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这玄教弟子忽然发疯,不仅大闹比试现场,更是伤了乾元观的人。这让两派间原本不大不小的矛盾顿时被抬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很可能将会引发更大规模的不必要的江湖争斗。
这哪里是他一个小小领队能承受的了的?!
一时间,这领队只觉得一阵阵头晕目眩、心梗无力,恨不能当场晕过去了事。可这岳以观气势逼人,哪里肯放过领队。他是玄教此次的负责人,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个领队一定要给乾元观一个说法!
“你不知道?”一听这领队惶恐说不知,岳以观的表情顿时更加恼怒起来,道:“这是你带来的人,你如何不知道?”
面对岳以观的质问,这领队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头冒冷汗。一时间,他话也不会说了,嘴唇抖了半天,居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看着他这副模样,岳以观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只好沉了沉气,道:“既然如此,便只好将你们都押起来,等你们玄教更高层的人来解释了。”
可他这么一说,那已经被困住的玄教弟子,却发出一阵诡异的嘲笑声。
这声音听着让人毛骨悚然,岳以观冷冷看过去,只见那人正摆着一副怪异的表情,嘲笑一般道:“师兄,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怂呢。师兄不是一直幻想取代乾元观吗?这不就是好时候吗?”
“况且你知道吗?这乾元观的观主又闭关了,他的身体那么不好,闭关的时候这么脆弱,你说现在杀了他,是不是最好的时候?”
他如此大言不惭,不仅让那玄教的领队恨不得当场晕厥,更是让在场所有乾元观的弟子都大为震惊——即便是知道玄教又取代乾元观的心思,敢在如此场面下说出杀死对方观主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不止是乾元观,恐怕整个江湖武林,都会对玄教所不齿!
玄教教主柳江清本就是从乾元观出身的,两派仿佛天生一般的矛盾,眼下更是要到了水火难调的地步。
“你在说些……什么疯话!”
还是一个玄教弟子最先反映了过来,赶在乾元观的人没有发难之前,他先是大声喊了出来。
“咱们确实是想取代乾元观成为国教,可……可咱们也要堂堂正正的成为国教!你,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到底是谁教你的这些!”
玄教弟子显然比乾元观的弟子更急,倘若背上一个妄图杀死对方观主的罪名,别说成为国教了,在这片江湖上,玄教的地位恐怕都会不保。
然而面对师兄弟的劝阻,那名玄教弟子却不以为意,甚至不齿地哼笑了一声,道:“胆小鬼!柳江清就这点本事,当年就应该一剑要了南宫玉的命!你们玄教也都是胆小鬼,既然你们不敢!我就帮你们做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这阵法发出一声诡异的嗡鸣声。岳以观心道一声不妙,刚想为阵法加入内力巩固,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几声惨叫,这阵法瞬间在众人面前炸开了。
广场上顿时乱作一团,那名玄教弟子脱身后顿时往云霞洞的方向袭去。岳以观急忙想要追上,倒是白长老已经起身,留下一句“你看好广场上的事”,便点了几个弟子,随他一同往云霞洞的方向追了过去。
“白长老——”岳以观本是想追,可这一番下来,身上的伤口顿时剧痛难耐。岳以观没追两步,便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慌忙间被几个赶来的弟子搀扶住了。
“二师兄!”这弟子看着岳以观身上的伤口顿时大惊,“他的剑上有毒!”
岳以观的伤口已呈现出不寻常的黑色,显然对方是在剑伤做了手脚。岳以观倒吸一口冷气,低骂了一声,强忍着眼冒金星的感觉,嘱咐道:“看好那几个玄教的人,别叫他们跑了……还有,快去找大夫,咱们的弟子也受伤了。”
这毒很是刁钻,岳以观尚觉眼冒金星,更何况那些修为武功都不如他的弟子。事情发展成这样,除了难以预料,他心中更是懊恼。一时间急火攻心,恍惚间的头晕目眩,却只听见耳畔传来几声“大师兄”的呼唤声,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双冰冷的手便已经扶住了他。
“……”岳以观一愣,不免往身边看去,这才看到周君之正一脸关切地看着他。只是他中毒的身体还未反应过来周君之的手为什么这样凉,嘴巴便已经开口了,道:“大师兄……这些玄教弟子当真可恶!他们想要行刺观主,如今白长老已经追过去了。”
这实在是骇人听闻的事情,周君之甫一听到,顿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倒是他身边传来另一个声音,道:“那人是不是口歪眼斜,满嘴胡言乱语?”
这声音听起来有点陌生却又有点熟悉,岳以观往旁边一瞧,顿时觉得眼前有些恍惚。
眼前这个男人穿着一身朴素的花花绿绿,看起来像是没名没派的江湖人士,可那张脸,岳以观却分外熟悉。
“沈,沈毓真……?”
沈毓真怎么回来了?怎么还跟大师兄一起来的?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岳以观觉得脑子再度受到了一些冲击,以至于他甚至忘记了沈毓真刚刚问他的问题。
看出岳以观现在呆滞的表情,沈毓真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他看向周君之,道:“恐怕还是跟红莲教有关。”
岳以观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周君之却已经收起了震惊的表情。他冷静了一番看着岳以观,又嘱咐道:“你且在这里稳住局面,我同毓真现在就去云霞洞。”说着,他与沈毓真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没有再听岳以观要说什么,马上运起轻功往云霞洞的方向追了过去。
云霞洞外,弟子们显然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这些弟子、道童,通常都服侍在南宫玉的身边,因为南宫玉特别的身份,他们对观中发生的事情鲜少过问。今日,也便是几个弟子知道广场上有比试,但对于具体的情况也并不了解。上清宫与云霞洞都是清净之地,这里鲜有人往来,因此不管外面如何喧嚣,这里依旧安静。
对于危险的到来他们毫无察觉,因此当那名面容狰狞的玄教弟子突然而至的时候,这些弟子和道童们吃了一惊。不过很快他们也发现了对方身上不同寻常的气场,马上做出了防备的动作。
“来者何人!这可是乾元观清修之地,不得在此——”
那弟子警告的话还未说完,却只听见嘭的一声,他的喉咙便炸开一朵血花。
毫无征兆的伤害突然便夺走了一个人的性命,那弟子脸上惊讶的表情随着鲜血一同凝固了。死亡所带来的并不只有惊恐,还有如临大敌的警钟。这些弟子和道童瞬间明白了来人的意思,只是相比起应战,他们更显得有些惶恐。
云霞洞可是乾元观最核心的地方之一,通常这里并不会受到外面的干扰和袭击,因此服侍在南宫玉身边的弟子,除大师兄周君之外,其余人的性情比武功更好。这就导致了在真正的危机面前,他们恐怕并没有多少应战的能力。
“快去禀告大师兄——!”
有人慌忙喊道,然而他刚刚说完这句话,飞来的剑光伴随着阴森的低笑声,瞬间要了他的命。
云霞洞外,顷刻间变成了惨叫与鲜血的地狱。无力反抗的弟子们很快便在玄教弟子的手中殒命了。向来清冷幽静的云霞洞外,不过几个眨眼之间便被鲜血染红,空气中的清甜也被浓重的血腥气取代了。
当云霞洞外重新恢复平静的时候,这里已经再也探析不到别的生命了。
玄教弟子的面容依然狰狞扭曲,他的脸上身上都落下了不少鲜血,然而他并不在意,甚至伸出舌头将嘴边的鲜血舔舐干净,这才转着圆滚滚的眼睛,贪婪地望向云霞洞禁闭的洞门。
南宫玉在里面,禁闭的洞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闭关的观主应该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如何骇人的事情。
欲望让这名玄教弟子露出贪婪且癫狂的表情,他像是要完成一个近在咫尺的梦想一样,以至于他的手指都在颤抖,急不可耐地朝着云霞洞走去。
然而,当他的手指刚刚碰到洞门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发出一声嘹亮的钟鸣,瞬间将入侵者弹开了。
玄教弟子踉跄地后退了两步,看着洞门上那仿佛变幻莫测的屏障,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一般低头去看自己的双手。这一眼看过去,玄教弟子顿时觉得钻心的痛。
他的十根手指头全部被灼伤了,或者说,全部被灼焦了。十个指尖全部变成了焦黑色,无一完好,无一幸免。
如此强悍的攻击力是他所没有想到的。迟来一拍的疼痛与被阻拦的怒火,顿时让他本就扭曲的脸庞更加扭曲。他怒不可遏地看着云霞洞的洞门,像是在看着一个仇人一样,愤然拔剑要冲过去——
“喂。”
身后却骤然传来一个声响,玄教弟子当即脚下一滞。
他刚刚将这里所有人都杀死了,理论上这里并不应该还有活人。然而身后这个声音确实清晰又明朗,显然并非鬼魅所能发出的声音。可他并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他的到来悄无声息,仿佛比最鬼魅的幽灵更加隐秘。
这让玄教弟子心中一阵发毛。他有些惊愕地回头想要看个一清二楚,这一眼看过去,却又不免怔了一下。
因为对方也是一名玄教弟子。
只是与他不同的是,这位弟子穿着玄教高阶弟子的服饰,虽然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但人不可貌相,显然来着不善。
此刻,这年轻人正眯着眼睛看着胡作非为的玄教弟子。像是要从记忆中找寻对方的印记,年轻人在认真注视了他一阵后,表情严肃道:“你是哪个门下的弟子,我怎么不记得见过你?”
相比起那个不怎么管事的领队,这个年轻人显然更不好糊弄。
玄教弟子知道这个忽然出现的年轻人绝对会成为自己的阻碍,如今云霞洞近在眼前,他怎么能让外人来扰了自己的好事。玄教弟子的喉咙中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声,随即也不管云霞洞了,转身冲年轻人冲来。
年轻人看着这如同野兽一般冲来的人,却并没有惊慌,而只是无所谓似的挑了下眉,面对那极快的剑光,却像是漫不经心地一个拔剑。只听见叮当一声,对方的剑光顿时被年轻人手中的剑挑开了。
这般四两拨千斤的技艺,显然也不是普通玄教弟子所能掌握的。这玄教弟子脸上不免露出吃惊的表情,五官更是扭曲在一起,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似的。他猛然嘶吼一声,冲年轻人再度冲了过去。
“哦吼——”年轻人看着对方狂乱的攻势,不免露出些了然的表情,只是虽然他表情如此,眼中却没有什么光泽,好像这胡乱的攻击根本无法引起他的兴趣一样,以至于他的眼中光彩缺缺,好像正在经历一件无聊的事情。
哪怕他手中依旧挥舞着剑,哪怕对方的攻势如何猛烈。
年轻人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哈气,随后像是懒得再看他一眼似的,猛然一剑,刺穿了这玄教弟子的肩窝。
这招攻击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玄教弟子甚至都没有看清楚。疼痛让他发出一声悲鸣,随后全身的力气都像是丧失了大半一般,他无力地跪倒下来,只能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年轻人。
然而年轻人却依旧兴致缺缺,他甚至不屑于去看对方一眼,而是疲惫不堪地打了个哈气,才慢悠悠道:“你到底是哪个门下的弟子?我的耐心有限,可等不到你在这里磨磨唧唧。说实话,玄教那么多人,我可没见过有长得你这样丑陋的家伙。我看,你应该不是玄教的人——”
“而是红莲教的人吧。”
年轻人显然是有点过目不忘的本事在身上的,对于面生的人且身份不明的人,自然是手下毫不留情。
这“玄教弟子”听他一说,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怔,像是被发现了什么一般,他的面目随即变得更加狰狞起来。似乎带着一种鱼死网破的决绝,他的动作甚至骤然加快了,手中的剑光顷刻间便冲年轻人冲了过去。
年轻人终于露出点吃惊的表情,他后退小半步,虽然躲开了剑光,却还是被对方划破了衣襟。
“乔放!”不远处却传来沈毓真熟悉的声音,“小心他的剑!剑上有毒!”
话音刚落,半空中便落下两个身影。一个乔放自然熟悉,那是他再路上认识的沈毓真,而另一个他虽没有见过,但瞧他穿着乾元观内门弟子的服饰,且容貌宛若仙子,顿时也知道对方身份非常。
只是这样身份非常的周君之,一落地脸色便猛然一冷。
刺目的鲜血和弟子们的尸体,如同一根冰冷的针,刺进周君之的眸子里。
几乎就在落地的瞬间,沈毓真听见周君之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声。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吸一口气,那缥缈的身影便猛然一动,冲那“玄教弟子”冲了过去。
“师兄——!”沈毓真慌忙一声,哪里还管乔放,忙追了上去。那乔放本来还没把事情放在心上,甚至还想同沈毓真调侃两句,可话还没说出口,便见这两人冲了出去,再定睛一看,用的全是致命的招式。
这一眼看下来,乔放也不免后知后觉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此一来,他再站在外面观战,显然不合适也不合理了起来。当下便也只能沉了口气,提剑同沈毓真与周君之战在了一起。
那“玄教弟子”虽然身法诡异,出招更是没有什么章法。可他到底双拳难敌四手,且又是遇上他们这样的武学天才,三人合围也不过五六招,便被长剑贯穿了心肺,顿时像是泄气的玩偶一般,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看着对方扭曲僵硬的脸,沈毓真却像是不解气似的,又一剑斩断了他的脖子,将那碍眼的脑袋踢出去好远,这才露出点安心又解气的表情来。
只是沈毓真自己的表情凶神恶煞的好像修罗,让乔放心中一阵阵发毛。
眼看着这“玄教弟子”已经殒命,周君之哪里还有心情再去看他的尸体。他甚至连手中的剑都握不住,当啷一声丢弃在地上,忙不迭去查看那些血泊中的弟子和道童。
只可惜他来得太晚了,他的衣袍被鲜血沾染了,却没有办法挽回逝去的生命。
不过几个时辰,周君之今日所经历的事情,便宛如晴天霹雳。沈毓真怎么能看不出他心碎的表情,此时此刻他只能将周君之从那些尸体的身边拉了回来,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安抚着他颤抖的肩膀,轻轻道:“师兄,别看了,我在这里,别看他们了。”
周君之没有应声,只是将脑袋埋在沈毓真的肩窝,埋下自己的表情和低低的沙哑嗓音。
云霞洞前又恢复了平静,只是乔放看着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人,灵光一现般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全然不顾眼前的气氛,甚至带着点欢欣雀跃的,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口气道:“沈毓真,你们两个,不会是道侣吧!”
“你们两个,不会是道侣吧?”
乔放这一句话,顿时让沈毓真倒吸一口冷气,烦躁地抬起头其瞪他。而周君之像是也意识到了什么一样,他浑身不可控制一般地一抖,随后僵硬了起来。
然而乔放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变化,甚至还露出欢欣的表情,鼓掌道:“行啊沈毓真,我怎么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金屋藏娇,有这么漂亮的道侣啊。哎?喜糖呢,不会没有我的喜糖吧?那不行,我要喝满月酒!”
沈毓真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心中低骂一声,开口便道:“乔放!就你有嘴是吧!闭会儿嘴吧你!”若不是周君之在怀里,恨不能上前去缝了乔放的嘴巴。
然而乔放却像是听不出来一样,甚至对沈毓真的呵斥还很不满地皱起眉头来,道:“有什么时候好兄弟我都不瞒着你!你怎么有道侣也不跟我说!你还有没有把我当兄弟!”
乔放这么一说,周君之也算是听出来了,这位玄教弟子恐怕就是沈毓真信中写的那位。瞧着沈毓真气得只咬牙,周君之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安抚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才道:“毓真……我没事。”说着,就要从沈毓真怀里站起来。
沈毓真听出周君之的勉强来,顿时放下同乔放的争执,关切道:“师兄?你别看那些,我们现在去找人过来,这件事还需要找人来处理……”他话音刚落,便听见半空中传来一阵阵法之声。三人循声抬头看去,还未见人,倒是一道蓝光的剑阵已经凭空劈下,精准套在乔放的身上。乔放顿时不能动了。
“喂——!”乔放心中一惊,又明白这个剑阵的意思,当即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形容乖巧地站在剑阵里。随着剑阵的落下,顷刻间,便有数名弟子凌空而下,而领头的正是白长老和岳以观。
岳以观脸色极差,却强撑着身子恶狠狠地看着剑阵中的乔放。乔放小心翼翼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和表情,却还是没能逃过岳以观那愤怒的一拳。
“你们玄教到底想怎么样!就想把乾元观赶尽杀绝吗!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你们是不是同红莲教勾结了!”岳以观情绪激动,以至于催动体内的毒素,连嘴角都在流血。
这可比最可怖的恶魔还要令人胆寒,乔放明知自己被冤枉受了这一拳,当下却也却也不免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顿时委屈地大喊道:“冤枉人!我们玄教只是想成为国教!谁稀罕要不要你们的命!我们根本没有想过要杀你们的人!”
他不为自己伸冤还好,这样一喊,岳以观更是瞪圆了眼睛怒道:“没有杀人?那这些是什么!我们的弟子!为什么平白无故躺在这里!”
“岳以观——”白长老开口叫住了怒火中烧的岳以观,显然是要让他冷静下来。岳以观到底也不能不听自家长老的话,纵然有满腔怒火,也只能轻咳几声,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只不过他这样一冷静,四肢百骸的疲惫便涌了上来。他虚弱地踉跄了几步,最终也只能被别的弟子搀扶了下去,到一边去休息。
没了岳以观,白长老终于可以仔细打量这个如今被困在剑阵中的玄教弟子。上下打量一番后,白长老才开口道:“敢问阁下何人。”
乔放半边脸已经肿了,此刻也是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却还是规规矩矩地行礼道:“在下乔放,玄教鸿蒙门门主,见过长老。”
乔放这么一说,四面的弟子不免有些唏嘘起来。
玄教与乾元观不同,乾元观只有内门和外门弟子,而玄教则有四门,所有玄教弟子无论资质如何皆在这四门名下。而这四门的门主,便也相当于玄教的长老,日常也是协助教主柳江清做事。而这鸿蒙门,正是玄教四门之一。乔放看着年轻,却是四门门主之一,如此身份,就连刚刚揍了他一拳的岳以观,都不免又看了他几眼。
周君之也颇为震惊,他看了看乔放,又看了看沈毓真,道:“这就是你信中提到的玄教弟子?”他本以为乔放是个普通弟子,也没想到对方是这样的身份。
沈毓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解释道:“我没想过会变成这样……而且你也看到,他脑子,好像有点不大聪明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的门主,可能傻人有傻福吧。”说着,还眨了眨眼,像是在跟周君之告罪求饶似的。
周君之看着他的小动作心中有三分觉得他幼稚可笑又有七分觉得熟悉温暖。不过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些小问题的时候,周君之走上前来,对白长老恭敬道:“白长老,此事不管乔侠士的事。这些弟子们,在某到来的时候,便已经被这名叛徒杀害了。乔侠士也是匆匆赶到,协助我们一同将这叛徒毙命。”
周君之不会说谎,也没有什么说谎的必要,但白长老显然不能只看事实。他满意地看了看周君之,又看了看乔放,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此次事件与玄教脱不开关系,乔放的身份和出现又实在敏感,即便白长老不问,观中不少弟子恐怕也会多心。
乔放自然也知道乾元观的人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轻易放过自己,他当即也老实起来,诚实道:“禀长老的话,在下,是奉教主之名在此的。教主命在下守好云霞洞,如有异动可自行处置,不必请示。”
乔放此话一出,周围弟子又是一阵唏嘘,就连白长老的脸色都不免一变。
柳江清可是白长老的徒弟,如今他居然命自己的弟子守在云霞洞外,不管玄教与乾元观到底是哪层关系,这样做似乎都有些私人感情混杂在其中。
看着白长老久久不说话,倒是岳以观又开口道:“柳教主是什么时候安排你这件事的?我们几日前曾经在云霞洞外发现了玄教的东西,是不是你遗落的东西?”
这样的质问对乔放显然并不有利,然而眼下乔放倒是并不慌张,依旧一五一十道:“道长谬言,在下接到教主安排不过两日。况且在下半月前,还曾同这位沈毓真道长相遇,与这位沈道长畅谈十日之久,此前更是未曾踏足过乾元观半步。”
他这么一说,众人不免将目光落在沈毓真的身上。像是忽然才想起这个人也是突然出现的,不少弟子不免露出怀疑的神色。毕竟沈毓真下山修行,四年来都不曾在出现在乾元观中,有些弟子起疑,也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沈毓真本还是好好听着,没想到乔放话锋一转居然把火引到他的身上了。这下不免让沈毓真露出费解又有些无措的表情,正是想解释些什么,倒是听见周君之道:“确实如此,毓真在之前寄来的心中,也曾提到了他遇见乔侠士的事情。并且在信中,毓真也提醒过某,让某多注意红莲教的动作。”
有周君之保证,沈毓真的嫌疑自然降低了不少。可他又说沈毓真发现过红莲教的行动,白长老不免露出些了然的神色,道:“原来如此,之前你也没有说明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如此看来,还是沈小友这次立了功。”
沈毓真顿时惶恐起来,道了一声“不敢当”。
白长老点了点头,又关切道:“所以后山的情况如何?你们既然能赶来,最少说明后山的情况已经解决了吧。”
周君之道:“禀白长老的话,秘境并未受扰,剑阵尚未撤下,不过前去袭击的红莲教徒也已经被击毙。”言罢,他像是考虑到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又道:“袭击之人,是崔知明。”
周君之这样一说,在场众人无不哗然。谁不知道崔知明当初的种种事迹,这样一个恶人销声匿迹这么多年,如今出现在这里,纵使已经毙命,却还是不免让人一阵阵心惊胆战的后怕。
白长老也颇为吃惊,但到底如今崔知明已经死了,他也只能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了几声“罢了罢了”,复又想到了什么,道:“他好歹也曾为我乾元观的弟子,又曾是皇室贵子。如今虽然人已经死了,但还是不要让他失了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