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不用了,我现在跑去客房睡,还以为我嫌弃表哥。”刘俊恩确实嫌弃,但嫌
弃的是占表哥身的那东西。
“太晚了,你先睡吧。”
刘俊恩一口饮干净,壮志豪情的出了厨房,他不想妈妈担心他,表哥应该睡了吧?
刘妈妈回到卧室,关上门推了睡着的老公,刚说个开头,刘爸爸就急了要往出走看看儿子,被刘妈妈拦住,一通比划。刘爸爸小声说:“你有星诺电话吗?别打电话了,给他打钱转账。”
“星诺不是这种人?”刘妈妈误会丈夫了,以为老刘觉得星诺没收到钱所以不尽心。
刘爸爸正色说:“我知道,我不是那意思。但一是一,二是二,星诺跟儿子是朋友,帮他想办法,说的是实话,但咱们付了钱,这就是交易买卖了,不能占星诺便宜。”
在商言商。
其实刘爸爸有个小心机,付了钱,就是池星诺解决不了,也会请背后的大人冥官帮忙出手的,他们‘花小钱请大佛’。
冥官可是宁姨妈花钱砸都砸不来的。
“你说得对,上次星诺帮黄家解决事情,不提补课费,事后婉瑜给了八万八,咱们这个比小辰的可严重。”
刘爸爸说:“十八万八吧。”
“好。”
刘妈妈有池星诺微信电话,大笔金额转了支付宝。池星诺洗完澡钻进被窝打算睡,手机就跳出一条转账消息,他一看,握着手机惊住了。
“这么多钱。”
不仅如此,刘妈妈还发了很多消息,把前因后果说明白,以及一定要让池星诺收下,不然不好意思麻烦池星诺云云。
池星诺拿着手机去了隔壁,他都不知道能不能办成,还不知道那鬼是什么——他就是门外汉摸着点皮毛的二把刀。
“大人。”
“进。”
门没锁,池星诺推门进,宫曜躺在床上,池星诺握着手机上前,解释了一通:“大刘妈妈给我打了钱,我又不会这些,万一没办好耽误了事。”
没拿钱之前,他就是尽力而为,帮朋友。可拿了钱,他就得想办法解决好。
宫曜看了眼,十八万八,他在人类世界生活了大半个月,也和池星诺逛过超市,自然知道人类物价和底下不同,十八万八已经不少了。
“收下吧。”
宫曜看了眼小朋友,这些钱吓得,不由说:“你去办,不必怕。”
“大人,你说的话,好像我爷爷说的话。”
宫曜便说:“我靠小诺养着,也要出一份力。你答应刘家,明日我同你一起过去。”
“好!”池星诺立即安心了。
宫曜心想,这便是阳间人类的亲子活动了,小朋友还小做不好,大人得带一带的。
刘妈妈接到回信,也松了口气,星诺领了钱就好。
隔壁卧室。
刘俊恩看到表哥睡了,悄悄松了口气,连忙冲澡而后僵硬着上床睡,抱着星诺说的话洗脑自己:不会伤人,一拍两散,不会动他的……
屋里很静,只有呼吸声,刘俊
恩不知不觉也睡着了,这一晚噩梦连连,最后变成了找厕所,被尿憋醒的,才想起来他临睡前喝了一杯西瓜汁。
刘俊恩脑子醒了一些,有些僵硬先看侧边,“表哥,我去尿——”
床边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刘俊恩满脑子乱七八糟的脑补,先开了灯,他怕看到什么,故意抬高声音:“哥你在厕所吗?我想上厕所。”
回答他的是窸窸窣窣声音。
“那我去客卫了,没事你慢慢上。”刘俊恩浑身毛都竖起来,镇定的开了门去客卫。
那种窸窸窣窣,像是牙齿啃噬什么声,刘俊恩自然的想到了阿姨说的,丢的两条活鱼——家里早上还剩下四条。
他在客卫马桶上坐了许久,腿都麻了,本来想跟星星说些什么,但出来的匆忙,忘了带手机了。
最后无法——天还没亮,只能硬着头皮回到了卧室。房间灯亮着,表哥半躺坐在床上,听到他的脚步声,露出微笑来,“弟,你去了很久。”
“我拉肚子。”刘俊恩回答,他觉得表哥脸上的笑,像是短暂餍足后精神兴奋,想玩弄猎物看看好戏的神色。
而他就是那个猎物。
“我还以为你很怕我。”李怀铭微笑着说。
果然。刘俊恩心想,可能怕到麻木,还是如何,这会他异常冷静,笑了下,听到自己如常的声音说:“怎么会,哥你又不吓人,好困,我继续睡了。”
李怀铭歪了歪头,揭开了一侧被子邀请弟弟,脸上表情像是邀请猎物入他的地盘。
刘俊恩坦坦荡荡的过去,冲着对方笑了下。
“哥,你记得关灯,好晃眼。”
“嗯,我知道了。”李怀铭关掉了灯。
屋里很漆黑,刘俊恩看到‘表哥’亮的有点不对劲的眼,他闭着眼翻了个身,侧躺着,便听到背后轻笑了声。
“弟弟呀,你长大了……”
真美味。
刘俊恩听到背后咽口水的声,他心跳的很快,咚咚咚的,在安静的晚上尤其明显。
果然背后又是一道轻笑声:“还没睡啊,快睡吧,我以为你真的不怕……”
“怕就好。”
刘俊恩嘴硬不起来,拉着被子盖全,闭着眼睛。之后的时间度日如年,他能感觉到背后还有目光盯着他,直到他的房门敲响。
“恩恩,你起来了吗?”刘妈妈在门外声有些焦急,“我推门进了,你们俩别睡了,吃早饭了。”
宁姨妈声:“这才六点多,你让俩孩子多睡会吧,别进去了。”
“昨晚恩恩没怎么吃,肯定饿了。”
刘俊恩在床上鲤鱼打挺起来,“妈,我饿了,我起来了。”他妈就是仙女下凡,拯救他来的!
早餐桌上。
人都到齐了,宁姨妈好奇说:“你们昨晚睡好了?今天都起的这么早。”
“睡得不错。”李怀铭说。
刘俊恩想到半夜被这东西戏耍
,这会玩笑似得告状说:“姨妈,我哥大半夜的不睡,还故意吓唬我,问我怕不怕,我说不怕,他就冲我流口水,说要吃了我。”
起料姨妈姨夫脸色都微微起了变化。
“妈我跟弟弟闹着玩的,不是故意的。”李怀铭说。
宁姨妈点了点头,几分认真说:“这种话不要乱讲,大过年的不能触了霉头,大师说了要慢慢养,总会好的。”
刘爸爸和刘妈妈互相看了眼,感觉大姐这话里有话,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一大早,池星诺和大人收拾好出门,昨天下了大半夜的雪,后半夜雪停了,积雪寸尺厚,天还黑的时候,小区物业员工已经铲雪、扫雪,此时过道很干净。
有一段路还有工作人员正收拾,见户主出来笑着道早上好,提醒注意脚下防滑。
“谢谢,辛苦了。”池星诺回道。
员工知道这位户主,今年才转户的,才上大学真是年轻,穿衣服很朴素,待人也很平和客气的。
“咦,怎么两串脚步,明明就一个人,雪地里是四个脚印……”
池星诺到达刘家,摁了门铃。
刘家人很热情招待,池星诺说来吃过了。刘妈妈跟姐姐说:“恩恩朋友,昨天你也见过,他们年轻小孩跟我们逛景点肯定无聊,就叫来了朋友一起。”
“那走吧。”宁姨妈说。
昨天下雪,市里路面雪都化开了,刘父想到媳妇儿交代别打草惊蛇,按照昨天商量的来,便还是镇定去公司,临走前说:“就别开一辆车了,路面滑,开两辆,我让司机留下来。”
刘家有七人座的车,但刘父都这么提议了,姨夫就顺口说:“也是,安全第一。”
李怀铭看向池星诺,神色若有所思,一言不发。
于是宁姨妈姨夫李怀铭加司机一辆车。
池星诺刘俊恩刘妈妈三人一辆车,表面上这么安排,其实还有大人,但大家看不见。
一上车,刘俊恩坐在驾驶座,看到姨妈的车开走了,这才叽里呱啦一通说昨晚的事:“……吓死我了,我背后毛都竖起来了,他真的想吃了我!”
“你怎么不告诉我。”刘妈妈面色担忧。
池星诺则是扭头看大人,“大人,那恶鬼是什么?”
前排刘妈妈、刘俊恩:……瞬间凝神静气。
池星诺家的大人在车上?
刘俊恩想起来了,难怪刚才‘表哥’一直看星诺。
母子俩半晌不知说什么,紧接着,面前空气中活生生的变出了人形,刘俊恩瞪大了眼,“星诺,你不是说你爷爷给你请的长辈么。”
“是啊。”池星诺介绍:“我家大人,姓宫。”
宫曜颔首。
刘俊恩呐呐说:“我还以为你家大人跟你爷爷一样大……没想到好年轻。”
“是很年轻。”刘妈妈拍儿子,很是客气郑重说:“宫先生好。”
“大人好,我是星诺朋友刘俊恩。”
宫曜说了你好,看向小孩,直说:“有点意思,得扒了他的人皮,才能看到里面装的是什么。”
“扒皮?”刘俊恩惊呼。
池星诺忙解释:“不是字面意思真的扒,就是先找到你表哥的生魂,之后想办法把这个恶鬼打出来,得他露形。”
“现在第一步,还是确认你表哥生魂安全。”
刘妈妈点点头听懂了,恰好宁姨妈打来电话问他们怎么还没出发,刘妈妈说开车吧,过去再说。
车上安静,刘俊恩开的车很稳,想到后排坐着的是星诺和他家大人,昨晚的惊吓慢慢被抚平了。
“妈,我觉得你得找到姨妈把话说明白了。早上姨妈说那个话,我感觉他们也能察觉到表哥不一样了,我昨天不对劲你都看出来了,表哥和姨妈姨夫生活,他们也该发现蛛丝马迹吧?”
刘妈妈没回答儿子的话,而是问:“星诺你说呢?”
“可以。”池星诺点头。
前面母子俩有了主心骨,很安心了。!
第31章 嘎巴拉6
原本姐妹俩定好了今天去逛逛古建筑,早上刘妈妈‘不经意’提起羊桥观灵,宁姨妈筷子停了,问羊桥观在哪里。来了兴致。
“羊桥观在郊区,那边还是农村,车开到了,得爬爬山,不过山不高,在半山腰。”
宁姨妈一听还有些心凉,爬山啊,昨晚下雪了,不好走吧。
“听说修过了,往上的路都是石板,旁边有扶手,二三百米的台阶吧?不高的。”刘妈妈也是听人说的,她还没去过,此时说:“我想给恩恩求个平安符,姐我不是跟你提过吗,恩恩撞了一次大仙爷,虽然没出岔子,但撞见了总要收一收。”
宁姨妈听了点头,说对,而后是二话不说直接拍板去羊桥观。
路上已经没积雪了,不过越往郊区开,村道两边还有些泥泞,刘妈妈在车上跟星诺说些羊桥观的历史——都是她昨晚睡不着查的。
“底下村子就叫羊桥村,听说道观还是古文物老建筑了。”
池星诺好奇透过车窗看向外面,这边果然是当地或者政府修过,观的底下就是停车场,靠路边还有一排门面,开的小饭馆、饰品店。
宁姨妈的车已经在车位上了,刘俊恩停好车,大家从停车场另一道入口上道观,进道观坡路先有石碑门楼,雕刻着:羊桥观。三个字。
一看就是现代后来做的。
路很好走,青石板和水泥修的,还很宽敞,起码并排能走四五人,旁边扶手是仿木头颜色的水泥扶手,也不陡峭不高很好走。
刘妈妈走着走着就跟大姐走在前面,宁姨夫略后面一些,时不时拍拍照,看看树。
最末就是刘俊恩、池星诺、李怀铭。其实还有宫曜。
“池同学家里哪里的?”李怀铭开口。
“x市。”池星诺道。他注意到,‘李怀铭’问他的话,一直在看他身边,怕是想问他哪里人,大人管辖区域同不同吧。
李怀铭:“我还没去过,有机会去玩。”
“好啊。”
刘俊恩插不上话,这会是表面‘放松’,目光戒备的盯着他表哥,池星诺看大刘这表情,是心里囧囧有神,大刘比他还夸张,知道大人在,这会就很‘牛’。
“弟,你一直看我,怎么了?”李怀铭显然也注意到了,说话间倾身逼近刘俊恩,有几分威胁和吓唬。
刘俊恩吓得僵硬住。池星诺看到大人神色不动,他也不动,李怀铭说完这些,微微后退,站直了,说:“弟,你对我好像有些误会。”
“连带着你同学对我也有误会。”
池星诺接话:“是吗?什么误会。”
“你不知道吗?”李怀铭目光冷冽几分,但他还没装多久,下一秒和善笑了起来,说:“我跟你们闹着玩,对你们包括我爸妈还有小姨小姨夫弟弟都没有恶意的。”
池星诺可注意到了,‘李怀铭’刚才的凶恶杀气,这个东西不是没恶意,只是忌惮大人,
一路上试探,只是大人不出手不表态,他有些急了又顾全大局——还没占彻底表哥身体。
“家里的鱼怎么回事?”刘俊恩不罢休。
李怀铭眉头一皱,先说:“你看见了?”而后叹了口气,无奈说:“弟,我也不想的,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事到如今,我跟你们说实话吧。”
前面三位长辈走的快,到了一处平台暂时休息地方,是个八角形弧度,旁边栽着一颗松树。宁姨妈说等等孩子们,怎么半天不上来,还不如我们三个年纪大的走得快。
于是三人在这儿短暂休息。
刘妈妈犹豫开口了,“姐,铭铭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好了啊。”宁姨妈下意识说。
刘妈妈反倒来了脾气,直接说:“什么好全了,姐、姐夫你们还想瞒着我?恩恩都能发现不对劲,你们当父母的我不信没起疑心。”
姐妹俩人,宁姨妈稳重也善交际,妹妹被家里人宠的脾气直,后来嫁人了,看着似模似样的会说话来事,但根子没变,还是直来直往。
宁姨妈闻言没生气,只是满面纠结不知道怎么说。
“我不知道跟你怎么说,我怕大家害怕铭铭,觉得铭铭是怪物。”
宁姨夫叹了口气,从头说起来:“当初请法器,大师说那是密宗法器,跟佛教也不一样,或许是能镇住,镇不住的话,要送回去。我们心急,想着铭铭早点好,他都二十五六了,从小到大不敢约女孩子晚上出门看电影,整天跟我们一起生活,像什么事。”
父母替孩子操心健康,还操心婚事。
“姐,嘎巴拉是人骨做的,我听着就觉得不对劲。”
宁姨妈解释说:“嘎巴拉那是得道高僧圆寂的骨头,都是有修为,念了一辈子经,做了一辈子好事的,只会庇佑铭铭,不是那种邪门东西。”
“是啊,我们家在庙里捐了十几年香油钱,跟大师关系也好,大师看着铭铭长大的,不会害铭铭,提起嘎巴拉,也是看我们夫妻太心急,到时候请来没用,就听大师的话,送回去。”宁姨夫说。
宁姨妈回想起来说:“刚请回来,大师也看过,先说试一试,提醒我们,有什么不对,送铭铭过去,还了法器。”
因为宗法教义不同,大师对此很是慎重。
刘妈妈觉得大师话对着,为人还挺好的。“那之后呢?铭铭是什么时候不对劲的?你们怎么没送铭铭去庙里?还那法器。”
“法器请回来一周,我们陪着铭铭晚上散步出门,刚开始是天擦黑去,也不敢多留,后来发现没什么事,胆子大了,晚上人多的地方,有些偏僻的也去了。”
“真的没什么事,安安全全的,铭铭晚上也不发烧了。”宁姨妈那时候可高兴了,谢天谢地谢佛祖。
以前李怀铭不敢晚上出门,十次有八次撞脏东西,轻则当晚回来发低烧,重则就要去寺庙吃斋住几天,化了干净。
“一直到大半个月后,那天晚上铭铭回来,
我记得快十二点了,起夜的时候撞到回来的他。”宁姨夫提起来,眉头都紧紧皱着,“他身上沾了血,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像不认识我一样直勾勾看我,吓得我心里发毛。”
“我喊你姐出来。”
“这时候铭铭像是回过神一样喊我爸,说回来路上看到有辆车撞了小狗,他抱着小狗找宠物医院耽误了,小狗没救过来。”
宁姨妈闻言,此时说:“刚才那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我以为铭铭当时吓着了,他从小心善,刚看到小狗死在他怀里,没缓过来。”宁姨夫叹气。
“姐、姐夫,现在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后来呢?肯定还有其他事情,你们怎么不去找大师,把那法器还了。”刘妈妈忙说。
宁姨妈说:“我是发现铭铭之后口味变了,穿着打扮也变了些,但他说想试试新鲜花样,我那时候也没多想,人都会变得,起疑觉得不对劲还是有天我看到铭铭在吃生肉。”
“老宁买的牛肉,很新鲜,还带着血丝,他大口大口吃。”宁姨妈说不下去了,她现在回想起来心脏就跳的厉害,那天晚上吓死她了。
宁姨夫说:“他跟我们俩道歉,说饿了,还说以后不会犯了,我说把法器还回去,或者找大师看看。”
夫妻俩都这么想过,可儿子一言不发,眼眶红着,俩人心里都不好受,儿子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才没多久,这就要回到了过去日子。
“铭铭也没跟我们闹,说还吧,可我们心里不好受,觉得对不住儿子,就想去再请几贴符纸。”
夫妻俩还是心存侥幸,想着再试试,符纸请回来后,李怀铭就好了,再也没碰生肉——宁姨妈说的。
“我想着是不是后遗症,反正现在好了。”
刘妈妈听完,敢情大姐还不知道事情严重性,她问:“真好了?”语气着实不怎么好。
宁姨妈有些心虚还有点着急,但不敢深想,怕的眼眶红了。
刘妈妈一看大姐这样,反倒说不出重话了,一家子都是吃软不吃硬,她扶着大姐肩膀,宁姨妈哽咽又害怕说:“怎么了?是不是……要么我们把法器还了,不行丢了,丢了总成了吧。”
“铭铭不会有什么事吧?”宁姨夫试探问。
夫妻俩就是抱着‘退一万步实在不行把法器丢了砸了’回到最初的想法,因此是想着儿子能多过几天痛快舒心日子,就过几天。
“昨天姐夫带回来的鱼,丢了两条,全都是铭铭吃的。”
宁姨妈手一抖,脸都白了,宁姨夫不可置信,“他不是说不吃了,都戒了。”
夫妻二人显然也知道李怀铭是怎么个吃法。
“恩恩害怕,问他朋友,星诺家的大人说,法器不对,藏着厉鬼恶鬼,要害铭铭,借着铭铭身体,慢慢的就变成了恶鬼的,恶鬼也不用投胎,用现成的。”刘妈妈在车上听星诺说了。
星诺是八个字:鸠占鹊巢、取而代之。
宁姨妈浑身都软了,宁姨夫急了,“那我儿子
呢?铭铭呢?”
“姐夫,姐你们先稳住。”刘妈妈一人扶不住大姐,宁姨夫忙接住妻子,夫妻俩都看妹妹。
“星诺说,铭铭八字还有毛发或者血液,先找到铭铭的生魂,那东西现在忌惮什么不敢撕破脸,说明还没得逞来得及。”
“我说,铭铭八字是……”
底下一道弯,李怀铭痛苦又矛盾的讲了过去的事,“……我怕你们害怕我,也不想回到过去那样生活,这串法器,我带上后,做了几晚的噩梦,每次醒来就会口渴,想吃生的。”
李怀铭把手伸出来,露出手腕一串绕了四环的‘珠串’。
在李怀铭口中,他是因为法器留下的后遗症才生吃,但他已经克制住了,“过去在家里我再也没犯过。”
“这次的鱼是意外,弟你要信我。”
“我真的就只是想吓唬吓唬你,没别的意思。”
刘俊恩想说你放屁,睁眼说瞎话,把我哥先还回来,你个xx——
“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你以后别犯了,大刘是我朋友,我不希望他受到伤害,还有他的家人。”池星诺开口。
李怀铭看向池星诺,又像是看在池星诺背后,说:“自然了,小姨姨夫像我家人一样,我只会保护他们。”
“上去吧。”池星诺看大刘,“上上香,心静一些。”
刘俊恩真是满脸脏话压了回去。
最后底下人在拐弯处汇合,李怀铭问妈,你怎么眼眶是红的?
“冷的了,风吹的。”宁姨妈佯装镇定,可还是害怕,有些躲避李怀铭伸过来的手。
宁姨夫揽着老婆,说:“铭铭,你妈妈没事,先上去吧。”
“好。”
于是一行人继续往上走。刘俊恩落在最后,看着姨妈一家的背影,重点放在‘表哥’身上,说:“星诺,你说他信了我们信他是表哥了没?”
“你说呢。”
“傻子才会信。他还是阴测测的,刚才编故事几分假几分真,哄哄我姨妈姨夫心软,我可不信他。”刘俊恩说。
池星诺道:“他很聪明,想拖延时间,能拖延几日就几日。你表哥真的有些不妙,先找魂吧。”
“我想办法要头发,我妈刚问了姨妈八字。”刘俊恩握着拳头打算冲上去薅李怀铭头发,被池星诺拉住了。
池星诺摊开掌心,“我拿到了。”
“刚才他逼近你的时候我取的,先找个空地方。”
羊桥观已经到了。观是政府修过的,外头很新,进了里面能看出老建筑来,新旧木头交错,有种过去岁月和现在交替的奇妙时空。
观是十元一张门票,还会免费给三支香。
第一次来的人不知道,都在脚下村民摆摊上买了香烛。
“铭铭,你跟爸妈来烧香拜一拜。”宁姨妈听妹妹说要找儿子生魂,现在不害怕了,一把抓着‘李怀铭’进了观内。
李怀铭说:“妈,咱们家求的是佛法密宗,你之前不是说有冲撞吗?”
“来都来了,你现在也好了,就当陪妈妈,一会再求一支褂。”
“对对你年纪不小,看看你的姻缘,我和你妈都想抱孙子。”宁姨夫也在旁帮腔,拖延时间。
李怀铭纯善笑了笑,说好,都听你们的。
夫妻俩是胆战心惊,原先看儿子怎么看怎么好,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妹子说了,他们再看就觉得渗人了。
刘妈妈在旁没说什么话,只是心有点往下沉。
这东西看着可不怕他们。
道观是有厢房的,观里师父们平时在里面做功课休息用的,就两间通屋,平时香客不能入内。刘俊恩塞了钱都没能让通行行个方便。
“这里。”宫曜说。
池星诺给大刘招手,刘俊恩本来跟师父说好话这会一看,忙跟了过去,背后师父说在里头你们不能去了,游客止步。话音还没说完,人就挠挠头,刚说什么来着?
再一看,哪里有人,空荡荡的,没人啊。
宫曜带的路,游客谢绝入内是小院子,院子角落有个八角楼,门没锁,虚掩着,背后一排书架,进门正中间蹲着一座羊角造型的石碑,字迹已经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