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的美貌师兄后—— by桑岁岁

作者:桑岁岁  录入:12-05

这时,一支挂着玲珑石绿流苏的翡翠云烟斗拨开了乌月纱帐,细长的烟杆,飘出淡白色的烟雾,一股兰草幽香飘入了江横的鼻尖。
江横只看见拿着烟斗的手,纤细白皙,肌肤娇嫩,是女人的手。
“哟,醒了?”纱帐隔着女人慵懒的笑声,随即烟斗一甩,玲珑石绿流苏卷起两层乌月纱,如浩瀚松软的云层,被风一吹就散。
江横看见来人。
闻修白他见过,依旧是一身玄色道袍,手里拈着一段碧绿药草和两枝不认识的紫叶花。
手持烟斗的女人是雅弦宗宗主萧翠寒,美艳昳丽,红衣照人。
在两人身后是一位嘴角带笑的年轻人,湛蓝锦衣,宽袖窄腰,身披鲛绡织就的星宿道袍。这人浑身上下都隐隐散发着一层若有似无的光采,仿佛是成了仙的神。
牧云生。江横心中念出他的名字。
这三人,除了拉偏架这一处黑点外,放在修仙界,各个都是传奇。
套用原文底下的评论:沾花惹草闻修白,戒烟大使萧翠寒,宇宙宅男牧云生。
江横躺床上,动了动嘴皮子,声音虚弱地跟三人打过招呼。
“此回让小横受苦了,”闻修白语重心长道,“这回是小师弟不对,师兄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江横情急,却不慌不忙道:“此事与谢师弟无关,是我主动要与谢师弟切磋,怎可怪他?”
“呵,”萧翠寒一双妙手涂着凤凰丹蔻,当着江横的面舒坦地抽烟,吐出一口白雾,吹了个圈圈。
她懒懒地垂眼,无奈又宠溺地说道:“又来了。”
江横:???
她什么意思,什么叫又来了?
原主说话一股子绿茶味,阴阳大师,但是我不是!我说不怪谢辞就是真的不怪,不是为了示弱让大哥大姐为我强出头啊!
闻修白看向萧翠寒,笑了笑,“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小横,出了事总爱往自己身上揽。”
萧翠寒继续吹烟圈,抽空回了句,斜睨了眼床上苍白病弱的年轻人,“安心躺着吧,谢辞那边自有我们三人替你教训他!”
末了,她摆着烟斗,随口问了句,“云生,你说呢?”
牧云生一副自来熟的姿态,在窗边紫檀小桌上架起了自己的小茶炉,从乾坤袋里摸出了香茗和雲池冻泉、茶盏,恰对着窗外风.光正好的一树梅花。
他拈指成诀,一挥一引,灵光浮现,招了梅花甘露入壶,煮起好茶。
事了,他用帕子擦净玉手,望向萧翠寒等人,音色温润如泉,“话说小师弟一剑将小横捅上了天,摔下来时白玉坪都给震碎了,这?”
话音一顿,牧云生拍了拍手,自顾自地惊叹道,“好大的本事呀!”
“你说的这事我也听说了,”闻修白爱品香茗,闻着香气坐到了牧云生对面,将手中的紫叶花插.入桌案上的瓶中。
“小师弟这一剑捅破了九重天,精炼千年的昆仑玉都抵不住的剑势。”
牧云生抬眸,接话:“据说那剑气来自明御圣剑,无匹神威,差点就将晓云峰夷为平地了。”
“可不是吗,师门不幸,星云观险些遭此大劫,”闻修白颇为感慨,点点头表示认同,“明御是素怀神君飞升前锻造的最后一把圣剑,自是继承了神君之力。小横能活下来实则不易,处处退让不显真招,反倒是小师弟此事鲁莽了。”
萧翠寒听他们二人吹牛,净讲些没有依据的屁话,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两个寂寞的老男人靠臆想过活了数百年。
江横哪里知道他昏迷的三天,这事就差给人传成——江横被谢辞捅的上天入地,摔下来的时候肚子都九个月大了!
他闭了闭眼,无奈叹气,郑重解释:“两位师兄,事情经过诚如我所言,并非传言那般夸张,是我自己往剑上撞的,与谢辞无关!”
闻言,吃瓜三人组相视一笑。
当他们傻啊,谁吃饱了没事做往谢辞剑上撞?

三人组说是来探望江横,实则更像是找了个地方吃瓜聊天开小会。
直到喝完茶,吃完小糕点,下了会儿棋,又煮了壶茶,又摆上小糕点。
窗外莹白的梅花被镀上一层金色的余晖,片片玲珑珠玉,美的悄无声息。
落日西沉。
三人组打算离开,闻修白这才想起正事。
他坐到床边,给江横把了脉,这三天他不间断地给江横把脉,心中多少也有底了。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把一万次脉也是这么回事。
运气好的话,江横这身体大概是要废上个三五年了。
运气不好,三五十年也都是个废人。
闻修白松了手,将江横细瘦的胳膊放到罗云被衾中。
江横早已感知不到体内的灵力,经脉充斥着还未消散殆尽的剑气,凶猛异常,似要撕裂这具身体。
他想的不错,自己多半是能摆烂苟剧情了。
但好歹也要装装样子,江横借着身体的疼痛,病态愁容,气若游丝般询问,“师兄,我身体如何了?”
闻修白抬手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眼中情绪微动,温声说道:“先养一段时日。”
说完,他将手里拈着的草药研成丹药后给江横服下,嘱咐道:“不用多想,其他的事等你好起来再说。”
江横面上波澜不兴,内心疯狂点头!
他依旧虚着嗓子,跟闻修白道了声谢,目送三人组离开。
江横醒来唤了声:“来人!”
寝殿外立刻转进来一个瘦高个的少年,眼下的两颊上布有些许褐色的小雀斑。
他应道:“师尊找我,有何吩咐?”
寝殿内上置有八十一颗东海明珠,夜如星辰之辉,华光氤氲。屋内一左一右各九盏琉璃飞鹤衔灯,暖黄的灯火在玉石地板上投出白鹤亮翅的影儿。
江横顺着地面折射的光,看向来者。
十五六岁的小少年。
他记得这人,和霍群一样,都是对原主忠心耿耿的徒弟,和主角宗门作对的低级炮灰,下场凄惨的不忍直视。
这群跟着自己的孩子,出道即高光,拜入星云观第一宗,实力横扫其他四宗,在观中七十二峰横着走的存在,到最后为了守着江横,死的死,瘸的瘸,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炮灰也是人啊,太惨了啊。
想到他们的下场,江横再看封海时眼神柔和了些,“让霍群来见我。”
一听师尊提起霍师兄,封海眼眶瞬间红了,默不作声地垂下脑袋,也不出去叫人。
江横心中窜出一丝不安的预感,皱眉追问,“他人呢!”
封海抬头,哽咽道,“白日里霍师兄听人说师尊醒了,他就去剑宗兑现承诺,请罚去了。”
江横差点两眼一黑。
如今他尚还下不了床,无法坐起身,根本没办法去剑宗要人。
同为炮灰,江横希望他们都能有个光明的未来。
“去剑宗,将霍群带回来!”他说着,将床边放着的玉骨折扇丢给了封海,“告诉谢辞,有什么事冲我来,休得伤我宗内弟子一分一毫。”
封海掌心沉甸甸的,眼眶泅着一汪水色,双手郑重地捧着白玉晶莹的梅花折扇。
少年纵身一跃,飞下晓云峰,一身皎洁月华袍宛若绵云掠过夜空,使着御符之术朝月栖山奔袭。
月栖山下。
剑宗弟子一个个衣着朴素,常年黑衣黑袍。在看见封海时,当即认出了穿着一身星云观最富贵的弟子袍的符箓宗弟子。
这几日,剑宗对符箓宗的怒火到了顶点。
因江横技不如人被自家宗主所伤,却被人传成了江横愿意替弟子受罚还剑宗这一剑。
江横被星云观的人夸赞‘百世难遇好师尊’,反观自己宗主明明是替弟子讨要说法却被污蔑成‘对同门师兄动了杀心’。
“你们符箓宗的人把剑宗当什么了,想来就来,想闯就闯的?”守门的剑宗弟子抱着剑,一脸冷意。
月栖山的护山大阵拦住了急匆匆的封海。
封海明白当务之急是找到霍群,“我奉师尊之命,有要事求见谢宗主。”
“就凭你?”守门弟子冷笑,“哟,江宗主这是醒了?”
听出对方话语中的轻慢讽刺,封海皱眉,心中纵然不悦,也只得忍下心性,好脾气地道,“是,师尊已醒。请问谢宗主现在何处?可否劳烦小友帮忙带路。”
真是祸害活千年,守门弟子心中暗骂,压根没开月栖山的山门阵法的打算,只上下扫了封海两眼。
“既然江宗主醒了,有什么事就自己来月栖山说吧。”
“你!”封海气急,狠狠看向这弟子,记住了长相。
“你什么你,又要学你拿师兄废了我们根基吗?笑话,这里是剑宗!岂容你放肆!”
少年松开紧握的拳头,薄唇抿成线,随后拿出玉骨折扇,与剑宗弟子道,“这是师尊的手令,你也要违背吗?”
守门弟子听后跟旁边当值的同门相视一笑,打趣道,“这里是月栖山,是剑宗,就算你搬出江宗主也不好使。”
欺人太甚。封海双手将玉扇举过头顶,紧绷着涩哑的嗓音:“别忘了这里是星云观,尔等今日敢拦符箓宗宗主江横吗?”
旁边三个剑宗弟子望着那把玉骨折扇思忖,一时间不说话。
封海举起玉扇,抬眼看向他们:“见此扇如见宗主,还不让开!”
傍晚时分,天边黯淡,疏星布阵,林里也点了灯。
闻修白、萧翠寒和牧云生来了月栖山,关于江横的事。
谢辞从剑阁出来,领着师兄师姐去了会客的殿里。
上了香茗点心,屏退旁人。
闻修白抬手摸了摸桌上摆着的一盆雪兰,抬眼问坐在旁边的年轻人,“你那一剑当真是惊世骇俗,差点要了小横的命。”
谢辞不语,这一剑的厉害他当然知道。
萧翠寒纤指玩着烟斗,懒散点烟,瞥了眼谢辞,漫不经心地说,“往后几十年上百年,都再没人烦你了,也算清净。”
谢辞面无表情,视线落在大殿顶上的夜明珠上。
听说江横的寝殿中有八十一颗这样的明珠。
牧云生煮茶,幽幽叹息,“何须同室操戈,本是同根生。”
谢辞本就是寡言少语的性子,面对这三人,沉默的好似一块被岁月雕琢上千年的石头。
闻修白抬手,拍了拍谢辞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师兄知道,平日里小横小打小闹你都没放心里,说说看,那天是怎么回事?”
谢辞微微摇头。
那天的事,他不想再提。
不管怎么说,他不该对江横动手。
更不应伤了江横,违背师尊仙逝前的遗愿。
是他错了。
萧翠寒斜靠在窗边,朝窗外的无边夜色吐起烟圈,帮腔道,“听掌门师兄说,你一剑将小横捅上了九重天?摔下来的时候白玉坪都给震的四分五裂了,啧。”
话说到这里,谢辞平静淡然的目光终于有了些微变动,眉心轻蹙了下。
他问,“谁说的?”
谢辞音色偏冷,清泠泠的,淡而疏离。
萧翠寒烟斗在窗框上一敲,细尖的下巴朝下手方的牧云生望去,“喏,就是这个人说的。”
谢辞看向对面的牧云生。
牧云生不疾不徐地捏着茶杯喝了一口,道:“误会啊误会,我也是听宗内打扫清心殿的弟子说的。”
谢辞俊美的面容再度恢复了惯有的沉默,波澜不兴。
闻修白眼珠子盯着罕见的空雪兰瞧,随口诌道,“小横本性不坏,师尊在世时对他太过宠溺,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当师兄只有他这一个师弟。”
萧翠寒适时地轻咳了一声,瞥了眼心思全在空雪兰上的掌门师兄。
谢辞面无表情:“?”
“诶?”闻修白一愣,亡羊补牢般来一句,“后来你拜入师尊门下,我们就有了两个小师弟。小孩子嘛,吵吵闹闹这些年,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是长大了,有出息,也成熟稳重了,小横倒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每逢江横闹了事,这三人组就会齐上月栖山,类似的话说了百十遍了。谢辞无心旁事,但听得次数多了,都能倒背如流。
“掌门师兄说的在理。”牧云生道,笑眼注视着谢辞。
“要不这样,以后谢辞当师兄,江横当小师弟,这样矛盾不就没有了吗?”
“呵,”萧翠寒笑了,云鬟雾鬓风情万种,她吐出一口烟,慵懒道:“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他们三人一致认为,这些年江横对谢辞的怨怼主要来自于他从小师弟变成了倒数第二小师弟,谢辞进入师门后,曾经一度让江横失去了师兄师姐的宠爱,所以才作妖吸引注意力!
因此三人组事事都给江横留面子,从不点破。
闻修白认真思考了牧云生的提议,拧眉沉思片刻,最后看向谢辞。
“那,就这么办?下月十八,我们师兄妹五人上山拜坟,询问师尊他老人家的意见如何?”
“那师尊不得开心的坟头冒烟?”萧翠寒掩嘴轻笑。
他三人兴高采烈地讨论调整两位师弟的辈分关系,对美好且和平的未来充满了希望时。
谢辞风轻云淡地表示拒绝,“我不要。”
“……”三人组就此作罢,再三嘱咐谢辞有时间记得去晓云峰探望江横,便不再久留。
只是他们从月栖山离开都没想明白一件事。
辈分一换,以后谢辞修道悟剑就没人打扰他了,他们仨宠着江横乖乖过日子不好吗?
观中五宗也能和谐相处,修仙界也会前途光明一片!
多好的。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最后竟得出了一个诡异到离谱的结论。
或许是修道悟剑的仙途太过寂寞,而江横恰到好处的活泼,让性格冷僻的小师弟感受到了一丝另类的人间冷暖。
至于为什么他们仨没有让谢辞感受到‘冷暖’,其实不怪他们。
当年谢辞跟着长泽圣尊上了星云观时,穿着一身红衣,披垂着一头乌黑长发,模样青涩秀丽,声音是低微了些而且极少说话。
他们三加上江横,都以为来了个小师妹,可把他们乐坏了。
特别是江横,还把小师妹带回了自家山上,有事没事儿就守着‘小师妹’,生怕‘小师妹’睡觉翻身落地上嗑到了。
那时江横对‘小师妹’的喜爱程度,甚至超过了玩刀,成天就嚷嚷着一句话——小师妹别怕,有我在!
观世殿中那棵活了不知道几百年的白梅树有个极为风雅的名字,寒英晚水。是修仙界少有的珍品仙株,极其珍稀,也极难养活,需要地气与修仙者的灵力源源不断的供给。十年生枝,百年长叶,五百年得以开花。花瓣莹白无瑕,重瓣华贵,香气清雅。
就是这么名贵的树,江横每日都以自身灵力饲养,才能开得如此灿烂。旁人去赏花,他都不给碰一下树枝的。
江横在树上搭了一个小桌,备了糕点、棋盘、人间话本,有事儿没事儿就带着‘小师妹’去树上玩。
别说晓云峰上热闹了,那段时日每每入了夜,其他四宗弟子们都能看见夜空中炸开的烟花。江横指尖一点,一树繁花汇聚升空,在‘小师妹’面前盛放,清香从天而降,片片飞雪扑面,落满整个星云观。
直到后来。
江横在晓云峰瀑布旁的菡池沐浴,送衣服的小弟子身体不适。
谢辞心想,平日里江横待他不错,他不介意帮他送一回衣裳。
谢辞去了菡池。
至于他俩在菡池里发生了什么,观里没人知道。只是符箓宗的弟子看见江横红着一双桃花眼,连滚带爬地跑下了山。
衣服都没穿戴整齐。
谢辞在晓云峰的寒英晚水下坐了一宿,都不见江横回来。
之后,三人组好奇,去问长泽圣尊‘如胶似漆二人组’的什么情况,因何闹翻了?
时至今日,三人组想起那时长泽圣尊轻飘飘的一句话,还是被震惊一万年——哪来的小师妹,谢辞是小师弟啦。
闻修白作为大弟子,吃瓜三人组的老大,自然站了出来询问师尊:“虽然但是,小横是把他当道侣养的啊?”
长泽圣尊笑而不语:“哦,是吗?”
三人组:……

封海举着江横的玉扇一路畅行无阻,上了月栖山。
月黑风高,山上清寒肃静,琼楼玉宇的檐角下悬着美轮美奂的琉璃灯,练武场上的弟子们在月色下悟剑。
剑宗大弟子在请示了谢辞后,带封海去了戒心山,也就是剑宗处罚有过错弟子的天牢。
门口是一座两人高的黑石刑台,黑石布满裂缝,缝中是一片暗红的光芒犹如岩浆爆裂,台上架着几盆燃烧的柴火,渐至尾声。
仿佛刚结束一场刑事,空气中还残留着腥浓的血味。
剑宗大弟子离梦生转头看向脸色发白的封海,抿了抿唇似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一路过来封海不止一次向他询问霍群如何了。
封海没见过这场面,顿时慌了神,连问:“我师兄呢,霍师兄人在何处!?”
“封海师弟,”离梦生语气沉重了些,“霍师兄今夜前来履行诺言,在慎刑台上自废金丹,自断根基。”
封海闻言,手用力抓紧了师尊的玉扇,仿佛以此才能得到些微力量支撑着此刻的自己。
他双目紧闭后睁开,酸涩的红血丝从眼尾泅染开一片。
离梦生双手结阵,开启了慎刑台上的封印,带悲愤的少年走上去。
封海掠过离梦生,大步向前冲上去,一把将昏死在地的封海抱在怀里,眼框猩红,泪光闪烁。
“师兄,师兄你醒醒!”
离梦生看小少年哭喊得伤心,又是施法又是护灵咒的,而封海一身血泊的昏迷不醒。
他对封海解释道,“宗主给他服用过玉清丹,不会伤及性命的。”
也不知那少年到底听见没,瘦小的身躯费力地抱起了霍群后从离梦生身边走过,愣是看都没看一眼,绷着一张全是泪水的脸下了山。
离梦生侧身看向少年的单薄倔强的背影,目露沉思。
他恍惚看见封海尖尖的下巴,脸上星星点点的小雀斑被水光打湿后,愈发显眼委屈了。
像院子中长满小斑点的青李子。
谢辞在送走三人组后就被离梦生告知‘符箓宗的霍群来了,说是要找师尊您请罚’。
谢辞见了霍群,让他回去,等江横伤好了再议此事。
霍群却是不与谢辞多言,二话不说直接扭头走人。
谢辞以为他是要回晓云峰。
谁知霍群心性乖戾,桀骜不驯,问了剑宗那群对自己心生怒意的弟子该去何处请罚后,便孤身直闯戒心山,上了慎刑台,废金丹,断根骨,不带含糊的。
倔强到一根筋的脾气,亦像极了数百年前的江横。
谢辞赶到时,这孩子彻底是废了。
这一夜,月栖山西南角落的小峰上,烛火照亮了彻夜。
谢辞在想,此事到底是自己欠了江横。
他年幼跟随长泽圣尊修习剑道,在山上观星望月数百年,心无旁骛,明净通透。深谙道法自然,因果循环的道理。
田悠羽和霍群各有因果,各有了断。
他伤江横的那一剑,却还未结束。
平惹尘俗生事端,徒增麻烦。
思及此处,心中也有些难解的烦闷。谢辞抽出佩剑,在灯下仔细凝视着薄如蝉翼的银白剑刃,试图专心于此,排解心绪。
虚度光阴,不如练剑。
他的心境并没静下来太久,眸光扫向剑尖时,恍惚又看见那日映衬夕阳的血色。
霍群是在回符箓宗的途中醒来的,让封海不必将此事告知宗主,一切等宗主伤势痊愈后再议。
不然以宗主的性子,多半咽不下这口恶气。
尽管封海憋了一肚子怒火与委屈,但他平日里没什么主见,是霍群的狗腿一枚,自然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何况现在霍群伤的如此严重,他更不敢违背霍群的意思,怕惹得霍群生气会吐血!
如此一来,封海在宗主和大师兄床前来回跑,端茶送水递药,功夫做得再好也只瞒上了三天。
第四日上午。
江横体内灵骨里的剑气未消,寸寸筋骨寸寸痛,人只能躺在床上和系统‘友好’交流。
他尚且还没办法坐起身来。
银涯和另外两位长老过来探望江横时,江横正和系统讨论着后面剧情——如何让炮灰宗成为咸鱼赢家宗。
【系统:全宗门和你一样躺在床上摆烂,苟到结局爽不爽】
侍童敲门,告知江横三位刀宗长老过来探望。
得了应允后,两个小童领着银涯他们入了屋中,又将垂落的乌月纱帐挂起。
精雕祥云紫玉床,床架上挂着两只八角玲,铃铛下挂着一块玉石法器,垂着一张无风自动的小符。
江横躺在床上,歪着脑袋,看向床外三人,挑了挑眉毛。
银涯早前就听大夫说过江横的伤势,被明御所伤,若是其他修士早就筋脉尽毁而亡。不过眼下所见,江横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二长老洺香,三长老鸿昇站在一起,与江横寒暄慰问了几句。
江横道,“近来宗内事务有劳三位了。”
洺香一身符箓宗女修装扮,着月色裙裳,披紫色流光纱袍,华美翩然。她手持书卷朝江横点头,宽慰道,“观中无大事,宗内清平,宗主不必忧心,安心养伤才是。”
鸿昇也接话关怀了一下江横的伤势,而后道,“话虽如此,宗主此次被明御所伤,到底是他们剑宗太欺负人了!”
闻言,江横眸光一转,出声打断了鸿昇的话,“事情过去了就不必再提,倒是要借此机会规劝宗内弟子谨言慎行,潜心修道才是。”
鸿昇愣了愣,不敢相信自己从江横嘴里听见了什么?他难掩惊讶地望着病床上那个清瘦苍白的年轻人——
江横几时忍过这种恶气,莫不是被谢辞打服气了?
洺香素来觉得宗内弟子行事过于张扬,但以前江横从不加以约束,如今得他首肯,她自然愿意谨遵宗规宗律来教习弟子。
是以,她率先应下,“宗主既有心重整宗规,不如安排清规阁的先生们重开讲学,研习宗规宗律,克己复礼,方才明静于心。”
江横嗯了声,“此事洺香长老着手安排即可。”
“是,宗主。”洺香双手指尖交叠,微微颔首,朝江横行了个礼。
一直没说话的银涯见状,突然在此刻冷笑了声,一双凹陷深邃的眸子如鹰眼,锐利的视线落在江横脸上。
“出了这么大的事,剑宗那边还没说什么,宗主就先想着整肃自家门风,这岂不是让其他人看我们符箓宗的笑话吗?也不怕寒了宗门弟子的心!”
符箓宗三位长老,银涯辈分最高,也属银涯对他最不客气!
老匹夫给你脸了不是?江横面上依旧挂着三分笑意,内心只想骂:你想当炮灰死无全尸是你银涯的事,我想活下去,顺便带着宗内这群小白菜一起,活到最后,不当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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