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待完成—— by反舌鸟

作者:反舌鸟  录入:12-16

梁泊言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一个油腻的男人突然谈起友谊来,也是有些让人肉酸的。他搜了一下关键词,给陈启志发去了一首歌的链接。
《与你无关》。
“你他妈就没有一刻正经点是吧?”陈启志果然暴怒。
“我继续去帮你劝李昭。”梁泊言见好就收,“您继续给你那朋友唱大悲咒啊!”
一抬头,才看到李昭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他身边,直勾勾的眼神从上至下,俯视着他的手机屏幕。
“劝我什么?”李昭问。
“你不知道吗?他想让你负责什么剧来着,好像你拒绝了。”梁泊言将手机息屏,“我让他给我回扣,我来说服你。”
“哦。”李昭听了,但似乎又没有听进去,“与你无关。”
“啊?什么?”梁泊言的思维还停留在那部还没开的剧里,“我知道跟我没关系,你爱接就接,说着玩的。”
“你送给他的歌,《与你无关》。”李昭说,“那是一首情歌,主题是我爱你,但与你无关。”
“……我只是搜的关键词。”梁泊言其实根本没有听过,但寄人篱下,他的脾气也好了许多,还会跟李昭解释一句。这么冷门的歌,也不知道李昭怎么听到的。
唱歌的时候,呼吸是非常重要的,一呼一吸间的节奏,对歌曲有着致命的影响。李昭的呼吸是沉默的,沉默之后,李昭才说:“没事,反正我们也没那么熟。”
眼看李昭走出去,梁泊言觉得头都要大了。
他想抽根烟冷静一下,但在自己记忆中的位置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那包被压过的烟。
再细想一下,似乎刚刚李昭出门的时候,顺手也把烟拿了出去。
这没有经济自由和买烟自由的日子,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梁泊言只好给罪魁祸首陈启志发消息:“V我50,再给我买包软中华,我帮你偷李昭剧本。”
但这次,陈启志似乎终于烦了,没再搭理他。
“陈总,”秘书敲了敲门,才走进来,“已经查过了,梁先生的确已经从香港回到北京,而且……是跟李昭同一个航班。”
陈启志看着秘书递过来的资料,不太明白这上面呈现出来的东西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行程?香港飞上海,然后马上从上海飞北京。有病是不是?把京港高铁当什么了?”
秘书谨慎地考虑:“可能是为了误导别人,不让别人追查到?”
“你说得像悬疑电视剧,”陈启志说,“而我像追查别人逃跑踪迹的反派。”
他当然不是反派,他只是多了那么点直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太对。种种迹象表明,梁泊言的确还没死,但梁泊言的手机号,依然是已关机。
陈启志摆出一套完整的茶具,给自己沏了杯茶,又分了秘书一杯,开始给秘书讲起中国茶文化的起源,秘书频频点头,听得很认真的样子,说陈总懂得真多。
“略知皮毛而已。”陈启志很谦虚。
像他这种有涵养的中年人,总是容易让年轻人崇拜的。哪怕是那个阿占,开始说话呛人得很,后面也含情脉脉给他发情歌来暗示勾引。
还好他不吃这套。
如果不是那个项目还没解决,陈启志真想给李昭看看,让李昭知道,他是找了个什么人当替代品。
与此同时,李昭坐在咖啡馆里,看着来面试的年轻人急匆匆地赶来,头发都没有打理,西装也套得凌乱。
“李昭老师。”面试者坐下,“不好意思,我刚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搞得有点乱……”
“没事。”李昭暂停了当事人的陈词,“是我的错,临时改时间,实在不好意思。”
招聘助理这件事情,是之前就提上议程了的,李昭早就不想跟那些人直接对话,招人到最后,已经基本确定,就差李昭亲自面试看看是否合适,但李昭一直没时间。
“我看你之前也有一些实习经历,应该知道怎么跟甲方对接。如果你对薪资没什么疑问的话,回头把工作电话号码给我,我对外就改成你的号码联系。”李昭又翻了翻对方递过来的简历,略微一顿,“你也是戏文专业毕业的。”
“是的,同一所学校。”被面试的应届生极力表现,“我上学的时候就知道师兄的名字了,听说您那时候坐着轮椅还校考第一……”
一般来说,被夸的人会客气一下,摆着手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再给即将上任的助理画画饼,但李昭不属于“一般来说”的范畴。
“那时候出了场车祸,”李昭放下那叠简历,“我去找我初恋,结果变成了捉奸。”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对方嘴巴张得老大,眼神不断变换,明显受到了冲击,又要强装淡定,不然会显得大学生没见过世面。
“我跟你讲讲吧。”李昭说。

“在外面不方便弹钢琴?不要紧。下载APP,手机上也能弹钢琴……”
因为小程序的弹窗广告,梁泊言下载了这个app,在狭窄的手机屏幕上弹了起来。
他前几天刚在一款音游里打出史上最佳成绩,晒在频道里以后,有人问他多少岁,怎么节奏这么好,他回答:十六岁。结果第二天就被人举报封了号,说他是未成年冒用他人身份证。梁泊言找客服申诉,对方却让他上传人脸认证,才能给他解封。
他只好放弃了这款已经氪金不少的游戏。
这款钢琴游戏同样有许多氪金圈套,随便弹弹哆来咪无所谓,但是想多搜几首曲的谱子,就提醒要会员才能查看。
梁泊言果断购买了年费会员,反正这个手机绑定的是李昭的账号和卡,也是他现在仅有的能消费的钱——在李昭发现之前。
这个软件还搞社群,弹完之后还可以选择上传,就能在曲目名下面看到网友分享的各个版本。梁泊言弹了首《野蜂飞舞》来试试手速,刚传上去,就收到评论:“弹错这么多音也好意思分享?这是狂蜂乱舞吧,把人都蛰死了。”
又不是弹给你听的,什么素质。梁泊言在心里骂完,回复却很理智:“对不起啊,家里没有平板,是在手机屏幕上练的,太小了老是弹错。”
而对方居然马上看到了:“不会吧?没有平板?”
“买不起。”梁泊言享受着这种在网上胡说八道的感觉,“我这个手机也不太灵敏。”
过了一会儿,他收到了一个好友申请,申请栏里写着:“来个地址,我儿子有个不用的电子琴送你。”
“世上还是好人多。”梁泊言有几分感动,“不过不用了。”
毕竟上一个送他电子琴的人,给他留下过不小的阴影。
梁泊言刚到北京来发展的时候,也遇到过很多好人。在二手市场,好心人半卖半送,他靠着极便宜的价格得到了拿到了一款雅马哈电子琴。那时候刚签约,还没开始给他安排工作,便去酒吧里兼职,好心人后来又在酒吧里遇到唱歌的他,点唱了很多首。
只是后来的发展就不那么美妙了,在他拒绝了好心人的告白以后,那人跑到他的公司,说梁泊言是gay,他们是一对,而梁泊言对他始乱终弃。他被雪藏在家,那人又找上门来,跟他说对不起,只是太爱他。
他原谅了那个人。
“那我们还有机会吗?”那人居然这样问,“我还是觉得,你不像直男,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
梁泊言的耐心终于耗尽:“我确实不是直男,但也确实对你没兴趣。”
于是那人说,那就算了吧,但要拿回自己的电子琴。
梁泊言也不想占这个便宜,将房门打开,侧身让他进去,门还没关上,那人就强行吻了上来。把梁泊言逼得上演全武行,那架廉价的电子琴,最后的下场也是砸在对方的头上。
更倒霉的是,公司的人在医院见到这一幕,更加确定他是一个对前男友始乱终弃还大打出手的渣gay,更是借机提出更多附加条约,把佣金抽成全都要到最高,想解约也不行,要赔钱,活生生变成了霸王合同。那些日子李昭还正好来北京艺考,又碰巧出了车祸,更是乱作一团。
真是稍微回忆一下都糟心,到现在,他都忘了那个傻X叫什么名字了,但那以后都没再弹过电子琴。
“事情就是这样。”李昭三言两语,就已经讲完了他的故事。
关于他为了那个人想要离娱乐圈进一点,才选择了戏文专业,想考去北京,却在楼道里就看到那个人在门外就跟人热吻,失望离去的事情。
“那,你跟那人现在怎么样了?”新晋助理问:“还有联系吗?”
在他的认知里,这纯属李昭回忆往事的一段唏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着他倾诉。过了这么多年,如果还有联系,那都已经是命运眷顾了。
“有的。”李昭说,“我们一直都有联系。有时候他需要我了,还是会叫我过去。”
怎么听都觉得不太对,还好李昭也适时地结束了对话:“今天跟你说的事,就不要告诉别人了。你先回去吧,等手续办完,再开始上班。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李昭就像一个文艺片导演,总是沉迷于自我表达,这时候终于想起来再认真看看简历的开头,才知道了他新助理的名字。
柯以明。
不过不重要,他其实也不太在乎对方姓甚名谁,就像他扔垃圾的时候,不会在意倾倒在哪个垃圾桶里。
因为倾倒完之后,他又要回垃圾堆里去睡觉了。
梁泊言仍然对他那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完全没有在意他的情绪,仍然在给他发消息提要求。
“还没回来啊?”梁泊言写道,“我想喝可乐,帮我带一罐。”
马上还发来了别的要求:“不要无糖版的!”
“自己去。”李昭回复,“烟就算了,便利店老板也不让你买饮料吗?”
“我下来了啊,但你这个手机绑的卡没钱了。”梁泊言开始卖惨,“你都跟人喝咖啡了,还不能请我喝瓶可乐啊。”
李昭猛一抬头,从咖啡厅的玻璃窗望出去,越过一条车道,梁泊言站在对面,朝着他笑起来。
他最后给梁泊言买了一箱可乐。
便利店的老板认识李昭这个熟人,看李昭站着不动,而梁泊言一个人扛着一整箱,问:“要不要我送上去?”
“他自己要的,就自己搬上去。”李昭拒绝了老板的好心。
“你们这些家长对孩子太严格了。”
老板嘟囔了一句,让李昭瞬间又不爽了起来,带着几分的心虚,李昭指着梁泊言说:“什么家长,他都三十了。”
梁泊言迷惑地抬头。
“怎么可能?他看起来很年轻啊。”
“整容整的。”李昭说,“还打了针。”
梁泊言:“……”
他一边费力地抱着箱子,把李昭推着往外走,一边还要转头对老板说:“他更年期!胡说八道的!”

第16章
抱着一箱可乐摇摇晃晃跑了一路,回去一打开易拉罐,可乐果然喷了梁泊言一手。李昭嫌弃地抽了两张湿巾递过去,一边又在接电话。
电话那头,似乎在拜托李昭介绍工作。
“导演系毕业的?我这里是编剧啊……确实没有适合他的……我帮你再问问吧。行,把作品发过来,哪天吃饭的时候推荐一下。是去年就毕业的?那现在在做什么?”
问完这个问题,李昭沉默了一会儿。
“算塔罗牌?”李昭说,“怎么去做这么有前途的职业了?”
梁泊言咽下最后一口可乐,很担忧电话那头的人被气得隔空暴打李昭。
但李昭的下一句话,更让他差点被可乐给呛死。
“圈里的工作我不一定能马上介绍。”李昭对那边说,“能让他先帮我算一算吗,照顾他生意。行,你问问他。”
挂了电话,梁泊言就问李昭:“人家学导演的,你让他给你算塔罗牌,是不是太过分了?”
“那也是让他赚钱了。”李昭说,“以前我卖碟的时候也没人来照顾我。”
从李昭进这一行开始,老板、同事、搭档总在告诉李昭,少得罪人,关系就是一切,要学会讨好,学会奉承。但李昭发现,在他取得了一定的名利之后,不需要他主动去做什么,这个世界自然而然地变得友善了许多。
就像现在一样,李昭提出这么莫名的要求,那边却还是给李昭回了消息。
“师兄,我问过了,他说已经不干了,但还有一些许愿蜡烛,可以送给你。你还是那个地址吧?我让人闪送过来。”
“多少钱?”李昭问。
“这还要什么钱,师兄您平时多照顾一下就好。使用说明也一起塞进去了哈!”
李昭就这样得到了一大盒蜡烛。
想了想,他觉得还是让梁泊言自己来许这个愿望比较好。他就负责在旁边,指导梁泊言如何操作。
就像那些只挂名不干活,还包揽全部功劳的总编剧一样。
“你先要把愿望写在羊皮纸上……没有,拿便签纸吧。把纸压在蜡烛底下,点燃蜡烛,再默念你的愿望,想象着你的愿望已经进入火焰中,随着火焰一起燃烧。”李昭念着使用说明上的文字,“你的愿望能量就会随着蜡烛燃烧,逐渐增强。”
“我许完了。”梁泊言说。
蜡烛不大,没一会儿火光就渐渐熄灭,李昭将蜡烛拿起,抽出蜡烛下面的便签纸,梁泊言用龙飞凤舞的字迹写下愿望:
我要喝有气的可乐。
梁泊言看到,李昭在他的对面,深吸一口气,翻了个白眼。
李昭说:“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如果不变回去,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你为什么还在操心这个事情?”梁泊言喝完可乐,反问道,“能过一天是一天,等哪天七星连珠了流星雨了全日食了,说不定我就变回去了。”
“所以你就打算等。”李昭说,“等哪天奇迹来了,顺其自然。”
“不然呢?我又不想练气功。”与李昭心情一样,梁泊言也很头痛,“还是你觉得点个蜡烛,就能刷地变回来了?”
李昭又想起梁泊言的过去。
梁泊言一直都是这样,随波逐流,顺其自然。所以公司捧他的时候,他能拿到好歌好制作,公司换人捧了,嗓子也不好了,他就流连在夜店里,和狐朋狗友们夜夜笙歌。
李昭想,或许梁泊言就是这样的人,才会让事业一败涂地,才会到了现在这样的局面,都不想办法挽救一下自己。
梁泊言光是看李昭的表情,就知道这人又在闹脾气,或许还在心里骂他。
“顺其自然,也不是说什么都不做。”梁泊言声音放缓,慢慢跟李昭讲道理,“只是我觉得,玄学这种东西,你也知道,就算有那么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也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骗子,又不是每次都有人送你免费的蜡烛。别到头来钱都被骗光了。”
他说到了很实际的问题,李昭似乎终于听了进去,甚至开始问他的想法:“那该做什么?”
按照梁泊言内心的想法,当然还是什么都不做,逍遥自在地享受最年轻的时光。但他毕竟要敷衍一下李昭,也的确需要,去做点什么,虽然与他变回去这件事毫无关系。
正好,他手里正捏着那张,从大师那里高价买来的照片。
“先陪我去见见许耀军教授吧。”他指着照片上、梁幻旁边的中年男子,“说不定你也能积累点素材呢。”
“你没看过新闻吗?”李昭反问,“他中风偏瘫了,现在还在休养。”
“陈总跟我说过,但只是中风,又不是植物人了。”梁泊言不以为意,“我相信这才是考验你能力的时候。”
许耀军也没有想到,中风以来的这几个月,都在疲于应对来访的客人,好不容易能在家疗养了,依然还有人上门。
甚至连篮水果都没带。
他已经半瘫在床,连说话都困难,只能用眼神示意,问陈启志这两人来干嘛的。
陈启志也搞不太懂,纯粹是为了自己牺牲恩师,只能硬着头皮说:“他们特别崇拜您的经济理论,想来拜访关心中国经济走势。”
许耀军还没有完全丧失语言能力,他看了陈启志一眼,让陈启志过去,陈启志这时领会得快,立刻附耳倾听。
许耀军说:“滚。”
陈启志老实滚了,但梁泊言靠着一句话成功留了下来。
“我听说,梁幻是您的学生。”梁泊言也像陈启志一样凑近,在许耀军耳边说,“我是梁幻的儿子。”
许耀军那原本应该失去的右手,微微抖动了一下。

“我记得梁幻,”许耀军说,“她那时候就很优秀了。”
梁泊言还没来得及搭腔,李昭就问了:“您不是说不出话了吗?”
“说得慢点还是行的。”许耀军摆了摆手,“本来说话就困难,还要应付那么多闲人,干脆装哑巴了。”
他似乎对梁幻的近况一点也不了解,又打量了梁泊言几眼,问:“你妈妈人呢?”
“她已经过世了。”梁泊言说,“我现在在内地上学。她去世之前,曾经提过您,说很想当时读书的日子。”
许耀军又看向李昭:“那他是你后爹?”
李昭来之前就想过会被问这个问题,但真遇上了,还是没什么好脸色。
“是朋友。”梁泊言抢先回答,“他是个编剧,在写一个改革开放前后的剧本,想收集素材。”
许耀军有些怅然若失,梁幻是他的学生,当年他无比看好,以为前途无量,如今却英年早逝,只留下一个未成年的儿子。
“她是孤儿,我就让辅导员多关心一下,把该有的补贴都帮她申请了。那时候她就很有经济头脑。”许耀军说,“八四年的时候,她拿着报纸来,给我看温州八大王无罪释放的新闻,说老师你看,风向变了。后来我才知道,她马上在外面租了门面开服装店,衣服都是从广州运过来的款式。山口百惠的同款衣服,她挂在门口,上面就贴着《血疑》的剧照,乌泱泱的人群,全是来排队买衣服的。”
当然,理论上来讲,那时候在校学生是不能跑出去做生意的,如果不是因为出了意外,梁幻也不会让许耀军知道。
钱赚得太多,手续又不够完善,也没有打通关系,被眼红的人找茬以后,梁幻找到了一向器重她的导师。
“我正好认识一个倒爷,他认识工商局的人,攒了个局,大家一起吃个饭。说她就做点服装生意,投机倒把这种罪名太重了,罚点款得了。”
或许这件事情还是让梁幻感觉到了危险,那之后没多久,梁幻关掉了那个服装店。即将毕业之际,她提出了退学,许耀军问她为什么,她说赚钱要紧,不读书了,要去创业,将理论投入到实践中去。
那之后好几年,许耀军再也没有得到过梁幻的消息。
直到大陆下定决心整顿走私,参与倒卖的立舟集团被查处后,许耀军在报纸上看到了梁幻的名字。
已经摇身一变香港人的梁总经理宣称,他们提供给立舟集团的所有商品全都合法合规,从未参与任何走私行为,是立舟故意伪造手续欺骗了他们。
“我还托人找到了她的地址,给她寄信,问她怎么样了,但没收到回信。”许耀军说,“我可能得罪了她。”
“为什么这么想?”李昭听出来了问题。
“立舟集团的董事长,就是那个我介绍她认识的倒爷。”许耀军说,“我让她知道了赚快钱的路子,她就没法再安心开服装店了。”
“您没有赚过快钱吗?”李昭问,“没有借着风口大赚一笔过?”
要真是这样,那这个经济学家也当得太没水准了。
“……你非要提这个就没意思了。”许耀军说,“那时候大家都是这么野蛮生长的。当然风险也高,像那个倒爷后来被判了死缓,那个工商局的没几年也辞职下海去了,现在都还在牢里。梁幻起码还安稳过了这么多年。”
“那个从工商局辞职的人,叫什么?”梁泊言突然抬起头,问道。
“冉东。”许耀军并没有多在乎,“你问得这么细啊。”
临走的时候,梁泊言突然对许耀军说:“您的信,我妈妈应该收到了的。”
许耀军颇为感动:“她保存了这么多年吗,连你都看到过。”
“差不多吧,看到信还哭了呢。”梁泊言说,“搞得我还以为您是她的老情人,才想来问问。”
但看许耀军的反应,似乎真的只是师生情,再加上许耀军的老年斑和浑浊眼球,实在让梁泊言产生不了别的想象。
许耀军喘着粗气,对着梁泊言说了和之前一样的话:“滚。”
他们便和陈启志一起滚了出去。
陈启志很不高兴:“老师现在说不了几句话,你们怎么还聊那么久。为了你们我把老师都得罪了。”
他又提醒李昭:“那就这么说定了,项目就要启动了,你先准备好…… 你笑什么?”
如果是普通的笑,陈启志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但李昭是笑出了声,笑得极具蔑视与嘲讽。
“很多年前,我在左家庄的编剧楼里关了四个月,收了八千块钱定金,改了三版剧本,导演那里也过了关,但没拿到尾款,因为给投资人看,投资人说,不够爽,没意思,不要了,如果改成穿越剧可以考虑一下。”李昭说,“那个投资人以前根本就不是干影视这行的,他只是钱多,想试试水。现在他求着让我给他当编剧,我能不笑吗?”
“年轻人真是气性大,一点小委屈记到现在,我们那时候……等等,你说的是我吗?”陈启志说到一半,才意识到什么。
“不然?”李昭反问。
没有一个自我认知较高的男性能接受被这样评判,陈启志也不能,他甚至有些急眼了:“你怎么不说后续呢?哦,当着小情人的面不好说是吧,你他妈……”
眼看着陈启志就要说出些什么来了,但神奇的是,他却突然刹住了。
就在他说“小情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看了梁泊言一眼,也就是他以为的“梁占”。
那些刺耳的话语戛然而止,陈总怒气冲冲地坐进车里,让司机直接开车。司机见他这么大火气,倒也会看眼色,一路安静无言。
陈启志摇下车窗,看见车后镜里,那两个已经越来越远的人影。
“我也就是卖他个面子,不跟你这种人计较。”陈启志对着空气说。
梁泊言站在原地,非常哭笑不得。
毕竟这个事情的结局,他是知道的。但,陈启志不知道“梁占”知道,而李昭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李昭还在向他坦白。
“后来我改了。”李昭说,“硬改,改完以后说还不错,给我结了费用,是之前说好的百分之六十。”
他需要这笔钱,拿来交房租和欠款,交完只剩下几百块,他坐很久的车去找梁泊言,请梁泊言吃饭。梁泊言要了瓶勃艮第出产的霞丽多白葡萄酒,饮着那淡金色的酒液告诉李昭,他决定要搬去上海。那时候是梁泊言当歌手的鼎盛时期,虽然梁泊言说,北京太多狗仔,万一被拍到,影响不好。
推书 20234-12-16 :顶级摆烂,轰炸内》:[穿越重生] 《顶级摆烂,轰炸内娱》全集 作者:宁悬【完结】晋江vip2023-12-10完结非v章节章均点击数:17390   总书评数:1980 当前被收藏数:11413 营养液数:2020 文章积分:183,167,216文案:自出道以来,宋简无缝进组,像一台无休止运转的机器。公司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