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票—— by空菊

作者:空菊  录入:11-28

姬文川穿着睡袍拉开了房门,睡眼惺忪之中带着几分不爽:“什么事?”
管家看了眼姬文川的脸,抿了抿嘴唇,说:“陈秘找过来了,说您不接电话。”
姬文川突然想起,今早确实有几份重要文件要签。
虽说也不是不可以安排到其他时间,但既然陈秘已经找过来,他花两分钟签完便是。
签名也没必要特意梳洗一番,姬文川拉开房门径直朝客厅走去。
然而刚走一步管家便拦在了他身前:“少爷!我建议您最好还是先去洗个脸!”
姬文川莫名其妙地问:“我脸怎么了?”
“您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回到卧室的卫生间,姬文川这才发现他的脸上盖了好几个乔清许的私章,乍一眼看去,他满脸都是“乔清许”三个字。
明明昨晚结束的时候,这些难洗的印章只盖在了彼此的身上,而脸上这些,很显然是乔清许趁他睡着时偷偷盖的。
用洗面奶洗了好几分钟,脸上仍然有淡淡的红印。
姬文川简直无奈,印章不盖在脸上是两人在床上的默契,尽管他承认昨晚是做得有些过头,但这小狐狸报复人的方式也太狠了点。
红着一张脸自然没法见人,姬文川只能让管家把文件送来了卧室。
等管家拿着文件离开后,姬文川重新回到床上,掐了掐乔清许的脸颊:“还睡吗?”
“唔。”乔清许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而当他看到“关公版”的姬文川时,他立马清醒了过来,笑得不行,“你的脸怎么回事?”
“你还好意思问?”姬文川微眯起双眼,“谁把章盖我脸上?”
“我可不知道。”乔清许翻了个身背对姬文川,“昨晚我都晕过去了。”
“嗯。”姬文川掀开被子,倾身压了过来,“再晕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乔清许连忙撑住姬文川的胸膛:“姬文川,你还敢乱来,我天天盖你信不信?”
姬文川挑眉:“不是不知道?”
“那是你自找的……”
“现在也是你自找的。”
过了中午,两人才从床上爬起来吃午餐。
从昨晚折腾到现在,姬文川的体力也有些透支,默默地一边吃菜,一边浏览新闻,而乔清许也累得没有说话,安静地处理着邮箱里堆积的邮件。
先前打包好的编织袋和纸箱一直没来得及拆,这会儿已经运来了客厅里。
有些物品还是得乔清许亲自收拾,他下午没去福至上班,而姬文川本身也没法出门,两人便干脆把这些行李收拾了出来。
衣服放进姬文川的衣帽间里,生活用品能用的接着用,老旧的直接扔掉,至于乔必忠那堆占地方的书,乔清许只把那几本日记拿了出来,然后把箱子堆在了书房里。
等收拾好这些,已是下午晚些时候。
阳光过了最毒辣的点,洒在窗边正好合适。
乔清许把双脚伸到阳光下,一边晒太阳,一边窝在懒人沙发里翻开了乔必忠的日记本。
“你有写日记的习惯吗?”他靠着同样窝在沙发里的姬文川问。
“没有。”姬文川说。
现在一个人太容易在这世上留下痕迹,写日记似乎都变得有些多余。
“我也没有。”乔清许随便翻开了一页,是01年申奥成功,当时他还没几岁,但仍记得大街小巷的人们有多激动。
往后翻,乔必忠记录的日常小事基本还是围绕着国家大事,很少能看到他对生活纯粹的记录。
乔清许念着日记里的文字,偶尔会发表几句感想,不过他很快发现姬文川似乎格外沉默,合上日记本问:“你是不是有些不自在?”
毕竟乔必忠的事曾是两人爆发争吵的根源,非要说的话,姬文川也算是说过乔必忠的坏话。
“有一点。”姬文川说,“主要是不确定你,”顿了顿,他又说,“现在对你爸爸是什么态度。”
乔清许也知道,虽然两人已经和好,但其实有些事情并没有说开。
就像现在,他能感到姬文川对“乔必忠”三个字非常谨慎,能不发表意见就不发表意见,显然是不想又因为这件事情发生争吵。
但乔清许并不希望两人变成这样。
他把日记本放到一边,双手抄在胸前,看着外面的天空说:“你觉得我会是什么态度?”
“拿不准。”姬文川也看着外面,回答得仍然很谨慎。
“前阵子我去找了我妈,发现很多事原来并不是我想的那样。”乔清许说,“我一直觉得她亏欠了我,但现在回过头去看,可能我跟我爸亏欠她更多。”
姬文川收回视线,看向了乔清许。
“发现我爸不是百分百的好人,确实对我打击很大,但我不觉得就是坏事。”乔清许说,“你要问我现在是什么态度,部分坚持,部分妥协,找到中间的平衡吧。”
姬文川安静地看着乔清许,刚才的小心谨慎在眼里柔和了下来。
“我只能说,我不完美。”乔清许耸了耸肩,“反正我有瑕疵,就看你能不能接受。”
再次听到自己说过的台词,姬文川轻轻呼出一口气,抬起胳膊揽住了乔清许的肩:“对不起。”
乔清许转头看向姬文川,坦然地说:“我没有跟你翻旧账的意思。”
“我知道。”姬文川说,“但那些伤你自尊的话确实是我说的。”
“因为你那时候误会了我。”乔清许说。
那次吵架并不是普通的吵架,乔清许会怪姬文川,但也知道不能全怪他,因为是杨彦设计了两人反目。
如果只是一次普通的小吵,姬文川张口就来那些话,乔清许断然不可能这么轻易释怀。
“也不止那些。”姬文川又说,“包括想要改变你,让你认清现实,都是我本末倒置。”
“本末倒置?”乔清许问。
“这是我喜欢你的点,不应该让你改变。”
虽然已经听姬文川说过好几次喜欢,但他没端着掖着,大大方方说出来还是头一回。
乔清许轻轻“嗯”了一声。
“我之前不太能接受,”姬文川把乔清许勾进怀里,用双手圈住他,“你不听我的话。”
乔清许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动了动被太阳晒得暖暖的脚尖:“为什么?”
“可能我一直觉得你是依赖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理所应当按照我想要的方式待在我身边。”
乔清许抬头瞥了眼姬文川:“我就说你拿我当藏品。”
“嗯,是我不对。”
“可我以后也不一定会听你的话。”乔清许放空了视线,看着窗外说。
“不用,做你自己就好。”姬文川垂下视线,看着乔清许说,“我要做的是你的伴侣,不是你的爸爸——当然,床上除外。”
“……老流氓。”乔清许嘀咕了一句,抬起脑袋迎上姬文川的视线,“那万一以后我们还是有矛盾呢?”
“或许多给彼此一点信任吧。”姬文川说,“我相信你能在你的原则下处理妥当,你也相信我不会去触碰你的底线。”
这应该是最优解了吧, 乔清许心想。
无论是高足杯的事,还是陶国勇的事,姬文川没有告诉他内情,都是因为不信任,觉得他可能会有不理智的行为。
但实际上乔清许也并不是不会顾全大局。
至于他总是把姬文川想得很坏,同样也是基于不信任,事实上姬文川也并没有真正做过触碰他底线的事来。
既然是奔着一辈子去的,那他们俩这互相不信任的毛病真得改改了。
乔清许又拿起日记看了起来。
“今天老李差点去投资假钱币,我帮他挽回了一百万的损失,他非常感谢我,这更让我觉得我做的事都是有意义的。”
“今天上了电视,肯定会得罪一些人,但正义就是需要有人去坚守。”
“……”
至少在谷骊文离开之前,乔必忠的日记里大多都是他的雄心壮志。
而在谷骊文离开之后,日记的内容一下就变了个调调,字里行间都充满了对现实的妥协和无奈。
“今天有日本人找上了我……”
念到这里,乔清许下意识改为默读,一目十行地看了过去。
姬文川停下玩弄他发丝的手指,说:“已经到这里了吗?”
“嗯。”乔清许看着一大段的内心独白,说,“我爸也很纠结。”
姬文川略微坐直了身子,凑到乔清许脑袋边,跟他一起读了起来。
而读着读着,两人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乔清许看着“贪污”、“亏空”等字眼,说:“这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姬文川拿过日记本,又仔细地看了一遍,沉吟道:“看起来是的。”
日记里写,乔必忠知道这尊铜佛是观妙寺失窃的镇寺之宝,但和带铜佛来的和尚接触后,他发现偷铜佛的并不是这个和尚,后面应该还有人指使。
结合那两年观妙寺前任住持作风奢侈来看,他猜测是贤普法师接任住持后,发现亏空太多填补不上,又不想曝出丑闻,便指使弟子偷了铜佛,之后一直等待时机出手。
一个普通和尚能联系上日本人买家,还能想到让乔必忠来帮忙作伪,确实是有些奇怪。
但若是有贤普法师在背后运作,那一切都显得合理了。
“你觉得这会是真的吗?”乔清许问姬文川道。
“不好说。”姬文川道,“也可能是你爸爸给自己的心理安慰。”
从日记里不难看出,乔必忠之所以会向金钱低头,有个很大的原因是他觉得连佛祖的代言人都为钱所困,他一个普通人又何必跟自己较劲呢?
所以也不排除他这样推测只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罢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真的。”姬文川又说,“普通和尚确实没那个能耐。”
乔清许把这几页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姬文川看他实在在意,半开玩笑地说:“你要不去找贤普法师问问?”
乔清许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放下了日记本:“算了。”
“你确定?”姬文川说,“如果是真的 ,那贤普法师这样做确实不厚道。”
乔清许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会怎么做?”
“我会当做无事发生。”姬文川慢条斯理地说,“一是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二是这些只是你爸爸的猜测。我不会为了这些猜测,去跟贤普法师翻脸。”
“我也这样想。”乔清许点了点头,“我爸并没有实打实的证据。”
如果真要去查,可能会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但更可能什么都查不到,因为这些猜测更像是乔必忠为了让自己的行为合理化,给自己找的借口。
加上此事已经过去十年之久,连观妙寺前任住持都已经去世,乔清许揪着贤普法师不放也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他赞同姬文川,决定当无事发生。
姬文川轻声笑了笑,伸手捏了捏乔清许的脸颊。
乔清许被捏得有些疼,往旁边躲了躲,抗议道:“你干吗?”
“我感觉这样挺好。”姬文川笑着说,“有事我们商量着来,这样可以最大程度避免信任危机。”
“确实。”乔清许揉了揉脸颊,嘟囔道。
后来乔必忠又帮日本人走私了乾隆玉玺,不过当他发现这样做不仅不能挽回谷骊文,还让他良心备受煎熬时,他就再也不愿参与了。
等合上日记时,阳光已来到了懒人沙发边缘,佣人也备好了晚餐。
乔清许伸了个懒腰,把日记本整齐摞好,对姬文川说:“我爸有些书可以挑出来收藏,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整理?”
“好。”姬文川欣然应允。
两人从懒人沙发上站了起来,而就在这时,乔清许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安茉打来的电话——
“乾隆玉玺有消息了,你要来跟进吗?”

这次去文物局开讨论会,姬文川也来了。
安茉在办公室门口接到乔清许,余光瞥见后面跟着个精致儒雅的气质帅哥,小声对乔清许嘀咕道:“前夫哥怎么也来了?”
声音传到某位老先生耳朵里,惹得他眉头一挑。
“他来凑热闹。”乔清许熟门熟路地走到角落处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姬文川坐他旁边。
等围成半圆的椅子都坐得差不多后,庄贤在白板前讲起了那只乾隆玉玺的由来。
玉玺是清裕陵,即乾隆陵墓被盗的宝物,曾在建国后短暂地面世过。后应碍于国家对重要文物的监管,这只玉玺再没出现在公众视野。
像这样非传世的一级文物国内是严禁流通的,如果是爱国人士,大多会无偿捐赠给国家博物馆,但很显然,收藏这只玉玺的人更愿意把它出手给日本人。
“前夫哥?”在庄贤的讲解声中,姬文川双手环抱在胸前,脑袋微微偏向乔清许,小声问道。
“她不知道我们复合了。”乔清许也微微偏向姬文川,视线看着白板说。
姬文川不再接话,坐直身子,舒展胳膊搭在了乔清许的椅背上。
从别人的视角看去,就像他在搂着乔清许的肩膀。
乔清许看了眼姬文川的手,心想这老先生小心思真多,继续听庄贤讲解。
“目前这只玉玺在高山堂的会长高山健手里。”庄贤在白板上贴出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男人,“他不愿意配合我们政府归还文物的要求。”
高山堂是日本最有名的百货公司,在中国的不少城市也开有分店。
坐在另一边的安茉靠向乔清许,问道:“你在高山堂买过东西吗?”
说这话时,她瞥到乔清许的肩膀后有只手,下意识跟着看过去,随即撇了撇嘴角,一副“你们够了”的表情。
“没有。”乔清许低声说,“我平时很少逛商场。”
即便真要逛,锦城大厦里就有商场,他也不会去其他地方。
“高山堂服务还不错。”安茉说完,扬了扬下巴,指着姬文川说,“你前夫跟高山堂的人打过交道吗?”
乔清许转过头去看向了姬文川,发现他毫无反应。
安茉的声音虽小,但两人都看着姬文川,他也不至于完全没感觉。
知道某位老先生是故意装没听见,乔清许又转过头对安茉说:“不是前夫,是现任。”
话音刚落,搭在椅子上的手来到了乔清许的肩膀上。
姬文川揽着乔清许,略微靠过来说:“认识,但不熟。”
安茉无语地将双手抄在胸前:“你们两口子能不能别这么腻歪?”
姬文川又说:“能帮忙的我会尽量帮。”
安茉立马对乔清许竖起了大拇指:“你老公真靠谱。”
“现在出现了很麻烦的情况。”庄贤用马克笔敲了敲白板上的照片,“这个高山健认为我们频繁‘骚扰’他,决定将这只玉玺公开拍卖。”
乔清许和姬文川对看了一眼,这摆明是要跟中国政府作对的意思了。
“根据我们掌握的消息,目前不少国际知名收藏家都有出手的意愿。”庄贤继续道,“如果真让这只玉玺落到外国藏家手里,这无疑是在打我们政府的脸,所以上头非常重视这事。”
乔清许皱起了眉头,隐隐明白过来为什么庄贤会说这事很麻烦。
高山键显然不愿归还文物,但又不堪其扰,便决定把这只玉玺让给他人。
这样做一来不会有任何损失,二来还能让中国政府下不来台,简直是两全其美。
如果中国这边想要阻止玉玺落入外国藏家之手,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把这只玉玺买回来。
但政府层面不可能出资,因为这等于变相承认高山健是通过合法途径购得,这样中国官方将失去追索所有遗失文物的立场。
再者,哪有失主向小偷买回自己所有物的道理?
既然官方不能出手,那就只能由爱国企业家集资,但这也很不现实。
铜佛的一千万已经不是小数目,而玉玺的成交价只会是铜佛的几十倍。
到时候十万二十万连塞牙缝都不够,我国还有那么多文物遗失在外,不可能动不动就让企业家集资几个亿。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铜佛好歹还有观妙寺牵头,这只玉玺又是以什么由头?
除非,有一个大企业家能独自拿出几个亿,甘愿买回这只玉玺。
想到这里,乔清许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姬文川,是时姬文川动了动嘴唇,正要开口,乔清许率先打断他道:“你别出钱。”
姬文川的嘴角浮起浅浅的笑意:“听老婆的。”
其实姬文川确实也没有出钱的打算。
按照目前国内的法律规定,这只玉玺一旦回国就无法再流通,等于买回家后就只能放家里观赏,或者捐给国家博物馆换个好名声。
如果钱不多倒还无所谓,但花几亿去换个好名声,实在是没必要。
况且,和铜佛的卖家不同,这个高山健明摆着要中国政府难堪,白白送他好几亿,也实在让人不爽。
“现在确实很难办。”庄贤讲完后,大家各自讨论了起来,安茉也放开了音量,“我们自己不买,他就要卖给外国人,这是在变相侮辱我们。”
“其实就是在逼我们买。”姬文川淡淡接话,“他应该是想说,既然你们想要,那就拿钱来买。”
“可我们不可能出钱。”乔清许皱眉道,“这只玉玺是很重要的一级文物,本身国家也不鼓励通过购买的方式追回。”
哎,说到这里,乔清许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爸真是给他留了好大一个烂摊子。
“目前看来,”姬文川说,“最好的方法是阻止这场拍卖会。”
“阻止怕是有点困难。”安茉摸着下巴,思索着说,“我们只能发表声明,抗议他们公开拍卖我国重要文物。”
“抗议没用。”姬文川顿了顿,又说,“不过没用还是得表态。”
“如果高山健执意要拍卖,或许我们政府能对高山堂采取一些制裁措施?”乔清许问。
“没那么简单。”姬文川揉了揉乔清许的后颈,“他来国内开商场,不仅带动当地经济,还解决就业问题,不是说制裁就制裁。”
乔清许对这些确实不了解,点了点头问:“那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话音刚落,另一边的庄贤突然看向了这边,说:“姬先生,听说你在日本收藏圈也有一些人脉。”
其他人都跟着看了过来,姬文川从容道:“是。”
“能麻烦你也帮忙协调一下吗?”庄贤问。
“可以。”姬文川说。
讨论会结束后,安茉送乔清许二人往外走。
她故意拉着乔清许走在前头,压低了声音问:“你们怎么又复合了?”
乔清许不答反问:“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是什么?”
“凑合过呗。”
“真话呢?”
“我舍不得他,他也舍不得我。”
“靠!”安茉环抱起双臂,搓了搓冒出来的鸡皮疙瘩,“你们赶紧结婚吧,老娘受不了了。”
乔清许笑得不行:“你自己要问的。”
“哎,也好。”安茉感慨地拍了拍乔清许的肩,“以后不用再担心你一个人过年了。”
说完,安茉回头看向跟在后面的姬文川,又说:“姬老板,你可别欺负小乔,他脾气倔,再气走可哄不好了。”
“嗯。”姬文川目光柔和地看着乔清许,“我知道。”
和安茉分别后,两人上了等候在文物局大院门口的车。
司机并不知道接下来的目的地,问了句去哪儿,姬文川说“姬家大宅”。
这在乔清许的认知外,他有些奇怪地问:“去你家干吗?”
“那只玉玺,想要不花钱要回来,不用点政治手段是不可能的。”姬文川说,“回家跟六伯爷商量商量。”
乔清许点头应了声“好”,突然想到六伯爷知道他去牛郎店的事,一下变得非常不自在,说:“要不你自己去吧,你跟六伯爷商量这些我也不方便在场。”
“为什么不方便?”姬文川看着乔清许,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你是自家人。”
“可是……”被长辈知道自己“逛窑子”,他哪还有脸去长辈面前晃悠?
“不用担心。”姬文川显然并不知道乔清许在抗拒什么,“他知道我们已经和好了。”
“不是这个……”
“还是说你不想去我家?”姬文川很轻地皱起了眉头,“乔乔,你心里还有芥蒂吗?”
乔清许简直无奈,这扯到哪儿去了?
见姬文川一副认真的模样,他也只能说道:“不是,我是怕我们闹分手,六伯爷已经不喜欢我了。”
“没有的事。”姬文川松了一口气,“他天天催着我把你带回去。”
会吗?乔清许狐疑地想。
不是不喜欢他去牛郎店嘛。
该见总是要见的,乔清许也不想再纠结,叹了口气,说道:“谢谢你。”
“谢什么?”姬文川问。
“玉玺的事。”乔清许说,“光是我自己,能做的事情很有限。”
顶多帮文物局打打下手,或者需要洽谈价格的时候再出出面,不像姬文川这样还能主动想办法。
“不用谢。”姬文川说,“这事不是为你,它本身就值得去做。”
“我知道你是在给我台阶下。”乔清许说,“我还是要谢谢你。”
姬文川笑了笑,抬手刮了下乔清许的鼻子:“知道是台阶,就不要戳破了。”
乔清许皱起鼻尖,轻轻应道:“嗯。”
说起来,乔清许一直以为文物回流协会这边是他的人脉,但看庄贤和姬文川说话的样子,两人似乎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你认识庄贤吗?”他问道,“他跟你搭话的时候好自然。”
“不算认识,只见过一面。”姬文川说,“姬文咏曾把他带回家过。”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些大,乔清许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啊?”
“他们交往过。”姬文川又补充道。
乔清许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你们家人脉还真广啊。”

第81章 你知道当爹有多烦了吧
姬文川没有事先打招呼,带着乔清许回到姬家大宅时,六伯爷正在棋牌室里打麻将。
同桌都是老头老太,见姬文川要把人叫走,都有些不满,正好乔清许因为牛郎店的事感到心虚,便说留下来补位,但六伯爷一句“小乔你也过来”,打消了他当鸵鸟的念头。
三人回到书房中,佣人端来了茶具。
乔清许主动接过茶壶烫盏,想让自己显得很忙,免得六伯爷找他搭话,不过六伯爷的关注点也并未在他身上,看着姬文川说:“你小子怎么还擦粉底了?”
手里的茶壶晃了晃,乔清许差点没笑出声来,只得抿紧了嘴唇。
安茉等人跟姬文川不熟,没看出他今天略施了“粉黛”,但这逃不过六伯爷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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