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小结巴他又浪又怂—— by墙上阳光

作者:墙上阳光  录入:10-30

张妈来来回回地忙活,看顾怀章戳在床边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就说:“夜深啦,大少爷你上楼睡觉吧,这里有我就好了。”
又嘟囔:“二少爷今晚上还和朋友聚会呢,也不知道多晚才能回来。”
也或许今晚上根本就回不来。
她在南湖干了几十年,哪儿还能不清楚老二是个什么性子。
想着想着,又可怜起池鸦,看着小孩烧迷糊了紧紧抓着被角缩在被窝的样子,忍不住就轻轻埋怨:“以前玩,现在都有小池这样好的孩子了,怎么还这么爱玩儿……”
又好看又乖巧又懂事的小池,谁见了不稀罕呀,偏偏这个老二不知道珍惜,都有对象了还在外头花天酒地呢!
顾怀章没做声,沉默地看着床上的人。
青年的相貌特征原本看起来就偏幼态,猫眼圆圆,奶膘很软,生病了看起来年龄更小些,巴掌大的脸缩在被子里,脸蛋上浮着一层湿红,长长的睫毛压在下眼睑上,大约是因着难受,会时不时皱起好看的眉毛,鼻腔里哼出几声模糊的呻.吟。
他听着张妈的话,想起刚刚小青年一个人缩在长椅上的样子。
要是没有被自己发现,他就会那样缩一晚上么。
顾怀章神色沉了沉,叫张妈:“给老二打电话。”
张妈的手机今晚上用完就一直在围裙兜里塞着,闻言急忙拿出电话,给顾怀安拨过去。
电话才一接通,张妈就被那头炸裂的音乐声惊了一跳,顾怀安醉醺醺的声音模糊地传过来:“张妈?晚上不用给我留门,我今晚就在外头睡了!”
张妈抚着心口缓了缓神,忙忙开口:“二少爷!小池发烧了,你,你今晚能回来看看吗?”
“什么什么?”顾怀安很大声,“我听不清!谁、谁发骚?”
背景音里头骤然一阵哄笑和嘘声。张妈被他不堪入耳的词弄得一愣,才反应过来他可能是环境太吵没听清自己的话,可不等她再说,电话就已经被挂了。
再打过去,就没人接了。
张妈:“……”
这个二少爷!
她拿着电话没了主意,抬头看看顾怀章。
这个家里头,也只有大少爷绝对很靠谱了。
顾怀章眉骨微微压着,表情说不上是喜是怒,淡声提醒:“时间到了。”
“哦哦!”张妈赶忙放下手机,撩开被子从池鸦腋下取出体温计,举起来看了看,就着急,“哎呦呦,38度3,怎么这么高!”
顾怀章皱了下眉,沉声道:“没事,我叫了医生。”
私人医生很快来了南湖。顾怀章每年给他八位数年薪,直接保证了绝不可能被小人收买策反,也保证了即便深夜十一点为个发烧而匆匆出诊也毫无怨言。
普通着凉引起的发烧也就那几种治法,医生很快扎上针挂好水,叮嘱晚上要时隔多久换几瓶药,又委婉建议:“病人忧思太重,太焦虑,应该保持心情愉快。”
他就是不八卦也听说了,顾家老二往南湖带了一个顶漂亮的男孩子,他怀疑床上这小孩病得这么重,其实是被顾怀章这个冷脸大家长给吓的。
毕竟南湖的规矩,那是出了名的变态,来过的人都说这儿跟监狱没啥区别,更别说是这么一个注定不会受到活阎王欢迎的小男孩。
张妈皱眉盯着医生,有点质疑这个老外的中文水平。
什么叫“忧思太重”“太焦虑”?
小池明明那么开朗活泼!
顾怀章却还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淡淡颔首:“知道了。”
池鸦的发烧虽然严重,却好治,医生没有留下的必要,也知道顾怀章其实并不太喜欢外人在家里留宿,一切做完后就拎起药箱麻溜告辞。
张妈把人给送出去,又很快回来,说:“大少爷,太晚了,你快上去睡觉吧。”
医生留了三瓶药,陆续挂完起码得到凌晨月落西,这一晚注定要折腾人,而张妈已经是五十岁往上的人了。
顾怀章道:“你去睡,我看着。”
“这怎么行?!哪有大少爷劳累我却睡觉的道理?”张妈一听就说,“我学过医护的,等下挂完水,我能拔针呢。”
“拔针我会。”顾怀章声音淡淡的,言简意赅却不容拒绝,“挂这么多水难免会起夜,你不大方便。”
张妈被说服,只能不大情愿地退出去了。
卧室门轻轻一声被合上,顾怀章站在床边,莫名一顿,不由低眸沉思。
——要照顾小青年起夜,张妈不方便,他这个大伯哥就方便么?
作者有话说:
(疯狂点头)对对对,你最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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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章四下看了看, 走过去从书桌旁拎过椅子,提了提裤腿,在床边坐下来。
夜已经很深, 窗外残月高悬, 月亮尖上勾着一抹薄纱似的云, 外头墙根下虫鸣依旧热闹,有风轻轻拂起旁边窗上的纱帘。
一团寂静的卧室里只能听见两道频率交错的呼吸,一道凌乱微促,一道低稳沉着,仿佛琴弦上高低起伏的音符,在小小卧室中悄然缴缠。
顾怀章关了头顶大灯,只留了一盏床头墙上的小壁灯,光线偏暖橘, 把卧室里的一切陈设变得朦朦胧胧, 只够看清床上青年微微汗湿的脸和红润饱满的嘴唇。
顾怀章两肘压在扶手上, 双手十指交叉,轻轻抵在鼻尖下,暂时没有困意。
一阵忙乱完又骤然安静, 他在满室的静默里,想起方才的医嘱。
医生说“病人忧思过重, 太焦虑”。
他微微偏脸,看了看床上昏睡的人。
每天都精力十足、看起来总是那么兴高采烈的青年,心里竟然也埋着那么深重的忧虑么。
他要叫医生, 池鸦高烧到迷糊,也要抓着他的衣服说不要。
他说他没钱。
可老二不是给他钱了么?
顾怀章环视一圈卧室, 感觉和这间客卧没住人时几乎没什么两样, 青年的东西少得可怜, 只有书桌上放着一本书一台笔记本,大约是池鸦自己的,至于其他的生活痕迹,几乎淡到看不出。
好像只是一个到朋友家来借住几晚的人,或者一只随时准备恢复流浪的猫。而这里只是一个暂时寄居的地方,并没有太大必要去把自己的东西像在家里那样随性而顺手地乱放。
……有点不对劲。
顾怀章双目微阖,再一次对弟弟与青年之间相处的状态产生了质疑。
他原本以为池鸦是为钱来的,可池鸦不是,甚至在养好伤找好工作后就迫不及待要搬出去。
他以为弟弟其实不喜欢池鸦,可他会因为池鸦给他做了葱油饼却没有给他做而生气,听见他说池鸦想离开南湖,二话不说就拿着卡去留人。
后来他以为池鸦是的确很爱弟弟,所以哪怕明知自己对他很不喜,却还是跟着顾怀安到南湖来,求一个朝夕相处……或是“正室”的名分。
可他发现他又错了,因为池鸦看起来真的很高兴终于有能力可以搬出去。
顾怀章皱眉。
是他的感情经历太匮乏么?怎么这两个人叫他这么搞不懂。
身边床上的人呼吸忽然急促起来,顾怀章倏然回神,一转头,就看见池鸦抬脚,蹬掉了被子。
顾怀章的视线从他露出来的腰身和锁骨上一掠而过,抿着唇站起身,扯过被子又给他盖好。
池鸦在他手底下挣扎,睫毛抖动,含糊地诉苦:“热嘛……”
顾怀章不为所动,一手压着被角一手按着他扎针的手腕,防止这人乱动跑了针,直到池鸦终于放弃了挣扎,又偏过脸陷入病中的沉睡。
顾怀章松开手的动作有一点不易察觉的迟滞,他站直了身子垂眸,看见池鸦刚刚被自己握过的那只腕子上迅速浮出粉红的指痕。
……皮这么嫩吗……
还是他自己没轻没重?
他确定自己不喜欢肢体接触,可跟池鸦身体接触,他又并不反感。
甚至心里还有种莫名其妙的热,有点燥,隐隐想要更用力,去捏,去揉,去掐。
顾怀章脸色微沉。
他是什么变态吗。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会儿,又在椅子上坐下来。
是因为房间没开空调的缘故么,他有点热。
有点烦。
目光在一片朦胧的光线中无处可落,不觉又看到青年的脸上。
烧还没退么,为什么他的脸看起来还是那么红,还是那种粉粉的颜色,像桃花,还沾着热腾腾的湿气。
鼻尖翘翘的,沁着一点晶莹的汗珠,嘴唇抿动了几下,是饿了了么。
顾怀章想起池鸦在电话里跟张妈撒娇,说想喝粥,可回来就烧晕在路边了,还没来得及吃饭。
他就起身出门,到厨房看了看。
张妈很细心,把熬好的粥还在电饭煲里温着,冰箱里放着简单家常的凉菜,大约是晚上做好了准备拿给池鸦佐粥的。
只要池鸦有胃口,端到手里就能吃。
顾怀章就又转身回到客卧去。
才进门就一顿——池鸦又把被子给蹬开了。
他大概是真觉得热,很任性地把裹在身上的被子彻彻底底地给蹬开,蹬开了又发冷,就侧着身子蜷缩起来,怀里抱着双人床上的另一只枕头,一条腿紧紧缠上去,短裤滑到大腿根,咖啡色蚕丝被上的整条腿白润修长,那视觉冲击简直是……
顾怀章怔了怔,才又发现他旧T恤柔软的布料被蹭乱了,短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胯骨上,露出大片雪白莹润的脊背和后腰,在橘黄灯光中笼着一层浅浅柔光,还有一点汗湿的水色。
毫无防备就直面这画面的顾怀章:“…………”
他极罕见地在门口怔住了十好几妙,也不知道到底想了什么,或是根本什么也没想。
半晌他才迟缓举步,慢慢走到床前去,重复今晚上已经做了好几遍的动作——扯过被子,给人盖好。
这次池鸦没有抗拒,估计这会儿还在冷,就很乖巧地让他给自己重新裹好了被子,嘴里舒服地哼唧一声,熟练地把自己半张脸埋进了被窝。
顾怀章松开被子直起身,垂着眼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喉结微微滚动着,忽然又动作迅速地掀起被子,探手给他把T恤衣摆扯下去盖住那片晃眼的雪白皮肉,然后重新放下被子掖好被角。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遮住了。
顾怀章按着被角,无意识地松了口气,紧跟着下一秒反应过来,脸色蓦地一黑。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不就是一个男生的身体?不过是不小心瞄到几眼,他至于?
顾怀章抿唇沉思了几秒,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真从没有见过别人的身体。
孩提时候不说,后来他念中学、大学,从来就没住过校,自然也就没有过大澡堂里和同学一起坦诚相对洗澡的经历。
要真算起来,似乎也只有在早些年的应酬场上难免见到一些妖妖娆娆的风尘男女,胸前的领口总是低到恨不得露出肚脐,腰又勒得很细,坐在那些老板身上扭蹭的时候像一条黏腻的蛇。
他对那些人的肉.体无动于衷,甚至恶心。
可为什么,他看见池鸦的身体会这么心烦意乱?
……这不应该。
很不应该。
顾怀章沉着脸,撇开了视线。
半小时过去,第一瓶药水挂完。
顾怀章遵着医嘱,起身换了第二瓶药水,还没有困意,干坐又难免胡思乱想。顾怀章在房间走了几步,踱到书桌前,看了看桌上的书。
是一本米兰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书皮很旧,有些脏,像是被很多人翻阅过的那种脏。
某一瞬的记忆倏忽之间在脑中划过,顾怀章皱了皱眉,目光落在书脊的下方。
——那里贴着一方白底蓝边的贴纸,贴纸有些磨损,上头字迹模糊。他拿起书,在灯光下辨认,看清是“A1-6-3052”。
顾怀章顿了顿。
这是A大图书馆惯用的藏书编号。
他想起“A”字号的那一排,全是文学名著,他曾经常在那里逗留。
这本书也熟悉,是他嫌老二进了大学整天只知道鬼混,就每隔两周列了书单,严令他必须看完,交读书笔记,其中就有这一本他曾经翻阅数回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顾怀章若有所思,偏头看了眼床上裹着被子昏睡的人。
原则上学校图书馆的的藏书不能私占不还,但如果借口说丢了,交足罚金,也能悄悄把书给留下。
只不过基本没人会乐意做这种亏本买卖就是了。
但如果青年实在很爱老二,那悄悄把老二看过的书据为己有,变作自己的私藏,似乎也是很能理解的事情。
顾怀章抿抿唇,不大想碰这一本,无奈长夜里再没别的消遣,只能拿着书走回床边坐下,在不甚明亮的光线中翻开陈旧书页,慢慢地看起来。
身边床上的呼吸声不是很安稳,有时短促有时悠长,点滴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坠入输液管,夜色安宁得让人沉溺。
顾怀章给乱动的人又一次盖好被子,手里翻过一页书,忽的一怔——他竟然看到了熟悉的笔迹。
“她重又凝望着河水。她感到无尽的悲哀。她明白她所看到的,是永别。永别生活,生活正带着所有的色彩逝去。”
这段话被人用铅笔轻轻划出横线,旁边空白的地方写着:“生活本就无色彩,那不过是被生活所困的囚徒自欺欺人的慰藉。”
笔锋凌厉,铁划银钩——那是,他自己的字迹。
顾怀章盯着那行小字看了好半晌。
他依然能清晰地记起,那是某一个隆冬的午后,二十多岁的他坐在图书馆敞亮宽大的落地窗边写博士论文,休息的间隙就读着这本书。
窗外朔风呼啸,卷着雪花。他心里也冷冷的,忍不住拾笔写下这行字。
“生活本就无色彩”,所谓色彩,不过是被困在“生活”中的囚徒自欺欺人的安慰,就像今天摔断了手脚,安慰自己还好有爱人床前照顾,或者失业的男人女人回到家,看见院子里玩耍的孩子,就咽下疲倦和绝望,微笑说自己拥有着世界。
色彩逝去,不过是洗褪喧哗,只剩下人生灰白而孤独的麻木底色。
没什么好伤心。
顾怀章一直这么认为,现在依然……他无意识地又转过脸,默默看着床上的人。
依然……
他曾经把南湖的一切缤纷色彩都粗暴地拔除殆尽,叫它只剩下深重严肃的浓绿。欢笑不属于这里,温情不属于这里,这里只有一条条严苛的规矩,只有佣人们噤若寒蝉的沉默。
可南湖的荷花今天开了,他早上看见的。
一朵朵粉白的花苞亭亭伫立在荷叶之间,有几朵含羞半开,有几朵却已经自在怒放,花瓣上滚着几点清冽晨露,娇怯怯,粉嫩嫩,是南湖二十年中从未见过的颜色。
没人知道他在那里驻足,足足怔住了好几分钟。
“生活本就无色彩”,他依然这么认为……么?
顾怀章沉默地看着青年安宁的睡脸,给他把被角掖了掖。
池鸦忽然翻了个身,变成了面朝着他的姿势,毛茸茸的黑发在枕头上蹭得更乱,大概是退烧药起了效,他的脸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红,变得有点粉粉的,下巴压在被角上,嘴唇有一点起皮。
顾怀章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触感温凉,高烧摸起来已经退了。
他取过床头柜上的体温计甩好,轻轻摇醒了池鸦:“起来,量体温。”
池鸦迷迷糊糊睁开眼:“……唔?”
“把这个夹在腋下。”顾怀章微微弯着腰,把体温计递过去。
“大、大哥……?”
池鸦翻过身,在枕头上歪着脑袋看他,猫眼因为困倦睁不圆,眼尾上挑的弧度就越发明显,长睫毛的阴影下,瞳孔里像是漾着一层浅浅的水光。
“嗯。”顾怀章神色淡淡的,声音低沉,带着深夜未眠时独有的磁性,“听话,等会儿再睡,先量体温。”
“唔……”
高烧后过于昏沉的大脑叫池鸦想不起惊讶大伯哥为什么在这里,事实上他连一个字都不想说,就只想睡觉。
可另一种难言的生理冲动又攫住了他,池鸦微微低垂着睫毛,乖乖接过男人手里的体温计夹在腋窝下,抿着嘴唇不好意思说。
顾怀章垂眸看了眼腕表记下时间,就错过了池鸦欲言又止的神情。
五分钟很快过去,池鸦又陷入了那种半昏睡的状态,迷迷糊糊的被顾怀章叫醒,取出体温计递给他。
顾怀章伸手去接,被他迷瞪着把体温计怼到手中,池鸦潮湿温热的指尖若有似无地蹭了他的掌心,顾怀章脊背微微一僵,面色如常地接过了东西。
37度6,已经在好转了。
顾怀章微微松一口气,给体温计盖好盖子,放回到床头柜上。
被子窸窸窣窣的响起来,顾怀章微一蹙眉,手疾眼快握住他乱动的手腕:“做什么?”
“啊?”池鸦才撑着胳膊爬起到一半,被他吓了一跳,才迟钝地发现自己手上竟然还扎着针,要不是顾怀章反应快抓住了,他肯定就给拽跑针了。
池鸦看看床边的吊瓶又看看面前高大的男人,懵逼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要起身的目的:“我、我……”
“要喝水?”顾怀章松开他手腕,道,“还是想吃饭?”
池鸦单手撑着爬起来,蚕丝被从屁股上滑下去。他跪坐着,有点羞耻:“想、想去上厕所……”
顾怀章怔了下,就说:“好。”
家里没挂水的那种移动架,是顾怀章拆了床头一张挂画,把药瓶在钉在墙里的小钩子上挂着,病人要下床,就只能腾出一只手举着吊瓶走。
顾怀章身高优势显露无疑,略一抬手就取下吊瓶,垂眸看他:“不是要去上厕所?”
池鸦整个人都呆住了,一个激灵回过神,赶紧伸手去够药瓶:“谢谢、谢谢大哥,我,我自己来、就可以……”
顾怀章却抬手避开,神色淡淡的:“你不方便。”
可不是?他要上厕所,一只手扎着针肯定不敢乱动,只剩下另只手还要自己拿吊瓶的话……那还怎么弄!
池鸦直接一整个傻住。
那大、大伯哥这是……要举着吊瓶亲自陪他上厕所??
池鸦都想立马缩回被窝里说自己又好了又不想上厕所了……可是好扭捏!
看看大伯哥,他都一副“这没什么不应当”的样子,自己要是再扭扭捏捏的难为情,那这也太做了。
……算了,怕什么,大家都是男人呀,还搞什么“男男大防”!
池鸦一抿唇,就从床上下来了。
高烧才退,他浑身上下的劲儿没缓过来,还都软绵绵的没力气,几乎是才抬脚,冷不丁腿一软,就又不由自主地往后倒。
池鸦“啊”了一声,没扎针的那只手下意识去抓身边的什么东西,试图稳住自己。
一只大手蓦地从后握住了他肩膀,池鸦感觉自己后背蓦地撞在了什么温热硬韧的东西上,他整个人被稳稳接住,伴随耳边一声磁性低沉的:“小心。”
“……”
池鸦不敢动。
他是不是……撞到了大伯哥的胸膛上??
好、好鼓!
卧室中蓦然安静一瞬,池鸦僵硬着脖颈,慢慢慢慢抬头抬头,果然对上身后男人垂落的视线。
顾怀章背光的脸也看起来俊美得不可思议,脸上没什么表情,一手举着吊瓶,一手揽着他,垂眸和他对视:“撞到了?”
嗯嗯撞到了,撞到你的大乃了……〒▽〒
池鸦笑中含泪,摇头摇头:“没、没有……”
脑袋一晃又骤然晕眩,池鸦赶紧捂住脑袋,小心翼翼又不着痕迹地从男人怀里退出来,结结巴巴道:“谢谢、大哥……”
“没撞到就好。”顾怀章声音淡淡的,举着吊瓶看着他。
池鸦领会了意思,连忙转身,也不敢冒进了,小心又谨慎地抬脚,慢吞吞挪向卫生间。
顾怀章顿了顿,举着药瓶跟上去。走了两步,他抬手,轻轻摸了下自己露在衬衫领口上面的锁骨。
刚刚被池鸦的头发蹭到了。
有点痒。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08 22:50:02~2023-08-09 21:50: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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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身后男人紧随的步伐不疾不徐, 拖鞋敲地的声音慢吞吞响在他耳边。池鸦磨磨蹭蹭进了卫生间,手脚皆虚。
他池鸦出息了,竟然让大伯哥帮他拎吊瓶陪他上厕所……
突然就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笑话, 说有一道士修行数十年, 好容易炼成召唤护法神的本事, 结果有回如厕忘了带草纸,万般无奈,召了护法神给他送。
然后……然后这倒霉催的道士就被暴怒的护法神一金鞭送去见阎王了。
他尿尿,让大伯哥给他拎吊瓶,大伯哥会不会也要把他送去见阎王啊……
池鸦惴惴不安地胡思乱想,忍不住转头看了眼身后站着的男人。
顾怀章垂眸看他:“解不开裤子?”
“……”
池鸦脸色唰的通红,慌慌张张磕磕绊绊:“没、没有!”
他匆忙转回脑袋单手解裤带,顾怀章一垂眼皮, 就看见他粉红粉红的一截后颈, 和从头发丝里探出来的两只耳尖儿, 通红。
顾怀章嘴角动了动,莫名有点想笑。
小孩儿真不太经逗。
他忍了,神情恢复惯常的平淡, 视线很绅士地转向别处,沉默着等池鸦完事儿。
三秒过去了……五秒过去了……十……
顾怀章轻咳了一声:“真解不开?”
池鸦都快哭了。他刚刚怎么会在慌乱中把裤头拽成了死结!
因为昨天拍照穿了衬衫牛仔裤, 换起衣服就不是很方便,再说他骑车还闷得出汗,所以今早出门, 他穿的就是很宽松的T恤衫和大短裤。
没有各种扣子,好脱易换, 就是裤带得系紧, 不然对他来说这件过于宽大的裤子分分钟叫他屁股晒太阳。
所以, 所以他就真的系很紧!
结果刚刚手忙脚乱的,拽错了绳头,就,就……
池鸦欲哭无泪!
顾怀章沉默了两秒,示意他拿着吊瓶:“我来解。”
“不、不用!”池鸦尴尬拒绝,抖着手终于找到条理,一时也顾不上左手使劲会跑针,就想两只手一起去解。
却被顾怀章握住了手腕:“别动。”
他用力很轻,只稍微一握就松了手,池鸦很难堪地垂着头,小小声地说,“大、大哥能、能帮我拽一下、拽一下这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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