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 by朦胧见

作者:朦胧见  录入:11-19

久到空山以为他是站着陷入了深度冥思,已经神魂游离了。
“阁主?”空山叫了一声。
江月白抬起头,眉眼间眸色却是有些恍惚,淡淡道:“把这些饭菜给其他守卫和弟子们分一分,他们这几日辛苦,补些宵夜。”
他瞧了一眼空山脸侧的汗,轻声补充,“你也吃点。”
空山今日山上山下跑了个来回,正饿着,忙答应下来:“好嘞!交给我吧!”
......
江月白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取密室里存放的那个紫藤花穗。
事情虽会遗忘,但他留下了许多东西——有故人的遗物、有知己好友的信物。
虽然他已经记不得那些东西属于谁,但是也不愿意丢弃。
灯下细看,两个花藤穗的编法并不一样,但是风格很像,一看就出自同一人之手。
江月白心乱如麻。
记不得的曾经,就如再也不会复生的人。
他早就不是那个他了。
往事如烟散,逝去不可追。
那人说得没错,只当是新识的朋友就好。
赠花穗只是告诉他过往相识不是假的,其余别的,就不奢求了。
江月白心想,若那人真在相逢那晚就向他强行倾诉那些过往情深,他不会感动涕零,只会觉得无助、重压、不知所措。
如此这般,倒让他轻松了不少。
江月白放回了花穗,仰躺在椅背,闭了眼。
可闭上眼后,面前却不是漆黑的,而是挥之不去的各种画面——
那人布满茧的手、那人的粗布衫、那人安静不言的垂眸、还有小圆哭泣时头上一晃一晃的碎发......
那人的眼睛很好看,是一种很深邃的感觉。
只用看一眼,就能看到时光的味道。
从深浅错落的眼睫描摹而过,如同读过了许多无言的故事。
无言的故事到底是什么。
他原先不想知道。
但现在很想知道。
......
空山凝露与守卫弟子们一起大吃一顿。
酒足饭饱,他们还一起赏了天上的绝美春月。
“唉,阁主还是第一次邀人赏月,居然被拒绝了。”空山无限感慨。
其他弟子们都好奇:“什么人,竟舍得拒绝阁主的约?”
“一个......”空山说,“很特别的人。”
弟子们道:“就是上次来阁中那个?穿的很破带着孩子那个?”
不过当时夜色太深,大家都没怎么看清。
“怎么特别?”大家问。
“这要从头细说......”空山正待继续吃鱼顺便慢慢叙说,却被人抽走了手里筷子。
“好了,别吃了!”凝露拉住赏完月色又要继续吃的空山,“你该回去站岗了!阁主一个人不安全。”
“阁主修为高深莫测,怎会不安全?”空山喝了弟子们偷偷搞来的酒,有些醉,憨憨笑道,“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咱们两个是阁主的近侍!”凝露提高声音。
“那是因为咱们两个剑练得最差,阁主专门安排了眼皮子底下的位置,好随时指点差生。”空山醉后吐真言,“你不会真以为我们厉害到能当近侍了吧?就你那个......”
凝露端起一杯冷水便泼了空山一脸!
满座都惊呆怔住了。
空山也怔住了,呆愣片刻,他落水狗一样甩了甩脑袋,抹了把脸:“这是哪。”
凝露提起他便走。
冷水一泼,又狠狠吹了吹山间夜晚的冷风,空山酒全醒了,冻得直哆嗦,一路被连拖带拽揪回了涟波殿。
涟波殿一切如常。
唯独阁主寝房灯火未熄。
按理说,这个时辰,阁主早该休息。凝露丢了空山,轻手轻脚踩上台阶,从窗纸洞眼往里瞧——这个洞是空山很早以前扣的,用来观察阁主何时休息以便伺机偷懒不练剑,后来被她霸占,而今已成了她的专属窥探口。
空山手脚并用地爬到池边吐了会儿,起身正对上折返回来的凝露。
“你别这样看我......”空山虚弱地说,“你很吓人。”
凝露脸色阴沉:“阁主没救了。”
空山立时紧张起来:“阁主......真、真的出事了?”
不会啊,他只是去喝了一小会儿酒,难道那个怪物血尸回来了?!
他刚要绕开凝露冲上涟波殿,忽听凝露沉声道:“阁主被那个毁了容的女人迷住了。”
空山满脸疑惑地回身。
“那个人很不简单。”凝露神情如临大敌,“我怀疑阁主马上就要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也喝酒了。”空山转身又呕了一口酒,抹了把嘴重新转过来,“人家那么善良,都说了不强求阁主能记得,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你懂什么叫做‘欲擒故纵’吗?”凝露嫌弃地看向他,“你读过兵书吗?懂得博弈吗?知道尔虞我诈吗?”
空山真诚道:“我只是个单纯的剑客。”
“她越是哭诉前情、越是死缠烂打,阁主越会觉得手足无措无能为力。”凝露道,“可她现在这样,阁主只会心怀愧疚,再加上她的几分姿色,已经将阁主收入囊中了。”
空山面露震惊恍然,而后道:“没懂。”
“你想,阁主不记得她了,看她就像看陌生人,再怎么叙说过往,也只是在听别人的故事,无法触动,只能将她当个累赘照看余生,那样的关系风一吹就散了。”凝露讲解道,“但若让阁主再重新爱上她一次,那便坚固牢靠,此后眷侣成双再不分离了。”
空山怔然,半晌道:“我不信。”
首先,那个姑娘是个善良的可怜的被毁了容的姑娘。
其次,阁主潜心修道,不可能对谁动情。
最多就是演一演夫妻,已经仁至义尽了。
凝露严肃道:“我必须要做点什么。”
空山惊恐:“你要去暗杀她?”
“不。”凝露表情认真,“我要去请求拜她为师。”
空山更为惊恐:“你不要阁主了?!”
两人正待继续探讨,忽然远处传来门轴转动的“吱呀”一声——
江月白提灯走出。
两人赶忙换了表情,退开行礼:“阁主。”
江月白道:“早些休息。”
空山小心翼翼地问:“深更半夜,阁主要去哪里?”
江月白经过他时淡淡回道:“人你请不来,我亲自去。”
江月白走得很快,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空山与凝露对视一眼。
“完了。”凝露说。
“好像是的。”空山道。
“夜半三更,孤男寡女相逢。”凝露道,“阁主可能马上要有第二个儿子。”
“也许是女儿。”空山纠正。

空山与凝露的辩论, 江月白隔着几道墙仍然听了个一清二楚。
凝露说得很有道理,所言种种也是他心存顾虑的原因所在。
那个人真的太能调动出他愧疚的情绪了,让他一连几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夸一句对方手段高超不为过。
但对方也有很多地方不像装的——
一来穿得实在太破了, 且破得很自然,一看就是经常穿破衣烂衫的人, 不像是刻意装可怜。
二来, 哪怕是在无人之地,也没有在孩子面前说他一句不是, 甚至还帮着他说话。
综上,他目前还是暂且认可空山的观点, 勉强认为那人是个善良单纯的好人。
......
深夜的山谷寂静。
晚风, 落花,淡香, 相得益彰。
小院还未熄灯, 偶有细微的声响传出。
江月白在侧墙的阴影里站了许久, 才迈步走出了阴影。
大门随意敞着, 不用叩门。
院中微微飘着汗水的气息。
小圆在练剑。
起手, 平刺, 背剑,回锋——
旋腕, 搅水式, 浮波流云, 白虹贯日!
满地的落花才后知后觉随剑风飞起,飘飘摇摇。
江月白微诧。
这套剑法, 远比缥缈阁最熟稔剑法的弟子还要运剑流畅。
若空山与凝露能使出这样的剑招, 他该奖赏他们三个月不用练功了。
可小圆没有得到奖赏。
反而得到了一盆冷水。
“旋腕干什么。”
穆离渊坐在远处的台阶上看他练剑, 嗓音有些冷。
小圆抹了把汗, 嘿嘿笑了下:“剑花呀。”
“制敌剑不需要剑花。”穆离渊说。
“可是你教过我剑花的呀!”小圆委屈,“教了却不准我用!”
停顿片刻,穆离渊声音和缓了些:“用得不是时候。”
“那该什么时候用?”小圆问。
穆离渊没有回答,小圆跑近要他抱,却发现他的目光越过自己落在身后远处。
小圆转头,看到站在落花飘摇里的人。
白衣融进夜色,好似要化的霜雪。繁花落地,四周寂寥无声。
小圆不懂什么美景构图,但面前的风景让他觉得好看得失真,像一幅画。
看清来人面容后,小圆惊喜地咧开一个巨大的笑容,就要飞奔扑过去。
却被穆离渊拉住了——
“你回去睡觉。”
“我不睡!”小圆不服,“我不困!”
“我认为你困了。”穆离渊把他拉近,嗓音微低,“现在去睡,明天给你做虾吃。”
小圆咬着嘴纠结了一下,最终在抱抱江月白和吃到好吃的虾里,艰难地选择了后者。
江月白唇角摆好了温和的笑容弧度,缓步走上前。
穆离渊从台阶上站起了身。
江月白的笑便有些不自在了。
可怜人屈膝坐凉阶,他觉得很是怜惜。
现在可怜人站起身,比他还要高出半头,着实让他有些怜惜不起来了。
“晚上冷,怎么穿这么少。”穆离渊垂眸看他。
这道嗓音很低柔,似乎比对待小圆还要更宠溺温柔。
江月白站住了脚步。
对方每次都把关心的话说得很自然,好像他们是多年来从未分离过的密友。
但这种感觉让江月白非常不适,甚至是不喜欢的。
因为他并不想把从前的一些旧情延续到现在——如果每一段感情都纠缠不清,那他的“逍遥”也不是逍遥了。
“冷对我而言......”江月白试图向这个单纯朴素的可怜人解释修仙之人是不畏寒的,“不算什么。”
当然,其实他还是有点怕冷的,因为他习惯了收敛灵息仙气,好伪装成一个普通修者。
穆离渊闻言,没有说什么,只用双眼微微笑了笑——这种笑很深,也很浅,总之无声。
像在说:你开心就好。
江月白感到很不舒服。
他清了下嗓子,换了个稍显严肃的表情,问道:“小圆的剑是你教的?”
穆离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侧身让开了台阶:“外面风大,进屋说吧。”
江月白迈步登了一级台阶——
脑海忽然闪过凝露那句,“阁主马上要有第二个儿子。”
于是又收回了脚。
“太晚了,我就不进了。”
渣男行径他已经对此人做了一次了,不能再做第二次。
夜深人静,孤男寡男,不太好。
穆离渊回头看向他,眸色中隐约有细微的神情变化,似乎是笑,也似乎不是,总之没有再强求,直接在屋外的冷风里回答了刚才的问题:“是我教的。”
“那是什么招式?”江月白问。
“剑谱,《秋水问枫》。”穆离渊道。
“你与谁学的?”谈到剑招,江月白也没心思再摆出虚假的和颜悦色了,句句直截了当。
春夜寂静,便显得这阵短暂的沉默有些漫长。
“向我师父学的。”穆离渊停顿了片刻才给了回答。
“你师父是谁?”江月白追问。
穆离渊笑了笑,垂眸又抬眸,将面前的人缓缓看了一遍。
江月白一开始没有明白,但是两人之间寂静得久了,他便忽然明白了这个眼神里的答案。
他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身份关系有点复杂,好像越来越超出他可以接受的范围。
“有点冷,我进屋坐坐。”江月白又重新迈上了台阶。
屋内物件堪称简陋,但却整洁。小圆已经在内室睡熟了,从屏风后传来平稳的呼吸,时不时还夹杂着几声哼哼唧唧。
听起来软软的,很可爱。
江月白手指攥在一起捏了捏,假装已经捏住了小圆的圆脸。
“你可以进去看看他。”穆离渊从后面跟上来,顺便带上了房门,“他睡觉很不老实,总是踢被子,还总是说梦话。我每次守着他睡觉,能听到很多个他梦里的故事。”
江月白转过身:“照顾小圆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穆离渊用简陋的茶具为江月白倒了杯热茶,递过去:“小圆很调皮。一个人照看确实有些辛苦。”
江月白接过了热茶,略微沉默了一下。
因为按照他预计的发展,这位善良淳朴的可怜人肯定会说“不辛苦”,而他就要表现出关切的模样闲聊——聊一聊他本人都忘记了的、多年来极力想要记起但怎么都记不起来的剑法,再聊一聊他们两个人究竟是怎么从师徒关系发展出不伦之恋的顺便从闲聊中问出这个和他们俩长得很像的孩子到底是用什么神奇方法搞出来的......
但现在对方已经表达了“很辛苦”,以上步骤似乎都可以省略了。
“和我到山上去住吧。”气氛烘托到这里了,江月白跳过了套话的步骤直接说来意,“我已经让人收拾了房间,明日再去为你添置些物件和衣服。”
江月白自诩不是不愿负责的人。
说出了这样的承诺,也能让面前这个曾被负心伤情的人安心。
然而江月白话音落后,对面的人只是笑而不语。
江月白忽然有一种极为强烈的预感:他似乎要被对方拒绝第二次了。
怎会如此?
难道对方当真只是逃难路上碰巧途经此地?完全没有任何来讨要名分赖着不走的意思?
还是说......这样的表现,又是这个人设计的另一个让自己心软信服的把戏?
“仙君先把热茶喝了。”穆离渊伸手,请江月白在桌边坐下,语气依然很温柔,“凉了就没法驱寒了。”
江月白在桌边坐下,心情复杂地喝了口茶。
穆离渊坐在对面,安静专注地在看他喝茶。
窗缝透进来些凉风,将本就不算明亮的烛火吹得摇摇晃晃,落在面容上的光影也明暗错落。
江月白喝了几口便不喝了。
气氛太静谧,便显得呼吸声格外清晰。光影错落下,近在咫尺的眉眼像墨笔勾勒出的,引人意乱。烛光的摇曳与呼吸的气息一同起伏,在静夜里弥漫开无声的暧|昧气息......
这气息很古怪,浓郁却没有来源,寻不到又无处不在,和他们之间这种至今还没有清晰明了的身份一样朦胧。
江月白当即放下茶杯站起了身。
多年阅人的经验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
“深夜造访冒昧了。”江月白不再虚伪假笑,换回了自己惯常的“淡淡”口吻,“你早些休息。”
穆离渊抬眼瞧着他利落起身的动作,眸色里还是从容又暧|昧不清的浅笑——江月白对视着这双含笑的眼,觉得这样很不妥。
对方似乎在明目张胆地和自己调情。
空山那傻小子的猜测完全不靠谱,面前这个人根本就是装得人畜无害实则城府极深的狐狸精。
“仙君,”穆离渊没有起身送客,反而轻声问,“要给我准备什么样的衣服?”
江月白看着这双含情脉脉的眼,心内泛起一丝冷笑,表面仍是平静温和的:“你想要什么样式的,我可以吩咐人去做。”
“所以仙君,”穆离渊迎着江月白审视打量的目光,眸色仍旧是似笑非笑晦暗不明,“是要认我和我的儿子了?”
江月白直截了当道:“别笑了。”
这人每次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暧|昧不清的笑,他很好笑吗?显然不是。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对方在刻意撩|拨。
穆离渊抿唇,很听话地不再笑了。
“我只是看你们过得可怜,”江月白勉强维持着心平气和,“以前的事情我记不清了,但既然你开了口,我也就当你说的是真的。”
对方到底有没有撒谎,其实他都无所谓。这些年来来找上门要他负责的人太多了,数都数不清,他也从来不会过分深究。毕竟“要他担责”这种事几千年来做过太多次了,早已经习以为常。
此刻就当对方说得是真的,孩子都给自己生了、这么多年的穷苦辛劳也都受了,他当然须给对方安排一个衣食无忧的余生做补偿。
“仙君是不是在疑虑,”见江月白许久没有说话,穆离渊忽然问,“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们的?”
江月白抬起眼,轻微地挑了挑眉,但没有回答。
沉默一下后,穆离渊站起了身。
本就晦暗的烛火被遮挡,笼罩下一片深黑的阴影。
“不如这样,”穆离渊低缓地说,“师尊亲自来和我试一试,不就知道能不能生出来了?”
江月白:“......”
好一个不怀好意居心叵测的坏男人。
江月白站在原地没动。
穆离渊往前走近了一步,向江月白伸出了手,掌心向上,是个邀请靠近的动作。
“夜深了,我服侍师尊到榻上休息,好吗。”
江月白垂眸看着对方的手——硬朗、骨感、薄茧遍布,不是一双细腻的手。
他很快便在心中有了判断:常年做粗活的手,也可能是常年拿兵器的手。
江月白还在思索间,穆离渊已经拉住了他的手,准备带他向里走。
“不用了。”江月白抽回手,把话说得很直白坚决,“从前逍遥世间,或许常有风流犯错,我道歉,但那都是从前,如今我避世而居潜心修行,想要悟透清心剑法,凡俗种种,我都已厌烦,不想再碰。”
烛火昏暗,但江月白还是清楚地看到对方脸色僵硬了一下。
“当然,你也不用担心,”江月白保证道,“你是什么人对我而言都不重要,如果你愿意留下,往后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如果不愿留在此处,我会给你一笔银钱,足够你们生活。”
穆离渊很久没说话,深呼吸了几口,才略带颤音地喃喃:“师尊......”
虽然对此人刚接触自己几天就亲昵叫师尊这个行为不很适应,但江月白理解对方大抵是因为自己的话太直白而难过,于是努力把面色放温柔了些,叹了口气:“我说了,我会对你们负责的......”
“师尊说从前常有风流犯错......”穆离渊话音颤抖,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极为艰难,“真......真的吗?”
江月白皱眉,忽然有点不耐烦。
难道他夸下海口说了一句“我会负责”,就彻底被缠上了?还有义务把之前千百年的旧事都认认真真仔仔细细跟这个人反思分析一遍?
“我随口一说,你别太较真。”江月白放了左手捏着的茶杯,往屋门口走,“往事太多,我大都记不清了。时辰不早,你休息吧。”
刚走到门口,忽然耳边凉风一扫,接到了一道带着哭腔的传音:
“阁主!阁主救命!那个怪物又回来了!阁、阁主你快回来呀呜呜呜!它好凶我们打不过啊啊啊!”
江月白掐断了传音。
空山这臭小子怎么还哭上了?!
出门没走几步又收到了一道传音,这回是凝露的。
凝露倒是没哭,语气镇定:
“阁主!那个怪物把我们暴揍一顿之后又消失了!”
“涟波殿内有十八件武器摔碎,三十本剑谱损毁,您的佩剑剑柄也被怪物啃了一个牙印。”
江月白听得心在滴血,回了一道传音:“空山没事吧,怎么哭了。”
“没有。”凝露认真严肃回道,“他躲得很远,躲在水池里,是被我给捞出来打哭的。”
江月白:“......”
空山与凝露日日闹矛盾,不是吵架就是打架,一打就打得头破血流,着实不让人省心。
江月白走出了院门,忽然又想起什么,步履匆匆转身往回走。
穆离渊正站在门口安静地望着他,背后微弱的烛火笼罩出身形——来时江月白明明看到对方个子很高,可此刻背光而立的身形很颓丧,失魂落魄的。
“你与孩子今夜不要出门,安心歇息,”江月白快速说,“我回山上看看。”
“是那个怪物回来了吗。”穆离渊问。
江月白点头。
“会来这里吗。”穆离渊小声问。
“我会吩咐巡逻守卫守好尘涧谷,”江月白道,“应当不会有事的。”
“可是......”穆离渊欲言又止。
江月白保持着耐心站在原地,接了他的话:“可是怎么?”
穆离渊犹豫很久,才轻声说:“我好怕......”
“不必怕。”江月白安慰道,“外面有巡逻守卫,我回去之后会发传音通知长老们,让他们加派人手......”
“我知道了。”穆离渊嗓音暗淡,“仙君回吧。”
漏风的木门关上了,从破烂木缝里透出的点烛光也熄灭了。
江月白看着在自己面前关上的门,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
他心内泛起一丝冷笑。
这人居然还想和他玩欲擒故纵,那就别怪他反过去玩一玩当个教训了。
......
空山被凝露揍得鼻青脸肿。
“好姐姐,别打了!”他趴在凝露脚边连连讨饶,“我错了!我已经认错了啊......”
他实在想不明白,只是怪物来袭的时候他一个紧张跳进了水池里,怎么就惹得凝露这样一顿凶猛的暴打。
他已经道了歉认了错,凝露反而打得更狠了。
比刚刚那个怪物下手还狠。
“你是不是被、被怪物附体了啊!”空山抱住自己脑袋。
凝露猛地停住了手,俯身下来,神秘兮兮地低声说:“我在试验。”
空山仰起鼻青眼肿的脸:“试验什么啊......试验我多扛打吗?”
“试验阁主到底有没有真的爱上那个女人。”凝露的拳头都已经渗了血,可脸上的表情依旧认真正经,“如果阁主在一刻钟之内回到山上,证明他还没有爱上她。如果阁主在一刻钟之内没有回山,证明他已经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你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嘛!”空山对自己挨的这顿打非常不服气,“你就算不打哭我,阁主也会马不停蹄赶回来的啊!涟波殿里有阁主视若珍宝的剑!还有阁主这么多年收集来的各种宝贝剑谱!怪物来作乱,阁主肯定心急如焚啊!”
“不,一,定,哦。”凝露缓缓说,“在阁主心中,山下那个女人的分量,很可能比全部这些加起来还要重。”
“怎么可能!那个女人才出现多久!”空山断然否定,对神神叨叨的凝露感到气愤,“全缥缈阁的高手都被阁主吩咐驻守在山下山谷了,现在山下可比山上安全多了!阁主又不是傻子!哪里更需要他还会判断不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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