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的美貌师兄后—— by桑岁岁

作者:桑岁岁  录入:12-05

他捏着手里的玉扇,抬眸直视银涯,语气平和带笑,“怎么,银涯长老要替我上月栖山找谢师弟讨回公道?那江横真是不胜感激,多谢长老待我亲厚至此。”
银涯被呛得噤声,藏在袖中的手用力握拳。
殿内一片沉默。
窗外的光和梅花稀疏的落进来,寒英晚水的花瓣似厚重的雪花,暖风吹入窗,花瓣在玉质地板上飘飞,打旋儿。
床架上挂着的符纸也被梅花香风吹的轻晃,光线摇曳,玉石明光。
江横一声轻笑,打破殿中紧绷压抑的气氛。
他道:“若是无事,都退下吧。”
洺香和鸿昇行完礼后结伴离开。
“宗主还不知道吧。”银涯转身朝外走了两步,又突然驻足,回身朝江横勾起嘴角,语气带着无法掩藏的恶意。
“您最是得意的大弟子霍群,为了替你讨回公道孤身前去剑宗,却被剑宗施以极刑,金丹被废,根骨被除,往后莫说是修道,就是比起尘世俗人都不如。不知这霍群听说了您今日重整宗规的决定,会是作何感想,呵。”
江横招来封海,问了霍群的情况。
没什么感想,最多就是感叹。
蝴蝶效应吧。
原著中田悠羽一事,霍群因江横的庇护,所以并未遭受惩罚,变本加厉的嚣张猖狂,最终死在了剑宗大弟子离梦生手中。
而如今,江横受了谢辞一剑灵体重创,本想用这一重伤去弥补弟子霍群所犯之错,顺便提前过上带薪养老的生活。
霍群是个孝顺孩子,怕是将他受剑伤的事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所以才上月栖山自领罪罚。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虽是没了修仙的命,但人还喘着气,江横听封海说,谢辞给霍群喂了一颗玉清丹。
那,至少霍群往后的日子,总归是有盼头的。
他想起前段时日与霍群的相处,确实是一个俊美不羁的小少年,身世与天赋也皆不凡,如今早断仙途,说不得此事是好是坏。
江横命封海去药房取了几味掌门师兄赠予的灵丹妙药,送去给霍群补补身体,顺便带句话给他——你永远是为师的好徒弟,往后一切皆有为师。
符箓宗虽有自己的药堂,足够应付宗内大小伤病,但遇到灵体受损的大事,药堂的实力自是比不上闻修白所处的药宗。
每日午后,药宗弟子会亲自乘白鹤上晓云峰,替江横送药。
日落西山,余晖斜照,风中透着些微湿润的气息。窗户被打湿了,卷进来的风一阵一阵的,带着雨滴落在地板上。
江横依旧动弹不得地躺着,烛火跳跃,东倒西歪的影子映在乌月纱帐上,犹如光怪陆离的妖兽。
张牙舞爪。
江横也只是看着,费力地抬了抬胳膊,想将纱帐拉开,奈何离得远。
手短,够不着。
倏地,他听见寝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的声音。
还有呼啦啦的风声,从外灌了进来,仿佛要将殿内的一切都吹翻才罢休。
江横将手臂落回床榻中,偏过头看向门的方向。
他许久没说话,嗓子有些干涩,问:“是封海吗?”
没人应声。
只有不断靠近的脚步声。
纱帐被一只大手拉开,指骨修长,指甲盖修剪的很是圆润漂亮。
江横眼前一亮。
飞扬的轻纱是被风吹成了飘散的流云。
他抬眸看向来者。
一个十七八岁的清秀少年站在帘外,穿着药宗的道袍,白色交领上衣,草木黄的下裳,外面一件烟色轻袍。他手中端着一只黑木托盘,上面放着一只玉盅。
江横道,“药宗的?”
少年点头。
江横道,“中午来的不是你。”
少年用灵力凝字:中午是泽远师兄,我负责晚上送药的工作。
江横了然,朝哑巴少年微微一笑,“有劳。”
少年面容清秀淡然,没什么表情,将托盘放置一旁,俯身打算将江横扶起来。
江横见状连忙止住了他,“且慢,且慢!”
少年维持着弯腰的姿势,侧目看向江横,眼神冷寂的似看过三千风雪。
江横蓦地觉得他的眼神很是熟悉,想再看时少年已经垂下了眼睫,手依旧落在自己肩膀处。
他道:“想必你泽远师兄未能与你交代清楚,我目前还无法坐起身。”
少年皱眉,直接握住江横的左手手腕,探脉。
这小哑巴在药宗怕是有些地位?江横见状一笑。
他没摆架子,伸出手给小哑巴摸去。自己则在心中盘算着,换做寻常药宗弟子,哪敢直接对他上手的!
不过《九州剑仙录》中并未提及这样一个口不能言的药修。
隐藏角色?江横嘴角一弯,朝他笑了笑,略带玩味的语气道,“小药修,可是摸出来了,我什么时候才能下床啊?”
小哑巴凝神走脉,最后收回手,静看了江横片刻后,凝字:会好起来的。
“不着急,”江横依旧是几分笑意,转眼望向托盘里的玉盅,打趣道:“倒是要麻烦小药修给我喂药了。”
小哑巴站在床边不动,微微蹙着好看的剑眉,似遇到什么难解的困惑。
江横上挑着漂亮的桃花眸子,这小哑巴在药宗怕不是没做过伺候人的事,喂药都不会吗?
余光掠过窗外的狂风,漆黑的夜,雨越下越大。
“夜里风大,你先回去吧,”江横一笑,肺上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咳嗽了一阵。
“这汤药我等会再喝也无妨。”
小哑巴回神,并未直接离去。而是端起一旁的玉盅,走至床边,他勺了一些汤药,俯身弯腰,将指间握住的勺子递至江横嘴边。
不累吗,站着喂药。江横勾着脖子喝了一口,朝小哑巴眨眼笑后,手轻轻地拍了拍床榻,“你就坐在床边,喂我。”
一般药宗弟子过来,江横都让他们坐在床前的小圆椅上喂药,喂完药后这些药宗弟子会很自觉地将小圆椅收走。
显然,小哑巴不是一般的药宗弟子。
江横破例让他坐了自己的床。

江横这一躺就从暮春躺到了秋会,系统对于他摆烂的行为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
每至太阳落山,天色幽微昏暗时,小哑巴就会准时的出现在观世殿,手上端着药。
日日如此,月月如此,穿着那身风雅的道袍推门进来,风雨无阻。
而负责中午送到的药宗弟子已经换了两三个了。
有时候江横躺在床上无聊,便会问他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掌门师兄如何,牧云生精神可好,萧翠寒的肺还好吗,对了我那谢师弟近来在做些什么……
小哑巴不说话。
江横问一句,他要等上片刻才会凝字回答,答的也很简练。
江横时常笑他,这沉闷的性子不像是闻修白的弟子,倒像是剑宗的。
小哑巴握着汤匙的手指发紧,而后沉默地给他喂药。
秋会是星云观的大事,五宗秋会,十年一届。过去九届榜首皆是符箓宗,独占鳌头,何等风光。
而这年,江横因病无法下床,霍群已成废人。银涯觉察出这是千载难逢的上位契机,他相当看重此盛会,亲自从符箓宗挑选出他最是看好的十名弟子去参与比试。
这大半年来,洺香与清规阁先生们对宗内戒律严加管教,符箓宗弟子如同被割了的韭菜,长的是越来越好,但气焰上远不如以往猖狂肆意,收敛了不少躁动。
大抵是时运不济,宗内为了获得十届榜首的殊荣,弟子们在银涯的怒骂苛责之下废寝忘食地勤加练习,做足了功夫,最终不敌气宗,符箓宗的弟子输了名次。
银涯气得脸色涨红,为此在秋会晚宴结束后,他专程跑去观世殿找江横‘道喜’。
银涯是带着一身酒气闯进了江横的寝殿。
此时,小哑巴正端着玉碗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给江横喂药。
两层乌月纱帐落迤逦垂落,铺在寒凉的青玉地板上,帐中如何帐外是半点也瞧不见,完全隔开了银涯的视线。
酒酣微醺的银涯没打算走上前,也懒得掀开纱帐看江横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宗主近来可好?”
有些人当着你的面喊宗主,关起门来骂你废人骂上瘾了。江横抬手,精致的玉扇隔开了小哑巴递来的汤勺,似笑非笑地应了句:“这么晚了,还劳烦长老前来关心我这个废人,江横惭愧呀。”
银涯呵笑,尖锐的嗓音提高了些,“银涯特来此恭喜宗主,得偿所愿。”
江横不咸不淡地嗯了声,“同喜。”
哼,银涯往前走了两步,“秋会九胜,如今断在宗主手中,不知宗主作何感想?”
早在秋会结果出来时,封海就在第一时间告知了江横。
纱帐透着烛火昏黄的光,晚风吹动,两层纱帐轻摇慢晃,只闻刷的一声响。
银涯眯眼,紧盯着声音穿来的的方向。
小哑巴垂眸,目光自然落在江横手中打开的玉骨折扇上。
江横眼睫忽动,眸光似剪影般灵秀清越,他看了少年一眼,话是对外面的人说的,“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银涯哪里听不出江横的意思,皱眉故作感叹了句,“宗主这一病倒是将心境提升了不少,往日宗内弟子依您之教诲,养就了锋芒毕现的性子,如今让他们畏手畏脚,这一时怕是难改了。”
江横微微一笑,“是吗?既然连银涯长老都觉得难改,那就从明日趁早开始改吧。”
银涯深邃的眸光一紧,越发猜不透江横的心思,他不像是被谢辞伤了灵骨筋脉,倒像是被人踢了脑袋,一天比一天糊涂了!
银涯又走近了两步,停在纱帐外,“恕银涯愚钝,宗主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江横低声轻笑,挑起扇开的眉眼。少年坐在床边,半垂着眼帘,面无表情地端着碗。
江横道:“修道之人讲求明心见性,淡泊寡欲。银涯长老入观多年,身为符箓宗三大长老之首,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银涯一时无言,抿着想骂人的嘴角,拉下了脸。
江横又道,“不早了,长老回去歇息吧。”
银涯站在外面没走,许久后问江横:“宗主所言,可曾考虑过宗门弟子所思所愿?秋会一败,门中弟子被其他宗嘲笑讥讽时却因清规阁的戒律而不敢反驳时,宗主可有想过弟子们作何感想?或许宗主不介意在观世殿躺上十年百年,宗门弟子难道也不介意被其他宗肆意诋毁欺凌吗?”
江横觉得这老头酒喝多了。
他选择的路,是对符箓宗这群小白菜最负责人的路,不会错的。
若是按照原著剧情,霍群不会自废金丹除去仙骨,这年秋会也会达成十届榜首的殊荣。然后呢,符箓宗从上自下越发膨胀,将主角一行人视作蝼蚁,动辄就去找剑宗的麻烦。
最终完成[符箓宗自取灭亡]成就。
江横不想,毕竟生而为人,珍爱生命。
他虽不能将原著的世界线偏离的太厉害,但不作死、当一颗老老实实的小白菜苟到最后,还是没问题的。
银涯见江横沉默,自以为戳中江横痛处,他冷笑追问:“宗主,符箓宗尚武的风气自上任宗主开始,至今已八百余年了,非是一朝一夕能改的。更何况您如今卧病在床,秋会失利,宗内弟子也都憋了一口怒气,此时您再教习他们所谓的清心寡欲,让其他四宗如何看我符箓宗?只怕到那时,剑宗是最先跳出来看笑话的吧!”
江横瞧了眼小哑巴,而小哑巴依旧挺直后背坐着,脸色都不曾变动半分,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江横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压低了声音,“银涯,你僭越了。”
一句话将银涯怼的哑口无言。
送走了怒火中烧的男人,江横揉了揉额角,轻叹了口气,同小哑巴道,“你也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小哑巴凝字:喝药。
“不了,”江横想起前世半生都住在病房里的日子,真是病秧子命格,穿书都改不掉的天命。
他嘴角往上勾了抹笑意,“也喝了大半年了,我身体依旧如此,不如就算了吧。”
小哑巴没走,汤匙落回碗中,安静地坐在床边,看着江横。
江横躺床上,抬眼正对着少年那张清秀的小脸,要不是个哑巴该多好,还能陪自己讲讲话,解解闷。
屋外星河灿烂,帐中烛火摇曳,风吹帘动,灯影也跟着晃了晃。江横眨眼,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病态的脸上留下小扇子般的影。
两人对视许久,江横摸了摸鼻尖,“你还不回去吗?”
小哑巴凝字:喝药。
“行,”江横无奈,“你喂吧。”
江横说到做到,出了一份《告符箓宗弟子书》,一个上午就传遍了符箓宗内,甚至连其他宗门的弟子也好奇要来一份看热闹。
封海这大半年跟在宗主身边,发现江横性子改变了许多,比起之前高傲的性子,如今更平易近人了。
他拿着《告符箓宗弟子书》看完,一眼便知这不是宗主的笔迹。香笺上小字罗列,字迹隽秀流美,笔锋藏劲,比宗内字写的最好的鸿昇长老的字还要好上三分。
封海不解地问江横,“师尊,您是怎么写下这么多字的?”
江横躺床上拿着折扇扇风,侧目看向床边的雀斑少年,懒散得意道:“怎么,倾慕为师的文采与境界?”
封海抿嘴偷笑,道:“这手字着实漂亮,不知是出自哪位师兄?”
江横弯弯嘴角,半搭着的眼睫掀开,啪的一下收了玉扇,朝封海伸出手。
封海将手中香笺呈过去。
江横望向透着松墨雅香的纸笺,笑而不语。
昨夜小哑巴喂完药,江横顺便留下他,让他代笔一封。
一开始小哑巴不愿意,愣在原地半天不动。
架不住江横拽着他的袖子诉苦,若不是小哑巴常来观世殿,差点就真信了江横那句‘无依无靠’。
小哑巴卷起两层纱帐,走至窗边案前,研墨提笔。
江横躺床上,歪着脑袋看着少年单薄高挑的侧影,口述了内容。
小哑巴单手拢着长袖,落笔飞快。
江横被那一手行云流水的字迹惊艳,半晌后问他:“你觉得这文写得如何?”
小哑巴立于案前,垂眸望着烛火,沉默不答。
天色甚晚,只怕药宗已经封了宗门大阵,现在回去多半会违反宗规。江横好心开口:“要不你今晚就住在晓云峰吧?”
小哑巴但看窗外那一树繁茂灿烂的寒英晚水,纵然深秋,花瓣洁白纷繁。
江横的目光被飞鹤衔灯上的烛火晕染的明亮,温和的暖意,揶揄打趣道,“你要是怕我门中弟子不好相处,住我这里也是可以的。”
小哑巴见江横无事,他默默收了药碗,一言不发地出了寝殿。
“师尊?”封海见他不答,轻唤了声。
江横回神,道:“去忙吧,我睡会。”
封海挠头,一不小心将心中真想想法说出,“师尊这一天天的,真能睡得着吗?”
江横挑眉,眼眸一亮,颇为惊讶,“哦,我的好徒儿,换你来替为师躺上十年百年?”
封海连忙告退。
寒暑易节,旧岁将去,山上入了冬。
江横还是没能站起来,终日躺在病榻上,用系统的话说就是——废了。
符箓宗自上而下的改革进行的也不顺利,银涯与鸿昇不时地来找江横,表达了彼此的不满。
江横理解他们想当五宗大哥的心情,问题是,大家都没主角光环,而他本人十分抗拒当短命炮灰的。
是以,江横被问的不耐烦了,微微一笑,抛下一句:志不同不相为谋,若是觉得符箓宗容不下你了,可去其他四宗,本座定会休书举荐。
闻修白他们也都听闻了符箓宗的事情,江横这一病突然就转变了性情,而且还约束起‘跋扈宗’的弟子们,三人倍感惊讶,越发勤快地来跑来晓云峰关心师弟,生怕他是因为伤病一时想不开。
萧翠寒站在观世殿二楼观景台上,倚靠着栏杆赏阅山雪漫漫的美景,手持琉璃细烟杆抽了一口,道:“由着他吧,总要找点事做,不然会憋出毛病的。”
牧云生与闻修白相视一眼,关于符箓宗弟子言行和宗规的改革算是定了下来,若有不服的弟子和长老,可直接收拾包袱离开星云观,毕竟。
符箓宗这么好的地方都待不下去,那其他宗肯定不适合你。
江横体验了一把团宠的感觉,美滋滋的跟系统嘚瑟:懂吗,虽然不是主角,但我背后的靠山稳着呢。
系统翻了个白眼:谢辞来看过你吗?
江横被系统干沉默了:……
系统语气凉凉:谢辞派人来看过你吗?
江横: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系统哼了声:等什么时候谢辞成你靠山了,再嘚瑟。
江横挑眉,他还从未想过这一种可能,让杀自己的人成为自己的靠山:?
系统见识过江横摆烂躺尸的本领,很多事情它也懒得管了,反正世界线也没出现大崩的现象,只希望过完年后江横能下床,老躺着不是个事儿。
得给江横找点希望,奔头!
另一边,有了系统提点,江横心中开始在盘算着,《九州剑仙录》这本男主疯狂装逼打脸的修仙文中,江横和谢辞的主要矛盾。
经过一系列缜密的排除后,江横确定以及肯定,他和谢辞最最最最主要的矛盾在于女人。
呵,这不就好办了?
比起挥刀自宫,从此给女主当姐妹度日,江横选择了化整为0。
当天,他就让雀斑少年封海去山下给他买了几本不方便描述的话本册子。
封海下山时带了许久没走出过符箓宗的霍群。
霍群如今伤势痊愈只是与修仙悟道断了缘分,少年裹着厚实暖和的狐裘,面容依旧俊秀,性情比半年前却要沉稳了许多。
霍群问了封海师尊想买的话本。
封海支支吾吾了半天,闹得脸都红了。
霍群听闻书名后剑眉抽了一抽,整个人都不好了。

江横结束了躺在床上看话本的养老生活,勉强能下床走上几步路了。
闲来去看看宗内弟子的生长情况,更多时候在看书,在学习——如何当好一个攻,如何当一个好攻。
晓云峰上的好去处可多了,但江横因腿脚不便,常年待在观世殿里,除了必要的外出,鲜少离开。
翠微群山,晚霞缀金,院子里的寒英晚水开得很好,不同于一般的梅花树,寒英晚水的树干枝叶皆是玲珑剔透的白,重瓣梅花,莹白清香。
江横穿着烟紫色的衣袍,玉带束发,懒散地卧在躺椅中。他手里拿着的玉扇搭在腰上,另只手从躺椅扶手边垂下,衣袖如瀑布般落在地面的梅花瓣上。
傍晚的风从一树通白的寒英晚水里穿过,梅花香韵吹开他鬓边的发丝,锦绣薄云的外袍之下,腰间玉石错落响声。
小哑巴端着汤药走过来,安静地立在树下,侧身看向躺椅里的人。
他不知道江横在这场晚风中待了多久,衣袍上都落了层稀疏的花瓣。
小哑巴面色如常,目光平静地上移,扫过被他捏在手里的玉扇,再往上就是摊开盖在江横脸上的话本册子。
待看清话本封面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时,少年漆黑如夜的眸子怔愣了片刻,冷沉寂静。
江横这一觉睡了许久,大概是做了个好梦。
远处夜色幽暗,近处楼宇悬灯,空气中除了沁人心脾的花香外,还有熟悉的药汤味。
江横扭头,躺椅旁的碧石桌上正放着熟悉的黑木托盘。
他撑着扶手起身,缓步走过去,摸了摸碗,还是热的。
但回身查看,不见小哑巴的身影。
估计是用了术法来维持了汤药的温度。
药喝完离开时,江横发现托盘之下压了一本样式古朴的典籍。
他用玉扇点了点封面的几个字,《妙法清心》。
很明显,江横不可能会去看这种入门弟子人手一份的典籍的,但这事儿提醒他了,他今日看的话本是《囚禁美强惨师弟的一千零一夜》。
他才看到师弟被吊起来虐,走肾不走心的戏码确实香,但他更期待后面怎么发展!
我的话本呢,还有没看完的地牢车呢!
找了一圈都没看见话本的踪迹,江横眯着双桃花眼,视线再度落回到《妙法清心》上,随手翻了几页。
他大概是知道自己的话本去了哪儿。
想到小哑巴偷拿话本后还故作镇静地留下《妙法清心》,江横就觉得好笑,自是没忍住弯起嘴角。
自己这算不算是带坏小孩子?
月栖山上。
长夜清寂,月华如练。
谢辞深夜还未歇息,一袭青衣站在桌前,面上神情在烛火之下晦朔不明。
紫檀桌案上点了清雅的水云沉香,案上笔墨宣纸都叠放的整齐,独留一册话本放在正中间,显眼的不得了。
《囚.禁美强惨师弟的一千零一夜》。
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几年符箓宗在观中形象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符箓宗的弟子收敛脾气,低调不惹事,致使星云观一下清净了下来。而掌门师兄三上月栖山,只为感慨一句:江横心性变了,再也不是那个心高气傲的小横了,这下观里在没人来打搅你修道了。
那时,面对三人组对江横性情大变的纷纷惋惜,谢辞说不上好与不好,个人的选择罢了。
只是一想到江横往后恐怕都不会再来找自己麻烦,谢辞心中生出了一些微妙的情绪。
说是遗憾,也不全是。
毕竟师兄弟一场,虽然江横很少尽作师兄的责任,而自己亦冷淡寡情,但他是有把江横当作师兄看待的。
谢辞抬眸,看了眼窗外倚山飞瀑的奥妙风光。
人和人的缘分,大抵就似崖底的流水落花。
一眼过后,皆作过往。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思考江横因何改变心性上,倒不如修道悟剑。
可,直到今日。
有些人,是不会变的。
谢辞敛垂幽暗的目光,视线再一次落在《囚禁美强惨师弟的一千零一夜》上。
一千零一夜。
必须要用话本中的方式才能消除师兄弟之间的隔阂吗?
还是说,江横至今还记恨着年少时他方上山的那些事,想让自己雌伏于他?
万千思绪。谢辞眉头轻蹙,灰绿色的眸子映着烛火仿佛要燃烧了般,最终又被眼底浓郁的冷意所扑灭。
他只能想到用这个词来形容江横。
或许江横从来没有改变过性子,比起过往是更加乖张的顽劣。
谢辞叹了口气,再次告诫自己,此事多思无益,虚度光阴。
不如修道悟剑。
挥手施了个术法,他将话本收藏了起来,提着明御出了寝殿。
在月下山崖边,清辉疏星里练了一宿的剑。
月栖山上千家万户,数千剑宗弟子彻夜不眠,他们的佩剑在明御剑气的威压之下瑟瑟发抖,铮鸣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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