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小结巴他又浪又怂—— by墙上阳光

作者:墙上阳光  录入:10-30

池鸦生生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梦见他穷得要去拾破烂,大概是刚被顾怀安薅走钱,太焦虑了,所以有所思故有所梦;已经饿到捡破烂了还住在南湖,大约是他从穿书来也就住过医院和南湖,想象力所限制的。
可顾怀安有白月光以及他……自杀,这种梦里的意象又是从哪儿来的?
简直毫无根据!
所以,除了这就是“池鸦”的原本结局,他想不出任何解释。
池鸦呆呆地举起手腕,望着硌在动脉上的那道红痕怔怔出神。
原来,“池鸦”是……死了吗。
一阵风从未关的窗户外吹进来,拂动雪白的纱帘。窗外的天空竟然已经蒙蒙亮,墙根下的虫鸣已经消匿了,远远地传来一声鸟雀清脆的啼鸣。
池鸦倏然回神,视线下落,看向地毯上一堆七零八碎的东西。
全是秦玉泽送来南湖的原主的东西。
昨晚顾怀安走后,池鸦想了很久,想为什么顾怀安明明很厌恶他,却还是不肯让他走。
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出一个理由——顾怀安还惦记着他手里的某个“把柄”。
顾怀安大概是觉得,与其叫他捏着自己的把柄逍遥在外,不如叫他一直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起码这样更好控制。
毕竟,当初“池鸦”使尽手段捏住他把柄,不就是为了能够把他捆在自己身边么。
顾怀安捏着鼻子忍了他,却也保证了随时能够掌握他的一举一动,或许还想着能揪出他的小辫子,彻底拿回某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以绝后患。
站在顾怀安的立场上,这样做似乎也没错。
可关键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顾怀安的那个“把柄”,到底是什么啊!
池鸦望着满地乱七八糟的东西,愁肠百结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其实从秦玉泽把这些东西尽数打包送来南湖,他就全部塞在衣帽间了,除了用了下电脑,其他的再就没去动。
因为感觉那是另一个人的东西,未经允许就私自去碰,总感觉怪怪的,很不自在。
但如今再不想动也得动了。
那个他根本不知道会是什么的东西就是战后土地里被遗忘的炸弹,他没法假装不存在,否则迟早有一日,他就会因为踩雷而被炸上天。
池鸦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梦里那一缸粉红可怖的水,一脸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捡起刚刚被他胳膊肘碰翻在地的一本同学录。
昨晚好像一直埋头翻找到凌晨一两点,他实在困得抬不起头,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么坐在地毯上睡着了。
虽然他敢打赌,这些东西送到他手里之前,一定已经被顾怀安和秦玉泽翻找了无数遍,但他还是心存侥幸。
万一呢?
只要找着了那个东西,他立马就会交给顾怀安,到时候看这狗男人还怎么扣着他!
池鸦想起昨晚被扣走的两千块,恨恨地一砸茶几。
他刚刚到手的工资,他好不容易揣到兜里的钱!还没捂热乎呢,就被顾老二给弄走了!!
简直心如刀割!痛心疾首!
池鸦把满腔悲愤化为力量,顾不上补觉,立马就又开始翻找起来。
然而顾怀安和秦玉泽找了那么多遍都一无所获,他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哪儿来的那么多万一。
池鸦颓然地躺倒在地毯上,睁着眼睛看见窗外的天空渐渐被朝霞染成了紫红。
客厅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地在走,他一下都不想动。
怎么会没有呢,怎么会找不着?
“池鸦”呀“池鸦”,你到底把那玩意儿给藏到哪里去了呀!
池鸦想得头痛不已,干脆把自己放空。
直到一个脑袋忽然出现在他的头顶。
“喂,小结巴,死了没?”顾怀安踢踢他屁股,背着手弯腰,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张妈敲门你不应,怕你噶里头,我哥叫拿钥匙开门的,可不是老子愿意来啊!”
“……唔?”池鸦迷迷糊糊地睁眼,从一片混沌晕乎的疲倦中挣扎出来,看了顾怀安一眼,就绝望地撇过头,喃喃,“怎么又、又梦见,这个人……”
顾怀安一愣:“你说什么?”
什么梦见?什么“又梦见”?顾怀安不承认心里头突然生出的那点沾沾自喜,又踢踢他:“这都几点了还做白日梦?赶紧给老子起来!出去晚了没饭吃啊我跟你说!”
池鸦又睁开眼,愣愣地望着他。
顾怀安瞧着他:“清醒了没?”
池鸦抬手,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我不、吃饭,你走、走吧。”
“啧。”顾怀安说,“你耍什么脾气?”
“没耍、脾气。”池鸦声音闷闷的,带着点鼻音,说,“你们、顾家的、的饭,我吃不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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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安一噎, 立马想到昨晚那两碗八千块的鸡汤。
“至于么你,”顾怀安拿不耐烦遮掩心虚,“不就那点事, 至于这么娇气?”
池鸦是真的不想吃饭。他扶着额头坐起来, 感觉脑子里有点昏沉沉的, 没什么胃口。
他胳膊搭在膝盖上愣愣地坐了会儿,才有点缓过神来,抬头看了眼顾怀安,忽然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顾怀安一惊,倏地后退一步,桃花眼睁大了瞪他,泄露出一点羞恼:“我怎么可能有?!”
脱口而出才反应过来,立马又说:“你管我有没有”
真的很像是在嘴硬啊……
池鸦睫毛颤了颤。
竟然还真的有么……
“哦, 我知道了。”池鸦脸色木木的, 动作缓慢地收拾起地上的东西。
“你知道什么了?”顾怀安炸毛, “你在打什么哑谜?敢不敢跟老子说清楚!!”
池鸦:默默收拾东西.jpg
顾怀安没得到回答,在背后脸色阴晴不定地盯着池鸦的后脑勺看了好半晌,又看着堆了一地的东西:“……你翻出这些是想干嘛?收拾东西偷跑么?”
“钱、钱都没了, ”池鸦垂着睫毛,伸手捡起地上的书本, 拍拍,“我还能、怎么跑。”
……好像是这样。
顾怀安哼了一声,提了提裤管半蹲下去, 随手翻了下箱子里的东西,都是大学课本和一些记满笔记的本子。
他问:“怎么突然翻这些东西, 你不是已经毕业了?”
池鸦没说话, 从他手上把本子抽出来, 重新放回箱子里,随即爬起来,端起箱子往衣帽间走。
顾怀安蹲在茶几旁,看着他马上要走进衣帽间,忽然又抱着箱子回过头。
“顾怀安,”池鸦神色认真,问,“如果、如果我说,我没有保、保存那些东西。”
“——你信吗?”
顾怀安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那些东西”是哪些东西。
他在原地沉默了会儿,盯着池鸦的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冷笑:“你觉得我信么?”
听到他这一句,池鸦就微微垂落了睫毛,好像是有点……失望?
顾怀安看着他抱着箱子,在衣帽间门口呆呆地站了会儿,始终低着头,又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顾怀安紧紧拧起眉。
你又知道什么了?!
可青年单薄瘦削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衣帽间的玻璃门后了。
顾怀安站起身,手叉着腰瞪衣帽间的门:“你真不出来吃饭?”
池鸦的声音隔着门,闷闷的:“不吃。”
“哼。”顾怀安冷笑,“随便你!”
他转头大步走出,把客卧门摔得震天响。
顾怀章在客厅门口逗狗,闻声起身回头,淡淡瞥来。顾怀安冲担心询问的张妈叫嚣:“不用管他!他要饿也没人给他追着喂饭吃!说两句就耍脾气,明天他得骑我头上来!”
张妈无奈叹息。
这小俩口怎么三天两头吵架拌嘴的,没个消停!
老二脾气总是这么坏,当大哥的也真是淡定,还在那儿逗狗玩儿呢,也不说叫小池出来吃饭。
好好一孩子,给饿坏了怎么办?
淡定的顾家大哥目光从紧闭的客卧门上一掠而过,面无表情地丑拒了再次企图钻空子溜进客厅的包青天。
包青天抬起狗狗眼,委屈地呜呜叫。
今天又没有人在桌子底下偷偷喂你肉包子,跑进来做什么。
顾怀章垂眸,琥珀眸子冷淡地盯着它。包青天怂怂地缩起耳朵,不情不愿地趴在了台阶上。
顾家今早的餐桌上缺了一个人。
只是缺了一个人,却就像空出了很大的空缺似的,顾家兄弟俩坐下来时,不约而同瞥了眼那个空出来的座位。
顾怀安撇了下嘴。顾怀章表情未动,淡淡收回了视线。
张妈走进来,放下粥锅,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说:“快趁热吃,看等会儿馒头都冷了。”
顾怀章嗯了一声,依旧稳稳地坐着,两只手修长劲瘦的手指在胸前交叉,白皙手背上凸起淡青的血管。
他没动,顾怀安就也没动,两条胳膊抱在胸前,靠在椅子上垂着眼皮看小碟上的青花,像在等人的模样儿。
餐厅外有模糊的响动,随即传来池鸦的声音,低低闷闷的,叫:“张妈——”
“哎哎,在这呢。”张妈转身出去,声音隔着门传递进来,“怎么啦,小池?”
池鸦说:“没什么事儿,就是跟、跟你说一声,我去、上班了。”
“上班?可是你都没吃饭!”张妈的语气很不赞同,“不吃早饭怎么行?要得胆结石的!”
“偶尔一次、也没事啦。”池鸦的声音很明显是在笑,可不知道是不是距离远且隔着门,总觉得闷闷的,没什么精神,说,“现在没、没有胃口呢……”
顾怀安冷冷哼了一声。
行,还真给他耍脾气是吧。
首位上的男人垂着眼睫,看不清楚神色。
外头的两个人似乎是说着话就走出去了,渐渐模糊了听不清,没一会儿只听见张妈的唉声叹气地回来,另一个人的动静已经全然消匿了。
轻轻一点响动,是顾怀章拿起了筷子。
顾怀安还是没忍住,往餐厅外头看了一眼。
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客厅。
今天池鸦拍摄到很晚。
昨天莫失顾念着他时隔日久才重新开工,所以任务安排得轻松,主要是叫他适应一下,找找感觉。
今天就不成了,足足一百多套的衣服,从早上九点开拍,拍照片,每件还要录一点视频准备着放到网店的视频账号上。池鸦拍到最后,换衣服换到麻木,两条腿几乎快要站到没有知觉。
他累,大家都很累,莫失面无表情地举着摄像机,简直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拍照机器,老板瘫在椅子上,手里还给帮忙举着打光板。
池鸦掩唇咳嗽了两声,声音听起来有点嘶哑,说:“这样、可以吗?”
“可以。”莫失点头,又说,“别动。”
池鸦维持住姿势,悄悄把僵直的脊背往墙上靠了靠。
头很晕,从早上出门被风一吹就有点晕,现在更昏沉,太阳穴隐隐的疼,眼睛很涩。
莫失盯着屏幕:“站直。”
池鸦只好直起身,说:“对不起。”
终于收工,老板打着哈欠站起来,嚷嚷说累死了。更累的两个人一声不吭,不想跟这个为了节省成本一个人恨不能当两人使的抠门老板说话。
静音状态手机上有好几个张妈的未接来电,还有两条短信,一条傍晚七点钟发的,问他下班了没,一条刚过九点时发的,问他怎么还不回家呀。
回家……池鸦咳嗽了两声,单手推着自行车,给她把电话拨回去。
张妈那边不是很安静,隐隐听见有狗叫,张妈说:“喂,小池呀,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呀!”
上回池鸦晚归就喝醉,张妈担心他这么晚不回家,又是在哪里喝醉了酒。
“手机、关静音。”池鸦疲倦地笑笑,“我加班了,才、才收工。”
电话里青年的声音低低哑哑,拖着一点尾音,像撒娇一样。
张妈心都化了,虾都顾不上剥,扎着手偏头对放在一边凳子上开了扬声器的手机说:“这么晚,那你吃饭了没有啊?”
“吃了,吃了盒饭。”池鸦跟她诉苦,“好油,好腻,没有、张妈做的、香。”
晚饭时是老板叫的外卖,他还是没胃口,甚至有一点恶心,只勉强吃了两根粉,剩下的莫失说别浪费,自己拿去吃了。
他才发现莫失看起来那么瘦,谁知道饭量那么大。
张妈笑,又心疼,催促他:“那你快回来,张妈给你做好吃的。”
“嗯嗯。”池鸦乖巧应声,又说,“不用、太麻烦,我喝一点粥,就可以。”
别的他也吃不下,只想喝一点最清淡的绿豆粥。
他感觉自己应该是有点发烧,可能是昨晚睡在地毯上,叫冷气给吹的。
张妈满口答应,说:“行,我这就去给你把粥给煲上。”
电话挂了,张妈抬头,对门厅台阶下给包青天梳毛的男人说:“谢谢大少爷帮我接电话啊。”
顾怀章坐在小竹椅上微微偏过脸:“没事。”
张妈进去把粥给煲上,在围裙上擦着手,又出来坐在门口继续剥虾。门厅檐下点着灯,雪亮的灯光照亮门口一圈儿空地。
晚上的风大,远处的树梢被摇动,在夜色里黑漆漆,显得鬼影一般。天渐渐热了,太阳晒了一整天,风里头也裹着点温热,混合着蒸发的草木香气,墙根底下和草丛里都有虫在叫,远远的还有南湖那边的蛙鸣。
什么动静都有,就是没有人说话谈笑的声音。
张妈看着台阶下男人被笼在光里,显得格外冷淡疏离的侧脸,不由在心里偷偷叹了口气。
顾家父母一走就是二十多年不回来,唯一的弟弟三天两头跟朋友在外头喝酒泡吧,也有自己的去处,就是回家来睡觉,也都钻在自己房间玩手机打游戏。
南湖这多少年,每天晚上都是这么的安静。
安静到寂寞。
好容易来了个小池,活活泼泼、青春洋溢的小孩子,搅动了南湖这一片死水,偏偏又总是跟二少爷吵架拌嘴闹矛盾,还说什么伤养好了,要搬出去。
瞧着大概也留不久。
南湖这几十年里,一些人来又一些人走,来来去去,只剩下个大少爷。
那些所谓的亲人,竟还不如一只狗陪大少爷来得久。
也不知道大少爷什么时候也能领个人回家。
或者小池再留久一点,也挺好啊。
池鸦觉得自己是真的发烧了。
似乎还挺严重的样子。
头越发昏沉,四肢酸软没有力气,两条腿软绵绵地蹬着车,险些拐出S线,回南湖的路上他没忍住,蹲在路边树坑里吐了一回,吐完才感觉好一点。
上山还剩下一点路,池鸦腿软地坐不上去车,只好推着自行车,慢吞吞回到了南湖庄园的大门口。
大铁门还没关,大约是给他留着门,南湖里的安保系统很严格,倒也不用担心进贼。
两腿酸软地走了一段路,他就实在挪不动了。
救命……谁家住的地方离大门口那么远啊!这壕无人性的资本家!
池鸦停了车,撑着膝盖坐在了路边一只长椅上。
算了,歇会儿再走吧。
可他太累了。才一放松坐下来,身体的疲倦连同精神的萎靡就一齐席卷了他,眼睛又干又涩,池鸦忍不住闭起眼,抱着胳膊把自己蜷缩起来,额头压在手臂上,滚热的触感就隔着单薄的一层布料,烙在他的胳膊上。
完了,这病来势汹汹啊。
池鸦这么想着,模模糊糊地就昏睡了过去。
再醒时是因为一声狗吠。
迷迷糊糊地感觉一只狗在舔他的脸,湿湿的鼻头拱在他的脖子里,隐隐的又有人低喝:“包青天!”
池鸦艰难地睁开眼,恍恍惚惚地看见自己面前站了个人,个字很高,头顶的路灯照亮了男人俊美到不像话的脸。
他眨眨眼,反应了好几秒,终于迟钝得被吓了一跳:“大、大哥……?”
顾怀章拽住不停往他身上扑的包青天,微微蹙着眉看他:“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来晚了!噗通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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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顾怀章给包青天梳完毛, 刚要准备把狗带回后面狗屋去,不想才走到门厅旁边那个岔口,包青天鼻尖在空气里嗅了几下, 就一拧屁股往另一条路上跑。
德牧在南湖从来都不用牵绳, 但是很听顾怀章的话。顾怀章忽然就没了狗, 微微一怔,转身大步追上去。
谁想没走几步,就看见路边长椅上蜷坐着一个人,脑袋埋在臂弯里,旁边歪歪扭扭地停着辆眼熟的自行车。
顾怀章手指勾住包青天脖子上的皮项圈,蹙眉打量迷迷糊糊仰起脸的小青年。
“你生病了?”
“嗯……啊?”池鸦反应了好几秒,然后点头点头,“好像是……”
他摸摸自己的额头, 跟顾怀章说:“我有点、发烧。”
顾怀章看他还挺清醒, 就说:“回去, 让张妈给你拿药。”
“不、不用,我不、吃药。”池鸦脸色微红,身子一歪在长椅上躺下来, 乖乖巧巧地说,“麻烦给我一床、一床被子, 我捂着、发发汗,就好了。”
顾怀章拧眉看着他:“不要躺这里。”
“那能、躺哪里?”池鸦缓慢眨眼,很努力地理解他的话, 五秒后他露出茫然的眼神,“你, 你不让我, 躺床上吗?”
青年圆溜溜的猫眼指责地看着他, 眼神流露出被欺负的委屈:“这是、我的床,我就、我就躺。你走开!”
顾怀章:“……”
他收回觉得这人还清醒那句话。
这是早给烧傻了。
他顿了顿,伸出手,四指并拢,轻轻碰了下池鸦的额头。
触感湿润,是额头上浮起的细汗,被风吹得冰凉。
可那点冰凉过后,立刻就露出了底下滚烫温度的狰狞。
顾怀章皱了皱眉,手伸在半空不知道碰哪里,只能开口叫人:“别睡,起来回房间。”
已经重新闭起眼睛的青年把自己又缩了缩,喃喃,“你好吵,好讨厌……”
顾怀章面无表情,盯着他看了两秒,利落伸手,抓着他手臂一用力,就把他整个人从长椅上给拎起来。
池鸦倏地睁眼,像小动物受了惊:“你干、你干嘛?”
顾怀章大掌稳稳握着他胳膊:“走。”
“走不动。”池鸦难受地皱眉,一个劲儿地往地上出溜,“我腿疼……”
包青天还在两人腿底下打转,一个劲儿地要往池鸦身上扑,呜呜叫着想叫人跟他玩儿,池鸦伸手抱住狗脖子,感觉大概感觉毛茸茸得很暖和,就抱住不撒手了。
顾怀章盯着面前一副相依为命誓死不能分离的一人一狗,眉头折起的皱痕不由又深一分。
他语气暗含威慑:“你到底走不走?”
可惜脑子烧傻的人跟醉鬼一样不怕他,抱着狗哼哼唧唧:“暖和……我睡了,别叫我。”
顾怀章一声不吭,直接就上手了。
抱人这事儿,反正是一回生二回熟,顾怀章心如止水,觉得自己并不会再像上次那样的失态。
可这温软的一团落进怀抱,紧紧偎靠在他胸膛上时,还是忍不住呼吸一滞。
顾怀章顿了顿,没有去看怀里的人,长吸一口气,低低喝开在腿边转圈的包青天,就抬脚迈腿,抱着人往客厅走去。
张妈闻声而出,又一次看见大少爷抱着弟媳妇进来,一时也没顾得上诧异,着急着去担心人:“小池这又是怎么啦?!”
“烧晕了。”顾怀章脚下不停,一边偏头道,“去拿药。”
张妈给他帮忙推开客卧房门:“好好,我这就去拿!”
怀里的人哼哼唧唧:“我不、我不吃药……”
顾怀章没理会,径自抱着人穿过小客厅,走进里头的卧室。
池鸦躺到床上去,怕冷似的抱着胳膊把自己缩起来,顾怀章顿了顿,俯身扯过被子抖开,给他好好地盖上。
池鸦闭着眼,乌黑短发在枕头上墨似的散开,半张绯红的面颊藏在被子里,蚕丝被鼓起小小的一团,看起来是很叫人心软的乖巧安静。
顾怀章站在床边看了看他,摸出手机转身打电话。
才张口叫了一句李医生,腰侧的衬衫就被一只手软绵绵地给抓住了。
顾怀章不觉断了话头,低头去看,就看见一只灯光底下白生生的手抓在他深黑色的布料上。
床上的青年迷迷瞪瞪地睁了下眼睛,很抗拒地说:“不要、医生……”
顾怀章没责任关心他为什么不要医生,直接抬手抓住他手腕,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去,一边举着电话言简意赅:“有人发烧,很严重,尽快来。”
那头立马应声。电话挂断,这边床上的人还在哼哼唧唧:“别叫、医生……我没钱,我,我付不起钱的……”
再嘟囔了什么已经听不清,顾怀章垂眸,把池鸦的手塞进被子里。
不小心碰到一片莹润的皮肤,大约是躺下去的时候不注意,衣裳被蹭起来露出了腰身。
顾怀章动作微僵,指尖动了动,床上的人不安定地低哼了一声,顾怀章一抿唇,稍显匆促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烫。
顾怀章指尖无意识地攥进掌心,忽然想起以前有人送过他一块玉,羊脂美玉,触感滑腻得不可思议,仿佛拿握的力气稍稍大点,那玉就会滑脱到地上去。
身后脚步声匆匆跑近,张妈端着温水和药瓶,围裙口袋里装着体温计:“我先给小池量一下.体温。”
似乎老一辈人都更习惯用水银的这种。顾怀章让开地方,看张妈甩好体温计,小心翼翼地撩开被角。
顾怀章目光下意识一瞥:“……”
果然是腰。
很白,线条柔韧流畅,微微凹陷下去,还露着一点肚脐,被雪亮灯光照出一层隐隐水光,比羊脂玉看起来更多了肉.体的欲色。
看起来就很适合什么人的手用力掐上去。
顾怀章微不可察地抿起唇,刚刚和这截腰意外接触过的手攥了攥,稍微背到身后去。
像是自欺欺人地藏起某个罪恶的证据。
张妈给池鸦夹上了体温计,又匆匆跑出去,没一会儿又端着一盆冰水进来,里头泡着两条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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