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可能一次性直接把监狱全炸了,那样就是真的没法挽回了。
所以他们要先拍琐碎的镜头,一间一间监仓的炸。
最后再一口气拍整个监狱四处倒塌的戏份。
先炸的是二楼的监仓,也就是主角们所在的监仓。
这段戏就是他们遭遇地震,从慌乱中回过神,然后往出跑,小盟还因为被绊倒了,差点被落在后面,一群人想回头救他,但忽然看到了小胡警官在逆着人潮向他们奔来,一把推开众人,直接背起小盟,朝外跑去。
这一段也算是戏里小胡的高光时刻,表达他已经彻底完成了转变,不再用虚伪的冷漠包装自己。
而且也很能体现出狱警的那种舍己为人的精神。
乔翼桥先带着他们排练了几遍。
虽然不告诉他们爆点,让他们全靠临场反应的效果会更好——祁思齐就非常赞同这种方式——但乔翼桥觉得那样危险系数太高,他不能为了效果让兄弟们以身试险,所以还是提前告诉了他们爆点。
监仓内虽然空间不大,但爆点离他们都比较远,只能把周围墙壁已经撬松的碎砖块炸下来。
唯一一个比较危险的,就是小盟摔倒之后,在他两米多的地方有一个小爆点。
他在戏里也有一个设计过的道具,是曾经他母亲送给他的一个小人偶,麦当劳快乐儿童餐送的那种。小盟一直藏在身边。
他的狱友,甚至是老白,其实都知道这个小小的违禁品,但一直没管,毕竟这是小盟对母亲唯一的挂念了。
但在这场戏中,那个爆点炸下的碎砖块会把这个小人偶掩埋住。
一方面是为了体现地震的残酷,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隐喻,小盟终于要从父母离开的阴霾中走出来了。
毕竟是地震这重头戏的第一场,乔翼桥就多指导了一会儿关于面对地震的第一反应应该是什么。
这也是来自他在伊斯坦布尔机场的真是经历,所以说的十分专注。
一群人又排练几次,乔翼桥觉得基本达标了,打算实拍。
而且,他也没给演员太大压力,毕竟如果拍的不好,这个监仓被炸毁了也不要紧,还能用别的监仓再布置出一模一样的景来再拍一次。
只是有点费时间罢了。
一群演员和乔翼桥一样抠门,纷纷保证一定一条过。
乔翼桥久违的紧张了起来。
这种紧张感也传给了掌机的麦克李。
他不仅要记住爆点并避开,还要同时摇晃相机,还要同时记得机位和走位,重任在肩。
幸好他天生喜欢挑战。
开机前,萨布里也走到了麦克李身边,为他祈祷着。
全场就位。
就连场记也声音颤抖:“第40场第一镜第一次,全场准备,ACTION!”
萨布里点燃红灯。瞬间整个监仓都被红色笼罩。
“滴——十,滴——九,滴——八……”
一群囚犯都慌了神。
大国率先反应过来:“是地震!”
大家开始忙手忙脚的往出跑。
但十秒钟的预警时间实在太短,监仓门刚刚打开,地震震波就已经到了。
瞬间,摧枯拉朽。
说是地动山摇也不为过,一群人开始在这剧烈摇晃中站不稳,周围有各种碎裂声、爆炸声,呼啸夹杂着一起向他们袭来。
他们艰难跑出了监仓,回头一看,小盟竟然摔倒了。
正向回去救人,忽然,小胡跑了过来,将小盟搀了起来。
乔翼桥看着监视器,紧张感已经达到了顶峰。
这场戏的前面都堪称完美,只要小胡带着小盟跑出来就可以喊“卡”了。
小盟按照之前说的,看了那个人偶玩具一眼。
小胡也见到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玩具,那是个违禁品,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按照他以前的性格,一定会把它没收,再狠狠教训小盟一遍。
但偏偏是这种情况。
蒋思盟的眼神戏非常到位,很好的演出了那种不舍。
祁思齐也看到了蒋思盟的眼神,动作却愣了半晌。
乔翼桥在监视器后面不住说道:“他在干什么?”
紧接着,他们只见祁思齐竟然去伸手捞了那个玩具一把。
就在他指尖碰到那个玩具的一瞬间,爆点爆炸,祁思齐飞速伸回了手,拉起蒋思盟,朝外面跑去。
“卡!”乔翼桥大喊。
祁思齐瞬间出戏,朝着乔翼桥比了个大大的“耶”,喊道:“乔导,刚刚的镜头绝不绝!”
“真行,”乔翼桥一边念叨一边走到了片场,推了祁思齐一把:“你疯啦?”
“我的角色就应该是这样的,”祁思齐退后半步,笑着回答,“小胡看到了刚刚小盟的那个眼神,不可能不触动。而且,刚刚打算做出转变的人,最爱做的事就是用一些与以往完全不同的过激行为去向别人证明自己已经改变了。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心理学书上说的。”
乔翼桥长叹一口气。
说得倒是很有道理,让这个本来就很精彩的镜头变得更精彩了。
人物也丰满了许多。
只是……
这人之前还说他乔翼桥是疯子,现在的表现,不是比他疯多了吗?
“那个爆点离你就半米远!”乔翼桥着急,“差一点就炸到你了,炸到你……我们的戏还拍不拍了!”
“甭管那些,”祁思齐非常邪性的咧了咧嘴,“你就说我刚刚那个临场发挥绝不绝,好不好吧?之前蒋思盟的眼神戏也极好,才把我调动成这样的,蒋思盟的眼神拍下来了吧?”
“那当然,麦克李可是专业的,看到蒋思盟眼神的瞬间就推上去了,回头后期甚至能拉个特写出来,”乔翼桥余怒未消,“效果……是很好,可以说是咱们这个戏最好的一条镜头了,所有人的表现都很出彩。”
祁思齐长舒一口气:“那就好。乔导,我们这条是不是一条过了?圆满完成任务?”
“当然了!”乔翼桥又嫌弃又心疼的看了祁思齐一眼,“大家的表现都很好,麦克李也完全没有失误且超常发挥。再说了,谁还敢让你这个疯子再拍第二条!”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祁思齐长舒一口气,表情瞬间变了,“那乔导,你帮我叫一下救护车呗?”
“什么?”
乔翼桥方才注意到。
祁思齐刚刚距离爆点最近的那只胳膊,衣服已经全红了,甚至还在往下滴血。!
还不等乔翼桥发问,姜卫国他们已经凑了过来。
“就是手慢了,被砖头砸了一下,”祁思齐云淡风轻道,“就是现在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事。”
但乔翼桥显然不信祁思齐自己说的话。
他已经迅速冷静了下来,然后站到了祁思齐身后,轻轻撕开了他的袖子,满手的血。
伤口露了出来。
是一道看不出深浅的裂口,正淙淙地冒着血。
乔翼桥脸阴沉着,从一旁拿起一瓶矿泉水,浇了上去。
然后,又脱下自己的T恤,按在了伤口之上。
动作之快,行云流水。
祁思齐被乔翼桥的沉着吓了一跳。
“没事儿吧,乔导?”
乔翼桥还以为他在问自己的伤势,神色这才缓和了不少:“问题不大,皮外伤,应该没有伤筋动骨,也没伤到大血管,去医院止血缝针就好了。”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你刚刚胳膊这个状况,还是演完了,甚至拖着蒋思盟跑出来了?”
祁思齐笑了笑:“戏比天大嘛。刚刚进入飙戏状态,确实顾不上疼了。”
乔翼桥咬牙:“你是真狠。”
一边说,手上一边加紧力气,恨不得直接把眼前这人按死。
“彼此彼此吧,”祁思齐笑着,“都是被你和你们这群疯子带动的。”
乔翼桥:“……”
有的时候真不知道眼前这位到底在想什么。
几个人又等了一会儿,祁思齐的伤口已经不怎么流血了,救护车也到了。
因为要排练,而且是第一次拍带爆点的戏,所以当天的戏也就安排了这一场。
乔翼桥就屏退了众人,让他们去休息,自己和小何带着祁思齐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祁思齐被带入了门诊手术室,做清创和缝合。
乔翼桥忍不住心里发慌。
他知道刚刚祁思齐是入戏了,是整个人都被调动起来,其实这是每个导演都希望演员出现的状态。
但如果稍微出点差池,那伤害都是巨大的。
乔翼桥下定决心,之后要在每一次排练的时候就逼演员拿出最好的状态。
为了他们的安全,他可以牺牲效果。
完全可以。
祁思齐的事给乔翼桥敲响了警钟。
他是一个导演,是整个片场的负责人,必须负起这份责任。
等了将近半小时,祁思齐终于走了出来。
乔翼桥见他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但他依旧是笑着:“医生说没什么事儿了,在这儿观察半个小时,之后就可以走了。”
乔翼桥沉默着。
小何见场面不对劲,便去交费了。
两个人就坐在了医院的候诊大厅里。
沉默了好一会儿。
祁思齐终于打破沉默,说道:“你放心吧,不会耽误很多天拍摄的,我身体很好,康复的很快。”
是人都知道,在剧组一天的花费可能上万,每拖一天就要多花一天的钱。
乔翼桥穷得不得了,为了几万块钱经常想办法,各种偷镜头,只为了能把效率提到最高。
但刚刚,乔翼桥完全没想这个。
他在意的只是一个志同道合的伙伴在他的片场受伤了。
“没事的,乔导,钱的事你也不用在乎,”祁思齐笑着,“我是有保险的,这完全在他们的理赔范围里,不但不耽误你的钱,还有的赚呢。”
“这都不重要,”乔翼桥终于发问,“你为什么这么拼啊?”
祁思齐愣了片刻。
但他随即一笑,看向一旁:“你知道吗,我当演员是被迫的,当时我太穷了,也没有什么学历,只有演员这一行最容易赚钱,所以就接了个戏。”
乔翼桥听着。
他感觉到了一点相似。
“后来就一部戏接一部戏,然后慢慢就火了,赚的钱就越来越多了,”祁思齐继续道,“然后,我迷失了一阵,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演员这行,还是只是因为能赚钱,所以才做的这一行,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
乔翼桥点了点头。
他能懂。
完全能懂。
“其实,是这部戏,准确的说,是爆炸的那一瞬间,才让我意识到,我喜欢这行,”祁思齐又笑,“我有好胜心,既然进了这一行我就想做到最好,这我知道。但是刚刚拍完那个镜头,尽管我胳膊疼得要死,但我是快乐的,我想我完成了一个别人都不可能完成的镜头,一个非常好的镜头,我喜欢这种感觉。”
乔翼桥的心跳也陡然加速了。
他也喜欢这种感觉。
“所以,去他妈的身体吧,”祁思齐格外认真,“去他的钱,去他的名声,去他的思考我们到底喜不喜欢电影,还是只喜欢钱。我们只要知道,我们在做一件了不起的事,而且从这件事中体会到了快乐,这就够了,是吧!”
乔翼桥看向祁思齐。
二人的目光在人群穿梭的大厅里对上了半晌,几乎都能把对方洞穿。
“没错。”乔翼桥也笑了一下,“干他妈的,拍就完事儿了!”
“拍就完事儿了!”
半小时匆匆而过,祁思齐的胳膊已经完全止血了,也能活动,完全没伤到关节和筋骨。
小何也缴费回来了,三人便一起走到楼下去打车。
乔翼桥和祁思齐都是极为敏感的人,看了看周围,乔翼桥就说道:“好像有媒体。”
祁思齐点头:“好像是,麻烦。”
等三人回到片场的时候,小何刷着手机,忽然“哎呀”一声。
二人凑过去一看,只见不少地方已经出了消息。
@每日文娱:祁思齐从片场直奔医院,疑似因为片场爆炸失误导致受伤。[图片][图片]
后面还跟了两张祁思齐和乔翼桥、小何从医院出来的照片。
想来也是,片场里人多口杂,场工、场务之类的很多人都不是洗翠帮的人,很容易走漏风声。
祁思齐又是现在新生代的准一线,有些风吹草动都会被盯上。
果不其然,下面评论的风向都是在骂《高墙倒塌时》。
“祁思齐好不容易进了剧组,这点安全保障都没有?”
“整个剧组都是新导演、新演员、新制片,怪不得会让祁思齐受伤!”
“多少垃圾剧组都因为烟火爆破出事儿了,肯定都没资质,都该死!”
乔翼桥倒是也能理解。
祁思齐一直以来都很有观众缘,不论是精湛的演技还是耿直的性格都吸粉无数。
就算是路人也不愿意看到一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受伤。
但网上还有些其他营销号也在转发这些内容。
那些留言,很难相认相信后面没有推手在操控风向。
“草,”祁思齐翻了个白眼,“一看就是华融娱乐那帮人。”
“嗯。”乔翼桥闷闷答应了一声。
想来也是。
“也怪我,”祁思齐叹气,“怎么办啊,乔导,让你第一部正经的商业片戏就得罪了资本。还是数一数二的大资本。”
“没事,”乔翼桥轻松道,“请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只是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高墙倒塌时》的导演是乔翼桥的消息也被爆了出来。
之前他执导的《针行者》账号底下也引来了大量的差评。
“你一个导演连最基本的演员安全都保证不了,还拍戏呢!”
“你对得起我家哥哥这么努力吗?”
“垃圾导演、垃圾剧组,我死也不会看你们的电影的!”
祁思齐看到这一幕,内疚更甚。
他很想立即发点什么,解释清楚这件事,但被乔翼桥按下了。
“他们动作这么快,肯定还有后手,你能发的无非也就是那些内容,指不定还要被他们说是受我胁迫呢。”越到危机时候,乔翼桥的脑子转的就越快。
他已经几乎能感受到,如果他们此时发声明,对方势必会往他的身上引导舆论,甚至会攻击他的背景。
乔翼桥不知道对方到底会如何捏造——但不论他们如何捏造,乔翼桥都无法反驳。
“现在发什么声明,就是正中了他们下怀了。”
祁思齐也急:“那我应该怎么办?”
“我们先等等吧,”乔翼桥一时也没有头绪,“我们先等等吧。”
等了一天,情况并没有变好。
祁思齐已经在他的粉丝群里解释了当时的情况,但这些消息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水花,网上铺天盖地的水军说这都是乔导在控制祁思齐,又说是因为祁思齐自己也投了这部片子才故意这么说的。
总之,网上还是大量的讨伐《高墙倒塌时》剧组的声浪。
就连一贯主意很多的小何也没有什么办法。
毕竟他只擅长资源整合和利用,对于舆论毫无办法。
不止是小何。
放眼整个洗翠帮目前的人手,对于舆论这一块,也是没有什么办法。
毕竟他们之前从没思考过名声的问题。
到了晚上,风向并没有多少好转。
正当乔翼桥忧心之时,屠愈给他打来了电话。
“乔导,还看评论呢吧?”屠愈问。
“是啊,屠姐,”乔翼桥躺在床上,“你有什么好办法没?”
“真不巧,我也不擅长这些,”屠愈想了想,“不过我可能认识擅长处理这事的人。”
乔翼桥垂死病中惊坐起:“谁?”
“只是可能,”屠愈给乔翼桥浇了一盆冷水,“我之前不是办了那个救助校园暴力受害者的基金吗?今晚正好要办一个慈善拍卖会,会来很多业内人士,也不乏有些公关公司,你现在这样,出来走动走动也是好的。之前没邀请你是怕你拍戏忙,现在应该有时间了吧?”
“好,”乔翼桥听完,也觉得现在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麻烦屠姐把地址发给我吧,谢谢。”
“不客气。”
屠愈挂断电话之后,就把地址和邀请函发过来了,在恒市的一家画廊。
不过等乔翼桥收拾好自己再赶过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有点晚了。
画廊外面放着写满签名的大板子。
即使乔翼桥已经到晚了,但还是有工作人员递给了他一根笔,让他签名。
他随手写下了“QYQ”,像个符号。
这是他在鹿特丹电影节之后才定下来的,不然签“乔翼桥”三个字,实在太累,笔画也太复杂了。
他签的时候特意找了个不太起眼的位置。
但他注意到自己的名字旁边,还有一个简简单单的“冲”字。
字迹有点眼熟。
但……这也算是签名?
不过乔翼桥没时间想太多。
他赶紧走入了画廊里。
整个画廊都非常有艺术气息,四处摆着乔翼桥完全看不懂的雕像和抽象画,虽然看不懂,但不影响乔翼桥体会到创作者的思想——
比如那个雕塑像鸡腿、旁边的抽象画像番茄酱、远处的石雕像是灌汤包什么的。
我思故我在嘛。
当然,看这些并不是乔翼桥的重点。
他很快来到了里面的小拍卖室,看到里面坐着四五十位或是西装革履或是穿着晚礼服的名人雅士。
拍卖已经开始了。
主持人旁边放着一个看上去很名贵的瓷器:“这是景德镇中瓷艺术今年刚烧制的和合瓷盛世雄风一件,起拍价二十万元……”
乔翼桥不免咋舌。
二十万的一个盘子。
好厉害。
场下很快有人出价了:“二十二万。”
“二十四万。”
“二十六万。”
“二十八万。”
“三十万。”
“……”
这个数字渐渐飙升至“五十万”,还在继续飙升。
场中似乎有两个人杠上了。
这场慈善拍卖会似乎并不怎么“善”,充满了火药味。
杠上的两位分别是一个穿着血红色深V晚礼服的中年女人。
和一个头发稀疏的大伯。
而他两杠上的拍品不止这一件。
后来,拍品一件件上台,都是些字画、瓷器、古董、现代艺术品之类的,乔翼桥也看不出这些玩意到底值多少钱,但这二位总能把起拍价哄抬到三倍以上。
拍卖即将接近尾声的时候,屠愈才得空走到乔翼桥身边。
乔翼桥问:“那两个人都是什么来头啊?”
屠愈不用追问也知道乔翼桥指的是哪两个人,说道:“那位女士叫刘薇,是京城一家很有名的律所的合伙人,她专门负责知识产权那一块的业务,但具体的我也不是很了解,而那位先生……你应该知道他是谁吧?”
乔翼桥确实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看了半晌,并不觉得自己见过他,于是摇摇头:“还真不知道。”
“他就是王成华啊,”屠愈说道,“是华融娱乐现在当家人王斯融的父亲。”
“王斯融的父亲?”乔翼桥有些惊讶,“他也来慈善拍卖了?”
当年就是他成立了华融娱乐,造就了这一番事业,但自从前些年把重担交给王斯融之后,就不太管了,很少听到他的消息。
“是啊,”屠愈撇撇嘴,“人家既然来了,咱也不能赶走吧。”
“好吧。”
乔翼桥对这人的印象不怎么样。
华融娱乐不止抢了《混乱校园》的档期,现在还在运作着黑《高墙倒塌时》和祁思齐。
虽然也许和王成华没什么关系,都是王斯融的手笔,但总归是“恨屋及乌”。
“他俩人为什么杠上了?”乔翼桥忍不住问道。
“嗐,俩人以前谈过恋爱呗,”屠愈吐吐舌头,“幸亏把他俩都请来了,不然我也拿不到这么多钱。”
拍卖会又持续了一个小时。
最后拍卖额总数字达到了惊人的一千万。
屠愈拍拍胸口:“谢天谢地,终于能帮到好多人了。”
乔翼桥也心不在焉道:“恭喜恭喜。”
之后就是晚宴,自主餐,大家都在场地中央走着。
乔翼桥知道自己大概是个不喜欢应酬的人,有点后悔出门匆忙没把小何或者阳阳带来。
但有了目标,他也知道该怎么去社交了。
他正朝着刘薇女士走去,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你是乔翼桥导演吗?”
乔翼桥回头,只见王成华正站在自己面前,回答道:“是我。王先生,您好。”
“我看了你之前在鹿特丹电影节展映的那部《混乱校园》,”王成华笑着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活像个华国版的肯德基爷爷,“挺有想法的小片子,赚了不少钱吧?”
“没有,”乔翼桥摇头,“我的分成并不多。”
“哦,那也不急,毕竟你是个新导演,还没经验,”王成华笑笑,“你现在还在做导演吗?在拍什么片子呢?”
乔翼桥看着对方的神情,一时有点猜不透他知不知道自己儿子的那些操作。
所以,他也没正面回答,只说:“一部普通的电影,回头首映我请您来看看。”
王成华点头:“没问题。
然后给乔翼桥递上了一张名片。
乔翼桥把名片放进自己的口袋。
王成华见他还有事儿忙,点头:“走吧。”
“谢谢您。”
乔翼桥并没有把这点小小的偶遇放在心上。
他走到了刘薇身边。
刘薇见他走了过来,直接开口:“你是乔翼桥吧?我在等你来呢?刚刚你和那个老头聊什么了?”
乔翼桥也没想到自己还有点人气,忙说:“没聊什么,随便说说罢了。”
“那就好,你可别信那老头的话,没一句实话,”刘薇整了整自己发型,“你这两天在网上被黑惨了吧。”
乔翼桥点头:“您也有关注这件事?”
“当然了,一看就是他家那败家子干的,太明显了,”刘薇把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关于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乔翼桥实话实话:“我确实没什么好办法。”
“嗯,我猜也是,”刘薇又道,“不过你现在的处理是对的,不怕不发声,就怕胡乱发声,给了人话柄,现在你又是风口浪尖上的任务,很危险。”
乔翼桥点头:“看来您也很懂这一套啊。”
“我不懂,”刘薇笑笑,“我儿子懂,他跟你年纪差不多,现在正在做一个小公关公司,效果也不错。”
公关公司?
乔翼桥眼前一亮,适时奉承:“那公子真是年少有为啊。”
“你也是年少有为啊,别谦虚,”提到儿子,刘薇显然很开心,“要论起来,他可不算是年少有为,顶多算是浪子回头,之前一直不知道在哪混,今年才踏实下来,你有多高啊,我儿子也差不多跟你这么高,得有一八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