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萧璨打开了他的手。
这一下没什么力气。贺行舟的手僵在半空,不敢再往前,又舍不得后退,尴尬地举着。
他动了动嘴唇,又说了一次:“别哭。”
语调仿佛在祈求一般。
“这不是哭!”萧璨抹了一把眼泪,“我是在生气!还好意思说追究我的责任,我没有报警抓你你已经该谢天谢地了!”
贺行舟的手缓缓握成了拳,终于收了回去。
“你的意思是,我们……我对你……”他实在难以启齿,神色纠结,“那天……”
“真少见,”萧璨冷笑了一声,“你也会感到羞耻,会有说不出口的话?你强奸我,很难说出来吗?”
他知道贺行舟当时并没有自控能力,是受了药物影响,只是此刻的他已经彻底被强烈的情绪所把持,无暇再顾忌对方的心情了。
是,贺行舟不是故意的,也是受害者。
但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呢?
贺行舟并没有解释,略显呆滞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后才喃喃道:“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轻,含混在唇间,几乎听不分明。
“对不起。”他很快大声重复了一次,接着抬起手来捂住了脸,深深地吸气又呼出,再次说道,“我很抱歉。”
萧璨看在眼里,不知为何气势一下褪了大半,胸口的攻击欲望也消散无踪。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虽然为标记忍受了许多痛苦,但对眼前的这个人,他有怨怼,却并没有恨。
“都过去那么久了,反正你也不记得,”他声音放软了些,“我没办法跟你说‘没关系’,但也不想追究了。”
贺行舟眉头微蹙:“你的意思是……”
萧璨移开了视线,轻声道:“算了。”
“这怎么行,”贺行舟却不愿意,“这不是可以随便‘算了’的事。”
“不然呢,”萧璨反问他,“你想怎么样?不然你去自首好了。”
贺行舟愣了愣,缓缓垂下视线,片刻后竟点了点头:“可以。”
萧璨顿时哭笑不得:“那你去吧,到时候不许提我的名字,不想陪你一起丢人。”
“没有受害者,警察恐怕不会理我。”贺行舟为难。
“那就算了,听不懂吗?”萧璨说。
贺行舟眉头皱得更紧,摇头道:“不行,既然我知道了,就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过。”
“你怎么这么烦,”萧璨问,“那你要怎么样?”
贺行舟没有立刻回答,显然心中也没有标准答案。
就这么沉默了几秒,依旧站在萧璨肩膀上的查理突然双翅一振,仰头高喊:“勃启了!博起了!”
两人瞬间都陷入了呆滞。
贺行舟率先有了反应,伸出手一把抓起了莫名亢奋的查理,快步走到娃娃机前,弯腰打开了出货口,把查理丢了进去。
“闭上你的嘴,”他冲着被关禁闭的查理说道,“大人说话,有你什么事!”
当他转过身,萧璨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警惕。
贺行舟往前一步,萧璨便往后一步。
“它乱说的。”贺行舟试图解释。
“你别过来,”萧璨又往后退了一步,“你所谓的‘不能算了’不会是想要跟我怎么样吧?”
“我……”贺行舟舔了一下嘴唇,“如果你觉得这样可以的话——”
“我觉得不可以。”萧璨打断他,“占完便宜还想要我倒贴,你想得倒美!”
背后传来查理在娃娃机里扑棱的声音。
“你把它放出来!”萧璨命令道,“你干嘛欺负它!”
贺行舟似乎想解释,但犹豫过后还是老老实实回到了娃娃机前。可当他打开出货口,查理却不为所动,兴奋地站在一堆扭蛋中间伸长脖子看向抓夹。
“我不是来陪你玩的。”贺行舟说。
查理痴痴地望着抓夹,急切难耐地跺了跺脚。
“它想玩你陪陪它怎么了?”萧璨心疼它了,“你自己把它丢进去的!”
“我……”贺行舟回头看了萧璨一眼,沉着脸拿起一枚硬币,狠狠丢了进去。
他一边操作抓夹,一边抱怨:“我们明明在谈一个很严肃的话题。”
萧璨心想,我根本不想跟你谈这个。
“行,就这么说吧,”贺行舟移动操作杆,引得查理来回奔跑,“我不是想占你便宜,我只是……只是觉得我作为过错方不应该毫无表示,我……”
“反正我不会和阳痿在一起。”不耐烦的萧璨开始人身攻击。
贺行舟瞬间转身:“都说了我不是!”
“管你是不是,反正我上次看到的就是。”萧璨不敢与他对视,“再、再说了,所有人都知道你是。”
“我那不是为了替你澄清吗?”贺行舟说。
他双手彻底离开了操作杆,查理见抓夹停下,已经做好了被夹起的准备,可等了半天抓夹一动不动,逐渐失去耐心,开始大喊大叫。
贺行舟转身用力拍击确定键,回过身来继续同萧璨理论:“你那天灌了我多少酒,你不记得了吗?”
“多吗?那就算多了?我喝得比你多,我怎么没醉?”萧璨完全开启了抬杠模式,“你酒量差怪我?你阳痿也怪我?你未来不孕不育是不是也是我的责任?”
贺行舟抬手又放下,忍了好一会儿,最后只咬着牙说了一句:“我不是。”
“我不承认我也拿你没办法。”萧璨说。
贺行舟往前一步:“你非要我证明是不是?”
抬杠上瘾的萧璨吓了一跳,气势大减:“你想干嘛?我我我、我真的会报警的!”
“没有Alpha经得起这样的侮辱。”贺行舟脸色阴沉。
他一副就要当场自证的气势,萧璨被吓得不轻。
“当初明明是你自己这么昭告天下的!”
“我那是为了你!”
萧璨一时语塞。
此时,再次就位了好一会儿的查理发出了催促的声音。
贺行舟头也不回,背着身胡乱操作操纵杆,继续说道:“一码归一码,那件事……是我不对。但你也不能这么没有良心吧?”
“你忘记投币了。”萧璨指着他身后娃娃机里纹丝不动的抓夹说道。
贺行舟无语,转身投了个硬币,抱怨道:“你能不能专心一点好好跟我说话?”
“你都在玩娃娃机了,还怪我不专心?”萧璨说。
贺行舟被他这番蛮不讲理气笑了:“不是你让我陪它玩吗?”
“我让你陪它玩你就陪它玩,那我让你当没有发生过你怎么不听?”萧璨问。
这下轮到贺行舟说不出话了。
萧璨深吸一口气:“就算你功能一切正常,我也不会跟不喜欢我的人在一起。”
“我……”贺行舟欲言又止,手上的操作也停了下来。
“反正我这个人就是虚伪、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就是趋炎附势,是你最看不上的类型,”萧璨说着又委屈起来,进而恼怒,“你是不是觉得牺牲自己跟我在一起就是莫大的付出了?”
贺行舟摇了摇头,无奈道:“……干嘛这么说自己。”
“这些都是你亲口说的!”
“我没说过你趋炎附势吧……”
“你就是这个意思,”萧璨说,“你说我溜须拍马。”
“那、那你确实是……你录节目的时候对着那些人什么态度,你自己不清楚吗?跟你私底下是一个样子吗?”
“我清楚啊,我还清楚你看不上我,”萧璨情绪上头,逐渐口不择言,“但你看不看得上我我根本就不在乎!因为我也看不上你!我为什么只对你凶,因为打心底里讨厌你!”
他说完,小口地喘了会儿气,很快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想要弥补,又一时拉不下脸,陷入了尴尬。
空气陷入了沉默,迟迟等不到抓夹的查理也安安静静的。
它站在扭蛋堆里一动不动,微微歪着头观察着两人。
“……对不起。”贺行舟说。
萧璨心中的懊恼瞬间膨胀,正思考着该如何挽回,却见贺行舟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到了沙发边,坐了下去。
“你最好去医院查一下,你真的很有可能是甲亢。”他对萧璨说。
萧璨气得脑子“嗡”一声响,抄起一旁的靠枕就往他头上砸了过去。
他用了不小的力气,可柔软的靠垫很难产生攻击力。
贺行舟抬手轻易地挡过了攻击,把靠垫重新放回了沙发上,又调整了一下位置,然后问道:“那……你会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呢?”
这番话题转换未免太过突兀了。
萧璨还愣着,贺行舟又问道:“你有喜欢的对象吗?”
“关你什么事?”萧璨问。
“好奇,”贺行舟说,“突然非常想要知道答案。”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萧璨说着把手伸进口袋,拿出了自己来时戴的口罩,“我回去了。”
他现在情绪状态糟糕透了,再这样下去天知道还会脱口而出多少不该说的话。
拿出口罩的同时,一个银色的串着链子的金属物件从他的口袋滑落。
“你掉了东西。”贺行舟起身又蹲下,想要替他拾起,伸出手后却顿住了。
萧璨低下头,心中一惊。
落在地上的,是贺行舟的信息素挂坠。
他赶忙弯腰捡了起来,胡乱塞回了口袋。
与此同时,他在心中安慰自己,覃真当初没有告诉贺行舟会把信息素样本拿去制作挂件,一般人对自己的信息素气味都不敏感。
更何况贺行舟从没见过这个造型,应该猜不到里面究竟藏着什么才对。
萧璨收起挂坠后立刻转过身去,走了两步,发现贺行舟紧紧地跟在身后。
“挺好看的,”贺行舟说,“为什么放在口袋里?”
“你管我。”萧璨说。
“是……别人送你的?”贺行舟又问。
萧璨依旧不客气:“跟你没关系。”
他心里却是松了口气。听贺行舟的提问,显然是并不知道这坠子的由来和用途。
两人离开客厅进了走廊,被撇下了许久的查理终于不甘寂寞,扑棱着翅膀想要从娃娃机里出来,主动跳进了出货口。
出货口外的挡板是往里推的,它从里面打不开,急得喊了起来:“你好~!你好~!”
萧璨与贺行舟同时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它舍不得你。”贺行舟说。
萧璨心中顿时一阵动摇。
他也舍不得查理。从进门到现在,他还没有好好抱过这小家伙呢。
贺行舟快步走到了娃娃机前,推开挡板,查理立刻跳了出来,一路跳上了贺行舟的肩膀,接着展开翅膀向着萧璨飞了过来。
可怜查理被剪过部分羽毛,向前扑棱着翅膀飞行的同时一路下坠,萧璨见状赶忙向前两步,蹲下身主动接住了它。
小爪子有点儿挠人,看着胖鼓鼓,但捧在手里却是又轻又软。
“它说你应该留下吃饭。”贺行舟又说。
萧璨抬头:“它自己会说。”
“我都准备好了,”贺行舟回到了他跟前,“你要是走了,就又浪费了。”
萧璨不搭理他,捧着查理快步走到大门口,贺行舟依旧紧紧跟随。
“你这是干什么?不会是想要偷我的鸟吧!”
“你说话能不能文雅一点?”萧璨不满。
“很文雅了,”贺行舟说,“一般我们鹦鹉同好之间都会把它称做‘鸡’。”
萧璨不想理他了。
到了门口,他一眼见着了自己进门时随手放在地上的礼盒。
“查理,这是给你买的哦,”萧璨把查理放在了肩膀上,蹲下身去,“里面都是你最爱吃的。”
“别打开!”贺行舟大声阻止,“它今天吃过了!”
萧璨皱眉。
他本想着在离开前还能看一眼查理吃树莓的。
查理似乎闻到了气味,兴奋地跳到了盒子上,一通乱琢后找到了边缘位置,狂野地撕扯起来。
贺行舟赶紧上前,拿起礼盒随手塞进了一旁的柜子里。
查理跳到了萧璨的脑袋上,冲着紧闭的柜子门,眼巴巴看着。
萧璨心疼又好笑,提醒道:“你记得给它吃。”
贺行舟不吭声。
“查理,我要走啦,”萧璨把它从脑袋上捧下来,亲了亲查理的小脑袋,“我下……”
他本想说下次再来看你,说到一半却又犹豫了。
查理伸长脖子跟他贴贴。
“它好喜欢你,”贺行舟说,“我第一次见它跟别人那么亲热。”
“……要不送我吧。”萧璨说。
贺行舟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可能。”说完语调又立刻缓和下来,“你可以随时来找它玩,今天也可以……多留一会儿。”
萧璨忍无可忍:“你不会觉得尴尬吗?”
“我做了很多好吃的。”贺行舟说,“你应该会喜欢。”
“……”
“那天的事我真的很抱歉,如果有任何弥补的方式,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
“把查理赔给我。”萧璨说。
贺行舟不满:“你这是存心抬杠。”
“你自己说任何可以做到的事!”
“这做不到。”贺行舟说。
萧璨忍不住想翻白眼:“最终解释权在你是吧?”
“可以换个方式,”贺行舟说,“我是它的爸爸,你可以做的它的……呃……妈妈?”
“还想占我便宜!”萧璨怒指。
“……那叔叔。”贺行舟不情不愿地改口。
好弱智的对话,萧璨心想,跟这个人待在一块儿总是会莫名其妙变得幼稚起来。
“不稀罕,”他又一次转过身,背对着贺行舟,低头对查理说道,“查理,我要回去了,会想你的,要乖乖的啊。”说完顿了顿,改口道,“不乖也没关系,开心就好。”
反正折磨的是贺行舟。
他说着往前两步到了玄关,正要换鞋,贺行舟再度出言阻止:“等一下,我有个问题!”
萧璨动作不停:“说。”
“你知道覃真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贺行舟问。
萧璨动作一滞。
“他在你离开之后半个多小时才出现,”贺行舟说,“和我醒来的时间几乎是差不多的。”
萧璨紧张地舔了舔嘴唇,站起身来:“你想说什么?”
“这意味着我不可能跟他发生过关系。”贺行舟说。
当初覃真为了保护他没有选择立刻坦白,他也答应过真到了瞒不住的时候一定会对贺行舟进行劝说。
萧璨转过身去:“……我知道这件事。”
贺行舟蹙起眉来:“你帮着他一起骗我?”
“我……”萧璨说,“我不想让你知道那个人是我,有个人能顶替,对我来说再好不过。”
“……”
“所以,你要怪就怪我。”萧璨说。
贺行舟显得十分为难,许久后摇着头说道:“骗人是不对的。”
“难道你要我向你说对不起吗?”萧璨反问。
“不是这个意思,但……”贺行舟显然并不能立刻释然,“我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他……结果……”
“你总要对不起一个人,没差。”萧璨说,“一开始就知道对不起的人是我,你会好受一些了吗?”
他这番诡辩居然有效,贺行舟黑着脸陷入了沉默。
正当萧璨微微松一口气,贺行舟叹了口气,又说道:“你是对的,所以我不该跟你说,我应该直接去找他。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萧璨立刻抬手:“等一下!”
贺行舟面色凝重,对他勉强挤出笑容:“你回去以后,有任何需要,只要是我可以做到的,除了查理,都可以尽管提。”
这话听着像是不打算继续留他了。
但萧璨现在却不敢轻易离去。
“你要找他做什么?兴师问罪?”他问。
“他欠我一个道歉,”贺行舟说,“我有愧于你,跟他对不起我,这是两件事,我当然要追究。”
见他一脸严肃,萧璨顿时有些慌。
焦急中,他忽然有了主意。
“你刚才说,除了查理,其他事可以尽管提是吧?”萧璨问。
“当然。”贺行舟点头。
“我的要求是,你别跟他计较。”萧璨说。
贺行舟愣了愣,摇头拒绝:“这是我做不到的事。”
萧璨怒了:“什么都做不到你说什么大话!”
贺行舟显得有些受伤:“他欺骗我,我是受害者,你却帮着他?”
萧璨心想,那当然了。覃真想要坦白是为了他才咽回去的,他若没有回报,岂不是背信弃义。
“哦对,你讨厌我。”贺行舟说着神情愈发落寞,“伤害过你的人被耍得团团转,对你而言应该很喜闻乐见吧?”
“……”
“我没有责备你的立场。”贺行舟十分勉强地对他笑了笑,“但这两件事对我而言是不能混为一谈的,我必须追究。”
萧璨再也说不出狠话,为难了会儿,问道:“那你希望他怎么做呢?”
“不知道,先聊聊吧。”贺行舟说,“我想知道他的态度,至少应该向我道歉。”
“你需要的道歉是公开的,还是私下面对面的?”
“这不重要。”贺行舟说。
萧璨顿时松了口气:“行,那你现在叫他过来,他今天有空。”
贺行舟略显惊讶:“那你……”
萧璨低头把鞋脱了:“我留着等他。”
万一贺行舟要追究,自己在,仗着贺行舟的愧疚心,多少能帮上点忙。
贺行舟脸上的阴沉顿时散了大半:“太好了,我还以为准备的食材又浪费了。”
他说着侧过身,冲着萧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两人沉默着再次回到客厅。
查理表现得很兴奋,萧璨刚坐下,它便唱起歌来。
萧璨低头专心逗他,好不与贺行舟对视。
贺行舟在一旁安静地看了会儿,突兀地说道:“我做了很多错事。”
“什么?”萧璨不解。
“我们过去相处的时候,我做了很多错事,很对不起你。”贺行舟说。
萧璨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些,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你上次来我家的时候,我还误会你,说了些……很冒昧的话,”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太惭愧了。还有电梯里的时候也是,你当时一定很不安吧?”
“还、还好吧。”萧璨说。
过去那么久,他依稀记得自己当时确实情绪起伏激烈,但更具体的,却已经模模糊糊了。
面对此刻态度诚恳的贺行舟,他完全凶不起来,没了计较的心思。
“我太过分了。”贺行舟说着捂住了脸。
“你别回忆了,”萧璨苦着脸,“都过去了,说了不想追究。”
“为什么呢?”贺行舟放下手,“既然讨厌我,凭什么放过我?”
“查理,”萧璨冲着查理嘀咕,“你爸好烦人。”
贺行舟抿着嘴唇,沉思许久,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我可以把查理借给你一个星期。”
萧璨惊讶地抬头。
“……最多半个月。”贺行舟说,说完又补充,“但至少分两次,中间得让它回来住一阵,不然我会想它。”
考虑得还挺具体。
萧璨哭笑不得:“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怎么照顾。”
“我教你。”贺行舟说。
萧璨确实喜欢查理,说想要带它回家也存着真心,但此刻却犹豫了。
以他现在的忙碌程度,并不适合饲养一只需要照顾又爱撒娇的鹦鹉。单纯的喜爱被附加了责任后,这份感情变得沉重起来。
“它应该也会想你,”萧璨说,“去陌生的地方它肯定不适应。”
“这倒是,”贺行舟说,“我出门在外每天都要跟它打视频,不然它就在家里搞破坏。”
萧璨低头戳了戳查理的脑袋:“粘人精。”
“要不……折中一下也行,”贺行舟说,“你可以住过来,跟它一起生活。”
萧璨呆愣了两秒才说道:“你脑子没问题吧?”
“不需要你照顾,又可以跟它玩,”贺行舟认真地同他分析,“也不用担心它离开家不适应。每天还有人给你做饭,不好吗?”
萧璨&贺行舟:诡异的两人(含鸟)世界
覃真:咳!
覃真:那个……有没有可能就是说,你们在等我来之前,应该先通知我一声啊……
“好个屁,我一个Omega,住你家?”萧璨骂道,“你是傻逼吧!”
贺行舟不满:“不同意就不同意,怎么骂人?万一查理学会了怎么办?”
萧璨赶忙低头观察。
见查理正眯着眼专注地享受抚摸,看起来并没有要学习的样子,他顿时松了口气。
小可爱实在不适合口吐脏话,若真学去了,他一定会愧疚。
萧璨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绞尽脑汁憋出了一个能把贺行舟支开的借口:“不是说准备了大餐吗?你不用去做饭?”
贺行舟看了眼时间:“准备工作已经都完成了,现在去太早了。”
“我平时吃饭早,饿得也早。”萧璨说。
“好吧。”贺行舟起身向外走去。
走了两步,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过身来:“你是不是在找借口赶我走?”
不好,聪明起来了!
萧璨扭过头去,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我饿也不行吗……”
贺行舟迟疑。
“想、想吃你做的菜。”萧璨小小声。
他说完紧张得心怦怦跳,偷偷瞄了贺行舟一眼,见贺行舟一脸惊讶,难以置信。
几秒后,贺行舟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后利落地转过身,快步离开。
萧璨松了口气。
已经快要睡过去的查理猛然惊醒,伸长脖子向着贺行舟离开的方向张望。
“想去陪你爸爸?”萧璨问。
查理犹豫了会儿,缩了回去。
看来是在权衡过后决定继续和自己待在一块儿了。
被这样一个可爱的小精灵所青睐,萧璨心头满是幸福感,对查理的爱意愈发强烈。
“为什么这么喜欢我?”他小声问。
查理并不能听懂这些复杂的句子,一声不吭,只把脸靠在他的大拇指上。
萧璨不由得笑了起来,心想着,会不会是因为树莓味。
他在这方面的知识实在匮乏,对鹦鹉了解也有限,不知道这小家伙是不是嗅觉比人类更灵敏,又能不能感知到人类的信息素。
就算真的可以,闻到气味也不见得会与贺行舟相同。
它总不能是贺行舟亲生的吧?
那可真是歹竹出好笋。
萧璨被自己的想法逗得笑出声来。
查理看了看他,忽然开口:“你真漂亮!”
“谢谢哦,”萧璨说,“你也很漂亮,你是最漂亮最可爱的宝宝。”
气氛温馨又愉快。
难以置信,不到半个小时以前,就在这个房间里,他情绪几乎失控,对着贺行舟口出恶言,还掉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