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的东西就要得到,得不到就毁掉,然后让这样东西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死的还是活的,其实对他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到。
他以为自己不喜欢鲜活的东西的,那些东西看上去很吵闹,吵闹得让人厌烦。
但在淮言身上,他头一次发现,原来有人对着自己笑的时候,世界里真的好像有一轮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他才知道,原来人也不都是虚伪善妒的,人还有另一面,这一面就叫淮言……
“你上次说希望让他爱上你,有成果吗?”
靳泽指间的烟已经快燃尽了,猩红在他指间明灭,照在他的侧脸上,“他吻我了。”
“所以你觉得,他是因为察觉到了你的感情,感觉到了恐惧,于是以此试探你,是吗?”
“所以他逃走了。”
在短暂的一个吻后,青年就离开了,林宋甚至查到了青年今天飞往美国的机票。
他甚至在想,如果淮言真的想逃走,那早就应该离开他了,应该在小时候,在那个小镇上,在他母亲的劝说中,早就应该逃走了。
为什么是现在呢怎么是现在呢
他看着淮言,从一个小小的团子,到身材抽条的少年,再到如今长成了宝石一般夺目耀眼的青年。
他现在已经不舍得困住他了啊……
往日的回忆走马灯一般,明灭有序地在他眼前放映,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而后,啪嗒一声。
咨询室里的杯子碎了。
四分五裂。
“或许……不会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坏呢?”叶医生轻声安抚他。
靳泽闻言,猛然从自己的情绪中抬起头来,指间的烟已经燃尽了,烧到了头,他却依然没放手。
“淮言很爱你,依赖你……我是说,你为什么不试着跟他挑明心意呢?”
对于靳泽来说,见到淮言就是一个阀门,磅礴的洪水会因为这个小小的阀门而宣泄而出。
对于淮言的占有欲就是这些无法控制的洪水。
叶医生到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先前的保守治疗方案,或许是错误的。
像靳泽这样掌控欲和占有欲极强的病人,她并不是没有接诊过。
这种人天生极度冷静又聪明,因此很少有人能改变他们,这样的话,两个人的下场无非只有一个,至死方休。
因此,她也下意识地将靳泽当成了这种人,当成了为了满足自己内心欲/望,不惜毁掉别人的人。
但她似乎真的错了。
对淮言的欲/望是汹涌的洪水,占有他、撕裂他是靳泽的本能,但爱才是控制洪水的阀门。
靳泽一个人,怀揣着对淮言的爱,孤身站在洪水猛兽面前,他在为了淮言,抵挡自己的本能。
正如四年前,靳泽为了不毁掉淮言,独自在国外治疗了四年一样。
靳泽的治疗其实早在他为了淮言,能从他身边离开的时候,就该结束了。
“至少你没有拿着镣铐锁住他不是吗?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所以,你为什么不试试看呢?”
靳泽回去的时候手一直抖个不停,林宋见状处于安全考虑,坚持要送他回去。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别墅里的灯一盏都没亮。
靳泽原本将人带回来关起来时,的确是想将人锁住的。
但最后那些铁链都在他手下被扯断,然后继续藏进了角落里。
他也想过让人一辈子待在床上,让淮言只能对他任予任求。
但熟睡的青年翻身过来,很小声地叫了他一句哥哥。
所有卑劣的想法在那瞬间烟消云散。
靳泽想,哪怕他将人带了回来,青年注定要恨他,那能不能,至少少一点,一点就好。
虽然他切断了别墅的通信,却在出门之前,偷偷将后门打开了。
他想,如果淮言会因为被关起来哭泣的话,找到这个能逃走的出口时,至少能哭得时间短一些吧。
他在淮言面前,就算是做坏人也做得不彻底。
或者说,如果淮言恨他,即便留在他身边,他也会真的高兴吗?
因此此时看到漆黑的别墅,他反倒松了口气。
淮言是逃走了吗?
那这样,至少他下次看到对方的时候,对方应该还是鲜活的样子,他也还能远远地说一句好久不见吧。
他进门,用最后一丝力气打开灯,瞬间整个别墅都被照亮了起来。
然后,他看到了窝在沙发上睡着的淮言,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察觉到危险来临的淮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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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泽心里刚刚涌起的酸涩和烦躁, 在看到青年的瞬间全都被抛之脑后。
青年似乎是因为突然亮起的灯,而很小幅度地皱了皱眉,靳泽赶紧关了灯, 而后小心翼翼地往淮言旁边挪过去。
青年就窝在小小的沙发上,面前的电视还在放着恼人的肥皂剧, 声音被调得很低,整间房间安静得只有电视上演员念出剧情的声音。
“我曾尽力将他赶出我的世界, 但那个小小的身体,小小的人,以傲人的生命力, 如一朵盛放在我世界里的花,在我阴暗贫瘠的土地上扎根发芽。”
“我无数次害怕自己如深渊如黑洞一样,会将他吞噬, 但事实是, 他的光辉照耀到了每一个我以为已经死去的角落。”
“在此之前, 我以为生命最好的结局是老死, 在遇到他之后, 我知道,我最好的结局,就是走到他身边。”
睡梦中的青年眉眼柔和, 清冷的月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照在他纤细柔弱的脖颈上,长而卷曲的睫毛投下一片暗影。
靳泽单膝跪在地上,趁着今晚正好的月光, 慢慢地俯下身,很慢很慢, 庄重地像是在完成什么仪式, 很轻地吻上了青年干燥微凉的唇。
这是他第二次偷偷吻上这张唇。
第一次是他在意识到, 自己对于淮言的渴望,不仅仅在于只存在他身边时。
第二次就是现在,在他本有意放手,但青年却毫无戒备地在他的领地里安了一个小小的家。
因此,他再一次向自己的渴望低头,向淮言低头。
浓重地几乎压抑不住的情感,艰涩地从两人唇齿间溢出来,像是自远方翻涌而来的巨浪,卷携着他所有酸涩而隐藏在海面下的欲望和爱慕,铺天盖地地奔腾而来。
“淮言,我爱你……”
靳泽无比希望淮言能在这过程中醒过来,却又胆怯地不敢面对对方。
最终他还是将熟睡的淮言抱进了房间里,在对方的床头枯坐了一夜。
因此淮言第二天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双眼通红的靳泽。
他刚缓缓地睁开眼睛,这个动作就被靳泽捕捉住了。
男人见状,抬腿就要站起来,淮言不解地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口:“哥哥你回来了?”
青年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些软糯,伸手拉住他时还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
仿佛对一切都一无所知的样子。
靳泽很想问问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将他关在这里是什么意思,知不知道曾经在无人窥见的夜晚,他曾吻上过他的唇。
他感觉心里无数情绪在翻涌,他甚至感受到了一丝委屈。
凭什么他用一个吻将自己的思绪搅乱,却还能心安理得地睡得安安稳稳。
他想开口质问淮言的,开口却自己都不自觉地放轻了语气,“言言那晚……为什么亲我?”
淮言闻言一顿。
他果然还是察觉到了吗?所以对方才会将他带回来,只为了这个答案吗?所以也是因为这件事,才在他的床边坐了一整晚不睡觉吗?
坦白来说,淮言觉得自己再也不想和靳泽分开了。
他孤注一掷地拿着所有文件去跟杜朋兴谈解约的时候,他不怕,甚至于落水时的恐惧,似乎都远远不及现在这样忐忑。
淮言发现自己在发抖,是因为他察觉到了床面在抖,整个床面都在抖。
他想,自己好像还是一个很胆小的人。
做出了勇敢的事,却没有能承受这件事的勇气。
对于他来说,和靳泽在一起的这一个来月,其实已经算是失而复得了。
他一次次告诉自己,其实这已经足够了,他不该贪心,应该就守着这些回忆就好。
但话要说出口的时候,似乎嗓子的各个出口都被堵住了,他长了长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如果靳泽恐同至此的话,如果注定要被拒绝的话……
他就最后抱一下吧,最后一下就好。
抱上去的时候,淮言依旧是在发抖的,头一次如此坚决,如此用力地揽住了靳泽的腰。
对方的怀抱依旧很温暖,像是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即便他以后都再也抱不到了,留着这些温度,应该也起码能支撑他接下来的这些年。
怀里突然的重量,在那瞬间,就像是小行星撞上了地球,是□□在他头脑上空爆炸。
靳泽的肾上腺素在瞬间飙升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让他瞬间被剥夺了听力般,只觉得脑子里有警报声在轰鸣。
他回抱住青年,早已成了本能。
他想开口问一句,淮言,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但这时候再问这话,似乎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昨天叶医生在听到他说淮言亲吻了他时,不经意的那个笑。
淮言喜欢他,这还不明显吗?
他的腰腹间传来微微的湿意,让他觉得那一块都发热发烫起来。
他将青年从怀里抱起来的时候,对方的眼睛鼻子都红红的,看着他泣不成声,想要捂住眼睛又舍不得不看他。
“对不起哥哥,我喜欢你的……我说的什么是直男,其实都是骗你的,我……”
淮言没能说出口的话尽数被靳泽堵住,化成因为错愕而发出的小声的呜咽声。
他的眼睛因为靳泽的动作而微微睁大,又转瞬就沉迷在了这个吻下。
靳泽的动作看起来粗/暴,实则这个吻落在淮言唇上时,却温柔得不像话。
两人都没说话,又将所有想说的话都全部融进了这个吻里,用最原始相贴的方式,让彼此感受到自己磅礴的爱。
不同于上两次的偷吻,淮言正在处于清醒状态,这个认知让靳泽无比兴奋。
他的本能想要直接地破开青年的唇齿,长驱直入攻城占地,但大脑告诉他不行,淮言会害怕的,不能让对方不舒服。
淮言似乎是察觉到了这点,下意识地张开嘴,方便靳泽更深的掠夺。
这个动作极大程度地助长了靳泽的兴奋,让他沦陷其中,忍不住攻略更多,更深,想将青年的每一处都占为己有。
淮言在被亲吻时,简直软得不像话,宽容地包容靳泽每一个藏匿于心又或者宣泄于外的欲/望。
青年在接纳他,在鼓舞他。
靳泽的心在淮言的接纳中微微发颤,他甚至在某个瞬间,在看到青年发红的眼尾时,感受到了某种光辉照耀在自己身上。
他在这种极端的兴奋中,随着狂舞的思绪乱晃,许久他才意识到这光辉的来源,仅仅就是青年本身而已。
因为他也爱他,并且是深深爱着他……
被靳泽松开时,淮言的脑子晕晕乎乎,陷在了名为兴奋和幸福的沼泽里,难以挣扎也懒得挣扎。
理智在这一瞬间,在和靳泽在一起时,成为了最不重要的东西。
以至于在靳泽松开他时,他还下意识地往前去跟随靳泽的唇。
在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淮言喘着粗/气伸手捂住了脸,又被靳泽笑着伸手拉开。
一个裹着蜜糖的吻落在他额间,在想继续向下的时候,被这个吻的主人克制住了。
淮言哭得更加厉害,从刚刚抱完他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在哭。
靳泽明明不想看到淮言哭的,但青年的眼泪就像是放水的水龙头一般,怎么也擦不干净,就像四年前喝醉酒的他一样。
淮言搂着他的脖子,迷迷糊糊毫无逻辑地诉说自己的爱意。
原来四年前淮言就喜欢的人是他,暗恋了四年的人是他,在节目里说着爱而不得的人还是他……
所有他嫉妒过的,憎恶过的,他以为在青年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的混蛋,全都是他。
哭到最后,青年再次累到睡了过去。
靳泽就抱着青年,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
即便现在这样抱着淮言,靳泽心里还是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曾经有许多个瞬间,就差点要失去淮言了。
他将怀里的人抱紧,但又怕抱得太紧,只能维持一个别扭的姿势,让对方在自己的领地之内,又不至于感觉不舒服。
他轻轻地去亲对方微微湿润的眼睛,亲他鼻尖的小痣,最后贴上青年的唇。
一如他许多次梦里梦到过的一样。
“淮言,我也爱你。”
“所以你不用道歉,要真说骗了你,我才是骗子……”
不仅是骗子,更是将自己卑劣的念头,潜藏在淮言对他的依赖之下,哄骗他的坏蛋;是一个以为青年喜欢别人,狼狈地逃走,不敢接受自己心,最后连表白都需要淮言主动的懦夫;是淮言爱了他这么久,都看不清摸不透的蠢货……
在此之前,他是骗子,是懦夫,是混蛋,是蠢货,是划不清界限的猎手。
而现在,他是淮言的爱人。
是淮言给了他无数次机会去发现他的爱,却在最后才迷途知返的爱人。
淮言的手即使睡着了,也还是紧紧握着他的,细白的手指像是一根项圈放在他手上。
是猎物套在猎手脖子上的项圈。
他永远为淮言低头,只为他低头……
两人这一觉睡到了下午,手边靳泽的手机上显示了六十多个未接来电,但是静音的手机并未打断两个人的睡眠。
醒来之后,淮言枕着靳泽的手臂,睁眼看自己近在咫尺对方的脸。
他觉得一切都好不真实,又恍惚间想起来靳泽的那句爱,好像许久以前就说过,又好像没有。
他踌躇地等待靳泽的苏醒,彷徨不安地想问问,早上的一切,是不是只是他的一场梦而已。
他的动作很轻,懂事地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和动静。
但靳泽还是醒了,下意识地将淮言揽得更近之后,他就睁开了眼,很轻地在淮言发顶落下了一个吻。
“我爱你……”
靳泽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沙哑低沉的声音过电一样进了耳朵里。
淮言甚至有些想不起来自己到底问没问过这句话,但靳泽说出这句话来,好像就像是呼吸一样自然,好像在看到他时,就自动触发了某种机制,顺其自然地脱口而出。
其实昨晚靳泽在他耳边模模糊糊说的话,他也大概都听到了。‘
他想,大概是因为靳泽也和他一样,在心里无数次演练过,所以开口时才会这么自然吧。
淮言又想哭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听到靳泽的这句话,他也被触发了某种机制。
两人就像是携手在沙漠前行的人,怀揣着挖来的珍宝只为送给自己的爱人,一路并肩前行却在旅途的最后才将宝石送给对方,并且只是对方而已。
这段路并不是多出来的路,因为两人并肩而行,因为他们爱对方的心都是一样的,所以停下来坦然相对的那瞬间,他们同时都从对方灰暗的布包里,看见了闪闪发光的宝石……
因为早上刚刚哭过,淮言眼睛还是肿的,靳泽给他拿来了冰袋帮他冰敷。
起床的时候已经快是晚上了,淮言简直一分钟都不想和靳泽分开,亦步亦趋地跟着人一起去了厨房。
身后就像是跟着一只温吞的小猫,轻着步子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怕被发现。
靳泽的心实在软得厉害,又不想让对方发现自己原来早就暴露了,等到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一把捞过身后的人,在青年的嘴唇上啄了一口。
青年的唇简直是世界上最甜美的毒药,靳泽刚碰上,就忍不住想要更多。
但两人已经很久没进食了,淮言的胃不好,他不想让对方饿肚子。
因此短暂的触碰后,靳泽还是分开了他,“乖,等会儿就能吃饭了……”
尽管淮言很不想跟他分开,但也知道自己在厨房里,对方是会分心的,于是只能乖乖出去。
好在靳泽家的厨房是半开放式的,淮言哪怕坐在外面,也能透过玻璃看到里面忙碌的人。
他真的很乖,手撑在桌子上,也不动不玩手机,就安安静静地看着靳泽。
对方穿的是一套黑色的家居服,袖口处被卷起,露出一部分精壮的小臂,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上去温和又安静。
淮言看着人,心想上天真是够关照他的,否则怎么他那仅有一次的勇敢,就得到了这么大的奖励呢?
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朝着他转过头来微微勾了唇。
淮言的第一反应就是躲开,半晌才想起来,他们现在已经不再只是朋友,不再只是哥哥弟弟了,他们是爱人,是恋人。
恋人是可以光明正大地盯着自己的爱人看的。
想到这里,淮言又抬起头来,对方果然也正在等着他抬头。
两人的目光隔着透明的玻璃相视,空气中都泛着蜜糖的甜味。
做完了饭,淮言很高兴地穿着靳泽的鞋子跑过去拿碗筷,比他要大上几码的鞋子穿上去空荡荡的,靳泽见状也没办法,只让他小心一点。
靳泽今晚煮的是千层意面,是淮言最喜欢的番茄肉酱。
吃饭的时候,淮言看着对面的人,只觉得看到对方就开心,两条腿也忍不住在外面乱晃。
这一晃,就正好踢到了靳泽的小腿上。
淮言先是本能地要说对不起,在又一次想起来对方已经是自己男朋友了之后,继续放肆地将脚完全放在了对方大腿上。
腿部传来似有若无的痒意,靳泽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去看自己大腿上两只白嫩的小脚。
其实他对于淮言的撒娇是很受用的,尽管对方似乎无时不刻在对他释放甜美的香味,但自从两人互相表明了心意之后,青年好像真的放肆得有些过分了。
像是完全察觉不到自己的危险处境一样……
放在对方腿上的脚踝突然被捉住,淮言正在晃悠的动作一顿。
他看着靳泽的神情,总觉得对方好像要将人当成肉酱面一样吃掉,尽管这表情他似乎不是第一次看了,但今天,他似乎觉得格外危险。
仿佛……靳泽原先一直隐忍的东西,马上就要被释放出来了一样。
脚踝被拉住,接着放在了某个让人脸红的位置上。
淮言像是被烫到一般要缩回来,却被人牢牢抓住:“哥,哥哥!”
靳泽见他挣扎,松开了他的腿,笑得温和:“言言要记住,在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叫我哥哥……这会让我产生道德背离的快.感。”
淮言也不傻,听到这话,瞬间就红了脸。
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从靳泽的身体上感受到对方的欲/望,对自己的欲/望。
他终于知道先前经常从靳泽身上看到的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那是一种克制的、隐忍的占有欲。
而现在……他不需要再隐藏了。
淮言接下来吃饭都没再对着人放肆地动手动脚了,只是一张脸还是红得厉害。
林宋打来的电话是因为淮言母亲的事情。
淮言在听到时有些着急,“哥哥,我之前拜托你的事情……”
靳泽虽然不知道那天在病房里,淮言为什么突然让他去收集一些药物,但等到没过两天,也就是今天林宋打电话跟他说现在的收购开始受阻之后,他猛然反应过来什么。
药物的来源是国外的一家公司,林宋去查过了,是詹舒绒父亲的公司。
事情到了这里,开始有了一些眉目。
靳泽干脆让林宋去查了淮言和詹舒绒的事情,没想到这时候却连爱尚和杜朋兴也一起牵扯了进来。
好在因为淮言跟他说了这事儿,他提前按照对方的想法去囤了药,因此起码这半年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按照靳泽以前的做事风格,他一定会将事情全部都查清楚,再反过来问淮言这之中发生了什么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也有了依靠,淮言是他的男朋友。
“言言,你愿意跟我说,詹舒绒那天,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淮言原本是以为一旦他和杜朋兴那边谈妥,加上靳泽对他母亲的保护,这件事就算是这样过去了。
但显然靳泽的考虑要比他更深一些,他看着对方的眼睛点点头,将詹舒绒和杜朋兴的计划全盘托出。
没人愿意被人当垫脚石,哪怕是还没完成的也不行。
在听到詹舒绒的要求是让淮言去美国一年,靳泽揽着靳泽的动作猛然一紧,好像淮言真的马上要离开了一样。
淮言其实不知道靳泽心里更多的心思了,他只是察觉到了对方微小的动作变化,而后很深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哥哥,言言不会走的。”
靠在怀里的温度格外真实,靳泽忍不住俯下身在对方的发顶亲了亲。
他很清楚,淮言当时但凡对他有一丝的不信任,对方一定会因为母亲的原因被迫出国的。
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事情的走向是那样,他该怎么办呢?
“被言言信任,我很高兴。”
被你需要,同样是我的荣幸。
淮言同样跟靳泽说了自己已经跟爱尚解约的事,只是靳泽在打算将人签进超然的时候,被淮言拒绝了。
“哥哥,我不想再当演员了,艺人什么的,都不想。”
尽管从淮言眼睛里看见了些什么别的,但靳泽闻言没问他为什么,只是揉了揉他的脑袋说:“不想当就不当了。”
靳泽看出他的情绪有些低落,“想去看阿姨吗?”
当时淮言虽然说不用转去靳家的医院,但靳泽还是觉得不对劲,于是派人接管了那家医院,现在看来,这都是必要的。
两人开车去了医院,淮母还是老样子,不好也不坏,始终沉睡着。
但和以往每一次去看她不一样,这回的淮言来时,再也不是孤家寡人了。
他牵着靳泽的手,一步步朝着母亲走去。
现在这个房间里,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两个人,两人分明早就见过了,但淮言还是想再介绍一下。
“妈妈,这是靳泽,现在,他是我男朋友……”
他听说,植物人其实也是可以听到别人说话的,所以他相信,他现在说的话,他母亲也一定能全部都听到。
母亲以前是一个很爱美的人,经常照镜子,此时躺在床上,却因为不停地输液和久卧而脸颊凹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