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玉这样亲自前来嘘寒问暖实在少见,沈毓真自然有些惶恐起来,慌忙道:“承蒙观主关照,一切都好。”
沈毓真刚刚还在院中练剑,向来这个一切都好并非虚言。南宫玉不免笑了笑,又道:“君之呢?”他显然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沈毓真不敢隐瞒,道:“师兄还在屋里睡着。”周君之这些日子太过操劳,昨晚两人又忍不住放纵,睡到日上三竿便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南宫玉瞧着沈毓真说得有些小心,不免觉得他过于拘谨了,像是安慰他一般似的,道:“无妨,你能回来已是出乎我意料的事情。既然君之还未起身,便先不用叫他了,我有几件事同你说。”
南宫玉这次来,居然不是来找周君之,而是来找沈毓真的。屋里的周君之一愣,心中却忽然有些惶恐起来。他知道此时自己再出去便不太合适了,因此只能望向窗外,希冀能看到两个人的身影。
可是门窗却阻拦了他的视线,只有声音穿透了过来。
沈毓真显然也没有料到南宫玉这次是来找自己的,他有些惊愕,却还是恭敬道:“弟子惶恐,请观主明说。”
看着沈毓真依旧知礼地态度,南宫玉也不免舒了口气,道:“其实我这次来,就是想问明白你自己的意思。我刚刚看你练剑,虽有乾元观的武学基础,但绝大部分招式套路,显然已同乾元观武学有不同。想这四年来,你在山下修行不少。以你现在的武学造诣,再过几年,或可做到真正的开宗立派。”
“你的根基不错,如今又有新武学在身,即便如今回到乾元观,恐怕与乾元观的修行也不大合适。我知道你对君之的心意,此次回来,当也是放心不下君之吧。可待到事情处理结束,你是选择留下来,还是继续下山修行?”
南宫玉的问题很是直白,直白到在屋中听着的周君之,都觉得心口抽痛。
正如南宫玉所说,沈毓真此次回来,恐怕就是担心周君之的安危。而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的太快,昨晚的记忆又太美好,导致周君之并没有时间去想接下来的事情,也并不想承认这就是一场抓不住的美梦。
而南宫玉显然已经看清了一切,他有过这方面的经历,因而哪怕现实再如何残忍,他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不要自己的弟子,再重蹈覆辙。
他这样直白的问题,显然也让沈毓真有些猝不及防。似乎他并没有明白南宫玉为什么会这样说,年轻的弟子惶恐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极力争辩解释道:“弟子惶恐。还请观主莫要这样想!弟子虽在山下悟得新学,可自始至终依旧认为自己是乾元观的一份子。弟子对大师兄的心意始终不变!如今弟子既然已回到了观内,又怎么还会有再下山的想法!即便再度下山修行,弟子也会以乾元观弟子的身份修行!绝不会抛弃乾元观,更不会抛弃师兄!”
沈毓真显然很担心自己被南宫玉误会,更担心自己被扣上什么抛弃师门的帽子。他急切地剖白着自己的心意,字字铮铮,显然并非虚言。
或许是因为沈毓真此言很是铿锵,落在周君之耳朵里,倒是让他心安不少。只是南宫玉却似乎还在考验,道:“天下武林,谁不希望自己是开山创派的鼻祖。你如今回到乾元观中,恐怕比那些刚入门的外门弟子,修行起来更加艰难。如若不慎,甚至可能就此在乾元观中埋没,你所参悟的武学,也会终究荒废。即便有如此结局,你也心甘情愿吗?”
沈毓真斩钉截铁,道:“弟子甘愿!弟子不求做什么名留青史的大侠,弟子如今有想要守护之人。弟子所学武学,亦是为此。”
沈毓真的心思显然并没有动摇,这让南宫玉沉默了一会儿,却忍不住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好!沈毓真,你要记得你今日的回答!倘若你有半分辜负——”
“弟子绝对遭五雷轰顶,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沈毓真甚至还发了毒誓,这让南宫玉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他这次笑得不敢太大声也不敢太放肆,只是低低笑了笑,含笑让沈毓真起了身。
沈毓真还陷在南宫玉的问题里,他脸上紧绷着,似乎生怕南宫玉再发难起来。然而南宫玉笑够了,却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既然如此,也正好说说下一件事。”
“你跟君之的关系。”
这话一说出来,屋里的周君之顿时觉得脸上一烫,仿佛昨晚的荒唐已经全被南宫玉看穿了一样,他恨不得现在就滚回被子里把自己藏起来。然而好奇心却又让他屏气凝神,丝毫不差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沈毓真显然也没有料到南宫玉会忽然提起这个。年轻人一时间有些慌张起来,全没有了刚才发毒誓的笃定,甚至一时间全身都不协调了起来,即便张着嘴,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最后只留下了一个抓耳挠腮的脸红。
南宫玉怎么会看不出年轻人的青涩,他并不在意沈毓真的失礼,而是徐徐道:“你们的事情我也早就知道。君之随我在乾元观修炼多年,如今能遇见你,动了凡心,也不是什么坏事。修道之人要对得起自己的本心,你们既然两情相悦,不如趁现在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观,观主的意思是……”沈毓真忽然有些忐忑起来,他仿佛觉得自己的心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
然而南宫玉却依旧平静,丝毫没有什么激动的表情,只是道:“所以我在想,不如趁此机会,等玄教的事情解决,便为你们举行道婚吧。”
“道,道婚——?!”
南宫玉这令人猝不及防的决定,顿时让沈毓真愣在原地。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南宫玉,像是觉得自己听错了一样,一双眼睛睁得很大,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不仅是沈毓真,屋中的周君之本人也颇为惊讶。不过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这种回神顿时令他慌张而不知所措,唯有疯狂的心跳和炽热地脸红,代表着自己此刻的心情。
南宫玉倒是泰然处之,他看着沈毓真惊讶到呆滞的表情,道:“怎么,你不想吗?”
这么一问,沈毓真才算是回过神来了。他脸上的表情顿时鲜活起来,以至于像是一朵璀璨的大丽花一样盛开了。只是这份璀璨里带着几分虎头虎脑的傻气,让他一瞬间乐不合嘴,嘴角都咧到了一个夸张的角度,道:“不!没有!观主说得可是真的?!”
能有这样一个机会,将自己的爱与喜欢上表天庭、下奏地府,是沈毓真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南宫玉顿时看出这年轻人激动的心情,他心中笑了笑,道:“自然是真的,我可是观主,君之又是我的徒弟,我为什么要骗你?”
沈毓真自然是多虑了,可他现在心情激动,若不是撑着一丝礼教的弦,恐怕已经恨不得飞起来。可眼下他也只能激动地手足无措,道:“多谢观主成全!多谢观主!”说着,还忙不迭行了几个大礼,直起身的时候却又才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慌忙问道:“可是观主,要不要问问师兄的意思?”
结婚可是两个人的大事,纵然沈毓真这边接受了,却还没有听到周君之的意思。
沈毓真这样担心自然没错,不过很快,他的担心便是多余的了。随着沈毓真疑惑的声音,身后的屋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推开了。
“师父。”稍作整理的周君之恭敬而来,虽然他的脸上还留着尚未小腿的红色,虽然他努力整理的衣裳下依旧露出了一些暧昧的痕迹。可周君之依然端着端庄冷静的模样,还是规规矩矩先通南宫玉一礼,这才道:“弟子已经听到了。”
“弟子……也愿意这件事。”
南宫玉虽然说得规矩,又显然是准备好了才来,可到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禁不住脸皮薄。他说话的时候脸色更红了,甚至不敢去看南宫玉的表情。
南宫玉没想到周君之会出来亲自说,不过这也倒是省了再去说一遍的麻烦。他见到周君之应允,眸中的光芒不免有些慈爱,道:“既然你们两个人都同意,这件事我就让人准备下去。等玄教的事情解决完,调个好日子,给你们二人举办道婚。”
乾元观大师兄道婚,这可不止是乾元观的大事情,更是整个武林的大事情。
周君之面色绯红,低声应了一声“是……”便不敢再多说了。反倒是沈毓真整个人都乐傻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欢快道:“是!多谢观主关怀!弟子……弟子余生一定好好照顾师兄!弟子绝对不会辜负师兄的!”
看着眼前两人的态度,南宫玉也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达到了。后面他也没有什么话要说了,看着周君之衣裳下若隐若现的痕迹,也只是说了“要注意休息”之类的话,便也不再久留,也不让周君之和沈毓真去送,自行便离开了。
周君之还是恭敬,既然南宫玉不让送,他还是周全地躬身行礼,目送南宫玉出了院子。不过还没等他再直起身来,身边的沈毓真却已经激动地一把将周君之抱在了怀里。
“师兄——!”他激动地恨不得抱着周君之在原地转圈圈。可转圈这样的行为实在幼稚,沈毓真转了半圈便觉得不妥,因此只能停下来。可他的目光却还是神采奕奕、激动不已地看着周君之,甚至捧起周君之那张红透的脸,仔细看着周君之的模样。
这样近距离的注视,让周君之一瞬间不知道自己的目光该放在哪里好。他有些无措地看着沈毓真,沉浸在沈毓真炽热的目光里,听着他像是感慨一样道:“师兄,我从没想过这件事。”
周君之抿了抿唇,他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听沈毓真认真道。
“我以前,只是想救师兄,只是想保护师兄。后来,我喜欢师兄。我太喜欢师兄了,可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也能同师兄结婚,跟师兄名正言顺在一起。”
他的眼底流淌着滚烫的炽热,这终于让周君之开口问道:“为什么没有想过?”
沈毓真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以至于斟酌了半晌,才道:“在我们那里,同性之间是不能结婚的。”所以即便喜欢,也是隐忍;即便在一起,也没有名正言顺的身份。
周君之不免有些心疼起来,却还是像安慰似的,抬手摸着他的脸,道:“没关系,在这里不会。”说着,他踮起脚尖,吻上沈毓真的唇。
这一个吻顿时让本就炽热的气息变得更加火热起来,名正言顺的身份与昨晚令人回味的春宵都让这个冷清的清晨变了味道。面对周君之的亲吻,沈毓真顿时觉得浑身燥热起来,以至于他本能地将周君之搂得更紧,这个吻也更加霸道和深入了。
周君之此刻亦是心情澎湃激动,能有这样一个身份同喜欢的人厮守到老,恐怕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刻。因此对于沈毓真愈来愈深的吻,周君之并没有推拒和反感,只是沈毓真避免太过热情,这让他还有些疲累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伴随着周君之的闷哼声,沈毓真像是才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慌张地结束了这个吻。然而此时此刻,周君之已经被吻得嘴唇红肿,又因为越来越紧的搂抱,让他身上那层本就松垮的睡衣更露出大片春色。
再加上周君之脸上未褪的红晕,当真是一个秀色可餐。
只这一眼,沈毓真顿时觉得自己浑身都像是在冒火一样,恨不得马上把人抱回屋里再胡作非为一次。而实际上,沈毓真也真的这样做了。
被抱起来的瞬间,周君之慌乱地搂住沈毓真的脖子。他似乎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直到被沈毓真重新摔在床上,那副精壮的身体重新压过来,他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用红的几乎能滴血的脸,道:“毓真……大早上的……我还要去处理事情!”
玄教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今天明明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
然而沈毓真并不给他逃走的机会,甚至有些委屈道:“玄教的事情要解决,我的事情师兄就不解决了吗?更何况玄教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完,我的事情师兄只要一个时辰就能解决了。”
“你……强词夺理——!”
周君之还未反驳完,沈毓真却已经欺身上前,叼起周君之的嘴唇便是一通狂吻。周君之猝不及防,被沈毓真攻城略地、丢盔卸甲好不狼狈。直吻得他像是要窒息一样,才好不容易把沈毓真推开。
“咳……别闹了……我真的要去做事……”周君之喘着粗气,眼角还挂着几滴眼泪,样子格外可怜。
沈毓真看着周君之别过眼睛去不看着自己了,便知道确实是自己激动了。眼下他的情欲也消了大半,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别扭地应了一声,倒还算乖巧地翻到了一边去,没再禁锢着周君之,也没再对周君之动手动脚。
看着从自己身上起开的人,周君之一瞬间有些呆愣。以沈毓真的年纪,此时正是血气方刚。更何况刚得到了最幸福的允诺,爱人又在身边,清晨的冲动与激情,自然是让人难以把持。周君之心中虽然还装这事,可若是沈毓真执意要同他换好,他也并非完全拒绝。
可如今,在周君之明确表达过后,沈毓真倒是当真放开了他。这反而让周君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像是扫了兴致一样。看着沈毓真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他反而爬到对方身边,道:“毓真若真是想,师兄可以帮帮你。”
这样主动的周君之,倒是让沈毓真吓了一跳。他不解又惶恐地看着周君之,慌忙间连忙往后靠了靠,忙乱道:“不不不,不用,师兄……我,我没事……待会儿我自己去冲冷水澡……师兄还要忙,就不用考虑我了……”
他说着,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补充道:“可是师兄要记得忙完了要还我一次。”
沈毓真还会讨价还价了,周君之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觉得眼前的人也变得更加可爱了一些。他轻笑了几声,倾身亲了亲他的嘴角,承诺道:“好,等事情都办完了以后会还你。到时候我不反抗,毓真想怎样就怎样。”
“真的?!”沈毓真眸子一亮,充满期待。
周君之点了点头,又亲了亲他的嘴角,道:“真的,师兄不骗你。现在师兄真的要去忙了,毓真要不要来帮我更衣。”
这简直比在床上欢好更加令人热血沸腾!沈毓真怔了一瞬,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便猛地从床上翻身下地。这积极的态度实在明显,周君之干脆伸出手臂,任由沈毓真将他从床上抱起来,走到一边更衣去了。
第七十七章
深夜的乾元观中,一切都静悄悄的。似乎是因为红莲教的侵扰,这几日乾元观中起了宵禁,入夜后弟子们只得在住处的院子中练剑习武。同时,观中也加强了不少戒备,不时能看到有巡逻的弟子经过。
乾元观受创,这么大的事情,不出几日便成在江湖上流传开了,不仅江湖上人人皆知,就连皇家的耳朵里也听见了这件事。乾元观作为国教,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家自然不能不管。只是一句轻飘飘的彻查清楚,却不知道乾元观要做多少事。
夜深人静,周君之的房间中,却还是灯火通明。
如今乾元观人手不足,几个长老虽然也听闻此事在往回赶,可到底赶不上安排。因此这些天,也只能操劳周君之来处理大部分的事情。
沈毓真端了宵夜回来的时候,还看到周君之在奋笔疾书。这些日子的忙碌,让周君之的面容憔悴了不少,就连眼下都有了些淡淡的淤青。此刻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沈毓真的到来,虽浅浅打了个哈气,却并没有放下手中的笔杆。
“师兄。”沈毓真这才浅浅叫了他一声,不敢过多打扰地走了过去,将手中的甜粥放在了他的身边。
周君之被叫了一声显然提起一些精神,又看到是刚刚离开的沈毓真,再看到他手中端着的夜宵,不免心中一暖,一笑道:“你怎么去弄了这些东西。”
“看师兄辛苦,想着这个时候师兄肚子也饿了,就去弄了点。”沈毓真一边说着,一边同周君之坐在一块。他伸手揽住周君之的腰身,将他往自己怀里拉了过去。周君之初时有些惊讶,却也并没有拒绝这个温暖的怀抱,因而乖顺地靠在了沈毓真的怀里。
有了身后的依靠,周君之强撑的精神似乎也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有些疲惫地叹了一口气,往沈毓真的怀中靠了靠,手中的笔也终于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沈毓真抱着他,一边揉着他的腰窝一边看着桌案上那些书信。
这些书信并非随手写就,有不少甚至还带着江湖门派的印信,显然都是这些门派的高层人士所寄来的。
对于这样内部的事情,周君之也并没有想要掩饰或者不给沈毓真看的意思。他有些贪恋地在沈毓真的怀中靠着,看着他去拿那些书信,便道:“是一些江湖门派的来信。玄教可能与红莲教勾结的事情,他们也觉得很是恼火,因此想要协助乾元观来调查这件事。”
玄教虽然一直叫嚣要取代乾元观成为国教,实际他们的弟子各个飞扬跋扈,在江湖上的声誉也并不好。这些江湖门派苦玄教日久,如今可算能找到个机会,不仅能对玄教出一口恶气,更能在乾元观面前刷一波好感,自然是上赶着要来协助。
沈毓真翻了翻这些信件,顿时也明白了这些江湖门派的意思。他倒是并没有看不起这些江湖门派,也并没有觉得这些江湖门派做的不对,而是道:“既然如此,师兄觉得呢?”他将信件放下,转手去拿那碗甜粥。
这甜粥熬得刚刚好,粘稠不失水分,每一粒米都熬开了花,入口还带着淡淡的桂花的香气,清甜的好像夏日的晚风一样让人清爽。
周君之被喂了一口,细细抿过咽下,才道:“也未尝不可答应。柳教主与乾元观的关系在那,若只有乾元观一家去查这件事,今日不会被人说什么,日后恐会落下把柄,被人指点。”
周君之考虑事情向来周全,沈毓真也很是赞同。他又喂了周君之一口甜粥,道:“既然师兄这么说,那么人手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
周君之便道:“人手我已经有了打算,明天同师父和白长老敲定一下,他们尽快就能出发了。虽然知道岳师弟身体的原因——”周君之说了一半,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以至于沈毓真再喂过来的那勺甜粥也没有吃。他有些狐疑地转过头去打量着沈毓真,像是要把这个年轻人看穿了一样,道:“你是来讨好的我的吧。”
他们虽然已经确定了关系,虽然南宫玉已经应允要给他们举办道婚,虽然也已经住在了一起甚至已经双修过几次,可今天的沈毓真显然带有些目的性了。
周君之这双明察秋毫的双眼,实在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沈毓真不免一怔,手里的甜粥也不免放了下来。他顿时露出一个毫无保留的失望神色,道:“我也想帮师兄做事的,所以这次去调查的话,师兄就安排我去吧。”
这话听起来很是可怜,然而周君之却并没有应允,而是摇了摇头,道了句“不行”。
“师兄——”沈毓真干脆放下了手中的碗,将周君之整个人都环抱起来,道:“我回来已经好些天了,乔放的事情也已经问过了,乾元观也都熟悉了。我也是乾元观的弟子,我也可以为乾元观做事的。”
说着,他似乎有些委屈似的,窝在周君之的颈肩上。
周君之完全明白沈毓真的心思,他揉了揉对方的大脑袋,像是在哄一条大型犬一样,道:“我自然知道你的心思,不过相比起这件事,我有另外一件事安排你去做。”
果然,周君之这么一说,沈毓真顿时抬起头来。年轻人顿时有些期待地看着自己,满怀期待地问道:“什么?师兄给了我什么安排?”
周君之看着他这般模样,心中不免觉得他可爱。他干脆捧过沈毓真的脸,在他嘴唇上印下一个吻,道:“我想让你跟乔放,去江湖上查查这件事。”
这样的安排让沈毓真颇为出乎意料,他一时间眨着眼睛,像是有些不明白一般,问了句:“为什么?”
周君之定了定神解释道:“如今乾元观要调查玄教的事情,在江湖上已经起了这么大的风浪。红莲教不可能没有听到风声,更何况崔知明还死在了这里。那红莲教此前几年,一直行踪诡异,我们根本查不到什么。如今他们这样大手笔的出手,自然也不可能让人们查到什么。”
沈毓真顿时明了,道:“所以师兄以为,即便红莲教真的曾打入了玄教内部,如今也已经撤了个干净,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周君之点了点头,继续道:“所以我想做两手准备,明面上便是乾元观去调查玄教。暗地里,让你和乔放去调查红莲教。”
沈毓真明白了周君之的意思,他点了点头,又道:“可是乔放现在还在关着。”
“无妨。”周君之道,“放他出去这件事,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对外还是说乔放被扣押在地牢里。到时候你们换上江湖人士的服饰,也不会有人认出你们。”
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沈毓真又笑笑,道:“没想到师兄会这么信任乔放。”
周君之道:“我当然信任他,实际上,他作为玄教弟子,一定是最积极证明自己没有同红莲教勾结的。更何况,他还是你认识的人。”
周君之这么一说,沈毓真顿时觉得心中一动,心中的悸动顿时不受控制一样,他忍不住在周君之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又拿起一边的甜粥,欢快道:“师兄把这个吃了吧,师兄还想吃些什么,我去帮师兄弄。”
然而还没等沈毓真再去喂一口,周君之却将一个带了些许桂花味的吻,落到了他的脸上。
沈毓真当即一怔,手里的动作都僵了。半晌,他才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有些仓皇地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自己似乎也想起身,却被周君之抬手按住了手腕。
“师兄……?”沈毓真的目光无处安放,他有些忐忑又有些小心翼翼,似乎想要逃离,却又不敢甩开周君之的手腕。还是周君之颇有耐心地将他拉了回来,道:“我说这话,你跑什么。”
沈毓真抿着嘴,似乎有些委屈,半晌才道:“师兄在忙,而且我也要去……”
话还没说完,嘴唇上落下周君之的手指,似乎是一个噤声的动作,引得沈毓真不自觉抬起眸子,对上周君之那双含情脉脉的双眼。
“我这样的安排,你这一去,要去好久。”周君之道,“明天我就安排岳师弟他们启程,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沈毓真撇撇嘴角,似乎有些犹豫,却还是老实道:“明天。”
周君之不免笑了笑,知道沈毓真心中的积极,道:“所以,上次答应你的事情,是不是也要过很久才能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