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之货—— by她行歌

作者:她行歌  录入:12-07

任意吃饱了,放下筷子,一张口就直入主题。
众人一顿早饭皆吃得忐忑,这会儿总算等到任意说话,纷纷表示没意见。从昨晚到今早,一番变故接二连三,任意在他们眼中已经不再是个空有皮囊的无用omega,而是一个杀伐果决的上位者。
“好,既然没意见,华严拟一份内部文件公示,即日起由我暂任华光会会长职务。”
“是,会长。”华严坐在下首,立刻站起来应道。
称呼已经变了,其他人也都挺直腰背,等任意继续训话。
“今天在坐的诸位都是有功之人,我不会让大家吃亏。我丈夫的遗产是华光会的兄弟们打拼出来的,我会返给大家,只求华光会不能散,人心不能乱。”
大家纷纷点头。如此一来,就没人敢轻举妄动了,若是万一有人对任意不利,其他人利益受损,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任意很满意大家的反应,又说了华舒光的一些私人产业,让华严一并梳理下,并尽快制定分配方案。任意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既已达到目的,那么该兑现的就尽快兑现,给钱是最简单的方法,能迅速拉拢这批人。
等一顿早餐会议散场,这些人已经完全站到任意这边。
直到此时,傅言归才发现,他的小孩长大了。或者任意一直都是强大的,只不过在面对傅言归的时候收起了所有锋芒,引颈就戮的脆弱姿态只展示给了一个人看。
接下来是结案、葬礼,以及任意任职的文件公示。华严效率很高,这些事情在两天内全部完成,以免夜长梦多。
但这远远不够,稳住局面只是暂时,在第四区盘踞如此长时间的华光会,关系盘根错节,总会有人不服气,想翻盘或者上位的不在少数。任意想要完全控制华光会,将来还有很多硬仗要打,面临的危险可想而知。
这些任意清楚,傅言归当然更清楚。
他一直没离开,直到华舒光葬礼办完,任意开了上任以来第一次会,并把原先华舒光身边比较亲近的人都清洗了一遍,傅言归都安稳地住在后面副楼上。
他不说走,当然没人赶他。
不但没走,新联盟国的军机在任意上任后,再次降落在第四区——傅言归调了一个中队过来,一百多位荷枪实弹的军人有序进入别墅区,和原先傅言归带来的那二十人融合,成坤任队长,全部住了下来。
任意站在窗口,探头往外看。
每天清早,别墅后面的跑马场上都会传来操练声。马都被安置在马厩里,怕惊着它们,加了隔音栏。那些军人操练完,每天还要打靶,队伍整齐划一,气势惊人,让人不敢靠近。路过的佣人都会绕道走,大气不敢出。
任意垂下眼,两只手抓在窗台上,想了一会儿,跟站在身后的人说:“你带他们回去吧。”
多的话他说不出来,也知道自己这句劝有多无力。他是想要控制华光会,在杀了华舒光之后,站在海边的礁石上,恍惚间差点跳下去,又被不知名的情绪拉回来,那时候,他便做了决定。
——把华舒光的命还给小五,把第四区还给傅言归。
“你不是想让我完成收编第四区的愿望吗?”傅言归出声,“我相信你能做到,从现在起,我支持你做的任何决定。只要你想,只要我能办到,我就不惜代价让你得偿所愿。”
“我的得偿所愿,如果是你的得偿所愿,我会很荣幸。”
逻辑有点绕,但任意知道傅言归的意思。自从重逢后,他第一次听傅言归这么直白地表达心意,没有多少开心,更多的是不安。
任意的不安表现在脸上,傅言归看到了。
“小意……”傅言归觉得心里发紧,任意对他全身心的信赖已经有了条件,这条件是他自己亲手一点点加上的,那信赖也是他一点点打破的。任意如今执意要把傅言归未竟的心愿达成,也只是觉得亏欠罢了。
至于感情还剩多少,傅言归不敢猜。
建立信任可能需要十年八年,但打破就在朝夕之间,要想重新捡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傅言归从这条路上走过,如今换成了任意。
他苦笑一声,不再强求:“什么我都能答应,但前提是你必须安全。这些人留在这里,成坤也留下,听你指挥。”
“你想站稳脚跟,光用钱是不行的,用枪也只有一只手,有些事防不胜防。”傅言归说,“他们留下,才没人敢动你。你想做什么,就放开手脚做吧。”
任意还住在华舒光的卧室里,不过他已经让人把家具、地毯重新换过了,原先挡住密道门的壁橱没有拆,密道也没有动。戏还要往下演,那密道留着,说不定哪天就用到了。
房间里原本华舒光的信息素味道早就没了,只有淡淡的花香,那味道来自床头柜上插着的几枝玫瑰。任意站在窗口,碎光洒在脸上,看着人的时候专注而悲伤。
傅言归控制不住往前迈了一步,一只手缓缓握住任意肩膀。任意微微躲了下,傅言归的手滞在半空,少顷之后收了回来。
“小意,”傅言归嗓音低沉,“……对不起。”
为过去的所有慢待对不起,为现在的不能留在你身边对不起,为将来的不会如你所愿放手对不起。
任意穿着一件白衬衫,没系扣子,里面是一件黑色圆领T。他转过脸,不肯看傅言归,也不肯说原谅。
细白的后颈露出半块抑制贴,盖在腺体上。
傅言归视线落在上面,眼底划过一丝痛苦,忍了又忍,他终于又问了一遍在心底问了无数次的问题,也是一开始任意就回避的问题。
“小意,我……能看看你的腺体吗?”
他至今脑海中都时常闪过那副血淋淋的画面,任意站在窗边,全身是血的模样,目光遥远而空洞,嘴里喃喃说着“好疼”。
之后几次见面,任意要么说没事,要么闭口不谈。傅言归不敢确定他腺体恢复成什么样子,或者是不是还能恢复。
任意顿了顿,这次没再拒绝,抬手撕了抑制贴。
淡淡的桂花香立刻掩盖了玫瑰香,任意微微侧过头,将脖子后面那块位置露出来。傅言归忍不住往前一步,克制着去看。
原本圆圆的那块凸起几乎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凹陷状的伤疤。任意下手够狠,几乎是带着不顾一切的力道,将那块腺体表层抠烂了。傅言归毫无怀疑,如果他指甲再长一点,或者有趁手的工具,他能将整个腺体剜下来。
“……还疼吗?”傅言归听见自己咬着牙问。
任意轻轻摇头,语气平淡:“这边有个医生挺权威的,做了一个小的修补手术,用了药,已经稳定了。”
“让齐颜过来看看吧。”傅言归又说。
“不用,”任意很快地拒绝,“没伤到神经,不碍事,好好养着,以后恢复的几率很大。”
他原本以为抠烂腺体不死也得残,没想到自己不得法,没伤到要紧位置,这也算十分幸运了。如果腺体彻底毁了,精力和身体也会垮掉,他想要杀华舒光,怕是更难。
傅言归盯在他脖子上的视线久了点,任意有些不自在,抬手又将抑制贴贴上。他抬手时袖子扯起来,原本一直藏在袖中的左腕有点不自然的扭曲。
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但傅言归立刻握住他手臂,这次没再让他躲,急声问:“手腕怎么了?”
任意看着傅言归,嘴唇动了动。他看起来不想说,但如果不说,傅言归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抿了抿唇,说了让傅言归会痛苦的答案。
“基因手铐,没有陆未晞的指纹打不开。”
傅言归立刻想起来,那天他冲进房间,所有关注点都放在任意腺体上了,却忽略了拷在任意腕上的手铐是怎么打开的。现在想来,应该是任意扭断手骨,硬生生把手拿出来的。
“右手已经好了,能用力,不妨碍用枪。”任意声音平稳,像在说别人的事,“左手有些严重,还得恢复一段时间。”
傅言归脸上的痛苦已经无法克制,胸前内传出很重的呼吸声。他眼底布满红血丝,直挺挺站着,全身上下紧绷着,像一道要被洪水随时冲垮的堤坝,不再坚固。
半晌,也只能吐出几个字:“……这么绝望吗?”
绝望到把手扭断,绝望到用全力抠掉腺体,绝望到无所谓将来身体会遭到怎样的反噬。
任意说出的答案真实而残酷。
“没想活着……”

傅言归精神迅速萎靡下去,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直到此刻,他才切身感受到任意的绝望,他也被这绝望席卷,英俊的面孔因为痛苦变得难堪、衰败。如果说之前的痛是把刀,一刀将他刺穿,现在的痛就是穿肠毒药,一点点渗透,一点点撕碎五脏六腑,无处发泄,无能为力。
任意别开眼,不想看到傅言归难过的样子。他快步走到案几前,倒了一杯茶,然后喊傅言归过来:“言哥,喝茶,是新来的毛尖。”
傅言归沉默半晌,最终走过来,接过那杯茶。
茶杯暖热,上面有任意指尖的温度,傅言归稍微平复下情绪,抿了一口茶,清香回甘。
两人无声地喝着茶,房间内茶香四溢。
气氛缓和了些,傅言归看起来情绪稳定不少,但眉头依然紧蹙着,没舒坦过。
任意不想再在这些事情上打转,傅言归痛苦,他又何尝不痛苦。
他和傅言归已经结束了。以后再见面,无论是什么关系,都与爱情无关。
“等我这边稳定下来,我就回去接奶奶,言哥,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一下。”任意说。他语气中有感激和恳求,像是对朋友那样提出了一个普通要求,除此再没别的情绪。
傅言归不敢再逼他,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奶奶在我那里更安全一些,齐颜安排了护理专门照顾她,每周会有医生检查身体,你不用担心。”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你要是想她,可以随时过去看她。”
如今他不可能再用之前那种强硬手段得到这个人,也不敢步步紧逼,只能以退为进慢慢来。
任意不疑有他,这次真心实意道了谢。
随后两人又说了些华光会需要处理的后续事宜,傅言归给出的建议是先稳住华光会,再考虑第四区总长的事。任意并没那么大野心,但若想让第四区顺利成为新联盟国的附属区,总长一职他就必须要拿下来。
两杯热茶下肚,任意脸色好了一些,他一边听傅言归说着收编第四区的计划,一边无意识地搓着手指。
指尖纤细苍白,轻轻绞在一起。
傅言归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长有力,指腹覆着薄茧,一只手掌就把任意两只手包住——任意一僵,立刻就想把手收回来,但傅言归更用力握了一把,将任意往回撤的劲儿压下了。
“你手总是很凉,是身体气血不畅。”傅言归说。
他在任意再一次抽手之前松开了力道,收回自己的手,问:“是腺体受伤之后这样的吗?还是更早之前?”
话题从工作突然又转移到自己身上,任意略微有些局促,但还是老实回答:“从提纯之后吧,慢慢就这样了。”
傅言归记得原来的任意像个小火炉,每到冬天流感季,他永远是不被传染的那个。信息素提纯有多伤害身体,傅言归早就从齐颜那里听到过,想必那时候身体亏空太厉害。
有些事不能想,一想就会陷入痛苦的怪圈,走不出来,也放不过自己。
话题再难进行下去,傅言归的沉默让任意不自在,他把手缩进袖子里,仿佛这样就能捂住手脚冰凉的事实。
傅言归自嘲地低笑一声:“小意,你现在是有多不适应我关心你,在乎你。”
也对,傅言归想,他对任意做的那些事,是个人都很难再信任。任意早就忘了傅言归以前的样子——只要任意有一点点的伤病、难过,心里哪怕有一丝喜怒和情绪变化,傅言归都能第一时间感知到,眼里心里全是对方。
而现在,傅言归带给任意的,除了病痛就是伤害。
那伤害太深太重,已经将最初傅言归爱着的样子覆盖。
事到如今,再论谁对谁错已不重要。任意欠傅言归的,已经慢慢还给他,而傅言归欠任意的,还无从谈起。
任意垂下眼,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对自己再狠,也始终无法对傅言归狠下心来。他就算做了彻底结束的决定,也无法在决定之外对傅言归冷言冷语。
他无法再爱眼前这个人,但依然希望对方肆意骄傲地好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还好敲门声打断了一室静默。
任意立刻扬声说“进”,傅言归则转过脸去,迅速地调整一下情绪。等再转过脸来,便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小意!”那少年扬着笑脸喊了一声,看到旁边还坐着傅言归时,脸上笑容收了收,站直身子,恭恭敬敬换了个称呼,“会长。”
那少年往前走了两步,又说:“会长,开饭了,你下去吃还是给你端上来?”
任意看着那少年,露出一个毫无防备的笑容:“我今天不想动,你帮我端上来可以吗?”
“好啊,厨房今天做了红烧小排,还有芒果鱼、糯米糕,”少年开始如数家珍,接连报了好几样菜名,“你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今天必须多吃点。”
“好。”任意有些宠溺地看着他,“我都吃一些,其余的你帮我吃掉好不好?”
那少年点点头,又冲傅言归笑笑,转身离开了。
“这个孩子是我刚回第四区的时候碰到的。”任意见傅言归有疑惑,便主动解释,“他是家里最小的,上面几个哥哥姐姐有病死有饿死的,父母也没精力管他,我便把他接过来了。”
“郑显那杯酒,是他端的?”傅言归猜测道。
任意说是。
在这里任意谁也信不过,一安稳下来便和华舒光提议,说自己收养了一个小孩,想接过来。那时候华舒光正在兴头上,任意提了这个微不足道的要求,他没多想就同意了。
“这孩子看着挺机灵,能照应一下你也好。”傅言归沉吟了一下,继而又问,“叫什么名字?”
任意抿了抿唇,停顿片刻,说:“叫陶然。”
傅言归在第四区又待了三天,在军部发了两封催他回去的密电之后,他才不紧不慢于夜间离开。
任意站在停机坪的绿色圈线上,和傅言归告别。
11月底的冷风凛冽,任意穿着一件浅灰色羊绒大衣,没戴帽子,头发被风吹起来,脸和嘴唇都冻得通红。
傅言归克制着表情,和任意握手,当着众人的面,把该做的面子工程都做足了。
“任会长,我先走了,你多保重。”傅言归说,“等过段时间我会再来,正式商谈建交和持续合作事宜。在此期间,也希望会长能拨冗去新联盟国做客。”
任意说了几句场面话回应。一场告别没有悲伤气氛,没有其他情绪,仿佛单纯就是普通公事。
但傅言归该说的都说完了,还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他这次回去只带了两个人,之前跟着来和后续调来的人都整齐划一站在任意身后,整个停机坪乌压压的。华光会的重要头目也都来了,被那群训练有素的军人挤在边缘位置,个个缄口结舌。
这是一场无声的示威和警告。
——场面上的话说得再官方,任意也是他傅言归的人。他在这儿,或者不在这儿,任意都不是华光会或者第四区的人能动的。
任意对傅言归弄这么大一出告别戏码颇为无奈,这很不符合傅言归低调的行事作风。但傅言归不管这些,他要任意平安,不受一点伤害,他不在乎别人私下怎么说。
夜深了,北风呼啸。任意缩了缩脖子,不明显地跺了跺脚。
傅言归看了任意身后的成坤一眼,成坤立刻站出来,走到傅言归跟前。
“照顾好他,”傅言归压低声音,“少一根头发,你就不用回去了。”
这话在场三个人都听到了,任意别开眼——他到如今已经对傅言归不时流露出来的袒护和爱意充满局促,这让人不安——所幸傅言归没再说别的。
短暂的沉默过后,傅言归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盯住任意,终于说了“再见”。
直升机隐没在暗夜淡白色的云层中,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目送这个人离开,任意心想,接下来的路,他会用力走下去,走不下去,也没什么。
往后一个人,生死由命,自在随心,他再没什么遗憾了。

第57章 谁也没赢
年底,陆未晞的审判结果出来了。陆家大势已去,虽然没达到傅言归预想中的效果,但陆家在新联盟国政坛上已经伤筋动骨,至少十年内难再崛起。
案子没有公审,是秘密进行的。判决书一早送到傅言归办公室,他浏览一遍,跟何迟说去一趟军事监狱。
军事监狱位于首都郊外的一处深山里,地势险峻,戒备森严,这里关押的多是位高权重的犯人。
陆未晞穿着蓝色囚衣,剃了发,带着基因手铐坐在傅言归对面,就算身陷囹圄也气势不弱。两人斗了这么久,彼此都很了解,见一面,房间内监控和录音都关了,有些话还是要说一说的。
陆未晞精神状态尚佳,身下椅子是特制的,双脚被固定在地锁上,3S级alpha的破坏力惊人,陆未晞又是军部出来的,属于重点看管对象。
站在胜利者的一方,傅言归没表现出得意或者得志的情绪。他目的很明确,陆家后起之辈不多,陆未晞暗中埋下的几条线也已经被傅言归拔掉,陆未晞这辈子怕只能待在这处牢笼里。如果陆家就此安分下来,傅言归可以放陆家老幼一马。
陆未晞没考虑太久,只能同意。
两人在公事上谈的不多,私事当然更没什么可谈的。
临最后,陆未晞似是好奇地突然问傅言归:“还以为你赢了会风光满面,怎么看起来不开心?”
“剩下的钱没找到?” 陆未晞仰头笑了两声,听起来阴恻恻的,之前的道貌岸然早就撕开了,露出了原本的面貌,“还是,想要的东西没得到?”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傅言归懒得逞口舌之快,他和陆未晞的输赢本就在毫厘之间,倘若他是输的一方,境况未必好过现在的陆未晞。
他不搭话,准备起身离开,又听见陆未晞冷笑一声:“我们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所以谁也没赢。我是丢了前途,你呢,丢了什么?”
傅言归冷着脸离开,背后传来陆未晞的嘲笑声。
他在监狱靶场打完几十枪才冷静下来。之前他们无论怎么斗,傅言归都没觉得自己真正被气到过,如今只是因为陆未晞一句话,就挑动了他脆弱的神经。
偏偏陆未晞说的话,他无法反驳,因为那都是实话。
回去的路上,何迟将电话递给傅言归,是成坤打来的。
成坤现在每天都会和傅言归通电话,汇报任意一天的行程,倒不是出于监视,纯粹是傅言归太紧张,怕任意出一点意外。
任意在第四区的进展还算顺利,按计划有条不紊进行着。
当然还是有一堆不服气和蠢蠢欲动的人,认为任意一个omega成不了气候。任意的办法简单粗暴,钱给够,位置给够,尊重给够,实在顽固不化的,就杀鸡儆猴。
渐渐地,用了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华光会的混乱局面渐渐稳定下来。当然还有扑腾的,任意不着急,慢慢收拾就行。
任意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好猜,将第四区并入新联盟国。这对第四区当权者是坏事,但对老百姓来说是好事。毕竟新联盟国政权稳定,民生福利优渥,医疗教育环境公平。
当然收编这种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这是后话,是未来发展方向。当前最重要的,还是任意想尽自己所能做一些改变。
——让那些一辈子走不出第四区的老人能过上安稳平和的日子,比如奶奶;让那些失怙失孤的孩子能在真正的福利院里健康长大,比如小任意;让贫民窟的孩子们能吃饱饭有学上,比如陶然。
——让那些饱受蹂躏折磨的omega能有个活命和选择的机会,比如第九区那个被凌虐的陪侍员。所有那些对omega不公平和充满鄙视的职业、称呼以及交易,都不再有。
他知道这很难,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办到的。但他想,总得有人去做。只要开了头,哪怕进展缓慢,也是进步,也终会有成功的那天。
成坤渐渐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任意的做事风格竟然和傅言归神似。
任意在得月台饱受摧残的样子成坤并未见过,真正接触起来是从任意掌权华光会之后。任意总是不声不响的,看着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其实做事很狠,从不拖泥带水。成坤已经习惯这个看起来柔弱寡言的omega举枪时的干脆和弹无虚发了。
一开始,成坤觉得任意挺信任他的,知道他每天都会和傅言归通电话,并没什么反应,很多事当着他的面也不避讳,包括医生定期来治疗腺体,包括华光会做一些秘密决策。
后来成坤才知道,任意并不是信任他,而是不在乎。
不在乎傅言归怎么想,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任意只有在完成目标的路上有需要的时候,会适当遮掩,会虚与委蛇。成坤毫不怀疑,如果任意卸任,远离第四区和华光会,他是能把日子过到极度简单的那种人。
今年春节来得晚,和情人节撞上了。军部放了假,傅言归难得赋闲在家,每天处理完公务,就抱着猫到处走。傅言言越来越黏他,走哪跟到哪,稍有慢待,就喵呜叫个不停表达自己不满意。
猫窝早就从小花园搬进了温暖明亮的客厅,各种玩具和猫粮也换成了高级货,傅言言被宠得没边儿,连齐颜的包包和衣服都敢挠了。
齐颜训完猫,又开始冲着晚餐发脾气,餐具弄得叮当响。何迟进来看到她冷着脸,神色僵了僵,站在原地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半个字,低着头又返回自己房间了。
外面一场大雪刚停,到处都是白皑皑的。齐颜一身大红色衣裤盘腿坐在餐桌旁,和外面一片幕天席地的白隔着一道落地窗,像在平静的冷冬里扔进一颗红色炸弹,随时就要爆炸。
傅言归抱着受了委屈的傅言言出来,看到齐颜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忍不住说她两句。
“有本事把当事人叫过来骂一顿,该问的问清楚,不该问的也问清楚,是好是坏抓紧出个论断。别没事迁怒一只猫,真是能耐了。”
“我迁怒猫?”齐颜好看的眉毛一竖,“我骂它,是因为它抓坏了我的衣服和包。我从不干迁怒的事儿,倒是傅主席,当初是因为什么,嚷嚷着要把傅言言给西蒙当晚餐的!”
齐颜吵架向来没输过,条理清晰逻辑严谨,绝不自证只求攻击。
推书 20234-12-07 :国民第一初恋——》:[近代现代] 《国民第一初恋[娱乐圈]》全集 作者:小时也【完结】晋江VIP2023-12-1完结总书评数:1164 当前被收藏数:8845 营养液数:2551 文章积分:94,226,256文案:近日,圈内某著名编剧巨资拍摄一部公益电影,分别请了人气如日中天的迟意和模特圈一把手的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