隅掏空了,袖口里垂下的藤蔓干枯硬脆,上面片叶不剩。
搏一声不吭地用热能喷枪冲刷着地上的畸种,留下一地焦炭。
新的蛙舌死亡会引起又一波尸潮,但面对此刻的安隅,他没有任何开口提醒的冲动。
远处趴伏在地的蒋枭忽然动了一下。
他虚弱地抬起眼皮,许久,眸中才重新拢起一丝微弱的意志。
果然,律不会监管一个废物……
他很想苦笑,但已经没有力气了——在律一行人离开后,他独自躲到附近的隐蔽处,侥幸熬过了二次畸变,却被第二只蛙舌趁虚而入,抓回这里做新的胚胎。无尽的畸种基因注入体内,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巨大的垃圾桶,不知道精神力还剩多少,也不敢想自己现在还算是什么东西。
一滴泪从那双不屈的眸中滑落。
蒋枭在泪光折射中看着安隅向他走来。
安隅的手搭向腰侧——如果他没记错,那里插着秦知律从不离身的短刀。
他闭眼道:“动手吧。”
成为守序者那天起他就知道,终有赴死之日,死在人类手上总比死在畸种手上要好。
安隅在他面前站定。
“精神力33,比我们离开时上升了一点。看来你虽然精神稳定性差,但意志却很顽强。”
蒋枭难以置信地睁开眼。
他这是……被表扬了?
他缓缓抬头,视线艰难地上移,终于落入那双剔透红瞳,直面上位者的审视。
在那一瞬,他忽然产生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的命运正被面前的人攥在掌心。一念之差,他可以重获新生,亦或永堕深渊。
安隅忽然从腰侧抽出手,蒋枭心中一悸,正欲闭眼,嘴里却忽然被塞进一个东西。
软软小小的一颗,凉津津。
带着馥郁的腐甜。
“哎!”
祝萄无力抬手,欲言又止。
略带酒香的葡萄甜感在舌尖浸润开。蒋枭怀疑自己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嘤”,正纳闷是哪个贱货发出来的,就看见一条蛇尾从自己身下难自抑地弹出,在安隅周身疯狂蜷曲。
想触碰却又不敢,只在空中虚虚地拢着。
沦为一只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撒娇小蛇。
“这是奖赏。”安隅随手用狙挥开那条讨好的蛇尾,起身垂眸看着他,“熬着。”
蒋枭竟从那个冷淡的眼神中感受到一丝仁慈。
他在泪雾蒙蒙中看着安隅重新背上那把重狙向外走。
“葡萄,有劳,照看好他。”安隅边走边道。
“啊?”祝萄愣道:“可我已经……干了……”
“那就鼓励他。”
“……哦。”
集装箱外,迅速壮大的尸潮让守序者防御得有些狼狈。
公频里骂声连成片。
“畸种怎么还能越杀越多?”
“黑塔乱成一片了,我混进频道听了一耳朵,好像说是安隅杀了第二只蛙舌。”
“找能源核去!杀什么蛙舌啊?”
“这不是给战场添乱吗?故意的吧!”
“要不是律在这儿,老子真……诶,律呢?”
“似乎去接顶峰的紧急通讯了。”
“呵,赌一把,顶峰对安隅下了杀令。”
“哈哈,大家都这么想的,所以你赌不起来。”
“别笑了,十点钟方向,有个人类小女孩。”
远处,小又正跌跌撞撞地往畸潮里挤。
清澈的眼神让她在遍地的行尸走肉中格外显眼。
房管长只完成了一级畸变,人类躯干晃荡着螳螂足肢,黑瞳被眼白吞噬得只剩一线,在畸潮中木然地向前挪动。
脚边响起一声柔软的呼唤时,他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向前迈着步,直到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他低下头,看着抱住他足胫的小女孩。
突刺划破了女孩细嫩的胳膊。
“爸……”小又呆道:“真的是你……”
房管长将那障碍物踢了出去。
小又仰摔在地,另一只螳螂人迎面而来,朝着她的脸抬起细长的后足。
热能子弹擦着房管长的脸飞过,他身后那只即将踩到小又的螳螂人四分五裂!
百米之外,秦知律一手执枪,暂停了顶峰的通讯。
他将枪口转向房管长。
灰白的螳螂体液流了一地,小又对着擦破的掌心呆了一会儿,突然一声尖叫,转身扑向房管长。
“爸!你看看我!是小又啊,你仔细想想,你——”
冰冷的镰刀搭上她的胳膊。
她心跳骤停,抬起头,却见自己父亲眼眶中最后一丝黑瞳消失了,他烦躁地嘶叫着,冲一直阻挡自己的生物扬起了镰刀。
第二声枪响。
这一次,小又看清了脑浆迸裂的全过程。
畸潮涌动,只有她搂着残尸凝固在原地,直到终于被那庞然大物砸倒。
秦知律刚好打空一个弹夹,在公频下令,“去把人带回来。”
一个守序者犹豫道:“她伤口暴露,恐怕——”
话还没说完,畸潮中,一只手突然提起小又的衣领。
小又茫然抬头,对上面前的光头女人,“罗青姐,你也——”
话没说完,罗青就面无表情地朝她扬起了刀!
变成行尸走肉的畸种会减少对人类的猎杀,但那并不意味安全,因为它们的行为会变得完全不可预测。
一切发生在瞬息,秦知律还没来得及换弹,守序者们尚在犹豫小又是否值得挽救,那把刀已经扎了下来!
少女的鲜血染红了一片地。
小又跪坐在地,被突然冲出来的姗姗拢在怀里。
尖刀深深没入姗姗的后背,黏腻的血沫从她口中涌出,小又茫然地伸手捧,却怎么捧也捧不尽,直到一只冰凉的小手攥住了她。
小姑娘的生命如此脆弱,以至于在生命的尽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其实姗姗知道父亲坑害同僚,但她选择做一只鸵鸟。
她也知道,父亲那天没开门一定有问题,但因为害怕,还是求小又陪她回去。
本想等一切结束再郑重地说声对不起,还要说谢谢那天拉着我的手,带我逃出生天。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把话说完的机会。
姗姗把小又的手放在掌心,轻轻合拢,像从前怕她撒开风筝一样。
但这次,是怕她撒开自己。
小小的身体里流出一地血,像一滩红湖。
红湖映出一道寒芒,罗青拔刀再次朝小又扎了下来!
但这一次,那道寒芒停在了空中。
——小又脸上青筋狰狞,她徒手抓住刀刃,生生从罗青手里掰了下来,又反手掷出!
刀扎进罗青的肩膀,她嘶叫着再次朝小又扑了上来!
枪声瞬间连成片,但众目睽睽之下,在第一声枪响前的一瞬,罗青已经向后砸倒在地——
身上不见任何弹孔,只有喉咙上一条平整的切口。
守序者们愣住了。
“是……什么东西?”
“怎么死的?”
“谁杀的?比子弹还快?”
“割喉?不会是——”
畸潮之中忽地折射出一道冷光——刀刃上血珠滴落,滑过刀名刻字。
【秩序】。
秦知律不离身的短刀,尖塔无人不识。
但用刀的人,显然并非秦知律。
安隅立在畸潮中心,倏然回眸。
风卷着他的头发向一侧吹去,沾满鲜血的白发在那双红瞳前拂动。
公频里忽然响起搏的声音。
“安隅,集装箱已按吩咐清理完毕。请允许我正式介绍自己,我是196层受监管守序者亚萨,代号搏,很荣幸与您在战场上相识。”
公频一片死寂,没有第二个守序者敢说话。
安隅捻起囚服衣角擦了秦知律的刀,插回腰间。
他捂着小又的眼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下一瞬,出现在秦知律面前。
秦知律立在断壁高处,安隅站位稍低一些,仰头道:“长官,2号蛙舌已经清除。”
自从他醒来,所有人都在躲闪他的目光,只有秦知律还如常与他对视。
“还知道叫长官……”秦知律审视着他,“看来没有完全丧失意志。”
顶峰怀疑安隅体内降临了另一种意识,从某种层面来讲,和被螳螂基因辐射的人没什么区别,只不过降临在他身上的东西过于强大,对这些畸种形成了降维打击。
安隅递出终端,让秦知律查看他的基因熵和精神力。
基因熵,零。
精神力,依旧是满分。
“长官,我掌控瞬移了。”安隅说。
秦知律点头,“大脑称它为空间折叠。你的能力类似虫洞效应,是在一瞬间将空间中的两点重叠在一起,于是你自己,或其他目标物,都可以实现定点穿越。”
“空间……折叠。”安隅品着这几个字。
秦知律盯着他,“你还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吗?”
安隅抬眸,“为了向您证明我的价值和可控性。”
秦知律立刻问:“那你现在要如何证明自己仍然可控?”
安隅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听到一声机械弹响,冰冷的金属顶上他的胸口。
仿佛回到那日雪原。
秦知律执枪道:“不管你体内降临了什么,热能子弹都足以毁灭人类之躯。”
这一次,安隅没有惊惧喘息,唯有双瞳红得更加浓郁。
他用胸膛顶着枪口上前一步,伸手攥上秦知律的颈,“可我比子弹更快。”
秦知律的喉结顶着他的掌心,“你已经体力不支。”
话音刚落,安隅便收紧了手,秦知律颈上顿时出现淡红指痕。
耳机里,上峰急火火地喊着让他和秦知律都不要冲动。
安隅又顶着枪口逼近一步,贴在秦知律脸侧,“那就试试,体力不支的我和长官谁出手比较快?”
“想杀我吗?”秦知律平静地审视他:“想杀他们吗?”
他指了下那些聒噪不断的守序者。
安隅停顿片刻,“这个我,憎恶的只有畸种。”
“可我与他们本质上都算畸种。”秦知律说,“尤其是他们,保留了人类忠诚的畸种罢了。”
“不一样。”安隅摇了下头。
他在思考怎么和秦知律解释,这些守序者给他的感觉就像贫民窟里那些恶臭的人,被命运磨出尖牙和阴暗,确实不讨喜,但绝对罪不至死。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视线忽然不经意地落在秦知律的唇上。
这是安隅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见秦知律上唇角那枚浅浅的疤痕。他忽然失神了片刻,松开攥住秦知律脖子的手,向他唇上触碰去。
仿佛远隔时空,他曾做过相同的事。
几乎在同时,抵住胸膛的枪口也挪走了。
“我相信你。”秦知律说。
安隅怔了一下,“相信什么?”
秦知律把枪上旋,底部只有一片黑洞——他根本还没换上新的弹匣。
“大脑应该会提醒您,真正的虫洞效应不止针对空间,还有时间。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展示出难以估量的价值,而我相信他值得更高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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