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春—— by惊世柴

作者:惊世柴  录入:12-19

“这有什么,喜欢一个人哪有什么谬误,听起来很复杂,其实就很简单。你对我也从没有什么责任,你一直是自由的,不管你在哪里,心里是谁……”顾影强作镇定道,“如今说开了,我只想你记住,顾影的心里永远是你,什么都无法改变。我会等你,等你放下他跟我在一起,我做什么都愿意。”
寒无见想说点什么劝解,还是闭嘴了,说些类似长辈劝慰的话对顾影恐怕是种侮辱,但是他如此珍贵的感情,恐怕终究是错付。
顾影打量他的神情:“你不要不开心,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你完全可以继续那我当朋友,不要觉得对我不公平,只要你别再像之前那样决意同我断交,一切对我来说都是好的安排,不要为我感到遗憾好吗。”
寒无见思索他话的意思,为自己没办法妥善地处理这件感情问题感到深深的痛楚。
寒无见迟迟未曾开口,也许他在想怎么能彻底地拒绝,又不至于太伤到顾影的说辞。他不想伤害他。
顾影问:“我能再抱你一会儿吗。”
没有摇头就是没有拒绝。顾影把他抱在怀里,长久,周遭一片寂静,烛影摇晃,窗外蟋蟀鸣叫不已,暑热的气息开始蔓延,顾影不想松手。
寒无见动了,轻声:“你很好,顾影,但是我已经有兰因了。”
“如果他背叛你,你也不离开他吗。”
“有些事情,还是亲身去了解,方得体会。”
寒无见的意思很明了,他还是对谢兰因抱有期待,也许就是因为太爱,所以始终不肯相信他们说的谢兰因的背叛,一定要亲眼看到,亲耳听说,还要亲身查探他的每一丝微弱的表情,不允许他撒谎。
“好,”顾影道,“我同你一起。”
寒无见轻轻推开顾影,看着面前这张和爱人相差无几的面庞,道:“认识你我其实很高兴。阿影,也许有些话你不爱听,但我还是想说,你要好好为自己做打算,我们不一样。我一直拿你当弟弟。”
听见前面的话,顾影就笑了,笑容还没来得及收住,“那就暂时做弟弟吧。只要能留在你身边,做什么我都愿意。”
天气逐渐变得炎热,寒无见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他的双目业已复明,只要没有剧烈活动——这是几位大夫的说辞,他们都没有发现寒无见眼睛的问题,其中一位大夫说很可能是脑子里的问题,也许病根在更深的地方,他们没办法医治根本,只能另请高明。
顾影考虑带寒无见去关外,听说那边有一位行迹不定的神医,能妙手回春,医治活死人。寒无见不想去那么远,他对自己的病根似乎有些了然,跟顾影道:“其实并不是因为上次受刑导致,我的眼疾已经存在很久了,反反复复,我已经做好未来有一天永久失明的准备了。也许等不到那一天我就死了呢,谁知道。”
他哈哈笑起来,好像这是个很乐观的说辞。
顾影迅速皱起眉头,一声不吭,他不接寒无见的话,好像就能让他咽回去。这幅表情和谢兰因简直如出一辙,难过,幽怨,好像生了气又不敢表露出来,蹙起的锋眉里似乎还隐隐带着委屈。
寒无见打量他。顾影在院子里劈柴,光着膀子,露出上身健硕有力的肌肉。寒无见本来是给他拿浸过井水的手帕的,他的汗已经凝到手心,湿了斧柄,因为寒无见刚刚讲了很触他霉头的话,他现在一声不吭不理人,闷头劈柴,一斧头下去,圆木作两半,干净利落,碎木屑四溅。
寒无见走上前:“好了,擦擦汗吧。”
顾影怕伤到他,停了下来,本想接过寒无见手里的手帕,犹豫着缩了缩手。他手有些脏。
寒无见道:“低头。”
顾影把脸凑过去,寒无见替他擦了,他看着寒无见,抿嘴小心地笑起来。
寒无见笑着摇摇头,问他:“在烧饭。吃点水果吗,还是饭后吃?”
顾影说现在吃。寒无见跟他一道穿过院子。寒无见心里一直放着那些事,他想找机会跟顾影说离开的事,因为他自觉已经伤好得七八,实在不宜再麻烦顾影了。也许趁现在谈是个好时机,两个人都很闲适。
寒无见刚想开口,顾影先一步叫住他,然后伸手,寒无见克制住自己没有下意识后退。顾影拈下寒无见头发里的木屑,拿给他看:“对不起。”说完他笑了,还有些不好意思。
寒无见也笑了。
两个人相视而笑,忽然收住,互相对视一眼。有危险了,两个人都是武艺高手,寒无见纵然废了右手,也能察觉到门口异乎寻常的危险气息,正逐渐逼近。太安静了,连落花坠地都能听见。
寒无见当机立断踹起一旁石子击中前门,发出一声响动,随后拉着顾影反方向跑。顾影顺手拿剑,寒无见正把匕首插入长靴,影子掠进窗口,屋内盘旋一圈,落在顾影手腕。
顾影惊愕抬脸看向寒无见。
他什么也没说,但他教过寒无见听取鸟类动作传音的秘语,“小主人到了”。
主人指代谢庭,小主人就只能是谢兰因。
兰因来了。几乎没有多考虑,寒无见丢掉了手里的匕首,后退了两步,转身可能就要跑掉,顾影向他伸手:“不要。”
寒无见只是把门关了,手放在门上,屏息,偏头飞快道:“你快走,我去引开他们。”
“不,你跟我一起走。”
“听我说,他们现在恐怕才到前门,你从后门出去,外面是大街,闹市,现在人很多,混入人群他们追不上你。他们目的是我,不会对我怎么样,如果被兰因发现我跟你在一起,他会杀了你,拜托你了,快走吧。”
顾影摇头,强硬拽住寒无见手腕:“他应该早就知道我们在一起了,他不会让你好过的,他不会放过任何可能羞辱你的机会。我是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伤了。我们一起走,我带你离开。”
顾影拉着寒无见往另一边跑,太阳没进云端,大地被阴影倾覆,他们还没靠近后门,木门被猛地踹翻,断木横飞,拿着锋利长矛的军士鱼贯而入,然后是手持劲弓的弓箭手,屋顶也有,团团围困,涂黑的箭簇齐齐对准了他们,箭上有毒。
将士恭敬让开一条道,谢兰因坐在太师椅上,一身金龙暗纹的束袖玄服,金簪束发,长腿交叠,一只手里玩弄着一只毒箭,另一只手撑着头,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在自己面前惊慌不住的二人。

第218章 叫给他听
刀剑一并对准了他们。寒无见隔着林立的剑刃看向谢兰因,谢兰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们,伸手拿过一旁的弓。
寒无见朝他走了两步,谢兰因弯弓搭箭,对准他,又对准顾影,往复游移,在他们二者之间,仿佛决意杀死一个。没有更多考虑,谢兰因就那么松手,箭矢射了出去。
寒无见迅速转身揽住顾影肩膀,顾影瞠目,那一箭直直刺入寒无见背部,寒无见身体一僵,和以往的伤痛都不同,更多的痛苦来自心底,好像谢兰因亲手把匕首扎进了他心口。
寒无见腿一软跪倒在地,顾影扶住他,把他抱进自己怀里,周围人动起来,声色动荡不清,寒无见的视野也模糊了,顾影好像在叫他的名字,但他最后的余光中,谢兰因转身离开,黑色兵器将他们围拢。
醒来时,寒无见发现自己已在牢房中,手脚都上了镣铐,背部被刺处的疼痛感几无,只有轻微的麻痹感。那可能不是伤人性命的武器,否则凭那个直入心口的部位,侥幸未死也应该血流不止才对。寒无见呆呆想着,心中泛起无奈的苦味。
狱卒走过来,抖着钥匙开门,把一鞭子甩到他跟前:“喂,起来。”
寒无见倒在地上,动了动锁链,他没有力气爬起来,狱卒啐了一口,让人把他从里面拖出来。
寒无见被强架着按到一张审讯桌上,桌面虫蛀得坑洼不平,满是暗色血渍,一只桌腿矮了一截,他趴上去,桌子摇晃不已。
狱卒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拎起来,问旁边人:“要不要给他一盆水?他看起来要死不活的。”
“别弄死了。”一个审讯的打着哈欠道。
寒无见怔怔望着他,问:“顾影呢。”
“什么?”那个人问,问完笑了,“和你一起被抓回来的人?可能被打死了吧。”
“你说什么?”
寒无见挣扎着爬起来,又被一把摁回去。
“陛下说把他往死里打。”他道,“你都自身难保了,还关心别人呢。给他上刑。”
狱卒道:“陛下说……”
“不弄死不就好了?陛下没说不给用刑,力气这么大,不用刑怎么开口?”
寒无见无力地握住桌沿,想慢慢把自己撑起来:“我犯了什么罪?”
“你与反贼谢辞同谋篡位。如今他逃窜无踪,你若识时务最好将他的踪迹供出,也好吃些苦头。”
“我不是他同谋。”寒无见道,“我,嗬,我要见兰因。我要见陛下。”
“陛下不会见你的。陛下待你不薄,你却伙同他的叔叔承认他弑父灭亲,天地不仁,你说说自己该当何罪?”
“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
“你除非瞎了,否则如何不肯认这以你为首写给陛下的檄文?”
“我没有写。不是我写的,是谢辞模仿我的字迹污蔑的,我要见陛下,他会相信我的,放开我。”
他挣扎着,被一拳砸到在地,地上满是混杂血腥的泥泞和积水,他翻滚半周,被拖起来踹倒,紧跟着好几个人上来开始对他拳打脚踢。
栅栏开了,持灯太监叫他们让开,狱卒们吓了一跳,赶紧堆起笑脸:“原来是夏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谁叫你们打他的。”夏知尖着嗓子从徒弟那里夺过灯,对着寒无见一晃,“还好仔细没伤着脸。陛下口谕,把寒无见带走。”
“是。”
寒无见被扶起来,他以为会直接去御书房,或者别的什么单人囚室,结果被推入一所华丽房间,解下镣铐,侍从上前不由分说开始为他宽衣,推他入池,沐浴,熏香,梳理长发,换上名贵又质地柔软的华服,玉冠挽发,淡描眉眼,让他看上去像个即将入朝觐见的新贵王爷。
寒无见浑浑噩噩装扮完毕,宫人弓腰提灯为他领路,他问:“顾影呢,跟我一起抓进来的人。”
没人说话,没人敢。
似乎无知无觉地,他到了一处宫殿前,门无声滑开,他抬脚进去,谢兰因站在殿内台阶上,手持带刺长鞭,顾影趴在地上,遍体鳞伤,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
寒无见进来,两个人都侧脸看他。与一身金贵截然相反的,是他神情的深深黯然。
谢兰因偏头打量寒无见,像是感到很满意。他丢下血淋的长鞭,抽出自己的玄黑佩剑,掷到寒无见脚边,昂首:“再给你一次机会,杀了他,他死了你说什么我都会信。”
寒无见用左手捡起剑,走到谢兰因跟前,把剑插了回去,低头:“他救了我,我们什么都没有。放过他吧,放了他我什么都听你的。”
“什么都没有?”谢兰因装出非常疑惑不解的模样,“可是我就喜欢赶尽杀绝啊。你第一天认识我?还是说,你今天终于看清我的本来面目了,是不是让你觉得面目可憎了?”
疲惫感涌上心头,寒无见道:“真的什么都没有。有的话我早就走了。”
“你难道没有走?你跟他躲了这么久,你们这是打算去哪里啊,这天下包括漠北以北都是我的,”他伸开手臂,大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去哪里我都能把你抓回来,对不对?”
“我没想走,”寒无见看着他这幅颇自以为是的模样,一阵酸涩。是谢兰因自己把他送给了谢辞,也许兰因只是想借此拖延,完全无可奈何,想后面终究会把他夺回来的,但他还是——。可能因此,兰因误会他心灰意冷便跟谢辞同流合污,结局又想同顾影远走高飞。
“我没有想过要走。”寒无见重复道,“我也没有什么……承认你的檄文。”他费劲解释,“谢辞把我抓了,他,逼我,但是我没有……”
“然后他救了你,”谢兰因指着顾影道,“你感激涕零,就跟着他走了。”
“我在外面养伤。”寒无见道,“而且,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也许只要你一句话,”寒无见慢慢湿了眼眶,“只要你一句话,我去还是留都只凭你这句。”
他在说谢兰因把他送给谢辞的事,顾影知道他这是要为谢兰因委曲求全了,高声阻止:“阿见——”
听见这一声,谢兰因火上心头,一脚踹开顾影:“滚开,废物东西,你以为你在喊谁,你要不要对着镜子好好看看自己这张脸,你这副鬼样子,如果不是因为长了这样一张脸,不是因为跟我一模一样,他会看你一眼吗?!啊,”他踩上顾影的脸,脚尖用力辗动,眼神阴冷,“你这个怪物,哑巴,痴心妄想的废物,一个替代品,也配觊觎我的东西,你就应该一辈子活在阴影里,一条没人要的狗,永远在面具下过活,见不得人的孽种,你凭什么跟我抢?”
“够了!”寒无见叫道,然后对着谢兰因直直跪了下去,重重俯身,“求你,我求你了,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吧,别再继续折磨下去了。”
“你在说什么?”谢兰因扯了下嘴角,“放过我自己,哈哈,你说什么,笑死了,”
他抽出长剑对准顾影,被寒无见握住了锋利的剑刃止住,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在顾影脸上。
顾影抬眼,虚弱地看向寒无见。寒无见红着眼眶道:“今天你要杀他,我跟他一起死。”
谢兰因道:“你再说一遍。”
寒无见不再说,只是通红着一双眼看他。
谢兰因松开剑柄,染血的剑掉落在地,哐当一声,谢兰因大声笑起来,笑容可怖,连连后退:“哈哈哈哈哈你居然说要跟他一起去死,你居然要跟他一起死,哈哈哈哈哈。”
寒无见跪在地上,垂着微微发颤的双手,鲜血顺着指尖淌下。“别笑了,”笑得他心好痛。
谢兰因扼住了寒无见的喉咙,把他压在墙壁上:“那你去死吧,你去死啊,我这就赐死你,你觉得好不好,分别赐死你们,你们死也不会在一起,你觉得怎么样?”
“寒,寒大人,”顾影咬牙艰难爬起来,从后拽开谢兰因,谢兰因想把寒无见拉回来,情急之下被顾影一脚踹下台阶。
谢兰因其实掐的并不用力,寒无见叫了声“兰因”,被顾影拉住手:“他疯了,我带你离开这里。”
谢兰因摔向桌椅,把桌子都砸做了两半,他擦去唇角的血渍,大吼:“你们两个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大殿!”
侍卫闻言而入,顾影瞥了癫狂的谢兰因一眼,转身定定望着寒无见,执起他的手,道:“还是那句话,我的命是你的,只要你想走,我就会带你离开。”
寒无见冲他微弱地笑了笑,把手抽离了,“如果我想走,随时可以自己走。”
他转身走向了谢兰因,擦身而过时道:“放了他吧,我真的很累了。”
谢兰因下令把顾影拖出去,“就让他跪在门口,直到他认错为止。”
顾影偏头:“如果我有错,你又算什么?”
“我没错。天子不会出错,”谢兰因冷道,“我有罪。我的东西就是用烂了毁了也不留给你。”
他恶狠狠补充完,猝不及防搂住寒无见的腰,将他一整个打横抱了起来,抱入重重帷幕。
“你要做什么,你放开他!”顾影想往里闯,门被无情合上。
谢兰因把寒无见扔上床,捡起剑一点点挑开他的腰封,欺身上来。
望着寒无见死水一般的眼眸,谢兰因手指捏住他的下颌,抬起,低沉嗓音:“他就在外面,叫给他听。”

一夜疾风骤雨。
侍女小跑过来拉窗,被李静止住了:“罢了,雨一阵也就过去了,钦天监不是说明个还是大太阳吗?你关上了反而闷热得慌。”
“您这不是热得,是心慌。”侍女掩嘴偷笑,又劝她,“陛下今夜不是说不来了吗,您这边窗口守着,何必呢。”
谢兰因曾经也有好几次说事物繁忙不便过来,但晚些时候还是过来了。每每她自窗口瞧见梅林小路上一串灯火向这边游来,都感到内心充塞的巨大欢喜。
“我哪里,”她露出小女儿情态,“我只是研究女红罢了。”
“美人的鸳鸯绣的真好,陛下见了一定会喜欢的。但是您千万别熬久了,仔细伤眼睛。”
李静点点头,望着手中的锦帕,想到陛下,她微微笑了,心中却感到一阵奇怪的担忧,说不清究竟是为什么,只当是时令的变化所致。
雨珠弹跳迸裂溅在窗上,湿了好大一块阴影。寒无见的脚分开踩在一团锦缎上,也可能是谢兰因下半身的衣物堆在那里,谢兰因上半身还是衣冠楚楚的,只是额头细密的汗珠暴露了他在情事中的急躁挺进;寒无见则衣衫不整地仰躺在他身下,整个人已经肉眼可见地被薄汗打湿了,如同水里捞出的一般,衣裳薄片贴在大腿跟部,被谢兰因用手掌推开,握住他一截滑腻小腿,拖向自己,突然的激颤令寒无见无法克制地发出/口申/口今/,像是身下被咬了一口,痉挛,绞紧,身体里腾起的暗火让他想要蜷缩,又被谢兰因强行按在身下,卡死,忍不住地夹紧,痛楚和欲望各踞一半,令他身心都倍感不堪。
又一次高峰攀过,灯烛都要烧尽了,谢兰因俯身埋在寒无见脖颈发间喘气,舔他脖颈突出的薄筋,又去抚弄他的胸前,用嘴唇和牙齿。
寒无见忍受着谢兰因的粗暴带来的巨大疼痛,神志不清地搂住谢兰因,仰头,喘息,推拒又迎合,不知天地为何,唯有不能叫出声的念头像条毒蛇一样盘踞在他脑海中倍感清晰。
寒无见的压抑与克制,只换来谢兰因更加放肆野蛮的对待。床架摇晃作响,寒无见本能地抓紧垫在身下早被液渍浸湿的薄被,另一只手按在谢兰因肩颈,才发现那里也是汗淋淋一片,灯烛暗了,他们的影子在地上纠缠不堪,两个人在暗影中继续狠狠缠绵,像是在洞穴里一般。
雨都快要停歇了,谢兰因把寒无见翻过去,仔细咬他的耳根,吻他背上的伤痕,一言不发。
寒无见胸膛起伏。谢兰因的脸贴在他的背上,结实手臂环紧他紧窄的腰腹,又冰又热,谢兰因手指每一寸向下的掠夺都像烫到一样。
寒无见喘息着收缩小腹,阖着眼摸索谢兰因的手指,暗哑着开口,“我,我好累。兰因,你射给我的那一箭,很疼。怎么也忘不掉。”他头抵着枕头,睁开眼,眼底一片潋滟的红,红得扎眼,除开情欲就都是伤悲,“你要杀我。”寒无见把脸埋进枕头里哭了。
他一个大男人,纵使屈居人下横遭侮辱,也没有哭的如此难堪的地步,床上的疼痛一声未叫,因为一句悬而未决的“你想杀我”,第一次哭的如此难受。
谢兰因没有说话,原本粗重的呼吸却收敛了。他把手指从寒无见手里抽了出来,开始穿衣服。寒无见没有问他去哪里,他没有力气了,谢兰因抽身离开后,耳畔闻着淅沥的雨声,寒无见终于在疲惫中进入梦乡。
谢兰因穿上鞋,推开门走出去,顾影跪在雨中台阶上,淋湿全身,跪得挺直,眼睛不眨一动未动,犹如雨中石雕一般。
谢兰因故意在他面前系上腰带,慢条斯理,静静看了一会檐下雨,等到侍从打点好跟上来,整理仪态一并走了。议事前还可以再睡两个半时辰。
顾影仍然跪着,隔着雨幕,他看到谢兰因出来,整理衣装,走了,门合上,不一会儿又开了,两个侍从进去,也许想处理事后,很快也出来了,寒无见的门再次关上。
曾负责皇帝衣食住行如今只余杂事的老总管举着油纸伞倾到顾影头顶,帮他遮了会儿雨,私下劝道:“和陛下认个错吧,你与寒公子私相授受,陛下待你至今犹手足,大丈夫屈伸有度,何必将前程葬送呢。”
顾影低着头,雨水顺着他分明的下颌滴落,他道:“多谢您关怀,影自知罪该万死,只托您一件事,劳你带话给我父亲,说影心已决,不必挂怀,哪怕陛下将影仗杀庭前,那也是影咎由自取,影同样也不会动摇分毫。”
顾且知道儿子被抓回来了,只和最亲近的幕僚副将浅浅谈论过此事,一大早进宫面圣。
谢兰因晨起梳洗正在服药,让顾且进来,与他开门见山:“我不会杀影。杀了他就太简单了,你说对不对?”
顾且给他行礼,跪拜完毕,也直截了当地认同了:“您所言极是。其实这本身是一件小事,不值得在这上面浪费太多时间和口舌,哪怕您决意杀他,我也没有异议。唯独有一件,关于寒无见,老臣想请陛下当机立断,最好处死他。给予影什么样的处置,也要给寒无见才是。”
“影是违令不遵,擅离职守,与叛逃无异。寒无见是被捉去的,又受了你儿子蒙骗,他无功无罪,何至于此?”谢兰因挥手及时阻断顾且想说的话,“至于檄文的事,你我也都不是几行字就可以糊弄过去的愚民,他也不是傻子,不至于如此轻率就事。我也已经了解他确实是被谢辞抓去过,以刑相逼,他不是为此折服的人,同谋罪名有名无实,纯属无稽之谈。”
“就是因为这个名,您也得处死他,处死他才能扳回一局,以儆效尤。我知道您心悦与他,但他至今所为,正说明心中您并不是唯一。臣尚替你感到寒心,何况这天下人?还有他父亲,他和谢余的交好关系境内皆知,他代表谢余的人,纵使他没有跟谢辞同流合污,他父亲也绝对参入其中,单凭借着他的名义,就足够闹腾一番。如果想掩人耳目,臣可以为您暗中将他处置,愿陛下以大局为重。”
“还不够以大局为重吗,我就不配有一点私心,你们都是什么人,太上皇?一个个的废话连篇来教我以大局为重,大局为重,你们懂什么是大局,啊,要是杀光所有人就能解决大部分的问题你觉得我真的不会下令吗?”他敲敲桌子,收敛怒容,“不过是一群没落文人,成什么气候,至于寒祁之,我我自有拿捏,就不劳你费心了。好了,你说得对,都是些不足挂齿的小事。别说了,重要的事还很多,继续下一件,把昨天朱笔批出的折子拿过来,关于军马调离的事,胡阳的仗打完了,要换掉几个主将。”
侍从得令去叫等候多时的几位大人。
顾且道:“换掉的话,恐怕影响军队和气和兵将的默契。”
谢兰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仗打完了,我可不需要他们继续默契下去。”
意思可能谢兰因不打算继续外征了,打了两年,外扩领土的管理问题也确实叫人够呛。顾且问:“那,军队复员的事?”
“先拨一些人去地方修桥补路,”谢兰因道,“国内最好最坚固大气的宫殿还是燕时筑的,你们都不自惭形秽的吗?包括修缮长城,西北汲水工程,拖了多久了,工部的人催得跟天要塌了一样,烦都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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