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贺行舟已经知道了那件他极力隐瞒的事。
这本是他不愿面对、想要逃避的。可此时此刻,冲突才刚刚过去,他居然还坐在贺行舟家客厅的沙发上,开开心心地逗贺行舟的宠物,真是匪夷所思。
整个发展都奇奇怪怪的。
是不是因为贺行舟本身就太奇怪了呢?
曾经的一切纠结在此时此刻显得十分多余,完全是庸人自扰。
“查理,”萧璨下意识放软了语调,“会不会亲亲呀?么么!”
查理不懂,歪着头看他。
萧璨缓缓低下头,温柔地在它脑袋上亲了一口,重复道:“么么!”又亲一口,又说一次,“么么!”
查理还是很茫然。
“小笨蛋,”萧璨笑道,“意思是说‘么么’就亲一下,么么!”
说完,他又在查理脑门上亲了一口。
查理依旧不开窍,也不知是不喜欢这个发音,还是对被萧璨狂吸脑袋本身不感兴趣。
萧璨并不介意,高高兴兴反复教学。
又亲了几次,查理忽然变得亢奋,挣扎了两下后站了起来,作势开口。
萧璨期待地看着它。
查理高昂脑袋,字正腔圆喊道:“强奸犯!强奸犯!”
萧璨当场呆滞。
在思考它究竟从哪儿学来这个词以前,他急于辩解:“不至于吧,我只是……我……”
就在此时,正前方突然传来了贺行舟的声音。
“你这臭东西怎么尽不学好话!”
萧璨茫然抬起头来,看到了另一个沙发和一旁的茶几,再之后便是墙壁,没有半个人影。
他眯起眼来,视线最终落在了茶几上一个摆放在支架中的圆形物体上。
那东西正中间装这一块深色反光的玻璃片,玻璃片下放是一个小小的提示灯,正亮着。
萧璨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来,指着圆形物体怒骂:“你是不是变态啊!居然偷窥你要不要脸!”
这摆明了是个摄像头,方才贺行舟就是通过这个东西发声的,显然之前都在默默观看。
“好恶心!”萧璨喊道。
查理慌慌张张跳上了他的肩膀,也跟着一起喊道:“好恶心!好恶心!”
摄像头发出了贺行舟的声音:“我只是在观察自己家的客厅。”
“滚!你这是狡辩!”萧璨往前两步走到茶几前,手指直直戳在了镜头上,“你要是光明正大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不想让你知道,我就不会说话了,”贺行舟振振有词,“我坦坦荡荡,才不避讳。”
“你……”萧璨一时语塞,整理了会儿,问道,“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出声?”
“之前是没话说,”贺行舟说,“你在那儿跟查理‘么’来‘么’去的……我能说什么……?”
“……”
短暂回忆了自己方才掐着嗓子拿腔捏调同查理撒娇的台词,萧璨恼羞成怒,一手抓起摄像头就往地上摔。
摄像头发出惊恐的声音:“你干什么!”
尾音落下的同时,圆滚滚的摄像头被砸在了地上,微微弹了一下后先前滚了两圈。
查理被吓了一跳,缩着一动也不敢动。
“吓到你了?”萧璨顿时后悔,愣了两秒后扭头安慰,“对不起。”
就在此时,原本已经静止的摄像头竟滚动起来!
那玩意儿熟练地避开了家具,在萧璨的注视下就这么咕噜噜地滚出了房间。
“还想跑!”萧璨喊着,立刻追了上去。
肩膀上的查理差点滑落,展开翅膀扑棱了两下,萧璨赶忙伸手扶住。
所幸摄像头跑得不快,萧璨一路追着他,最终到了厨房。
贺行舟坐在角落,翘着二郎腿摆弄手机,一旁锅里正咕嘟咕嘟煮着什么,空气中弥漫着香气。
见到萧璨,他露出了友好的微笑,接着摇头叹气道:“你这脾气啊,可真是……还好我这款设备有防宠物扑咬功能。”
萧璨原本已经平静了一些,被他闹得火一下又起来了。
他想骂人,同时在心中暗暗思考,自己会不会真的有点甲亢。
面对贺行舟,他总是控制不住脾气。
贺行舟站起身来,依旧面带微笑:“我是想看看查理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乖不乖,刚开始是想立刻打招呼的,然后看到你……”他顿了顿,若无其事地说了下去,“对不起。”
“我感到被冒犯!”萧璨严肃强调。
“我错了,”贺行舟一点儿也不挣扎,神情真挚诚恳,“总是做让你生气的事,我很抱歉。”
他不强词夺理,不扯歪理,脸上写着认错挨打,萧璨反而没了脾气。
“为表诚意和公平,我可以把摄像头权限转给你,你以后任何时间都可以打开,”贺行舟说,“它可以遥控,能随时去所有房间。”
“谁要监控你家!”萧璨说,“我有病吗?”
“可以看查理。”贺行舟说。
萧璨顿时动摇,但思考过后还是拒绝了:“这不合适。你不会觉得隐私被随意窥探没有安全感吗?”
贺行舟听着,想了会而后才答道:“我对你的亏欠感让我无暇顾及这些小事,如果这么做真的太夸张太过分,反而能让我感到好受一些。”
“但我不想看,”萧璨说,“别为了减轻罪恶感就强买强卖。”
贺行舟无奈:“……好吧。”
两人同时沉默了会儿,贺行舟转身走到了水槽前。
“你很悠闲嘛。”萧璨嘀咕。
“在化冻,”贺行舟说,“提前开工,但有些材料赶不上。”
“哦,你忙吧,”萧璨说着转过身,“我回客厅了。”他走了两步,指着角落的摄像头强调,“我可不想再看到这东西。”
“等一下。”贺行舟喊了一声。
萧璨回头。
“有一个问题……”贺行舟脸上少见的表现出了拘谨,“可能有点……唐突……”
“那就别问。”萧璨说。
“但我必须得问,”贺行舟往前走了一步,“其实那天的事,我并不是完全没有记忆的。”
“……”萧璨后退,“我、我不想听!”
“我不记得你的脸,你的声音,但……”贺行舟不再前进,蹙着眉艰难地思考着措辞,“一切都很混乱,我不确定记忆中一些细节究竟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毕竟人类的大脑很擅长自我欺骗。”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问过覃真当时有没有标记行为,他说没有,”贺行舟说,“所以我一直默认是自己记错了。”
萧璨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慌张起来,又退了一步。
他方才误以为已经让贺行舟知道了一切,但其实,自己还保留着一些秘密。
“我在想,会不会……那些记忆是真实的?”贺行舟犹豫却又执着地看向他,“我……对你……”
萧璨直直站着,大拇指指甲用力掐紧了食指侧面的皮肤。
面对他的沉默,贺行舟并不催促,静静等待的同时眉头愈发紧蹙。
萧璨终于开口时,只觉嗓子变得异常干哑。
他没有回答贺行舟的问题,而是问道:“那……你想标记我吗?”
贺行舟在短暂的讶异过后,眼神变得闪躲。
“我只是想知道一个客观事实,”他说,“有、或者没有。没必要引申。”
萧璨却咄咄逼人:“我也只是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说完,他顿了顿,用更为坚定的语气和强势的态度问道:“你想标记我吗?”
见贺行舟皱着眉不回应也不看他,他干脆上前一步:“想,还是不想?”
贺行舟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抬手抹了把脸,自暴自弃般答道:“当时……当时肯定是想的……”末了又试图解释,“毕竟我那个时候整个人都……”
萧璨打断了他:“那现在呢?”
贺行舟抿紧了嘴唇。
“你现在想不想?”萧璨追问。
他看似咄咄逼人,但那不过是虚张声势。
若不能一鼓作气把话说完,他恐怕再也提不起勇气在清醒时触碰这个话题。
在紧绷的外表下,他的心脏激烈地鼓动,双手也不自觉地紧握成拳,轻轻颤抖。
所幸贺行舟此刻并没有余裕发现这些细节。
“你、你什么意思?”他问萧璨。
“听不明白吗?”萧璨舔了舔嘴唇,“需要我具体解释?”
“我……谁平时会思考这种问题,”贺行舟侧过身去,“哪个正经Alpha在看到Omega的时候会优先思考想不想标记……我们……我们都不是那种关系……”
“这些都是废话,”萧璨说,“那你现在开始思考。”
“……”
“有……”萧璨被自己干涩的嗓子轻轻呛了一下,咳了两声后继续问道,“有结论了吗?”
贺行舟的手半撑在一旁的桌上,手指在桌面上快速点动,仿佛在弹奏不存在的琴键。
萧璨暗想,不知这是不是贺行舟排解压力的方式。
片刻后,贺行舟终于有了答案:“这问题不成立。在标记以前,首先应该思考的是,我是否愿意跟你建立一段长久稳定的恋爱关系。”
他说完转回身,看向萧璨,一字一句说道:“我愿意。”
萧璨心跳漏了一拍,慌乱地躲开了他的视线,磕磕巴巴说道:“意、意思是、是你想标记我。”
“不能这么理解吧!”贺行舟有点着急,“那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总要等彼此都觉得——”
萧璨打断他:“如果我说可以——”
贺行舟呆住。
“可以。”萧璨终于还是撑不住,音量降得几乎细不可闻,“如果你也接受,现在就可以。”
贺行舟似乎是听清了,也可能没有。
在长久的沉默后,他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在说什么?”
萧璨懊恼地闭上了眼睛。
以贺行舟的性格,根本不可能答应的,自己这无疑是在自取其辱。
他或许应该把自己的窘境说出来。
可不知为何,萧璨觉得那比开口要求对方标记更难以启齿。
“你到底在想什么?”贺行舟问,“我越来越不懂你。”
“不行算了。”萧璨说。
说完转身便走。
他的虚张声势不过是一层纸壳,装扮得精致且坚硬,实则不堪一击。
方才那些,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贺行舟追了上来。
“如果……我是说……呃,”他跟在萧璨身后,“我们应该先在一起,再去考虑那些。”
“我不要。”萧璨毫不犹豫地答道,“我不会跟你在一起。”
“因为……讨厌我?”
“难道你就喜欢我吗?”萧璨停下脚步转过身,“你无非是觉得自己亏欠我,想要负起责任。这样勉强在一起,套一个虚假的名头,有意思吗?你跟覃真在一起半年,你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吗?”
贺行舟语塞。
萧璨转身继续往前走。
贺行舟又追了上来:“那到底为什么要我标记你?这……不合理吧。”
萧璨回避了这个话题,顾左右而言他:“覃真怎么还不来。”
对话间他们回到了客厅。
萧璨坐在了沙发上,拿起手机,心中满是懊恼,后悔方才自己冲动之下所说的话。
查理很自觉地跳上了他的大腿。
这小家伙似乎很有眼力见,方才两人气氛焦灼,它始终安安静静,一言不发。
“他说多久能到?”贺行舟问。
萧璨回忆了会儿,脑中一片空白。
两人茫然对视了会儿,萧璨问道:“不是你联系他的吗?”
“我没有。”贺行舟说,“我以为你会联系。”
“……”
“……”
“你也没有吗?”贺行舟问。
敢情他俩等了半天,压根没人通知覃真。
萧璨无语凝噎,摇着头打开联系人列表:“这都几点了——”
贺行舟伸手按住了他的手机:“等一下。”
萧璨抬头看他。
“比起叫他过来,我现在更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希望我标记你。”贺行舟执着地说道。
萧璨盯着他的面孔看了会儿,突然笑了。
“你潜意识里是不是在想,只要我给你一个合适的理由,你就可以顺水推舟?”
贺行舟被吓到一般快速后仰:“我只是好奇!”
“我有什么义务满足你的好奇?”萧璨问。
“萧璨,”贺行舟无奈地看着他,“你能不能在面对我的时候稍微冷静一点,心平气和地好好说话?这样总是夹枪带棍的,根本没有办法交流。”
“……”
“凡事总有原因,”贺行舟说,“你的原因会比你的要求更难以启齿吗?”
“也、也许我就是一个很随便的人啊。”萧璨说。
“你不是。”贺行舟断言。
“……”
“而且从逻辑上来说,如果你真的很随便,那只会要求跟我发生关系,然后禁止我有标记行为,”贺行舟说,“因为那会影响你的‘随便’。”
萧璨无法反驳。
他在心里默念贺行舟方才的话。
需要标记的原因本身其实并没有提出要求那么令人羞耻,他说不出口,更多的是另一种古怪的矜持。
那会显得他在向贺行舟示弱。
不只是这样。他不希望贺行舟对他产生更多的愧疚了。
这想法很古怪,萧璨自己也理不清头绪,不明白缘由。
“是不是你得了什么怪病?”贺行舟问,“需要被一个优秀的Alpha标记才能痊愈什么的。”
萧璨挑眉:“……优秀的?”
贺行舟完全无视了他语调中的嘲讽:“毕竟我肯定是你能接触到的范围内较为优秀的Alpha,所以你才选择我。”
“……”
萧璨心想,自己今天无言以对的次数未免太多了一些。
“只说‘较为’优秀,你挺谦虚。”他说。
贺行舟笑了笑,认下了。
查理突然来劲,喊道:“优秀!优秀!”
贺行舟满意地点头:“不错,总算学会一个好词。”
“还要不要叫覃真了?”萧璨拿起手机。
贺行舟沉思了一会儿:“我还是更在意你需要我标记的原因。”
没完没了的。
萧璨长叹一口气,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因为你那天对我进行了永久标记。”
他的嘴唇轻轻颤抖,开口时心脏紧缩。
终于把这句话说出口后,他忽然有了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贺行舟哑然:“我……”
“我吃了阻断片,但买错了药,效果不好,”萧璨闭着眼,继续说道,“最后留下的标记不完整。之后吃了几个月的药,一直都没能顺利洗掉。还记得那天我找你吃宵夜吗?”
“……记得。”
“那时候我的身体几乎快崩溃了,需要你的信息素,”萧璨说,“迫不得已,所以才想办法见你。”
“……”
“医生说,现在我身上的标记很难通过手术去除,”萧璨终于睁眼看向他,“最好的方式是先进行补全,然后再手术。”
“意思是……”
“我需要你再标记我一次。”
不同于预料,萧璨在讲述这些时心情极为平静,不带一丝情绪。
相较于方才提出标记时的紧绷与不安,此时此刻,他心中一片坦然。
很多事,正式面对了就会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他想,贺行舟现在一定更自责了。
这个一贯自负的Alpha半晌说不出话,凌厉的眉眼锐气全失,就这么怔怔看着萧璨,眼眶中竟隐约氤氲出一层雾气。
萧璨惊讶:“你……那个……”
“你不该隐瞒我,”贺行舟摇头,自嘲般笑了笑,“我像个混账。”他说着又改口,“不、不是像。我就是。”
“总之!”短暂的冷静被彻底打破,萧璨再度慌张起来,“就是……那个……所以我需要……需要……”
“标记。”贺行舟替他补完。
萧璨点了点头。
贺行舟看了看他,很快移开视线:“我明白了。”
萧璨的面颊后知后觉发起了烫。
“意思是你……接受了?”
“我先问一句,”贺行舟问,“你说的都是真话吧?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病例。”
“又想惹我发火是不是?”萧璨皱眉。
“抱歉,”贺行舟深吸一口气,双手握在了一块儿,“我会尽我应尽的责任。”
“……还要叫覃真过来吗?”萧璨又问。
“下次再说吧,”贺行舟始终不看他,“你今天……要留宿吗?”
可话到了嘴边却又犹豫了。
他不觉得这件事需要太多仪式感,更没有过分郑重的必要。可与此同时,他依旧怀着强烈的逃避心理,他的羞耻心让他不愿太快面对。
能拖上一会儿,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最终,他别别扭扭地矜持了会儿,轻声应道:“……哦。”
贺行舟点了点头,没接话。
空气陷入诡异的沉默。
查理歪着小脑袋看向萧璨,忽然开口:“标记我!标记我!”
萧璨一愣,瞬间面红耳赤,慌乱间一手按住了查理的身体,另一只手捏住了它的小嘴。
查理象征性地扑腾了一下,很快瘫软,乖乖靠在了他的掌心里。
“你怎么尽乱学……”萧璨尴尬地嘟囔,接着冲贺行舟抱怨起来,“你的教育有问题。”
“都是从你那儿学会的,”贺行舟答得很平静,显得无可奈何,“最后怪我。”
“你养的。”萧璨说。
贺行舟耸了耸肩。
客厅再次沉默。
尴尬与羞耻压得萧璨喘不过气,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胡乱找话题:“对了,你刚才不是在做菜吗?”
贺行舟闻言瞬间从沙发上蹦了起来,飞一样冲出了客厅。
萧璨看着人影消失的方向,呆滞了会儿,低头问查理:“你爸爸没问题吧?我还能吃上饭吗?”
查理很配合地张嘴,可惜说的话牛头不对马嘴:“强奸犯!标记我!”
“……”萧璨脸涨得更红,“再这样不喜欢你了!”
查理蹦蹦跶跶,在他腿上跳来跳去,有恃无恐。
贺行舟自称准备了大餐,实际上桌,分量并不多。
主食是一锅海鲜粥。
他自称因为中途离开导致火候不佳。萧璨试着尝了一口,怀疑他是在故意自谦以达到装逼的效果。
正式开饭前,萧璨一度感到担忧。此刻还远不到他平日的饭点,但方才为了催贺行舟做饭已经说了饿,总不能露馅。
他平日里是一旦感到饱意就会立刻放下筷子的类型。本以为得硬着头皮才能闯过这一关,不料海鲜粥盖子才一打开,扑面而来的香气立刻调动起了他的食欲。
贺行舟切了一些姜丝,但没有放进粥里,而是单独准备了一个小碟子给萧璨备用。
“你那么挑剔,也许会不喜欢。”他解释道。
确实讨厌生姜味的萧璨大为感动。
美食让他少见的坦诚:“还好,很鲜,不怎么腥!”
贺行舟十分得意,笑而不语。
除了海鲜粥,他还准备了不少菜,但大多只有一两口的量,荤素搭配齐全,其中还包括了上一回在节目中提到过的南瓜藤。
“做那么多种,不麻烦吗?”萧璨感叹。
“都想让你尝尝。”贺行舟说,“这点量正好,不会浪费。味道怎么样?”
“……就是想听我夸你是吧?”萧璨说。
贺行舟有些意外:“难道不值得夸奖吗?”
萧璨哭笑不得,抬起左手对他比了个大拇指:“厉害厉害。”
贺行舟露出笑容,又说道:“更具体一点呢?”
要求还挺高的。
萧璨确实吃得满意,努力地又憋了几句:“不只味道好,口感也好,出菜速度还快!你要是改行当厨师,肯定也很有前途。”
贺行舟满意极了,缓缓点头:“我确实很想开一家餐馆。”
“开呀!”萧璨说,“喜欢就行动。”
就算经营不善,以贺行舟的财力,应该也赔得起。
贺行舟笑意更浓,问道:“叫什么名字好呢?”
“这你得慢慢想,”萧璨喝了一口鲜美的海鲜粥,“我不太擅长起名字,给不了意见。”
“查理王子就不错。”贺行舟说。
萧璨差点喷了。
贺行舟眼睛一亮:“不如就叫查理王子吧?”
“不、不好吧……”萧璨说。
“为什么?”贺行舟转头看向一旁正在架子上专心梳理羽毛的查理,“查理,你觉得呢?”
查理听见自己的名字,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低头梳理。
“这是我们当初的队名啊,人家看到了会联想的,”萧璨同他讲道理,“我们之前还闹过绯闻,万一人家误会了,以为我们……”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没了声儿。
贺行舟安静地等待了一会儿,问道:“我们?”
我们待会儿就要在彼此都清醒的状态下那什么了,所以,好像也不完全算是误会?
想起这一茬,萧璨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总之不太好!”他说,“名字是我想出来的,我不给你授权,你不许用。”
说完,见贺行舟面露质疑,他赶紧切换话题问道,“家里有酒吗?”
“有,”贺行舟点头,“想要什么?啤酒、红酒还是香槟?”
萧璨不由得惊讶:“你酒量这么差,居然还备着那么多不同种类?”
“总有朋友爱喝,”贺行舟解释道,“请人来家里吃饭,当然得准备齐全。”
“你经常请人来家里吃饭?”萧璨问。
“是啊,我喜欢下厨,”贺行舟说,“一个人吃不了什么,人多才好发挥。”
原来邀请别人来家里吃饭是贺行舟的爱好,自己在其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也对,他有什么理由对自己特别呢?
嘴里的海鲜粥忽然变得没那么好喝了。
“想喝什么?”贺行舟问。
“我都行,挑你喜欢的。”萧璨说。
贺行舟摇头:“我不喝。”
“为什么?”萧璨不满,“稍微来一点儿吧,我不灌你。”
他不希望到时候两人太过清醒。
带一点醉意,才好让一切发生的更自然。
贺行舟却很坚定:“可以替你选,但我不喝。”
他说着站起身来,问道:“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萧璨没吱声也没动弹,视线缓缓向下移动,停在了贺行舟身体中段的某个点,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怕你……那个……”
贺行舟当即打断:“今天晚上你就会知道我不是。”
“……”
“我的功能没有任何问题,”贺行舟强调,“既然答应了你,我必须保证不出任何纰漏。”
萧璨扭头:“天还亮着你能不能别说这些。”
贺行舟低头清了清嗓子,面色微红,转身向外走去:“我去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