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抱着怎样的目的了。”韩飞凌说,“如果只是想增进技术,我随时欢迎。但如果是别的……其实那些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司徒嘉树,不要觉得自己的努力可真诚可以感动别人。我不懂为什么很多人要歌颂这种行为,在我看来,如果只是因为一个人足够努力足够真诚就改变了自己原有的想法的话,这不是一种认可,而是一种可怜。说实话,随着接触的加深,我确实会对你的印象有了些许改观,但是我的态度不会变,因为我有非常坚定的目标。我想你也有一个可以为之奋斗许久的目标,而这个目标一定不是情感这么肤浅的事情。”
“我早就说过,还是我们飞凌姐格局大。”明扬叹道,“你这算是彻底完蛋了吧?不过要我说,男人不能老是沉迷情情爱爱,得有一份自己的事业才行。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你起点比别人高那么多,真应该考虑找个正经的事儿干干。”
司徒嘉树迷茫地看着明扬:“藤原拓海可以做车手,武内树可以做车手吗?”
“那武内树至少可以给藤原拓海加油吧?”明扬道,“不说这个了,为了庆祝你彻底失恋,一会儿我请客吃饭好吧,吃门口那家新开的东北黏糊麻辣烫怎么样?”
“哎,我不想吃饭。”
“那不吃就饿着。”明扬指指模拟器,“跑两把?让我看看你的学习成果。”
司徒嘉树拿着明扬的账号开了自定义,开模拟器跟开真车有着完全不同的体验感受,让他形容,开模拟器要更简单一点,不用考虑车损问题。所以他在模拟器里的发挥要比真实水平好上一截。
明扬看着他较为丝滑的起漂过弯,然后反打方向盘转向进入下个弯道,一套动作几乎没有什么太大下次,这让明扬倍感欣慰。
“就你现在这水平出去骗个把小女孩完全不成问题!”明扬鼓励司徒嘉树,“同性交友一下也不是不行。”
司徒嘉树道:“但是我还是差得太远了。”
“跟飞凌姐比是这样啦。不过,她也有比不过的人啊,比如骁哥,骁哥在国内算厉害了吧?去了日本也被人吊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直比下去是没有尽头的。”末了,明扬还把从林治那里学来的话原封不同地传授给了司徒嘉树,“湾岸没有输赢,只有留下或者离开。”
司徒嘉树更加迷茫:“什么意思?”
明扬只是想开解司徒嘉树,让他不要把这些事情想得那么重要,引经据典也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有分量,即便他自己并不太认同输赢和留下离开的关系。
这么说只是因为他觉得深沉而装逼——他明明最讨厌装逼的人来着,这样一套思维逻辑的闭环难免让人怀疑他是否陷入了那样一个境地:
质疑周楚,理解周楚,成为周楚。
“意思就是说自己跑没意思,咱们找个活人教育教育吧。”明扬活像是那种在学校门口堵人要钱的小混混。他正在寻找着对战的对象,就看见白莲花在线。他几乎已经把这个人抛到了脑后,上一次这个人赢了自己就跑,明扬想要讨回来,就叫司徒嘉树拉白莲花。
几次邀约都被白莲花拒绝,明扬不爽,问白莲花是不是怕输。
白莲花却说自己不认识明扬,不知道什么时候加的好友。
“我靠!还带装失忆的?怎么有人真的赢过一次就缩卵啊!”明扬开始嘲讽,他的注意力总是一阵一阵的,抛在脑后可以不想,但旧事重提就要算算清楚。这个莫名其妙的白莲花不能在他这里占了便宜就不叫他讨回来。
什么已经论证了自己的想法,滚蛋吧!
当他打算继续输出的时候,白莲花把他拉黑了。
“我你妈……”明扬的脾气被人按爆在了肚子里。
“这人是谁?”司徒嘉树问。
“一个赢过我一次就开始装逼的傻逼。”
“什么?他竟然赢过你?那一定很厉害吧!”
“根本没有!只是我偶尔失误!”明扬大叫,“我一定要找回场子来,妈的竟然还拉黑我。”
“……你好像被人始乱终弃一样。”
“你闭嘴!”
司徒嘉树看了看那个白莲花的资料:“你现实中认识他吗?”
“……不认识。”
“那你怎么找回场子?他把你拉黑了,你连人都找不到。”司徒嘉树提出问题之所在。他这个人只是有时候思考问题的脑回路比较单纯,到底考上了重点大学的法律专业,在不犯蠢的时候还是聪明的。
“这个……”明扬不聪明的时候是真的蠢。而且他是来训练的,接下来很快就要准备出发去比赛,实在没有时间去调查这个白莲花。
“交给我吧。”司徒嘉树说,“我也挺想知道能赢过你的人是什么样的。”
“喂!”明扬道,“你突然发什么神经?”
“就是……谢谢你叫我出来玩啊,听我说这么多没营养的事情。”司徒嘉树说,“阿树也可以帮拓海做很多事情的吧?”
第198章
明扬和司徒嘉树在模拟器上练得头晕眼花,晚上离开时,原本毫无胃口的司徒嘉树肚子也饿得咕咕叫,看来情感问题并不能左右自己的胃,最后还是和明扬去吃东北粘糊麻辣烫。
不过这次是他请客。
中间明扬还问了问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地方有钱人扎堆,他可以去趴活儿。司徒嘉树自从开始练车之后就少有时间出去鬼混,现在竟然有点茫然。他问明扬不是应该积极准备比赛么,为什么还想着打工的事情。
明扬叹气,他从不在别人面前掩饰自己的贫穷和对赚钱的渴望,哪怕只有一块钱,他都觉得会对自己帮助很大。他现在越来越能理解他妈妈的勤俭和忙碌,在没本事赚钱的时候,钱确实需要一分一分攒。
“所以啊,要是有赚钱的门路记得告诉兄弟我!”
司徒嘉树开玩笑地说:“那我帮你找找看有没有富婆好了。”
“那敢情好!”明扬道,“别说少奋斗二十年,现在能让我少奋斗两年都行!我现在比赛有时候都不敢往死里拼,真怕撞到哪儿回来又是一笔大修的钱。唉,就算没有任何车损,一趟下来都得要几万块钱,我在陆骏面前真是抬不起头来做人。”而且他知道陆骏手上剩下的钱大多是周楚的,这种微妙的关系让明扬更加难以启齿。
他只能狂嗦麻辣烫里的碴条。
“这是种什么感觉呀。”司徒嘉树忽然凑近,很认真地问明扬。
“什么?”明扬以为他问自己吃碴条是什么感觉,挑起来说:“比面条好吃,东北是我的第二精神故乡。”
“我不是问你这个!”司徒嘉树道,“我是说……可能我的话有点不太准确,很多人都说有钱人才玩得起车,我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那些车都太贵了。可是你们现在都快入不敷出了还在坚持,所以……那种比赛到底是什么感觉?可以让你们付出这么多?”
明扬反问:“你自己感觉不到吗?”
“一点点。”司徒嘉树手指一捏,“刺激,有一瞬间好像什么都能忘记,但我能体会到的程度好像并不如你们。”
“我觉得都是一样的。”明扬说道,“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一定要追飞凌姐?”
“因为我贱。”司徒嘉树先是自嘲一番,再闷闷地说:“唉,我放不下啊。”
“所以一定有一件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吧。”明扬说:“这就是我现在最想做到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做到,就是这种感觉!”
他说这话时有着满满的自信和热情,司徒嘉树好像在他身上看到午时晴空,那光彩照得他有些眼眶发热。他觉得自己好奇怪,明明是一个全无梦想的废柴,但又很容易被别人的信念所触动。
他很羡慕明扬,羡慕这个什么都不在乎只一味朝着目标往前冲的人。他为自己感到悲哀,他知道自己并不能成为这种人。
但如果一直在光可以照耀的地方,也一定可以被温暖吧?
“我可以去看你比赛吗?”司徒嘉树问。
“当然可以!”明扬道,“不过你确定是为了看我比赛不是去看飞凌姐?”
司徒嘉树说:“这次一定是为了你!”
这个季节的张掖依旧被阳光所覆盖。
明扬一下飞机就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干燥的尘风扑面而来,身上的水分不一会儿就被烘干,若不是比赛的缘故,兴许他一辈子都不会来到这里。
他是喜欢这里的,天与地之间没有尽头,好像只要踩住油门就可以进入到无限空间里。他脑子里没有那么多诗去描绘所见之景,但是会浮起很多画面,如果他生活在古代,是否也可以骑着骏马扬鞭万里?
不论在哪个时间,哪个空间,他都想征服脚下的路。
幻境里的马蹄声被发动机的噪音所取代,一万年不过一瞬。
“赶紧干活了!”韩飞菱敲敲明扬的头。
“不要总是打我的头!”明扬捂着脑袋说,“打出毛病来怎么办?”
韩飞菱笑道:“就你这智商估计是不存在下降空间的。”
明扬用力翻了个白眼就跑了。其他车队有工人师傅在搭建维修区,他们却要自给自足。周楚一直在默默地支棚子,一旁的陆骏拉着沈西今千叮咛万嘱咐。
“我真是疯了才会答应你。”陆骏咒骂自己鬼迷心窍,竟然真的找关系帮沈西今搞定了体检报告。他可能以后再也没有资格质问张承寅徇私舞弊的事情了,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一定要千万小心。”陆骏说,“这事儿要是败露了咱们都兜不住,真感觉不对的话不要勉强……”
沈西今笑道:“好啦好啦,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了,都可以活动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
“你要是真怕败露就不要在外面说啦!这里这么多人,怕别人听不见吗?”
陆骏被噎了一下,顿时说不出话。
周楚从梯子上跳下来,陆骏立刻说:“你就不能小心点?这要崴个脚怎么办?”
“啰嗦。”周楚吐槽一句就走了,露出了站在他身后的明扬。明扬说:“就是!人家楚子什么身手?你就别唠叨了。”
“我踹你啊!”陆骏抬腿,明扬往后大跳一步喊道:“桃子姐姐!有人急了!”
余桃笑而不语。
每一站比赛的前期准备工作总是大同小异的,明扬抽空扫视了一圈维修区,心道张掖站果然是大站,参赛选手很多,媒体也多,甚至短道赛的观众都比其他站多。
明扬是个人来疯,一想到会有那么多人看到他的表演,他就兴奋得找不着北。
车手群里再度活跃起来,有互相打赌下战书的,有约饭的,还有借东西的。这个时间点大家应该都已抵达张掖才对,结果明扬跟裴若安聊了两句,裴若安说他要起飞了。
“你还没到啊?”
“……别提了。”
“怎么了?极点要倒闭了?”明扬想到了自己从陆骏那里听来的八卦。
“哪儿那么多屁话!关机了!好好洗干净等着为父过去灭了你!”
明扬哈哈大笑:“那你可是想太多了。”
裴若安没了动静,应当是起飞了。明扬本想找人吃宵夜,就听见楼下大院里一阵嘈杂。他跑到窗户前拉帘一看,有个车队浩浩荡荡地开了进来。那车型怎么看怎么眼熟,好像是……赛灵?
明扬诧异,他可没听说赛灵来参加张掖站的比赛。总不能是忽然加塞吧?周岚这么喜欢闷声干大事?
他像特务一样悄默声地观察楼下的动静,见他们并没有带赛车和专门的器械过来,看起来不像是参赛的。
视野侦查到两个看起来很熟悉的身影,明扬自动锁定,那两个人往一楼大厅方向走近时他才看清楚。
这不是那个假洋鬼子和算命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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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期间休息了,端午节快乐!
怎么回事?
明扬想跑下楼去看个热闹,但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很掉价。他按捺不住好奇心,便若有似无地在“油门锁死高转乱杀”群里提了一嘴,说什么外面突然好吵,不知道来了一帮子什么人,有没有大哥盘盘道之类的。
然后,没人理他。
因为全宇宙最能搭他话茬的裴若安在飞机上,另外一个跟邓开有点交情的人是许迎臣,这厮也在飞机上。其余人等只能认出来刚来的车队是赛灵的,对其比赛信息一无所知。明扬心道大哥们消息真是不够灵光,转头就去自己车队的群里八卦。
赛灵在今年的中北拉力赛上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很容易让人感觉周岚会趁热打铁来联赛里玩一票。但见那些人的阵仗并非如此,公布名单里也没有赛灵的人,大家八卦来八卦去都找不出一个合理的逻辑。
“就算他们来,跟我们参加的也不是一个组别。”陆骏说,“人家是厂队,我们这种草台班子就不要碰瓷了。”
明扬说:“你这个口气好阴阳。”
陆骏说:“我是就事论事!”
明扬说:“有吗?”
他俩你一眼我一语,余桃看不下去了,跳出来问:“你们两个住一个房间为什么还要在群里隔空喊话?”
“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妙。”明扬说,“我不知道他大晚上的跑去哪儿了,可能去会什么老相好了吧!”
“是吗?”余桃简单两个字敲出来,成为本场阴阳大赛冠军。
“兔崽子我在外面见人!”陆骏想穿过信号殴打明扬。
在这个车队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阳春白雪不问世事,唯独陆骏不行。他哪儿都不去都成天忙里忙外的,现在出来比赛,自然会和更多的人相见,饭局酒局统统约起来。大家都知道这是无效社交,然而很多人际关系的维护就是需要这样大量的无效社交。
几个中年男人凑在一起总是喜欢聊过去的峥嵘岁月,即便现在的他们远比过去成功,远比过去有钱,可是在他们的记忆里,似乎那时永远都是最好的。陆骏嗯嗯啊啊地应着,他看明扬提到邓开和杨奇峰等人以赛灵的名义过来,就顺着这个八卦问了问。
这一问,众人便打开了话匣子。
“外面传说赛灵是有点动静,但是我听到的内部一手八卦是说,他们赛灵高层最近打得有点严重。”左手边的大哥把酒喝了,陆骏忙问这事儿怎么说,那大哥才慢悠悠地继续讲下去。
周岚这人很独裁,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这样的人某种角度来说会十分具有领袖魅力,赋予赛灵这个品牌十分鲜明的个性和特色。但是从另外的角度来说,一个庞大的企业遵照一个人的想法去运转就是一场赌博,定时炸弹什么时候引爆取决于周岚的判断是否准确。
只要是人类,任凭谁也无法保证自己永远都选对。
赛灵在世界级房车赛上拿到的好成绩已经可以支撑他们去书写足够多的故事以巩固属于他们自己的商业赛道,但是这远远不够。游龙集团内部品牌支线繁多,每当年中年底大家把业绩摆上来时,赛灵总是被风棋甩得远远的。
赛道梦想在真金白银面前显得一文不值。
这样实打实的数字让周岚在于冯海燕的争斗中屡屡处于劣势,赛灵内部也依由这样的现实情况渐渐分出两种意见。一方面是坚定地认为要去维护赛灵的纯血基因,另一方面则是希望可以有所改变。向市场妥协并不丢人,保时捷都能为了赚钱去做出来卡宴这么一款车,你赛灵以为自己是什么?
周岚闷不声地搞出来一个赛灵竞风版对于市场派来说简直就是一记重拳,让你加大加宽做个SUV出来,你倒好,朝着更没人看的拉力一去不复返了?现在在拉力赛上跑的车有几台能在国内卖得动的?
小说里的高层争斗可能是搞双面间谍窃取情报资料,现实里的高层争斗往往朴实而简单,就是开会开得好好得一言不合吵了起来,中间夹杂若干“你他妈”和“我他妈”。
周岚一直都是静静地听着,道理他都懂,可是他不想那么选。
“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们赛灵内部自己的人都搞不懂周岚在想什么,你知道多夸张吗兄弟,就是说,别说市场派不懂了,他们所谓周岚亲信的顽固派也不懂。”那大哥将情况复述一番,加入了自己的见解分析,“就哪怕是顽固派那群人也认为赛灵其实应该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赛道上,稳固成绩才是第一要务,没道理突然再开一条支线出来。我怀疑周岚搞竞风那阵手里就没钱,这不很常见么,有钱的时候这也好那也好,钱一旦紧了,大家就得为了自己的利益开始着想了。”
“这……”陆骏摸摸下巴。他相信周岚是一个智商在线的人,也能理解周岚在“纯粹”这两个字上的追求。但是以现在的既有事实来看,周岚好像中了什么邪似的朝着一条愈发变态的道路上狂奔不止。“有钱不赚王八蛋,赛灵要真是财务报表不好看……”他自言自语有一般,“你说的这个会不会有点太玄了?”
“嗨,这不就是瞎猜么?”大哥说,“说到底可能就是想和冯海燕比,至于最后能比出个什么结果……”他摇摇头,表示一切都不好说。其余人等顺着往下聊,竟无一例外都认为冯海燕赢面要大于周岚,理由无外乎两点。
其一,冯海燕手腕太硬,太能赚钱了;
其二,周岚是周仕恩的亲儿子。
陆骏一想倒是唏嘘不已,且不考虑冯海燕那边的因素,单是周岚和周仕恩的这层关系摆在这里,周岚想在集团上位就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代价才能服众。陆骏不禁去想,要是周楚并非现在这样自我放逐出决赛圈,那么他会怎么选呢?
依照周楚的脾气,他真感兴趣的东西,把命搭上也要抢到手。这个认知让陆骏心中一颤,忽然对周岚的所作所为有了一种诡异的释然。这二人不愧是留着相同的血,虽水火不容,但风格出奇地一致。
酒桌上的八卦跳脱地从赛灵聊到了极点,大家都清楚陆骏和张承寅之间的爱恨情仇,故而有些好奇陆骏对极点这一大公关危机的看法。陆骏只是摇摇头,他能有什么看法?他才不会去宣扬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想法,张承寅一度快要逼死他,然而他对张承寅有所谓的仇恨吗?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好像没有精力去恨张承寅。
“不重要。”陆骏笑道,“我现在啊是有了上顿没下顿,随时处在揭不开锅的状态,我哪儿有那闲工夫关心别人?各位好哥哥们有活儿可得想着老弟我。”他边说边抱拳恭维,众位老哥自然是好说话的。
“赶明儿跑完这站比赛,你们就拉好队伍出发。”另一位老哥说,“要我说,还是人家余桃会来事儿,人家那个品牌之前只赞助综艺节目的,这不还是拿下?”他的口气忽然变得玩味,“你这不行啊!”
“哎,是,是。”陆骏举起酒杯试图把这茬事滑过去。
次日是探路工作,大家在热烈的阳光下等着出发。基于之前下大雨探路被困山上的惨痛经历,这一次明扬说什么也要抢到一台四驱的探路车才行。可惜比赛条件远不是他能挑剔的,探路车就那么点,他的号码又很靠后,要是等四驱可能得等到太阳西斜。
“你看,周楚人家就不挑。”余桃看看时间,“都出发上路了。”
“呵,他只会让我下去推车。”明扬道,“这次要万一陷在路上,你说他会不会让沈哥下来推车?”
余桃道:“他可能会打电话叫你过去推车。”
“我他妈……”明扬觉得这事儿真的有可能发生。
他坐在棚子下等着,维修区里显得懒洋洋一片。陆骏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盒鲜奶递给明扬,明扬说看见奶就想吐,陆骏问他多大了还吐奶,明扬只好不情愿地接了过来,顺便问陆骏怎么会有钱买个小冰箱。
“金主爸爸给的。”陆骏笑眯眯地说,“怎么样,是不是冰镇效果不错?”
明扬掀开盖子往嘴里灌,被猛噎了一口:“我操怎么还有冰碴啊!”
“这么大劲儿?”
“是不是你不会用?”
“那不可能。”陆骏回避问题,“赶紧喝你的奶!”
“你这话听着好奇怪。”明扬念叨,“喝奶真的没用,完全不长个儿。要不你也给我伪造一个体检报告好了,我要求不高,给我写到一米七二好不好?”
“人不可能从一个完全的残废突然变成二级残废的。”陆骏冷漠地拒绝明扬。
“你等着吧!知道什么叫莫欺少年穷吗?我他妈早晚长到两米!”明扬气愤地把剩下的奶一口闷了。他叼着奶盒的口,眼睛四处乱瞟,眼尖地看到邓开在极点那边跟许迎臣聊天。面对旧时队友今日对手,明扬竟然有点自己被排除在外的错觉。
他把喝空的奶盒丢到垃圾桶里,晃晃荡荡没事人一样溜达到极点那边,双手在忽然不觉得裴若安身后一拍,裴若安被吓得往前跳了一步。
“你干嘛?”裴若安没好气地说,“弑父啊!”
明扬道:“你这话说的,我好心过来跟你打个招呼,你怎么总是凶巴巴的?”
裴若安故作要打明扬,明扬往旁边一闪,想要装作刚看见邓开和杨奇峰似的惊呼,之后再引入自己的话题。可他还没开口,杨奇峰就推了推自己的黑墨镜,上前握住了明扬的手。
“呀,这不是明扬吗?好久不见呀,今天有奖大酬宾,给你摸一把骨算算明天比赛运势。哎呀小伙子手挺细啊……”他摆弄着明扬的手,从掌心摸到了胳膊肘。明扬被激地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连忙甩开他大叫:“稳赢的局得都被你咒输了!”
邓开歪着脖子问许迎臣:“他能赢你?”
许迎臣耸肩,然后看着明扬,笑了笑:”希望吧。”
“你们不去勘路?”裴若安问明扬。
明扬说自己在等车回来,他要开四驱,并且反问裴若安怎么还没发出。裴若安白了明扬一眼,说他们是最早一波去勘路的,现在已经回来了。明扬抓了抓脑袋,心想极点是不是真的要完蛋了,昨天半夜才到,又被一大早发配去勘路,现在还得在维修区火急火燎的搭建。这局促的模样不复以往的气派。
不过这话说了有点讨打,他就没跟裴若安开这个口,只问了问他路况如何,裴若安叫他自己去看。明扬见裴若安从昨儿晚上跟他对话时口气就不大好,现在也是一副吃了呛药的模样,便问道:“你怎么开始学周楚装酷了?这样一点都不可爱。”他想顺势在裴若安的脸上捏一把,胳膊刚抬到一半就被裴若安拍掉。
“你滚远点。”裴若安说。
明扬与裴若安自认识开始就一路吵吵闹闹,虽说嘴上都没有饶过对方,实际上两人性格年龄相仿,算是要好的朋友,彼此没有真闹过什么情绪。明扬见裴若安似乎是真的心情不好,就没有再继续招惹,而是溜达到郭骁那边,小声问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