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怜:可以随时给我打视频
宁姝:那等我回来就打!
宁姝:学长,你可以给我介绍一下你家里的人吗?
于是,在宁姝去周家的路上时,御怜便给他大致介绍了一下自家家庭成员的扩充版构成。言寓兎
期间宁姝的父母就看到自己儿子抱着个手机就没放下来过,还一直在傻笑。
咚咚——
御怜正在跟宁姝商量定制计划具体开始的时间,房门被敲响了。尽管房门没锁,御怜还是站了起来,从里面打开了门。
是御琢因为担心御怜的心情,偷偷跑上来了。
原本他还想安慰一下御怜,结果就见他嘴角还挂着抹没有散开的笑意,顿时怔了怔。再一看,御怜手里还拿了手机,转身进去的时候,又低头回了两条信息。
御琢印象中,每次推开门御怜十次有九次都会是在看书,还有一次是看完了,在做计划清单。他还从来没有看过御怜玩手机的时候。
对面的消息发过来得比较频繁,手机时不时就在振动,御琢敏锐地从中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小鱼是恋爱了吗?”
御家人性子都比较温和,御琢的温和是那种比较憨实的。
这回看到御怜,御琢就有点说不清的感觉,总觉得对方有哪里不同了,现在一想,说不定就是谈恋爱了。恋爱挺好的,而且御怜都已经成年了,御琢从小就觉得小伯伯一家对堂弟的教育太严格了,能有除学习以外的事情让对方放松一下也不错。
“嗯。”
御怜承认得干脆,倒让御琢有点儿意外。希望御怜恋爱是一方面,可对方真的恋爱了又是另一个方面。
就像学校里那群人一样,御琢也总觉得自家堂弟太优秀了,将来不知道要跟谁在一起。听到他的话,御琢顿时为之一凛,拿出家长的气势来。
“那女孩子是什么专业?你们俩之间怎么开始的?对方性格怎么样?”
“不是女孩子。”
“什么?”
御琢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御怜这话什么意思,于是脸色变了又变,像是生怕御怜被骗了。
“哪个小崽……咳,男的,长得好看吗?脾气怎么样?他怎么追你的——你们谁追的谁?家境怎么样?你俩吵过架吗?谁先服的软?你们……你们现在到哪一步了?”
御琢越问越着急,都恨不得要将自家堂弟的男朋友直接拎到面前来,出一套考题给对方做。
他比御怜大几岁,可以说是看着对方长大的,在他看来,御怜一直都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倾向,说不定是被那小子哄了。又或者,对方是看着堂弟漂亮,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偏偏当着御怜的面,他又不好把话说得太过,只能压着脾气慢慢问。
“长得好看,脾气……很软。”御怜在说这句话时,还笑了笑,他让御琢在房间里坐下,顺着对方的问题一个个回答了过去,“是他跟我告白,然后我答应了。”
“家境殷实,没有吵架。”
“暂时,还没有到那一步。”
果然是那小子主动告的白!御琢心里一个激灵,不过听到两人还没有到那一步,才算是安了心。
“小鱼,你喜欢他吗?”其实御琢更想问的是,是不是对方哄着御怜交往的。
御怜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告诉堂哥:“我觉得他很有趣。”
然而这样的话听在御琢耳里,就更觉得有问题了,看着御怜的眼神也像是自家宝贝被不怀好意的人惦记上了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人名不影响,很多就只是出来打个酱油罢辽~
给大家简单梳理一下:
爷爷奶奶——大伯(龙凤胎)、二伯(两个堂姐)、御章(御怜)、姑姑
外公外婆——大舅舅(表弟)、梁琦瑜、小阿姨(表妹)
堂哥前一秒:恋爱,很行!
后一秒:哪个混小子骗走了我们家小鱼宝贝!(捏拳头
第39章 新年快乐
御怜没有说太多跟宁姝有关的事情, 御琢走的时候,都是忧心忡忡的。还想着回头要好好打听一下,以免堂弟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下楼看到小伯伯小婶婶, 又是一阵头疼。以他对两个人的了解,要是知道小鱼交了个男朋友,肯定得发疯。
有关放弃化学系的事情,似乎再次没了下文。等到晚上一起吃饭时,御怜就没有再听到父母提起了。
大舅舅跟小阿姨吃过晚饭就回家了, 还是御期过后偷偷告诉御怜, 是爷爷奶奶当场动了怒, 说让小伯伯不想过年就滚, 省得尽闹出这种事来,御怜的父母才作罢。
这还不算,吃过晚饭不久,御怜的父亲又被御爷爷叫进了书房。父子俩不知道说了什么,总之御章出来的时候脸色非常难看。
三十晚上, 除了二伯家的一位堂姐要值班实在走不开, 其余人都聚齐了。
屋子里到处都是红火火的一片,看着就十分喜庆。对联是御怜跟御琢一起贴的, 御奶奶还特意摘了几枝梅花插在花瓶里,摆在客厅, 一进门就能看见,十分雅致。
吃过年夜饭后,先是爷爷奶奶一人一个大红包, 然后是伯伯姑姑给几个小孩子发红包, 最后是堂哥堂姐给年纪最小的御怜发红包。这么一通下来, 御怜是收到最多的。
等菜撤了以后, 一大家子又围在一起说了会话。听到御期和御琢都交往了对象,大家笑得合不拢嘴,还说回头有空就领回家里看看。
过后小辈们去外面放烟花玩了,二十九号早上下了场大雪,到现在都没停,雪人还没堆好,就又互相砸了起来。御怜没有去院子里。
不知道是谁把雪球砸到了玻璃上,御怜拉开窗户,就看见御期朝他挥手。
“小鱼,下来一起玩!”
“今天过年,又不是在家里,有爷爷奶奶在呢,偶尔放松一下也没关系,合理休息嘛。”二堂姐偷偷摸摸出声,意思是就算御怜的父母不允许,有爷爷奶奶在,也不敢多说什么。
御期刚才说完又跟自家亲弟在那边掐得你死我活,都已经工作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听到这边的话,立刻默契地停了手头的活儿,极力游说着御怜。
“学长,有人在叫你吗?”室内,一道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是宁姝在跟他视频。
御怜回头看了一眼。“嗯,堂姐让我下去一起玩。”
“那你下去吧,我明天再打视频过来。外面还在下雪,注意保暖,不要着凉。”
“还有,新年快乐!”
宁姝那边是在室外,家里人都知道他谈恋爱了,刚才通话的时候几个小辈还过来调侃了一下。见到御怜,都是极有默契地被惊艳到的样子。
托御怜的福,宁姝今天的红包简直多到数不清,全是祝他恋爱的。
他脖子上戴了条暖黄色的围巾,御怜有一条同款的,是白色。那是宁姝在F国的时候,特地给两人买的,他们还有一个成对的手套。
宁姝说话的时候,背后在放烟花,大朵大朵绽开,发出的光将他的脸映得也暖洋洋的。
“好,新年快乐。”
御怜挂掉视频,对下面的堂哥堂姐打了个招呼,而后穿上羽绒服,戴上了那条白色的围巾,慢慢走了下去。
经过大厅,御怜看到父母,主动跟他们说了一声。
“那群皮猴玩得疯,谁要是欺负你了,奶奶给撑腰。”说着,奶奶就慈爱地笑了起来。
姑姑御恬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把铲雪的小锹,看样子应该是谁小时候玩的,一把递给了御怜。她难得看御怜主动出去玩,可不是要大力支持。
就是小锹看上去实在孩子气了点,被御怜这么正经地拿在手里,莫名有点可爱。
于是御恬就给他拍了张照片,发到家族群里后,大手一挥。
“行了,出去玩吧,把他们砸得屁滚尿流!”
“咳。”夫妻两个先是被御奶奶抢白,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听到御恬的话,御章重重地咳了一声,眼里带着不赞同,好似她说了什么不堪入耳的话。
御恬一点都不管他们,发完照片后就张罗着打牌。
御章被晾着,难得有些尴尬,过了半天连梁琦瑜都被拉去一起打牌了,见没人管自己,又气得哼了一声。然后坐了起来,给御奶奶搬椅子去了。
老人家一把年纪,但打牌还是一把好手,每年都能在他们脸上贴上一堆纸条。
院子里面,御怜一出来就收到了几个哥哥姐姐的“热情招待”。不过他提前做了准备,只有膝盖上被扔中了一个雪球。
最终,姑姑送的小锹因为过于迷你,并没有发挥任何用处。
玩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由于除御怜以外的人都“伤痕累累”,大家不得不提出了“文斗”,即——堆雪人。
没办法,谁让每一次御怜的攻略都特别厉害。再有,对着御怜那张脸,他们也不忍心砸,于是受伤的就只能是自己了。
说话当中,御怜的手机响了一声。每年他都会收到很多新年祝福,而今年在这些祝福当中,还有一个消息最为明显。
宁姝给他发了一个地理定位,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出院子走一段路就能到。御怜来爷爷家的时候,曾经给过宁姝地址。
除了这条信息外,宁姝没有再发任何话过来。没有要求御怜来见自己,没有说他来的原因。
沉默无声,好像过来一趟,只是为了就这么安静地陪着御怜。等到十分钟,或者二十分钟,又或者是更久的时间,再安静地回去。
从宁姝家到这里,起码要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对方应该是从视频挂断后就动身了。
小雪下得就没有停过,运动了一番后,人浑身都热气烘烘的。御怜看着信息,心底产生了一种非常奇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有事情出去一下,等会就回来。”
御怜没有回复宁姝信息,他跟堂哥堂姐说了声后,就出了院门,留下身后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要现在出去。
再过十五分钟就要零点了。
只有御琢看出了点什么,不过边上这么多人,他也不好多问。
走出院门大概九十分钟的样子,御怜就看到了一辆车。车子的前灯开着,而宁姝穿得厚厚的,正一个人站在车灯前。
人背着光,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不等他走近,宁姝就小跑着过来了,脸上都是惊喜。
“学长。”
他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头上跟睫毛上都沾了雪,脸也被冻得有点红。
“怎么过来了?”
“我想见你一面。”
想见你一面,所以跨越山海,跑着朝你奔赴过来。这种纯粹又生动的感情,在雪夜里酝酿到了极致。
然后,全然地摆在了御怜面前。
“如果我没有出来呢?”
“那也没关系,你知道我来过就行了。”
爱不是强求,但你知道,它就是存在着的。
就算御怜没有出来,今天晚上,也还是有一个人出现在了这里。雪会落在他的身上,风会吹在他的脸上,烟花和灯光都会被他看见。
宁姝仰着头,目光赤诚热烈。
“宁姝,你为什么会喜欢我?”突然地,御怜问了对方这样一个问题,“你该知道的,我并非你想象当中那样完美无缺。”
甚至相反。
一直以来,御怜所有的感情都是父母教育出来的最正确的决定。温柔,礼貌,谦逊。
只有在选择跟宁姝交往这件事上,是真真正正,完全出于他一手支配的。这段时间以来,他在宁姝面前从没有隐瞒过自己真实的性格和行事作风。疯狂,饱含恶意,阴暗。
美丽的皮相之下,尽是丑恶。
“你喜欢我什么?”
他问他,如同逼问的语气,可双眼天生的那种柔情似水又叫人连心都软了三分。
爱也不由自主。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喜欢你。”
宁姝知道的,御怜不完美。
他会一脸微笑地逼迫着你做出种种超出羞耻的事情,他对待他人时尽管面上挑不出任何错处,实际上却缺少正常的共情心理。
“世界上没有完美无缺的人,你不是,我同样不是。”
宁姝虽然从来没有在御怜面前隐瞒过自己的真实性格,但其实也在下意识规避。赛车场那回,御怜说他好凶,后来这句话不了了之,被宁姝躲过去了。
“我的性格一点也不软,会凶人,还会打人,会骂人。”
被家里宠着长大的小少爷,性格再好,又怎么会真的软绵绵到一点脾气都没有。
他生气了也会发脾气,被人挑衅了也会立刻还回去。
“喜欢就是喜欢,就算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就算你势利、庸俗,就算你一无是处,①我还是喜欢你。”
平衡的心跳又一次地,在某一拍上没有跟上节奏,比平时快了一点。但这一回,御怜察觉到了。
零点,四周的烟花开始霹雳吧啦地绽放起来,他的手机也在不停地震动,除了朋友发的信息外,还有班级群里刷屏的祝福。不知道谁起了头,在里面发起了红包。
“之前,我怕你讨厌我,所以才没有说。”
“现在不怕了吗?”
宁姝摇头。
“现在还怕,但是……我想要给你安全感。我想让你知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不管你是谁,我都会喜欢你。”
“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你在我心里面的位置,没有任何人可以让我像喜欢你一样。”
他的所有,都是因为御怜。
“新年快乐,男朋友。”
御家的院子里也升起了一大朵烟花,爆炸声响在耳边的时候,御怜对宁姝说:“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①原句出自《面纱》:“我对你根本没抱幻想。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势利,庸俗,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
同一时间段, 爆竹声几乎震天动地,这是只有除夕才能看得到的景象。
车灯照亮了两道身影,拥抱过又分开。零点过十分钟, 御怜替宁姝将松开的围巾系紧。
“你该回去了。”
宁姝就这么乖乖地任他摆弄的样子,脸好像冻得比刚才还要厉害了,由里透出红来。
再仔细看,眼皮跟耳朵也都是红的。嘴巴上亮亮的,又被他无意识地舔了舔, 只觉得舌尖都麻得厉害。
“太黑了, 你先回去吧, 我看着你。”
御怜却没有马上离开, 他注意到了对方的小动作,有些莞尔地问:“怎么还喜欢舔嘴巴?”
每次接吻过后,宁姝好像都会如此。御怜因为看他好玩,故意纠正过几回,但对于这种人自身无法意识到的行为, 总是没有太大的效果。
“我、我控制不住, 你每次都亲得好厉害。”
嘴巴被亲得一团糟糕,这个糟糕不但只有表面的意思。等到亲吻结束的时候, 人难免会不习惯。
宁姝讲这话时也没有扭捏,好像在对方面前说开了自己的真实性格, 让他变得更加自在了。
尽管在说出口的刹那,他心中也很害怕。可是零点时的那声新年快乐,已经代表了所有。
学长并没有因此讨厌他, 甚至, 他们还在零点这样特殊的时候接吻了。
宁姝心中那把火焰在不知不觉间, 被御怜点燃得更多了。它们在无人能看到当中, 愈烧愈盛。
“学长,你现在开心吗?”
“你觉得呢?”
“开心的。”
御怜没有说话,他捏了捏熊一样又一次把自己抱得牢牢的人的后颈,问对方:“要不要送我回去?”
宁姝虽然有点意外,但还是第一时间狠狠点了点头。
“要!”
“走吧。”
雪夜里,两道身影越走越远,在雪地中留下了一串脚印。渐渐的,又被雪全部覆盖。
宁姝只将御怜送到院子外面就停住了,他看着院门被打开,又被关上,才恋恋不舍地回身。
院子里面还零星散落着几点从外面迸进来的爆竹碎屑,大人们零点的时候除了爷爷奶奶外,都出来看了看。
龙凤胎跟另一个堂姐铆足了劲,才让他们没有发现少了一个人。等大人又进去,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最后决定在外面等御怜回来。
好在也没过多久,不然外面这么冷,又是大晚上,简直要把人都冻死了。
“小鱼,你出去干嘛了啊?”
御期是直肠子,想到什么就问什么。另一个堂姐也在边上竖着耳朵,一脸好奇。
御琢因为先前心底有一个猜测,在御怜回来的时候还特意朝外面看了一眼。天太黑了,没看到什么,但好像隐约有脚步声,慢慢地走远了。
“去见一个人。”
“时间不早了,我们进去吧。”
御怜点到即止,大家听出来他不想说,也就没有多问。不过在进去之前,御期拉着御怜当了回裁判,问他三个人谁堆的雪人最好看。
三个人三种风格,分别是唯美风,写实风和抽象风。御怜选了写实风,是二堂姐堆的。
她立即一阵欢呼,跟着御怜走进家里的时候,龙凤胎愿赌服输地给对方转了个账。
二堂姐很有义气地分了一半给御怜。
御家没有守夜的习惯,过了零点陆续都睡了。御怜跟三个人分别道了声晚安,回房后简单洗漱也睡下了。
他一向严格遵守作息表,这是他最晚休息的一次。夜里一两点的时候,手机响了一回,是宁姝发的已经到家的消息。
第二天一早,御怜醒来后看见消息,给对方回了一条。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一夜过去,红梅也愈发动人。御怜没有再浪费时间,恢复了往常的安排。
过了初三,大家都忙了起来。值班的值班,拜年的拜年。
除夕夜没能来的三堂姐后来还又给御怜补了一个红包,三堂姐的性格最像姑姑御恬,在群里看到对方发的御怜拿小锹的照片,竟然专门洗了几十张出来,家里亲戚一人发了一张。
“小鱼,奶奶那边的亲戚再过一个小时就来了,记得下来。”房门没关,御琢伸进来一个脑袋,对御怜打招呼。
里面的人正伏案在写着什么,十分专注,不过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耳朵上戴了耳机。旁边的手机屏幕亮着,却是倒扣在桌面上,并不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耳机里的声音应该不大,因为御怜听到后就立刻抬起了头。但在此之前,只听他说了一句:“继续。”
讲完,就侧过身对着御琢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堂哥。”
“在打电话?”
“没有,在视频。”
御怜说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到了视频的另一端,因为御琢的出现而猛然停住的声音再次有所停顿。
但随即,耳机里的声音就变得极其怪异。仿佛在忍耐,却又无法忍耐。
“男朋友?”
“嗯。”
出乎意料的询问和御怜肯定的回答让宁姝的音调又为之一变,耳机里的求饶似乎在请求得到御怜的某种首肯。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声音都变得格外尖利。
御怜将耳机的声音从善如流地调低了一点,没有让堂哥听到半分。他眉眼间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垂眸将手机屏幕重新翻转过来。
半靠在床头,满脸含晕的人顿时就出现在了眼前。两人视线只对上了片刻,御怜很快又将手机重新扣住,眼神传达出来的信息却是——不可以。
尽管已经知道自家堂弟恋爱了,但从他嘴里再次听到相关的话,还是让御琢半天没反应过来。他看着御怜脸上的笑容,又看看扣住的手机,似乎还有些不太明白怎么会有人是这样视频的。
随即想到对面是堂弟的男朋友,脸上又是一阵古怪之色。一个男孩子,未免也太粘人了些,好像半天都分不开似的。
御琢已经撞到这种情况不止一次了,之前他都以为对方是在听音乐,但现在想一想,小鱼这种性格,又怎么可能会在学习的时候干别的事情。
第一次碰到御怜戴耳机,是初一中午那天。当时他进来就是想多打听一点宁姝的情况,结果在房间里东拉西扯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把话题绕到这上面,还是御怜主动开口提起来了,他们才又简单地谈了两句。
御琢想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那你之前也都是在视频?”
“差不多吧,有两回只是语音通话。”
这么一来,岂不是他说的话对面都能听到?
幸好他那两回没有说什么,不然当着人家的面直接说坏话,岂不是很尴尬。
“咳,那你……”说到一半,又想起御怜的视频还没有挂断,御琢的声音压低了下去,“你们继续,我先下楼了。”
“好的。”
房门被御琢紧紧地拉上了,离开的时候他想,回头他应该单独跟小鱼再聊一下。
至少,在和男朋友通话的时候,要把房门关牢一点。
耳机里的动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停了下来,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但呼吸声却是那样重。
御怜心情很好的样子,重新坐了回去。他拿起笔,看的是化学系的相关书籍,将里面一个实验重点标记出来,打算开学以后试一试。
笔珠在纸面上顺畅滑动,御怜始终没有将手机屏幕转过来,哪怕宁姝多次地要求,想要看他。
“不行。”
他的声音在室内显得格外缱绻,波澜不惊的话却叫对面什么要求都没有了。
“上次说要看我,结果直接就出来了。”
“手机镜头也脏了,擦了半天,浪费了很长时间。”
近乎苛责的语气,可每一个字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
紧接着,他听到了像哭的声音,只有一下,很快就又不见了。
御怜目不转睛地看着书本上的文字,一心二用。
“从头再来。”
“之前不是录了自己的声音吗,可以打开一起听。”
一边听自己汇报一样的声音,一边做这样的事,宁姝连想象都不敢。
他看着紧锁住的房门,又看着御怜那边始终黑着的屏幕,最终还是下去打开了电脑,有点头晕目眩地点开了录音。
他们的父母都在楼下,拜年的亲戚迎来送往。
这样的时刻里,两人却一起听着宁姝的声音,电脑里的,房间里的,还有御怜时不时地指导。“慢”“停”“保持”,类似的话。
冷静,干脆,不容反驳。
“真、真的不行了。”
已经是第三次了,御怜将书本合上,举起手机。
镜头同时映出了两张面孔,看到他的那一刻,宁姝的瞳孔在放大着。
他房间的窗帘全部拉上了,只有壁灯亮着,让御怜看到此刻所有的情形。
有意的,御怜一眨不眨地盯着宁姝,视线化作丝网,将人笼罩在里面,却迟迟没有任何答应的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