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方?
乔清许狐疑地拿起资料翻了翻,只见人流量、实际收益等等,他想了解的内容全都在上面。
“何总,”乔清许暂且把资料放回茶几上,“我送您的摆件,”顿了顿,他说道,“可是网上买的。”
言下之意,他拎来的礼品不是什么值钱货,配不上这么详尽的资料。
何止念被乔清许的话逗笑了,说:“礼轻情意重嘛。如果小乔总有意向的话,你这巡展也可以跟我们禾丰办成联合展览。”
继续跟禾丰合作,福至自然不吃亏。
但乔清许只觉得奇怪:“我当然有意向,只是……”
何止念似乎知道乔清许在迟疑什么,略微往沙发椅背上靠了靠,用闲聊的语气说道:“我听说,姬老板带你去见了陶局?”
乔清许有些意外:“您听谁说的?”
“琉璃斋嘛。”何止念说,“大家都爱去那儿吃饭。”
多半是有其他包厢的客人见到了乔清许几人,又或者琉璃斋的服务员还兼职做情报员。
“一顿便饭而已。”乔清许说道,“我跟陶局都没说上几句话。”
“说不说话不重要。”何止念一副你我心知肚明的模样,“姬老板这是把你当自己人,小乔总你可是要飞黄腾达了啊。”
乔清许不禁有些奇怪,陶国勇都已经退休了,只是介绍认识而已,有这么夸张吗?
想着也不是什么禁忌话题,他便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这下换何止念奇怪地问:“你不知道陶局和姬老板的关系吗?”
两家人既然认了亲,自然关系匪浅。但乔清许确实不知道,只能说:“不是很了解。”
“这一任姬家家主本来不是姬老板,是他的叔父还是什么人。”何止念打开了话匣子,“但好像出了事差点进去,还是陶局帮忙疏通才把人捞了出来。后面姬老板在陶局的仕途上也帮了大忙,所以他们两人的关系可不一般,就跟自家人似的。”
乔清许暗自思忖,如此看来,陶国勇的确不像何止念等人,只是泛泛之交。姬文川能和他认亲,还是有些渊源。
何止念又道:“你想啊,姬老板把你单独介绍给陶局,这不就是说你也是自家人吗?小乔总可不要忘了咱们禾丰也是帮过福至的,能合作的地方我们多多合作,以后业内还不是就看我们两家?”
后面的套话乔清许没怎么上心,他更在意的还是何止念说他也是姬文川的自家人。
好像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姬文川待他是很特殊。有时乔清许甚至都有些恍惚,难道他对姬文川来说真是特别的人?
但一想某个老先生说过自己不会给真心,那点动摇立马就会停止,比微风吹过大厦还要微不足道。
“我肯定希望和禾丰多多合作。”乔清许收起思绪,对何止念说,“但巡展的事,我还得问问我那叔叔。”
杨建章那关还没过,乔清许自然不好擅自答应何止念。
怕何止念误会他凡事都得听杨建章的,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有些理念不太一致。”
说这话时,乔清许没带任何情绪,就是想避免表现他和杨建章有矛盾,但何止念是个人精,又怎会听不出来?
“你是说,”何止念显然也没想到乔清许在福至拍卖行竟然还要受杨建章的掣肘,“杨建章不同意你办巡展?”
“暂时。”乔清许说,“我会尽量说服他。”
“你们这次秋拍收获颇丰吧?”何止念不解地问,“趁热打铁是件好事,他为什么不同意?”
乔清许没有再接话。
何止念立马明白了过来,觉得有些好笑,打趣地说道:“你有姬老板给你撑腰,他还敢找你麻烦呢?”
其实乔清许并没有让姬文川插手福至的事,但他也没必要刻意解释,只说:“我自己会解决。”
“说起来,福至是你爸创立的,你怎么不干脆另起炉灶?”何止念说,“你现在为福至做的这些,难道是为了给杨建章养老吗?”
何止念显然只是随口一说,但乔清许心里却掀起了不小的波浪。
他之前从未想过放弃现有的福至,毕竟在他们这行,传承有序极为重要。
但听何止念这么说,乔清许突然想到了姬文川提过的忒修斯之船悖论。
如果福至的所有人都换了一遍,只有创始人的血脉没变,那它还是福至吗?
按照乔清许之前的想法,他的答案肯定是“不是”。
福至发展到今天,是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结果,若是要抹掉它一路走来的历史,那它自然不再是福至。
但在这件事上,乔清许还是倾向于采用姬文川的思维。
无论福至有过怎样的经历,只要它还姓乔,那它就是福至。
“对了,”何止念见乔清许久久不接话,以为他是不想聊这话题,便提起了另一件事,“高足杯不是姬老板自己拍回去了吗?”
“是。”乔清许说,“怎么了吗?”
“很多人来找我打听这事。”何止念压低声音道,“我没往外说,但他们都知道黎丘行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乔清许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他几乎立马想到,多半是姬文川自己透露出去的。
“他胆子是真大,来历不明的东西也敢收。”何止念摇了摇头,又道,“听说他本来拿到了一笔政府的扶持资金,结果不知怎么就泡汤了。”
虽然何止念并没有点明,但他应是觉得这事和姬文川脱不开关系。
乔清许不了解,也不好发表意见,而何止念似乎以为他是不方便聊,便又拉回了正题:“要不要举办联合展览,我这边就等小乔总消息了。如果杨建章的事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就好。”
从何止念的办公室出来,举办巡展的优先级在乔清许心里一下子降低了许多。
回想起来,刚回国时他一没人脉,二没资本,就算想要另立门户,恐怕连拍卖行的营业资质都拿不下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在圈子里扎根——不可否认,这得益于姬文川的帮助——熟悉了国内的行业模式,又有了自己的客户资源,为什么还要看杨建章的脸色?
为了对付他,杨建章甚至找好了律师,他也是时候做下一步打算了。
周日下午,一辆讴歌停在了锦城大学门口。
车上下来了两个面容俊朗的男人,一个气质儒雅,一个文质彬彬,惹得路过的大学生频频侧目。
十一月下旬的天气阴冷潮湿,乔清许不过帅了一秒,便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嘟囔道:“好冷。”
姬文川也是无奈,把自己的黑色围巾取下来,套在了乔清许脖子上:“让你戴围巾,你说老年人才戴。”
围巾带有姬文川的体温,隐隐还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乔清许立马裹紧,没骨气地说道:“我今天勉强当一下老年人好了。”
南方的教学楼里没有暖气,寒冷从四面八方入侵,根本无处可躲。
院系应该有安排学生来听庄文博的讲座,偌大的教室里坐得满满当当,但大多数学生都是窝在椅子上,抄着双手,仿佛让他们把手拿出来做个笔记就会要了他们的命。
庄文博的讲座内容是发现汝窑窑址的经过,那已经是快四十年前的事了。
当时中国陶瓷史上的一大悬案就是汝窑的窑址究竟在哪里,后面也是经过各路专家反复考证,才确定河南某处就是汝窑窑址,那里出土的残器和瓷片为研究汝瓷提供了大量的资料。
讲座本身有些枯燥,加上庄文博年纪大了,吐字不是那么清晰,乔清许坐在后排,总能看到前面有打哈欠的学生。
“这就是你说的重要的人。”姬文川压低声音,对乔清许说。
“你都没能请到他,难道不够有分量吗?”乔清许小声回道。
“有。”姬文川笑了笑,“还是小朋友厉害。”
讲座结束后, 乔清许立马拿上资料,来到了讲台上。
这会儿小助教还在收东西,庄文博也不急着走,见到乔清许过来,他说了声:“你来了。”
说完,他瞥见了姬文川,将老花镜往下一滑,又看着姬文川说:“你也来了。”
姬文川点头致意:“老先生好。”
这几天,乔清许暂且把拍卖行的工作放到一边,先整理好了那件汝瓷的纸质版资料。
他把资料摊开放到讲台上,对庄文博说:“庄老师,您看看,这就是日本那件汝瓷。”
庄文博将老花镜戴好,细致地看起了每一张图片。
为了节约时间,乔清许在一旁说道:“这是一件羊形香炉,据我所知,考古发掘出土过很多类似的动物香炉。它的开片是冰裂纹,属于较难仿制的一种,东西看上去虽然较新,但在釉薄的地方隐约可以看到粉红色光泽——因为釉中含有微量的铜,这要是仿制,也很难把握。”
庄文博点了点头,看着装汝瓷的盒子说:“这里面的红布你注意到了吗?”
乔清许凑近图片看了看,有些不解:“这块红布有什么问题吗?”
“宋朝的艺术渐渐摆脱了宗教的影响,流行的纹样以花卉居多,这块红布上绣的就是牡丹纹,也符合当时的特征。”庄文博提到了乔清许不太了解的领域,“如果这真是宋朝的东西,盒子里的红布能完好地保存至今,说明它大概率不是传世品。”
“您是想说,”乔清许思忖着道,“这东西是被盗墓贼盗走的。”
他也考虑过这种可能性,在墓穴被挖开之前,东西一直待在空气稀薄的地底,所以才没有留下太多时间的痕迹。
而庄文博提到保存完好的红布,又让这种可能性大大提高了不少。
“当然,光看这些照片也不能确定它的真伪,还是要弄清楚它为什么会在日本才行。”庄文博放下了手中的资料,“如果中间环节对不上,它身上的疑点没法解释,还是很难认定它是一件汝瓷。”
获得了一些新线索,但面前仍是困难重重。
乔清许不由叹了口气,实在有些头疼,索性把问题往简单了考虑:“假如就没有中间环节,盗墓贼就是一伙日本人呢?他们直接来中国,把东西偷了回去。”
庄文博“嘶”了一声,摘下老花镜看向乔清许,说:“你这思路不错,上世纪确实有很多日本所谓的‘探险队’来中国盗墓,盗走了我们大量的文物。”
乔清许一下来了精神:“那这些‘探险队’好查吗?”
“有些还是留有记录的。”庄文博说,“这样吧,既然已经聊到了这里,我还是帮你们去打听打听,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
小助教收拾好了东西,庄文博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不过刚走出没两步,他又倒转回来,拿上乔清许带来的资料,说:“差点忘了这个。”
见他这样,乔清许放心了不少,庄文博说要去打听,应该不只是随口说说。
脑力思考也颇为耗费体力,明明只是站着不动,乔清许也闷红了一张脸,觉得热得不行。
从教学楼里出来,他取下黑色围巾,在姬文川的脖子上绕了两圈,说:“老年人还是交给你来当。”
旁边有女大学生路过,见到乔清许的举动,兴奋地小声议论了起来。
不过姬文川的视线淡淡扫过去,她们立马快步离开了。
“我在你眼里真的很老吗?”姬文川收回视线,看着乔清许问。
在别人眼里,他们好像很般配来着。
“姬先生,你难道没有自知之明吗?”汝瓷的事有了进展,乔清许心情不错,随口说道,“你都是当干爹的人了,你觉得呢?”
姬文川无奈地笑了笑:“小朋友心眼儿怎么这么小?还介意呢。”
“我只是在讲客观事实。”乔清许身上的热还没散去,脸颊红扑扑的,看上去比那些大学生还有朝气,“你干儿子叫我哥,叫你爹,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小东西是越来越会说了,小嘴叭叭地让人没法反驳。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姬文川绝不会再跟乔清许讲道理,搞了半天,小朋友是锻炼出来了,他却拿他越来越没辙。
“好,我老。”姬文川用手勾住乔清许的脖子,在他耳边说,“什么时候再叫爸爸?”
“不叫。”乔清许转过头来,迎上姬文川的视线,“等我弄清楚汝瓷的事,到时候谁叫爸爸还不一定呢。”
姬文川挑眉,小东西心眼不大,野心倒是不小。
第45章 就感觉你好像天仙下凡
去伪存真的播出时间有些尴尬,每周日晚六点,既是晚高峰时期,又是人们吃饭的时候。
从锦城大学离开,无论是先去吃饭,还是先赶回锦城酒店,都会错过播出时间,想着自家小区离大学不远,乔清许便点上外卖,把姬文川带到了自己家里。
老旧的空调发出嗡嗡的响声,好半晌后才让房间里暖和起来。
客厅的吸顶灯灯光昏暗,为满屋子的小物件增添了浓浓的年代感。
虽说老房子不比锦城酒店的顶层公寓敞亮,但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吃外卖,是豪华公寓里感受不到的温馨和惬意。
节目在六点整准时开播,赞助商的广告结束后,画面里出现了乔清许鼓掌的身影。
他停下夹菜的动作,对姬文川说:“我是4号。”
镜头里的乔清许比真人看上去稍胖一些,但墨绿色的松纹外衣衬得他气质很好,在一众长辈中也不失沉稳大气。
画面跳转,出现了黄乐安的脸,乔清许又说:“黄老板是1号。”
说出去的话就像石沉大海一般,没得到任何回应。
乔清许奇怪地往身旁看了看,只见某个老先生正手拿一次性筷子,看着餐盒里的蹄花不知如何是好。
蹄花汤盛得很满,似乎轻轻翻动就会洒出来。乔清许了解姬文川的性子,就连剥虾都要保持优雅,也难怪他会盯着餐盒迟迟不肯动筷。
“在我这里不用那么讲究。”乔清许咬了一口肥肥糯糯的蹄花,“优雅是给外人看的。”
姬文川终于下定决心,将筷子戳上了蹄花。结果漂浮的蹄花被压入汤里,白白的浓汤一下子从餐盒里溢了出来。
茶几上铺着玻璃板,倒没什么影响。
但姬文川显然不喜欢这副画面,立马扯过纸巾擦干净了汤汁,接着又在餐盒四周铺了好多纸巾,这才继续。
乔清许心想,有些人的优雅是给外人看的,但老先生的优雅是刻在骨子里的。
“除了黄乐安,其他人你认识吗?”姬文川终于开始搭话。
“都加了联系方式。”乔清许说,“这圈子还是挺小的。”
说完,乔清许突然想起何止念说圈子里的人都听说了高足杯的事,便问:“黎丘行的那笔扶持资金,是你弄没的吗?”
姬文川手上的动作一顿,挑眉问:“你混得这么开,连这都听说了?”
“是你吗?”乔清许又问了一遍,不给姬文川敷衍的机会。
姬文川没有否认,淡淡道:“随便打了声招呼。”
乔清许咬着筷子,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姬文川,心想这位老先生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姬文川注意到了乔清许的视线:“怎么了?”。
“没怎么。”乔清许说,“我只是在想,你平时都在忙些什么。”
“你可以来我身边工作。”姬文川夹起一小块蹄花,沾了沾蘸水,放进嘴里小幅度咀嚼,“这样就知道了。”
“不了。”乔清许摇了摇头,打消了一探究竟的念头,跟着姬文川继续动筷,“我不想干半年就换工作。”
半年这个期间的指向性太强,姬文川自然知道乔清许在说什么。
其实姬文川提到工作时,并没有把乔清许当作消遣的情人,因此也没想过两人未来可能会分开的问题。
但乔清许说得没错,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想了想,他觉得还是这样最稳妥:“我们可以签正式的劳动合同,如果我无缘无故解雇你,那就是违反劳动法。”
乔清许被姬文川的提议逗乐了:“你怎么不跟我签恋爱合同?每天准点向我报备行程,这样我也能知道你在做什么。”
一句随意的玩笑话,姬文川竟认真考虑道:“你想签吗?”
喝着肉汤的乔清许差点没被呛着:“你还真要签啊?”
“听上去很有意思。”姬文川颇感兴趣,“从来没有签过这种合同。”
“还是不了。”乔清许嘟囔道,“你肯定要给我加很多奇奇怪怪的义务,比如床上叫爸爸之类的。”
姬文川失笑:“你介意就不叫。”顿了顿,他略微歪着脑袋,思索着说,“或者叫老公也可以。”
乔清许脸一红,闷头吃起了蹄花:“我才不叫。”
去伪存真的节目时长只有半小时,当两人解决外卖时,节目也差不多播出结束。
乔清许收拾起了茶几,这时他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振动了起来,他随意地瞥了一眼,只见是社交平台的消息提示。
一下、两下、三四五下……提示响得越来越频繁,手机几乎是疯狂地振动了起来。
乔清许不得不放下手上的东西,拿起手机解锁,而当他点进APP时,直接被点赞和评论给轰炸了。
福至拍卖行账号下最新的视频是乔清许前几天拍的鉴定费套路解说。
此时下面的评论正疯狂增长,乔清许大概扫了一眼,发现了一个关键词:去伪存真。
“这节目收视率这么高啊。”乔清许有些受宠若惊,“才刚播完观众都找到福至的账号来了。”
“看这个。”姬文川把他的手机递到乔清许面前,只见在一个叫做“姬家总部”的微信群里,有人正在分享乔清许的反诈视频。
【六伯爷:链接分享】
【六伯爷:这些骗子太猖狂了,简直是古董行业的毒瘤!@三舅爷 你下次去参加人大会提一提这事】
【二叔:已阅,这一套下来竟然不违法,普通人拿他们根本没办法】
【三舅爷:让大哥去提,我只管医疗改革】
【大娘:这个人是这一期去伪存真的嘉宾,我正在看,小伙子答题答得不错。[大拇指][大拇指][大拇指]】
【四叔:我也在看,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还知道做反诈宣传,社会上就缺这种年轻人】
【六伯爷:这种高质量的视频就应该广泛传播,@四叔 让锦城公安也发一发】
“应该是有人在看节目的时候认出了你。”姬文川说,“这种视频在中老年群体里传得很快。”
这也传得太快了吧?
看到自己的视频被人讨论,乔清许本应感到高兴,但几百人的微信群里全是姬文川的亲戚,他竟莫名有些紧张。
这时,在一溜严肃的对话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表情包。
【白家-白宿:loopy撇嘴.jpg】
【白家-白宿:小~伙~子~真~不~错~】
姬文川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机,动了动手指。
白家-白宿已被群主移除群聊。
【姬文川:[玫瑰]】
乔清许顿时笑得不行:“白宿要来找你麻烦了。”
“不管他。”姬文川把某个疯狂弹出新消息的对话框设置了消息免打扰。
这边乔清许的小区业主群里也有人转发了他的反诈视频,可见普通老百姓也非常关心反诈相关的内容。
APP还在提示点赞和评论,乔清许设置好不接收通知,接着把视频文案重新编辑了一下,带上去伪存真的标签,而就在他准备置顶时,他突然瞥见屏幕上方出现了一些刺眼的弹幕。
【呵呵,断?财路,犹如杀??母】
【年轻人真是不懂事,等着被国宝帮收拾吧】
国宝帮是一个统称,指代的是造假贩假的人。无论什么东西,这些人都能给吹成国宝,国宝帮也由此得名。
据说国宝帮人均手里一件“汝瓷”,可见这些人造假之猖狂。
乔清许随手举报掉这些弹幕,接着关掉了APP。
晚上姬文川是在乔清许家留宿的,有人形暖炉在身旁,第二天乔清许简直不想爬起来上班。
但某个老先生从不赖床,他一离开被窝,乔清许也清醒了大半,只得跟着爬起来洗漱。
狭小的卫生间还没姬文川家步入式衣柜大,乔清许自己倒没什么感觉,但见姬文川跟他挤在这逼仄的空间里,总觉得有些好笑。
姬文川弯腰吐掉漱口水,瞥了眼乔清许:“笑什么?”
“没什么。”乔清许强忍住笑意,“就是觉得,你好像天仙下凡。”
“……”姬文川淡淡擦掉嘴角的水渍,“屁股又痒了?”
乔清许立马老实刷牙:“我待会儿还要上班,你可别乱来。”
乔清许家离福至拍卖行很近,步行也就十分钟的距离。
不过这会儿姬文川的司机已在楼下等候,想着便车不搭白不搭,他便又和姬文川多待了两分钟。
本以为时间还早,不会碰到其他同事,谁知乔清许刚从车上下来,就听到了一声:“清许?”
他循声看去,果然是杨彦。
“你来这么早?”乔清许关上车门,神色如常道。
杨彦皱眉看着漆黑的车窗玻璃:“你怎么……”
大清早被豪车送来公司,这事确实有些难以解释。
想着杨彦应该没看清姬文川,乔清许正想敷衍过去,但这时车窗玻璃突然滑下一半,姬文川打量着杨彦,淡淡问:“同事?”
乔清许:“……”
“嗯。”乔清许无奈道,“你先走吧,路上小心。”
车窗玻璃重新关上,汽车驶入了车流之中。
乔清许转身朝拍卖行走去,不出意外听到了杨彦的追问:“你怎么会跟姬文川在一起?你们昨晚难道也在一起吗?”
他没有回答,走进电梯之中,杨彦跟上来,继续说道:“我都说了让你离他远点,你怎么就是不听?”
电梯的空间本就不大,杨彦的声音又中气十足,吵得乔清许有些头疼。
他轻轻叹出一口气,耐着性子道:“杨彦,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杨彦语气激动地说,“你这是在糟蹋你自己知道吗!”
乔清许简直匪夷所思,这算什么糟蹋?
要是姬文川是个糟老头子,那或许杨彦说的还在理。
但实际上某个老先生器大活好,除了偶尔有些恶趣味以外,怎么看都是他比较占便宜吧?
“行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乔清许说,“你工作不忙吗?管这闲事。”
杨彦拧起眉头,藏在镜片后的双眼似乎有各种情绪在聚集。
他垂下视线,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银框眼镜,嘴唇颤抖地动了动,声音压抑地问:“你……”
你后又没下文了。
之前杨彦每次欲言又止,乔清许还会问问他想说什么。但今天乔清许也不想问,是时电梯抵达楼层,他便径直走出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